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她不干了》 第1章 第 1 章 “听说郡主这次回京,邀请了府上的两位小姐一同前去。”东廊下,洒扫丫鬟握着扫帚压低声音道。 “是吗?大小姐刚从庄子上接回来就被邀请,真是赶巧。”另一个丫鬟踮脚擦拭窗上的雕花。 “郡主应该是不知道大小姐天煞孤星的传闻,否则怎么会邀请一个天煞孤星去呢?” “那谁知道呢?”两个小丫鬟一边洒扫一边闲聊,丝毫没有注意到拐角处有人已经驻足很久了。 墙角梅枝垂落,冷音立在拐角处,月白色的披风裹着纤细的身形,周身泛着冷冽。余光撇到冷无双的神色中带着掩藏不住的得意,本想转身离去。 但有人并不想如她的意,牢牢牵制住她的手腕道:“姐姐怎的走了?不是说好去看新衣的布料吗?” 此话一出立马惊动了那两个正在闲聊的丫鬟,知道是二位主子,立马转身告罪求饶:“小姐恕罪。” 冷音垂眸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上京第一才女?不过是个被人宠坏的蠢货。 腕间被攥的生疼,冷音蹙眉道:“放手。” “不放,你能拿我怎样?”冷无双挑衅道,她一个天煞孤星凭什么看不起自己?“姐姐怎得连玩笑都开不得?” 冷音指尖微微发颤,克制住心底翻涌的杀意。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时,冷音只觉掌心发麻。看着冷无双捂着脸的惊愕表情,她心中生出几分畅快。 冷无双顿顿松开手,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捂着脸不可置信道:“你敢打我?你这个灾星竟敢打我。” 冷音退后一步,仿佛刚刚那一掌不是她打的一般,神色淡然道:“为何不敢?” “你这般嚣张,就没有想过倘若你落魄后,下场如何?”冷无双咬牙指着她道。 冷音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左右不过是一条命,你若想来尽管试试。况且......”冷音走向前凑到她耳边呢喃道:“你真的能够舍命与我相争吗?你敢吗?” “你......”冷无双气急。 “我又如何?”冷音退后一步垂眸看她。 冷无双被她这一眼神威慑住了,怔愣的瞪着她。 冷音自觉有些无趣,径直向前走去。 待她走到小亭边上时,一股思绪涌上心头。冷无双想要那幅字去结交权贵?她偏不让她如意。 她勾起唇角,眼底却结着冰,停下转身笑道:“刘尚书要的那幅墨宝,你得不到。” 冷音本就生的好看,她一笑仿佛天地间都失去了颜色,恍若雪中红梅,不由得让冷无双被迷了眼。 看着她那张昳丽非凡的脸嫉妒的抓狂,“你敢!父亲已经让你把那幅字送我了!” 冷音没理她,倚着廊柱欣赏了一会她抓狂的样子,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离开了,而两个原本跪在地上的丫鬟也早已偷偷溜走。 冷音离开后心中不禁有些悔意,早知道带个人出来了。 不料她前脚刚回到院里,后脚冷无双就又跟了过来。 冷无双趾高气昂伸手道,“那幅字给我。” 冷音仿若未闻,自顾自地回房,“啪”地一声插上门,任由冷无双在门外叫喊。 “你听不懂吗?我让你给我!”冷无双见她无视自己,怒火中烧,抬脚狠狠踹门。她今日穿得厚重,又一路追赶冷音,此时早已疲惫不堪,但一想到刘尚书的人情,她咬咬牙,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幅字拿到手。 门从里面被牢牢锁住,冷音气定悠闲地抿了口茶,唤来椿棠:“把那幅字拿出来。” “小姐要给她?”椿棠有些震惊。 “当然不是。”冷音有些玩味的笑了笑。 外面的踹门声和冷无双体力不支后的气喘争先涌进门内。 等冷无双好不容易踹开门,就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那幅字已经在火盆里烧的正旺。“冷音,你……你竟敢!” “你今日是在如孩童般学语吗?怎的口中就这几个词翻来覆去的用?”冷音倚在躺椅边笑道。 看着字画没有充分烧到还心情颇好的让椿棠将剩下的字画往火盆中间移了移。丝毫不在意这副出自栖迟先生之手的字画价钱几何,好似这幅画在她眼里连最低价的柴火都不如。 冷音抬眸与之对视,语气轻慢道:“今天风大,姐姐我因房中碳火不足,不小心烧了些废纸进去,妹妹不会介意吧?” 冷音故意把不小心咬的很重,引得冷无双面色铁青。 “妹妹脸色这般不好,是不是太冷了,快过来烤烤火暖和暖和。” 冷音见她不答,故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吃惊道:“妹妹不会再想踹坏的门应该怎么修吧?真是好生体贴呢,只是没想到这幅字烧的竟这般快。” 冷无双被她这阴阳怪气的话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瞪了她一眼,摔门而去。