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失忆三年后,薄情总裁悔疯了》 第三十三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姜敏在看到桌上那纸离婚协议后神色有些微变化。 不过一秒,她便又瞪向沈郁安:“你最好别骗我们,你这二十几年在林家吃好穿好,全都是霸占了依依的,现在依依回来了,你本来就该弥补她。” 姜敏这话说到后面眼神有些闪烁,最后半句却又坚定起来。 像是在自己给自己注入信念感,最后还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沈郁安从不知道自己欠了林依依什么,当初将她抱回家的是林思文和姜敏。 一次意外,两人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之后,说要继续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的也是他们。 林依依从小被抱走和她也毫无关系。 她到底得罪了谁,才要在二十几年之后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就算在冒充林依依享受荣华富贵的那些年,她也从未主动开口要过一件东西,她只求能平安长大即可。 所以,她到底霸占了林依依什么? 沈郁安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碎得不能再碎,像是破碎的纸屑被陆衍辞洋洋洒洒的扔了一地。 可听到姜敏的话,看着二人那怒不可遏的神色,她依旧浑身泛冷。 如果在当初得知自己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后会是这样的下场,她宁可当初早些脱离。 那样她就不会遇见陆衍辞,不会遭遇如今这所有的苦难。 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沈郁安看着愤愤不平的姜敏,那眼中满是冰冷的算计和命令,她心里泛起阵阵麻痹,终是忍不住看着化着精致妆容,却显得无比诡异的养母:“林阿姨,你忘了我也叫过你二十年的妈吗?” 姜敏心一紧,看着沈郁安近乎有些无助的眼中浮上一丝不忍和慌乱,可一想到依依,迅速又压了下去:“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和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既然你知道我养育了你二十年,那你就更应该知恩图报,不要和依依争,衍辞本来就不属于你。” 属于? 沈郁安想笑,原来他们和陆衍辞一样,喜欢用“属于”来形容一个人。 那么在林家夫妇眼里,陆衍辞也不过一个物件,一个会给林家带来无比荣耀的物价,也是一个可以帮助林家的高级物件,而已。 他可以随意的属于任何一个人,今天他喜欢林依依,是属于林依依的,明天他移情别恋了,便又是属于其他女人的。 沈郁安顿时感到了一股子幼稚般的可悲,似是突然醒悟于自己与他们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后的释然,嫣然一笑:“只要陆衍辞签了离婚协议,我就和他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姜敏见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顶撞或是忤逆,这才收了收眼中的锐气:“衍辞那么在乎依依,肯定会尽快和你离婚。” 沈郁安很想说:我巴不得,请你们尽快。 但表面不动声色,如果能借姜敏的手推陆衍辞一把,倒也不错。 林思文见姜敏没话说了,这才起身将手搭在沈郁安肩上:“郁安,我们知道你也不容易,你当了我们二十年的女儿,我们也不是铁石心肠,你放心,只要你跟陆衍辞离婚,我们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后半辈子能过得舒服点,离开陆家和林家,也不至于揭不开锅。” 沈郁安到底没忍住,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怎么在他们眼里,她离了陆衍辞,就只配流落街头的? “不用了林先生,我不需要你们的钱。”当初离开林家她就发誓,不会带走林家的一砖一瓦,那时候连个行李箱都没拖,潇潇洒洒的从林家转到盛世华庭,更何况现在。 林思文听她不愿收钱,那本还算柔和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收了吧,就当是林家对你的补偿,密码是你的生日。” 沈郁安明白了。 她要是不收钱,林思文和姜敏心里就没底,所谓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只是口头承诺,随时都能反悔。 林思文看似是在关心她,实则也不过是想给她上一道枷锁和约束而已。 只要她收了钱,万一以后反悔不愿意离开陆衍辞,那他们就有话可说了,不像现在,全凭双方对彼此的信任。 他们不相信她。 虽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沈郁安的心还是不可名状的被某种硬物猛地撞了一下,让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林思文将一张镀金的卡递到沈郁安的面前:“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不愧是做生意的人,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分得很清楚。 这卡要是不接,这俩会不会赖着不走? 后面是不是还有层出不穷的花招来逼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没那么多精力再和他们耗。 纤细的手指接过那张卡,她没细看,直接放在了面前天然大理石面板的茶几上。 “谢谢林叔。”还表现得有礼有节,让林思文和姜敏都挑不出毛病来。 沈郁安以为他们该放心了,谁知姜敏又盯着她道:“依依的脑癌情况不太好,你没有去医院帮忙吗?” 这是……姜敏以为她对林依依的病漠不关心? 事实上,她本来就不关心,也轮不到她关心。 陆衍辞让她做的那些测试都是保密的,除了她自己知道以外,不会外传。 沈郁安眨了眨眼:“我的身体也不好,二老不知道吗?” “你的身体能有什么问题,林家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如果不是当年依依一直在破旧的老城区生活,呼吸了那么久的有毒空气,怎么会得脑癌,沈郁安,你不该这么自私,哪怕是去看一眼,又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在姜敏看来,沈郁安就是一直都被陆衍辞养在别墅里的一只是不谙世事的金丝雀。 她每天过着富裕的生活,而林依依却要在医院里饱受病痛折磨,姜敏心里很难平衡。 家里的管家和佣人一直都在旁边守着,以防林家夫妇提什么过分要求。 刚才姜敏打了沈郁安一巴掌时,管家就错愕了,现在又听到姜敏指责沈郁安,实在没忍住开口道:“林夫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少奶奶也是去过医院的,而且她……” “对不起阿姨,是我没考虑周到。”沈郁安及时打断管家的话,抬头朝着她看去,轻轻地摇了摇头。 还是别说了,早些跟林家了断,跟陆家了断,才是沈郁安最大的心愿。 管家的后半句话堵在喉口,看着沈郁安严肃的眼神,到底是没再多话。 “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今天要说的要做的你明白了就行,老林,我们走吧,正好去看看依依。” 巴巴看着该走的人终于走了,沈郁安脱力瘫倒在沙发上。 管家赶忙迎上去,看着沈郁安随时会晕倒的样子,真是又心疼又无奈:“少奶奶,刚刚林家给的卡你收好,说不定以后对你的生活有帮助。” 管家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少爷跟少奶奶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 说难听些,两人离婚势在必行,按照少爷对少奶奶的怨气,多半不会让少奶奶分割财产。 少奶奶要是净身出户,刚刚那张卡确实能救命。 沈郁安艰难笑起:“放到陆衍辞书房的抽屉里吧,我没兴趣。” 这…… 第三十四章 为了钱和他离婚 医院。 林依依躺在病床上,陆衍辞不在,林家夫妇看到自家心肝宝贝已经被摧残得不成人形,眼中满是心疼。 “依依,我的宝贝,你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姜敏坐在病床边,温柔地拉住了林依依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益发瘦削的脸。 林思文则是在病房外和主治医生沟通。 林依依摇了摇头,挽着姜敏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妈,我没事,过几天就可以做手术了,到时候我又是你们健康的女儿了!” “你没事就好,我听说你要用什么新技术,那个技术管用吗?” 林依依勾了勾唇角,说到这事她就开心:“妈,你放心吧,衍辞哥哥的技术肯定没问题的,而且沈郁安已经帮我提前做过测试了。” 姜敏眉心一跳:“什么测试?” 林依依看着她,眼里满是单纯和无辜:“就是在正式使用技术之前要提前找个人测试技术的安全性啊,就像实验的小白鼠。” 姜敏微微愣住,没想到沈郁安居然愿意帮依依做试验。 回想不久前,她在盛世华庭骂沈郁安自私没良心,脸色便有些难看了。 林依依见她出神,扯了扯她的手臂:“妈,你怎么了?” 姜敏回神,抬手温柔地摸了摸林依依头顶:“没事,妈就是担心你的手术。”只要她的亲生女儿能够好好做完手术,其他的都不重要,还算沈郁安有良心,没居功自傲。 而且这个试验做下来,人不挺好的吗,就说明那些年在家里养的好,如此说来,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 姜敏这么想着,心里好过多了。 “妈,衍辞哥哥现在还没和沈郁安离婚,你说,沈郁安会不会舍不得?” 姜敏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她已经答应和衍辞离婚了,而且离婚协议都签好了。” 林依依眼里闪过诧异。 沈郁安签了离婚协议? 她还以为那个女人舍不得跟陆衍辞离婚呢。 她甚至打算再使点手段让陆衍辞记恨沈郁安,没想到沈郁安早就写好离婚协议,还挺有自知之明。 “今天我和你爸去了一趟盛世华庭,看到了离婚协议,落款有沈郁安的名字,只要衍辞签字,这离婚手续就成了。”姜敏宽慰着林依依,“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做手术,其他的都别想,他们离婚的事妈会替你好好监督,等你好了才能享受爱情。” 林依依甜甜地“嗯”了一声,一头扎进姜敏怀里,在姜敏看不到的地方,眼珠子转了好几圈。 “妈,你说沈郁安过几天想通了,不会反悔吧,衍辞哥哥那么优秀,能当他的妻子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她真的愿意舍弃到手的荣华吗?” 姜敏闻言轻笑出声,抬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那挺翘的鼻尖,“由不得她不舍,我和你爸给了她一笔钱,她收了,说到底,她嫁给陆衍辞也是为了钱,与其朝陆衍辞伸手,不如接受到手的。” 话虽如此,可林依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沈郁安签了离婚协议,陆衍辞还没签,这是否意味着…… 不行,她一定要让这件事赶紧落实,沈郁安和陆衍辞一天不离婚,一天就是暗藏在她身边的火种。 想到这儿,她一双杏眼中闪烁出了恶毒的光。 林家夫妇在医院里陪着林依依待到傍晚时分,直到她吃过晚饭才离开。 晚上八点半,陆衍辞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病房,一开口的语气便极其柔和:“对不起依依,今天公司有个项目,耽误了点时间。” 自从上次林依依闹过脾气,陆衍辞现在对她格外小心,生怕她在手术前又犯傻。 “衍辞哥哥,你工作忙我能理解的,干嘛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我像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吗?” “当然不是。”陆衍辞摇头,见她喜笑颜开的样子,悬着的心才放松许多。 “衍辞哥哥,今天爸妈去看郁安姐了,我知道是你授意的,谢谢你!”林依依拉着陆衍辞的手臂轻轻晃着,将小女孩撒娇讨喜的戏码演到极致。 陆衍辞听到这话后,脑中闪过的却是沈郁安那张苍白的脸,也不知道今天林家夫妇过去,有没有为难她。 出神之际,林依依又道:“不过今天爸妈跟我说,他们给了郁安姐一笔钱,郁安姐才同意和你离婚呢。” 陆衍辞眉头猛地蹙起,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林依依故作诧异:“郁安姐没跟你说吗,我以为她说了呢,她收了爸妈的钱,答应要和你离婚,衍辞哥哥……你会和她离婚的吧?” 最后半句,她说得小心翼翼,一边说一遍观察着他的微表情。 陆衍辞压下心中不悦,抬头抚顺林依依耳边的碎发:“今天有没有乖乖吃饭,医生查过房了吗?” 林依依噘嘴,见他故意岔开话题,心中不安加重,也不好多说什么:“吃过了,医生也检查过了,衍辞哥哥,我想郁安姐收下那笔钱也是好事,不然离婚之后她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也很可怜的。” 她绕不过,也不想绕,陆衍辞不想面对,那她就在上手术台之前逼他面对。 “爸妈说她本来不愿意离婚的,直到拿到了那张卡,你别怪郁安姐,那张卡也是爸妈自愿给的。”林依依自顾自添油加醋地说着,将沈郁安塑造成了一个贪慕虚荣,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没钱,一切免谈的泼妇。 陆衍辞的眉心跳了跳,一股莫名的烦躁笼罩住他的全身。 他将林依依的手放进了被子里,起身道:“我去找一下医生,你先好好休息。” 林依依见他要走,难得的没哭没闹,反而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这是要去找沈郁安,但这次正合她意。 去吧,最好和沈郁安吵一架,让他们双方都看看对方是什么嘴脸!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只需要说几句话就能坐山观虎斗,这正是林依依想要的快感。 陆衍辞离开病房,大步进了电梯,几乎是用迈巴赫狂飙的车速回到盛世华庭。 大门打开时,屋内正在打扫的佣人们被他气势汹汹的阵仗吓了一跳,见他裹挟着冷风进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管家看到他,上前道:“少爷您回来了,吃过饭了吗,我让厨房去热。” 陆衍辞浑身透着冷意,瞥了管家一眼:“她人呢?” “少奶奶在次卧。” 次卧? 陆衍辞冷冷勾了勾唇,真是好样的,拿了钱就睡到次卧去了? 他一言不发地大步上楼,管家在后面瞧着形势不对,也忙跟了上去。 沈郁安以为林依依手术当前,陆衍辞会一直守在医院照顾她,可今夜刚躺下没多久,房门就从外面被一股暴力推开,狠狠砸在后面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沈郁安吓了一跳,几乎是弹身而起。 她一抬头,便对上了陆衍辞那双要杀人的眼睛,让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第三十五章 履行妻子的义务 陆衍辞没给沈郁安任何反应的时间,大步走到床边,掐着她的脖子,逼着她直视自己:“沈郁安,几天没管你,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沈郁安蹙眉,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罐,一旦爆发,随时都会没命。 他掐着她脖子的手不断收紧,直到她的脸涨得通红,才猛地将她甩出去。 沈郁安整个身体猝不及防地摔在床上,差点一个趔趄掉到地面。 她用十指硬生生地扣住床沿,才没让自己摔得狼狈,顾不上喉咙传来的撕裂感,抬眸瞪向陆衍辞,笑得讽刺:“陆衍辞,你也就是个只会对女人动手的废物了!” 陆衍辞的瞳孔瞬间放大,错愕不已地看着她。 她之前从来不会对他说这种话,哪怕是他对她极尽羞辱,她也依旧是那副忍气吞声的模样,一忍到底。 可现在,她居然敢明目张胆的顶撞他! 是因为那个带着她出国的男人吗? 她是觉得从此有人给她撑腰,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 他用力地扯起她的手,逼着她再次和自己对视:“谁允许你收林家那张卡的?” 沈郁安愣了一瞬,旋即明白了他突然发疯是因为那张卡。 林依依还真是贼心不死,大概是一天不看到离婚证,一天都不会上手术台吧。 沈郁安淡淡垂眸,随即打开双眸逼视陆衍辞:“那是他们给我的补偿,为什么不能收?” 好一副理直气壮! 陆衍辞心中压抑的愤怒到达极点,近乎是咬牙切齿地怒视她,仿佛她是什么食人恶魔,誓要灭之而后快。 “补偿?我看是他们给你离婚的报酬吧,沈郁安,我有没有说过,离婚你说了不算,只要我不同意,你这辈子就休想离开陆家?” 沈郁安只觉得自己就差没把命给他了,为林依依做到这份儿上,她所有的一切都被消耗殆尽。 既然陆衍辞爱的是林依依,却又连一个名分都不想给,陆衍辞的爱还真是廉价得可以。 “陆衍辞,有意思么?”沈郁安靠在床头,连看他都觉得费力,“你我之间互相折磨,在这段窒息的婚姻里苟延残喘,谁都不开心,不是么?” 陆衍辞冷笑,想到她为了那个男人要和自己离婚,就好像在他心里点燃一团火,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急于灭火的出口宣泄。 她穿着睡衣的领口因他刚才粗暴的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了白皙的锁骨。 陆衍辞眸色一深,下一瞬便拽住她衣服的领子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沈郁安吓了一跳,下意识推开他,男人却仿若千金重石压着她,她被迫与他那蕴含着腥风血雨的眼睛对视:“你干什么!” “你说呢?你是觉得我满足不了你,所以才去找别的男人吧,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我能不能满足你。” “哗啦”一声,沈郁安的衣服被他撕破,胸前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浑身汗毛直竖。 “陆衍辞你放开我!”对于陆衍辞在婚内一而再的用强行为,沈郁安只觉比躺在手术台上还要抵触和恶心。 她奋力反抗他的桎梏,却似乎激发起了男人的占有欲,自上而下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挣扎都无情地压制下去。 “沈郁安,我们是夫妻,你这是在履行妻子的义务。” 妻子的义务? 沈郁安才不听他这些鬼话。 挣扎中,她那瀑布般的长发凌乱不堪,落在陆衍辞眼中,活像鬼魅。 而她越挣扎,陆衍辞就越想要撕碎她那虚伪的面具。 他真想看看,一会儿她会如何在自己面前哭。 她的腰虽细,却很软,他只需那么盈盈一握就将她的身体高高抬起,形成一个耻辱的拱桥。 沈郁安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抬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流氓!” 这一巴掌让陆衍辞的动作骤停。 沈郁安急忙从他身下逃走,慌张地用破碎的睡衣遮住自己的身体,连滚带爬地下了床,缩到旁边一个角落里,满眼警惕地盯紧了他。 陆衍辞用牙齿抵了抵被她扇过的那半边脸,转过头来时,眼里满是戾气:“好样的,现在学会打人了,跟那个野男人学的?” 沈郁安盯着他不断地朝自己靠近,操起床头柜上的花瓶,在边角磕碎,用残余的瓶口对准他:“你你别过来!” 陆衍辞被她这话逗笑,他走到她面前站定,像是高耸的山峰,遮住了她所有的阳光:“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动女人?” 沈郁安心一紧,一颗心因紧张过度,悬至嗓子眼。 他拽着她那本就已经泛红的手腕,打掉她手里的武器,再次将她甩在床上。 眼见他粗暴的动作又要使来,沈郁安情急之下拽紧自己的衣服,开口道:“陆衍辞,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林依依伤心吗?” 陆衍辞动作微顿:“你说什么?” 沈郁安咬牙,鼓足勇气与他对视:“你不是喜欢林依依吗,她如果知道你还要跟我上床,你猜她会有多难过?你愿意看到她难过吗?” 他将林依依捧在手心,却又在刚刚对自己施暴,以他爱林依依的信,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陆衍辞讥讽的笑意不达眼底:“用依依来威胁我?” 沈郁安摇头,脸上写满无奈:“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陆衍辞盯着她,见她缓缓挪动身体想要下床。 他眉心跳了跳,最后只爆了一句粗口,便转身掀起一阵风的离开了次卧。 看着门板由剧烈摇晃到慢慢归于平静,沈郁安不得不暗自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 她瘫软地坐在地上,刚刚被他甩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腰,疼得稍微动一下都似粉身碎骨般难受。 陆衍辞没在盛世华庭过夜,从次卧出来直接开车走了。 沈郁安在楼上听到他发动引擎扬长而去的声音,这才强撑着身体下楼找药。 管家正在巡视别墅,没什么异常后准备休息了。 刚从三楼下来,就看到从房间内挪着碎步出来的沈郁安。 她一惊,忙道:“少奶奶,您还好吗?” “我……想找点药。”沈郁安的声音仿佛在砂纸上摩擦过,听起来像破败了的琴弦,难听刺耳。 管家连忙打开客厅的灯,带着她下楼去拿医药箱。 坐在沙发上,她才看清楚沈郁安脖子上那一圈青紫色的伤痕,心中一颤,这是……少爷弄的? “少奶奶,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沈郁安疲惫地摇了摇头,用口型说了句不用,拿出医药箱里的创伤膏在脖颈处和后腰处涂好,在管家的搀扶下回到房间躺下。 管家退下后。 沈郁安躺在床上尽量地忽视了身体传来的疼痛,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睡去。 次日,她依然是被开门声吵醒的,刚睁开眼,就看到陆衍辞像个僵尸一样站在窗前。 “把那张卡还回去。”他的声音冷得哪怕是盖着被子也让沈郁安打了个寒颤。 “沈郁安,我让你把那张卡还回去,听到了吗?你就这么贪财,为了一张卡什么都能做?我陆家的人什么时候需要他林家来救济了?这事传出去,你可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昨晚他离开别墅后直接去了医院,好似在要证明林依依在他的心里的重要性。 可人在病房,心却飘忽不定,导致他一整晚都心绪不宁,听着林依依均匀的呼吸,他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上次看到那张离婚协议,他以为她是在欲擒故纵,却没想到她还真想离婚。 离婚? 不可能。 当初结婚是她算计来的,现在离婚怎么可能还是由她说了算? 想要离婚后截然一身的投入另一个男人怀抱? 沈郁安,你想得未免太天真。 名存实亡的陆太太头衔,才是对她最好的禁锢和惩罚。 他知道林思文和姜敏去别墅一定会为难她,他故意的,不听话的女人就该吃点苦。 第三十六章 去林家还钱 不过林思文夫妇逼她离婚这事,却在他的意料之外。 林思文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他陆衍辞的婚姻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们来置喙? 沈郁安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吸气的时候牵动了脖子和腰间的伤,疼得她觉得腰快断了。 她神色淡漠地垂着头不去看他,只用最轻的声音说:“我不去。” 她又忤逆他的意思! 陆衍辞原本就没多少的耐心瞬间转为暴躁,门口的管家连忙进来,恭敬道:“少爷,那张卡少奶奶吩咐,已经放在您书房的抽屉里。” 陆衍辞满腔怒意被这话打断,他皱眉看向沈郁安,眼中浮现疑惑:“你把卡给我?” 沈郁安没太大反应:“他们死皮赖脸的非要我收,我不收他们心里不踏实,等我和你离婚后,你依然是他们的女婿,由你还给他们最合适。” 陆衍辞心里有些小意外,她宁愿不要钱,也要和自己离婚? 他冷眼看她一样,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衣服丢给她:“我没闲工夫替你还,换衣服,我带你去林家,要还你自己还。” 沈郁安准备下床的动作因为这话变得僵硬,她心里闷闷的,像被一片透明的塑料布遮住,透不过气。 他明知道林依依被认回后,她和林家的关系就形同陌路,昨天好不容易才让林思文和姜敏相信她无意与林依依争夺任何,现在还回去,不是明摆着自打自脸吗。 他就这么见不得她好受吗? 陆衍辞全然不顾她,亲自开车带她回到了林家。 时隔多年,沈郁安再次踏上林家别墅这块地,竟有汹涌澎湃的窒息感滚滚袭来,她不停地深呼吸,按响门铃时,陆衍辞抓住她的手,强行与她十指紧扣。 掌心的温度灼烧着她手背的肌肤,她挣脱了两下,那道覆盖在手背的力道一如既往的越来越紧。 沈郁安扭头看他,不知道他如此做戏又想耍什么花招。 房门打开,佣人在看到沈郁安的一刹那,眼中闪过一抹异样,顿了片刻才将他们迎进门。 “夫人,沈小姐和陆先生来了。” 姜敏正在二楼房间里敷面膜,听到喊声有些意外,洗了把脸后,才换了一身比较得体的家居服下楼。 目光触及两人手牵着手,姜敏眼神微沉:“郁安,怎么来之前不提前打个电话,万一我们不在家,你岂不白跑一趟?” 沈郁安勾了勾唇,嘴里有些苦,这么快就嫌弃她不请自来,没规矩了? 刚想说话,旁边的陆衍辞先一步开口道:“我们在附近逛街,想着好久没来看望你们了,就顺便来一趟,将昨天你们给郁安的卡还回来。” 原本姜敏脸上没多少情绪,却在听到陆衍辞说“还卡”后,猛地抬头朝着沈郁安看去。 那眼神之复杂,掺杂着许多的意外和气恼,又带着些许被出尔反尔的烦躁。 这些情绪统统被沈郁安收入眼底。 “郁安,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今天又要还回来了?”姜敏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试探,笑意不达眼底。 “伯母,我知道你们关心郁安,担心她会在我陆家受委屈,不过她现在是我妻子,我陆衍辞再不济,也不会让自己的妻子饿肚子,生活相关的我都会为她准备好,就不劳烦你们了。” 陆衍辞也是逢场作戏的老手,面对姜敏,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沈郁安还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他。 姜敏的表情微微有些错愕,在心里猜测陆衍辞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知道这卡的用途,还是不知道? 还有他说沈郁安是他的妻子又是什么意思? 那依依呢? 三人坐在客厅,一片和谐的表面之下是各怀鬼胎的心事。 沈郁安不喜欢这样的氛围,而且她坐在这儿似乎没什么意义,反正不管姜敏会如何为难,陆衍辞都会一一替她化解,不管是不是她的本意。 “我去一趟卫生间。”她挣脱开陆衍辞的手,朝卫生间走去,陆衍辞和姜敏都目视着她的背影,半晌后才收了回来。 没了沈郁安,姜敏也能稍微开门见山些。 她看着陆衍辞,将刚刚泡好的茶推到他的面前:“衍辞啊,你和依依最近怎么样了,她没给你添麻烦吧?” 陆衍辞缓缓摇头:“她很听话。” “听话”这个词让姜敏心里微微泛起不适。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和郁安关系的事,你也知道,依依喜欢你,你们之前也是一对,如果不是她因病出国,事情也不会这么阴差阳错。” 姜敏的暗示已经很明显,陆衍辞如果还装听不懂,就说不过去了。 陆衍辞端起了姜敏给他的那杯茶,一饮而尽:“我会好好照顾依依,不会让她受委屈,至于沈郁安和我的婚姻,就不劳伯母操心了。” 姜敏眉头微蹙:“难道你是想要依依一直跟在你身边当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吗?” 陆衍辞扬眉,满面都是趾高气昂的气势:“谁敢?” 这话将姜敏噎住,放眼整个A城,确实没人敢公然跟陆衍辞作对。 可,就算没人说,依依依然也是个登不上台面的“小三”。 “衍辞,我看你和郁安也没多少感情了,这段婚姻还不如早些结束早些解脱,依依也能早些有个依靠。”姜敏见他不接招,只能再直接些。 “我和沈郁安结婚这么多年,突然离婚,外界也会有微词,对依依反而影响更大,当初沈郁安死活要嫁进陆家,她也应该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沈郁安洗完手回来,正好听见陆衍辞这句话。 虽然是已经听过无数次的话,可此刻他竟当着姜敏的面说得如此面不改色,将她的自尊狠狠踩在脚下,就等同于将她踩在脚下,他要她付出代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姜敏听到这儿,刚才担忧的神色才稍微好转了些。 她看着桌上的卡,转了转眼珠,看到沈郁安回来,起身道:“郁安,你跟我来,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她朝沈郁安招手,示意她跟自己上楼。 沈郁安看到她嘴角那抹虚伪的笑意,将她整个五官都带得有些扭曲。 二楼房间内,姜敏捏着又重新回到她手里的卡,脸色阴沉:“你什么意思,昨天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 沈郁安有些无奈:“是他的意思,我阻止不了。” “你跟他告状了?哼,郁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想到你也会使出如此幼稚的招数。” 姜敏话里话外的指责让沈郁安有一瞬间的愣神,她不明白她到底是有多十恶不赦才让这些人都动了要除掉她的心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说过要离婚就一定会离,没有这张卡也是一样的。” 姜敏盯着她,半信半疑:“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如果依依手术成功后你还不离婚,就别怪我不念我们之间的母女之情。” 沈郁安瞳中一片灰败,侧头瞪着姜敏,嘲讽一笑:“你我之间还有母女之情吗?我耍不耍花招又如何?林依依有本事让陆衍辞签字,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对璧人佳偶,正因为林依依左右不了陆衍辞,你们才能拿我开涮。” 沈郁安近她一步,眼神逐渐变得无比犀利:“现在是你在求我,别在我面前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要是不离婚,林依依就是永远的小三!你心里明白的事,还是好好揣着,别被人指着鼻子骂是小三的妈,到那时,就算林依依扶正了也没用。” 第三十七章 为了林依依把她丢了 既然争不过,那何必再委屈自己,在林家这么多年,不管是姓林还是姓沈,从来由不得她。 沈郁安撂完话,抬脚要走,姜敏长手一伸,猛地拽住她手腕,无意间碰到了她挂在脖子上垂下的丝巾。 丝巾飘落,露出她脖子上青紫色的掐痕,姜敏眼瞳一颤,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一直以为陆衍辞就算喜欢的是依依,也不至于对沈郁安动手。 可此时沈郁安脖子上的伤痕却将她那一点点自欺欺人的侥幸击得粉碎。 姜敏那冷漠的眼中总算流露出了些许心疼。 愣神的片刻,沈郁安已将丝巾重新戴在脖子上,轻声开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姜敏动了动自己的唇,上面涂着精致的唇彩。 对比之下,沈郁安那苍白干涸且满是死皮的唇让她的心脏狠狠一跳。 如果陆衍辞真的像说的那样将沈郁安当做妻子,堂堂的陆家少奶奶,怎么会过成这个样子,沈郁安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伤? 她的心一阵空旷,上前一步拦住沈郁安,神色严肃道:“他对你动手了?” 沈郁安抿唇:“你才知道?” 她嫁进陆家这么多年,陆衍辞不是第一次对她动手了,林家要是有心知道,不可能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在陆衍辞的压抑下过的是什么日子。 面对沈郁安的质问,姜敏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他会打你……” “都不重要了。” 沈郁安垂眸,长而密的睫毛盖住了眼睛,姜敏一时看不太清她此时的神色。 就算姜敏知道又如何? 难道会真正像个母亲,带她脱离苦海? 姜敏深吸了几口气,将将稳了稳心绪:“既然他对你不好,那你和他离婚对你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也不想一直活在家暴里吧。” 沈郁安抬头,淡淡扫视她,眼里多少带了些嘲弄。 很好。 在得知养女被家暴后,还一门心思的想着让养女退席,给亲生女儿腾位置。 这才是真正的母亲。 沈郁安跟她无话可说,拧开卧室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姜敏怔在原地,眼神复杂,心中多少因为沈郁安脖子上的伤有些波动。 陆衍辞有暴力倾向,如果依依嫁过去,会不会也会跟沈郁安的下场一样? 沈郁安下楼时,陆衍辞双腿交叠地靠着沙发,背脊笔直,完美的侧脸仿佛出自美神之手。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他抬头朝着沈郁安看去:“跟伯母聊完了?” 沈郁安点头:“嗯,可以回去了。” 陆衍辞从沙发上起身,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她的细腰,只不过这个动作却让沈郁安浑身轻颤。 “东西还了吗?” 她心中嗤笑,他在乎的只有那张卡。 她红唇微启,声音清浅,带着一抹淡淡的疏离:“还了。” 车驶出林家老宅,沈郁安看着越来越远的别墅,那颗阴沉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些。 现在再来一趟,跟去阴曹地府走一遭没区别。 而盛世华庭,也不过是从阴曹地府东走到阴曹地府西而已。 迈巴赫没入车河,陆衍辞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沈郁安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了那个闪烁的名字,“依依公主”。 这名字属实和他的气质不符,他什么时候当过英勇陷阵的骑士? 现在居然叫林依依公主。 陆衍辞一边开车一边将通话链接入车载音响,接通后,那边很快传来了熟悉的娇柔声。 “衍辞哥哥,你在哪儿,我的手扭到了,好痛,你快来好不好?” 一听她受了伤,沈郁安通过后视镜都能看到陆衍辞眼中浓浓的担忧:“我马上过来,你先让护士给你处理。” 林依依哽咽声再起:“我不要,护士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弄得我更痛了,衍辞哥哥,你快来!” 听到护士对她不好,陆衍辞直接急了:“你再忍一下,我很快就来。” 沈郁安静地在旁听着,林依依的医院要在马路前面往右拐,但盛世华庭要往左。 她正想说可以先去医院。 下一秒他便按了双闪将车猛地停在了马路边:“下车。” 沈郁安被车子惯性带得前后一颠,侧头看他:“这里是禁区,我打不到车。” 他就算再担心林依依,也不至于随便找个路口丢下她吧? 陆衍辞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解开车门锁:“走两步就是非禁区了,沈郁安,别那么矫情。” 矫情? 沈郁安有些想笑陆衍辞时刻皆存在的疯癫,可随后又觉得这人为了林依依糟蹋她,也在陆衍辞的情理之中。 这么多次这么多年了,她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沈郁安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在她关上车门的瞬间,一辆风驰电擎从她面前飞驰而过,禁区的车速达到了八十迈,掀起一地尘土,灰尘刮在她脸上,呛得她直咳嗽。 她双腿打颤地往前走,几乎每一辆从她身边路过的车都要朝着她按喇叭。 她的心一颤又一颤,像是悬在悬崖边缘,随时都可能会掉下去。 她提心吊胆地走到了岔路口,却在看到左边蜿蜒的岔路口时犯了难。 所有车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每次沈郁安刚抬脚,就会被飞驰而过的车给吓得又退回原位。 