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杂碎骑到你的头上》 第1章 她是实验品 轰隆——! 整个应许之地猛地一震,仿佛深海变异物濒死的咆哮。 核心实验室方向,一道刺眼的白光穿透黄沙,随即是震耳欲聋的爆鸣。 实验室中央特殊材质的玻璃罩一寸寸碎裂,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发出脆裂响声。下一秒,所有碎片如同末世纪的冰雹,裹挟着气浪四处飞溅,所过之地精密机械直接被洞穿,撕裂。 砰!砰!砰! 负责实时记录实验数据的机器接连爆炸,随着爆炸产生的火花,实验室的温度陡然升高,灼热的气浪继续损坏着实验室的器材,瞬间便吞噬了半个实验室。空气逐渐滚烫、稀薄浓烈刺鼻的焦糊味逐渐蔓延。 机器破碎产生的金属零件四处飞溅,跳入火花中的一瞬间成为了粉末。 爆炸几乎发生在一瞬间,没有持续多久,几分钟之后,实验室只剩下死寂。 浓烟缓缓下降,露出满目疮痍。 废墟中央,纯白的平台上,一个年轻女人静静躺着,神色安详。 女人仿佛睡了很久。断裂的数据线像藤蔓般缠绕在女人的四肢,另一端深深嵌入机器残骸,刚刚记下的关键数据已随着被破坏的机器荡然无存。 只余角落里几簇微弱的电火花,发出微弱的“刺啦”声。 突然,女人眼睫几不可查微动了一下。 眼皮被白光刺得生疼,她费力地掀开一道缝隙,视野里是一片炽热的白色。只有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 意识不断剧烈下沉,又缓慢上浮。 …… 等等……这不是我家? 寒意爬上脊椎,莫折柔立马坐起。身下平台冰冷坚硬,身旁是碎裂的玻璃碴子,但她没有任何被划伤的不适感。 她仿佛一个放在玻璃罩子里的标本。 环顾四周,入目一片废墟,银色的穹顶折射着冷冽蓝光,培养皿内的胚胎状物体顺着营养液汩汩流出,另一个培养皿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海洋生物,畸形、肿胀。 莫折柔只看了一眼,胃里就忍不住翻江倒海,猛的扭开头。 一阵呛人的烟味绕在鼻尖,混合着海水的咸湿味。角落里有一些被炸了一半,能看出一点原来形状的机器,十分陌生,像是科技提前发展了几百年,一切的一切她都从未见过。 莫折柔低头,几根泛着幽蓝光的细线自指尖颤颤巍巍伸出,虚虚地延伸到被破坏的机器上,像是随时要消失。 不是织布用的丝线,也不是给普通电器充电用的数据线,更像是一种电流,传导着什么信息。 莫折柔皱眉。 这是什么?她被绑架了吗,没有公开的新型科技? 一股没来由的害怕萦绕心头。 莫折柔想都没想,伸手去拽指尖的线。 “啊——” 一股钻心的疼痛毫无预兆从心底蔓延开。一瞬间的感觉仿佛全身的血管都由这几根线连接,一旦扯断,她的血也会顺着丝线流尽一样。丝线的冰冷顿时窜满全身,与灼热的血液疯对冲。手臂上细细密密的幽蓝色纹路隐隐浮现,像血管一样。 冷汗顺着脊背慢慢滑下,女人蜷缩成一团,大口呼吸,心口剧烈跳个不停。 莫折柔感受着心跳声,心底满是想要摆脱这几根线束缚的**。 强烈到快要跳出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被这几根线限制住了脚步? 挣脱!她要挣脱束缚!去看看到底是谁绑了她! 莫折柔大口呼吸,她咬紧牙关,强烈呼吸努力平复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感如潮水退去,她喘息着抬头,惊愕发现,那蓝光与缠绕全身的丝线消失的无影无踪…… ………… 尖刺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基地通道的寂静。 “操!核心区!”远处巡逻的士兵脸色剧变。 “快!报告执行官!最高警报!”带队的军官声音都变了调,拔腿就向爆炸中心狂奔。冷汗瞬间浸湿了制服内衬。摇篮计划的核心实验室出事,整个基地都有可能存在于危险中。 军官在冷硬的银色长廊里疾驰,昏暗的顶灯在斑驳的金属墙壁上投下晃动的鬼影。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和一股挥之不去的、咸腥的海水气息。通道深处隐约传来混乱的叫喊和奔跑声,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步枪,指节微微发白。 这条通往核心区的长廊幽深、压抑,平时只有最高权限者才能踏足,此刻像是通往地狱的甬道。 “拦住她!有‘容器’跑了!” 这声嘶吼如同火上浇油。军官眼神一厉,果然是**!他提速冲了过去。 拐角处,几个士兵正粗暴地用枪口顶着一个女人的太阳穴,将她死死按跪在地。 女人赤着脚,单薄的衣物下身躯显得过分纤细,脸色苍白,一副营养不良的脆弱模样。 军官锐利的目光捕捉到细节。她看似屈服,被士兵身体挡住的右手却悄然攥紧,指节绷得发白,盘算着适时给对方一击。 