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冷音心中只觉一片凉薄。曾经那个会跟在她身后甜甜喊着“姐姐”的小女孩,早已消失不见。 在冷音的印象里,冷无双年幼时性格并不像现在这般行事鲁莽,蠢笨不堪。年幼的冷无双人虽然性子有些胆小,但胜在有一片赤子之心,真诚待人,可…… 可如今这般,也不知是为何,现在冷无双似是极为看重名利,不像是在证明些什么,反而像是在高傲着头颅让众人都膜拜她。 犹记得她刚刚回京时,父亲虚伪的面具还没有被揭露,见她回来后拉着她说了好多话,懊悔的,欣慰的,释怀的都有,她当时真的以为父亲是被迫把她送走的。 母亲虽然还是不愿意见自己,但胜在总是有人期盼她回家。 但表面上的平和仅维持了不到一周,父亲就因为冷无双而与她争吵不休,最后愈演愈烈,甚至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而冷无双这个笨蛋,还以为她分走了冷父的目光,三番两次的找麻烦。 指尖无意识划过桌沿,可能她真的不适合有亲人。 幸好她回京也不只是为了寻这点亲情。 冷音收起笑脸起身坐在了桌案前,细细思索后日的宴席要做什么准备。 她回京也是赶巧,恰逢碰见了郡主大摆宴席,如若借郡主之手将这天煞孤星的名头遮掩一番,在宴会上挣个好名声,京中百姓自然是不会只揪着她不放。 时间转眼间已经来到宴会那日,冷音和冷无双两人碰面谁也没说话,各乘一辆马车前往梅园。 冷音因为把钱都拿去给学堂开支,平日里钱财自然有些缺乏,再加上府上的那些人贯会趋炎附势,她本就不多的吃穿用度就更加稀薄了。 但好在她肤若凝霜,眉如远山含黛,眼眸清冷似寒潭映月。一袭素色广袖襦裙,发簪微光流转,周身萦绕着拒人千里的冷冽气韵,即使衣着朴素但别有风味。 倒是冷无双今日显然是细细打扮过的,绯红色的衣裳与梅园里的梅花相得益彰,显得人也格外娇艳,端的是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 踏进梅园,冷音忽而驻足,微微有些错愕,她以为梅园只是一个吟诗作画的一个休闲之地,没想到占地足足数里,白雪压枝红梅绽放,恍如仙境。 曲水环绕的亭台间,五十余人环坐亭中,主子奴仆逾百人。周遭是大片大片开的正艳梅花,与还未消化的冰雪相伴,凝结成一副绝景。 按理说冬日天气寒冷,本不该久坐室外,但栾平郡主将她们集到一起,本就是为了吟诗作对品茗听曲。且郡主给每人席下都垫了汤婆子,手上也有小暖炉拿着,还有火炉放在身边,倒也并不是很冷。 宴会刚开始,就上了很多精致的糕点,冷音看的稀奇,便小口小口的吃着糕点,见有婢女上菜倒茶时还故意将身子微微后仰,只怕有什么变故。 但显然防不胜防,衣服还是被一丫鬟在倒茶时不小心弄湿。 冷音心下了然,这是又被下套了。冷音蹙眉扫了一眼那个婢女,见她不敢看自己,只是一味求饶,又扫了一眼周围人的神情,只得皱眉去更换衣服。 她刚站起来就被投来了好几道目光。冷音顿感有些无趣直接带着椿棠去更换衣物,没有分给旁人半分眼神。 栾平郡主看她这张脸生的实在是昳丽,不由得转身问身旁的嬷嬷:“那位小姐生的那般好看,我怎的一点都没听闻过?” 嬷嬷低声回道:“殿下自然是听过的,那位小姐叫冷音,正是以前传的那位命格特殊,被送往庄子上的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如果都长得这么好看的话,早知道我也去当了。”栾平郡主嘟囔道。 “殿下慎言!” “好了好了,我不想便是了。”栾平吐了吐舌头道。 而其他人见她出众的容貌不由得为之侧目,等冷音离开后就立马有人来找冷无双谈话,“刚刚离开的那人是你表亲吗?生的如此好看。” “对啊对啊,我怎的在京里没见过这号人物。长得真真是冷艳逼人!“ 冷无双心里吐血,但面上还是维持着端庄道:“不是表亲,那是我刚从庄子上回来的姐姐。” 问话的人狠狠吃了一惊,“那个天煞孤星?她竟生的如此好看?真真是浪费。” 不少人感到惋惜不已的同时不禁又有一些窃喜,幸好是她,如若换了旁人那如意郎君不还是都被抢走了? 冷无双心中也有些附和,初见冷音是她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似天下人都要围着她转一般,到头来还不是个天煞孤星?真真是惹人厌烦。 她们又和冷无双亲热起来,说了一些不大好听的话,没一会,冷无双的嫡姐,那个被预言天煞孤星的冷音回京的消息已经散播开来。 等到冷音换衣回来,宴席上的气氛变得嚣张跋扈起来,走近一看心中了然,原是丞相府的那个纨绔率人闯了进来,两拨人相遇即拔刀相向。 “晏骄,你胆敢剑指郡主?”一名少年站在席间身着劲服身量极为高挑,朗目含威眸若寒星,举手投足间尽显少年心气。 一道怒呵传来,那少年——晏骄循着声音望过去,歪了歪头。“郡主?” 这一看,霎时清醒过来,猛的把剑收起来,不由得皱眉向周遭看去,这是......梅园? “不是兄弟你也没告诉我今天郡主在这里啊?”一旁的轩朗凉凉道。 晏骄扫了他一眼咬牙道:“闭嘴。”