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情愿》 第1章 他可是她心动的角色 “好痛。” 雪迷以为是自己睡觉乱动,翻身时掉在了地上,后背摔得一阵疼痛。 “妈的,在装死吗?” 咒骂声钻进雪迷的耳朵里,她猛的睁开了眼睛,此刻眼前的世界横在她的眼前。 起床气让她恨不得一个翻身起床去battle一番。 “她睁开眼睛了。” 雪迷的眼前只有一只脚,而另一只脚此刻正在她的背上。说话的人,正巧是这双脚的主人。 一时间雪迷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下一秒她就被眼前的人拽着胳膊向前走了几步。 腿部的皮肤被地面擦的生疼,雪迷使劲挣脱了对方的手,她捂着腿,坐稳了身子,这才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四周围满了人,从这些人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们像在看一出好戏,而不是一场犯罪。 雪迷注意到自己抱着腿的手,那纤细的手指下,是一条雪白的小腿,腿上的皮肤被混着泥土的血迹覆盖着。 她顾不上周围的一切,坐在地上,缓缓摊开两只手并伸直双腿,将它们完整的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虽然这白皙的肤色和纤瘦的四肢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但此刻出现在眼前却显得十分诡异。 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她的身上只有一条单薄的白色吊带裙,裙摆因为刚刚的拖拽退至大腿根部。 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刻合并上了双腿,快速用手压住裙角。 “这娘们是不是疯了?” 雪迷循声望去,只见刚刚踩他的男人正瞪着眼睛盯着她——因为她挣脱他的手而生气。 他回头对着另一个男人吼道。 “大哥,这妞怎么处理?” 那个被唤作大哥的男人猛吸完最后一口烟,随手将烟头甩在地上,用锃亮的皮鞋尖碾灭了那一抹火光。 他不耐烦地招了下手,示意小弟将她带过来。 雪迷的长发被那人揪住,她本能的拉着对方的胳膊站了起来,顺势让自己减轻疼痛之时,用自己的拳头狠狠砸向对方的脸。 这具身体太过瘦弱,她拼尽全身力气挥出的拳头根本无法伤害到对方,反而彻底激怒了他。 她被重重的甩了出去,趴在了那个大哥的面前。 雪迷刚想破口大骂,只见那位被叫大哥的男人抽出了腰间的刀,他蹲下身子,将刀子抵在了她的脸上。 “真不想割花你这张脸,说,到底从哪跑出来的?” 雪迷头皮一紧,心脏狂跳了起来,冰凉的金属感让她真切的感觉到了危险。 这不是在做梦。 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还没有摸清眼前的情况,认怂总比强硬的好。 “大哥,我错了。” “呵…还算识趣,不过,抓你回去之前,先陪我一夜也不迟。” 男人用贪婪的目光审视着她的脸。 雪迷能够闻到他口中呛人的烟草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别过头不去看他。 “还挺倔,把她扔我的车上。” 大哥命令着小弟,随后准备起身离开。 人群传来一阵骚动,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眼前。 随着车门“砰”地一声合上,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阔步走到了人群的中央。 围观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好像他们都很惧怕眼前的这个人。 “我听说你们抓到金阁的逃犯了。” 那个刚才还被小弟们喊着“大哥”的男人,此刻脸上嚣张的横肉突然垮了下来,堆起满脸讨好的笑,皮鞋在地面蹭出细碎声响,几乎是小跑着凑到来者面前。 “野哥,这不巧了吗?我刚要给您送过去呢,只是现在还没摸清她的身份,不能确定是不是金阁的人。” 他伸手示意小弟赶紧把人带过来。雪迷刚趁机从地上爬起来,就被他的手下驾到了二人面前。 金阁?野哥? 两个关键词被她敏锐的捕捉到。 他该不会是愿野吧? 这里难道是… 五天前,雪迷提前做了旅行攻略,准备在山水间放松一下自己疲惫不堪的灵魂。 三十岁生日刚结束,她便收到了男友迟来的礼物——对方手机深夜传来的暧昧信息,打碎了所有的美好。 过去的一年,她试着用新人忘掉旧人,却总被对方不经意间的一个小动作浇灭了刚萌生的兴趣。 旅行期间的住宿选择在山脚下的一家酒店,附近毗邻着一个小镇。 饭后,为了消食,雪迷选择在小镇上散步。