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堕哨兵皆梦男》 第1章 第 1 章 星际元767年,宇宙日期8月1号,星期一。 天气晴。 这是我第一次出雅阁,即将开始我的服役生涯,为人类的未来做出伟大贡献。 玛利亚告诉我她们都会想念我,可惜深渊高塔是个s级别的隐蔽之所,我无法随意联系玛利亚她们告诉她们我都做了什么。 可我下意识想向我的研究人员汇报我的每日工作,这是我待在雅阁二十年的日常,我想这可能就是失落。 于是我向我的长官申请了权限,希望自己可以每日写日记记录下自己的生活。 不知道是沟通上出了问题,长官似乎没能理解我的话语,但长官人很好依旧通过了我的申请。 于是我向长官解释了我的设计者的高超理念,身为为了全人类未来而设计出来的s级净化型向导,我是绝对不允许和我的哨兵产生依恋关系的,于是我被设计了每隔一周就会清空我精神领域非必要记忆的行为。 但是请放心,我依旧熟练掌握语言沟通技巧、社会规范礼仪、法律条文约束……以及和哨兵接触治疗的全部知识。 长官询问我是否是机械人,还需要定期格式化。 我想我是毋庸置疑的人类血肉之躯,虽然经过了超时代的基因编辑功能,也没有正常孕育我长大的母体,但我确实是个人类。 然而在听到我的话语之后,长官传达了对我的专业素养的怀疑,他并不相信像我这样从实验室出来的向导可以正常净化这些危险的异化哨兵。 我答道,以长官的智力水准来看,会质疑最高端的人类科研水准也是正常。 长官对我的话语很满意,这是我们见面以来,他第一次对我笑了。 我想我掌握了如何和长官沟通的技巧。 对我很满意的长官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测试。 他叫来了他的前部下,一个精神体为貉形态,精神污染超过百分之60身上出现了部分异化的男性哨兵,长官要我给他的前部下做一次净化以证明自己有无需培训就可以在深渊展开工作的能力。 这是个挑战。 毕竟一般情况下在给哨兵治疗时,另一位哨兵在场可能会激起病患的抵抗意识。 但我理解,这是深渊的特殊性。毕竟作为一个监管了大多数高阶异变哨兵的塔,深渊内的每一位病患都是危险至极的,并不是所有治疗都能在舒适的让人放松的环境下进行。 我让前部下坐到了我的身边,会议用的硬质椅子显然并不好用,但在特殊情况下显然无法寻找更柔软舒适能让病患放松下来的地方。 我与前部下交换了名字。 他好像是华夏后裔,名为邵离。 为了让病患尽可能的放松下来,我询问了对方一些琐碎的日常问题,试图寻找能让他不那么紧绷的话题。 期间长官很不礼貌,打了很多个哈欠。 不过我在事后提醒了长官,希望他下次能够在病患面前展现出足够的同理心,他们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类而奉献的英勇战士,他们的伤痛不应该被如此懈怠。 也不知道长官是否听进了我的劝解,毕竟玛利亚告诉过我情商太低会被旁人讨厌的,长官是个除了笨点之外其他都不错的好上司,希望他能够懂得如何讨人欢喜一点。 邵离和他的精神体貉有着一样的特征,是个有点胆小的人。 当我询问能否触碰他时,他表现的很谨慎,我尝试安抚他,“你太紧绷了,过往的经验告诉我,适当的肢体接触会有助于哨兵打开屏障,你是个勇敢站在人类前线的战士,我不想弄疼你。” 其实最有效率的方式是直接触碰哨兵的精神体,但邵离和貉似乎都很胆小,我并不想吓到他们。 邵离依旧还是有些不安,他甚至不敢直视我。 “需要做到哪一步?” “伸手。我可以摘下你的手套吗?” 我压住他准备收回去准备动作的手,“请务必让我摘下。” 邵离点头。 我拉过他的双手摘下他的隔离手套,一边沿着他的关节轻轻按压着。 对于五感过于敏锐的哨兵来说,陌生的触碰是件非常谨慎的事情,不循环渐进的话会让他们脑中一时间闯入更多信息而过载,从而造成更多的压力。 二十五岁已经服役多年的军人和我经常接触的那些实验体不一样,手中全是粗糙的茧,手腕处还有因为躯体异化而没收起的貉毛,那是一种特别细软的手感,古时人会将这种小东西的毛剥下后称为“软黄金”贩卖。 