在脑子细细回想了一番后他才搞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郡主摆宴,为何独独漏了舍妹?” 他挑眉一笑,眼底却无笑意,“还是说……有人怕临溪戳破某些人的真面目?” 栾平郡主见是晏骄本来也没想追究,现下更是起了兴致,她今日穿了一袭红衣,面容虽与穿衣风格不符,但也很是可爱,杏眸微转,微微俯身正坐,看向晏骄回道:“名单不是我拟定的,这件事我不清楚。” 晏骄点头继续道:“吾妹自小乖巧懂事,但前两日却被刘大人家的小姐逼得当中发火,此事在做的众位可能都有耳闻。”晏骄拧眉,无他,实在是临溪干的混帐事太多了,拿她当掩护最是合适。 晏骄此话一处,便看到周遭的小姐都在憋笑,更有甚者直接笑出声来。栾平郡主就是其中之一,“我虽说刚刚回京,但临溪的凶名我可是在金陵就有所耳闻啊。” “那是他们胡扯,我妹妹最是乖巧!”晏骄厚着脸皮道。 栾平郡主问道:“刘大人家的小姐?可是刘尚书家的刘瑶?” 刘瑶虽是有些娇憨,但她不傻。听到郡主点名后立马为自己辩解,“晏公子,我只是说了临溪两句她就与我扭打在了一起,属实是无望之灾啊。”说着还指了指脖子上的殴痕,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 “那敢问刘小姐说了什么?”郡主好奇道。 “不过是姑娘家家的玩笑话......”刘瑶迟疑了,她只是觉得晏骄空有其表,随口说了两句,但谁承想这话就被晏临溪听了去了呢。 “自然是在背后说人坏话被人逮住了呗。”有人正好看不惯刘瑶,拱火道。 刘瑶皱眉,一张小脸皱的不行,扫视一圈,她求救的眼神投向冷无双时,晏骄忽然拍手:“巧了,刘小姐脖颈的伤,倒让我想起市井传闻——某些人最爱用“玩笑话”编排他人。”他折扇轻敲掌心,“不知刘小姐口中的玩笑,可是与冷家二小姐有关?” 冷无双脸色骤变,强笑道:“晏公子莫要血口喷人……瑶瑶只是当时与我聊姐姐呢,姐姐最近刚回府,其他姐妹正好好奇,谈论时正好让临溪看到,临溪以为我们背着她不带她玩瑶瑶又不小心说错话,总的来说不过是姑娘家的玩笑话,晏公子何必当真。” 晏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终于找到破绽了。“郡主是问刘瑶说了什么,你避重就轻,不是心虚是什么?” 冷无双有些后悔,她低估这个纨绔了。忽然扫到一边站着看戏的冷音,“姐姐当日虽然不在但肯定是知晓瑶瑶定不是晏公子嘴里说的那样。” 冷音看到战火突然燃到她这边来,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她早猜到会这样,搅了搅手中的帕子,眼神楚楚可怜,故作懵懂道:“妹妹都说我刚刚回京,我这乡野从来的身份自然不认识什么刘小姐。” “在下听闻刘尚书苦苦追寻的那副栖迟先生的字画被冷小姐当作炭火烧去了?”晏骄忽然来了兴致,带着一副颇为好奇的神情。 “晏公子说笑了,我这等从乡下来的粗鄙之人哪里会有栖迟先生的真迹,不过是民间传言罢了。” 晏骄正欲再问,忽闻一道冷声:“晏骄,涉川等你半个时辰了。” 栾千嶂立于梅树下,目光扫过剑拔弩张的众人:“要闹到御前么?” 晏骄撇了撇嘴,姿态敷衍地朝栾平郡主拱了拱手:“今日叨扰郡主,改日定当负荆请罪。” 语气淡漠,听不出多少诚意。 然而,当他目光移向亭中静立的冷音时,他的视线在她清冷如霜的面容上停留了一息。 冷音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微凉的杯沿。晏骄最后那个眼神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 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纷飞的雪花模糊了视线,却让那份被特殊关注的异样感在心底愈发清晰。 她好似在哪见过他。 第2章 第 2 章 晏骄走后,其他女眷也趁机告退,须臾间场上人就少了一半,宴席办成这个样子,结果自然是没有办下去。 冷音坐在马车里时,椿棠有些气馁,圆溜溜的眼眸中满是不解。 冷音叫了她一声,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怎么了?” 椿棠撇了撇嘴,气道:“小姐好不容易准备的作品,连展开都没展,就被随意收了起来。还有那个晏公子,什么时候搅场不好,非要这时候来。” 冷音摆弄着衣服,心下明了道:“左右不过是一副字画,我多的是。” 椿棠还是叹气,她自幼跟在小姐身旁,小姐的傲气她是知道的,如若不是那老道上门多嘴让小姐有了天煞孤星的名号,小姐也不会在幼时就被送出府。 那老道真真是讨厌!椿棠的脸皱把成一团,冷音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用担心了,好在我不是回来了吗。”冷音微笑着安慰椿棠。 “可就算是小姐本人,那小姐的墨宝也是千金难求啊!”椿棠夸张道。 “只是徒有虚名罢了。”冷音笑着回道,语气间满是谦虚。 “她们如若是等事后知道那是栖池先生的墨宝,届时府门都要被踏破了。”