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班里最胆小的同学的共犯》 第1章 第 1 章 要是可以再来一次的话，我不会选择那么晚回家。我看着坐在我家沙发上两手捧着果汁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发呆的他，叹了口气。 自己的运气也是够差的，那天和朋友玩疯了那么晚回来的我也是……我又叹了口气，他听着我唉声叹气的声音转过头看着我，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像是映着我又像是没映着我，我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你到底什么时候走？”我咬着后槽牙问他，他已经在我待了3天了，我才不想和杀人犯住在一起。 杀人犯，听到这里你可能疑惑，那么瘦小看着随便来个人都能把他骨头掰折了的他怎么可能会杀人呢？然而事实正是如此，他确实是杀了人，被他杀死的是班上一直带头欺负他的人。 他在班里一直被霸凌，因为他是知名小三的儿子。他的母亲是外地的某个暴发户背着老婆找的小三，等到她怀孕了之后那个男人的正妻找了过来，大骂她勾引男人不要脸。 当时闹得很凶，那位妻子雇人在她家人门口放喇叭骂用油漆在家门写着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弄得周围邻居苦不堪言，最后那个女人灰溜溜地搬走了，独自一人生下了他，在他上初中的时候死了，留下他一个人。 也因为这样他遭受了霸凌，不是说他妈死了之后他才被欺负，他妈死之前他也被欺负，只不过他妈会找上门，那个女人生完孩子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没人敢惹她，当时的行为也只是停留在欺负，她死了之后就上升到了霸凌。 扔椅子扔桌子扔课本都是小事，被堵在厕所围殴也是家常便饭。没人敢管没人想管，大家都不想被打，爱管闲事的人的也是。 班里都有那么几个虚情假意爱管闲事的人吧？我们班也有。长得胖乎乎圆溜溜的像个球一样，带着个黑框厚眼镜，笑一起来脸就变成了长着褶子的肉瘤。他就管了，笑呵呵地说着好话，说什么“都是同学”“团结最光荣”满口的“仁义道德，之乎者也”说来说去跟没说一样，磨磨叨叨听着像念经，我都听不下去，他们当然也是，那几个混混对着他的脸比了比拳头，那人没音了，这事彻底就没人管了。 对他的霸凌也越来越严重，大家说着“小三的孩子就是不该出生”对他的伤痕视而不见，那些人也说着“小三的孩子就是该死”理所应当地宣泄着正义，不止班内，越来越多的人维持正义来了。明明不是他选择成为小三的孩子，他也没侵占过婚生子的权益，他老子在他娘被妻子找上门的时候却彻底不管了，一个女人躲在小破屋里自己生产这件事还是挺有名的。 可是，这一切都和我无关。我不会去可怜他，我也不想被打。我见过他被堵在墙角围殴，他们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墙上磕，向他吐痰，将他打趴在地拳打脚踢，打累了就掏出烟和扑克，把他当成椅子和烟灰缸坐在他身上往他身上按烟头。 他的衣服都烫坏了，我看着他们故意往烫出的洞里继续烫，暗红色的红点挨上了他的皮肤，明明隔的那么远我却闻到了烧焦了的味道。 我跑走了，远处传来了嬉笑声。我想吐，直到他们骂他是“婊子生的小婊子”的声音听不到了我才停下来。 好累，我扶着墙呼呼喘气，肺就像是坏掉的风箱。第二天被闹钟吵醒整个腿都是酸软的，一动起来又酸又疼，即便如此还是得上学，我那天狠狠地瞪着他要不是他我不会这么难受，他当时看了我一眼，我想他可能在想这人为什么看他。 介绍完前因，我们来说说后果。没啥好说的，主要是我也不太清楚后果。我抄近路回家遇见了他，我当时吓了一跳。他用他黑黝黝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手里还拖着个人。 我想换条路走，但目前显然是不太可能了。“嘿嘿，早啊……”我挠了挠头向他打了个招呼，确实挺早的，距离第二天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他看着我向我点了点头，继续拖他手里的人。 我打算绕过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好奇地往他手里看了一眼。大脑顿时嗡嗡响，那是一直欺负他的霸凌者头头，现在脸色惨白太阳穴带血的躺在他手里。 他杀人了。我才明白过来，我看着他他也不拖了转过头来和我对视，我当时也不知道哪个脑筋搭错了，对他说：“扔水里吧，这样很难有人发现。”