莫折柔被冰冷的枪口抵着,骨头硌在坚硬的地面上生疼。她强压困惑,打量着这些身着怪异制服的士兵。 “报告!抓住一名试图逃离培育区的‘容器’,是否移交执行官?”士兵大声汇报。 看清只是个异常漂亮却柔弱的女人,军官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 “摇篮计划的新‘材料’?”他蹲下身,黑色军装裤绷紧,带着审视,“胆子不小啊。爆炸也是你弄出来的吧?”他声音低沉,带着审判意味,“没人告诉过你吗,‘容器’逃跑的下场?” 通道一片死寂。 军官沉吟,重新开口。 “危害公共安全,破坏摇篮计划最高机密……”军官语调冷酷,“数罪并罚。” 莫折柔猛地抬头,直视军官的眼睛,声音因愤怒而微颤:“你说什么摇篮计划?!爆炸跟我没关系!我才刚从那鬼地方出来就被你们按在这儿了!这是哪儿?你们凭什么抓我?放了我!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军官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头:“在基地,没有人敢对军人撒谎。” 基地?莫折柔心头警铃大作。 下巴被捏得生疼,那轻蔑的眼神彻底点燃了她的怒火。环视旁边围着的黑压压的人群,一丝烦躁涌上心头,她猛地一甩,挣脱钳制,声音冷得像冰:“别碰我。” 军官站起身,并不因为她的愤怒而生气,目光在她精致的脸上扫过,带着一丝惋惜的嘲弄:“看你这模样,还没接受过‘繁衍礼’吧?” “繁衍礼?”莫折柔错愕。 那是什么? “不知道?”军官嗤笑一声,没兴趣给“新容器”做科普,对旁边人说,“带下去!先执行繁衍礼,再押送执行官处。” 持枪士兵粗暴地抓住她的胳膊,像提货物一样要将她拽起。 “等等!什么繁衍礼?你们要送我去哪?先说清楚!”莫折柔奋力挣扎,手指抠着士兵那铁钳般冰冷的铁甲。 她才刚刚到这个地方,繁衍礼这词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才不要去! 士兵被她挣扎得烦躁,另一只手猛地揪住她的衣领向上提,动作粗鲁得像对待要打包扔走的垃圾。 未知的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我说让你放开!”莫折柔被勒得窒息,情急之下,用尽力气去掰那只揪着衣领的手。她只想摆脱这令人窒息的钳制,却忘了,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力量有多大。 “砰!” 一声闷响。那士兵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像被铁锤击中,狠狠砸在旁边的金属墙壁上,滑落在地,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莫折柔。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只似乎并未用力的手,细瘦苍白。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她抬头看向同样惊愕的军官。 军官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阴沉如水:“拿下她!” 几个士兵如临大敌,立刻扑上! 与此同时。 一阵冰冷、规律、带着绝对威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每个人的心跳上。 “执行官!”通道里瞬间响起一片带着敬畏与惶恐的问好声。 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通道口。来人眉眼精致,却淬着冰,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制服衬得她身形挺拔,包裹在锃亮军靴中的长腿步伐沉稳。殷红的唇紧抿着。 她的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最终落在被士兵围困的莫折柔身上,眼底让人不易察觉的焦躁淡去些许。 莫折柔的目光撞进一双完全陌生的眼睛里。 那是上位者的眼神。 “放开。”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空气,带着无尽的寒意。 围着莫折柔的士兵触电般迅速退开,垂首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喘。 嗒。 嗒。 嗒。 …… 沉重的军靴踏在地面上,声音在死寂的长廊里回响,每一步都敲在人心上。殷亦姝走到莫折柔面前,缓缓俯身。 殷亦姝眼里带了几分安抚,淡到莫折柔以为是错觉。 