禁区上没有红绿灯,她除非在这儿等到晚上,不然车流不会为她停留。 沈郁安此时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鹌鹑,无助,可怜,对目前的处境举手无措。 她拿出手机准备打个车,让司机师傅来禁区接她,却在点开打车软件时看到前面的一辆宾利为她放缓了速度。 熟悉的双闪亮起,车窗降下,沈郁安意外看到了坐在后座的——江迟? 满目诧异中,沈郁安张了张嘴,却忽然忘了言语。 江迟为她打开了车门:“安安,快上车,这里不能停太久。” 沈郁安弯腰上了车,可坐在江迟身边,她总觉得愧疚:“谢谢。” “安安,你怎么会在禁区?”江迟看着她的眼里满是疼惜,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知道沈郁安的一言难尽。 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带走是什么滋味? 那天在跟陆衍辞对峙中他才深深意识到,如果他不努力和陆衍辞站在同一高度,他跟沈郁安之间永远都只能是普通朋友。 沈郁安笑了笑,脸色不自然间,随意编了个谎话:“我打的车半路抛锚了,所以我只能自己走。” 江迟没有戳穿她的谎言,轻声细语地问:“吃过饭了吗,我带你去吃饭,正好我刚下飞机,正准备去吃饭。” 沈郁安很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想起陆衍辞去找林依依,短时间内不会关注她在哪儿,正好她也有些事想要问江迟,便点了点头。 餐厅舒缓的钢琴声中,穿着西式制服的服务员帮沈郁安和江迟拉开椅子,两人落座,点好餐后,沈郁安才看向他:“你为什么要回来?” 第三十八章 对女人动手,算什么男人 “安安,你回来了我当然也要回来,有些困难,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承受的。” 江迟对沈郁安的心从不藏着掖着,他就是想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她身后永远有他,他也一定会带她离开陆家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 沈郁安的心里浮起阵阵感动,可这些日子她对生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立即摇头道:“江迟,你斗不过他的,我不想你去冒险,你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生命,应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你也值得更好的人,别管我了。” 沈郁安觉得自己并不值得他再次付出一切,如果江迟再有什么不测,她会比再经历一次电击更痛苦,她这辈子只要能保护好江迟,就这么得过且过也挺好。 江迟握住沈郁安放在桌上的手,顿感一阵反常的冰凉袭心。 他眼里闪过震惊,她刚刚在禁区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是他考虑不周了,忙将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安安,这是你的心里话吗?”江迟坐回原位,看着她的眼睛。 “我……”是不是心里话有区别么? 可,江迟眼中闪烁着对未来自信的光,映照在沈郁安灰败的眸中,竟也稍稍点燃了她些许的对未来的幻想和斗志。 …… 陆衍辞带着林依依手挽手地进入了餐厅。 他早就定了位置,在落地窗边,能够看到全城夜景。 只是在走向落地窗时,瞥见了一道如刺在眸的身影,清亮的眼眸瞬间沉了下去。 林依依也看到了沈郁安,侧目瞥了一眼陆衍辞的脸色,故意煽风点火道:“衍辞哥哥,那是不是郁安姐啊,跟她吃饭的男人是?” 陆衍辞看着江迟握着沈郁安的手,双眸热得像是要喷火。 林依依似想到什么,用手轻轻捂住嘴巴:“衍辞哥哥,该不会是郁安姐知道你要和她离婚,所以担心以后生活没保障,才……”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道:“……急着找下家吧?” 陆衍辞心中的怀疑在得到林依依的印证后,浑身的气息都泛起了热潮。 难怪之前下车没有半点犹豫,原来是早就约好了下家。 林依依靠着他,轻声道:“我们要不要去给郁安姐打个招呼?” 这话刚说完,陆衍辞便大步朝着沈郁安方向走去,将林依依甩在身后。 林依依却并未不悦,反而露出一抹看好戏的狡黠。 江迟正打算将切好的牛排递给沈郁安,旁边的灯光便被一道身影遮住。 两人抬头看去,沈郁安在看到陆衍辞的瞬间,没来由的慌乱和震惊却在看到陆衍辞身后的林依依时释然。 他不是特意来逮她的,而是特意带着林依依过来吃饭的。 陆衍辞垂眸,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沈郁安,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这么急着勾引其他的男人?” 他话说得难听,还刻意扩大了音量,周围几桌的人都听到了。 沈郁安的脸一阵苍白,拿着刀叉的手指也逐渐攥紧。 他向来都知道怎么羞辱她才最能让她无地自容。 江迟起身,挡在沈郁安座位前,对峙陆衍辞:“我跟安安只是吃顿饭而已,没你说得那么龌龊。” 龌龊? 陆衍辞轻笑出声,眼里满是对江迟的不屑:“我跟我老婆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沈郁安咬唇,漂亮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陆衍辞,你够了!” 她又帮这男人说话! 这让陆衍辞的怒火瞬间飙至巅峰。 “你们在跟我表演伉俪情深吗?沈郁安,你心里那些龌龊的心思需要我帮你挑明吗,怎么,我冤枉你了,你敢说你和他清清白白?” 沈郁安说不出口。 她和江迟确实没那么清白。 可这份不清白里,也远没有他和林依依那样肮脏! 林依依站在陆衍辞身后,声音娇弱:“郁安姐,这次真的是你不对了,做女人还是要守妇道的,不然会被人瞧不起,身为陆夫人,还是要自爱啊。”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不放大可就对不起这么巧合的机缘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了林依依的话,看沈郁安的眼神纷纷变得意味深长。 陆衍辞不再废话,拉起她的手将她拖走。 江迟上前,用力拂开陆衍辞的手:“陆先生,这里是公众场合,还请保持你最起码的尊重,对自己的妻子如此粗鲁粗暴,岂是陆家当有的家教?” 这是江迟第二次与他作对! 陆衍辞与他四目相对,两人眼中皆是对对方的厌烦。 江迟步步紧逼:“你说她和我吃饭是越矩,那你和你身后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背着自己妻子跟其他女人幽会,你又有什么资格辱骂你的妻子?” 林依依一听这话,急忙挽住了陆衍辞的手:“我是衍辞哥哥的妹妹,我身体不好,衍辞哥哥只是照顾我而已,郁安姐,我和你解释很多遍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妹妹? 沈郁安不禁笑出声:“原来只是妹妹?那你跟我说说,什么样的妹妹能照顾到床上去?” “啪”的一声。 陆衍辞抬起来的巴掌落在江迟手臂上,他皱眉盯着面前的男人,冷声道:“滚开,我跟沈郁安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江迟笔直地挡在沈郁安身前,像一面不可撼动的城墙:“对女人动手,你算什么男人?”上次他没保护好沈郁安,这次他绝对不许陆衍辞再从他面前抢走沈郁安。 这么一闹,沈郁安全然没了胃口,她刻意避开他手掌,扯了扯江迟的衣袖,疲惫开口:“算了,我们走吧。” 冤家路窄,走哪儿都能遇上,沈郁安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欠陆衍辞和林依依。 江迟卸下了准备跟陆衍辞大干一场的全副武装,依旧隔开陆衍辞和沈郁安的距离,跟着沈郁安往外走。 陆衍辞见沈郁安全程都没给他一个正眼,心中愤愤不平的怨气却积压在心头,有些无处发泄的憋屈,这中间,甚至还多了一抹叫做恐慌的情绪。 她以前从不会这样,为了不让他吃醋,她几乎把身边所有的异性朋友都断干净了。 唯独这个江迟。 他转过身,看着沈郁安的背影威胁:“沈郁安,你今天敢跟他走试试看。” 沈郁安的脚步微顿,想到了在Y国时他威胁那些话。 很好,陆衍辞掌握到了江迟这个软肋。 沈郁安刚想回头,却猛一下地被江迟按住了肩膀。 她抬头看他,见他那张白净的脸上露出无比温柔的笑意,他干净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对她说:“安安,你要是不想回头就不回头,相信我,陆衍辞能拿我威胁你一次两次,威胁不了一百次两百次。” 他的话莫名地给了沈郁安一些坚定的决心。 她最终没回头,跟着江迟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陆衍辞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以前的沈郁安,从来不会这样无视他。 只要他稍微皱皱眉头,她就会乖乖道歉。 他下意识地抬腿想要追上去,林依依却在此时紧紧挽住了他的手臂:“衍辞哥哥,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有些恶心想吐,你能陪我去坐会儿吗?” 陆衍辞一双干涩的眼睛沈郁安渐行渐远的背影,咬牙地陪着林依依走到预定位置坐下。 林依依低着头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她就知道,甭管沈郁安如何耍心机,只要她勾勾小指,陆衍辞都只会是她的。 江迟带着沈郁安刚出餐厅,便轻轻抱住沈郁安:“对不起,我重新找一家餐厅吧,你肯定没吃饱。” 仿佛只要被陆夫人这个头衔多拘禁一天,沈郁安都始终没有生而为人的乐趣,反而是生而为人的压抑和痛苦:“不了,方便的话,送我回盛世华庭吧。” “安安,”江迟壮大胆子抱紧了她,“能不能不回去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保护你?” 第三十九章 让你去是你的荣幸 这句话狠狠戳中了沈郁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忽然感动得想哭,再看着江迟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内心泛起了片刻的挣扎。 但最后还是挣脱出了他的怀抱:“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我必须尽快想到能让他同意离婚的方法。” 不是为了江迟,也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单纯因为她不爱陆衍辞了。 江迟知道劝不住她,只能巴巴看着她上了出租车。 车窗降下,沈郁安朝他挥手:“谢谢你的搭救之恩,改天我请你吃饭。”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她恐怕还被困在禁区,哪怕这顿饭吃得不开心,她依然感激江迟能温暖她的每个瞬间。 江迟的一颗心却被巨大的疼痛和沮丧覆盖,明知道沈郁安不开心却无法安慰她,只能看着她对着自己强颜欢笑,这种心情和感受都太难受了。 偏偏,他现在连戳穿的能力都没有。 “安安,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不管何时何地,我一直都在。”江迟的手撑在出租车后排的车窗上,眼里满是认真和不舍。 沈郁安微笑点头:“我会的。” 车从江迟面前飞驰而过,沈郁安的心也在离他越来越远后变得愈发沉闷。 她知道回到盛世华庭要面对的是什么。 佣人们看到沈郁安回来,连忙上前询问她是否吃过晚饭,她一言不发地上了楼,第一次没例会佣人们的关心。 陆衍辞是半夜才回盛世华庭的。 伴随着夜风和清冷的月色,他踏入房门,眼眸阴沉,径直上了二楼。 沈郁安难得没睡,是在等他。 她不确定他今晚是否会回来,但她睡不着,总担心自己睡着后会像之前那样半夜被他冲进来掐醒。 她今夜连门都没关,虚掩着一条缝。 陆衍辞上来时就看到她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床头,手里还捧着一本书。 他冷嗤加嘲讽的话语脱口就来:“还真有闲情雅致,今天见了野男人,心情好?” 沈郁安咬了咬唇:“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问心……” 陆衍辞粗鲁地打断她:“问心无愧是吗?沈郁安,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一个从你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处的男人,凭什么维护你?” 沈郁安合上手里的书,抬头看他:“那你今天回来是为了什么?” 不是来声讨她的吗? 陆衍辞的目光在次卧环视一圈,冷冰冰道:“依依身体不舒服,今晚没吃多少晚饭,你去给她做一些养胃的粥。” 沈郁安错愕一瞬。 陆衍辞满不在乎,风轻云淡地继续说:“依依上次吃过你做的粥觉得不错,所以才叫让你做,这是你的荣幸。” 荣幸? 沈郁安差点没笑出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说的上次,是在半年前,她去给他送午饭,那几天他肠胃不好,说要吃得清淡些,每天都让家里的佣人做好了送到公司。 那天沈郁安亲自下厨给他做饭,但其实她并不会做。 在厨房里光是切菜就切破了好几次手,熬粥火候不对就重来。 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次。 连佣人都看不下去,要替她做。 可等她辛辛苦苦做完了送去公司,他却毫不在意的将那热气腾腾的粥给了林依依。 只因为林依依的一句:“衍辞哥哥,好香啊,我来找你都没吃午饭,而且我最喜欢吃皮蛋瘦肉粥了,可以给我尝尝吗?” 陆衍辞便将沈郁安一个上午辛苦劳作的成果给了她。 林依依嘴上说着喜欢吃,但那天只吃了两口就说饱了。 之后陆衍辞便将近乎一整碗的粥毫不犹豫扔进了垃圾桶。 沈郁安浑身僵硬地看着自己的心血被践踏,自此便再没给他做过饭。 可他现在他居然要她特意去伺候林依依? 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沉声说:“我不会做饭。” 陆衍辞被她这话激怒,神色冷峻:“不想做也应该找个好点的理由,把我当傻子是吗?” 沈郁安心累,她已经受够了什么事情都要跟他解释,且,他还根本听不进去。 她缩进被子里,将身体转了过去:“我说了我不会,家里的佣人,外面的五星级餐厅厨师,都比我做得好。” 林依依想折磨她,也得掂掂自己是不是有人见人爱的魅力。 她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陆衍辞上前,粗暴地掀了她的被子。 冷风灌进来,沈郁安打了个喷嚏。 “起来,今天如果不是你,依依也不会没及时吃饭不舒服,本来就是你欠依依的,让你做一碗粥而已,矫情什么?” 沈郁安被他拽起来,拖着往厨房走。 此时家里的佣人差不多都睡下了,只有管家还在做每天的例行检查,看到陆衍辞又气急败坏地拉着沈郁安往厨房走,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少爷,这么晚了,还要用厨房吗?” 陆衍辞的脸像是挂了霜的冬夜,冷得人不敢多问:“不关你事。” 说完,像丢垃圾似的将沈郁安丢进厨房,沉声道:“做。” 管家到底是没忍住开了口:“少爷,少奶奶不会做饭,您要吃什么,我来做吧。” 陆衍辞那阴凉的目光落在管家脸上:“问你话了么,不想干赶紧滚。” 管家呼吸一滞,同情地看了一眼沈郁安,默默退出厨房。 沈郁安有些头轻脚重的被他关在厨房里,他最后只给了一句命令:“做不完不准出来。” 厨房的滑门就像是在宣判沈郁安的死刑,她今晚也没吃多少,时间太晚,她又累又饿,盯着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餐具,她长叹一声,才开始烧粥。 一个多小时后,才做好了一锅粥,在她关火的瞬间,陆衍从外面进来,看到锅里白色的米糊,脸上是一副意料之中的得意。 “不是会做吗,你嘴里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句真话?” 沈郁安将手放在身后,听着他的话一言不发。 等他将粥盛进碗里,她才身心俱疲的打算上楼睡觉。 “谁允许你走的?” 沈郁安的脚步微顿,扭头看他:“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陆衍辞将粥碗递到她的面前:“今天是你让依依不舒服的,这碗粥你必须亲自送去。” 沈郁安喉咙又干又涩,想问他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程度才满意,可在江迟有能力与陆衍辞平起平坐前,她还得一忍到底:“我很累,反正你也要去看她,顺便带过去就好了。” 陆衍辞那双深邃得像是旋涡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她想说她从头到尾都没打算道歉,可她刚动了唇角,那碗粥便被他塞进手心。 坐上他的迈巴赫,黑色的车很快就融入了夜色。 路上几乎没有任何行人,沈郁安坐在后座,看着前车窗上那个粉红色的爱心香氛发呆。 林依依已经正大光明到这种地步,无声的跟她宣誓主权。 不知道是不是陆衍辞担心林依依,他开车的速度极快,沈郁安在密闭的车厢内有些晕车,胃里一阵翻涌。 她想开窗通通风,刚打开了一条缝,就被前面的陆衍辞操控着又关上了。 “吹了风,粥冷得快。” 第四十章 谁算计得过你 沈郁安放在双腿上的手攥紧了些,闭上眼睛克制自己尽量不去想坐在车上,胃里才没那么难受。 最近是雨季,时不时就会下雨,刚刚还干燥的地面此时已经被毛风细雨淋湿,隐隐听得见雷鸣声,一如沈郁安的心情,阴沉忧郁。 抵达医院时,沈郁安的脸色有些难看,下车被陆衍辞看到,却以为她是因为要来给林依依送饭不高兴。 他捏着她的手臂,轻嗤:“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这里可没你那个野男人,没人会被你做戏的模样骗到。” 他一口一个野男人,沈郁安听着很不是滋味。 坐上电梯,她反驳说:“江迟不是野男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她和江迟之间,不需要陆衍辞的理解。 听见她这么着急的维护那个男人,陆衍辞低头看她的眼里带着一抹阴毒。 她就这么喜欢那个男的? 他眼里裹上了要摧毁一切的风暴,就在即将爆发时,电梯抵达楼层,禁闭的门打开,他才将眸中的风暴都收了回去。 