他点了点头，吭哧吭哧转了个个又开始拖，我给他搭了把手，他握着手我握着脚把他扔河里了。 这下好了，那人就算没死也得死了，我还顺手把他杀人的凶器也给扔了。小巷里还有那人留下的血，血不在新鲜的时候擦就擦不掉了，我和他拿着他破烂的校服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一点一点擦干净。 “仁义礼智信”学校一直在教，我虽然一点没学会但我自认为我还占了个“智”，这下好了，这下看起来一样都没沾。我把他带回了家，我们挤在一起洗了个澡，从冰箱里翻出来了快要过期的面包，我掰了半个给他，吃完我们就一起睡觉了。 第二天睡醒发现发现，怀里多了个男人。不是，哥们？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啊？怎么还多出来个人！我捏了捏自己怀里的人他哼哼唧唧地往我怀里拱。 妈的，还是个男的。 我一下就坐起来了，动静不小被子也被我一下子带掉了，他终于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我“咋了”。 咋了？我还想知道咋了！我坐在那双手捂着脸，回忆着为什么会变成，回忆着回忆着就想起他杀了个人而我帮他抛尸收拾了现场，那件带血的校服还在我家。 对，校服！我连滚带爬地爬出了卧室，他也慢吞吞地下了床。那件带血的校服就那么摆在客厅的桌子，我颤颤巍巍地拿起那件校服冲到了卫生间扔进了洗手盆里，拿起桶装洗衣液不要命地往里倒，一直在搓，水换了一盆又一盆，一直搓一直搓。 “够了，不要搓了！”他终于把我拦了下来，将我的手从水里捞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干，我这才发现我把我的手搓掉了一层皮。 最后那件衣服没能洗干净，也不能扔掉它，我把它用袋子装好，放进了爸妈卧室的床底。 我开始后悔，后悔我昨天晚上所做的一切，这已经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而是已经脑子变成了驴脚。 我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肚子直叫。事已至此，先吃饭吧。我爬了起来，将冰箱扫荡一空，怒做了三菜一汤以表愤恨。 他惊讶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菜，我给盛了碗米饭，他端着饭碗拿着筷子一脸的纠结。 “吃啊怎么不吃啊！”这人是怎么回事，我在心底不住地念叨，这么没礼貌在别人家别人给做饭都不吃。我对他很是不满，但我没说出口，我怕他把我给杀了。 他犹豫着动了筷子，将菜放到嘴边一口吞下，然后持续震惊地看着我。 哼哼，怎样！很好吃吧！他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我看着他风卷残云地扫荡着桌上的饭菜……… 不对！我反应了过来！我还没吃呢！我也开始风卷残云地扫荡着，万幸的是筷子没碰在一起打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杀人犯打架。 就这样，我们两个龙卷风过境般的吃完了早饭，我瘫在沙发上捂着圆滚滚的肚子，他跑到厨房去洗碗。 真好，还知道洗碗呢……我哼哼唧唧地想，他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走到我父母的卧室，将染血的校服拿了出来。 我发出了尖锐爆鸣：“你要干什么！”我上蹿下跳地大喊着，扑到他身上去把校服抢了。 真棒，我表扬了自己，敢从杀人犯手里抢东西了，真不知好歹。我将校服扔下跑到窗户边，四处张望确定没人看见，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 “你要干什么！”我像是个螃蟹一样飞速移动到了他的身边，他看了我一眼将视线从我怒气冲冲的脸上移动到了我手里宛如破布一般的校服。 “我该走了。”走？走去哪？警察局吗？我睁着眼睛看着他：“你要去哪？” 他歪了歪头，像是很不理解：“我该回家了。” “回家……”我像个傻×一样重复了一遍，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是的，”他向我手里的校服伸出手，“谢谢你，林……呃………” 等会，他不会没记住我名字吧？我清澈愚蠢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了起来，我的眼睛像是猫头鹰的嘴一样锐利地看着他，只见他目光不停地飘，嘴动了几下说出了个“林同学”。 