椿棠傻乐道,那可是栖迟先生的墨宝!他们肯定想不到多少人千金都求不来的墨宝,会在小姐手里。 梅园在郊区,离上京路途还是有些远的。 “这边是不是离学堂比较近?”冷音疑惑问道。 “是的小姐,要去看看吗?”椿棠探头扫了一眼,确认道。 冷音有些犹豫,最后绞紧衣袖,“不用,现在去太过于招摇,万一被人发现就又要落人口舌,现下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招来麻烦。” “喏。” 冷音刚下马车就看到自己的好父亲差人在府门口候着自己,“老爷吩咐,小姐回来即刻去书房一趟。”门侍低头小心道。 冷音知道可能要挨骂,转头吩咐椿棠让她先回院里等着。 等跟人过去以后就看到父亲正在提笔练字,而冷无双正站在父亲身边研磨。 冷父今年四十有余,面容清癯眉眼间藏着经年筹谋的沉稳,鬓角微染霜色,眉峰微微上扬,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冷音面上不显,只是先向冷父问了个安。 冷父没应她,把手头的纸写满后才开口。一开口就是质问:“我听闻要给刘尚书的那幅字画被你烧了?” “房中物品太乱,又因为炭火实在是没有了,这才不小心误烧了。”冷音语气平缓,眼中也没有一丝波澜。 “你是在怨我,还是在诉委屈?”冷父盯着她的脸,有些生气,自己把她接回府里来已是仁慈,她怎的这么不识好歹,非要处处和无双作对? 冷音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心口传来细密的疼痛,缓缓抬眸与之对视,“父亲,那妖道已被缉拿,他招认当年是受人指使,捏造命格之说。” 明明是没有根据的事,但那老道当时断言冷音是天煞孤星后就出了名,走到哪里都倍受追捧,坑蒙拐骗整整十年,才终于被捕。 “所以你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冷父知道她的意思,烦躁道。 “可我在庄子上待了整整十年。我七岁就被迫离府,可现在你明明已经知道了那老道是收人钱财,构陷的我,父亲这不是我的错。”冷音皱着眉,眸光抑制不住的黯淡了下去。 “即以归家,往事休要再提。”冷父冷下了脸,她竟想让他认错?怎么可能。 “不过是京中传言有损父亲清誉,才不得不接我回来。”冷音咬牙说完后才发现这些话并没有自己此前想的那般难以说出口,心里反而很是平静。 “你……”冷父指着她气到,他怎会生出这样的女儿! 而冷无双已愣在一边不敢说话,她想不到,一个古人竟然敢这样对自己的父亲说话。 冷音本不想说的,但看他这副慈父的面孔她看的实在是有些恶心了。她等了两秒,见冷父不想回答心凉了几分,转身离开了。 有些事她不是很喜欢刨根问底。 冷音刚到院子门口,椿棠就急急忙忙的迎上来,担忧道:“老爷没为难你吧?” 冷音摇摇头,“没什么大事。” “小姐刚刚有人飞进来给了我一封信。什么话也没留下。”椿棠摊开手把信给她后又气道:“还有!这次送来的月例又变少了,小姐的月银才一百两!二小姐那边都有五百两呢,而且夫人和老爷还经常补贴她!” 冷音把人先领进屋,随口安慰了椿棠几句才着手打开了信。 最后信是拧着眉看完的。无他,信里还夹着三千两银票。 “小姐怎么了?”椿棠看她神色不好,小心道。 “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晚些再同你说。”冷音把目光移回信上。 这是什么意思? 平白无故的送钱? 冷音的眸子中透露出不解,晏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们明明素不相识,等等,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见到晏骄会有几分熟悉了。 自己应该见过她,应该是有过交集的,只是,只是一点交集怎足以值三千两银票? 冷音坐在桌案前,本想提笔写封信问刘玟,但这个时期,还是太容易被人捉住尾巴。 算了她过几日亲自出去问吧。 可能是不在意,冷父从来不限制她的出行,只要她不给冷父丢人,随她怎么出去。 几日后,冷音以探望庄子上的嬷嬷为由出了府去,只是出去后马车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行驶。 冷音在马车上静静发呆,椿棠在一边也不敢打扰,只是频繁掀开帘子看路。 冷音在拿到银票的第一时间就差人去订购了一批棉衣。她在想给孩子们买的棉衣尺码是否合适,是否暖和,她们会不会怨她。 等到下车后,她才回过神,这个庄子占地不大,但也足矣容纳二三十个人生活,是冷音托人临时安排的住所。 众人一早就候在门口等着,冷音下车后就被一众女童围着,叽叽喳喳的围着她。 冷音一直飘忽不定的心终于在此刻安稳了下来,“先进屋吧,外面冷。” 牵着她们往里走,轻声询问她们的近况。屋内物品很简洁,只有排放整齐的桌椅来容纳她们日常上课需要。 坐在椅子上后,她问道:“昨天送来的衣服可合适?炭火够吗?能适应吗?” “衣服孩子们都很喜欢,炭火够用的,她们都很喜欢这里,也很想见见你。”