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带狗生活》 第1章 黑色章鱼 罗莎睁眼,还是这个世界。 五天前她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这个星球叫盖亚,她所在的地方是个叫达玛的海边小渔村。 罗莎觉得万分不解,她一没看过这种类型的电影,二没看奇怪的小说,可一睁眼,来到了这个贫穷,充满着泥巴与鱼腥味的地方。 盖亚,她所有的知识里没有这个星球,她用了整整一天时间,辨别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方。 可现实告诉她,是真的,她来到了这个书本中不存在的世界。 打开窗户,罗莎伸展懒腰呼吸了下咸咸鱼腥的空气,达玛小村安静里面生存的人都以捕鱼为生,在卖到市中心维隆城那边。简单的洗漱了下出门,赛姆已经做好了早餐。 “妈妈。”,罗莎打着招呼。 五十多岁的赛姆带有皱纹的脸上挤出几丝笑,刚想说话,几声剧烈咳嗽从她的喉管里冒了出来,她赶紧为她端上一杯水。 “喝口水吧,妈妈。” 赛姆坐下,几口水落肚,喉咙肺管才没那么痒,可她刚吃完早饭,又咳得仿佛肺都要出来了。 罗莎心里无奈,赛姆是这个身体主人原来的养母,她们两个相依为命,可几年前,赛姆因为常年劳作,患上了肺病,她们家,可以说是达玛数一数二的贫困户,赛姆生病花了不少钱,此时家里更是捉襟见肘。 罗莎叹了口气,以往看的书里,哪个不是穿越到大富大贵之家,只有她,穿越到这个贫困家庭,还是个靠捕鱼为生的渔女。 所幸,罗莎眼睛瞄过镜子里的自己,她的容貌以她的审美来说不算差,甚至还比她原本的年龄小了那么两岁。 镜里的女孩瘦瘦的,脸因为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皮肉很紧实,大大的眼里是淡蓝色的眼珠,一头乌黑海藻般的卷卷秀发,虽然有点干枯,但好在很茂密。 这个女孩跟她同名,都叫罗莎,姓为克莱尔。 克莱尔.罗莎。 罗莎默念着这个名字,虽然不知道她原本的灵魂去哪儿了,但她很好的,把她的记忆留给她一些,让她没有过来一问三不知。 穿好衣服,罗莎把浓黑的头发扎了两束垂在胸前,和已经准备好的赛姆出门前往渔船。 行走在湿泞的路上,罗莎努力适应空气中的腥涩气味,雨水,海鲜,树木,还有人群的吆喝,构成了达玛小村。 这个犹如欧洲20世纪末的时代,仿佛第二次工业革命刚结束,它就像地球的另一面镜子,一个对照面,很多东西都跟地球很像,吃的喝的用的,但唯一语言不同。 这个世界的人都通用一种语言,还信奉神明,跟地球一样有阶级,尊卑制度。 “嘿!黑芝麻!” 听到这声熟悉的嘲讽,罗莎转头,又是那几个欺负她的人。 “滚吧!” 她拿起一块石头朝他们砸过去,不解恨,又拿起两块甩了过去,约瑟和他的伙伴们被她这种气愤的行为逗得哈哈大笑,躲闪着跑远了。 盖亚星球上所有的人都很白,他们在海边这种风吹日晒的环境下也还是很白,唯一区分的,就是头发颜色。 盖亚金为尊,其次亚麻,棕红,最末的,就是黑色。 她很喜欢她这一头茂密的黑发,但在盖亚,这是贫穷,低劣的象征,赛姆是棕红色,整个达玛,黑发的人不超过十个,罗莎想,这也许就是她原来的父母把她丢掉,被赛姆捡到的原因。 来到海边,空中已是烈日炎炎,周围站了很多个都要出海的人员,大家都自发的站成一排,把手里水桶里的水舀起一瓢,挥洒到空中。 “伟大的阿忒尼斯啊,请您赐予我们食物与怜爱,祈佑您垂怜,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回到家。” 她跟赛姆还有众人一起念祷告词,随后把水桶放下,双膝跪地,两手掌心朝上,脑袋垂下静默三秒。 三秒结束,大家起身该干嘛干嘛,上船前往捕捞点。 空中烈阳,忽的转化为阴云。 盖亚最负盛名的民间巫师瑟拉之前占卜说东洋岸每年5月都会爆发的飓风不会来,昨天是五月的最后一天,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报纸铺天盖地的,都在报道这件事。 连他们这个小渔村都知道了,罗莎有个愿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想到首都奥塔利找瑟拉算算,看她能不能给她一点启发。 昨天验证了瑟拉的预言,她就问了好多,赛姆说,瑟拉的预言十有九成,还曾帮巴卡曼这个国家避了几次灾祸。 瑟拉的预言准,所以找她的人特别多,不仅要排队,还要交很昂贵的预约费,罗莎希望今天能多捞点,多存点钱,早点去见她询问。 瑟拉半个月前说,最近海边天气会不定,可能会有异象,但不会有什么灾害。 