林同学……林同学？好啊，好你个林同学！我生起气来，将拿着校服的那只手举了起来，我比他高一头，他只能踮起脚来够，那我也踮起脚，他更够不着了。 我很是得意，他气喘吁吁地放弃了，用他那黑色玻璃珠一样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突然想起他杀过人，我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没办法，人生在世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嘛，但是我还是不能给他，这可算得上是决定性证据。这个东西不能扔，那个人的死一旦被发现，被他们欺负的他肯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要是从他家搜出来这个我们可别想好。 “林同学……” “林晚成。” “好的，呃……林晚成同学……”他的视线又开始到处乱飘，看起来像是被发现不知道同班同学名字而感到羞愧。 “你现在不能回去，他死了你会是第一嫌疑人，回去了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那岂不是连躲躲不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嘴皮子一秃噜，“你和我住一起好了，反正我和你们没什么交集。” 我人生中第二个最后悔的决定出现了。 第2章 第 2 章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无比后悔我之前的决定。和他同居的第二天起我就在哀叹我的绝世智慧到底到哪里去了！ 难以想象难以想象，我居然主动留了一个杀人犯待在我家，一天之前的我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命运共同体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但仔细一想，他明明可以把我这个因为意外多出来的人杀掉逃之夭夭，我睡不着了，我真的睡不着了！我躺在床上，床的另三分之一就是他，他还在往我这里挪动要把自己塞到我的怀里，我看着头顶熟悉的天花板，身旁那人已经把自己塞我怀里了，头发在脸上蹭来蹭去痒死了！我还想躲，往边上挪了挪才发现无处可躲，我要掉地上了…… 我咬牙切齿地坐了起来，他还躺在床上睡得跟个猪一样，凭什么？我开始愤怒，凭什么他这个杀了人的睡得这么好，我这个没杀的睡不着觉，我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卧室来到厨房，刚想来点狠的狠狠做他个好几道菜却发现冰箱里没有什么食材。 我只能拖着拖鞋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狠厉地打开外卖软件看看哪家外卖能用膨胀外卖券，对着菜品这点一下那点一下，结好账后又点开班级群。 我听见卧室传来了一声闷响，我急忙跑了过去打开门看见他迷茫地躺在地上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摔到了地上。 我倒是明白，大概是想要往我怀里拱没着我人一直往那边靠结果我不在他就啪叽摔地上了。 我想要大笑，“哈哈哈哈”的“哈”才出来一个我就憋回去了，他那双眼睛黑沉沉地看着我我害怕。 他略过我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跑去洗漱，我则接过送来的外卖打开塑料盒盖，他坐在我跟前将香菜葱挑了出去。 我想翻白眼，过得那么惨还挑食，但我忍住了，我一边吃一边打开了班级群，没有一条关于李楚的消息。 李楚是那个被沉河的霸凌者头头。我有点急了对着聊天记录翻来翻去，我都翻到了去年手指都冒火星了都没翻到一条，奇了怪了。 “怎么了。”埋头吃饭的他抬起头看着一脸匪夷所思的我。 “没有消息，班级群没有关于李楚不见了的消息。”平时就他们几个混小子最跳，人不见了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 “正常，”他又把头低了下去，“他们有时整宿整宿不回家。” 原来如此，太好了。我还以为他顶着太阳穴的洞从河里游上岸回家了呢，哈哈…… “他们家长不管了吗？”我有点疑惑，他们和我又不一样，没有被家长扔掉。 “……管不了。”他说，将塑料盒剩下的粉倒进了嘴里，连汤都喝了。我惊讶地看着他，那可是我专门给他点的特辣加辣他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我惊呆了，这就是一直被霸凌还能杀掉霸凌者头头的人吗？