林依依住在高级病房,说是病房,其实在沈郁安看来和五星级酒店没区别。 林依依喜欢粉色,房间内就被布置成了粉色,角落处还放着她最喜欢的永生花堆成的维尼熊玩偶。 陆衍辞对林依依还真是宠爱至极,只为了让林依依住得舒服点,他甚至包下了一层楼。 沈郁安以前还觉得陆衍辞不会爱人,天生冷漠,现在她才发现他不是不会爱,只是不爱她而已。 林依依看到陆衍辞回来,眼底顿时有了光,却在看到他身侧的沈郁安时,微微一愕。 “衍辞哥哥,郁安姐怎么来了?”她缩在床头,像一只怕生的小猫。 “你不是想吃她做的粥吗,我让她给你送过来。” 林依依看向沈郁安,嘴角的梨涡显得她整个人明艳至极:“谢谢郁安姐,其实你不用亲自送过来的,让衍辞哥哥来就好了。” 沈郁安看她满脸红润,全然一副有爱情滋润的富态,半分都不像得了癌症的样子。 林依依在几年前就查出了脑癌,现在回国,跟陆衍辞说的是病情没控制住,必须要尽快手术。 可现在的她,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沈郁安,如果全天下的人得了癌症都和她一样,癌症只怕是会变成一个笑话。 这么明显的欺骗,陆衍辞却看不出来。 沈郁安在心里觉得好笑,他到底是不敢看出来刻意忽略,还是真的爱林依依爱到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粥端过来!” 陆衍辞见她站在病房门口发呆,语气里满是不耐。 沈郁安走近,将手里提着的保温碗递到林依依面前。 林依依那张白净的小脸却微微皱起:“郁安姐,我没什么力气,你可以帮我打开吗?” 沈郁安就像一个机器,听到林依依或者陆衍辞的命令就会执行相应程序。 她也尽量当自己是个机器,这样就不会难受。 保温碗里的皮蛋粥肉粥色香味俱全,盖子刚揭开,整个房间就充满了皮蛋混合瘦肉的香气。 林依依伸手去端,沈郁安见她拿稳了才放手,下一秒,保温碗瞬间从林依依的手里滑落,里面滚烫的粥全都撒在了沈郁安手臂上,疼得她连忙收回手。 保温碗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响,滚了几圈,弄得地板上全是粥。 沈郁安眉头紧皱,手臂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想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一冲,可林依依却哭出了声:“对不起郁安姐,我不是故意要麻烦你的,我只是没什么胃口,才想吃你做的粥,你如果不想做可以拒绝的,为什么要故意打翻呢?” 陆衍辞看着刚才那一幕,忙拉着林依依的手道:“烫到了吗?” 林依依靠在他肩膀摇头:“我没事,不过郁安姐好像烫到了……” 陆衍辞不屑地将视线移到沈郁安身上,她那两只纤细的手臂此时红了一片,看似不觉得,细看她微微抽搐的脸,实则整个人都在抖。 “那是她自找的。” 是啊,跟着陆衍辞来医院,可不就是她自找的吗? 沈郁安欲哭无泪,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想为悲哀的自己哭一哭都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衍辞哥哥,郁安姐的手好像很严重,还是叫医生进来帮她看看吧。”林依依故作好心开口。 陆衍辞则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沈郁安,把地上你弄脏的收拾干净。” 他护着坐在床上的林依依,两人看起来像是亲密无间的并蒂莲,而沈郁安则像一个蹲守在侧的女仆。 她的手还没从刚才的疼痛中缓过劲来,又要蹲着身子去收拾残局。 用纸巾将那些撒在地上的粥聚拢,扔进垃圾桶,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在陆衍辞看不到的地方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 她的指尖满是水泡,都是刚刚在做粥的时候烫到的,只是陆衍辞从头到尾都没发现。 现在,她的手臂也起了水泡,红红的一片看着十分瘆人。 沈郁安收拾了十几分钟才勉强弄好地板,她站起身,低血糖让他有一瞬间的眩晕。 林依依瞥见她手臂上的伤,眼珠子一转,拉着陆衍辞道:“衍辞哥哥,粥洒了,可我还没吃东西,你帮我去外面的自动售卖机买一块巧克力好不好?” “好。”陆衍辞对林依依是言听计从,转身就往外走。 他刚出门,林依依便收起了柔弱到不能自理的模样,挑衅地看向沈郁安:“沈郁安,你真是不识好歹,你看,我稍微撒撒娇,衍辞哥哥就不管你了,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见她终于不再装模作样,沈郁安忍痛笑了一声:“是啊,谁能算计得过你。” 林依依得意地看着她,像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那你还不跟衍辞哥哥离婚,是觉得衍辞哥哥还喜欢你,对你还有感情吗,你别痴心妄想了!” 痴心妄想? 沈郁安早就没了任何的痴心妄想。 她抬头看着林依依那张嚣张跋扈的脸,一字一顿:“你以为是我不想离吗,我早就给了他离婚协议,是他不愿意签,林依依,你自诩他爱你,可他为什么不愿意给你个名分呢?” 林依依被她戳中了痛点,当即跳脚:“你胡说!衍辞哥哥才不会不愿意给,是你死缠烂打!” 沈郁安不屑地笑了:“我承认我以前是爱他,但脏了的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你大可以问问他我有没有给离婚协议,只要他愿意签字,我明天就可以和他去领离婚证,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沈郁安忌惮陆衍辞,是怕他对江迟动手,可她从来都不怕林依依。 “你!”林依依宛如一条毒舌被猎人囚禁,只能瞎叫唤。 沈郁安刚想离开,却见她拿起桌上喝了一半的水对着自己当头淋下,之后再将杯子扔在地上。 她的眼眶迅速泛红,头发湿漉漉地看着沈郁安:“郁安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要是这样你能好受点的话,我不会怪你的。” 沈郁安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怎么就忘了这林依依可是做戏高手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衍辞暴躁的声音就从她的身后炸响,随后她的肩膀被一只大手用力扣住,将她整个人反转一圈,最后定在与他对视的焦距上:“沈郁安你好 第四十一章 让她跪碎玻璃 沈郁安只看到陆衍辞那张充满怒气的脸,誓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陆衍辞没再看她,快步走到床边去帮林依依擦拭身上的水渍:“依依,有没有伤到哪儿?” 林依依双眼通红地摇头:“没有,我没事,衍辞哥哥,今晚你不该郁安姐来的,我其实可以点外卖的。” 不过就是一杯冰水,还是她自己泼的,看起来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郁安挺直了腰杆站在原地,很想看看林依依陷害她的戏到底能演到什么地步。 陆衍辞按了呼唤铃,护士进来帮林依依换了床单被套和病号服后,看到了地上的玻璃渣,轻呼一声:“呀,我去拿扫把过来。” 陆衍辞冷声开口:“不用。” 护士一愣,道:“这地上全是玻璃,不打扫很容易受伤的。” 陆衍辞的目光落在了沈郁安身上,话却是对着护士说的:“你先出去。” 护士感受到了房中剑拔弩张的低压氛围,低着头快速走出病房,免得池鱼遭殃。 沈郁安见他赶走了护士,就知道陆衍辞又要折磨她了,就和刚才收拾残粥一样。 她正要拿着纸巾蹲下,手臂却被他拽住,他丝毫不在乎是否碰到了她刚才被滚烫的热粥烫伤的手臂,手指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她的伤口处。 沈郁安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想甩开,可他的力道之大,她越挣扎就越痛。 “给依依道歉。” 沈郁安眉心一跳:“不是我泼的,我不道歉。” 陆衍辞看着她的眼里掀起了一阵浓郁的厌恶:“整个病房除了你没有别人,难道是依依自己泼自己再污蔑你吗?” “你怎知不是?”沈郁安瞪向林依依,见对方心虚地移开视线,眼里的讽刺更甚。 陆衍辞却将她的眼神视作对林依依的威胁,硬拽着她强迫地看向自己:“沈郁安,依依和你不一样,你喜欢算计喜欢勾心斗角,但依依很单纯,你要是敢带坏她,我跟你没完。” 单纯? 呵? 沈郁安他不会信她,不过有些话说出来还是比憋在心里好:“她单纯?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邪恶了,陆衍辞,你有眼无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沈郁安敢跟他叫板? 陆衍辞耐心耗尽,用力按住她肩膀,让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 地上布满了玻璃渣,他力道不小,沈郁安一跪下去所有的玻璃碎片便全都扎进了她的膝盖。 “啊!”沈郁安低头痛苦尖叫,额头瞬间布满了汗水。 钻心的痛从膝盖处传至全身,沈郁安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似乎想从呼吸中寻找一丝疼痛的缓解! 林依依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心里高兴得眉飞色舞,面上却端着一副忧心忡忡:“衍辞哥哥,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怪郁安姐的,你快让她起来呀!” 陆衍辞眼里却无丝毫对沈郁安的心疼和怜惜,那双深邃的眸中只蕴含着残忍:“既然你不愿意道歉,那就给依依跪下,不跪满半小时不许起来。” 他松开按着她肩膀的手,求生的本能让沈郁安立刻想要起身,可他那低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想想你在外面那个野男人,你要是敢早起一分钟,我就让他在国内变成过街老鼠。” 沈郁安浑身一颤,瞬间像是被打了七寸的蛇,软软的又再次跪了下去。 受伤的地方再次被尖锐的玻璃刺穿,这次的疼痛比上次来得还要猛烈。 沈郁安咬紧下唇,努力不让发出一丁点求饶的声音,就这么强撑着。 陆衍辞居高临下地站在一旁,仿佛在看一只蝼蚁:“沈郁安,痛吗,那你求我,给依依道歉,我就让你起来。” 沈郁安眉头紧皱,蝼蚁尚有尊严! 让她求一个恶魔? 或者是跟虚伪的林依依道歉? 呵,陆衍辞,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再来一次吗,我命硬! 陆衍辞见她执拗,心里是翻江倒海般地难受,冷嗤道:“既然你愿意为了那个野男人自甘堕落,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他走到旁边沙发前坐下,让白桦给林依依送一些精致的宵夜过来。 白桦此时早已入睡,接到陆衍辞的电话是一点不敢耽误的从床上爬起来,找遍全城开着门的餐厅,才打包了些林依依平时爱吃的。 半个小时,放在以往一眨眼就过去了,但沈郁安跪在地上,连呼吸一下玻璃都会摧残她的膝盖,每一秒钟对她来说都是酷刑。 伤口一直被摩擦,导致流血不止,很快,地上就染上了一层浅浅的血渍。 她嘴唇泛白,冷汗打湿后背,她闭上眼睛,眼里满满都是江迟的面庞。 再忍忍……沈郁安,再忍忍! 她一遍遍地哄着自己,在白桦推开病房门的同时,半个小时的期限终于划过了最后一秒。 她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让进来的白桦吓了一跳。 他手里提着外卖,一步步心惊胆战地走近沈郁安,在看到她那血淋淋的膝盖后眉心猝然一跳。 “陆总,这是给林小姐带的宵夜。” 林依依看着精致的日料,嘴边挂着高兴的微笑:“有劳白助理了,咦,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日料?” 白桦抿唇,恭敬到不敢带任何情绪:“是陆总记得。” 有关林依依所有的喜好都被陆衍辞印成了文件,白桦全页背诵,想不记得都难。 林依依顿时满眼爱意地看着陆衍辞:“衍辞哥哥,真的吗,你居然记得我爱吃什么!” 陆衍辞笑得温柔:“你的喜好我都记得。” 多动听的告白。 沈郁安躺在地上,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她双膝都受了伤,连动一下都仿佛牵动着浑身的肌肉割裂般地疼。 只能被迫听着两人的甜言蜜语。 她还记得一年前她唯一一次和陆衍辞一起过结婚纪念日,她特意定了一家餐厅想要和他庆祝,他也破天荒的同意施舍她一顿晚餐。 却在上菜时发现每道菜都有她不吃的姜,菜是他提前订的,所以她问了一句:“衍辞,你没告诉他们别放姜吗?” 回应她的是陆衍辞不耐的蹙眉:“别那么矫情,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吗,一点姜而已,不吃你现在就可以走。” 沈郁安捏着筷子,指尖泛白。 她对姜过敏,吃一点就会脸红心跳,多吃就会休克。 她记得结婚初期就跟他说过,可他却从未放在心上。 最终那顿饭因为她非要换一份没有姜的,和他闹得不欢而散。 现在他却说他记得林依依的所有喜好。 真是讽刺! 白桦站在床尾,看着沈郁安痛苦到就像被第二次电击的模样,于心不忍:“陆总,沈小姐好像晕过去了,要不要叫医生?” 陆衍辞闻言对上他的眼睛:“你心疼她?” 他来了醋意,除了那个野男人,连白桦都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吗? 沈郁安,真是有本事,这么会勾引男人! 白桦立刻低下头:“陆总,沈小姐现在还是陆夫人,您当年车祸时,双腿受了重伤,如果沈小姐也受了重伤,传出什么丑闻,也会影响您和公司。” 这话让陆衍辞的眼眸瞬间沉了下去,想起三年前他出车祸后,没人比他更清楚双腿残疾站不起来有多痛苦。 第四十二章 江迟回来了 林依依在听到三年前那场事故后,肉眼可见的着急了。 是啊,如果沈郁安因为自己的丑闻影响到了陆家和陆氏,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年她看陆衍辞成了残废,转身便坐上了去国外的飞机,一走就是三年,直到在国外得知他的腿恢复才回来。 既然是回来坐享其成的,那就绝对不能让沈郁安毁了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 她拉了拉陆衍辞的衣袖:“衍辞哥哥,还是叫医生来给郁安姐看看吧,我不想郁安姐也变成残废。” “残废”两个字刺入了陆衍辞耳膜,击中他内心的最深处,他抿了抿唇,朝白桦使了个眼神。 白桦将沈郁安抗在肩上带走,再回来时,地上仍然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混着玻璃渣,他沉沉叹了口气,找来了扫帚和拖把打扫干净。 做完一切,他看向正在哄林依依睡觉的陆衍辞:“陆总,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林依依此时正好有些困意,陆衍辞摆了摆手,算是同意了。 白桦走到电梯口,在进入电梯前,还是没忍住的停下了脚步,看向急诊科里正在昏迷的沈郁安:“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着他摇了摇头:“膝盖伤得很重,恢复期可能会站不起来,就算是伤口复原,以后也需要一个很长时间的过渡期,具体还要看她的恢复情况,如果恢复良好就不会有后遗症,反之,会伴有终身的后遗症。” “这么严重?”白桦僵住,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沈郁安被陆衍辞折磨了这么久,一直都还是很顽强的活着,甚至从外表看只是虚弱了些。 对于一个身为自己妻子的女人,一个柔弱的女子,陆总是有多深仇大恨,才能下此狠手。 “医生,求求你务必治好她,她必须站起来,不然她这辈子都毁了!” 医生心情复杂,这一切都是病房里那群人默许的,现在又何必装好心? 但他只能点点头,表示会尽力。 …… 林依依第二天是被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眯着眼睛摸到手机,不耐烦地挂断。 可病房中安静了不到三十秒,又再次吵了起来。 林依依被吵得从被子里钻出来,烦躁地按下接听键:“干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姜敏听到她这个态度,直接呜咽出声:“依依,你快回家一趟吧,家里出事了。” 林依依听到“出事”两字,不紧不慢地张开眼睛,屋内空无一人,早已没了陆衍辞的身影。 她的心情又瞬间跌入了谷底,他又去哪儿了? “出什么事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倦意,其实林家出什么事她都不在意,只要不是破产了,以从江父手里夺来的财产数额,足够他们这辈子消耗的。 姜敏停顿了几秒,最后才故意压低声音道:“江迟回来了。” 林依依睡眼惺忪的神思猛然惊醒,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谁?江迟?他不是早死了吗?” 江迟这个人从前只存活于林依依的耳里,只闻其声不闻其人,最近一次得到他的消息,就是他为了救沈郁安死了。 可刚刚老妈说的,依稀仿佛正是一个已经死了一两年的人,居然复活了?还回家了? 她顿了几秒,才慢慢回过神来:“妈,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呢,死人怎么可能会活过来?你想让我回家也不需要用这种低劣的借口吧……” 林依依话还没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了江迟低沉而又富有魔性的声音:“依依表妹,好久不见。” 林依依浑身汗毛寒高竖。 她觉得江迟这声音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厉鬼,打得她措手不及。 江迟的父亲和林思文是多年好友,江父去世后就将江迟寄养在林家,林依依被林家找回去之后,便也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但他从来不是林家人,于是妹妹前面加了一个“表”字。 林思文之前逢人就说江迟是他兄弟的孩子,久而久之,圈内人都认为他和林依依是亲戚。 虽然两人没见过,但丝毫不妨碍林思文为了稳定江迟的心,从而营造出的良好的家庭氛围。 林依依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裂出了几条细缝。 她顾不得去看已经四分五裂的手机,捡起来后便换了衣服离开医院。 林家。 