抬头望向天空,烈阳的天转瞬间变成阴云这确实很不寻常,黑黑深暗的天,像是随时就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可一直到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今天的收获还算颇丰,罗莎擦擦汗把鱼都弄到舱里,看了眼怀表,时间已经到晚上六点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们就会返船回家,但最近家里实在困难,她又想多存点钱,两人谁也没有提回家的事。 一网下去,罗莎猛喝了一大壶水,这具身体被她寄生能力大大降低,她整个人累的瘫在椅子上。 脸上忽然感受到一滴雨,手抹上,透明的水从指间滑下,下一秒,倾盆大雨如泼,强如小石子的雨被劲风刮着,呼在脸上生疼。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张船就开始摇晃,原本平静的海面翻涌着,像是被人用手搅动的缸,动的厉害。 黑暗的天已经看不见灯塔,寻不到回家的路。 罗莎心里大惊,手扶住船身艰难的靠近赛姆那边。 “妈妈!” 赛姆在暴风雨来临时正准备拿点东西吃,大雨砸下来,船身晃动,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雨水迷了眼睛,船面也像抹了油,罗莎扶住把手才可以前进。 “你有没有事?”,她来到赛姆身边。 赛姆被搀着站起来,咳嗽了几声抹了把脸上的雨。 “我没事,快把网捞上来。” 罗莎攥住网线,跟她一起用力,很奇怪的是两人拉了十几下网都没有上来一点,空中还在风雨大作,眼睛完全睁不开,完全是按照肌肉记忆在做这件事,使力了一会儿见还是拉不上来,赛姆松手。 “我去拿木棒来,这样会省事很多。” “好。”,罗莎把着网边,等赛姆拿工具。 呼啸的风中忽然听到咚的一声,转头望去,赛姆躺在地上正在很艰难的试图起来。 “妈妈你怎么样了?!” 赛姆摇摇头,微皱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我没事。” 她起身,摸了摸因为脚滑撞到桌角的头,来到工具框那里拿出两根很结实的木棍,缓慢返回,走到罗莎身边。 “给。” 罗莎接过,把绳套穿进木棍里,扭了几道身体朝后退。 有了工具的帮助,这回网在以很缓慢的速度往上升。 网里只有一小点鱼苗大小的鱼,中间有团大大的,黑乎乎的东西,这东西很粘稠,甚至有点恶心。 网落地,这团黑色物体也伸展开,罗莎在风雨中勉强辨别出,这是只黑色的章鱼。 空中的雨跟风忽然变小了,最后,直接停了。 这一转变在一分钟内完成,罗莎惊讶天气的变化,拿起一个灯,凑近观察这个物体。 这只章鱼身体跟刚生出来的小牛差不多,触手挤在一堆,吸盘跟月饼似的,眼睛炯炯的,就像也在打量她们。 罗莎很奇怪,这个体积的章鱼她跟赛姆不可能拉不动,她拿木棍戳了戳,想看底下是否还有什么其他东西,掀起一角,什么也没有。 “黑色章鱼。” 她放下棍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颜色哎。” 章鱼的身体会随环境跟危险变化,现在它在船上,还是黑色,就代表它原本的肤色就是这个。 可在她的知识里,没有黑色章鱼这一品类。 “这确实很奇怪。”,赛姆咳了几声,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捞都捞上来了,把它放到舱里吧。” 罗莎脚一踢,把这坨物体弄下去,关上门。 海面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刚刚的暴风雨是场错觉,椅子上,赛姆靠在坐背休息,罗莎把舵,朝家里开去。 她们已经行驶的有点远,回家得要半个小时。 想到那个从没见过的黑色章鱼她的心里生出一计。 稀奇从没见过的东西大家都想要。 章鱼在盖亚是一种神圣的代表,它是主宰之神阿忒尼斯的化身,没有人会吃它,但大家会养它。 罗莎决定,明天她要登报,把这只黑章鱼登出去,看有没有买家想要的,说不定可以卖个好价钱,这样可以给赛姆治病,也能对她见瑟拉的基金多存点儿。 返回港口,她把自己的想法给赛姆说了,赛姆觉得可行,两人把黑章鱼单独弄出来,拿了个很大的水箱,推车拉着回家。 到家,罗莎拿来几条鱼。 黑章鱼的眼睛望着她,触手一动一动的,她把一条鱼丢下,鲜活的鱼扑腾,但这只黑章鱼竟然不为所动。 它的触手朝四边延伸,似乎是想要逃离玻璃盖的束缚。 罗莎手在玻璃上点了点,“想逃,没门!” 章鱼是很聪明的生物,它们可以扭转瓶盖,从完全密封的罐子里逃走,罗莎用一块很厚实,中间只留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厚玻璃盖住它,以这只章鱼的体型,不可能逃出去。 