一边询问着他手上每一处的痕迹都是从何而来,一边轻柔反复揉捏过邵离双手的每一寸肌肤,同时在不断伸出精神触须轻碰对方,我在注意到他原本黑色深邃的眼眸出现了熟悉的迷离之后,确定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我抽回手,邵离却反手抓住了我,力气有点大,一旁的长官手肘撑到了桌上,似乎下一秒就要上前来阻止。 所以说有其他哨兵在会很麻烦。 我轻轻捏了捏邵离的指尖,精神触须伸进他的脑内,碰了碰依旧存在的屏障询问道,“我可以解开你的袖口吗?” 差点进入神游状态的邵离被我唤回了神智。 “……我自己来就好。” “不可以让我帮你吗?” “……请。” 我一点点的解开他的袖口,将他的袖子叠上去。这并不难,相较于其他兵种的硬面料,五官过于敏锐的哨兵配置的衣服总会是最柔软的面料,即使制服也一样。 当邵离的手肘全都暴露出来后,方才能看出他的躯体异化很严重,仔细看的话他双手的关节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我碰了碰他异变的骨骼,“会影响日常吗?” “还好。” “异变是慢慢生长出来的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年前。” “你做得很好,把异变速度控制的很慢。辛苦你了。” “…谢谢。” “我可以触碰你的被毛吗?它们看起来有点乱,我想梳理整齐会让你更舒服。” “……请。” 我的指尖顺着他灰色柔软的毛发梳理着,一边聊着一些小问题,神经触须也愈发嚣张,带着麻痹效果的触须让他渐渐五官联通精神都陷入了钝化状态,最终我的触须深入了他的脑子。 “请问可以让我进去吗?” 哨兵的精神屏障软化得如同一层薄膜。 我很轻松就可以刺入他的脑子。 但我并不觉得面前的病患需要暴力治疗。 他从嗓间发出了轻叹。 “请。” 在他的配合之下,我刺入了他的屏障,之后的处理就很简单了,询问他关于躯体异化的各种小事项,让对方顺着我的话语从精神之海中翻出那些关于异化的回忆,将它们从年轻哨兵咆哮的岌岌可危的精神之中抹去。 更深入的治疗还需要循循渐进,更何况面前的哨兵身世更加复杂,我并没有深入去清理他感知里的垃圾,只做了最简单的初步净化。 最终当我收回触须时,邵离已经磕上了眼睛陷入了短暂的睡眠了。 这是当然,毕竟我的治疗充满大量的麻醉步骤,经过我手的哨兵鲜少有不会入睡的。 我给他调整了歪倒的身体,这才看向长官。 长官看我的目光变了,我不明白他的复杂情绪,但他说我真可怕。 我不明白我哪里做错了。 没有粗暴对待我的任务目标,也没有提及可能涉及**的任务详情,也控制好分寸没有让目标进入神游状态…… 我想不到答案,便询问长官,可长官告诉我这是夸奖。 我并不觉得可怕是夸奖。 但可能对长官来说这是一种夸奖用词,毕竟哨兵总是高敏的,内心世界是非常复杂难以理解的。 “那您对我满意吗?” 长官却回答我。 “你是珍贵的净化型向导,去哪个塔都会被众星捧月,只有你对我们深渊高塔不满的份。” 我不理解他的话语,因为在我眼里深渊高塔是很了不起的存在,因为只有这个塔会接受高等级污染的异化哨兵存在。 据说这和高塔内中枢指挥官的特殊能力有关,不过这是与我任务无关的信息,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治疗那些已经破破烂烂的异化哨兵们。 长官却摇头。 “你只是不适合深渊。” 他对我不满意。 入职第一天就被上司否定,这让从来都是全优通过所内一切测试的我很是茫然。 我不会应对失败。 我从来都是最优秀的那个。 长官说他会给上面写一份调令申请,他不会把我再送回雅阁当实验体,中央白塔会是我最合适的去处。 “请不要这样。” 我下意识想抓住长官调动光脑的手,但哨兵的身体是如此敏锐,长官的动作不是我能阻止的,如果我想要攻击他只能放出我的精神体。 我想这一定是我太难过了,所以做出了不够明智的判断。 因为在我努力和长官保证我一定会为深渊做足够贡献,请不要赶走我的时候,长官是有些烦躁的。 他说,“知道了,我给你一个月试用期,如果这个月内你能做好工作不出任何意外,我就不会写这份调令申请。” “所以你别哭了,怎么搞得和我欺负你一样,想送我上军事法庭吗?” 原来我是会因为失败而难过哭泣的人。 