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离婚现场怎么办》 第1章 第 1 章 咚咚咚,牛皮军靴踏在楼梯木板上的声音!一声声像敲在她心上,她心跳的很快。 沈容把头埋进被子里,紧绷所有心神留意外面的动静,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上来了,脚步声停在门外。 下一刻,门把被扭动,发出轻微的响动 沈容呼吸都放轻了,咬住手指,默念着:“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祈祷并没有起作用,男人推开门进来,动作有所收敛,粗重的脚步声也被地毯吸收了。 沈容能感觉到他在拧眉看自己,可能还带着不耐厌倦的表情。 很快,屋里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打开柜子,在翻拿东西,听着动静有些不对,她偷偷掀开被子一角。 正对眼的是桌上正敞开的藤箱,有人刚往里面放了东西,很明显,他这是要搬走! 沈容下坐起,看到陆临蹲在柜角收拾文件,衣柜门被打开,原本挂着衣服的地方空了。 沈容有些慌,他真的要走了! 惊恐害怕战胜了那点尴尬,她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带着些不知所措问他:“你……你这是做什么?” 陆临掀了眼皮,眼神冷漠,语气没有起伏,就好像在跟一个陌生人对话:“离婚协议已经起草好了,你看看若是没有问题把字签了,过几日我安排登报声明。” 沈容心都凉了,还是走到这个地步了,它果然来了! 她拿起那几页协议,上面列的条件对她都是偏袒的,他还把这栋小洋楼也留给了她,这是他们结婚时陆家长辈出钱买的,但是就是为了不委屈沈大小姐。 可这些不是她想要的啊! 沈容颤抖着手,不等看完就把它撕成两半,嫌这还不够保险,她把剩下纸张都撕成了纸屑。 开始耍无赖了! “你是哪里不满意?”陆临皱眉,起身看她。 他身材高大,阴影就像一座大山压了过来,沈容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害怕地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抵靠在桌沿。 见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陆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停下脚步:“还有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 沈容鼓起勇气看他,咽了咽口水,试探地说起自己诉求:“那……可不可以先不离婚……” 见他冷了脸,她紧张地舔了舔嘴角:“先暂时不离,过一段日子好不好?” 她恳求地看着他。 陆临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神情不悦:“沈容你又在耍什么花招,我的耐心有限,也没时间陪你玩下去了。” 说完不顾沈容苍白的脸,以及摇摇欲坠的身姿,动作很粗鲁地把箱子阖上,提起就走。 “我会让律师重新拟一份新协议送来,希望你不要再多做无聊的事,体体面面的把字签了。” 他阴沉着脸看她,语气隐含警告与威胁:“别闹的太难看,让双方长辈为难。” 说完他拔开她挽留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咚咚咚,这次是下楼梯,可能是带了怒气,脚步声比之前更重。 他要走了!从此世上就她一个人了! 这对沈容来说不亚于天塌了!心中那根弦崩断,她不顾上穿鞋,就这么光脚冲了出去,她飞奔下楼,楼梯很滑,差点摔倒,可她不在乎。 若是摔一跤能让陆临留下来,可就太好了。 陆临开门要走,身后一阵香风袭来,柔软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她贴的很紧,生怕松一点他就跑了。 声音闷闷的从背后传来,仔细听还能分辨出哭音。 “陆临,你别走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别离开我,我真的好害怕。” 陆临要扒开她的手,沈容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攀,生怕她被摔下。 她哭的很伤心,一直哀求他不要离开,任谁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软了态度。 佣人在那探头探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紧张。 陆临叹气,放下手中箱子,让她站好。 他的心肠不是铁石做的,是金刚石:“沈容,事已至此就别说这些了,好聚好散吧,张妈她们都不走,你不用害怕。” 