宛若乌云压顶,氛围紧绷得仿佛连空气中的微粒都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江迟坐在熟悉又陌生的沙发上,看着缩在一起满眼警惕看着他的林思文和姜敏,面带着柔和的微笑。 “江……江迟,你这是……”姜敏很想问他是怎么复活的,毕竟当初他的葬礼大家都参加了,亲眼看到他的棺材下葬。 难道说,棺材里面根本没有尸体? 还是说,现在坐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跟江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叔叔阿姨,这件事说来有些复杂,你们要是怀疑我的身份,可以让我去跟我爸的DNA做对比。”江迟品着姜敏因震惊过度,送来的洒了一半的咖啡,端详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两人。 他断断续续也在林家生活了几年,对林思文有一定了解,但眼前的林思文比姜敏要克制冷静得多,就像他不是死而复生,而是刚刚从远方回来。 “回来也好,我受你父亲所托照顾你,从今往后,你依然是我林家的孩子,本来你意外去世我还很自责,现在正好能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不然以后百年归老,我没法向你父亲交代。”林思文咳嗽了两声,将心中的害怕压制住,赫然又变成了一副林家家主的权威模样。 依旧的虚伪,一点没变。 江迟淡淡地勾起唇角,如果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他还真以为林思文对自己好得像是亲儿子。 “林叔叔,这次我回来不是要回林家的。”他看着林思文,眼里再没了之前的尊敬和崇拜,只剩一摊死水。 林思文心里咯噔一下,像是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似的,忙道:“江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在林家几年,我们早就把你当成了亲儿子,不分你我的。” 姜敏也是聪明人,跟着附和道:“是啊,现在依依也找回来了,你们都是林家的孩子,缺一不可的!” 江迟看着她们这献殷勤的模样,表情却始终风轻云淡,不为所动。 “我很感激你们养育了我十几年,但我不是林家的血脉,肯定是不能认别的父亲的,这次回来,我就是想拿回我父亲在林氏的股份,还有当初他和我母亲去世时给我留下的财产。” 林思文就知道他是要说这个,脸上笑意尽敛。 重重叹了一口气,才道:“江迟,你在林家好几年,吃穿用度全都是我们林家给的,你现在回来找我们要遗产,是不是有些翻脸不认人了?” 林家在A城号称行走的提款机,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江父留下的大笔遗产上。 没有人比江迟更清楚,林家人仗着收养他的噱头将父亲的遗产据为己有,导致父亲养活了这一家蛀虫。 现在他回来了,该夺的,该争的,一份都不会少! “林家养育我的几年花费了多少,我都会一分不差的补给你们,包括你们对我付出的精力和心血,我都不会亏待二位,但我父亲留下的东西,它姓江,不姓林,还望林叔知晓。” 林思文见他油盐不进,猛一摔手边触手可及的花瓶:“胡闹!江迟,林家养育你这么久,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吗?” 江迟见蓄势已久的狮子终于发怒了,也起身近他一步:“林叔,我念着你们的养育之恩,客客气气的称呼你一声林叔,可别给脸不要脸,没有我父亲的遗产,你们林家就是一个贫民窟,林依依还有何底气在沈郁安面前耀武扬威?” 他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姜敏,道:“如果你执意不给,就别怪我用我的方式讨债了,到时林家会不会成为真的贫民窟,会不会成为A成人见人厌的过街老鼠,取决于二位是否能识时务。” 第四十三章 她也成了残疾 “我没什么耐心,给二位十天的时间办理好一切,十天之后,如果我没有等到我想要的,后果自负。” 江迟从林家离开后,林思文和姜敏都是一脸震惊。 当年江迟父亲去世,母亲跟着殉情。 明面上,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林思文善良,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但只有林思文和姜敏心里清楚,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当年江迟的父亲身为金融业巨鳄,高瞻远瞩的在金融海啸前收回了所有资金,将高达百亿的财富全部留给了儿子江迟,自己则未逃过病痛的折磨,最终客死异乡。 江迟的母亲更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殉情前给江迟规划好了所有的路,近百亿的资产,60%托付给资产管理,要江迟30岁生日那天才能取出;40%托付给林家,作为江迟的成长基金。 让林家从一个小资家庭一跃成为当年A城鼎鼎有名的富豪。 之后的很多年,林家一直都靠着投资和利息过活,而40%的投资和利息的总和,也足够林家一辈子高枕无忧。 当年江迟还是个学生,林思文便从提供给江迟的锦衣玉食中克扣一部分来建立自己的小金库。 江迟因学业忙碌,从未主动提过账目的事。 林思文也将克扣数额控制在一个很好的范围内,江迟应该发现不了。 可这次怎么一回来,就如此强硬的要把遗产拿回去? 这就意味着当初40%的份额,要全部补齐。 姜敏紧张地看着林思文:“老林,这件事怎么办,要是江迟真要抢遗产,那不相当于整个林家都是他的了吗?” 林思文眉头紧皱,觉得这件事儿可不是江迟一个人说了就能算数的:“江迟刚回来,没权没势,想让整个林家都姓江也没那么容易,我们投资范围宽广,他一旦动了我们的利益,就是动了更多人的利益,你看看那些人会不会答应,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好歹也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精,就因为江迟这小小的威胁就心生胆怯,那也太逊了。 姜敏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忧,但见老公如此淡定,也将那颗不安的心收了回去。 林依依从医院赶回来已经江迟离开的半个小时后。 她一进家门就警惕地环顾一圈,没发现有陌生人,才面带疑惑地走到了姜敏面前:“人呢?” 好端端的忽然听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声音,林依依吓得不轻,回来的路上一直担心这人是否借尸还魂了,一颗心害怕得砰砰直跳。 结果现在回来了,别墅除了姜敏和林思文,连江迟的鬼影都没有。 林依依皱眉。 就在她怀疑姜敏是否梦游。 林思文沉声道:“刚走。” 林依依垂眸看到茶几上喝了一半的水杯,这才相信刚才家里真的来过人:“江迟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突然复活,又突然回来了?那当初死的那个是谁?” “他回来要他父母的遗产。”姜敏坐在沙发上,苦恼地揉着自己的眉心。 林依依怔愣住:“遗产?江家的遗产不是全都落到你们手里了吗?难道你们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 姜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换了个话题,抬手拉住她手腕:“依依,你是江迟的表妹,你回来晚,江迟又大多数住校,你去帮我们劝劝他,顺便认识认识,让他别为了这事儿伤了和气,大家都是一家人。” 林依依听到这话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眼中闪烁着不悦:“妈,你也说了,我跟江迟互不认识,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听信我这个陌生人的话?要说关系好,那也是和沈郁安关系好,你们找错人了吧。” 林依依因为自己被抱错的事,对面前的亲爸亲妈多少有些怨念。 就算被认回来后跟他们的关系也算不得亲近,倒是姜敏,一直想要缓和和她的关系。 江迟和沈郁安? 姜敏脑中立即浮现出沈郁安那张苍白的脸。 她记得江迟当年和沈郁安的关系确实很好,几乎是同进同出,那时候她还开玩笑说两人可以直接订娃娃亲,成年就结婚,也是亲上加亲的一桩美事。 但沈郁安喜欢的是陆衍辞,对江迟向来只有妹妹对哥哥的感情。 后面林依依被找回来,她全部的重心都移向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没怎么关注江迟和沈郁安了。 她转头看向林思文:“老林,依依说的对,我们不如找郁安帮帮忙,想必郁安要是知道江迟复活了,肯定也很开心!” 林思文眼珠子一转,跟姜敏窃窃私语起来。 林依依见没自己什么事儿,转身要走。 姜敏拉住她:“依依,难得回来一次,吃了饭再走吧!” 林依依不愿意,她忽然从医院离开,要是陆衍辞过去找不到人,肯定着急。 医院病房内,沈郁安醒来时口干舌燥,她挣扎着要坐起来,眉头紧皱间,漂亮的五官全都皱在了一起。 “沈小姐,你想要什么,我帮你!” 白桦的声音响起时,沈郁安微微一颤,张开沙哑的嗓子,指着白桦:“水……我想……喝水。” 白桦会意,给她倒了杯水,又将她的病床调高了些。 沈郁安想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忽然发现双脚像是被截肢,甚至轻轻一碰就疼得钻心。 她眼里闪过慌张,抬眸看向白桦,昨晚的事情一幕幕重新回到脑海:“我的腿……为什么动不了了?因为那些玻璃渣?” 白桦有些为难,犹豫良久后才道:“沈小姐,昨天你伤到了膝盖,暂时没法站起来,可能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沈郁安闻言发怔。 怔了良久,才轻声问:“要恢复多久?是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还是……一辈子都恢复不了?” 白桦正想开口,又听她道:“白桦,别骗我,我可以自己去问医生。” 白桦本就难以启齿的话,彻底堵在了喉咙口。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压了一座山峰,每次在看到沈郁安这副脆弱不堪的模样时就会喘不过气。 “沈小姐,医生说只要好好修养,是可以恢复如常的。” 可以? 沈郁安了解白桦,他此刻的安慰之词用错了对象。 当初陆衍辞车祸双腿残疾,她照顾了他那么多年他才恢复。 而现在,她为了他,也成了残疾。 “沈小姐……”白桦还是想劝说一二,却被沈郁安直接打断,“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白桦一噎,半晌后才轻轻鞠了个躬,离开病房,贴心地为她关上房门。 他走后,沈郁安再也控制不住地泪如雨下。 陆衍辞,那个魔鬼到底还要折磨她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她现在身心俱疲,还成了残废,躺在床上,她甚至会想,就这么死去,也是一种解脱。 没有她,江迟会活得更好,天底下也少了一个被丈夫折磨得死去活来却毫无反击之力的怨妇。 …… 林依依离开林家后火速回到医院,刚换好病号服躺下,陆衍辞便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她面色还算不错,他的眸色才好看了些。 “依依,今天感觉怎么样?” 林依依含笑点头,紧接着脸上又染上一层忧郁:“衍辞哥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陆衍辞本能的不想听到“求”这个字从林依依嘴里蹦出来,当即沉下脸:“依依,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跟我不用‘求’,直说便是。” 林依依心里暖洋洋的,拉着他的衣袖道:“今天妈妈给我打电话,说江迟回去了,还说了很多威胁的话。” 陆衍辞眉峰一跳:“那个你早就去世的表哥?” 陆衍辞没见过江迟,他对所有欺负他的女人的男人有着天生的反感,还会莫名其妙想到沈郁安的那个野男人。 林依依点头:“表哥这次回去之后性情大变,威胁我爸妈非要抢走林家的资产,还说他在林家这些年早就是林家的一份子,要资产也是理所应当,爸妈很难过,所以……” 她顿了顿:“所以我想让郁安姐去劝劝表哥,之前在林家的时候,表哥和郁安姐的关心最好,如果郁安姐去的话,表哥肯定不会闹事的,家和万事兴嘛。” 第四十四章 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陆衍辞心中了然。 他竟不知,除了那个野男人,还有一个表哥“喜欢”沈郁安呢。 莫名的,他心里忽然燃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沈郁安嫁给他以来,身边连同类都没几个,哪钻出来这么多野男人? 他总觉得林依依口中的这个表哥,或许就是那个野男人。 只是那人是怎么起死回生的? 还是说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和沈郁安设下的一个局? 想到这儿,陆衍辞忽然觉得沈郁安跟他结婚,会不会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大骗局。 林依依见他眼中情绪翻涌,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衍辞哥哥,你在想什么?” 陆衍辞回神,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这件事我帮你处理,你别多想,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 林依依点了点头,朝着他娇嗔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就知道衍辞哥哥对我最好了!” 林依依每次表现得非常依赖自己,陆衍辞的心就像被一片羽毛拂过,痒痒的,麻麻的,还酥酥的。 从病房出来,陆衍辞给白桦打了个电话:“沈郁安呢?” 白桦此时正好要出去帮沈郁安买午饭,闻言道:“陆总,沈小姐在病房,昨晚她的膝盖受伤严重,才抢救过来没多久。” 陆衍辞听到这话只觉厌烦,沈郁安这招顺水推舟,博取同情,用的纯熟啊。 “哪个病房?” 白桦坐在外卖店内,犹豫着开口,“五楼507,陆总,沈小姐的腿很严重,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衍辞不耐烦地打断:“白桦,别让我后悔找你做助理。” 这话让白桦浑身冷冻般地一凛,所有想帮沈郁安求情却还未说出口的话全部消散。 陆衍辞挂了电话,抬脚朝五楼走去。 507病房内,沈郁安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那看向天花板的眼中毫无光彩。 外面鸟语花香,绿叶透过窗户伸进病房,看起来生机勃勃,她却一点活力都没有。 病房门被推开,陆衍辞大步走进来,她听到声音刚回头,他便拽着她的手将她拉下病床。 “陆衍辞,你干什么?”沈郁安心里难受得紧,现在她特别排斥陆衍辞碰她。 她用力地想甩开他,可上半身被他拖下床后,浑身使不出力气,在陆衍辞重力之下的挣扎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别装了沈郁安,你这招欲擒故纵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沈郁安索性不动了,她双腿就像正在被割据,痛得使不出任何力气,被陆衍辞强行拖拽,现在整个人就等同于一个没有双腿的残废,直直摔在地上,被陆衍辞拽着的手腕也因此从他手中无骨般地垂落。 沈郁安将自己缩在床脚,缩成一团,活像个被煮熟了的虾仁。 陆衍辞听到她落地的闷声,也有些意外,从愤怒中被一道重声惊醒时,才看到了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心脏深感到痛觉地猛地一抽,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瞬间遍布全身。 病房外的护士听到屋内动静后推门进来,正好看到沈郁安趴在地上,模样狼狈,吓了一跳:“沈小姐,你这是怎么搞的,你不知道你的膝盖很严重,走不了路吗?” 陆衍辞意外地看着护士,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护士被他的气场吓到,有些结巴:“我……我没说什么啊?” 陆衍辞逼近她一步:“你说她走不了路?” 护士扶着沈郁安,好不容易将她弄上床重新坐好,这才汗流浃背地开口:“对,她膝盖处的神经都快被那些玻璃渣磨断了,现在当然站不起来,要是不好好修养,很有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终生残疾。” 沈郁安绝望地闭了闭眼,心脏猛然颤动着,一阵阵地抽痛。 陆衍辞这才不得不相信沈郁安是真的一时半会儿没法像个正常人了。 目光落在她那又渗出血迹的膝盖上,眼神复杂。 护士也看到了沈郁安的情况,连忙出去找医生过来给她重新包扎伤口。 病房内再次剩下两人,一室寂静。 陆衍辞沉默良久,才道:“依依的表哥回了一趟林家,要争夺林家家产,你和他关系好,依依的意思是让你去劝一劝。” 沈郁安视陆衍辞为无物,却在听到江迟似有所行动后,错愕相向。 “你说江迟?” 听见她叫江迟的名字,陆衍辞脑中的一根弦猛地断了。 他忽然盯着她,神色阴冷:“沈郁安,这个江迟,就是你的那个野男人,是不是?” 怪他,没在知道有那个男人存在的第一时间去查,如果他能早些行动,他会将一切的危险遏制在发生之前。 原来她勾搭的野男人一直都在身边,还是依依的表哥! 沈郁安抿了抿唇,无视他地回头道:“和你没关系,你说江迟去了林家,什么时候的事?” 她越是逃避,陆衍辞的怒气便更汹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几乎是咬牙开口:“你什么时候和他搞在一起的,从你们还在林家的时候?还是从你还没成年的时候?” 他的音量越来越高,刺激着沈郁安的耳膜。 她皱了皱眉:“陆总记性不好啊,我说过我跟他没有你跟林依依那么龌龊,如果真的有什么,陆总觉得,我还会傻到当你跟林依依呼来唤去的狗吗?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的我,像现在林依依那样对你痴情一片?” 陆衍辞听到这话被气笑了,“龌龊?沈郁安,你自己和你名义上的表哥搞在一起都不觉得龌龊,怎么我说就龌龊了?陆衍辞,别把自己想得太优秀。” “啪”的一声。 沈郁安的巴掌利落地落在陆衍辞脸上。 