《一樽江月》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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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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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城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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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被粘稠的液体漫过头顶,呼吸却还是意外的顺畅。江凌盘坐在池底,阴冷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寒意直透骨髓。只有腹中一点温热,那是刚刚吞咽的墨绿药丸。不等她反应,腹中的温度极速飙升,眨眼间,她的身体内外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剧烈的痛感席卷全身,不知是刺骨还是灼热。
“咕嘟。”
江凌想要大叫,一张口却灌进满嘴猩红。粘液竟然顺着口腔渗入皮肤,在身体中极速扩张,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体内仿佛有千军万马在打架,每一寸组织都在被撕裂重组。心脏如同坠入冰窟,世上最怨毒的恨意被一寸寸钉入。大脑一片混沌,嫉妒、仇恨、**、杀戮,所有的恶意纷至沓来。江凌觉得自己正在被扭曲成世界上最邪恶的蛆虫,痛苦地想要撕毁一切。
原来人可以这样痛苦。凭什么?那么多人生来就有的东西,她要经历这些才能拥有?愤怒冲上头顶,江凌不知道她的眼睛已经血红。曾经受过的委屈划过脑海,甚至有一些她根本未曾经历的画面。可她深切地感受到了血脉相通的炙热情绪。那些都是和她一样不能拥有武魄的人。
关路站在高处,俯视着逐渐沸腾的水池。那种痛他也曾亲身体会。五年前他才从这里走出来,拥有现在的一切。他随意的伸手,一柄长刀凭空出现。握紧刀柄,感受体内澎湃的力量。多么迷人。他已经当了三年的接引人,为的就是看看那些走出水池的人第一次体会到力量时的笑容。那是世界上最纯粹的笑容。
再次望向水池时,关路却皱起了眉。眼前的现象他从未见过。池中的液体形成了一道漩涡,缓慢涌向坐在池中的人。江凌整个人发出微弱的青芒,像海绵一般贪婪地吸收着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关路连忙起身赶到洞口,放飞了这三年间第一只鸽子。
五日后,江凌睁开眼睛。
原本粘稠的液体变得如水般稀释,将将盖住池底。她从池中站起,缓缓走上岸,眼底如墨,波澜不惊。
现在,她感受到了力量。前所未有的感觉充盈着整个身体。
这就是武者么?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此熟悉,却也如此陌生。关路说的没错,她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第一个进入脑中的,还是小师妹的脸。如今她成了魔修,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月儿。如若见到,又会是怎样的情形。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如今她有了初步的力量,但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操心。
关路盯着她,心中有些别扭。没有上头的命令,现下他也只好将人带回帮会。可是,她怎么没有笑呢?不仅如此,他竟然从这个刚刚生出武魄的小姑娘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威压。怎么可能?这五年来,他可是一直在精进境界。
压下心里的异样,关路率先开口。
“恭喜,终于是武者了。”
江凌冷静地看着他。以前听天元宗的前辈们说,武魄分为天地玄黄四种,月儿的混元武魄是百年难遇的意外。可无论如何,所有武魄都是由天地间的灵气供养的。换句话说,武者的武魄与天地灵气是一脉相承,互通有无的。但此刻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的流动,体内的力量如同无源的一潭死水,毫无生气。显然,这样强行生出的武魄非常独特。既然关路以及他背后的人有所图谋,理应会进行说明。
“你应该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告诉我吧。”
“不愧是天元宗出来的,看来已经感受到了体内武魄的不同。不着急,跟我来吧,到了地方自会告诉你。”
“去哪儿?”