沈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脸的崩溃和绝望 “那你不走好不好?”沈容已经不想要说什么脸面了,她满心只想留住陆临,磕头都可以。 陆临心情有些复杂,她这个表现,好像现在她的整个世界只有自己最重要了,往日多么傲气的一个人,只要下楼,就必然精致打扮,最是注重形象,何时见过她这么狼狈,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人。 散乱的头发,凌乱的睡袍,还有光着的脚,陆临一时有些愣神,没想到她竟做到如此。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内心更觉得冷。 “你先去穿鞋,如今屋里还比较冷,小心着凉。” 沈容以为他被自己打动了,打蛇随棍上,破涕为笑,带着试探:“那你不走了?” 自然还是要走的,不过两人倒是可以好好聊聊,陆临如此想 他刚要张口,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女佣桂春小跑着从一楼小耳房出来接听。 刚刚太太和先生的动静那么大,她和张妈都不敢出来,可接电话是她的工作,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您好,陆宅!”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女佣桂春的声音。 不一会,桂春放下听筒朝这边走来:“太太,康先生的电话,让您接听。” 沈容直呼要糟! 立马转身去看,陆临提起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外面下着细雨,他也不在乎,把箱子扔进车门,自己上了驾驶座。 他真走!沈容立马追了上去,晚了,只吃了一嘴尾气。 沈容垂头丧气,就跟天塌了一样,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成功了。 桂春过来给她撑伞,张妈手上拿了件大衣,另一只手提双棉鞋:“太太,这天冷,快穿上,小心病了。” “他会去哪?”她喃喃,双眼无声。 两人只以为两夫妻吵架了,劝和道:“先生肯定是回单位了,明日你再说两句软和话也就回来了,夫妻哪有隔夜仇。” “快回屋吧,这淋了雨可容易病了。”何况这些日子太太身子也不太好。 桂春提醒她:“太太,康先生还在等您电话。” 沈容眉毛一竖,就是这该死的电话,明明陆临差一点就被感动了! 她气势汹汹冲到电话跟前,拿起听筒,铿锵有力吐出一个字:“滚!”利落挂断电话。 张妈又把拖鞋放在脚下:“太太,还是把鞋穿上吧。” 看沈容这伤心模样,她叹了口气:“你和先生有什么事好好说就是,怎么话闹腾起来了,要我说,太太你是女子,早软软身段,又何至于如此。” “女子不比男人,这世道吃人啊!” 张妈又说起了她对命运的见解,沈容却没时间听下去了,她噔噔噔上楼跑回屋里,把她首饰盒,保险箱都掏了一遍。 没了陆临,她得看看自己有多少家底。 可只翻出来一些首饰,还有少量现钱。 若没有记错,之前陆临的钱都是交给她管的,没道理只有这么一点。 她咬着手指,看着屋里,有些困惑,会藏在哪里? 既然留不住人,有钱也行啊,这个乱世有钱总是多一条路。 钱会被她放在哪里?在现代,她肯定是放银行! 沈容双眼一亮,对,银行,她怎么忘了,她爸可是银行家啊。 她翻箱倒柜动静太大,张妈担心她做傻事,悄悄上了楼。 “太太,您这是干什么?” 屋里翻腾的这么乱,东西都被翻了出来扔在一旁。 不会是先生走了,她也要走吧。 这屋里乱七八糟,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沈容听到她声音,眼睛放光,找了个带子把精心保养的卷发扎了起来,充满希望地问她: “张妈,你知道家里存折在哪吗?”怕她听不懂,沈容粗浅解释下:“就是我把钱存到银行,他们给我的那张单子。” 张妈怔愣一下,然后指着梳妆台上的铁盒子道:“太太不一直放在哪的吗?” 沈容不敢置信,那张存折她早就看过了,账面上只有三百块,不是,她就只有这点家当? 没记错的话,陆临可是每月光工资都有三百块,这还不包括双方家庭对他们小两口的家用补贴。 粗粗算下来,一个月至少有四五百块钱到手,这可是普通人家一两年的收入了。 她是有多能花!才只剩这么点。 沈容大受打击,摊开倒在床上,一副死定了的绝望表情。 “张妈,我想静静。”她说的有气无力 张妈抽搐嘴角,太太这是受大刺激了,竟然这么不注重形象了,但她还是尊重太太的决定,轻轻掩门。 等张妈一走,沈容转头咬住抱枕一角,放声尖叫。 该怎么办! 陆临看起来是铁了心要跟她离婚,娘家又已经和她断绝了关系,死活都不一定管了,更别说资助钱。 马上外面就会打战,到时候这房子她也保不住的,等战火席卷全国,她又没有一技之长,怎么在乱世苟全性命。 难道要走康文白这条路? 沈容想到梦中的下场,打了个寒战,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两行热泪从眼角流下,老天爷,你不能这么玩我啊! 