莫折柔刚想开口询问——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在莫折柔左边那个最先动手、此刻正挣扎着爬起的士兵脸上炸开!力道之大,打得那士兵头猛地一偏,脸上瞬间浮起清晰的五指红痕,整个人都懵了。 站也不是,继续趴着也不是。 旁观士兵瞬间噤若寒蝉,齐刷刷单膝跪地请罪。被打的士兵更是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殷亦姝的目光没在那士兵身上多停留一秒,她依旧俯视着莫折柔,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却字字如平地惊雷: “摇篮计划耗费无数资源、等了整整五年才得到的唯一完美实验品……”殷红唇角缓慢吐出对莫折柔来说完全陌生的字眼,她的视线冷冷扫过噤若寒蝉的军官和士兵,“被你们这样对待,弄坏了,拿命填?” 尾音低沉,带着威胁意味。 实验品??? 莫折柔浑身血液瞬间冻僵,震惊地看向眼前这张精致却冷酷如霜的脸。 第2章 你不是阿瑶 新历3725年。 摇篮计划开启的第五年。 距离那场将蓝星拖入地狱的浩劫——全球海洋生物大规模变异、剧烈板块运动和生育率跌倒谷底,已经第二十年。 那一年大量的变异海洋生物爬到陆地,侵占人类生存土地。死亡的人不尽其数,人们陷入无尽的恐慌中。为了保护更多的人类,基地因此诞生。 与海洋生物变异同时发生的是更多的畸形胎诞生,正常孩子几乎绝迹。为了延续人类伟大进程,高层决定开展“摇篮计划”并建立应许之地。 听到执政官说眼前女人是摇篮计划的核心实验品,空气顿时凝固。 所有人变了脸色。 基地无人不知,应许之地中央实验室有一个主动奉献自己,申请加入实验的改造人。她是摇篮计划的核心,关系到基地百年后甚至千年后的发展。 如果改造人实验成功,人类将可以应对海洋变异物种长久以来给人们造成的噩梦,以及推测中未来会出现的新物种——丧尸。如果研究成功,随之而来的是超完美基因,到那个时候不仅畸形率会下降,超出正常水平、甚至水平更高的孩子也会成倍增长。 改造人繁育的孩子将会是未来人类最好的基因礼物。 正因如此,因为其特殊性和稀有性,她不需要和普通人一样进行繁衍礼,她面向的,是更加“有价值”的生育事业。 殷亦姝眼神中毫无感情,缓慢扫过噤若寒蝉的士兵,语气毫无波澜,“自己去领罚,念在出发点是为了基地,留一条命。” 听到捡回一条命,如蒙大敌的士兵们连滚带爬逃离现场,消失在走廊尽头。 走廊再次安静下来,只余莫折柔和殷亦姝两人。 莫折柔还坐在原地,像一座遭雷劈了的石像。 殷亦姝见她呆愣,红唇勾起一个弧度,“怎么?地上舒服?”一只修长纤细,带有薄茧的手伸到她面前,那是一双常年握枪,指点生死的手。“你要是想坐到明天还不起,那我可不管你了。” 莫折柔沉默一瞬,握住了面前冰冷的手。 一股力量将她拉起。 殷亦姝目光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莫折柔,见她不仅没有因为爆炸受伤,反而毫发无损,点点头,满意道:“醒了就好,看来实验进行的不错。” 听到“实验”两个字,莫折柔僵了僵。 两人间的氛围有点凝滞,殷亦姝主动打破沉默。 “对了,阿瑶,你是刚醒吗?”殷亦姝斟酌字句,“有没有见到爆炸前实验室发生的事情?或者说……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阿瑶?莫折柔心头巨震。 阿瑶又是谁?是说她吗?她认识她吗? 听到问话,面上本能摇摇头。 莫折柔面色苍白,她的身形在灯光下看起来十分单薄,见她看过来,莫折柔认真看向殷亦姝的眼睛。 殷亦姝见她没有说话,低头笑笑,“是我太着急了。”不再追问,牵起莫折柔一只手,向中心实验室走去。 冷不防被陌生人握住,莫折柔一瞬间僵了下。 她眉头紧锁,条件反射就要抽出手。突然想到什么,强忍不适跟在殷亦姝后面。 莫折柔出了实验室没走几步就被抓住了,因此她们距离实验室不远。 爆炸把身份探测系统也毁了七七八八,之前凡是要进入实验室,必须通过身份检验。现在殷亦姝连出示身份的必要都没有,直接走进实验室,内里现状一目了然。 实验室被毁了大半,昂贵的实验仪器化作焦黑,面目全非。 中央的玻璃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碎成一片一片,如同碎掉的笼子。 殷亦姝见状快步走向破损的主控系统,机器屏幕黑的彻底,一点信息也显示不出来。殷亦姝指尖反复划过冰冷的电子屏幕,预料之中,毫无反应。 殷亦姝看到这样的情况感觉头痛万分,回头正要问话—— “怎么样?”一个急促的男声打破寂静。 门口,一个身穿工作服的男人气喘吁吁,扶着门框,像是什么都顾不上,一听到消息就狂奔而来。 当他的目光越过殷亦姝,落到莫折柔身上时,整个人定在原地。眼底是藏不住的狂喜和惊愕。 莫折柔站在废墟中,慢慢回头。 男人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殷亦姝的目光在莫折柔和男人之间微妙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迈步走向饶宁。 “实验数据和机器基本没留下多少,大半都毁了。”谈到实验,殷亦姝声音沉重,但扯起嘴角安慰饶宁,“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以后想办法补救吧。” 饶宁点头。 殷亦姝笑了一下,回头看向莫折柔,“她好不容易醒了,你们聊。”拍拍饶宁的肩膀缓步走出实验室。 实验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住。 饶宁难掩喜悦,声音颤抖,“阿瑶,你醒了。” 一年前实验突发变数,机器显示实验体的心率出现异常,甚至一度心跳暂停,其他数据也时有时无,机体陷入了完全的沉睡。 一度看起来像是已经丧失了生命特征。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现在唯一可以互相信任的人。在得知实验出现纰漏后饶宁接受不了,觉得全是自己的错。整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反复检查数据,可是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自从实验开始,眼睁睁看着她一天一天更情况更加恶化,最后变成这样躺在那里无知无觉的样子,饶宁一日一日陷入自责中。 如果当初…… 可是实验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能回头。饶宁再后悔也没有办法,只能日日投身于这项可以改变人类进程的实验。 他本以为实验可以取得巨大进展,没想到反而恶化。 不过幸运眷顾,现在阿瑶醒了。 饶宁几步走到莫折柔面前,像是要确定眼前人的真假。 莫折柔听到这个名字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这个阿瑶到底是谁? 面上只是维持着平静,点点头。 “太好了!那看起来……实验彻底成功了?”饶宁声音因激动而变调,他上下打量莫折柔,在她毫发无伤的身体上来回查看,“这么大的爆炸……整个实验室都毁了,你却毫发无伤,难道……” 想到那个可能性,饶宁难掩惊喜,“难道你觉醒了精神力?” 精神力? 莫折柔恍然大悟,让蓝色丝线自己消失的力量,还有面对那个士兵的强大推力……原来如此。 莫折柔喃喃,“原来这个叫精神力吗?我还以为是我变异了突然力气变得这么大。” 精神力,她原来世界没有的东西,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事物, 难道……她穿越时空了? 莫折柔瞠目结舌。 想到自从醒来后的所见所闻,那些先进的科学器材,莫折柔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真是这样,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那太好了,研究成果没有白费!居然还取得了意想不到的突破!”饶宁喜出望外,见莫折柔没有多大反应,以为是她经历了爆炸惊魂未定,连忙出口解释。 “你昏睡的早,有一些事情没和你说,怕空欢喜一场。” “精神力是一种新的力量,你现在还不能很好运用,如果发展的好,身体素质将会得到飞跃式的提高,到时候足以抵挡一只海洋变异物!”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实验经手于他,这将是造福全人类的巨大发现! 饶宁又突然想到了刚才的爆炸,语气不自觉低了些。 “就是实验数据没有了。”他揉了揉眉头,“倒是可以想办法让其他部门试试复原,不管复原多少……至少你还安然无恙……”他眼底闪的光温柔到快化了。 莫折柔静静看着他喋喋不休。 莫折柔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的话语中虽然有对“她”的关心,但是关心已经成为试验品的“她”,在莫折柔看来,眼前的人虚伪至极,这种关心不要也罢。 见他还要继续说下去,莫折柔努力压下不耐,同时稍微放下点心,目前看来她的安全还暂时可以保障,眼前的男人虽然说的话冠冕堂皇,但是看起来对她没有恶意。 就算她是那个计划的试验品,现在看来还有周旋的余地,至少眼前人应该不会杀死她。 不过她现在最好了解一下情况。 莫折柔轻声开口:“我感觉我有一些东西记不清了。”她抬眼,尽量使眼神真挚一些,试探问道“那个实验……是叫“摇篮计划”?……你能和我讲讲吗。” “……”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听到这话饶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关切和熟稔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存在过,取而代之的是审视和怀疑。 