“属于我们这种人的地方。”关路指了指江凌,又指了指自己,随即露出玩味的笑,“顺便告诉你,我们的刻纹已经种入了你的体内,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拒绝哦。”
魔修们的聚集地,竟然是在山洞里。这洞可真不小,简直像是把整座山都掏空了。里面还错落有致,隔出不少小空间,看样子算是房间。江凌心中一边吐槽魔教怎么跟话本里说的一样喜欢住山洞里,一边忍不住啧啧赞叹修建的还真不赖。
她边走边瞧,这里人还不少。莫非都是通过和自己一样的方法得到武魄的人?敢情这邪武魄还是量产。
关路将她带进一个较大的石室,叫她在此稍候。看样子像是个会客室,江凌不客气地坐下,观察着青石墙壁默默等待。
不多时,便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抬头打量。进来的是个身披紫袍的男子,右眼用绷带包裹着,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比较起来,跟在他身后的关路就差了许多,一看就是说不上话的小跟班。
“欢迎加入暗夜会,江凌。”
“我没说过要加入。”
独眼男子笑了笑,在江凌对面的椅子坐下。
“但你已经加入了。”
将热气腾腾的茶水摆上桌,关路悄声退下。
“我猜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不着急,我们慢慢讲。”
“我叫顾青崖,如你所见,算是这里的首领。”
如江凌所想,这里除顾青崖之外的所有人都有过和她一样的经历,都经历过“重生”。经过“重生”之后生发的武魄叫做暗武魄。与普通的天地玄黄不同,暗武魄无法从自然界汲取灵力,想要变强只有两种方式:杀戮,或者得到怨力。换句话说,杀的人越多就越强,有越多的人怨恨你就越强。至于刻文,则是在暗武魄生发之初就刻进中心的诅咒,如果重生之人背叛暗夜会,那么首领一念之间,就能立刻让他爆裂而亡。
这是由暗武魄者组成的帮会,他们憎恨不公的世界,憎恨生来就居于人上的武者。他们的宗旨,就是一起变强,然后摧毁一切秩序。
“我有问题。“重生”时的那些液体是什么?”
“怨力。那是怨力凝结成的液体。”
“如何凝结?”
顾青崖笑了,“只要足够强,什么都可以。还有问题吗?”
“有。每一个重生之人你都会亲自来见吗?”
“当然不。”
“那为什么见我?”
“因为你很特别啊江凌。”顾青崖站起来,“你是天元宗向业成的弟子,天才向疏月的师姐。我很好奇,这样的凡者会是什么样的。”
“还有,”他眯起那只仅有的眼睛,“或许你没感觉到,你现在的灵力,是普通重生之人修习数年也达不到的。原来就算同样没有武魄,人还是会有三六九等啊。”
江凌坐在树荫里,望着飘动的云。这是距离暗夜会不远的小山包,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天元宗是回不去了,现在的情况只能暂时呆在暗夜会。介于体内的诅咒,今后和正道武者打交道要格外小心,她还不想因为这个突然暴毙。“重生”似乎对身体并没有别的影响,至少她没有感觉到明显不适。不过对精神却不一样。她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在情绪方面的变化,不再有以往的热情和活力,取而代之的是沉郁和阴冷。“重生”过程中看到的那些画面和钉入心中的情绪已经无法抽离,一种无所指的仇恨在默默回旋。还好,既然自己能感受到这些变化,至少说明并没有丢失自我失去判断。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变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更加游刃有余地应对变化。
所以,目前也就两件事。一,修炼。二,寻找刻纹的消解之法。至于能不能去见月儿,她不敢想。
“杀戮和怨恨。”江凌喃喃自语。难不成真的去杀人?
她坐起来,打算先熟悉熟悉自己的武魄。
体内的功力随心意流转,滋润每一寸细胞。这些年整天泡在天元宗,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平时丢在犄角旮旯的文字自然的从脑中冒出,内力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每个武者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武器,现下已经成为武者的她当然也可以凝出只属于她的兵器。想到这里,纵然是现在的江凌,心中也燃起几分雀跃。她期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了。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运起全身之力。刹那间,光华流转,空气轻轻震动。一把长剑凭空现于手中,散发淡淡青光。
成了!江凌握住剑柄,兴奋地双手托起细细打量。
青色的剑柄,雪亮的剑刃,锋芒逼人。近剑柄处的剑刃微微向内凹陷,勾勒出如月般的刃口。
欣喜的同时,一丝熟悉涌上心头。这和月儿的剑怎么那么像?