冷音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回答她的人叫刘灵,是冷音专门为女童们寻的教学先生。 刘灵面容温润如玉,眉梢眼角藏着盈盈笑意,一袭浅青襦裙更衬身姿端庄,她以前是书香门第家的小姐,当地小有名气的才女,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家里也只剩她一个了。 面前的孩子叽叽喳喳的讲述她们学到的东西和所见所闻,冷音有些无措,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这么多人这么喜欢她,这样围着她说喜欢。 “先生先生,我会背千字文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最先会背的!” “不对不对,我才是第一个背会的!我最棒!” “先生,谢谢你让我们吃饱饭,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那小女孩说着就去自己位置边掏着什么东西,大概是没有找到,所以脸色有些难看的返了回来,却看到老师面前已经挤满了人,自己根本进不去。 她原本只是一个乞丐,是被恩人捡回来才得以保全性命,所以她很是感激恩人,但与她经历的人也有很多,她们全部挤在了恩人身边,恩人身边已经有了很多人了。 冷音注意到她落寞的目光,目光看过去问她,“你刚刚想送我什么呀?” 那孩童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欣喜的神色,害羞道:“是我自己编的一个花环,刘老师说你今天会来,我特意去梅园里薅的。”说着她突然想起来花环的位置,连忙找出来向冷音展示。 刘灵有些错愕,去梅园摘花,可是要被打板子的!她胆子怎么那么大! 冷音看出来刘灵的顾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对那小孩道:“很好看的花环,你可以给我戴上吗?” “可……可以吗?”那女童迟疑道。 “当然可以啦!我很喜欢梅花哦。”冷音笑着道。 那女童走上前,周围的孩童也为其让开一条道。 女童小心翼翼的为冷音戴上花环,冷音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细声威胁道:“下次不要再去梅园了,太危险了,被抓住可是要带到官府打板子的!” 那女童顿时害怕起来,手不自觉的捏紧下摆,有些后怕。 但冷音又安慰了几句,场面就又恢复了和谐。 她们不用懂得什么尊卑有别,她们只知道是面前的这个人在她们又脏又饿的时候愿意接纳她们,还给予她们识字的恩人。 “您不在的时候她们总是提起您,总是问我恩人什么时候来看她们。”刘灵饱含感激的看着冷音。 “以后我会经常来的。”冷音指腹轻触纸面,不是白费力气,不是作秀,她真真正正的帮助了这些孩子。 冷音正陪孩子们练字,就听到有人在外面,“这里可是新建了个学堂?” “您是?”看守庄子的老妇人警惕问道,主子还在这里,断断不可发生事端。 “听闻贵处办了女学,我家公子愿出资相助。”那人没有遮掩,直接说出来此次前来的目的。 “这......”那妇人拿不定主意。 “条件是什么?”冷音听到后匆忙摘下花环,换上幂篱掩面走出来。 那小厮一时被刚出现的冷音晃住了眼,一身青衣薄纱,不难想象幂篱下会是怎样的仙资。 “我......我家少爷就在马车上,我现在就去叫他......”那小厮刚扭头就看到他家少爷正架着胳膊黑着脸盯着他。 那小厮讪讪笑道:“少爷您怎么出来了......”看着他家少爷越来越黑的脸,小竹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也不敢往他家少爷身上瞟。 晏骄才懒得管小竹,负手而立,目光穿透薄纱直抵眼底。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冷、音。”晏骄噙着嘴角笑道。他故意把冷音两个字咬的很轻,有一股轻佻的意味在其中。 冷音心中有些困惑,走到他跟前透着细纱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晏骄不语。 冷音心下微动,侧身道,“进去说。” 晏骄如愿跟着冷音进入院子内,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下,目光扫过那些探头探脑目光澄澈的的女童,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晏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冷音声音清冷,带着疏离。 晏骄轻笑一声,语气依旧懒散:“路过,听闻此处新办了个女学,好奇罢了。冷小姐这番作为倒让本公子想起了那位极具盛名的栖池先生。” 