角落里机器发出微弱的轰鸣声,但是在莫折柔看来声音大到震耳欲聋。 莫折柔被他骤变的眼神刺的心头一紧,手心慢慢渗出冷汗,她哪句话说错了? “你不是阿瑶?” 饶宁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一丝阴鸷。 莫折柔听到这句,心头一窒。 “你是谁?” 第3章 给脸不要脸 “你是怎么变成阿瑶的?”饶宁声音一下子变冷,目光有如实体,想要把她剖开。 莫折柔话堵在嗓子眼,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饶宁冰冷的视线刺得她浑身不舒服。 她扯出一个套近乎的笑,试图打破凝滞的空气:“呵呵……你说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向前几步,“我就是阿瑶啊……”说话的时候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见她走近,饶宁推后一步,和她拉开距离,警告莫折柔并朝门口喊:“你别过来,殷——” 见他要叫人,莫折柔变了脸色,心一沉,看向门口。 门口安静如常,并无异样,实验室的门关的严丝合缝。 莫折柔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一把尖锐锋利的刀却在她没注意的地方,如同鬼魅一般悄悄爬上她的脖颈。 冰冷,危险,像蛰伏的一条蛇。刀锋上的寒意一寸寸侵蚀着莫折柔的神经,激起一片战栗。 莫折柔抬眼,撞进饶宁藏在镜片后冰冷的眼睛里。浅色的眼珠泛着透透的琥珀色,此刻毫无温度,但是却让她想起她养过的一只小狗。 几分钟前对方还一副关切的模样,现在却是另一幅面孔。 “我排查过实验所有可能会发生的后遗症,唯独不可能对大脑造成损伤……况且,”饶宁的声音毫无波澜,“你和阿瑶完全不同。” 莫折柔听见这话挑眉,卸下原本装出来的懵懂。 饶宁继续说:“一个人就算失忆,也会有平时的习惯和小动作。”话语带着一种理性的分析,饶宁把刀往莫折柔的方向送了送,“而你的眼神,完全陌生。” 饶宁一手抚刀,一手趁机扳住莫折柔的肩膀,力道很大。两个人靠的极近,饶宁身上淡淡的消毒药水味绕在莫折柔鼻尖。 白色实验服底下衣领有些歪斜,透露出方才赶过来时的仓促。 莫折柔唇边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带了几分了然。 他对那个计划那么清楚,估计是计划的内部人员,说不定还是发起者之一。刚才那个女人地位估计不低,刚才她有听到这间实验室进行的实验是最高机密,他能够畅通无阻进来,又穿一身实验服,还和那个女人很熟的样子…… 莫折柔心里有了估计。 见莫折柔不说话,眼神却闪烁不定,饶宁沉声:“你是意外变异的物种?还开了神智……?你把阿瑶变哪去了?” 此间海洋变异体已经有多种外形,极少数可以开灵智,但是数目极其稀少,最多只是比普通动物聪明一点,大多数还是失去理智的变异物。但是整体已经朝着不可控的地方发展。眼前人虽然眼神懵懂,但是双眼清明,饶宁在问话的时候也没有多大把握。 他觉得她是变异物种? 听见这话,莫折柔嗤笑,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唇边的弧度玩味:“你见过我这么美的变异物种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阿瑶长什么样,但是莫折柔对于外貌向来自信。 饶宁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被野了一下,呼吸一滞,随即反应过来,眼神变得更加冷漠。 刀尖无声拉进了距离。 冰冷的触感让莫折柔起了鸡皮疙瘩,尖利的锋刃划破皮肤只需要再近几毫米。 感受到饶宁手下的动作,莫折柔眼神暗了暗,浓密的睫毛垂下,掩藏翻滚的情绪。 一时间实验室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在冰冷的空气中交错。饶宁本想再问一些别的,却听见莫折柔冷不防开口。 “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叫阿瑶的?” 没想到莫折柔会这样问,饶宁一下子愣住了。勒住莫折柔的力道松懈了些,眼底划过一丝茫然。 莫折柔敏锐捕捉这一空档,身体迅速向后狠狠一顶,同时手腕灵活转动,抚上饶宁握刀的手,接着猛地向反方向一扳!饶宁的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剧痛的手指顿时抓握不及。 下一秒,刀柄顺势落入莫折柔手心。 一呼吸间,刀就被反手贴上饶宁的颈间,莫折柔通过刀锋感受到饶宁剧烈跳动的动脉。 莫折柔轻扬眉眼,歪了下头,“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是弱鸡?”