我当然不想送长官上军事法庭,而且没有什么先例是哨兵和向导相处一室,向导哭泣就会让哨兵上军事法庭的。 长官只是不耐道,跟你这个小人机说不明白。 怎么会? 都到这一步了,长官怎么还会不明白。 我是个有血有肉会因为失败而难过,有自己脾气的人类而非需要定期格式化的机械人。 在我详细的解释下,长官把我送到了宿舍,帮我激活了宿舍人工智能系统,并且送我了这本日记本,告诉我明天会带我去治疗室报道,之后别哭着找他就行。 玛利亚说得果然没错,虽然长官笨了一点,但只要耐心沟通该懂的道理总是会明白的。 长官好像很忙,离开的步子特别快,我都来不及和他道别。 长官果然是个好人,这么忙还送我回宿舍。 我想要留下来。 因为我是玛利亚他们最完美的造物,只有我才能拯救这些堕化的异变哨兵,这是我出生的意义,是最伟大也是最崇高的指令。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也请记录下之后每一次治疗的细节,以方便对比出今日是为何让长官失望,为什么差点失败。 既然拿到了风里希这个名字,接下来的日子也请好好努力! 新人求收藏![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星际元767年,宇宙日期8月2号,星期二。 天气晴。 今日长官带我去向导处报道了。 让我意外的是深渊之内居然真的有净化系向导,而且还不少。 接引我的人叫殷云,今年五十六岁,是个精神体为雌鹿颇有经验的a级向导。 她很温柔,给我解答了很多疑惑,我觉得她很像玛利亚,我的引导者。 于是我向殷云问出我的疑问,方才得知治疗室的预约限制是可以自行设置的,她就不接超过百分之65污染的哨兵,而更严重的超过百分之85随时有可能暴动的哨兵都被关押中,除非有人申请看望不然是完全不运行接触外界刺激的。 高塔内还是有很多非异变哨兵的,总要有人对那些人负责。 我想做到最好,便问殷云我该如何申请接触超过85异变的哨兵呢? 让我遗憾的是,殷云告诉我,除非我转正,不然我的长官不会批准我的权限。 我不理解,如果不接触完全异化体,我该如何向长官证明我的能力呢? 或许长官就是想赶走我。 这个猜测让我很难受,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我对他的部下太坏了吗? 或许我不该在长官面前故意引诱那位哨兵差点步入神游状态。 即便我判断这是必要手段,但对高敏哨兵们来说,神游是一种相当危险的状态,他们肯定无法接受自己随时就迷失在意识之海,只能任由向导将他们带回真实世界的风险。 我真是蠢笨,竟然这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于是在入职第一天,只是熟悉环境并不需要工作,我和同事打听了邵离的信息之后找到了他所在的训练营地。 军事化的高塔和雅阁是不一样的,没有前台调取信息申请预约,我只能坐在一楼的沙发,一边翻着不知道是哪个哨兵丢在这里的娱乐杂志看着。 我并不清楚原来这个行为也算是一种冒犯。 当电梯抵达一楼时,走出来的第一批哨兵之中就有人发出了尖叫抗议,“你在看什么?!” 我把杂志立起来给他们看了封面,脸色全红的年少哨兵冲过来把我手中的杂志卷走了。 他应该很生气,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脸能红成这样。 “呃,嗯……不知道是谁把这种有伤风化的杂志带了进来!简直就是败坏我们陆战队的脸面——” 虽然我不明白陆战队的脸面和娱乐杂志有什么关系,但我还是顺着他的话点点头,“你不喜欢吗?” 面前的少年哨兵未来也可能是我的病人,了解他们的喜好也是我的职责,如果能留下的话我还会为他们每人编写病例。 “当然不,不喜欢!谁会看这些无聊的东西——” 他好像有点激动,脸上的温度也下不去。 我已经习惯了哨兵们总是如此高敏,并不想继续刺激年轻人脆弱的神经,便把目光投向了和他一起乘坐电梯下来的两位男性身上。 目测都是十八岁刚出圣所不久的年轻人,三人脖子上都带着哨兵标配的降噪耳机,倒是没有穿制服,看起来是要结伴出门。 “你们好,”我询问他们,“请问你们知道邵离在哪里吗?” “原来是找邵队长。” 