回到房间,罗莎安睡在床上带着很浅的笑,这场暴风雨,似乎给她们家带来了转机。她幻想着明天,仿佛见到了买家,又把钱给她。 第2章 赛姆离世 寂静的深夜,黑暗的厨房里传出很微弱的声响,窗口月光照耀的水箱里,孤零零的就只剩一条鱼在游动着。 原本箱里黑漆漆的大型章鱼已然不见,在它旁边,站着个身形高大,微卷发,长度到肩膀的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金发碧眼,面容犹如古希腊雕塑,身上的气质骇人,凛冽,深邃到让人不敢靠近,水箱里思维简单的鱼感知不到这种气息,无知者无畏的游着,它只能感到周遭袭下一片阴影,它的空间变大了。 月亮被他的气势所压迫,躲到了云雾里。 阿诺斯收敛气息,它才敢探出一点脑袋。 他是盖亚主神阿忒尼斯的儿子。 在虚无中,他的神识飘荡了很久很久,在创世神艾斯菲身形俱灭的那天,他的身躯造就了星系,星球,诞生了他的父亲,阿忒尼斯,母亲,格兰亚。 父母身形俱灭的那天,创造出了他和他的一位兄弟,两位姐妹。 阿修曼,薇尔厄,尤缇斯。 他们的肉身在无尽海的海底宫殿,那里,是一众神的诞生之地,也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阿诺斯在虚无中呆了很久,久到他厌烦,久到他厌倦。他回海底宫殿,那里无尽的海水包裹着他,舒适,他有很久都没感受过那种触感了。海底,他每时刻都会听到世间的无数声音,在水中放大数倍的出现在他耳边。 他想起在上空凝望人类,这些渺小如尘土,如虫子的人类,他从没去亲眼看看他们。 人对于虫子灰尘是不屑的,但偶尔他们会想要观察虫子,知道它们的思维,动作。 阿诺斯化身从海底上来,神明浮世,造成了狂风暴雨,一个网把它网住,在网兜里的大鱼儿们神智忽窍,拼了命的往下逃脱着,最终,里面就只剩他和几条懵懂的小鱼。 捕捞他的是两个女人,一个年老,一个青春正盛,她们把他丢进黑暗里,又把他拿出来放在一个容器里。 阿诺斯转身,这个人类的房屋简陋,枯木拉朽,走出这间屋子复原,他摈掉身上所有的神明气息,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行走在路上。 路上没有人,只有惨白明亮的月光照射着这片大地,他观察着这个踏足的世界。他的出生就是为了这颗星球,人们奉他的父亲阿忒尼斯为主宰庇佑之神,母亲为万物生长之神,他跟他的兄弟姐妹各有名头。 在古老流传的《创世之书》中,他掌管时间与轮回。 阿诺斯看向自己手掌,上面道道纹路是属于人类的印记,时间,他知道那是一种什么东西。 但对于他来说,又是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 罗莎醒来,穿好衣服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她应了声,开门打开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社会,不然怎么会有个金发碧眼,高大,犹如迪奥模特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请问你找谁?” 这个男人太高,罗莎发现自己必须得抬起脑袋才能注视到他的眼睛。 阿诺斯平静的声音传来,“有吃的喝的吗。”,昨晚他一个人行走了很久,又返回到这间房屋前,人类的规则他知道一些,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得有吃的喝的住的,还要有钱。 观察融入这些虫子,他就必须得也这么做,这间屋里的两个人,可以为他提供这些。 这个男人的声音很冷酷,断句甚至有点像机器人发出的腔调,罗莎望了会儿。 “你等我一下。” 她们家徒四壁,这个人有眼睛就能从房子外观看出她们没钱。况且,盖亚是不允许染发的,没有染发剂这种东西。 这个人是高种人,气质斐然,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个小渔村的,但就是来要个吃的喝的,她给就是了。 关上门罗莎来到厨房,刚进去她就顿住了,水箱里她的宝贝黑章鱼竟然不见了,她赶紧上前仔细检查玻璃盖,玻璃完好,没有一点损坏的迹象,跟她拳头一样大小的孔洞跟她大眼对小眼。 罗莎不信邪,左右翻翻,又趴在地上看柜子底下有没有,篮筐没有,客厅也没有,窗户上也没被它爬过湿黏又干掉的痕迹。 这章鱼,简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罗莎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又是疑惑又是郁闷,坐了会儿忽然想到门外还有个人在等着她。