冷音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公子说笑了,不过是收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教些粗浅文字,当不得如此赞誉。” “当得当得。”晏骄随手拿起桌上一个孩子练字的纸张,扫了一眼,指尖在某个稚嫩的笔画上点了点,“这开蒙的法子,倒是……别致。” 冷音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站着,幂篱下的目光冷静地看着他。 晏骄放下纸,仿佛失了兴趣,转而环顾四周,状似随意道:“地方小了点儿,炭火似乎也不太足?这大冬天的,冻着了这些娇娃娃可不好。” “不劳公子费心。”冷音语气平淡。 “费心?”晏骄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本公子闲得发慌,就爱管点闲事。”他忽而站起逼近一步,冷音幂篱的轻纱被他的气息拂得微微一颤。 “那三千两是你给我的对吗?”冷音问道,声音平静,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紧紧锁住晏骄。 晏骄闻言,干脆利落地点头:“对,是我。” “为什么?”冷音追问,眉头微蹙。这笔钱是她那艰难维持的学堂唯一的救命稻草,若缘由不正,她宁肯舍弃。 “你曾经救过我。”晏骄回答得理所当然。 “那三千两是谢礼?”冷音拧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没这么大面。”她心里沉了沉,若只是谢礼,这钱便成了施舍,她受之有愧。 “不对。”晏骄摇摇头,他忽然站起身,他微微倾身,拖长了调子,那惯有的纨绔腔调里罕见地掺进了一丝认真:“是“救命钱”。”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冷音有些错愕的眼睛,“而且,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是貌美。” 这突如其来的调戏让冷音呼吸一滞,强自镇定道:“请你自重。”这是拒绝,也是提醒。 “呵!”晏骄轻笑一声,非但没有被这评价刺伤,反而像得了什么有趣的反应。他挑了挑眉,“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栖池先生,开明学堂、教习贫童,胸怀丘壑,怎能听信那些市井流言、人云亦云呢?” 他向前又逼近了极小的一步,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般的磁性,“伸手。” “不要。”冷音拒绝得干脆,她讨厌这种被看穿又被步步紧逼的感觉。 “啧。不吃亏的。”晏骄无奈地叹了口气,防备心怎么这么重? 冷音看着他那副笃定又带着点无赖的神情。她抿了抿唇,最终缓缓将手摊开在他面前。 “啪!”晏骄握住了她的手,与此同时还有好几张银票夹杂在他们手中间。 “吃亏吗?”晏骄握紧了她的手,阻止她立刻抽离。 “你......”冷音错愕的看着手上的银票,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一些烫手…… 等冷音反应过来后,正要恼羞成怒时,晏骄却率先松开了手。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只是冷音的错觉。 他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恩人缺钱,我这纨绔自然是要倾囊相助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紧握银票的手,“这钱是你应得的。” “钱我收了,”冷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平静,“人就算了。” 晏骄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你走开。”冷音被他扰得心烦意乱,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晏骄却像没听见,只是垂眸看着地面,固执的一动不动。 “我没空陪你在这傻站着。”冷音加重了语气,试图绕过他。 就在她迈步的瞬间,晏骄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再加三千两,”他抬眸看着她,“我可以每天都见你吗?” 察觉到冷音面色不虞,他后退一步:“那写信呢?写信总可以吧?” 冷音点头,“可以。” 晏骄临走前摘下她头上残留的花瓣,悄悄告诉她,“你戴花的样子也很好看。” 第3章 第 3 章 “母亲还是不愿意见我吗?”冷音站在院门口看着禀报的嬷嬷皱眉道,母亲院内的门好像从来没有为她打开过。 