太有实力了，我向他投出崇敬的目光，他走到冰箱拿出盒果汁晃了晃问我他可以喝吗？ 他当然可以喝，这个房子他哪不能动啊？我向他点了点头，他走到我身边坐下双手捧着果汁发呆。 “你就没什么好做的吗？”我将桌面上的垃圾扔到垃圾袋里，他听到我这话歪了歪头，缓缓开口说道：“那我再去把杨财杀了？” 杨财，霸凌者头头——李楚的跟班。 我要给他跪下了，他竟然还想杀第二个！多杀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清理现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口的，真了不起！要不是我和他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都想给他点个赞了。 “你就没想过之后该怎么办吗？” “我不知道。”他这么说，“我决定杀了他的时候就没想过以后了。” 我什么话都没说，拿了扫把出来打算扫地拖地。 他终于起身了，说了句“我来吧”就开始扫地。他可终于起身了，在我这白吃白喝费水费电的……但很快我就后悔了。 “你怎么不扫沙发下面？”我问他，“擦地为什么不搬走茶几？” 他震惊地看着我：“今天是要大扫除吗？” “不，”我答道，“每天都得扫得拖吧？” 他那波澜不惊的眼睛终于变了，他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没人会每天打扫那么细。” 可是其他人关我屁事。我没理他，我扫把拖把又拿了出来，他整个人蹲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他的果汁看着我倒腾这倒腾那：“那沙发呢？沙发也要搬吗？” “沙发是特例。”搬沙发我不得累死，要不是我不知道该把沙发扔在哪我早把它扔了。 我拿起抹布愤愤地将每个柜子每个抽屉都擦了一遍，他也想擦，但我不再信任他了他擦不干净，天知道要是没有我他那个案发现场可得怎么办，可不能让他再接受家务了。 也许是因为这样，他在这里彻底没有事干了，只能捧着果汁发呆。 时间来到了第三天，经过了两天的假期，我们该上学了。 他也想去上学，他背着那个破破烂烂的拉链周围开了线的书包。我拦住了他，问他要干嘛，他理直气壮地说要上学。我当然知道他要上学，不上学他难道要去街上随机挑一个欺负过他的人噶人腰子吗？真是的，我对他说：“你去上学不怕被抓吗？” 他说：“不去才更奇怪吧？” 不可否认，他说得对，我败下阵来，将自己的旧书包找了出来给他，和他约法三章：一、要在学校装不认识；二、要在学校装不认识；三、要在学校装不认识。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这都是一点吧？应该是约法一章吧？” 滚蛋！从我的生活里滚出去！我气呼呼地出了门，出了单元门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虽然说我前面说了希望他能够滚出我的生活，但就以现在的局面来看他是滚不出去的，他滚出去了我怎么办。 我在前面走，像只偷鸡的黄鼠狼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怕周围冲出来几个警察大喊：“就是你们杀了李楚吧！”然后三下五除二把我们摁在地上就地正法，连个喊“冤枉啊，青天大老爷！”的机会都不给我。 还好走到校门口都没人来逮我俩，我松了口气昂首挺胸地进了教室。我到座位上坐下，他也进来了。我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胳膊露出一只眼睛用余光悄咪咪地看着他，我听到有人在谈李楚，他们说昨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他，我的内心七上八下的，老师讲了什么一句话都没听。 我不想被抓起来，一想到总有一天会唱铁窗泪我就害怕。中午放学我灰溜溜的走了，他在我后面紧赶慢赶的跟，像是幽灵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心中莫名起了股无名火。 这一上午我总是在担惊受怕，听到外面的汽车声联想到警车驶来的声音；听到小鸟敲击窗户声音就会想到警察在敲窗让我出去。 我要对他发脾气，对他怒吼“要不是你我就不会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但我没这么做，害怕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我搞砸了自己的生活。 