她回厨房拿了两个馍馍,一杯水,打开门那个高大的男人姿势跟她关门前的动作一模一样,她把东西往前一递,阿诺斯接下准备开口,门关上了。 他不需要吃东西,但在人类的世界,不吃东西不行。 食物在他的嘴里碾碎,化开,湿润,最后和水一起落到他深处的脏器中。 他站在原地,感受身体接下来的变化。 罗莎回厨房又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疲惫的坐下她又有点奇怪,往常这个时候赛姆早就起来了,甚至早饭都做好了,而今天,她在屋里搞了这么久她那都没动静。 来到门前她手敲了敲。 “妈妈?” 没有人回应罗莎推门走进,狭窄的床上她静静的躺在那里,睡得很安详,坐下,她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妈妈,起床了,该去船上了。” 空气中静默,罗莎觉察不对,观察赛姆的脸竟发现她的嘴透着隐隐的紫,胸膛,安静的没有一点起伏,她不可置信的伸出手,颤巍的探到她的鼻子底下,一分钟,都没有任何气息喷在她的手上。 罗莎狂奔出门,门前,那个男人还杵在那,她没管,脚步飞快的来到村里诊所。 “利尔医生!利尔医生!” 她进去就攥住他的胳膊,“你到我家看看,我妈妈突然没呼吸了!” 利尔被女孩激动的情绪弄得有点蒙,听到没有呼吸,马上站了起来。 罗莎吞咽唾沫,缓解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刚刚我叫我妈起床,发现她躺在床上不动,也没有呼吸了。” 利尔安抚这个女孩,“我去看看。” 来到家里,他掀开赛姆的眼皮,又掰开她的嘴,最后打开她的手掌观察。 “死亡时间在凌晨2 3点。” 利尔眉头紧锁,赛姆患有严重的肺病他知道,但这种病,不可能让她无缘无故的在半夜死掉,他望向这个女孩。 “把她抬到我的诊所吧,我看她到底是什么原因去世的。” 罗莎点点头,找来推车,把赛姆放在上面盖上一块布,推出门,那个男人还在她家门口,她径直走过现在管不了这个人了,迫切地想要知道赛姆是怎么突然离世的。 她对她没有很多感情,叫妈妈也就如阿姨一样是个称呼,但这个女人很善良,捡到女婴独自一人抚养长大,是原主的母亲,她一定要搞清楚,她离世的原因。 一路上几道目光投在她身上,为首的就是约瑟那几个人,他们在远处对她指指点点,显然对这个用布盖着的东西充满了好奇,也可能猜到了什么。 罗莎无视他们,和周遭窃窃私语的声音,把赛姆推进利尔医生的诊所。 “你坐在这儿休息一会,解刨大概需要一两个小时。” 罗莎点头,靠坐在椅子上思考,她到这个世界没有钱,还身为下等人,宝贝的章鱼不见了,唯一对她好的妈妈赛姆今早也突然离世了。 她现在孑然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罗莎闭眼,心沉沉的坠到底部,半梦半醒中中好像有人在叫她,睁眼,是已经脱去解刨袍的利尔医生。 利尔叹了口气,“赛姆昨晚头部受到撞击,她常年肺病,身体已经很脆弱,离世的原因是因为剧烈的咳嗽,导致撞击部位出血脑溢血而死。” 罗莎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荒诞又合理的原因,她的心里漫上一股悲伤,喃喃了阵从包里掏出20索朗,给利尔医生当解刨费。 利尔没有收,赛姆一家很困难他知道,如今人这样离世了,就当他做个好心。 “钱我不收了,罗莎,给她选个好的睡棺,把她安葬吧。” 罗莎真挚的朝利尔鞠了一躬道谢,“谢谢你,利尔医生。” 利尔目送这个瘦弱的女孩远去,心里感慨这家的不容易。 罗莎推车,老远就看见那个男人还像个木雕一样的杵在她家门口,仔细算来,这个人在她家已经待了3 4个小时,她上前,仰视着。 “你在我家门口一直站着干什么?” 阿诺斯垂眼,仍是冷冷的声音,“没有地方去。” 罗莎不想再跟这个奇怪,犹如傻子的男人多费口舌,她手往远处一指,“路口右转再左转,黑色房子是警局,你去那里待着。”,说完她就砰的一声关上门。 回到房内,罗莎到赛姆房间打开一个抽屉,布包里,放着她们的全部家当,数了数,只有不到900索朗。从达玛小村到奥塔利得先到维隆市中心,从那里坐车才可以到奥塔利,到那还得找房子,买生活用品... 她手抚了抚眉,除开车费,还有在奥塔利生活必须要的钱外,没有很多钱可以支配了。 买睡棺就得花一笔不小的钱,所幸的是达玛小村的人死后都是葬在一座名为克耶的神山上,不用再去花钱买地。 可这里距离克耶有20多公里,当地人都是找马车,专门的人运送过去再挖坑的,这一套下来,又得花费不少钱。 罗莎头痛不已,思考怎样才能节省点钱,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人。 