回答我的是那位白发青年,他似乎很爱笑,也很友善,坐到我对面给邵离发去了消息,并且和我开始聊天。 他的同伴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还是刚刚冲过来看起来精神波动很大的哨兵平复下来后,拉着那个有点内向的哨兵坐在我对面。 他们向我做了自我介绍。 黑柔顺短发,爱生气,右耳打了五个耳洞的那个叫乌白。 白卷发乱翘,爱笑,长相最俊美的那个叫法斯特。 黑发略浅显灰,不爱说话,做了义肢改造的是霜桂。 仨人皆是从圣所来报道的年轻人,目前在邵离手下接受训练,正准备回圣所一趟,顺带出去玩。 “为什么?”我不能理解,“白塔之外对哨兵来说刺激源太多了吧,为什么要特意去体验这些无用的刺激信息?” 这似乎打断了年轻哨兵和我聊天的兴致,我虽然不明白自己问错了什么问题,但还是清楚意识到了这点。 可是笑容阳光到不像是一个哨兵的法斯特依旧笑着,他问我,“风小姐是净化系向导吗?” “是的。” 情绪很好懂的乌白撇着嘴轻哼,“果然,和圣所里面的老古板一个说法。” 这让我感觉很疑惑。 “你不喜欢疏导吗?” “嗯哼,就那样吧。” 乌白并不想回答我,低头玩起了光脑。 法斯特解释道,“圣所每隔三个月会给我们安排一次疏导,乌白不太喜欢这种所有情绪都被强制剥离的感觉。” “身为哨兵这是必要的。”就在我准备给他们背诵哨兵守则时,电梯又响了,乌白站起来冲邵离打招呼,“邵哥,我们走啦!” 霜桂也沉默的站起身,左臂的机械义肢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法斯特倒是没急得离开,而是问我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尽管我很有自信,我的治疗方案是不会出错的,但我还是仔细询问了邵离对上次治疗的感受。 在几位年轻哨兵面前严肃着神色的邵离在面对我时总有束手束脚的感觉,我有些担忧问道,“是我吓到你了吗?” “不。”邵离似乎不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很沮丧的把长官要赶我走的事说了一边。 邵离神色更加莫名了。 “我想夜上校想申请调令并不是对风向导您不满。” 他告诉我,这可能是夜上校想保护我,由于深渊是一线中的一线,塔内异变哨兵总是很多,像我这样想直面高污染的异变哨兵是很危险的事情。 大约这个时候是真解散了,大楼里陆陆续续走出来的哨兵很多,有人对我们这边吹口哨,还有大喊着“邵队长”然后笑嘻嘻的跑走。 不明白。 明明哨兵五官异常敏锐非常讨厌噪音。 更不明白邵离口中话语的意思。 我有些生气的指出了这是对雅阁专业性的严重质疑,我是经历了几代人漫长心血培养出来的最好作品,经历了严格的测试得到了s级的评价,大家都认为我可以很好的完成这项任务,为什么长官不给我证明的机会就开始质疑我? 邵离看了看周围,叹气道,“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这些吗?” 到了这一步,我自然不想给邵离道歉争取他的原谅,转身就想去找长官当面对峙,结果被邵离按住肩膀从新坐了回来。 “这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测,请不要生气好么?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我们都知道您是毋庸置疑的超s级珍贵净化系,只是缺少实战成绩晋升到超s的名额……” 邵离说着说着自己面泛难色起来。 我没有反抗,等着哨兵给出回答。 他最终摸了下鼻尖道,“可能夜上校判断您的治疗方案并不太适合这里的哨兵,和狂化的异变哨兵有肢体接触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即便做好了再多准备,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在0.1秒内咬断您的脖子。” “怎么会?” 