无意间,她发现一家装修复古的店铺,进去后才发现这是一家书店。 她踱步在书架之间,看着上面琳琅满目的书籍,随手抽出来一本,竟发现是本旧书。 “老板,你这里是租书吗?”雪迷越过书架,朝收银台问道。 得到老板的肯定后,她继续低头浏览着书名,直到她在角落的架子上发现了一本书——那是一本已经消失已久的**。 它之所以被封禁,是因为这本书为了揭露人性,描写了大量暴力癫狂的场景,以及一些露骨的词汇。 好奇心驱使着她租下了这本书,书页并不厚,她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看完了它。 这书里唯一让她动容的地方居然是配角的爱情故事。 而此刻,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大概率就是那个杀了女配的男配。 “愿野。”雪迷试探着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男人在听到雪迷叫出自己名字之时愣了一下,随即仔细地端详起她的面容。 雪迷咬着嘴唇,强忍着震惊和激动,眼睛不由得起了一层雾。 她真的穿越了。 而且还遇见了让她无法忘怀的角色——愿野。 他和书里描述的如出一辙,甚至真人要比文字更俊美。 愿野消瘦挺拔的身姿,比雪迷高出整整一头。 此刻他正用那双迷人的眼睛盯着她,深色的瞳孔在黑夜中泛着冷光。高挺的鼻梁下,唇瓣紧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同于年轻男人的张扬,愿野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成熟气质,空气中浮动的荷尔蒙化作一种致命的味道飘进雪迷的鼻子,迷醉了她的神智。 “你们认识?”一旁的男人一脸狐疑的望着两个人。 雪迷灵光一闪,这就是书中女配初遇男配的情节。 再结合自己的身体特征,完全就是书中那个看似纯洁,却心机的女配——薛觅。 薛觅是偷渡来到朝川的。 这座城市是由被大国政权驱逐、抛弃的财阀与权贵建立并掌控——他们脱离原有体系,在此自立门户,构建起独立的统治秩序。 朝川经济发达,地理资源丰富,但人口稀少。周围不少贫穷落后小国的民众,都试图通过各种方式来到这里,而偷渡便是其中一种途径。中间人买通边境检查人员,帮助偷渡者潜入城市。由于他们没有合法身份、缺乏资金,只能从事底层工作,在这座城市里艰难求生。 很不幸,薛觅因为她姣好的面容和身材,被中间人暗地里卖到了Devil Kiss——专供暗色交易的娱乐场所。 但幸运的是,薛觅和愿野有过一面之缘,确切的说,是一夜之缘。 雪迷要利用书中的剧情,让他先救走自己再说。她扬起自己的脸,让泪花在眼中闪动,用楚楚可怜的表情将目光落在他的胸膛。(切记这个时候决不能直视男主,要摆出一副无辜的架势——雪迷暗暗自语)。 原本她还想拧着胳膊甩开旁边架着她的小弟,转而腰身一软,像片掉落的叶子般晃了晃,膝盖顺势一弯,故意将带血的小腿往前挪了挪,摆在更显眼的位置。 这动作给旁边的小弟弄得一愣,他还以为她想跑,反而加重了手上架着她的力道。 雪迷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在愿野的角度看来,她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那一声呼唤仿佛是在向他求救。 愿野微微皱起眉头,瞥了说话的人一眼。 “我认识她,你抓错人了。” 雪迷心中大喊“yes”,强压着嘴角,为此她还闭上了眼睛。一旁的小弟还以为她要晕倒了,立刻松开了手,雪迷借势用肩膀顶了那人的胳膊,朝着愿野扑了过去。 “大哥,我什么都没干啊。”小弟慌忙的举起双手,自证清白。 正如雪迷所料到的那样,愿野慌忙的抬起双臂揽住了她,雪迷趴在他的怀中,双手滑上了他的腰。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书中人物的体温,是那么的温暖而真实。 他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味,清冷的香调中夹杂着一丝甜,这味道让雪迷恨不得轻咬他一口。 除了愿野,在场所有的人都一愣。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愿野这么亲密的抱着一个女人,甚至有的人一脸坏笑,开始期待那位“大哥”该如何收场。 “野哥,我是真不知道她是你的人。这不今晚金阁和DK都发出命令,让全城搜捕逃跑的女人,我看她可疑,又没有身份证明,这才打算抓她的。” 雪迷想起来说话的这位“大哥”本名叫陈四,道上的人称他老烟。 愿野抬头看了看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雪迷自始至终都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双手也死死的搂着他的腰。 “走吧。”愿野轻声说道。 雪迷故意装得一瘸一拐,好让愿野知道她行动不便,愿野看出了她的意图,雪迷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三步,他将她抱了起来,走向自己的车。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影,陈四朝地上啐了一口,他恨到嘴的鸭子飞走了,更恨自己丢了面子。他依然觉得雪迷的身份很可疑,转身对着身后的小弟说道。 “打电话给鬼面。” 第2章 他和她的一面/夜之缘 朝川一共有七个区,每个区域交由财阀家族选出的负责人管理,他们也被称为秩序管理者。 秩序管理者拥有“生杀令”,可以不通过法律的审判,自行处决“威胁到城市秩序”的存在。 民间有句戏言——公平从不在金阁眼下,只在管理者的枪下。 金阁是财阀和贵族的聚集之地,他们凭借对城市经济与资源的绝对控制,稳坐城市权力的核心之位。 雪迷知道愿野一共有三个身份,其中之一就是秩序管理者。而她今晚被陈四抓到的地方就在愿野管辖的区域内。 车子在半山别墅前熄了火。 雪迷痴痴地望着愿野的侧脸,这一路上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她暗自发誓一定不能像薛觅那样没眼光,只要在书里一天,她都要与他寸步不离。 这让愿野感觉眼前的女人像变了一个人。 他们的初见是在DK的庆功宴上。 一周前。 朝川拿下了周边一块重要的资源地。战争的胜利不仅依靠前线士兵们的浴血奋战,更得益于金阁的暗中布局——战前,三名顶级杀手潜入敌方,不仅成功刺杀掉核心指挥官,还窃取了关键情报。 而这三名杀手分别是鬼面、魅兰和愿野。 Devil Kiss的老板接到金阁的指示,今晚要为三位功臣举办庆功宴。 因为参加宴会的人员身份特殊,所以庆功宴的举办地点必须满足绝对隐蔽与安全的要求。 不同于DK酒吧主场内熙攘的人群与喧嚣,其后方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庭院,正是这场特殊宴会的举办地。 一辆黑色防弹车悄无声息的停在院门口,金阁的一位大人物走进庭院,年轻美艳的侍者小心翼翼地引领着他前往主厅。 六位管理者早已坐在单独的座位上,面前摆放着酒和美食。唯独有一张座位是空的。当在座的各位见到金阁的领导进来时,大家纷纷起身表示欢迎。 这位金阁的大人物正是财阀团的二当家——博仁。讽刺的是,他的性格与他的名字背道而驰。 残暴是他的代名词,民众私下里都叫他【不是人】 博仁现已五十二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两鬓斑白夹杂在黑发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皮肤紧绷,法令纹又深又长。嘴唇很薄,嘴角总是微微下撇。 此时他一改往日的阴沉狠厉,扬起嘴角,举起手中的酒杯。 “来吧,让我们为了这场胜利而干杯。金阁一致认为你们三个功不可没,奖赏还没定…” 话还没说完,那个空位置引起了博仁的注意。 “鬼面去哪了?” 还没等其他人回答、鬼面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那是通往后院的庭廊。 “在这呢,仁会长。”鬼面痞笑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拿起自己桌上的酒杯晃了晃。 “刚刚我去吩咐他们给大家准备点特别的菜。” 魅兰白了他一眼,知道他要搞什么把戏。 “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忘了你这个功臣呢,绝对满足你的口味。” “好了,你小子…”博仁宠溺的摇了摇头。 鬼面年仅二十三岁,容貌却像个美艳的女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秩序管理者,而且还是被博仁钦点的得力干将。 鬼字的由来正是因为他在杀人时会像魔鬼一样,惩罚对方,折磨致死。 也正因为他的癫狂,他所管辖的区域是最安分的。金阁也默许了他的所作所为,这对于他们掌控朝川百利而无一害。 鬼面如鬼魅般闪到魅兰的身后,一把搂住了她,鼻尖蹭着她的脖子,魅兰拿起桌上的筷子就要戳向他,却被他反手按住。 “仁会长,你和上面说说,能不能把魅兰奖励给我。” 他坏笑着闪回了自己的座位。 “怎么,这朝川的女人除了魅兰就没有其他喜欢的嘛?” 博仁喝了一口酒,挑着眉望着鬼面和魅兰。 “我只对不喜欢我的人感兴趣,魅兰心里早有别人了…”鬼面还没说到那人是谁,一抹寒光突然闪过。魅兰手腕轻抖,飞刀朝着他的眼睛逼进。