第3章 克耶山 走出房间,窗户里映出一个男人的模样,罗莎今天头一次露出笑容,她到厨房拿了两块带有鸡蛋的饼,又往白水里加了点糖开门。 “喂,你饿了吗?”,她把饼和水往前一递,“吃吧,我免费给你的。” 阿诺斯接下,往嘴巴里塞。 罗莎有点忍俊不禁,这个男人一看就是脑袋有点问题,可惜了这副极好看的皮囊,她站在门框上,使自己没有那么仰视这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诺斯。” “阿诺斯...”,罗莎心里默念,继续问,“你的家人呢,你是不是...不记得自己住哪儿了?” 家人,阿诺斯脑海里寻找这两个字的概念,他有父亲母亲,兄弟姐妹,这是他自诞生就出现在他脑海里的东西,但家人二字,他们之间从没提起过这个字眼。 “不记得。” 罗莎身体往前靠了靠,这个大傻个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声音也很好听,甚至露出来的肌肉线条都是那么完美,就像世间最完美的雕塑品,但偏偏,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 “吃了我的东西,帮我个忙不过分吧,明天你帮我,我就让你今晚有地方睡,不露宿街头怎么样?” “好。”,阿诺斯答应。 罗莎恐吓,“不许反悔啊,你不做,我明天就把你送到警局,关在监狱里。” 这个人虽然傻傻的,但好像该懂得东西都懂,监狱这两个字,他应该也懂。 “好。” 得到如此机械的回复,罗莎再次露出笑容,“进来吧,我给你弄张床。” 阿诺斯再次走进这间房屋,见这个女人把几张椅子并在一起,上面放了个毯子。 “这就是你的床,今晚你就睡在这里,知道了吗?” “知道。”,阿诺斯回应。 罗莎再次确认这人就是个傻子,说话一板一眼,声调怪异,看到如此简陋的床也没有一点异议。 她把全部身家带上,到港口用渔船里的鱼抵押了点租金后结清租船的费用,到一家睡棺铺里讲价,讲下20索朗,成功以120的价格买了个睡棺,完事一身轻的返回家中,路上,一个人跟她迎面走来,阿诺斯走的速度完全不符合他的一双长腿,头还时不时转转,就像在观察周围。 “看什么呢?”,她走到他前,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 远处,约瑟几人看到了她,赛姆去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达玛,他们朝她做鬼脸,“黑芝麻,你妈没啦!” 罗莎的脚步定在原地,赛姆已经去世,她不允许还有人侮辱她。 “闭上你的臭嘴!”,她拿起一块大石头,狠力往前一砸。 罗莎脸上的表情,脖子微微发红,身旁人的动作跟神态,阿诺斯站在原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约瑟等差点就被石头砸到,他的嘴里哼着,朝她步步逼近,见来人气势汹汹,罗莎搬起一块石头塞到阿诺斯手里,身体站在他后边。 “你们过来啊!我看你打不打得过他!” 约瑟18岁,比她小了两岁,是个十足十的混球,在一直的记忆里就挑衅侮辱她,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比他瘦弱细条的身形大了将近两倍,他要是有自知之明,就不会前进。 约瑟等果然停住了脚步,几米外的那个男人身材是他很想成为渴望的身材,也是此刻让他害怕的存在,他瞪着,假装自己没有一点虚。 “这个人是谁?” 罗莎心里有些得意,“怎么不动了?”,她胡诌着,“他不是你能随便打的人,你动下试试?” 约瑟大叫,“你会认识这种人?我不信。” 话虽然说着,但约瑟很清楚这个男人好像确实不是他能随便打的人,耀眼的金发,魁梧的身材,哪样他都没有赢得可能。 “我管你信不信。”,见约瑟等被唬住,罗莎没让他放下手里的石头,不再看眼前的几人。 “走吧。” 阿诺斯跟随她的脚步朝那间屋子走去,十几步后,回看了眼站着的人,他们,刚刚在他身前大喊大叫,脸上表情.... 很有趣。 进屋罗莎让阿诺斯丢掉手里石头,厨房把水箱里的鱼擒住,熟练的破肚刮鳞,最后又放上油煎了煎,再加上四个鸡蛋,和两个馍馍就算今晚的晚餐。 “阿诺斯,吃饭了。” 她把三个鸡蛋分到他那边,她食量小,吃不了那么多,要走了,家里的东西该解决完就得解决完。 阿诺斯叉起鸡蛋,这个东西有几种颜色,上面冒着热气,入鼻,是种很奇异的味道,放进嘴里,数种口感在他的唇齿交织,他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那就是好吃。 