陆衍辞懵了一瞬,旋即要动手打回去。 沈郁安见状闭上眼睛,主动将脸迎上去。 打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陆衍辞却在看到她这幅样子后,挥至空中的手却硬生生地顿住。 他心里有气,可看着她这惨不忍睹的模样,又下不去手了。 真是该死! 医生和护士在此时走进来,急急忙忙地帮沈郁安处理伤口。 酒精落在膝盖上时,她疼得差点当场晕过去,陆衍辞在一旁看着,心脏微微揪在了一起。 沈郁安一声不吭,直到医生重新帮她缠上纱布,叮嘱道:“你的腿不能再受伤了,不然真的可能一辈子都要坐轮椅,你应该为你自己的身体负责。” 沈郁安在医院里被抢救多次,已经混成了整个医院的熟人。 从一开始她们觉得她咎由自取,为了一个男人折磨自己,到现在,都开始心疼她为了爱情如此自残。 不过就是一个男人而已,何必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沈郁安没力气说话,只是咬着牙轻轻地点头。 医生走后,陆衍辞站在原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跟你那个姘头说清楚,别打林家的主意,否则我不会放过他,我不管他有多少能力,有多少财产,跟我作对的后果都会很惨。” 沈郁安听到这话,微微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睛,眼中露出了浓重的嘲讽。 陆衍辞看着她这副表情,一股无名的火倾泻而出:“你笑什么?” 沈郁安转动自己的眼珠看向他:“我笑你黑白不分是非不明,那些财产本来就是江迟的,他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是林家鸠占鹊巢,你凭什么要他放弃?” 虽然沈郁安不知道江迟为什么突然冲动到要拿回一切,但她相信江迟这么做定有江迟的原因。 要与不要,别人都没资格评判。 陆衍辞不知道林家过往,一时竟反驳不了,怔愣片刻后,才压低声音道:“原来你也明白什么叫鸠占鹊巢,你霸占了依依这么多年的身份地位幸福,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沈郁安懒得再跟他废口舌,闭上眼睛撵人。 陆衍辞耐心耗尽:“我给你半天时间,如果那个江迟还是要和林家作对,就让他卷铺盖滚出A城。” 说完,他拂袖离开了病房,关门声响彻房间,砸在沈郁安的心尖上。 第四十五章 你小子,死而复生? 等陆衍辞走远,沈郁安拿出手机拨通江迟的电话:“你在哪儿?” 江迟轻咳一声,用尽量不让沈郁安听出他喉咙不舒服的声音说:“在家。” 温柔的声音像最温暖的阳光普照她的心,方才受的委屈仿佛成了脱离苦海前的最终渡劫,渡一关少一关。 沈郁安神思一震,她可不会因为江迟的温柔违反他们现在的生存原则:“哪个家?林家?” “没有,我在新租的家里,跟几个朋友在一起。”江迟说完蹙眉,沈郁安怎么知道他去过林家。 “你不用瞒我,为什么要去林家,林家现在有陆衍辞罩着,还有一大堆合作方,而且现在的A城是陆衍辞的天下,在你没有绝对的能力对抗前,能不能好好保护自己?我不想……”不利于团结的话被沈郁安堵在喉口,她不能在江迟决心夺产的当下打击他。 江迟听到沈郁安的声音又急又抖,能听出沈郁安对陆衍辞有着无比本能的惧怕,目光激愤得恨不得现在就剁碎了陆衍辞。 “安安,从前就是因为我太仁慈,林家人才会一次又一次打压我们,现在我好不容易复活了,他们欠我们的,我必须一一讨回来,这件事你不用管,你先养好身体,希望我下次再见你的时候,就能把你从陆衍辞身边带走。” “相信我!” “江迟……” 没等沈郁安过多劝说,江迟给她注入一剂强心针后将电话挂断。 沈郁安的电话再打过去,江迟已经关机。 …… 此时,在距离盛世华庭几百米外的一栋名为“安居乐业”的别墅内。 门铃响起,江迟打开门,门口站着三男一女。 门外的看着屋内的人像是按错了门铃。 门内的看着屋外的人像是被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相互惊悚地怔了好几秒。 站在江迟面前高大壮硕的男人严肃而又紧绷的脸上逐寸龟裂开。 忽然伸手按住江迟的肩,从肩摸到脸,再从脸摸到手,最后扑上前抱住江迟:“好小子,真是你!” 江迟顿了一秒,当耳边的呼吸由重转轻,才伸手抱住男人:“不是我还是谁?现在相信我没死了吗?” 男人松开他,仍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小子什么情况?当年不是说你为了你妹妹死了吗?这是,死而复生?” “进来说话。”江迟侧身,将几人迎进屋。 走进厨房捯饬一会儿后,端着一个托盘出来。 “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变,女士优先。”江迟端起一杯咖啡递给了面前的女同学。 林悦然到此才看清面前的男人确实是人,不是鬼。 她战战兢兢地抬手接过温度适中的咖啡杯。 第一口,细腻丝滑的液体轻轻触碰舌尖,一股浓郁而又不失醇厚的咖啡香在口中弥漫开来,让人回味无穷。 第二口,咖啡的甜苦交织得更加和谐,让人心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温暖与满足。 江迟站着没动,看着林悦然把满满一杯咖啡喝完才道:“怎么样,多奶多糖,把咖啡做出巧克力的味道,是你在其他地方都喝不到的江迟自创咖啡。” “江迟,你真的没死吗?当年我还参加了你的葬礼,难道……”林悦然猛然想起当年葬礼上她从头至尾都只看到一个所谓的葬礼,忽然眼眸一亮,“难道说当年的葬礼只是一个形式,一个彻头彻尾的空葬礼?” “是的!”沈郁安利用系统复活他,这样玄之又玄的事,这种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的事,江迟说不出口,“从头到尾,我只是假死。” “假死!” …… 四人异口同声、面露震惊地看向他。 林悦然心抖地往沙发内侧缩了缩。 就算勉强相信江迟复活了,可江迟本就高大帅气,体态修长,脸部线条流畅,勾勒出的那张校草脸益发生动。 再加上简约的白色衬衫搭配一条深蓝色西裤,看似随意,却难掩其高贵的气质,那丝毫没有死过一次的狼狈的脸上,无异于看了一出能刺激心脏跳动的借尸还魂的恐怖片。 林悦然哽了一下,问:“为、为什么?” “说来话长,今天我找你们来,是有一个大计划想实施,需要你们的帮助。” 江迟面前这四人,都是他在A大读书时的好友。 林悦然出身小资家庭,是大学时期学校唯一能配得上他的校花,大学四年一直暗恋他,至今仍然单身。 覃皓,刚刚抱他的男人,多年不见,肌肉依然健硕,如今开了家保镖公司,服务的都是A城一等一的大咖。 赵天宇、赵天赐是双胞胎兄弟,当年在A大与他齐名,是有名的三剑客,两兄弟一个从政,一个从医,是他夺权路上的好帮手。 四人互看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如当年的坚定。 覃皓是他们中间最大的,每次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冲在最前面:“江迟,你死而复生这件事太震撼了,我们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苦衷,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哥儿几个能帮上忙的定当尽力。” 赵天宇点头:“不错,我们当年都受过你父亲的资助,今天拥有的一切也都是依靠你父亲得来的,你愿意通知我们你还活着,就是相信我们,我们也必当不负所托。” 赵天赐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来,为了江迟的死而复生,我们先干一杯。” “A城商霸,陆衍辞,这个人你们了解吗?”江迟俯身坐在四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双黑眸深邃如夜空,透着一股子深不见底的城府。 四人又对视一眼,脸上纷纷露出一抹苦涩。 “整个A城应该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号称A城商霸,其实就是个土霸王,为了那个叫……”覃皓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旁边的赵天宇。 赵天宇拧眉:“林依依。” “对,”覃皓打了个响指,“就是那个林依依,陆衍辞这段时间没少带着林依依到处张扬,业内已经有很多人看不惯了,为了一个女人到处树敌,但凡那个林依依有丁点不满,陆衍辞就会惩罚得罪林依依的人,轻则丢手丢脚,重则倾家荡产。” 赵天宇将同情的目光投向林悦然:“你说呢?” 江迟转眸看向林悦然,满面不解:“悦然怎么了?” 林悦然焦虑地看了看面前的几个男人,很不想在曾经喜欢过的男人面前出丑,可架不住江迟关怀的目光,起身撩起衣服一角,露出腰间一个血红色的“贱”字纹身。 江迟两眼发直,惊恐地看着那个字,颜色鲜艳得像是刚纹上去不久。 没忍住,江迟手抖地抓紧了身旁的沙发靠垫。 “这,这是陆衍辞干的?” 林悦然轻轻点头:“嗯。” 上个月,陆衍辞给林依依送了一艘游艇,林依依召集了很多姐妹去游艇上享受两天一夜的周末假期,实则就是秀恩爱,宣布主权呢。 第一天晚上,她不小心把一杯酒洒在林依依的高定礼服上,林依依不依不挠,当场赏了她一耳光,还故意遗落礼服上的胸针,要她捡。 林悦然本着不想惹事,蹲下身去捡。 可手一碰到胸针,林依依的高跟鞋鞋跟就踩了过来,不停地在她手背蹂躏摩挲。 林悦然痛得不敢吱声,只能向林依依求饶:“对不起妹妹,姐姐跟你认错,姐姐这里有一张LV的购物卡,里面有一百万的消费额度,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当姐姐给你赔罪了。” 那是林悦然这辈子第一次因为自己没有犯过的错道歉,还窝囊得颜面尽失。 林依依把玩着那张卡,眨巴着大眼睛居高临下扫视着林悦然,脚下的高跟鞋力道加重:“姐姐不会以为,一张卡就能弥补我出丑的精神损失吧,你知道那件礼服多少钱吗?你再加个0都赔不起。” 那一刻,林悦然真想撂倒林依依翻脸走人。 最后却还是赔着笑脸问:“那妹妹想如何?” 第四十六章 陆衍辞虐妻 林依依收回脚,转身道:“我房里有备用的衣服,不过我一个人穿不了,姐姐能帮我穿吗?” 江迟心一紧:“你答应了?” “你照做就是给她机会陷害你,只有你触碰到她的身体,她的陷害才会成立。” 他绝对相信以林依依的性格,不出了这口恶气,这事没完。 当初就是因为听林家下人说了林依依的嚣张跋扈,他才懒得见林依依。 甚至。 连林悦然都如此,那沈郁安日日活在林依依眼皮底下,面对一个帮亲不帮理的丈夫,这几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等一下。 林依依,林悦然…… “你们都姓林,是有什么亲属关系吗?” 林悦然无奈地垂头失笑:“隔了十万八千里的那么一丁点关系而已,林依依是林思文近几年才找回的亲生女儿,为了树立威严,她把礼服上的胸针扎进自己胳膊肉里,在陆衍辞面前冤枉我,说是我不服气,在报复她。” 林悦然说不下去,捂着脸想哭。 江迟大跌眼镜,两手在变得有力:“那陆衍辞呢?” “A城流传着一句话,陆衍辞的妻子沈郁安是陆衍辞的舔狗,那陆衍辞就是林依依的舔狗。”说话的是赵天赐,他摇着头,深深叹了口气,“我本来不信,在这段时间内,我亲眼目睹的一些事实,不得不让我相信,一个人为了爱另一个人,能卑微和疯狂到何种程度。” “舔狗?”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江迟,他想起沈郁安说过为了复活他,做了一百件事,莫非在他死亡的那三年里,沈郁安在陆衍辞面前忍辱偷生,就是为了那一百件事?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帮凶,在无底线地折磨沈郁安。 覃皓接着林悦然的话说:“陆衍辞威胁悦然,如果悦然不能让林依依解气,林思文就会跟她脱离亲戚关系,如果她爸妈知道她因此得罪了林依依和陆衍辞,连累家里每年近千万的收入,悦然负不起这个责任,为了大局着想,被逼接受了那个纹身。” 林悦然深吸一口气,委屈道:“林依依要我记住,以后见了她就要像老鼠见了猫,要对她恭恭敬敬的我才有好日子过。” 赵天宇不屑哼哼:“这个林依依,仗着陆衍辞的喜欢横行霸道,一个小三能把知三当三这个事变成正宫娘娘出巡,也是够无耻了。” “江迟,就算你今天不找我们,我们也准备联合对付陆衍辞,今天是悦然受委屈,明天说不定就轮到我们了,我们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江迟,你有计划就说吧,我们分工合作,不信对付不了陆衍辞。” “陆衍辞现在就好比古代商纣王,沉迷女色无法自拔,而林依依就是祸国殃民的苏妲己,这对狗男女,早除早解脱。” “不止是我们,A城商圈里其他被陆衍辞压制和压榨的同行,都有了反抗心,A城再在陆衍辞的掌控下由着林依依翻云覆雨,迟早完蛋,我们共同的家园被姓陆的占领了一段时间,如今也该改朝换代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的热闹氛围好似回到当年参加学校辩论社,硬是凭着五人之力夺下了当年的全市辩论冠军。 江迟面前仿佛浮上一幕陆衍辞和林依依跪在他面前求和的肆意画面。 “不过陆衍辞的势力已经相当深厚,要连根拔切不可操之过急,你们有没有什么主意。” “没有万全的准备,也不敢赴你的约,喝了你的咖啡,也得有回礼才行。”赵天宇都笑眯眯地看向赵天赐。 赵天赐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一个U盘递上:“这里面有我院监控拍下的所有陆衍辞为了林依依对自己的妻子沈郁安进行长达数月的精神和身体折磨的视频。” 江迟的魂灵仿佛正在一层层的被抽离肉体。 一股沸腾中无法压抑的痛苦正在啃噬他的心。 赵天赐注意到江迟巨变的脸色,以为这个回礼口味太重,解释说:“只要对外公开,就能以陆衍辞虐妻的罪名,瓦解陆衍辞这个商霸品行不端,为人不善的人设,只要他的名声受损,他所有的一切都会受损。” 其他人也注意到江迟惨白的脸色。 赵天宇补充说:“天赐的医院前几年遭遇过家属投诉医院虐待病人的事,实际上是病人本身有精神异常的现象,自虐导致,从那以后医院全方位设置了监控系统,就是为了以防任何意外发生,与其让这件事被别人爆出来,不如我们自己爆,才能收获更多人心。” 赵天赐点头:“不止一家医院有陆衍辞虐妻证明,我另外一家医院也有,事情缘起沈郁安心甘情愿为林依依的脑癌手术做实验,她们原本在两家医院,后来因为陆衍辞对沈郁安不计后果的折磨,才让两个女人住到了一家医院。” 覃皓轻轻拍了拍江迟:“如此一举瓦解的好机会,切不可错过,还是说,你有什么担忧?” “江迟,沈郁安就是你当年舍身救下的那个妹妹吧?如果是,这件事就更加迫在眉睫了,因为……”赵天赐说到这里顿住。 江迟猛一把抓紧了手里的咖啡杯:“因为什么?” “几天前,沈郁安被陆衍辞罚跪玻璃渣,现在双腿处于非常严重的神经受损状态,膝盖以下半残疾,再不救人,下次再见到的很可能就是沈郁安的尸体。” “砰!” 江迟用力过猛,生生捏碎了咖啡杯,几根手指渗出血来。 赵天赐语重心长道了声:“林依依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只要陆衍辞对沈郁安稍微流露一点关心,那林依依的手段很可能比沈郁安现在经历的更残忍。” 见江迟有些不敢直面沈郁安受折磨的事,赵天赐准备再劝,被赵天宇拉住。 赵天宇朝他使了个眼色,又摇了摇头:“让他考虑一下。” 江迟用带血的手指揉了揉眉心:“U盘留下我先看看,我想好了回复你们。” 离开“安居乐业”,赵天赐还是没忍住道:“我知道他在乎沈郁安,只要扳倒了陆衍辞,沈郁安不就是他的人了吗?还在犹豫什么?” 林悦然顿突地步,喃喃:“如果公开视频,那沈郁安就从奉承拍马的舔狗变成了人人唾弃的舔狗,陆衍辞虐妻纵然可恶,但也是沈郁安心甘情愿才导致的如今的局面,赵天赐,你知道从天堂坠入地狱,没有人关心和在乎的滋味吗?” 以前她不懂为何江迟不喜欢她,明明他们是如此般配。 在知道江迟喜欢自己“妹妹”的那一刻,她疯狂地侮辱过沈郁安。 是江迟和沈郁安没跟她计较,才有了今天还能以他朋友的身份参与聚会的机会。 直到被林依依凌辱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含冤莫白就似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那种感觉,她再也不要来第二遍。 “我相信沈郁安甘愿当舔狗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她那么善良,肯定是被陆衍辞和林依依拿捏住了什么把柄。”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随后都将惊讶的目光投向林悦然。 “你单身这么久,难道不是对江迟余情未了?”赵天赐打趣。 林悦然不善的一记眼刀瞪过去:“余情不了又怎样?改变不了的现实只能坦然接受。” 四周安静下来。 江迟将U盘接入电脑,然后他看见在医院背景下,沈郁安发着高烧还被陆衍辞强行推入手术室,被推入电击室,承受五马分尸般的电击测试。 跪玻璃渣,在大雨磅礴的夜里不打伞在医院院中捡项链,孱弱的身子还被陆衍辞要求输血,最后800cc的鲜血被倒进洗手间…… 越来越多的画面和声音通过影像传进江迟的五官和五感,他浑身抽搐间,猛地按下暂停键,将屏幕定格在沈郁安一张光头淋雨,蹲在地上,正用悲戚的眼神仰望陆衍辞的画面上。 他震惊地看着那一幕幕连他这个大男人都未必承受得住的折磨,竟活生生的被沈郁安咬牙坚持下来,只觉毛骨悚然。 这些看到的尚且如此,那过去那些他看不到的又会如何? 江迟双拳重重捶在桌面,整个桌子都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 一双充血的瞳中,怒火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闪烁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陆衍辞居然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的妻子?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四十七章 安排沈郁安转院 铃响两声被接通:“这么快想好了?” 赵天赐疑惑的声音让江迟心中揣揣难安。 他呼吸有些难受地松开两颗颈间的衬衫扣子:“安排沈郁安转院,越快越好。” “可以,如果陆衍辞发现医院未经病人家属允许擅自给病人转院,你准备怎么应对?” 江迟轻笑:“赵大医生,擅自给病人转院不过是你诸多医闹中不起眼的一桩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随即声色一凛:“你看着办,只一点,转院后必须做好保密措施,不能再让陆衍辞找到沈郁安。” “这恐怕有点难,除非……” “除非什么?” “出城,出国。” 江迟头疼地闭了闭眼睛,用拳头敲打额头。 