语气轻佻,表达的意思透着浓浓的不友好。 “你——” 没想到对面的人身手如此灵活,饶宁气急,脸色铁青。 “现在可以和我说一下那个什么摇篮计划了吧?”莫折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握着刀的手十分稳,没有动分毫。 “你先告诉我阿瑶在哪里!”饶宁眼底毫不动摇,依旧追问。 见他迫切想知道答案,莫折柔点点头:“好,我承认。”她决定用自己的一点信息和他交换,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取得尽可能多的信息对她来说是有利的,更不用说,她现在对这个地方的了解几乎为零。 “我确实不是你们说的什么阿瑶。”莫折柔直视饶宁的眼睛,低声说。 “但是我也不知道那个阿瑶去哪了,我来自21世纪。”见饶宁脸色微变,眼里满是犹疑不定,莫折柔继续补充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我生活年代的未来。” “现在是新历3725年。”饶宁说。 莫折柔因震惊微微启唇,眼底满是意外,居然真的穿越了?!还是几千年后!攥着刀的手不自觉收紧。 饶宁仔细看莫折柔的眼神,反应不像作伪,实在发现不出什么危险性的东西,思忖了一下,还是开口,“你……不,阿瑶是摇篮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可以说摇篮计划就是为了她展开的。”声音有些低沉。 虽然震惊,但是之前种种还是让她提前做了无数种预想,眼下的情况她有预料到,眼下还有别的事情,莫折柔压下心头的震惊。听他说这话,有了点兴趣,示意他继续说。 刀依旧稳稳在她手心。 饶宁开始回忆:“阿瑶原本叫姚瑶,是改造人。” “改造人?”莫折柔惊讶,这个词语对她来说过于陌生。 “对……”饶宁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有点发涩,“她经历了人体实验。”谈到这里,饶宁的声音低下来,带了点压抑。 “我和阿瑶一起长大。”讲到这里的时候饶宁脸上有点复杂,可能是回忆到了末世前无忧无虑的生活,一点轻松落在眉眼间。 莫折柔仔细观察对面人的神色,对方提到姚瑶的时候,脸上没有普通男人提到喜欢的女人时飞扬的神色,顿时感到无趣。 “我还以为你喜欢她。” 饶宁没有作声,时间过去太久,也许谁也不知道答案。 他继续说,“因为蓝星海洋遭到严重污染,造成物种大规模变异,灾难逐渐扩展到陆地……牵一发而动全身,加上本来人们观念变迁,基地生育率下降,畸形胎泛滥,高层就想让我们科研部门研究办法,培育优良基因。”饶宁的语气一下子变冷。 “我们时代的基因实验已经非常先进,可是面对剧变的环境和强大的变异体,实验进行的还是非常困难。”饶宁的语气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无力感。 “特别是……高层想要我们研究出既强大……”饶宁讲到这里的时候呼吸急促,声音带了点哑,一时间张不开口。 抬眼看了莫折柔一眼,他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又……生育能力强的改造人。” 说说的艰难,莫折柔多看了他几眼。 “因为缺人,高层下令开启摇篮计划,目的是作为主计划的辅助,繁育有优良基因的孩子,因此……捉了许多人。” 听他谈到这里,莫折柔呆住了,一阵凉意划过后背,直窜头顶,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这不就是…… 脑海闪过的念头让她嗓子眼顿时如同塞了棉花一样。 她瞪大眼睛大声问“你们基地没有法律的吗?”尾音却不自觉带了点不确定的虚。 想到刚才的经历,莫折柔气急:“刚刚那个杂碎还要判我什么……危害公共安全罪吗不是?”科技进步了几千年反而观念怎么落后了这么多? 她不敢想下去。 饶宁沉默。 见他不说话的样子,莫折柔扯扯嘴角。 他的回答一时间让她有点耳朵疼。 饶宁避开莫折柔的目光,继续说:“因为阿瑶做过最先进的基因检测,她的条件非常好……可以说是整个基地最合适的人选。” 莫折柔眼底划过冰冷的嘲讽。 “她愿意吗?” 饶宁听见她这样问。 他又不说话了,在莫折柔看不见的角度,手指微微颤-抖。 空气又一次稀薄起来。 莫折柔突然想到:“我听见他们叫什么"容器"?”眼里不解。 饶宁听见她说的词语,皱起眉,“对,那些人私底下就这样叫。” 莫折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瞬间的生理性不适让她麻了半边身子:“你们科技不是很发达吗?我那个年代就听说未来可以由男人孕育孩子,还没研究出来?!” 饶宁露出一个头痛的表情,“起初是研究出来了,但是经过临床实验,那样的孩子大多携带基因病,也渐渐遭到否决。”科学有时也不会惠民。 