罗莎看得直皱眉,这人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怎么吃个鸡蛋都要观察来观察去的,就像没见过这种东西,她想,也许他可能是真的没吃过,以往吃的都是什么山珍海味,可很快的他又让她大跌眼镜,咀嚼鱼的动作就像在品尝什么珍馐,罗莎有些愕然,巴卡曼三面环海,这人总不能连鱼也没吃过吧。 晚饭结束,她没再管房内多余的那个人,洗漱好把门反锁,收拾到奥塔利所需要的东西,躺在床上她又猛地坐起,通过缝隙客厅里的人没有什么奇怪举动,他躺的直直的,毯子没盖,就那么压在身下,她回到床睡到天亮。 推门,客厅里的人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她随意的弄了点早饭吃完推出推车,又拿来两把铁锹放在上,把把手转向阿诺斯。 “走吧,该你帮我的忙了。” 20多公里的路,正常速度得花5个多小时,一来一回,一天时间就过去了,罗莎起得很早,跟他出门时天才微微亮,但幸好睡棺铺已经开门了,睡棺老板对这个金发,一眼不是他们村里的人感到好奇。 “罗莎,这个人是谁啊?” 罗莎神秘的笑笑,“他是我的保镖。” 睡棺老板知道她在胡说,一个金发男人,怎么可能给一个黑发捕鱼女当保镖呢,他没再问。 阿诺斯推着手里东西,这个东西轻,底下几个轮子转着,上面一个黑红色长方形物体。 罗莎受到很多人的注视,它们聚焦在她和她身边的男人身上,嘴里都在窃窃私语。她知道,等到奥塔利,这样的目光还会更多。 诊所已经开了门,利尔医生见到两人也很惊奇,但他是达玛小村里素质比较高的一个人,强忍住自己的好奇,帮罗莎把赛姆的尸体放进睡棺里。 道谢后,她和阿诺斯前往克耶山的路。 走了几公里,罗莎叉着腰,拧开水壶灌了好几口。 “等等,我们歇一歇...” 她喘着,好奇的望身边的人,“你一点都不累吗?” 他们走了快一个小时,睡棺,陡峭的路还有不好掌握方向的车,但阿诺斯竟然面不改色,甚至一颗汗都没出。 “不累。” 阿诺斯的回应淡淡,声调都没改变,罗莎瞅了眼推车,眼里漫上渴望和主意,脚步一跨坐在上指挥,“我们继续走吧。” 阿诺斯推着车,这个女人在前座背对着他,让他观察不到她的表情,他的目光移转,看沿路的树。 缓好身体的疲累,罗莎发现他们已经走了很远,扭头望阿诺斯,他依旧一颗汗都没出,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压榨这个傻子,这人虽然体力强,但也不能这么使唤。 她拧开水壶,“阿诺斯停,喝口水吧。” 阿诺斯接过她手里的水一饮而尽。罗莎看他的动作,又倒了一杯。 “还要喝吗?” “不喝。” 她拿出一个馍馍给他,“喏,你的加餐。” 阿诺斯接过完成任务似的嗖的全吃光了,她怕他还饿,又拿出一个,“饿了不知道说吗?又不是不给你吃。” 阿诺斯全吃光,罗莎恍惚发觉他好像不是饿,而是她给的什么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全吃下去,她瞅了眼他的肚子。 “你到底是饿还是不饿?” “不饿。” 罗莎心中飘过几排乌鸦,这到底是谁家的傻儿子啊! 车子一路前进,她坐的无聊,开始幻想首都奥塔利的景象,又幻想见到瑟拉,她说,她有让她办法回去。罗莎嘴角勾起笑,想她在现代社会此刻在干什么。 她过来的前几天什么奇怪的事都没发生,唯一的大事,就是她刚大学毕业。 在大一时她就在寝室开美甲店做出了名气,后面又在网上卖她做的手串和穿戴甲,四年下来,她积攒到一笔不菲的小金库,开个个人工作室绰绰有余,所以她没有去读研,而在她刚结束大学生活,即将步入新篇章的时刻上天给她开了个玩笑,把她莫名其妙的弄到了这里。 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来接受,让自己不那么时刻思念家人。 手摸上睡棺,棺里躺着的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她最信赖的人,但现在,她不在了。 罗莎感到悲伤,渐渐的,这种悲伤超过了她自身应该有的情绪值,她知道,是这个原来叫克莱尔.罗莎的女孩在难过。 这是她的妈妈,她的妈妈不在了。 而她在死前不知道自己的捡来当宝贝的女儿其实已经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另外一个人。 罗莎飞快的抹了下眼泪。 轻轻的唤了声,“妈妈。” 第4章 离开 时间恍恍而过,日头也逐渐浓烈,睡意上来,罗莎把怀表给阿诺斯,给他下了道指令。 “时针指向这个位置的时候叫我,知道了吗?” 她手指着11点的位置,给他强调了好几遍,见这人理解,趴在睡棺上进行小憩。 阿诺斯打开怀表又关上,对于这个很小的物件眼里闪过兴趣,这个东西,竟然能代表时间,人类是渺小的,尘埃的,但同时也是有趣的,竟能创造出这些东西。 