没错,向疏月的剑她仔细看过,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剑柄的色泽和剑刃缺口的方位之外,其余部分简直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巧合么?江凌想不出个所以然,总不能是两人太有缘了吧。
索性先放下这事儿。宝剑当然得有个名字。既然她是经历过“重生”的人,此剑便名“轮回”。
定好名字,她跃跃欲试,举剑向前用力一挥,只听轰隆一声,岩石骤然崩裂,尘土飞扬。江凌握着剑,站在呛人的烟尘里热泪盈眶。
第4章 第 4 章
夜晚,明月高悬。魔修们静静潜伏在崖上,注意着谷中的一举一动。这些都是修炼不久的魔修,多数都是第一次参与这种行动。领头的名叫“夜风”,与“惊雷”、“骤雨”并称三大魔头,在江湖上颇有名气。她身形修长,妩媚动人,来去如风,使一对长钩,据传功力非常了得。出发前,她笑吟吟地说要带大伙儿去看一场好戏。
好戏?初出茅庐的魔修们都有些犯嘀咕。已经在这崖上吹了一个时辰冷风,也不知道这好戏何时开场。
说曹操曹操就到。几束火光慢慢出现在谷中,那是两波打着火把的人。倒是不多,各自也就五六人,不知道在小声说着什么,还交换了物品。
江凌眉头微动。其中一队人她认识,确切地说是认识他们的衣服。那是沧澜派的弟子服。
当今武林为首的是四大宗门:天元宗、万象宗、青羊观、摘星阁。沧澜派实力差一些,属于次一点的宗门,常跟着摘星阁做事。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叫的上名的名门正派,沧澜弟子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在这儿做什么?
她以为夜风会令众人截杀这伙人,但这个猜想却落了空。夜风耐心地等他们交易完,分道扬镳,这才率他们跟上那几个沧澜派弟子。
谷口的风越发大了起来,夜风停下脚步,长袍猎猎作响。
“睁大眼睛,瞧好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如风般飞掠,直取谷中的几人!只见她动作疾如闪电,只瞬间,那沧澜派弟子便被封了穴道,一个都动弹不得。
魔修们相互看看,眼中尽是惊叹。向疏月的身手江凌是见过的,在江湖上已经是出类拔萃,可也没有这么快。夜风果真名不虚传,江凌想。不过月儿年岁还小,凭她的资质和努力,想来很快就能超越。
连江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想起向疏月时她总是如此自信而骄傲。
“还不下来!”
一声断喝让众人如梦初醒,这才纷纷运功下山。
“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袭击我沧澜派弟子!”
夜风嗤笑,“沧澜派?很强么?”
“你!”
那弟子怒目圆睁,夜风却看都懒得看,慵懒地倚坐在石上。
“说吧,刚才去干嘛了?”
他眼珠一转,色厉内荏道:“关你什么事!”
“砰!”脑袋瞬间爆开,温热的血液四溅,只剩无头的尸体端正地立在地上。胆子小的人已经尖叫起来。
只是动了动手指吗。江凌撤去由内力凝成的屏障,冷静地看着夜风的手。武者和武者间的差距,有时更甚于武者与凡者。
“你,不错。”
夜风微笑着指了指江凌。只有她一人,防住了飞溅的鲜血。
“好了,谁愿意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夜风含笑的眼睛扫过剩下的沧澜弟子,他们只觉得血液都要凝固。
原来这些武者竟是去向附近的村镇收银子的。村镇上的百姓每月凑钱上供给这些武者,如若不然,就会沾染各种麻烦。轻则稻田遭灾,重则家破人亡。他们用银子兑换金株,在黑市上一个金株可以换一枚低阶灵石。武魄的力量来自于天地间的灵气,而灵石中所蕴的正是这种灵气。故而对武者而言灵石相当有用。当然,除了魔修。
好家伙!这事儿对江凌的冲击远大于夜风的武功。沧澜派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门派,背地里竟然干这种鱼肉百姓的勾当。就不知是这些弟子个人所为,还是上面示意。要是后者......江凌眯起眼睛。当真是禽兽不如。
“瞧瞧,名门正派!”夜风一面走一面摇晃着手里的长钩,“普通人在武者眼里,不过是鱼肉而已。”
“我们错了!不该财迷心窍!请诸位英雄放我们一次吧!”