王嬷嬷为难道:“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莫让风雪挡住了来路。” 椿棠不死心,还想再问,被冷音拦下了。罢了,她回京一月有余,日日都来门口等母亲,但她却始终不愿意见自己一面。 嬷嬷看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早些离去,莫要惹得夫人动怒。 听着冷无双在里面传来的嬉笑声就知道,什么大病未愈,什么风寒,都是她不愿意见自己的借口,显而易见母亲也不想见到她这个天煞孤星。 冷音只得离去,寒风刺骨,又有大雪加持,本是为了好看做的通幽小径现下却是变成了回去的阻碍,雪吹到脸上化成了泪。引得椿棠心中心疼不已,她哽咽道:“小姐,不值当……” 说着说着她自己就先泣不成声,这样的话椿棠劝慰过很多次,小姐痛苦,她看着小姐痛苦心中也跟着痛。 “小姐莫要因为这些事伤心,小姐是有大出息的人,比他们所有人都厉害。”椿棠想为冷音擦泪。 冷音偏头拒绝,“没事,我并没有那么难过。”她只是没控制住,她现下早已麻木,她曾遥不可及的回京变为了现实,但日子却是比从前在庄子上还要难熬。 以前在庄子上,她好歹还有份寄托,她会安慰自己说,父母亲送走自己只是迫于无奈,他们心中定是有自己的。 于是,她怀着这份心等到了回京日,可也正是因为回京了,她才明了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双亲竟一点也不爱自己,身旁早已有了他人代替自己的身份,自己也变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接她回京也是迫于上京城的风言风语。 多么可笑,送她离京是出于无奈,回京也是。 等回到自个院里后,她才嘱咐椿棠让人回去歇息,自己独留在寝房。 冷音从床底下翻出一叠旧手稿,是她刚回府没多久就发现的。 她八岁离府,被放在庄子上养了十年,本以为回府后就能和小时候一样…… 手稿上是母亲的字迹,但她记忆里的母亲与现如今上京人口中的母亲好像有很大的不同。 但……究竟是为何,她不敢也不能想。 母亲不是母亲,那她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是她一人一厢情愿,是她太过于想念母亲,以至于麻痹了自己。 冷音随手找了一本书,就看到里面夹了封信,她略微有些无奈,定是晏骄差人让椿棠夹书里的。 “小姐,晏公子到底是何用意?”椿棠支着头疑惑道。 冷音轻轻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怎会不去想这个问题,只是晏骄于她,还并未到了那般坦诚相待的地步。 她现下正在提笔回晏骄刚刚送来的信,虽满是荒唐论......为人又轻佻无比,但总归没有恶意。 但是别有用心还是其他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虽是刚刚回京,可也是知道这个纨绔并不是表面上这般好说话。 晏骄在信里道:有惊喜速来! 冷音拒绝不得,只得同他去郊外看看他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刚下马车冷音就有些后悔,她为什么要答应晏骄的邀请? 面对一大片荒芜的土地,迟疑道:“这就是所谓的惊喜?” 晏骄轻轻掰着她的脸让她转了半圈,“这个。” 冷音没有在意他轻佻的举动,迟疑道,“这是?” 晏骄拉着冷眼的手走进:“你进里面看看。” 冷音蹙着眉微微错愕道:“青菜?” “冷小姐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吗?”晏骄架着胳膊歪头。 冷音看着眼前的点点绿意,侧身对晏骄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晏骄没有回答,扬了扬眉反问道:“小爷厉害吧?” 冷音扭过头。 晏骄不爽道:“兴许你求我,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了。” 冷音走向前查看蔬菜状态,晏骄的惊呼声顿时传来:“你......” “冷小姐,你踩我们家少爷干甚?”小竹瞪着双眼不解道。 冷音回头淡淡瞥了一眼主仆两人:“踩到了吗?没注意。”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耳边,令晏骄咬牙:好,好样的! 晏骄刚想开口,就见冷音露出一抹极为淡雅的笑容关心道:“晏公子怎得还不过来?” 说是淡雅,但在场的一众人都看出浮于表面的虚假。 “冷小姐难不成真的爱上我了?”晏骄咬着牙走近,“你若是求我,我就告诉你怎么追我。” 冷音走近一步,几乎鼻息交缠,挑衅道:“晏公子难道没有调查过我吗?” 晏骄不明所以,但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他呼吸几近停滞:“什么?” 冷音看着他的眼睛轻飘飘道:“我离京前曾有一门娃娃亲。” 晏骄蹙眉,怎么可能? 