穿越就算了,穿书也罢,可你不能把我投到这么乱的世界里来啊! 到处打战,到处死人,她这种废物能活几集,请问? 死了算了,她拿腰带在脖子上缠了缠,最后还是没敢用力,她舍不得死! 好死不如赖活,她不能放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桂春轻轻敲门:“太太?” “什么事?”太太声音带着异样 桂春心知怎么回事,但不敢问:“康先生又来电话了,让您务必给他回个话,他很是关心您的状况,让您有为难的事情,一定要跟他说!” “跟他说我死了,让他别打来了!”要不是因为这个贱人,她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桂春一惊,怎么太太连康先生的电话都不接了。 桂春自然不敢把她的话直接传达,也不知道她怎么说的,没一会,又有她和康文白的共同好友们也打来了电话。 一看就知道是康文白拜托的。 桂春有噔噔噔跑上楼,沈容捂住耳朵:“不接,不接!” 桂春和张妈对视一眼,无奈,只能自己给太太找话圆一圆了,也不怪她心情不好,这次两口子吵架是有点凶,先生都提箱子离家了,不会…… 她们摇头,还是不要了,她们不想失去工作。 电话铃又响了,这次桂春还没接呢,楼上的沈容就冲了出来,趴在楼梯口吩咐:“把电话线给我拔了,把门给我拴上,来找我就说我死了,刚死的,要吊唁等通知!” 撂下话又冲进屋把门砰地关上了。 太太这是受大刺激了,疯魔了。 沈容倒在床上,她不是被刺激的疯了,她是真的想要静静,她要理清思路,为自己挣一条生路啊! 她穿来的时间点很尴尬,原主晕过去了,她醒来还懵逼呢,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她眼睁睁看着事情推进,根本没法阻止。 本来想着离婚就离婚吧,自己可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离开男人还能活不了! 可前两日一个梦狠狠地扇了她两巴掌。 她梦到自己穿的是一本书里,在书中她连个正经女配都算不上,纯纯的对照组炮灰。 她和门当户对前途无量的陆临离婚后,很快再嫁给了康文白。但事实证明,原主眼光不咋地,康文白不是什么好货,两人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过日子的人。 生活质量一再降低,相爱的人也反目,最后她被康文白抛弃,辗转在几个蓝颜知己中,但都没有修成正果,名声坏了,又被社交圈排挤孤立,没工作没钱还抽大烟,靠着沈家大小姐和陆临前妻这个身份,自然也有上不了台面的老男人对她感兴趣,她也彻底堕落了,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清高,只要有钱给她,外室也行。 但就是外室也是有职业年限的,年纪大了,就没人要了,总之,结局配得上凄惨这两个字! 沈容可不想混的这么个结局,她知道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个康文白,什么狗屁才子,没有半点道德,就知道勾引□□。 她穿来时,正是原主联合奸夫以及那些起哄的好友?给陆临设套呢,逼他答应离婚。 妈蛋,一群渣渣,缺德! 鼓动别人妻子红杏出墙,说什么追求幸福,享受爱情,让陆临成全这对情投意合的狗男女! 缺大德了!要害死她了! 好了,陆临答应离婚了,原主倒是溜了,她来顶包了。 她一没钱二没势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乱世怎么活! 自己前生是作孽了吗!沈容越想越为自己委屈。 第2章 第 2 章 冯轻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看最新画报,嘴里哼着四不像的西洋调子,这是他最近跟着广播学来的。 这一期画报女郎选的不错,他舔了舔嘴角,心中火热,突然砰的一声,门被从外打开了。 冯轻差点吓枯萎了,他拿过旁边的大衣盖在腹部。 “陆临你大爷的,老子半条命差点就交代了。”看清来人,冯轻破口大骂。 见他提着行李,冯轻腾的站起:“你这是……真要离?” 陆临面无表情,绕过冯轻去了自己房间。 房子是分配给他俩的宿舍,之前因为陆临已成家,在外有自己的住处,很少回这里,这房子就成了冯轻的天下。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讲究,房间自然是有点乱的,他想着进去帮忙收拾。 陆临皱眉,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冯轻讪笑:“都是垃圾,我等下扔楼下去。” 这些日子陆临不好过,本就喜欢冷脸,最近更成为面瘫了,任他万事不上心只怕也愁坏了。 没看他眉心都快皱成川字了。 冯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安慰安慰好友。 “那什么,离了也好,这不安分的性子以后更闹心,我们在前线拼命,后宅起火最是要不得。” 他拍了拍陆临肩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你这条件,外面大把女学生抢着要,当初你听从家中安排成婚时,城里那些小姑娘眼都哭肿了,等明日你离婚消息一登报,等着看吧,追你的姑娘能排到西直门去。” 陆临眉毛都没动一下,搡开他开始铺床。 冯轻没觉得有不对,陆临一向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俗话说的沉稳持重,他都习惯了人家不搭理自己。 “过几日有个单身联谊会,我替你报了名。” 陆临终于有反应了,皱眉看向他。 冯轻朝他挤眉弄眼:“都是女校的学生,比你家那个,不,现在该称呼前妻,比她年轻、漂亮的也有,怎么样?兄弟对你好吧,这次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挑。” “不去!”陆临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 “为什么啊!”冯轻不理解。 他知道失婚是很让人沮丧,可也不能自暴自弃了,男人更应该振作起来,让那瞎了眼的女人后悔! “去吧去吧,你如今是单身怕什么!” 陆临淡淡开口:“还不是。” 冯轻吃惊:“怎么回事?你反悔了?她可是差点给你……”对着陆临清冽目光,他说不出那句话,只要比了个帽子的手势。 “真没必要留恋了兄弟,我跟你说外面那些女学生又摩登又有学识,进步还安分,比你家给你定的这个大小姐强多了。” 陆临没理他,任他一个人喋喋不休。说的口干舌燥。 正听的烦躁时,客厅的电话响了,陆临示意他去接。 没一会冯轻就叫他了。 陆临接过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冯轻能感觉到他的气势突然变了,冷漠的眼中带着转瞬即逝的厌恶。 “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康先生多虑了,顺便我也有句话想要告知康先生,看在老师面上我没有追究,但也不代表我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说完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冯轻有些懵:“不是你老师的电话?” 怎么变成了康先生,不会这个康先生就是那挖墙脚的奸夫吧!冯轻差点吞掉舌头。 见陆临脸色难看,他识趣地没在继续好奇这个康先生。 “你这个老师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看看干的什么事,都变成拉皮条的了。” 陆临冷冷瞥了他一眼。 冯轻捂嘴,行,不说了! 陆临转身回到屋里,想了想又给律所去了电话。 次日,一名西装革履的律师出现在小洋楼前。 门铃响了良久,桂春无奈地开门,头也没抬道:“我们太太真的不见人,我没骗您,她说了,有事让您烧纸……” “这是……” 听声音不对桂春连忙抬头,一脸懊恼,忙赔罪:“对不起先生,我认错人了!” 中年律师腼腆地笑:“没事,沈女士可在家,我是来送文件的。” “您是?” “我是一名律师。” 他适时递上一枚小卡片,用中英文写了姓名还有职业以及联系方式。 桂春只认得几个大字,勉强能认出他的姓氏,但看着小卡片就知道眼前人很了不起。 她连忙笑着把他请了进去,上了咖啡。 “律师先生您等等,我去叫太太,不过太太这两日心情不太好……”她语气有些踌躇。 律师笑道:“你跟她说清楚,我想太太会肯见我的。” 还真被律师说中了,太太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会,然后起身下楼,桂春忽然心中对律师起了敬仰之情。 要知道太太在床上躺一日一夜了。 楼梯传来动静,宋律师转头去看。 他之前有见过沈容几次,每一次见面这位新式女士都衣着得体,妆容精致,高昂着头。 这次虽然依旧高昂着头,但眼神却不一样,看得出她是强撑着。 女佣说的很对,陆太太确实心情不佳,从她只是披了件衣服在睡衣外就可以看出。 桂春给自家太太也端来一杯咖啡,醇香气味飘在鼻端,但沈容一点都不想喝。 桂春和张妈退下,还带上了花厅门,方便他们谈事。 沈容双手抱胸往后一靠,有些防备:“陆临叫你来的?” 沈容没想到自己的办法还没想好,陆临律师就上门了,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婚? 也是,谁遭上这事也得离啊,沈容觉得自己都要心梗了。 律师从随身携带的皮包中掏出一份文件推了过去。 “陆先生已委托我全权处理您和他的离婚事宜,您……” 可以看看,哦,现在不用看了。 宋律师咽下接下的官方沟通话术,因为对面的沈容已经上手了。 薄薄的两页纸,她撕了又撕,纸屑落在她长裙上如雪花一般。 “让陆临亲自来和我谈。”她淡淡道。 