我这才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 “我进入他人的精神领域并一定要肢体接触的,那天我只是不想让你感觉到疼痛,所以选择了这个不怎么粗暴的方案。” 邵离这次没躲着我的视线了,好像胆小的貉终于放下了对我的戒心。 “您对他人不会这么……温柔吗?” “不同的病患总有不同的应对方式。” 这点上我可是很专业的,数据表明大多数精神体会侧面展示主人的性格,我很少粗暴对待胆小的精神体。 事实证明正是我总是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我才是总是研究所里这批向导里最优秀的那位。 我询问邵离,“难道您不喜欢被温柔对待吗?” 邵离笑起来是蛮舒服的类型,不像法斯特那样暖暖的像是阳光一样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很适合戴眼镜。 “我很喜欢。也非常感谢您愿意这样对待我,风向导。” 邵离告诉我他会帮我去和夜上校沟通这件事的,如果我还有其他不明白的想法,也可以多和他聊聊。 他说上校说话不好听,脾气也有点大,但人并不坏,只需要掌握沟通技巧就可以轻松说服他。 我向邵离请教,他带我去了食堂吃了顿饭,教给了我很多和他人沟通的技巧。 说实话有点复杂,比玛利亚他们教给我的难多了。 最终邵离问我我那天是怎么说服上校没有写调令的。 我如实回答了他,邵离似乎有点想笑不敢笑的意味,告诉我我其实已经找到了诀窍。 难道所有哨兵都怕向导的眼泪吗? 不是。 邵离很严肃的告诉我,绝对不要轻易在哨兵面前落泪,尤其是那种控制不好理智的狂化哨兵,他们只会破坏征服凌虐,眼泪是更高级的刺激,而不会唤回任何神智。 按道理来说我应该相信一个高污染半只脚踏入狂化的哨兵的判断,可我不知为何在记录下这件事时,心下却涌出了一股不赞同。 或许在被我抹掉的那些不重要的记忆里,确实有个会被我眼泪唤回理智的狂化哨兵吧,毕竟我经历过那么多次测试。 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哨兵的存在,不知ta现在是否安好呢?如今的ta是否还在前线为了人类的黎明做出伟大贡献? 我是那么渴望着与他们再见,那是我光荣的成果。 我又害怕着与他们再见,那是我唯一能对他们献上的祝福。 我的英勇的战士们,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第3章 第 3 章 星际元767年,宇宙日期8月3号,星期三。 天气晴转阴。 由于是刚来深渊,我并没有给我的诊室设置过高的预约设置,但是似乎百分之60的污染设置都过高了,我在办公室坐了一上午才在午饭前接到一个下午的申请。 病患叫万尼亚,是夜行科成员,a级,精神体是只睡鼠,污染值达到了百分之63。 我吃完午饭回来,发现他已经来了,还自己躺在科室内的病床在呼呼大睡。 这很奇妙,毕竟高污染的哨兵总是精神紧绷,很多哨兵都会格外敏感而无法入眠。 我没有唤醒他,而是安静的坐回办公椅上,盯着空白的墙壁开始冥想发呆。 不仅仅是哨兵需要清空大脑,总是会接触负面情绪的向导也需要适量的明显来清空精神领域的杂物,这样有助于提高向导的专注力。 也不知道我坐了多久,还是万尼亚带着鼻音的声音将我从冥想状态唤醒,“你是睁着眼睛睡觉的吗?” “您好。” 我对面前这位因为少年白而发梢发白的哨兵微笑道,“看来您的异化有点严重。” 整个眼眶出现可怕异变,现在看去有点睡鼠原型感觉的哨兵瞪着圆形黢黑的眼睛,生无可恋道,“眼睛真的好痛,怎么会有单独眼睛异变的污染……帮帮我吧,风向导,再这样下去我整个颅骨都要异变了。” 相比这对习惯了伤痛的哨兵来说也是不小的折磨。 我主动靠近了万尼亚,“请不要动,我会努力帮助你的。” 先从称呼上拉进关系。 “万尼亚,你可以叫我里希。” “随便什么都好,我好痛啊。” 需要缓解病患的不适。 我对他伸出手,“我可以触碰万尼亚你的脑袋吗?” “快点吧。”他小声哼哼唧唧着。 万尼亚并不是传统的强壮型哨兵,他的身体单薄,身高也和精神体一样不算高,明明资料上二十四岁了,却看起来比我昨日遇到的三位学生还年幼。 大约是总是夜行昼眠的缘故,他的肌肤苍白,触碰起来体温也比其他的哨兵要低很多。 