他知道陆衍辞的耳目遍布全城,要在通讯发达的新时代藏起一个人,有难度。 不过。 下一刻,他眼眸一亮:“送我这里来,现在除了我自己,我不放心把她交到任何人手里。” 赵天赐隔空对着他瞪大双瞳,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没说错吧?现在你那里是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最安全。” “……”江迟一句话堵得赵天赐无奈抚额,“你那里没有仪器没有药物,只怕更难。” “那你就想办法把医院能够挪动的工具全部挪过来,天赐,你是外科最好的专家,靠着过硬的技术坐上院长的位置,全世界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沈郁安的专属医生,你一年只对外放100个号,要挤破头才能抢得到,怎么,跟我玩战略?” 赵天赐在手机里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我真没你说的那么神,不过高帽已经戴了,我想拒绝也不行了?行,我来想办法,不过你还缺个能让陆衍辞忌惮的执行者?” “你把手机给覃皓。” “说吧,只要是哥能用拳头帮你打下的江山,一定万死不辞?”覃皓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诙谐,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武力解决不了的事。 江迟的心像被撕开了一个豁大的口子,正汩汩淌着热血。 他笑不出来,也还是放轻了声音:“我还真需要你的拳头,天赐转院,沈郁安身边不能没有人帮忙,你……” “放心,我马上安排,不会让沈郁安吃亏。” “谢谢。”江迟的心落到了实处。 窗外阳光晴好,他心里的伤口也正被这个世上最稀有的一缕真情照亮着。 同一片天空下。 沈郁安被江迟挂断电话后,对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发了好一会儿呆。 从前再怎么被陆衍辞凌虐,双腿可以走路,双手可以做事,可现在却连动一下都能牵动全身抽痛。 什么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是当自己无法自理的时候,身边连一个可以托付的朋友和亲人都没有。 沈郁安勾起一抹自嘲的凄凉,她的那些年都白活了。 “沈小姐,”白桦敲门进来,将手里拿着的糕点和饮品递上,“这是你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和热奶茶,趁热吃了吧。” 沈郁安有些魂不附体地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桦。 虽然白桦的示好只是为了鞭策她能够听话些。 但白桦的存在仍然恰到好处地告诉她,她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受了委屈受了伤,她也需要被照顾,被关心,被温暖。 要想获得就必须活着。 沈郁安叫了声谢,一手接过蛋糕,一手接过奶茶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白桦见她吃得香,没打岔。 沈郁安吃完,抬眸看他:“说吧,陆总又有什么指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林依依就不会放过我。” 白桦低头,直言:“沈小姐,陆总让我提醒你,今夜12点前如果江迟不停止对林家的索取,一切后果由你和江迟共同承担,既然你敢在外面养野男人,便是做好了承受讨伐的准备。” “什么叫停止?”沈郁安轻声开口,她发现自己的电击后遗症时有时无。 只要林依依安分点,陆衍辞不找她麻烦,她可以完全忽略那个人,满脑子都是江迟,以及和江迟的以后。 可只要白桦一出现,逼着她去想陆衍辞那个人,她就头疼不已。 沈郁安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难道他要江迟公开宣布自己对林家人和林家财产没有任何觊觎之心?他可以对付我,但我绝对不会帮助他去对付江迟!” “而且,什么又叫讨伐?他要公开我跟江迟的关系,证明我在婚内出轨?那你去告诉他,只要他不计后果,我任凭他处理。” 江迟不接她电话,她冷静下来觉得江迟是对的。 该面对的人,该打的仗,都不能怂,她应该相信江迟,最起码应该相信江迟身为A大才子的智慧,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白桦犹豫道:“沈小姐,这段日子你受了不少苦,再这么下去,你就算不死也是半瘫,何必呢,做人该为自己着想。” “为自己着想?”沈郁安不想为难白桦,可嘴角还是勾起一抹冷弧,“在你的理解里,顺从陆衍辞就是为自己着想吗?过去那些日子,我顺从的还少吗?” 白桦噎住。 “你跟着他的日子也不短了,他能这么对我,也能这么对你,只要是林依依不喜欢的人,都是他的仇人,你有没有把握你对林依依能像对他那么顺从,如果不能,你终有一天会得罪林依依,到那时,你这个工作也会丢。” “沈小姐既然知道后果,就别再执拗。”白桦拿出手机,放到沈郁安手里,“江迟不接你的电话,就用我的打,为了你我共同的安危,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谁说的?” 敞开的门外,浩浩荡荡进来一队人。 为首的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目标清晰地走到沈郁安面前站定,然后转身对峙白桦:“你好,我是江迟先生的保镖,特意过来保护沈小姐的。” 覃皓说着,拿起沈郁安手里的手机塞回白桦手里:“只要沈小姐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强迫她。” 白桦目视此人,眼眸微眯。 眼珠子在瞳孔中上下滚动,快速在脑海里搜索面前这张有些面熟的男人脸。 脑海中蓦地“叮”地一声。 白桦眼眸大开:“你是?A城第一保镖,覃皓?” 覃皓微笑,伸出大掌:“幸会。” 白桦礼貌伸手,与男人粗犷的掌心相握:“幸会。” 同时,目光不停地在沈郁安和覃皓身上来回扫视:“覃总身为金盾集团的老板,还是第一次见您亲自上阵。” 覃皓没多话,转身将沈郁安打横抱起,背对白桦,对沈郁安说了声:“我是江迟的朋友,配合我一下。” 沈郁安点头。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能力不配合呢。 由着男人抱起,像一只温顺的小狗瑟缩在男人怀中,不叫不哭不闹。 “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识相些。”覃皓抱着她,居高临下地通知白桦。 白桦蹙眉,脚步一转,挡在覃皓身前:“你要带沈小姐去哪儿?” 覃皓脸色一沉,就算是陆衍辞站他面前,也要客气地叫一声“覃总”,何况只是个跟班:“不关你的事。” 白桦半步不退:“在我眼皮底下带人走就关我的事,陆总把人交给我,我要是把人弄丢了,我也没好日子过。”他将警示和提醒的目光投向蜷缩在男人怀里的沈郁安。 “沈小姐在你们陆总的软禁下遭遇过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你要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就不该阻止我救人。” “陆总就在医院,我要是真想阻止你,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陆总了,我一个助理,何需跟自己过不去,但是覃总,你要救人,我必须通知陆总,情非得已,还请见谅。”白桦掏出手机,转身离开病房。 第四十八章 陆衍辞引发众怒 覃皓勾唇,倒是个聪明的助理。 等白桦走远,才将人带走。 于是,等陆衍辞赶到沈郁安病房时,屋内早已人去楼控,白桦倒在门内,似被人从背后敲晕过去。 “人呢?”陆衍辞挥手摔掉手机,一嗓门咆哮声贯穿整层楼,路过的行人和医护人员纷纷驻足。 陆衍辞随手揪住赶过来的沈郁安主治医生的衣领子:“人去哪儿了?你们医院连病人最起码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吗,大白天的也会发生劫人事件?” 医生不卑不亢地没动。 额头青筋凸起,正视陆衍辞的愤怒:“陆总,医院是公众场所,沈小姐的病房并不像林小姐那样有保镖24小时待命,一个谁都可以进出的房间,发生劫人事件在所难免,如果陆总担心沈小姐的安危,为何不给沈小姐安排保镖呢?” 陆衍辞的妻子和小三分别住进华安医院的总院和分院的事早就医院内外公开的笑话。 舆论也从最开始吐槽沈郁安是舔狗,到这些日子陆衍辞不停的为了小三折磨正妻的行径传遍医学界,陆衍辞和林依依也成了众矢之的。 四周围观人群越来越多,也纷纷议论起来。 “没想到陆总是这种人,为了讨小三欢心,把自己老婆折磨得半死不残的,我要不是亲眼看到陆总把沈小姐按在一堆玻璃渣上我还不信呢。” “就是啊,不管自己老婆再怎么舔狗,那也是出于对老公的爱呀,这个陆总,表面看着衣冠楚楚的,没想到内心里这么歹毒,唉,被他厌恶的女人也真是可怜。” “这不典型的欺软怕硬吗?原来堂堂陆总,也有被人暗算的时候,看来这陆衍辞在A城的权威也没那么大嘛。” 如针刺般的嘲讽声扎入陆衍辞耳心。 他猛地推开医生。 医生脚步没站稳,摔在地上。 瞬间,陆衍辞的行为引发众怒。 “陆总,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医院只负责救人,你自己看不住人,也别把火气撒我们身上啊,有钱了不起吗,没有广大消费者支持,你陆氏集团算什么?消费者就是一个企业的全世界,陆总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陆衍辞,男人风流正常,但风流过度就是人品问题了!沈小姐为了你们的婚姻一再忍让,你怎么就看不见了,偏偏为了心机婊林依依把整个A城人都得罪光了。” “那还不简单,林依依床上功夫过人呗,男人嘛,都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 …… 众怒起,杀意汹涌。 白桦适时假装惊醒:“陆总……” 看向空无一人的病房,再看向屋外快占满走廊的人群,佯装气愤地替陆衍辞解围:“不好意思,陆总夫妇的事是家事,还请大家不要捕风捉影,陆总因为夫人被掳走的事正在气头上,还请大家理解,都散了吧。” 随即上前安慰医生,再回头向陆衍辞认错:“对不起陆总,覃皓身手了得,我不是他的对手。” “给我查!他覃皓再能通天也是在A城内,我就不信这么一会儿他能飞出A城的天空。” 白桦抹了把汗,道:“是。” 通常陆衍辞发脾气都是明着来。 他仅有几次见过陆衍辞说出要置人死地的话,却是一反常态的神色平静,也只有他知道,这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无边的震怒, 同时也松了口气,陆衍辞为了林依依对沈郁安进行慢性折磨,他庆幸在这个人多眼杂的医院还是有真理的。 一路三辆奔驰护驾,覃皓平安将沈郁安送到了江迟的住所。 同步到的,还有从华安医院总院的VIP病房中抽调出来的仪器,随行还有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奉院长谢天赐之命特意外派。 江迟在看到沈郁安被覃皓抱着下车的那瞬间,脚步虚浮的瘫软在地。 覃皓怀里的沈郁安仿佛刚受过酷刑。 全身湿透。 薄薄的病号服紧贴着她瘦削的身躯。 肉眼可见的身子已经变成了一副骨头架子。 原本漂亮的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就像一个被施了巫蛊之术的纸人,毫无情绪。 呼吸十分微弱,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在与死神对抗。 江迟心痛到炸裂。 “你先别慌。”覃皓将沈郁安抱进屋,赵天赐拉住了想跟上去的江迟,“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现在进去是帮倒忙,我已经安排了神经科最好的医生和护士待命,沈郁安不会有事的,等仪式和设备装置完毕你再去。” “为什么她看上去这么憔悴?”江迟满脑子都是沈郁安那张轻轻一碰、就会像平静的水面荡开涟漪般碎裂的脸。 “这次膝盖伤得不轻,在神经没有恢复前,她都会这样,你要做好她会在一段很长时间内半身残疾的准备。” “我该怎么照顾她?”江迟声音很轻,轻到仿佛为对方付出已经成了他和沈郁安之间的默契。 她能为他做一百件事复活他,那他也可以为她做一百件事帮她康复。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赵天赐拿出一张A3纸抖开,“相关护理常识都写在上面了,好好研究,医生和护士每天上午下午各来一次,其余时间,沈郁安就交给你了,你要叮嘱她按时吃药,按时做复建,只要保持良好的作息规律,重新站起来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赵天赐还说了许多,江迟都一一记在纸上。 “好了,别把氛围搞得这么严肃,家里不是医院,该给病人提供一些家庭温暖,这样,晚上我去买点菜,我们好好热闹热闹,就当庆祝沈小姐重获自由。”赵天宇伸出一只手,打断二人的唠叨。 刚从屋子里出来的覃皓高高打了个响指:“好主意呀,江迟这个房子还没办新居入伙呢吧,今晚就当吃入伙餐了。” 赵天宇伸手揽上覃皓的肩:“说干就干啊,覃总,你这个大总裁日常都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今儿为了江迟,破个例?” 覃皓老老实实地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看到赵天赐在抿嘴偷笑,适才反应过来赵天宇在嘲笑他大老爷们不会做饭,用手肘捅向赵天宇胸口:“你耍我呢?我这双手是用来捍卫正义的,又不是做饭用的,没有我这双手,你们能有现在的太平日子吗?” 江迟听着几人打打闹闹的谈笑声,忽然觉得这栋冰冷的房子终于有了些人间烟火气。 楼下叮叮当当的忙着。 楼上。 “不要,不要!”沈郁安辗转反侧间,从梦中惊醒,上半身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江迟连忙拿来纸巾替她擦拭:“别怕,不管你做什么噩梦,现实里都有我,我会保护你。” 擦拭的动作从额头顺延至她已经瘦削到只剩骨相的脸。 江迟动作一顿。 很想透过纸巾去摸一摸她的脸。 夕阳西下的阳光透进来,打在她苍白的脸上。 让她没有颜色的脸上有了淡淡的光晕。 像是从光晕中苏醒的谪仙,江迟看得呆住。 一道强光打过来,沈郁安闭了闭眼。 重新睁开时,迎着那道夕阳余晖,放眼望向窗外。 这里好像是盛世华庭所在的区域,海天一线,是整个A城唯一一处盘旋在天与海相接地方的坐山观海的海景别墅区。 沈郁安回神,看着面前的江迟,却不知该作何反应:“我很感谢你通过你朋友带我远离那个地方,只是你这么做不怕陆衍辞对付你吗?你根基还不稳,万一挡不住陆衍辞,那……” 那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那些都是你的朋友吗?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不许瞒我,能从白桦手里带我走,那个带我走的人一定很有分量?他到底是谁?还有……” 沈郁安一用力,双腿便钻心地疼,难受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江迟轻轻按住她:“你别动,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你安静的听我说……” 第四十九章 她还是有夫之妇 沈郁安不动了。 江迟将这惊心动魄的一天发生的事陈述一遍,特意安抚沈郁安:“刚刚从医院传来消息,陆衍辞知道你不见了,大发雷霆,还对医生动手了,不过感谢他按捺不住,才能引发公愤。” “什么意思?”沈郁安没听懂,“整个医院都是他的,那些医生护士不要工作了吗,敢当众顶撞顶头上司?” 江迟眉峰一拧:“谁说医院是他的?” 沈郁安抓住江迟的手,怔住:“华安医院总院、分院,以及全国16家分院,不都是陆衍辞全资建造的吗?” “当然不是了,安安,你别把陆衍辞想象得太了不起,他就算有股份也是其中一股,据我所知,华安医院一共有12位股东,我能在陆衍辞的眼皮底下带你出来,是得到院长以及最大的股东支持,你不用怕。” 沈郁安放下心来。 只要江迟不会因为她而卷入到她跟陆衍辞的矛盾中就好。 至于江迟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积蓄这么好的人脉,她没那么八卦,只看那救她出来的男人,若非过命的交情,人家也不会那么做。 晚上。 几人把火锅餐具从餐厅搬到了沈郁安房间,在阳台将将能坐下五个人的空地上一一摆开。 作为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沈郁安很讨厌这种被团宠照顾的赶紧,可面前的五人恰到好处的化解了这个尴尬。 “沈小姐,你看看江迟这小子多偏心,整栋别墅,就你房间的海景最好,你别介意,学生时代我们就喜欢一边涮火锅,一边看美景。” “得了吧,你们是看美景吗?那分明是看美女,”林悦然对于这群男人的三观表示很不屑,“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先看女人的颜,再看三围,看完三围还得看手脚功夫,你们呐,不要太污好不好?” “谁说的?” …… 除了江迟,其他三个男人同时抗议。 “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们都是好好先生好吗?再说了,男人喜欢漂亮女人,这是本能反应,就像你们女人喜欢帅哥,怎么你们女人打望就行,我们多看一眼就是猥琐?” 林悦然懒得跟几个糙汉闲扯。 夹了一碗刚煮熟的肉和菜,走到床边,递给沈郁安:“江迟说你住院一个多月,吃腻了外卖,刚好他们说想吃火锅,我就做了两种味道,一种是番茄锅,一种是麻辣锅,你要是不能吃辣的,吃点酸的提提胃口也可以。” “谢谢。”沈郁安识相地接下林悦然的好意。 她有多久没这么正规正常的吃过一顿饭了? 许久。 “等一下,”江迟放下自己的碗筷走过来,接过沈郁安手里的碗筷,“有些烫。” 江迟夹起一片牛肉,吹到热度刚好才喂进沈郁安嘴里。 此刻,那薄薄的、韧韧的牛肉混合着麻辣的火锅香料,沈郁安吃在嘴里,直点头。 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依次喂到她嘴里。 沈郁安恍然看到自己曾经最憧憬的岁月静好终于实现了,虽然面前的人不是曾经幻想的那个人,但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比曾经寄望的那个人更适合与她发生一些岁月静好的故事。 “哎哟,哥,我手疼,你也喂我。” “来,小心烫啊,烫伤了你我可不管啊。” 