我猛地拽开了单元门走进了楼道，听着门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在身后关上。 还好是夏天，我止不住地想，要是冬天单元门被冻上我就打不开了。 他顺着门的缝隙钻进了我家，站在门前双手紧抓着衣服的边缘，黑黝黝的眼睛紧盯着我像是想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 他的存在就挺让人生气的。我冷哼一声，没再管他。 我不想做饭，泡了两碗泡面，他比我能吃，我将我的面饼掰了一小半给他。 他没动，直到我瞪了他一眼，他才呼噜呼噜把面吃了。他像是要说些什么，想等我说话开个头，我没说话，要上学了。 现在上学很早，我当然知道。我坐上公交，前往学校趴在教室的桌子上睡午觉。重复着早上的生活，直到下午放学我才跟他说了话。 别误会，不是我想理他，而是我不得不理他。 下午放学的时间要比中午晚，每到这时候我都会学校附近的餐馆吃。今天我去吃了干锅，我进了店点了菜他则在外面待着，在店门口走来走去要进不进的。 因为没钱吧？我嗤笑一声，点的两份干锅来了，他的那份多要了碗米饭我加了份肉，我去门口叫他，他终于进来了，在饭桌前坐立不安的。 他的那份很快就吃完了，我们还是没说话，我回到学校上晚自习，他在后面跟着，晚上上完学，我去小卖店买了点面和青菜，煮开水、下面、放盐、下青菜，端给他吃。 “我……”他下定决心开口了，我不想听。我飞快溜到了卫生间，洗漱完去了床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开始装睡。 我能感觉到他上了床，小心翼翼地往我这边移。我想动，想离他远点，但我一旦动了就暴露我是在装睡了，所以我没动。 但我一不动，他反而得寸进尺了！他看我一动没动等了一会，他立刻就把我捞他怀里了。 不是，他有病吧？！ 我“刷”一下睁开了眼睛，他那张清秀的脸就在我眼前，像是已经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 我已经不管我是不是在装睡了，我开始拼命地动，疯狂地往外挪，他搂得死紧眼睛还闭着。 他还开始装睡了！ 我拿脚开始踹他，踹了两下把把腿缠我腿上了胳膊把我胳膊抱了个严实，我只能疯狂地小幅度挪动，最后我累了。 我窝在他的怀里有点想哭，我只是想逃，逃开他逃开现实，他却不让我逃还把我紧紧禁锢住了，我吸了吸鼻子，想流点眼泪出来，眼泪没出来他却来了，他脸凑了过来蹭了蹭我的脸，我更想哭了，怎么还紧追不舍的！ 第3章 第 3 章 于是，故事来到了最开头，我和他关系最紧张的一刻。 第3天上学，我听到同学说那个李什么的家长报警了。 报警。听到这个词的瞬间我感觉手脚发寒，血液一齐向大脑涌去，眼前发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呆坐在那里，僵硬地转动着脖子，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那里，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什么也看不出。 我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淡定。难道是没听到吗？不可能啊……他们讨论的那么大声…… 我胆战心惊地等到了放学，我已经不管什么约法三章了，放学铃一响我抓着他就跑上了公交车，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看了一会手忙脚乱地擦着我的脸，我才知道我哭了。 这可太丢人了，周围还全是一个学校的。我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他轻拍我的后背，一直到站。 回家我也是一直在哭，他一直在抽面巾纸给我擦眼泪。 我终于不哭了，转身我去冰箱里拿了昨天晚上吃剩的面条全丢锅里煮了，他去冰箱里拿了果汁，我们就着锅吃了。 吃完，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果汁不知道在想什么，报警在脑海里不断盘旋。 够了吧？够了吧！我听到我自己在叫喊，我的人生已经不怎么样了凭什么还要遇见这种事！我凭什么要因为他被抓？他为什么可以什么都不管的待在我家？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平稳的生活？我不要再管他了！我不要再管了…… 我咬着牙对他说：“你什么时候走？”去他妈的共犯去他妈的被抓，老子是无辜的！我才不要和杀人犯待在一起！ 