能言善辩的宋律师也词穷了,这要是不了解内情的还以为陆先生是逼迫原配离婚的负心汉。 明明是陆太太要离婚,如今这一出又是为什么? “不知您是对哪处满意?我可以再去修改。”律师谦逊地询问。 沈容知道如今她只能用无理取闹来拖延时间了,只要拖着不离婚,她就离那悲惨命运远一步。 “让陆离亲自来和我说。”沈容好像只会这句话。 律师铩羽而归,陆临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麻烦您了,宋律师。”他挂上电话,有些头疼。 这个沈容他是越来越不懂了,离婚不是如她所愿吗?她不是急着和康文白双宿双飞,怎么又闹起来了。 陆临靠在墙上,点了一支烟,回忆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周全的,让她不满意了。 家里的钱财包括房子都留给了她,自己只带走了一些衣服,她还有哪里不满? 他烦躁地掐灭香烟,神情带着抹厌恶。 他不喜欢这种犹犹豫豫,她之前的敢爱敢恨,豁出去的孤勇倒是更让他佩服几分,好不容易才让两家长辈不干涉,她又要折腾什么! 难道她是她和康文白耍什么把戏,故意利用自己,这么一想他的眼神变得更冷。 他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和利用!,如今这个婚她就是不想离也晚了! *** 沈容又睡了三日,这三日康文白日日上门,她都让桂春不要理。 “太太您起来吃点东西吧,这几日你都没吃什么,人会受不住的。”张妈照顾了她两年,是真心疼她。 以往她要保持身材吃的少,可至少三餐还是规律的,如今吃的少就算了,还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身子怎么撑的住! “没胃口,吃不下。”沈容说话都没精神。 张妈哄她:“就算和先生闹矛盾了也不能糟蹋身子,你出门逛街,或者去和太太小姐们打打麻将也行啊,闷在家里人都闷坏了,您不是最喜欢参加舞会吗?打电话让康先生陪您去好不好?” “别提他,烦!” 张妈还以为沈容说的他是指陆临,又因为以前康文白和沈容走的近,便想多说些他的话逗太太开怀。 “大家都担心您,您的朋友还打电话来关心你的身子,特别是康先生,日日上门,他说若您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说给他听,他也能给您出出主意。” 沈容撑起身子,抬头看她,带着几分不屑:“出馊主意吧,不用他的关心我还能多活几年,下次他再来直接轰走!” 张妈这才明白,太太不知因为什么和康先生闹翻了。 也许是起的太猛,沈容觉得肚子好像抽筋了,隐隐有些作痛。 张妈见她吸气,脸色泛白,吓了一跳:“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不舒服!”忽然一阵绞痛,沈容额头冒汗。 忽然一道惊雷劈来,沈容想起什么!傻住了,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弯腰捂住肚子,大声呼救:“叫救护车,我要去医院!” 半夜,急促的铃声吵醒了陆临,他等了好一会,另一间房还是没有动静。 他扶额,冯轻去参加舞会去了还没回,他怎么给忘了。 伸手打开床头灯,起身下床往外走,电话还在响,好像非要人接听才行。 “喂!”被吵醒的他语气并不好,冷淡又暴躁 没人知道陆临有很大的起床气。 下一刻,他挂上电话,沉着脸操起沙发上的大衣往外走! 第3章 第 3 章 车开到医院,陆临却又不想下车了,刚刚也是脑子没清醒被电话里张妈的话吓住了。 快凌晨了,医院静悄悄,只有急诊室忙碌着。 他抬头往医院看,想着要不要下车? 就算她做错了事,两人婚姻破裂,可两家的交情还在,照说理他应该去看看。 但他这人最怕麻烦,万一姓康的也在,岂不是平添尴尬。 他狠狠捶打一下靠椅,这都是什么事。 正在犹豫间,转头看到康文白抱着一束花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 陆临嘴角抿起,立刻发动车子。 康文白被汽车的尾气呛到了,他用围巾挡住口鼻,心中暗骂这人真没素质。 走近医院,刚要跟护士打听沈容,就见到她从一间诊室出来,医生笑着叮嘱她要多休息,饮食要规律。 “阿容,你没事吧?”他疾步跑去,关切问道。 沈容转头,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陌生,不过看到他手中的花,有些明白他是谁了。 康文白上前询问:“医生,她身子没事吧?” 沈容不想让他知道,赶医生开口前打断了他的问话:“没事。” 医生会心一笑,以为她另有打算,便没有多话,只是朝两人点头,对康文白道:“这些日子,你要多关心她。” 沈容朝医生道谢,快步离开医院。 张妈和桂春等在外面,见两人出来连忙起身。 “太太,我们回家吗?”桂春问出蠢话。 沈容绷着脸往前走,康文白在后面叫她,见她不搭理,拉住她的手臂。 有人看了过来,沈容不想上花边新闻,低声对他道:“跟我来。” 