赵家兄弟在边上假模假样的学江迟。 搞得沈郁安一张脸羞得通红:“我,我自己来吧。” “江迟,你小子那颗心脏可是偏得很呢,想当年你小子打球伤了脚,我们轮流给你买饭,也没看你这么回报过我们呐。” 江迟笑着投给赵天宇一记眼刀:“好说好说,以后各位有小爷能效力的地方,尽管开口。” “就这?”覃皓回给他一个嫌弃的目光。 “不然呢?”江迟浑然没当回事,“为兄弟两肋插刀这不是覃总为人的宣言吗,难道覃总不是免费付出,要图回报的?” 覃皓一个大老爷们张了张嘴,最后鬼脸窘。 沈郁安没忍住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嘴里正在咀嚼的食物也差点喷出来。 她用手捂住嘴,也有些窘迫地看着众人。 江迟从旁看着,一张脸笑成了初绽的春花,眼眸中闪烁着温柔又愉悦的光。 长手一伸,轻轻将沈郁安揽入怀中,将她额头抵在自己胸间,另一只手朝几人摆了摆:“好了好了,我们家安安是个老实人,你们这些段子就留着调侃其他姑娘吧,啊。” 这话说得沈郁安更不好意思了。 忍着一张正被心虚点燃的小脸,轻轻推了推江迟:“没关系,你朋友就是我朋友,他们愿意跟我开玩笑说明是把我当成自己人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过集体生活了,拜托,不要打断这样的好氛围,好吗?” 覃皓鼓掌:“诶,弟妹这话说对了,要不是自己人,我根本就不开这样的玩笑好吗?” 呃…… 这玩笑开着开着怎么忽然开成了一室寂寞? 沈郁安脸色微变。 江迟倒是无所谓地笑着。 但覃皓却觉出他好像说错话了:“沈小姐,别怪我大老粗说话不经过大脑,江迟对你的心意,从三年前到今天,我们几兄弟一直都很清楚,你姓沈,他姓江,你们各个方面都是毫无关联的两个人,你不用背包袱。” 沈郁安难以启齿。 她还是有夫之妇,就这么明晃晃的跟江迟产生关联,会不会被有心人听去了刻意造谣。 “咳!”赵天宇在覃皓身后扯了扯他衣袖,咬紧牙关,用不太清晰的声音说,“人家还没离婚呢,你喊‘弟妹’合适吗?” 覃皓却丝毫不觉得这是个事:“那就速斩速决呀!人都救出来了,咱还怕啥?” 江迟笑了笑:“不错,只要人没事,其他都是身外物,悦然。” 他回头看向林悦然:“你明后天没什么事的话,能留下来帮我陪安安吗?我有点事要处理,后面几天可能不回来,安安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这意思是,他放心把他最爱的女人交给她? 林悦然怎么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能视她为终其一生最好的朋友,却永远都不可能是…… 同为女人,她打心眼里同情沈郁安的遭遇,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来做沈郁安的保姆。 但,看着江迟真诚的眼睛,拒绝的话如鲠在喉。 “好。”林悦然脱口,沈郁安不是那种故作柔弱以求博得男人垂帘的心机女,在这点上,她倒是不排斥和沈郁安试着成为朋友,“放心,这里交给我,我一定把沈小姐照顾好,你们该忙什么尽管去忙。” 江迟松了口气。 好个江迟,敢勾结医院劫走沈郁安。 好个沈郁安,居然在野男人的投喂下这么怡然自得。 这两个人,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勾搭在一起算计他? 陆衍辞隔着屏幕的脸色黑成了炭! 忽然觉得整个人正被一股窒息感笼罩! 第五十章 陆衍辞被打 弟妹? 呵。 沈郁安想离婚? 那他就看看江迟到底能为沈郁安付出到什么地步? “砰!” 一气之下将正播放着视频的手机砸了个粉碎,寒声道:“去查江迟跟华安医院的哪些人有关系,彻查华安医院的董事局!” “是。”白桦默默吩咐将手机碎片清理干净,取出电话卡插入备用的新手机中,重新放到陆衍辞手里。 退出病房,白桦走到护士站,花一千元借来护士小姐姐的手机,发出一条信息:你们身边有陆衍辞的内应,勿回。 发完信息,白桦删除发送记录,将手机还给小姐姐。 回到病房,陆衍辞已没了身影,门扇还在剧烈摆动着,坐在床上的林依依正两眼圆瞪地看着门口。 林依依一挥手,砸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白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昏黄光线中,林依依狰狞的脸上泛着骇人的冷意,一双眼睛像是被怒碰到逆鳞的鲨,里面闪烁着凶狠又癫狂的光。 “林小姐好生休息,陆总吩咐我的事还没做完,先走了。”白桦无视林依依的发怒,退出病房。 沈郁安有句话说对了。 得罪了林依依,他就是下一个沈郁安。 陆衍辞驱车回了趟盛世华庭,在沈郁安呆过的每个角落翻箱倒柜,宛如抄家的阵势吓坏了一众佣人。 管家上前,好意道:“少爷到底在找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找?” “滚开!”陆衍辞像个被怒火驱使的狂魔,粗暴地拽起管家的衣领子,毫不留情地将其甩到地上,“我跟她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管家叹了口气,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吆喝其他下人离开,并嘱咐不管楼上发生什么,都视而不见。 果然。 连下人都不理他之后,陆衍辞蹲坐在空荡荡的次卧,除了几件衣服,再无任何沈郁安的痕迹和气息。 他不甘! 只要他没签离婚协议,沈郁安就没有任何权利找野男人! 男人能干的事,女人干不得! 陆衍辞发疯般地发动迈巴赫,往沈郁安租住的别墅赶去。 当初沈郁安为了彻底远离陆衍辞,特意找了一处跟盛世华庭完全相反方向的清净的别墅区,前几次来,沈郁安都在家,没有在物业挂上“主人不在”的牌子。 可今夜刚下车,陆衍辞就被物业拦下:“这位先生,请问找谁?” 陆衍辞无视保安,满脸阎王驾到的样子往里冲。 保安一见他这副要杀人的气势,使出大力金刚掌拦截。 陆衍辞所有的闷气在这一刻尽数爆发,朝保安冲上去,一巴掌拍在保安脑门上:“你TM的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保安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及时反应过来后,一边跟陆衍辞大打出手:“我不管你是谁,只要硬闯,我就有责任保护好我的业主。” 一边将大力金刚掌上下攻击陆衍辞,招招朝陆衍辞的命门劈去,势要将陆衍辞撂倒。 在捍卫工作和得罪人之间,草根阶层没得选。 “啊!”陆衍辞习惯了养尊处优,几招下来根本不是保安的对手。 对方几个踢腿,就伤及到他腿部神经。 忽然间,那夜沈郁安跪玻璃渣的画面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走神中,保安手肘自上而下的一个重压,就让陆衍辞双膝跪地,再无反抗之力的将陆衍辞钳制住。 同时,保安也上气不接下气地倒在地上,跟陆衍辞说道理:“我认得你,陆衍辞陆总,A城商圈的小霸王,A城红人。” 陆衍辞此刻被身上的血液和汗水搅合成一个狼狈不堪的野人。 他侧头盯着保安:“你认识我?” “是,我认识你,但不代表我就要因为你莫名其妙的来意放行,你要是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做好登记就可以进去了,可你却要仗势欺人?我可不是你老婆,没有义务当你的舔狗,我们这有监控,孰是孰非,老百姓自有论断。” 保安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痛骂一顿后,重新戴好自己的保安帽:“你是来找你老婆的吧,我们这的租客沈郁安,就是你老婆沈郁安,陆总,你该惭愧了,逼得老婆搬出来住,怎么还有脸来找老婆。” “我……” 陆衍辞想说什么,被保安无情打断。 “回吧,沈小姐没回来,下午打电话过来挂上了‘主人不在’的牌子,嘱托我们一定要好生看管,尤其不能让陆衍辞接近屋子半步,我想陆总也是要脸的,可千万别干出什么有损声誉的事,不然传到你的林小姐耳里,陆总可是两边不讨好了。” 保安走到一半,转身补充说:“身为男人,我劝陆总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算要看,也低调点,别搞得跟皇子娶王妃似的,还大肆通过媒体传播,也不怕老百姓看多了嫌脏了眼睛。” 陆衍辞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被落在一个保安手里,还无法辩驳。 不过,保安这话很好的传递给他一个信息:沈郁安不回来,是准备长期呆在江迟身边! 别墅区来来往往的车辆,都纷纷降下车窗看看是谁坐在马路中间挡路。 陆衍辞被揍得满脸伤痕和血污,幸好这副模样外人认不出来,他往旁边草地上挪了挪,又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一点力气站起来,往迈巴赫方向走。 白桦打电话来汇报:“陆总,江迟跟金盾集团的覃皓覃总,华安医院院长、最大的股东赵天赐,以及A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市赵天宇同是毕业于A大的大学同学。” 陆衍辞怔住:“你说什么?” 三年前,江迟不过是个借住在林家的学生,就算家缠万贯,可并无财产的支配权,三年后,怎么还能号召这一个个在A城举足轻重的人。 一对一,十个江迟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现在是三座行走的大炮都听令于江迟,只要江迟一声令下,就会齐齐绞杀他…… “华安医院董事局并无不妥,只是这位赵院长向来低调,这次是第一次公开下命令给沈小姐转院,医院不敢闹出人命,丝毫不敢怠慢。” 陆衍辞只觉脑海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头痛欲裂间,他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问:“沈郁安现在在哪儿?” 白桦对于调查不出的消息,习惯性的先报喜后报忧。 躲不过,只好道:“江迟有意把沈小姐藏起来,就不会让我们轻易查到。” 白桦心抖道:“目前我们只能从那个安装监控的人下手。” 第五十章 我就打你了,怎么样? 陆衍辞被打,还是被保安打。 这个消息在白桦看到满身是伤、脸肿的像猪头的陆衍辞时,才相信了A城居然还有敢对陆衍辞下手的保安。 他在心里对那个保安道了一千次一万次谢。 嘴上却道:“陆总打算如何处置?” 陆衍辞洗过澡,上完药,躺在床上,气息相当虚弱地挥手。 白桦呆了呆。 一向唯我独尊、有仇必报的陆衍辞,怂了? “沈小姐那边,还找吗?” 陆衍辞打开手机微信看了看那个卖给他这个大人情的陌生微信号,将手机丢给白桦:“微信里面有一个白色头像的号,沈郁安跟江迟打情骂俏的视频就是那个号传过来的,能在江迟家安装监控的人不多,查到中间人,就知道沈郁安的下落。” 白桦捏着手机的五指狠狠收紧。 “这段时间手机放你那儿,公司事全部延期。” “那,林小姐那边?” “说我出差了,等我回来了再去看她。” “只怕……”白桦刻意停顿片刻,才道,“您离开医院时,又是砸手机又是摔门,林小姐很生气的问你是不是又去找沈小姐了。” 陆衍辞身痛头痛地揪了揪眉心:“你好生安抚她,就说我是因为有急事才离开的,与沈郁安无关,让她别多想,养好身体才能早日做手术。” “是,需要我请个保姆吗?” “你看着办。” 白桦退出卧室。 从主卧到楼梯口,总感觉今夜的盛世华庭像是经过了一场奋战,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和歪歪倒倒的家具。 管家正安排佣人加紧清理中。 “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看到白桦,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肚子的委屈终于能有个倾诉的对象,长长叹了口气道:“少爷心情不好,回来像个疯子到处找东西,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我想帮忙找,就吼我,把我们所有人都赶走,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找东西,还是自己虐待自己。” 人在做天在看,陆衍辞是时候该尝尝沈郁安受过的苦了。 白桦拍拍关键的肩:“你别管他,我会给他找个看护,你们做好自己分内事就行。” “好的白先生。” 深夜。 几人都喝趴了,江迟正要给手机充电,拿过沈郁安的手机,正好看到屏幕上的信息。 眼仁在看到的瞬间扩大,拿着手机的手狠狠一抖。 他看了眼沉睡中的沈郁安,好不容易能睡个安宁觉,他绝不允许她的安宁被任何人任何事打破。 江迟按着那条信息,点了删除键,给手机接上充电器,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房间躺好。 知道陆衍辞势力繁杂,没想到离开医院,手还能伸到他家里来,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繁杂。 “陆衍辞,”黑夜中,江迟晶亮的眼睛微微一眯,“既然你伸手了,就别怪我还手了。” 第二天,沈郁安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男人们,一切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昨夜的聚会没有发生过,面前正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仔细一看,里面放了红枣、枸杞、花生,还混合了燕窝,燕窝的分量大大大于白米,所以这是名副其实的燕窝粥。 “趁热,赶紧吃。”林悦然将碗勺放在她手里,自己也端起一碗,跟她一起吃。 沈郁安心里百感交集,现在除了吃和睡,她没有其他事可做。 “对了,一会儿赵天赐会送来一些理疗器材,你现在要一边养身,一边做复建,赵天赐是全A城最好的骨科医生,有他在,你恢复正常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会一直陪你,直到你康复为止。” 沈郁安礼貌道了声:“谢谢。” 她是女人,她了解女人,看得出来,这个林悦然对江迟不只是一点点的喜欢,人家爱屋及乌,她却无以为报。 “林小姐,我……” “砰!” 一声门被撞开的巨响打断了沈郁安的话,也打断了二楼的宁静。 “沈郁安!林悦然!你们两个贱人沆瀣一气,联合要我死,好!那我就看看我们到底谁先死!” 别墅口,十几名保镖呈二字左右排开。 林依依趾高气昂地闯进来,嚷嚷着到处找人。 “是林依依。” “林依依。” 二楼最边角卧房中,沈郁安和林悦然同时听出来人的声音。 “我下去见她,”林悦然走到门口,转身补了一句,“现在一切都以你的安全为重,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房门被轻轻关上,可林依依如野狼般的嚎叫不停,穿透空间,回荡在沈郁安耳中,她摸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拿起手机在网上订购了一把轮椅。 “啪!” 林悦然刚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迎面就被林依依扇了一耳光。 她的脸登时火辣辣地红了一片。 林依依这把力道不小。 打得林悦然的嘴角出了血,她吐了一口血沫腥子。 “啪!”地一巴掌反手扇了回去。 “林依依,这里可不是林家,也不是陆家,由不得你撒野!” 林依依回过神来,感觉脸颊好比泼了辣椒油,火辣辣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和她的皮肤,她半失控地朝林悦然咆哮:“林悦然!你敢还手?” “哼,”林悦然双手抱胸,冷着脸打趣,“我就打你了,怎么样?” 林依依快要炸毛,抬手高高扬起,眼见着一巴掌又要落在林悦然脸上。 林悦然矮身一躲,趁林依依不注意,躲到她身后,再一道猛力摁着她的背心往前一推。 “啊!”林依依被偷袭,反应不及,整个人朝着前方地面栽倒下去,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扑。 林悦然拍了拍手,昨夜临时跟覃皓学的几招防狼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效果还不错。 看着林依依倒地,挣扎了几下没爬起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心里真叫一个舒坦。 林悦然赶紧拿出手机拍下这么经典的一幕。 她蹲在林依依身边,找来一支笔,在她脸上写了个“贱”字。 “林依依,我教教你,什么叫以彼之身还施彼身。” 林依依摸着脸上的墨水印,顿时有一种受了天大迫害和侮辱的愤然,冲林悦然破口大骂:“林悦然,你这个只敢躲在男人背后的贱人?居然敢给我写字?” 何止写字! 林悦然一抬脚,踩在林依依背上:“我写了,又怎么样?不要以为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只有你打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还手的份儿,那也要等你真的当上了陆太太再说。” “你们还愣着干嘛?”林依依暗自拨通手机,冲着手机大喊。 下一秒,守在别墅口的保镖队伍齐刷刷冲了进来。 林悦然一见这阵势,收回林依依背上的脚:“林依依,你好大的气场啊,还真是皇后出巡呢,这么多保镖?” “啪!” 为首的保镖走上前,又给了林悦然一耳光。 “好个泼妇,连林小姐也敢得罪,活得不耐烦了。” 这巴掌打下来,林悦然宛如承受了两巴掌的重量和活力,脸上益发火辣辣地泛疼。 保镖正准备再给林悦然一脚。 “不忙!”林依依叫了一声。 两名保镖合力从地上将她扶起,一名保镖拎过来一把椅子给林依依坐下。 林依依瞬间又活力十足:“林悦然,我给你一个机会将功补过。” 林悦然看着林依依端坐在椅子上,背后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串护法,俨然一副太后审问囚犯的架势,简直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气得她不怒反笑:“哼,我需要你给我机会?还将功补过?我的过在哪里?” “林悦然,你在这里得瑟,可是忘了你们家每年近千万的收益?可是忘了你爸妈要依仗我爸妈才能稳定这笔收益?你得罪了我,你爸妈可不会放过你。” 林悦然眸光微滞。 垂下的两只手也轻轻攥成拳头。 林依依得意地看着林悦然这细微的变化,像是九尾狐断了九尾后又全部重新长了出来。 那股子骚劲儿。 林悦然都想替天行道,直接除了这个祸害。 拳头攥得嘎吱嘎吱地响,林悦然呼出一口轻气道:“你想怎么样?” 第五十二章 沈郁安,你命不错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