“哦,行啊。”夜风一笑,顺手解开他的穴道,“给你个机会,杀一个同门,放你走。”
“当真?”
“当然。”
无视同门的惊惶与求饶,他手起刀落,斩下了一个同门兄弟的头颅。
“我可以走了吧?”
“走吧。”
得到夜风的首肯,那人运起轻功玩儿命狂奔。
夜风一扬头,“谁去结果了他?”
提升功力的大好机会,岂能让这样的人活命?三名魔修如箭般冲出,为首的正是江凌。
江凌此刻满腔怒火,既为这些“正道”的小人行径,也为武者对于凡者的欺凌。她知道,夜风之所以带他们这些新人来此,就是为了加深他们对正道武者的仇恨。可这些人的行径由不得人不恨。
世事本不该如此。武者既然拥有力量,自当行侠仗义,保护弱者,维系一方安宁。
那弟子早被吓破了胆,只一个照面便被江凌斩于剑下。
汹涌的力量扑面而来,体内的功力应和着沸腾。江凌现在就好像寻常武者吸收了上品灵石一般,这是功力增长的快感。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仿佛久旱之地终于迎来了甘霖。仅仅一瞬间,江凌便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追求力量。这样的感觉确实令人难以拒绝。
暗夜会并不像天元宗那样管理严格,魔修们只需每三月回山一次,其余时间都可以自行安排。上次从沧澜宗弟子那里缴来了不少乾坤袋,江凌也分得一个。里面的银子足以应付她一个人的开销。至于灵石,对魔修来说完全如同废品。她暂且也都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江凌正在按照天元宗的典籍运功修炼。虽说这样对她而言并不能直接提升功力,但却可以让她更熟练的运用它们。同时她也想借此探寻那刻纹中的诅咒。于是与其他魔修不同,江凌每日清晨都会打坐练功一个时辰,傍晚则是修习剑术。魔修与普通武者的内功修炼固然天差地别,但外功修习却是相通。暗夜会发给他们的魔修剑法远不如天元宗的剑法,是以她将大半精力都放在了后者身上。
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魔修,说到底是从凡者而来。武林痛斥魔修的行为,却从不曾认真考虑过他们的来源。如若天下再没有凡者因平凡而收到欺凌,那魔修自然不攻自灭。江凌心中隐隐有些想法,不过现在的她还太弱小,考虑这些事情为时尚早。
还是得抓紧变强。这不,听说万蝶谷中出现了百年难见的灵草,哪怕是重伤也能药到病除,江凌也来碰碰运气。
天已大亮,她缓缓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她伸个懒腰,深深吸一口气,满是馥郁的花香。
据说前些日子有凡者来谷中采药,无意间发现了一株灵草。不过灵草神秘,竟能自主移动,和成精了似的。凭凡者的身手自然没有采到,万蝶谷有灵草出没的消息却扩散开来。现在万蝶谷附近武者颇多,不过江凌倒是不怎么担心。魔修只要不动手,旁人是看不出的。以前江凌也成天呆在天元,认识她的各派武者屈指可数。
只要不碰到天元宗的人就好。江凌在心中默默祈祷。
正思索间,江凌耳朵一动,有人来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轻身一跃,隐在枝头。
来人共三人,其中一位衣着颇为讲究,头戴玉冠,身披锦袍,腰间上好的羊脂玉佩一晃一晃,一看就身份显贵。另一个也是武者模样,不过身份显然差了些,看举止颇为恭敬。后面跟着的男子看着倒是像附近村民,有些不安地左顾右盼。
“你是在这附近看到的灵草吗?”武者随从有些不悦地问。
村民惊了一下,畏畏缩缩道:“是啊,不过灵草会跑......”
“没用的东西。”华贵武者不屑地睨了那村民一眼,“现在怎么办?干找?”
“我听说灵草喜血......”另一个武者忙忙答道。
“血?好办。”他嘿嘿一笑。
江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
那华贵武者居然手起刀落,丝毫没有犹豫地一刀宰了村民!