莫折柔翻了个白眼。 饶宁假装没有看到,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后来基地经常受变异体侵扰,死亡人数一年比一年上升,情况危急。高层下令加快研究进程。普通提高生育率的基因改造实验自然容易,可是阿瑶进行的实验很危险……” 听到这里,莫折柔明白,姚瑶估计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有实验都有小白鼠。 莫折柔垂下眼,一股由内而发的厌恶感从心底升起。 抵着饶宁的刀放开,莫折柔退后一步,与饶宁拉开距离,“外面那个女人……” “她叫殷亦姝,是执政官,她的父亲是总指挥,也是基地最高领导者。” 饶宁知道她想的什么,补充道:“她虽然是执政官,但是平常对被抓进来的人挺照顾的。”又说:“阿瑶和她比较熟,其他的我不知道。” “你们有想过反抗或者逃出去吗?”莫折柔单刀直入。 “实力太过悬殊,外面更是难以生存,而且物资很难找到。”饶宁苦笑,“基地进出都有十分严格的身份检测和记录,你是逃不出去的,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他看向莫折柔,眼神复杂,“况且……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阿瑶了,被委员会的人发现……必须处死。” “那我留下?”莫折柔声音大了些,“她们觉得试验很成功?那我岂不是要进行什么……繁衍礼?”这个词让她感到恶心,又暂时找不到词语代替。 她的眼神逐渐鉴定,“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坐以待毙。” 饶宁一时无言。 一阵绝望和疲惫袭来,抽离了莫折柔身上的力气。她退后几步,瘫坐在醒来前一直睡着的白色台子上,头垂下去,长发微微遮挡眼睛,看起来有点脆弱。 实验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混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两人间的死寂,犹如水沸腾的前夕。 第4章 变异章鱼 莫折柔和饶宁对视一眼。 “咕叽咕叽……” 大型物体行动的声音带着咸腥的潮湿气息传入两人耳朵。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饶宁脸色变了,“不好!是变异体!” 像是印证他的话,下一秒,传来几声女人的求救声。 “啊……” “救命啊!” “徐舞!” 饶宁连忙起身,同时按动手腕上的通讯器,还没来得及说话—— “砰”的一声,实验室的大门被应声劈开,一只滑溜的腕足探了进来,一个女人被另一只腕足裹着吊在空中。 实验室的门太小,腕足的主人一时间进不来,卡在门口。 另外几只腕足在不断蛄蛹,如果仔细数过,足足有32个腕足,另外几个卷着几个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尖叫声穿向整层楼。 “我去?这是什么??你们的实验室这么容易被破开的吗!”莫折柔第一次见变异体,目瞪口呆,“不是说你们的实验室是最高机密吗?!!” 见她还有时间质疑他们的设施,饶宁连忙扯住她的手,向实验室深处躲去,另一个方向还有一个备用小门,在进行生物研究的时候,样本经常变异,所以留了一道逃生的小门,只要赶过去一切都来得及! 两人越过固定试验台,向后方跑去。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大?!” “变异章鱼。应该是前不久意外发现,被用来做研究用的,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变异了!”饶宁回答问题的时候不断用通讯器发出救援信号。 饶宁跑到门前,试着推开,门却严丝合缝关着。 “怎么回事?!” “滴——权限不够,不予开启。”冰冷的ai声回答道。 “被更高权限的人锁上了!” “那怎么办?”莫折柔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物体,声音不自觉发颤。 平时只见过手掌大小的,眼前的东西足足又一层半楼高! 腕足的主人终于从窄小的门挤进来,身体已经高过了天花板的高度,巨大柔软的脑袋随着移动一弹一弹,因为太高,只能微微向下坠着。近20只眼睛乌黑发亮,同时与莫折柔对视。 被变异物死死盯着,莫折柔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32只腕足极其灵活,腕足上面裹着的人好像已经晕了,只剩下一个女人看起来还活着。 随着走动,巨型章鱼其他几只腕足将眼前的阻碍物移开,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宽宽的水痕。 “它走近了!!”