他金色地瞳孔骤缩,猛地侧过身,刀刃擦着耳畔飞过,“砰”地一声,半截刀身扎进了身后的木柱。 主厅的门哗啦一下被打开,博仁的手下屈身快步走到他身边,在他的耳畔悄声汇报着什么。 博仁站起了身,示意众人别动。 “金阁那边临时有事需要我回去。” 当他走到魅兰身后时,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 “别胡闹。” 魅兰知道,虽然博仁刚刚也这样和鬼面打趣,但是现在他是在警告她。 博仁走后,屋内只剩下七人。他们既是秩序管理者,也是杀手。而这里面只有魅兰是女人。 鬼面拍了拍手,门口的侍者心领神会,转身走向屏风后的庭廊。 屋内的灯光随即变得朦胧起来,一个中年女总管带着几位年轻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薛觅站在角落里,眼睛不敢与任何人对视,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水蓝色的连衣裙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像蓝天衬托着一朵白云。棕色的长卷发披散在瘦弱的肩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而另外几个姑娘也各有各的美。 鬼面凑近一旁正在低头喝酒的愿野,脸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却盯着魅兰。 “愿野哥,喜欢哪个?” 愿野没吭声,也没去看那些人,自顾自地喝着酒。 鬼面顺势躺在他的腿上,手指摩挲着愿野棱角分明的下颚。 “你还是不进女色嘛?” 愿野喉节微颤,他咽下一口酒,垂下眼眸看着鬼面。 “我和你不一样。” 鬼面放声大笑,他猛地站了起来,扫了一圈眼前的女人们,最终目光定格在角落里。 他一把拽过薛觅的手臂,将她推向愿野。 薛觅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失去重心倒在了愿野的身上。 愿野自然不会被这突然的情况所惊到,这是他作为杀手的必修课。 他顺势扶住薛觅,却感受到她不住颤抖的身体,这让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能够进入到他们这种场合的女人必然是经过DK精挑细选的,怎么会有这么生疏的新人出现在这里呢? 他怀疑着——这个人的身份有些可疑。 她可能是敌国的刺客? 也可能是在装模作样? 但紧接着鬼面趴在他耳边说的话,推翻了他心中的猜测。 “愿野哥,今晚就好好享受吧,她还是个c。” “砰。”主厅的木门颤动着,魅兰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离开了。 鬼面搂着两个女人,笑着对剩下的人说道。 “兄弟们,明天见。” 临走前,他凑到薛觅身边,用着笑中藏刀的语气提醒她。 “陪好他,要是让我知道今晚你没有跟他走..”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冷笑了一声。 薛觅打了个寒颤,鬼面的话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愿野早已习惯了鬼面的行事作风,并没有说什么,低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没有再理会坐在他身旁的薛觅。 薛觅咬了咬牙,拿起桌上的一瓶酒,一口气喝掉了半瓶。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终于不再因为恐惧而发抖了。 愿野被她的举动吸引了注意,侧过头打量起她。 “你是新来的?” 薛觅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盯着眼前的酒瓶,不敢与他对视。 “你多大了?” “二十。” 愿野微微勾起嘴角,低头用手指摩挲着玻璃杯,这女人比自己小了整整十岁。 沉默间,剩下四位管理者带着各自的女人陆续离开了主厅,临走前依依和愿野告了别。 没多久,主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别担心,我不会碰你的。” 愿野咽下最后一口酒,拿起旁边的外套正准备起身,他的胳膊却被一双手拉住。 “求你了,带我走。” 薛觅仰头祈求着他,眼中的泪顺着眼角滑落到脸颊。 愿野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此刻的她就像一朵小白花,在狂风中寻求一丝庇护。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薛觅不敢放过一丝机会,哪怕这个人和鬼面一样危险,她也想逃出这个魔窟。 “我是今天刚被抓到这里的,求求你,只要你能带我离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薛觅颤抖着说出每个字,双腿跪在了地上。 她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和其他的管理者不一样,她在赌她的猜测。 再铁面的男人,总会被美丽女人的柔情所打动。 她对自己的容貌极有自信,毕竟这张脸让她在之前的岁月里获得了不少优待。也正是因为这张脸,她才会被困在这里——她不想成为这里的商品和那些权贵们的玩物。 她赌对了。 但是那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薛觅睡在房间里,凌晨时,愿野准备离开,薛觅叫住了他。 “你已经带我来这了,为什么不留下来?” 愿野如幽灵般出现在她的门口,他望着她。 “你求我,我帮了你,这就够了。” 最后,他消失在夜色中,而薛觅并没有回到DK。 起初,梦总管以为愿野留她在身边陪伴,但经过手下的人打探,最近愿野都是一个人出现在各种场合。 梦总管才意识到这个新来的小姑娘逃跑了。 然而在她下达抓回薛觅命令的同时,金阁那边也发出了一道搜捕令——同样是追捕一名出逃的女子,但金阁并没有公布她的身份。 黑白两道都派出了人手,整座城市陷入紧张的氛围中。 雪迷回想完他们初见时的场景,眼睛一刻不曾离开过愿野的脸。 他被她炙热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强忍着自己——他真想让这令他不自在的视线彻底消失。 “你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呀,救了我两次的恩人,我要记住你的样子。” 雪迷调皮的歪着头,她再也不是那个不敢与他直视的女人了。 “你好像..变了。” 愿野有些迟疑,说话的同时打量着雪迷。 雪迷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太着急,如果让他误会她之前是装的就该麻烦了,毕竟小说里正是因为薛觅前期的娇弱和小心才换来愿野的同情。 雪迷赶紧收回了目光,柔声细语的说。 “我无路可去了,如果被他们抓回去,一定会被折磨死的。我确实是偷渡来到这里的,那是因为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我的父母都死在了战火中,流浪时我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他带我逃出了战地,承诺可以带我去一个安定的城市,却没想到被他卖到了那种地方。 我是宁愿死都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的。” “为什么?” 愿野不是没见过死守贞洁的女人,但是在这个利欲熏心的时代,只要金钱和权力给到位,没几个人能坚守到最后。 雪迷顿了顿,在脑中把话过了一遍,才缓缓开口。 “人不会为没做过的事上瘾,只要不做,就不会被控制。” 愿野刚触到门把的手僵在半空,他猛地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因为雪迷竟然把他坚持多年的信条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第3章 她怕时间太短不足以说明爱意 又是短暂的沉默,雪迷发现愿野的表情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下车吧。” 雪迷指了指自己的腿,还想继续让他抱自己下车。 愿野只是瞥了一眼。 “那点小伤,不会影响你走路的。” 雪迷心想,他居然看出她在演戏,却还是在那些人面前配合自己的演出,怎么现在却突然变得好冷漠? 雪迷揣度着他的行为,小说里描述的他聪明、冷静、多疑。 多疑...多疑...雪迷反复在心中咀嚼着这个词语。看来自己要小心行事一点,不要太过鲁莽。 毕竟现在他还没有对她产生感情,说不定什么时候惹得他不高兴,他会对她行使他的【生杀令】。 她乖乖的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家门。 房内漆黑一片,金属门锁在雪迷身后“咔哒”一声自动锁上。 雪迷还在等着愿野开灯,她的脖颈却忽然覆上一只冰凉的手,愿野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几乎缠绕住她大半个脖子。 她被他抵在墙上,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手腕,却并未用力去挣脱,因为这片刻的窒息感竟让她从中尝到了一丝隐秘的愉悦。 