冷音看目的达到了,退后一步笑道:“晏公子现在还要同我纠缠吗?” “谁?”晏骄抿了抿嘴纠结问道。 “宋、涉、川。” 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的回答。却压得晏骄心中似有千斤重。 晏骄冷笑道:“就算是真的,你们二人的娃娃亲也是陈年老旧历了,早就不作数了。” 冷音状作明白的点了点头,“你开心就好。” 晏骄气急,但无可奈何。 只得向冷音翁声瓷气的介绍着棚子:“着棚子虽是用竹木搭建但若无强风来袭的话,还是很坚固的,而且你进来后是否发现这里温度比外头高上不少?” 冷音环顾四周,肯定道:“确实。” “棚子上的纸是将桐油涂抹至油纸上,既保证透光又能隔绝寒风。植物自然是能够生长的。况且我还有一样东西给你看。” 晏骄别扭着没有去牵冷音的手,而是攥着她的手腕。 将她领至棚子旁的小屋中,拿过一叠纸递到她面前,“这纸与你寻常用的可有不同?” 冷音接过细细观摩,手指摩挲体会。似是感到这纸的不同寻常之处,拿过早已准备在桌上的笔,沾着墨水试验了一番。 “你做的?”冷音抬头诧异道。 晏骄把头扭向一边。但制作的方子就放在一边,晏骄是一点都没避着她。 冷音有些诧异,他怎的连造纸都会?一个家世显赫的纨绔,一个家……她懂了。 后续事宜就很明了了,冷音与冷着脸的晏骄敲定了合作事宜。 “蔬菜成熟后我打算先进给陛下。”晏骄坐在贵妃椅上绷着一张脸。 冷音没有异议,“自然。” 但场就这样冷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冷音事先开口,“你怎的这般生气。” 晏骄答非所问道:“你若同我定亲!我保你一世富贵无忧。” 冷音挑了挑眉,拒绝道:“我这个不受宠的尚书小姐可做不到和相府独子订婚。”伸手拂过纸上的字痕。 造纸?确实是一份能够赚钱的好方子。 晏骄看她根本没当回事,注意力都放在方子上,继续叫她。“冷音。” “怎么,你同我跟涉川的婚事有意见?”冷音支着脸顿顿道。 “涉川并非良人,他!” “他什么?” 晏骄彻底无奈了,“你能否别对他这般在意?” “晏公子多虑了,我同他仅在幼时见过。”冷音看着他气急的模样出言安慰道。 “你们小时候见过面?”晏骄的心里防线险些被摧毁。“这不重要,你同他没有什么情谊吧?” 冷音看着他的眼睛,“这重要吗?” 晏骄装作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确实不重要,反正你最后肯定是要同我纠缠在一起的。” 冷音被这话逗笑了,“你的脸皮真是过于厚了。” 晏骄回道:“还好,晏某自然不像冷小姐这般聪慧过人。” 冷音沉吟片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既是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又何须与旁人分羹?”这个旁人自然指的是自己。 晏骄耸了耸肩,“和谁挣钱都是挣,只不过你最可怜最和我心意罢了。” 冷音颔首,确实是他这种纨绔能说出来的话。 事宜很快就商量好了,由于晏骄的钱都送出去了,只投入技术和人力房产,而冷音投钱,分成晏骄六,冷音四。 双方二人并无异议,结束后自然是打道回府。 —— “姐姐这是去哪了,提着这么多东西?”冷无双拦住冷音讥讽道。 冷音不骄不躁,轻轻撇了她一眼道:“妹妹有意见?” 冷无双咬了咬牙,继续道:“姐姐只怕不会去幽会情郎了吧?这手上的新奇玩意妹妹可从来没见过,姐姐可否忍痛割爱?” 冷音手上的新奇玩意自然是临走时晏骄给她塞的羽绒暖手袋,里面放了个改良版的暖手炉轻巧又暖和。 冷无双向前走了两步,堪堪距离她不到一拳的距离才停下,看着她的眼睛道:“妹妹这么关心我?无事,妹妹如若有证据就只管去宣扬。” 冷无双止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就走了。 “小姐,你还是太过于仁慈了。”椿棠气鼓了脸,凭借小姐的实力,如若不是她不在乎否则早就与尚书府决裂了。 冷音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她这般架势都能把你吓着。” 椿棠红了脸,有些羞愧。她明明在回京之前看了好几个画本子呢! 而冷无双回去后,眼中的怒火止不住上涨,同时在心中有了疑问,“系统,她身上怎么会有羽绒做的暖手袋?你不是说这里就我一个穿越者吗?” “确实只有您一个穿越者。”系统刻板道。 冷无双沉思,系统说没有那绝对是没有的,可能是歪打正着,毕竟自己搬了好几首李清照的诗,引起蝴蝶效应也是有可能的。 “她今天去见谁了?”冷无双问道。 系统静默不答。 “我们两个才是一伙的!”冷无双气急! 系统避而不答,“你已经拥有了她的身体,为什么还要拘着她的魂魄。” 冷无双了然,“她一个古人,被我占了身体逆天改命已是极大的恩泽,我拘着她的灵魂她又能如何?一个蠢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