我轻轻按摩着他凸出直跳的太阳穴,精神触须缓慢的触碰着他的脑袋,一边低声问他,“你是否还在发烧?” “不知道。” 万尼亚嗓间和化了一块糖一样黏糊,“我感觉自己眼珠子要挤破脑袋飞出来了。” “不会的。” 我给他按摩了眼周,适当的放出了一点向导素。 一般来说我并不释放自己的向导素,因为我的向导素带着神经麻痹毒素,哨兵代谢起来会很麻烦。 但万尼亚的污染状况比较特殊,如果不想他做手术安装义眼的话,需要尽量一次处理彻底。 “可以——”没等我把话问完,万尼亚的精神体小睡鼠就自己冲了出来,在万尼亚的额头打了个滚露出了肚皮吱得叫了一声。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睡鼠叫,调动了一下研究员们塞进我脑中的那些知识,一时间不确定面前的小老鼠是因为不满还是因为疼痛而叫出声。 似乎胆子有点小。 我不确定要不要自己的精神体,比较有点生态链克制。 最终还是决定伸出精神触须,我拿触须刺入了万尼亚的脑袋。 即便表面上软成这样,但不愧是夜行部负责情报的,万尼亚的屏障坚如磐石,没有丝毫要动摇的意思。 “抱歉,”万尼亚含糊着道歉,“我会努力放松接纳你的。” 他伸出小精神触须回应我。 没关系。 我和他的触须绞缠在一起做了个简单的链接,这个链接十分不稳定,万尼亚似乎在本能抗拒着我,下意识想断开这个链接。 我没有叫他放松,而是分出了另一股触须去触碰他的精神体,那只仰躺着仿佛死了一样的睡鼠。 触须扎入精神体时确实会带来疼痛的,我一边给万尼亚精神触须灌入麻醉毒素,一边给他精神体也灌入,三秒之后还想跑的睡鼠失去了抵抗。 我并不放心,放下按摩的手把小老鼠捏起来揉搓了几番。 显然还有感知残留的,万尼亚随着我的动作绷紧了身体,发出了闷哼。 我对小体精神体的刺激拿捏的不是很到位,对让他起了反应有点歉意,尽量只去碰睡鼠的头和背部。 他的呼吸急促,似乎暂时无法平息,我只好再次伸出触须扎入小鼠的体内,再给对方灌入了不少麻醉毒素。 万尼亚绝对是个优秀的情报人员,他的小体精神体对我的毒素耐受度有些惊人,直到我确定了同感被完全麻痹停手时,已经是个很惊人的计量了。 就是不知道万尼亚需要花多久才能将我的向导素代谢掉,在代谢掉我的向导素之前他可能要经历很长一段的戒断期了。 我用精神触须化为利刃,开始一点点去刮万尼亚睡鼠眼睛周围的污染物,精神体并不会流血,痛感也被我麻痹,等我刮完污染物,只需要去医疗室做两次正畸手术就行。 如果不急的话以哨兵的体质,就连恢复手术都不用做,慢慢就会恢复正常。 就是小体精神体真的很难刮的那么精准,眼部的污染还深入了脑子,这个部分我暂时还不敢切,只能等万尼亚清醒后从他的意识海下手。 手术花了四十分钟,万尼亚在我的诊室睡了四个小时直到我下班。 我写完了他的诊断报告录入了系统,发现一个切割就让他污染值掉到了百分之43,显然这个专项污染和他上个任务内容有关,想了想还是把这一发现给向导处的主管而不是长官汇报。 虽然说我还不算向导部的人,但这个情况跳过主管和上校汇报的话,疑似不太好。 不是玛利亚告诉我的。 我忘了是谁与我提及了这件事,相比也就是我支离破碎的回忆中的一员,也许是我同个实验室的伙伴。 万尼亚被我叫醒之后显得相当迟钝。 这很正常,我的毒素类似于最新款抑制剂,能让哨兵从身体到精神都陷入钝化状态,这也有助于他这几天精神体的自我修复。 我问万尼亚可以自己会宿舍吗? 万尼亚迷迷糊糊的下床,还没迈出步子就摔倒在地,还半晌爬不起来。 可能是我的剂量还是用得太多了。 主要是小体还有耐受度的家伙很难控制用量。 下次我要做的更完美。 向导处下班总是很及时,我搀扶着万尼亚出来时已经没人了。 坐电梯时,原本还强撑着的他几乎完全没有力气的挂在我身上,还好他不是标准体型的哨兵,不然我根本不可能把他扶进电梯。 楼下的前台还没下班,见到我们这样吃了一惊,连忙帮忙把万尼亚放到了接待室,向我确认了不需要送到医疗室后帮忙联系了万尼亚的队长。 不过显然人家队长因为万尼亚千里挑一的嗜睡体质而产生了误会,在前台因为慌乱逻辑不清的解释中,我上前走进了投影,告诉了那位队长目前万尼亚精神体受损严重,无法自足行动。 还带着光脑头盔正在做同步率测试的队长这才上了点心,摘下金属头盔露出了半张都脸都做了外覆骨骼改造的脸,狭长的眼睛危险的眯起看过来,“谁做的?” “我做得。” “你是向导?” 