黑暗中,雪迷只能借着窗户透进的微光,瞧着愿野若隐若现的轮廓。当视觉被夜色吞噬,身体便放大了其他的感觉——愿野掌心的纹理,两人面前呼吸时交融的温热气流,甚至是他手腕皮肤下血管轻跳的韵律,都在她逐渐敏锐的感官中被拆解、放大。 “嗯..”雪迷想问他怎么了,也许是他感受到她喉咙的微颤,他的手加重了力道,又陡然放松,用这无声的动作告诉她,只有得到他的允许,她才可以发出声音。 雪迷脸颊的皮肤忽然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顶了上来,触感冰凉而坚硬。它顺着面部的弧线缓缓滑向她的唇,愿野的拇指移到她的下巴,指腹稍一用力,便让她张开了嘴巴,那圆润的前端抵在她的唇齿之间。 她的舌尖无意间蹭到硬物的前端,一股冷腥的金属涩味猛地渗进味蕾。 这东西她虽然从未在现实见过,但脑海中已将它的轮廓写实——这分明是一把手枪。 雪迷脑中一片空白,有几秒她甚至忘记了呼吸,当枪口离开她的嘴唇返回到脸颊时,她才感觉到自己早已缺氧,快速的吸入大量的空气,身体紧贴着墙壁一动不动,只有胸前在上下起伏。 “是鬼面派你接近我的,对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而脸颊的那把枪则是在要求她说实话。 雪迷疯狂摇头。 怕他误会想法的优先级,在此刻,却反而排在了害怕他扣动扳机的前面。 愿野没有说话,他俯身凑近她的脸,也想在黑暗中看清她的表情。 接下来,雪迷自己都没想到哪里来的勇气。 可能是求生的本能强迫着她尽快做点什么。 但她心知肚明,她不能就这样带着自己的爱慕,不明不白的死在他的手里。 雪迷用指腹轻轻捏了捏愿野的手腕,示意他自己想要说话,几秒后,他松开了她的脖子。然而就在挪开手的瞬间,甚至他的手掌还保持着半握的姿势时。 她的脸埋进他的手,鼻尖抵着他的虎口,双手仍托着他的手腕。 双眼迎着他诧异的目光,雪迷微张嘴唇,湿热的舌尖轻轻滑过他的掌心,收回时双唇自然合拢,用力吻住那片湿润的印记。 她感到他的手腕有那么一刻失去了力气,却又在瞬间用力抽了回去。 当雪迷重新站稳时,客厅的灯已经被点亮,但眼前的人已消失不见。她缓步走到客厅中央,观赏着房间内的一切。 屋内装修风格简单而低调,没有繁杂的花纹和装饰品。一切都被整理的一尘不染。 雪迷低头看了看自己,原本白色的裙子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印,腿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此刻放松下来,才感觉浑身酸痛,她真想倒在一旁的巨大沙发上休息片刻。却又害怕自己弄脏了它。 雪迷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她又渴又饿,看来这具身体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怪不得会这么瘦弱。 在现实世界中,她从不会让自己饿肚子,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减肥不成功的原因。 “浴室在那边,先穿这个吧。” 愿野又出现在她的身后,这着实让她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他可是一名顶尖的杀手啊,而且书中多次用“幽灵”这个词来形容他。 雪迷正打算接过他手中的衣物,却发现竟是一条女士的裙子。醋意涌上心头,她没好气的抓过他手中的衣服。 愿野挑了挑眉,被她的表情和动作搞得毫无头绪,看着她气鼓鼓地迈着大步前往浴室的背影,竟觉得有点想笑,可刚勾起的唇角却被他快速压了下去。 他坐到沙发上,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仰头盯着天花板,深深吸了一口气。 执行任务时,无论目标是谁,他都处理得干净利落。即便是面对对方的求饶或是情绪崩溃,他也从没有过丝毫的犹豫。 然而,这一切好像在遇见她之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不过他已经派人去查她的身份了,只是还没收到最新的消息,一旦有任何问题,他一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雪迷从水汽氤氲的浴室中走了出来,她推开门,看见愿野正仰头靠在沙发上休息,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生怕打扰到他。 然而愿野听到动静,慵懒地侧过头,瞄了她一眼。 “看来这衣服并不适合你。” 雪迷当然知道,这裙子太大了,像个麻袋一样套在了她的身上。 “也许是因为你喜欢的女人太强壮了。” 