怀表在他的掌心,能很清楚的感知到走动的声音,他把表戴在脖子上,跟车里的那个女人一样,挂在胸前。 罗莎有睡意但不能陷入真正的睡眠,虚开一条小缝,周围只有树木,他们已经在完全没有人的地方了,身后男人推着车,脸上神情没有变化没有往她的脸上看,她扭过头,心里莫名的笑了声。 通往克耶山的路简单,就是条直直的羊肠小道,阿诺斯推着车,带着上面的女人还有睡棺和铁锹,走过茂密的树林,湖泊,他感到天与地之间的联动,空中万千气息的交织。 这是他在上空,在海底,从没感受到的奇异感觉。 人,就是每时刻存在于这样的世间吗? 他对人类带上浓浓的兴趣,他在虚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气味,触觉,这些通通没有,往下麻麻的人类像挤在一起的虫子一样蠕动着,到这世界,才发现他们的空间很宽广,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带着一种名为新鲜的东西。 他手捞起胸前怀表,到这个女人所说的时间了。 “起来。” 罗莎闭目没有睡着,跳下车,手往前一伸,“把表给我。” 阿诺斯取下,落在她掌心。 罗莎带上,圆圆的表盘在她胸间晃悠,她抬头望了眼神山,选好一个位置指给阿诺斯。 “把车推到那里,知道了吗?” 阿诺斯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山上竖着很多低矮方形的石碑,还有深浅不一的痕迹。 “知道。” 罗莎满意自己找到这样一个帮手,按照她的速度得下午才能到神山,但阿诺斯竟然才11点就走到了。 他们来到选好的地方,拿出铁锹,罗莎给了他一把,“挖坑会吗,我们要挖个很大的坑,要能把睡棺放进去。” 她画出一个长方形示范了下,阿诺斯握着手里铁锹,模仿她的动作挖了一下,他的这下又深又快,罗莎想让他把这件事都给做了,想了想又放弃,跟他一起。 两人挖了半个小时,一个可以容纳睡棺的大坑就已完成,她和阿诺斯一起把棺木弄下去,埋好土,又拿出方形碑插在上。 克莱尔.赛姆之碑。 罗莎手摸上温热石碑,眼里突如其来的涌上剧烈酸涩,心里也喘不过气。 “妈妈...” 她喃喃叫着,用指腹划过上面石碑的凹陷,从第一个字,滑到最后一个字。 眼里,蓝色的眼珠下流出两行泪,最终越来越多。 罗莎承受不住这样的悲伤,头埋在膝盖上啜泣出声,她的悲伤,原主对于母亲离去的悲伤,在此刻让她泪如雨下。 蹲在地上的人看不见面容,身上发出一种声音,身体也在轻微动着,一会儿后,她抬头,阿诺斯在她脸上看到一种透明的东西,它像水,从眼睛滑下蔓延到她的下巴,又落在尘土里。 这是个奇怪的举动跟情绪。 “干什么。” 罗莎婆娑的眼望向身边的人,抽噎着,没回他的这句话。 阿诺斯在俯视她,水光中,在探究她。 “哭你看不出来吗?”,她闷闷说着又把下巴抵在膝盖。 阿诺斯站在原地,人类有很多情绪喜怒哀乐悲,他知道每种情绪的存在,但它们的表现方式,为什么会呈现出这种状态他还得再观察观察。 这个人是在悲伤,她眼里名为泪水的东西,是在极度悲伤中才会出现的产物。 一个生命如尘土不见了,就会让她产生这种情绪吗,人类,果然是虫子般的生物啊。 罗莎哭了十几分钟才缓好情绪,她擦干脸上的所有泪水,命令道,“回去。” 她的心情很差,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坐上推车就抱住双膝眺望远方,阿诺斯抬起把手下山,原路返回。陡峭的路,悲伤的心,罗莎把身体躺在推车上,这回她没有再东想西想,在路途中睡着了。 她的头朝向他,阿诺斯垂眼,这个女人算得上有趣,几天内就可以产生这么多种情绪变化,他推着她,很快回到破旧门前。 “起来。” 车上的女人闭着眼,没有动作。 “起来。” 睡梦中的罗莎突然涌上一种很深切的恐惧,这种恐惧,就像她从温暖的床上突然坠入到汪洋深海里一样,全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冷颤睁开眼睛,大脑恢复清明,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屋前,她下车,叫他把车推进来。 晚饭罗莎做了很丰盛的一餐,家里几乎能吃的都派上了用场,她给今天辛苦的人做了一大碗面条,金灿灿的鸡蛋,奢侈的青菜放到他的碗里。 阿诺斯夹起长条的东西,入口是不同于馍馍的味道跟口感,但,不错。 罗莎目光在对面男人身上,今天他的体力跟记忆力都让她很吃惊,这个人无可非议的帅,身材健壮有力,虽然傻,但记忆力又很好也不算难沟通。 听她的话,安全的把她送了来回几十公里没做什么,罗莎手撑住下巴,“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去首都奥塔利。” 