目睹章鱼的外貌,莫折柔顿时头皮发麻,全身的神经都在叫嚣着要离开这里,可是唯一的路已经被章鱼堵住。 实验室内除了爆炸残留的废墟就是细小的碎玻璃,没有任何可以抵御的东西。 像是观察到了有趣的猎物,章鱼巨大的身体摇晃起来,柔软的袋状头部向前探了探,像是在观察猎物临死前最美好的反应。 莫折柔和饶宁不断后退。 突然!一个带着密密麻麻吸盘的触手伸向莫折柔。 “小心!” 饶宁见状连忙把她推开,莫折柔被推一个趔趄。 章鱼的触手落空,吸盘吸到了大门上。 章鱼靠触手感知信息,冰冷的大门并不似普通生物般柔软,意识到自己碰到的不是人类,章鱼有些不虞。 就在这时,饶宁掏出一把刀,和被莫折柔夺去的一样,都是他平时解剖生物体时候用的。 手起刀落,削下章鱼的一只腕足,吸在门上的另一半在不断摇晃、翻动。 “呲”的一声,蓝色的血溅了饶宁一身血。 莫折柔见状一愣,他身上带那么多把刀是为了应付这些怪物吗? 被推了一把恰恰有了新视野,章鱼一下子顾及不到她。 “这玩意儿的弱点是什么?”莫折柔喊道。 “头部!”饶宁猜到她想干什么,补充道,“它还近视!” 莫折柔顺着章鱼的头部看去,这时章鱼的眼睛同时向她看来,腕足上面裹了三个人,脸色都有点发青,被腕足死死勒着,看起来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几十只眼睛同时看过来的场景还是很刺激的,莫折柔还是没有习惯。 饶宁稳住呼吸,观察变异章鱼的破绽,见章鱼被莫折柔吸引去,连忙拔刀,将刀投向变异章鱼。 他常带的是解剖刀,手里刚刚投出去的到配备的是10刀片,最通用,但是不如莫折柔的那把刀更适合对付大型动物,刀身插进去一半。 变异体对于危险更加敏感,感受到身上的刀,章鱼彻底怒了。 32条腕足同时挥舞起来,向饶宁的方向前去。 饶宁见状连忙弯腰,朝空子钻去,章鱼太大,饶宁需要绕一个大弯子。 章鱼被带的一个转身。 像是被触怒,动作更加迅疾,腕足迅速缠上了饶宁。 “啊——” 失重感让饶宁惊慌失色。 捉到猎物,变异章鱼的腕足因喜悦而又一次蛄蛹,吸盘牢牢吸附在猎物皮肤表面,同时肌肉群全力收缩,腕足像钢缆般绞紧,其他腕足试图将饶宁整个身体包裹,同时不太满足,准备将其他腕足上的人一同吞入口中。 如鸟喙般坚硬的角质口器调整角度,准备享用食物—— 这时,被变异章鱼腕足捉住的一个女人也醒过来,她脸色青紫,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后终于清醒过来,章鱼的口器在不断流出腥臭的粘液,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女人顿时被巨大的恐惧吞没,“啊——” 突然,变异章鱼整个身体剧烈一抖,头部汩汩流出血来。 章鱼的眼珠向上翻去,看到莫折柔在它头上趴着。 莫折柔刚刚借助实验台跳上章鱼的身体,在它不注意的时候向它的头部狠狠刺了一刀。 蓝色的鲜血顿时喷涌如柱。 被攻击到脆弱的地方,章鱼整个身体剧烈一抖,腕足上裹着的人被摔在地上。 巨大湿滑的脑袋实在是没有什么落脚点,莫折柔没有站稳,极速向下滑去。 失重感让莫折柔慌忙寻找可以挂住的地方,恰巧章鱼想要寻找莫折柔的地方,微微转头,手中的刀又一刺,精准刺向变异章鱼的眼—— 咕叽——! 被莫折柔刺了两刀,纷纷刺中最脆弱的地方,章鱼整个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发出巨大的响声,仿佛要掀翻整个实验室。 角落器械早就被这场混战破坏地连渣都不剩,饶宁好不容易站起来,起身查看身边人的情况。 女人认出饶宁,“饶博士……”借着他的手起身。 女人想到什么,忙去看旁边的人,同行的人早已已经没了气息,顿时眼睛渗出了泪花。 她们离门很近,饶宁看向莫折柔的方向,连忙对女人道:“快!你先出去,” 他低头再看通讯设备,已经有人往这里赶来。 疯狂回忆周围有没有存放武器的地方。 女人回头看因愤怒而疯狂扭动的章鱼,收回悲伤的表情,想起另一个姐妹,连忙朝门外跑去。 莫折柔被章鱼困在角落,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刀,一人一章鱼对峙着,谁都没有先行动。 刚刚被莫折柔攻击了两次,章鱼也涨了记性,巨大的身体因为手上而微微颤抖,显得腕足的抖动更加剧烈。 面对初次见的这样大型的变异体,莫折柔还是有一股恶心的感觉,她右手背在身后,微微撑墙,平复紊乱的呼吸。虽然刚才情急之下抵御,但是现在冷静下来还是受不了,这幅画面对她来说冲击力太大了。 变异章鱼渐渐虚弱,十几只眼睛死死盯着莫折柔,只要她一动,它就会用剩余的腕足缠上她的脖子—— 口器还在不断流出粘液,腥臭,灼热。 莫折柔神经高度紧张,她很有可能落入章鱼的口中,然后被它口中毒素侵蚀而死。 见莫折柔许久没有动作,章鱼逐渐没有耐心,挥舞着腕足,口器喷着腥臭的气体接近了莫折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