我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确实有因为一些不好势力互相敌视的哨兵、向导,他会第一反应是我伤害了他的组员也很正常。 “如果你对我的治疗方案有疑虑的话,请看我上传的治疗汇报,再与我的主管沟通,我已经下班了,再见。” 前台盯着我,颇为感慨道,“你看到他那张脸居然不会害怕。” 看痕迹确实半张脸都烂掉了才没法做了植入改造的。 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了金属覆面,要知道哨兵的五感惊人,体内塞个异物出现的排异现象和精神压力是难以估量的。 “为什么不做仿真皮肤修补呢?” 前台跟我解释:“因为米哈伊尔队长污染值也很降不下来,出现了一定的躯体化,正常血肉很难阻挡他自己的异变方向……” 这听起来太悲惨了。 于是我留了下来,等待与米哈伊尔见上一面。 米哈伊尔是个高大的哨兵,寸头,发根来看是白发,眼睛狭长是红色。 目测有两米二,肌肉相当结实,看起来比起情报收集更像是个战士。 他的半张脸覆盖着植入血肉的金属面,正面对上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他说话不长口,而是他无法正常发音,脖子上的黑色项圈链接着他的脑子,辅助着他发音。 初步判断是口腔内部整个发生了异变,导致他会产生腐蚀性液体导致不得不植入耐腐蚀材料。 除此之外他制服之外的肌肤上还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黑色甲壳,似乎是某种昆虫系精神体。 看来异变程度已经相当严重。 于是我向他自我介绍,并且邀请对方接受我的治疗。 “不需要。我和万尼亚的情况不一样。” 米哈伊尔的辅助音效正面听起来还带着额外电流音,这让我不明白一个哨兵是怎么忍耐下这种刺激的。 他显然来时已经看过了我的医疗汇报,一把把还不在状态的万尼亚扛起来就走,“我的精神体比万尼亚还要小,根本没办法做精神体污染切割手术。” 我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总觉得我只会一种治疗手段。 但是玛利亚说得没错,沟通是需要耐心去解释的。 我跟上去和他说了自己的初步打算,并且表示等拿到他的医疗记录之后还能做出更好的调整。 在我的长篇大论下,米哈伊尔只听到了关键词。 “你要和我做深度链接?” 他似乎并不信任我。 强调了自己的污染值,“我已经到了百分之84,现在休息都得进监狱了,你觉得你能进入我的精神之海承受风暴?” “当然,即使你进了监狱我也能做到深度净化。” 他似乎并不想继续对话,刚想开口又看向了肩上扛着的万尼亚,身上的肌肉紧绷着。 “我真的不行。” 他把万尼亚换了个姿势,卡在腋下挂住,脖子上的链接到脑内的项圈闪着红光,几秒后我听到了电流的声音。 我发誓那道电流绝对是直击他的大脑。 太粗暴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粗暴对待哨兵的方式,即使实验室也经常刺激哨兵的耐受力,也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刑法。 对一个哨兵来说疼痛并不是一个有助于稳定精神状态的感受。 但米哈伊尔躁动的精神却明显因为这次的电击而回转平静。 我意识到了这是为什么。 被电到失神的米哈伊尔在项圈的红光停下来之后才道,“我甚至没有办法和他人正常交流了,这里的额外消息太多了。这还是我长期服用抑制剂的效果,如果你真想挑战极限,那就监狱里再见吧。” 我猜到了他是因为什么被电击。 因为他近距离感知到了万尼亚身上属于我的向导素。 看来他与我的向导素并不匹配,对于他岌岌可危的精神来说,我的向导素起到的并不是安抚作用。 他是一个相当棘手的病患。 但倘若我攻克了他,是否就能让长官更改决定,早日开放我进入监狱直面狂化的异变哨兵的权限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