她刚刚留意到右边有个小花园,夜里清净美人,两人去了那边。 “你要做什么?”沈容双手抱胸,表情很严肃。 康文白愣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花递给她:“送你的。” “谢谢。”她接过,随手放到一旁。 康文白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我挑了好久的。” 沈容气笑了,原主到底什么眼光? 人都急诊进医院了,他还有心思挑一束好看的花,真是辛苦他了,这么晚了还能找到没关门的花店,可真是浪漫致死。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康文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她忽然就不搭理自己了。 她是不是担心自己会嫌弃她是离过婚的,真是个傻瓜,他是新时代的青年,怎么会有这种落后的思想。 沈容觉得他神情变得有些激动,防备退后一步,一只手臂举起,另一一只手下意识护住腹部。 “你想干什么!”她警惕地瞪着他 康文白哭笑不得,他只是想抱抱她。 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难道…… “陆临对你动手了,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如今是新时代了,女性也是独立的个体,你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他凭什么这么**,他就是封建余孽,老古董,思想老旧。” 他激动起来,脖子上青筋一根根跳了起来:“武夫,你们都要离婚了,他若是对你用暴力,我就……”他就了半天,终于是想到了文人的办法:“我就登报刊登他的暴力,让同胞们看清他的真面目,谴责他的滔天恶行。” 这不就是另一种网暴吗? 就了半天,还以为他要去找人家干一架,果然想多了,他和梦中的那个人还真是别无二致,一样的懦弱无能,只会口嗨,使用笔尖下的暴力。 “你想多了,他不是那种人。”沈容这话很公正。 陆临虽是武将,可他不是那种喜欢动手的粗人,其实在沈容看来,陆临更喜欢用脑子。 一个腹黑的武将,他若是真要对沈容做什么,康文白还能好好地在城里大摇大摆,早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骂人家思想老旧更是好笑了,陆临是进步新青年的代表,留洋多年,还是西点军校高材生,受政府重用,前途无量。 沈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原主了,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她瞄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怎么看也没比陆临强,难道还真是爱情的滤镜? 她心底冷哼一声,狗屁爱情,这个乱世,能活着就很不错了。 如今这身体是她的,那怎么选择就是自己说了算。 那个预知梦不也证实康文白是个地地道道的渣男,她得快刀斩乱麻,绝了他的妄念。 “你到底有什么事?”沈容问他。 总不能一上来就分手,据她记忆来看,原主和他还没到那个地步,两人只是暧昧阶段,没正式说开,因为原主不想让他背上一个勾搭已婚妇人的名声,想要离婚后清清白白的和他谈恋爱。 其实严格说来,两人并没有关系,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原主是为了刺激陆临离婚,把两人关系刻意往深了说,让别人误会。 康文白见她神情冷淡,眼中有些不耐烦,心突然就有点慌慌:“我……这几日你都不肯见我,连电话也打不通,我想问问离婚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他又开始表达爱意:“我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我想立刻和你结婚,开始我们幸福的新生活。” 越说越激动,他上前一步,沈容退了两步,保持着合格社交距离。 “你……你不愿?”他很受伤,一个大男子弄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不愿。” 沈容觉得这种时候不能委婉了,不然他容易装听不懂。 康文白接受不了这个答案,难以置信:“为何?我们不是说好了,等你摆脱这桩不幸的婚姻,我就去请老师为我们主婚,邀请三两好友见证,我们对主盟誓,结缔今生,是你的家人又威胁你了还是陆临又反悔了?” 可也不对啊,前两日他拜托老师给陆临打过电话,亲耳听到陆临说了会放手的。 “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我相信爱情是一切力量的来源,它会给我们勇气冲破身上的枷锁桎梏。” 