说完这句话,雪迷就后悔了,她完全没用自己是薛觅这个身份去和他对话,而是作为真正的自己——那个已经知晓他所有事,就以为已经拥有他的读者雪迷。 她立刻闭紧嘴巴,坐在沙发的边缘,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这才发现,干涸的血迹已经被冲掉,几处擦伤暴露在空气中,膝盖处也有紫青的淤血。 看来薛觅在城市中躲避追捕时很是狼狈。 虽然伤口不深,却因为刚才用水冲过的缘故,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有药嘛?” 不多时,愿野带着棉棒和药水出现在她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将东西递在她的面前。 “帮我,好嘛?” 雪迷抬眼看着他,像第一次她祈求他时那样,只是这次脸颊上没有眼泪。 愿野真想转身走开,但是目光好像黏在了她的脸上,无法挪开。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真好看…”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什么?” 雪迷快速眨了眨眼睛,她在搞什么?自己简直像个痴汉。 “没..没什么。” 她一只手捂着有些泛红的脸颊,垂下眼眸。 下一秒,他却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愿野竟然蹲下身,准备为她擦药。 她试探着抬起脚,轻踩在他紧绷的大腿上。 愿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将棉棒蘸满药水,涂在她的伤口上。 他衬衫的袖子褪至小臂处,肌肉的线条稍一用力就会浮现。雪迷不禁想到黑暗中,他就是用这样的手臂掐住她的画面。 “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盯着她的伤口,擦拭着药水。 “我知道。” “不怕吗?” “我喜欢你。” 这个回答让愿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他依旧没有看她, “我知道,以你的身份一定会有很多女人爱慕你,甘愿为你献身。 可能你会认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利用姿色寻求你的庇护,攀附你的权势吧。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雪迷因为说的太快再加上有些紧张,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就算你怀疑我,杀了我,或者干脆把我送回去,我也不会怪你,更不会怨恨你。” 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因为我…舍不得你…” 这句话让她鼻头的红了起来。 从遇见他到现在,她知道自己总是在失控。 时而因为见到他太过激动而总想多和他产生互动,时而又害怕暴露雪迷的一面被他误解。 可是这一切都可能随时消失,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 没准儿这一夜过后,她就回到了现实,发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春心荡漾的梦罢了。 那句【舍不得】好像触动了愿野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总是一个人。 当身边的人渐渐散去,或是在众人欢愉之时,他喜欢像普通人那样,独自坐在夜晚公园的长椅上,或是在寂静无人的海边,喝几罐啤酒吹吹风。 在这里,没有能认出他身份的人,也不必担心潜藏的危险。 他曾想过,如果自己突然死了,也不会有人会一直挂念他或是为他痛苦哀悼。 毕竟在这座城市里,恨他的人远比在意他的人多得多。 他从不接受任何人的示爱,她们只想从他这里得到点什么,而一旦撕开这个口子,他也必然会被各种麻烦所牵制。 **,可以用来享受,也可以成为被操控的枷锁。 所以他坚信——人是不会对未曾尝试过的事而上瘾, 而这句话偏偏在今晚被眼前这个女人说了出来,他矛盾着,即讨厌被人看穿的感觉,又对她产生了一丝兴趣。 “你想要什么?金钱?合法的身份?还是…” “你。我想要你。你这个人,你的爱。” 愿野收起药水,抓着她的脚踝轻放在地上。 “这个我给不了你。” 他没有再看她。 “明天我送你回去。” “你可以现在就送我回去。不过,你只需要帮我个小忙。” “你说。” “杀了我,把我的尸体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