宰杀牲畜也不过如此。
无边的愤怒骤然冲上头顶!江凌一跃而起,“轮回”带着劲风直劈向他的头颅。毕竟是个武者,觉察到江凌的杀意,他大惊之下却也在不容之间扭转身体,左臂随着剑光掉落,鲜血随着惨叫声喷将出来。江凌只觉热血上涌,再不给他机会,右脚一跺就是一记回旋斩。汹涌的功力卷着剑气狠狠砸在武者腰间,瞬时将人撕成两半。
力量充斥全身。江凌回头,略显兴奋地盯向剩下的人。那人吓得浑身颤栗,双手几乎握不住剑。死定了。连小少爷都没活过两息,他怎么能打得过这个怪物呢?
“休得伤人!”
喝声从山坡上传来,四个身影飞速接近,将江凌与那武者隔开。
早在听到声音之时江凌便愣了一瞬。果然,这四人都是天元弟子,为首的正是许久未见的白羽安。
麻烦,怎么这时候遇上了熟人。江凌压低剑锋,鲜血一滴一滴流下。这场面,可说不清楚。
她看向白羽安,果然见她脸色一变。
“江凌?怎么是你?”她看看江凌有看看一旁死相惨烈的尸首,一时竟有些茫然。
此时,又有一支人马赶到,江凌瞟了一眼,像是万象宗的人。
啧!她暗叹一声,这下麻烦大了。七个宗门弟子可没那么好对付。她面上不显,心里已经盘算着能不能挟持一人全身而退。
看见来了这么多大宗门的人,那名武者倒是一下子来了劲。指着江凌喊:“我是流云庄弟子!就是她杀了我家少爷刘秉谦和带路的村民!各位大侠要让她血债血偿啊!”
第5章 第 5 章
“江凌,你,有武魄了?”白羽安看一眼她手中的轮回,满眼的不可置信。
听到江凌这个名字,武者们纷纷交换眼神。谁不知道天元宗掌门有个凡者弟子叫江凌?既然是天元宗的人,那自然要等天元宗先表个态。一时间在场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江凌和白羽安身上。
“是。”
“这怎么可能呢?你是如何做到的?”
江凌心中五味杂陈。她怪异地笑了笑,轻轻吐出两个字:“魔修。”
她的心情非常复杂。握着武器站在昔日好友和同门面前,她非但没有觉得扬眉吐气,反而感到一股深深的自卑。这股自卑感推着她,让她无法好好说话,让她觉得既然都是魔修了,不如就让名声恶到底吧。
白羽安瞳孔巨震。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开口问:“人......真是你杀的?”
江凌一仰头,“是我杀的又如何?”
“你可不能因为她是你们天元宗的人就包庇她啊!”流云庄的武者见状悄悄朝万象宗弟子挪了几步,这才冲白羽安喊。
“闭嘴!”白羽安狠狠骂了一句,复又抬头看向江凌,“师姐......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无论如何她也不肯相信江凌竟然会这般杀人。
“哟,挺热闹。”慵懒的女声从头顶响起,比声音更快的,是磅礴而来的威压。
江凌心里一松,这是夜风的声音。
原来对现在的我来说,夜风才是自己人么?江凌心中自嘲一笑。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谁救你?”妖娆的女人从容地从天而降,抬手倚着江凌,朝如临大敌的武者们笑笑。
“夜风!”万象宗有人惊叫一声。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屏气凝神,紧紧攥住手中兵刃。
夜风不以为意,随口问着江凌:“怎么,用不用帮你都杀了?”
没有人怀疑,她的确有这个能力。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魔头夜风,就算是大宗掌门对上,也够头疼。
“江凌,难道你当真成了魔修?”白羽安站在最前面,目光中满是失落和痛苦。
“是。”
“那天元宗呢?你的师尊呢?向疏月呢?向师妹她一直都在寻你啊!”