沈容伸手,让他停,这些话她听来有些可笑,虽然自己年轻,可她初中的时候就不信什么有情饮水饱这类话了。 “没有苦衷,真的,我仔细想过了,是我们不合适,好在一切还能挽回,我们日后还是做朋友好了。” 她开始发好人卡:“你很好,真的,是我的问题。” 为了让康文白死心,她开始胡编乱造:“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其实我心底爱的是陆临,我不想离婚了,对不起,若是伤害了你,我很抱歉,但你知道的,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它纯粹神圣,让人义无反顾,我离不开他,离开他我会死的,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你是这么的善良,我想你会原谅我的是吗?” 康文白语塞,这些话是那么耳熟,他好像在哪听过? 沈容心底冷笑,他当然熟,这不是他后面对原主说的话吗? 把一切伤人的语言都用爱情包裹着,好像这样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体谅,理解。 爱情,可真是分手时最万能最无解的利器! 说完这些话,沈容装作羞愧而逃,只留下康文白怔楞在原地 墙角传来点烟的声音。 “谁?”康文白吓了一跳,壮着胆子喝问一句。 那人从黑影中走了出来,借着窗口透过来的光线,康文白认出了来人。 “是你!”他目眦欲裂。 之前他觉得自己对不起陆临,所以不敢见他,可现在,陆临夺去了他的爱人,一瞬间怨气上脑,便忘了惧怕。 陆临连眼风都没给他一个,视他如无物,直接越过就走。 康文白觉得这是刺裸裸的羞辱,要是不做点什么,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你别得意,我不会放弃的,阿容总有一天会想明白谁更值得爱。” 陆临顿了一下,看他眼神带着怜悯,竟然是个没脑子的。 他嗤笑一声,加快了脚步。 这种谎话也只有这些整日惦记情情爱爱的人会信,她爱自己? 陆临冷笑出声,想到她做的那些事,若爱一个人是这样表现的,那还是别爱了吧。 鬼才信她的话! 情人反目,拿他做挡箭牌,沈容到底要做什么? 她是知道自己在?很快陆临又摇头了,凭他的身手不可能发现。 用力拨开火机,他低头点烟。 烦躁的时候,他抽烟很猛。 其实刚刚他确实是想走了,只不过刚过路口,他就又转回来了,毕竟两人还没正式离婚,若是她和康文白闹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丢脸的还是自己。 他回来是盯着两人的,看到两人单独去了后花园,便也跟了过来,没想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 回到小洋楼,夜已经深了。 沈容情绪不高,张妈和桂春不敢多话,只催促她早点休息。 先生没有去医院,康先生去了医院却闹了不愉快,也难怪太太不开心的样子。 “桂春,下次不许打电话给康先生了,他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老是麻烦人家不好。” 桂春听头,痛快认错:“太太我知道了。” 沈容嗯了一声,脱掉大衣换鞋准备上楼,刚走了几个台阶,她想起一事,转过身问道:“张妈,你是不是给他打过电话了?” 张妈心里叫苦,太太终于想起先生了。 “先生也许太忙没有赶过来,他吩咐我好好照顾你。” 沈容自然不信,陆临是什么脾性,恩怨分明,恶者欲其死的性子,大概只会冷笑一声,觉得活该吧。 在梦中,陆临曾经在知道她的境况后托人送来了一笔钱,还给她介绍一份工作,这也是他看在以前夫妻情分上尽的最后一点心意,可惜沈容太要强,竟然不想受他的恩惠,但最后潦倒死去还不是人家托人给埋的。 当然他本人也没出现。 也就是因为他做的这些事,让她觉得陆临也没那么无情,还可以争取争取。 自己前二十多年活在太平盛世中,她听过最大的响声就是过年的礼炮,可如今呢? 这是个乱世,马上还会有更多的战事,内战外敌打个不停,一个炮火纷飞的年代,她这个过惯了太平日子的人,根本没有乱世中求生存的本领,只怕会比原主更快沦为炮灰。 她要找一个能庇护自己的靠山,找一个大腿抱,她要好好活下去,活到大结局,最好能活到穿回去。 陆临是目前最好的人选,他是武将,有枪有权有钱还有人,最主要的是,他前途无量啊。 陆临目前还是她的名义上的丈夫,她下点功夫还有挽回的空间 而且……她摸着腹部,如今她还有更重的筹码。 先不管他怎么态度,把人绑住了,后面再慢慢想办法就是了。 离婚,他想都别想! “给他打电话,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他,你就说我有人命关天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现在? 张妈看向钟表,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