阿诺斯品尝着嘴里食物,这人在望他,眼神里带有一种东西。 “去。” 罗莎笑了,“那以后我们就一起生活了,我给你吃给你穿,你什么都要听我的,我是你的老板。” 他夹起一块鱼肉没什么异议,“好。” 罗莎看他是不是发自真心的愿意,这个人,专注的就在吃她做的菜,就像不管她说什么话他都会来句好,没问题。 呆呆傻傻的但有几个优点,最主要的是对她言听计从。 她很需要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她太孤单了,来个人能陪陪偶尔解解闷也挺不错,尤其在奥塔利她要发展事业存钱,这个人的脸,能帮她忙。 回屋罗莎又检查了遍行李和手头的钱。今天省下来的钱刚好可以用来做他的车费,躺在床上她又起身来到门口,那人依旧直直的躺在椅子上,僵硬的就像块木头。 罗莎嘴里笑了声,还真是个免费的劳动力傻子。 第二天起床她装满水壶,又加上她和赛姆的一张合照,和阿诺斯前往去达玛码头的路上。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布满着水汽,罗莎忽然有点留恋这个地方了,这个原主生活了20年的地方,坐上船,她朝这个地方挥手。 “拜拜啦达玛!我要去新的地方啦!” 她要带着这具身体,去新的地方,更广阔的天地闯荡。 清晨还未亮的船上只有灯在照,还有的就是头顶毛毛的月亮,隐约可见的太阳,罗莎趴在栏杆边,把食物分给阿诺斯一些,哼着歌望海面。 阿诺斯咀嚼着嘴里食物,对萦绕耳边的歌声聆听。 轻,愉悦,是他能感受到的东西。 船行驶了半个钟头,月亮不见了,太阳出来,罗莎在海面欣赏日出,飞翔的鸟儿,“阿诺斯,要不到维隆我把你送到那儿的警局吧。” 她觉得自己不能太自私,她没有家人了,但他还有,他的家人,应该在很着急的找他。 “你的家人在等你回去,你还是别跟着我了。” 阿诺斯碧色的眼因为她的话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跟着你。” 罗莎抚额,“你不管你的家人了?” 他转头望向海面,“跟着你。” 跟这个人类在一起他能有吃的住的,观察这个世界,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 罗莎沉默了会儿,“好吧,到时别说是我不让你回去啊。” 她盯了眼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船行驶了两个钟头到达维隆港口,罗莎让他把行李都拿上,一身轻的下船。 路上她受到了很多目光,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和一个瘦瘦的黑发女人走在一起是很扎眼的存在,尤其阿诺斯身上还带着两个大包。 路过一家服装店,看到镜里的人她嘴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两个实在很土,粗衣粗布,阿诺斯因为俊朗的外形和优越的气质看着是违和,而她就比较惨了,干巴巴能见到肋骨的胸口,尖尖的下巴一看就是连肉都没吃过,罗莎摸自己的脸,这幅身体底子很不错,尤其眼睛扑闪扑闪的,就是太瘦了。 她想,得赶紧把自己养胖点,养成个大美人才行。 镜里的人在笑,阿诺斯偏头,看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玻璃里的店主注意到橱窗外的两人,正想去驱赶,他们就走了。 来到车站,罗莎买了两张最便宜到奥塔利的票,三天三夜的行程,她很心疼自己的屁股,咬着牙带阿诺斯穿梭在拥挤,臭烘烘的人流中,来到车厢,万幸的是这节厢里的抠脚大汉不算太多,她和他是两人座,对面一对夫妻和一个中年男人。 这个几人,或者说整个车厢都对阿诺斯很好奇,因为这列低等车厢里就只有他一个金发。 尤其他的气质跟这里面的人截然不同,相差万里,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打量这边,或者从他们的身边路过,眼神偷偷看好几眼。 罗莎无视这些动作,拿来包把水壶放在桌上,又拿出两个杯子。 简单的吃了下饭后,她靠在车窗上看缓缓流动的风景。 阿诺斯感知到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这些视线望来,他回望过去他们就会移开眼神假装没再看他一样,这让他觉得有趣。 对面的三人也已在他的身上投入了好多目光,又偶尔的,在他和身边的女人身上移动。 他直视他们,这三人脸上立即露出笑。他很浅的,跟他们做出一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