月儿。她能想象出月儿着急寻她的神色。那双澄澈的眸子总是望向她,清冷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其实这些天江凌也很想她。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没离别过这么久。可是她已经成了魔修。她的双手已经沾染了不该沾染的血。若是从前的江凌,就算有千般理由,总也不会随意杀人。她还是被这入魔之道干扰了心神。若是月儿在此,她又会怎样看她呢?江凌无声地长叹。事已至此,她和月儿不应该再有联系。她也不配再见月儿。
“我已是魔修,与天元宗的一切再无干系。”江凌转过身,微微闭眼,心中涌起久违的酸涩,“告诉向疏月,不用再寻我了。”
月儿,对不起。
“夜风,我们走吧。”
夜风饶有趣味地看了她一眼,运起轻功。不过一息时间,两人已从众人眼前消失。
夜风带着江凌飞掠过数里,这才将她放下。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凌,“为什么不杀了她们?”
江凌面色如常,自然道:“让他们回去,我已入魔的消息就会穿到各大门派。想来曾经的同门憎恨我者会有许多。更何况还有流云庄那边的仇恨。收下这些怨气,岂不是比杀了他们更合算?”
“是么?”夜风上下打量着她,“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于心不忍、心慈手软?”
“随你怎么说。”江凌看她一眼,“现在,我要练功了。”
这是江凌第一次感受到怨气带来的提升。如果说直接杀人就好像吸收灵石一样,那得到怨气滋养就仿佛置身洞天福地。前者可以为功力带来立竿见影的提升,而后者则是灵力浓郁的氛围,最终可以吸收多少还要看自身通过修炼转化的效率。
夜风也明白,于是也不打搅,任由江凌找个僻静之所修炼去了。
与此同时,万蝶谷外。
这次来寻灵草,向疏月也来了。自从江凌走后,向疏月一直情绪低落。虽然不曾耽误做事,但众人还是很担心。于是趁着这次下山,便让她也出来走走。
向疏月此时在万蝶谷外围搜寻。白羽安瞧见她的身影,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走上前去。
见白羽安走近,向疏月停步询问。
“白师妹,有什么事么?”
白羽安咬了咬唇。虽说叫她一声师姐,可向疏月不过才十六岁,还是个小姑娘。白羽安也在天元宗多年,自然知道这位惊才绝艳的向师妹有多在意江凌。更何况江凌消失之后,向疏月有多么急切她也看在眼里。她知道这个消息会给向疏月带去多大的打击,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不说的道理。长痛不如短痛吧。
“白师妹?”白羽安长久的沉默让向疏月有些好奇。
白羽安长叹一声,“方才,我见到江凌师姐了。”
“江凌?!”向疏月急切地抓住白羽安的肩膀,“当真?她在哪儿?”
强烈的关心让她忽略了白羽安的反常。
“师姐你先冷静,听我讲完。”
白羽安仔细讲述了遇见江凌的场景。向疏月越听越是眉头紧锁。
“江凌她怎么可能堕入魔道!”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白羽安瞧着师姐的神色,小心的说,“可是她确实杀了流云庄的人,而且,和夜风在一起。”
向疏月茫然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白羽安看得有些紧张,生怕向疏月太过着急出什么事,“向师姐?”
向疏月看向她,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宗门事务由你负责。”
“你去哪儿!”
“无论如何,我总要见到她。”丢下一句话,向疏月踏起轻功,头也不回。
向疏月朝着江凌离去的方向全力搜寻,没有找到她的蛛丝马迹,却与正要返回暗夜总坛的夜风撞个正着。
那招摇的红衣,摇晃的珠钗,绝顶的轻功,不是夜风还能是谁?向疏月轻喝一声,清霄在手,锋芒毕露。
夜风瞧了这剑拔弩张的人儿一眼,摇头叹气。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混元武魄吗?今天怎么遇到这么多麻烦,真是倒霉。”
“江凌在哪儿?”向疏月抿着唇,直奔主题。
“我干嘛要告诉你?”夜风一笑,她看着向疏月,眼波流转,“想知道也可以,除非......你能接我三招。”
对于这位混元武魄拥有者的实力,夜风还委实有点好奇。
向疏月想也不想,“一言为定。”
“好!痛快!”夜风一拍手,目光上下打量,“小心喽,这么漂亮的人儿,可别刮花了!”
言罢,夜风身形一闪,如电般欺身上前。轻描淡写地一掌推出,灵气磅礴激荡,若是普通武者,只怕要被这骇人的威力压得动弹不得。向疏月不敢怠慢,足尖一点高高跃起,手中长剑顺势一挥,剑气登时如游龙长啸,飞扑而下。两股灵力对击,只听轰隆一声,炸开的余波竟让合抱之树猎猎作响!
“好!”夜风身形又是一掠,钩随身动,转瞬间已到向疏月的面门!清霄剑光华大绽,刀兵相击,火花四溅。向疏月只觉腕上一沉,源源不断的灵力冲击让她压力大增,只得借势后退一步。夜风那里肯放过这个机会,长钩携着风雷之势宛若雪花飘来,速度之快简直令人无法捕捉!向疏月见状非但不去抵抗,反而再退一步抛起清霄!六柄清霄刹那间环绕她的周身,正是天元宗的绝学万法归宗!夜风暴风骤雨的攻击被六柄长剑悉数挡下,爆出金戈之声。眨眼间三招已过,夜风收起兵刃,饶有兴趣地望着微微喘息的后辈。
“这个年纪就有此境界,混元武魄名不虚传。”
向疏月不理她的夸赞,“前辈答应的事情呢?”
“向东五里,月隐山。江凌应当在那附近。”
“多谢。”
望着向疏月远去的背影,夜风勾起嘴角,“这么着急地见面,可见了面要如何面对,想好了吗?”她小声自语,眼底一片灰暗。
灵力运转几个周天,感觉又有所精进。江凌满意地睁开眼。怨气不算浓厚,能有这样的突破已经很不错了。她刚要站起身,耳朵却是一动。
好像有人朝这边来了。
迅速贴着洞壁躲好,她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召出轮回。
可是这道身影却让她无法下手。
江凌呆住的瞬间,向疏月也看见了她。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师姐!”终于见到久违的人,向疏月眸中透出难以掩藏的激动。她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换来的却是江凌骤然的后退。她无措地停下,露出几分茫然。
江凌扬唇,似笑非笑,“天元宗的少主,是来向我兴师问罪的么?”
向疏月一怔。没想到重逢后江凌的第一句话竟会是这样。她压下心里的酸涩,“我怎会向师姐兴师问罪?”
心中疼得发麻,可她却好像没有能力好好说话。如今入魔的她怎么配得上霁月风光的小师妹如此牵挂。
“别再叫我师姐了。我早已叛出天元宗,如今可是魔修。”江凌故作轻松,“向少主若是来叙旧的,恐怕要失望了。”
“魔修又如何?难道成了魔修,你便不是江凌?难道成了魔修,从前的一切便都不作数?”这些日子积压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向疏月从未这样呵斥过谁,更何况江凌。可是江凌这样的态度让她心中钝痛,“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拔剑呢?”
这下子轮到江凌呆住了。面对着向疏月灼灼的眼神,她不能出一言以对。
为什么不拔剑呢?她怎么可能用剑对着月儿。从前的一切非但没有不作数,反而日日纠缠着她。
她想念向疏月,但心中的落差却让她惶惑。她为了力量堕入魔道,这样的行为怎能说是磊落?如今拥有了武魄,她却在心中日日自责。可月儿呢?她什么都没做错,自己凭什么因为一己私念而这样对她?
不可以的。既然从前已然存在,既然月儿还在惦念她,就不可以让她难过。不可以这样欺负月儿。
终于,江凌的肩膀放松下来。她笑了笑。
“当然不会不作数。”抬头认真迎上向疏月的目光。早该如此的。她只是太懦弱,没有勇气去真实的面对师妹,徒劳的伤害彼此。她早应该去看看月儿,报个平安的。
“对不起,月儿。”
听到熟悉的称谓,向疏月鼻子一酸,再次向前。这次江凌没有躲开。她张开双臂,小心地圈住身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