他放下了果汁，黑色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我，和那天一样……和遇见他的那天一模一样…… 我顿时感到无力和悲伤。我拿他怎么办？我该拿他怎么办呢？我不知道，眼泪涌了出来。他又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擦着擦着停了下来。 “对不起……”我听到他跟我说，他将纸巾放到茶几上就要往外走，我拽住了他的衣服。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把我家当成什么了！我瞪着这个把我的生活弄得更糟的真凶，明明我本来的生活就已经不怎么好了。 初中的时候爸妈发了大财，最后各自飞了把我留在了家里，明明以前每个月还都给我打钱，现在已经不给了。我尝试联系过他们他们已经换号了，我也尝试过报警，警察把他们找回来了。 他们跟我说了很多，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不要打扰他们的生活”，给我扔了钱之后他们又走了，现在没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我是不被需要的孩子…… 然而这个人却让我的生活变得更糟，我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我要报复他，我想，我要报复他！ 怒上心头，我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猛地蹿起咬上他的脖子。 他没想到我会突然暴起，他在我扑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就抱住了我，我将他扑倒在地，他成了我的肉垫。 他应该挺疼的，但我不在意这个，我的心里只有要报复他这点。他将我的人生毁了，他要狠狠地报复他欺负他，我比那个霸凌者头头更狠，我才不要管他疼不疼的，那是他的报应。 那我要怎么比那些人还要狠呢？那些人大概什么都干过了。 于是我脱掉了他的衣服，分开他的双腿直接插了进去。 那里肯定坏了，我感受到了血。他的脸色惨白，我也不好受，一时间我不知道谁在惩罚谁。 我附在他的身上，一边动一边掐着他的脖子，他却反手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颤抖地跟我说对不起。 我感觉我没法再继续了，我退了出来。我想用恶劣地语言去讥讽他，说他“不愧是婊子的儿子，受辱还安慰加害者”但我说不出口，我一对上他的眼睛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我问他为什么，问他为什么不打我为什么不反抗。 他却说我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说他需要我。 他需要我？他竟然说这种话！我听见笑声从喉咙里钻了出来。 “哪怕我对你做了这种事？” “你的话就没问题。”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笑。 我又在哭。我觉得他煞笔，他怎么做到对加害者说这种话的？他是那什么斯什么摩什么……爱斯基摩人？ 我感觉要被自己整笑了……这么一来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我们谁也没去上学。他没法去，我不想去，休息了一会我扶他去了浴室，我给他搬了个小凳他在里面洗澡我下楼给他买了药涂。 说来奇怪，我强他的时候他没害羞我给他涂药的时候反而要关上腿不让我看。 “别动。”我打了一下他的腿，他不动了。 涂完药我们两个躺在床上，手机亮了又亮，班主任在找，我们各自打电话给班主任道歉请假，继续躺在床上。 “你为什么要杀他？”我问出口了。 他说：“我觉得我快要被打死了。” 这就是他没想过以后的理由吗？ “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沉默横隔在我们中间。 “逃吧。”他说。 于是，我们逃了。我问他去哪，他歪了歪头说他想去丽江。 那我们就去丽江。我们给老师请了长假，买了飞机票，收拾好行李出发了。我定了相当好的酒店，床很软，我们在上面蹦来蹦去。 那几天我们将警察、命案抛在脑后，拼了命的游山玩水，我们去古镇去古城，吃米线爬雪山，回来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毫无缘由地亲吻做丨爱，他进入了我掐着我的腰，直到我不行了也不停，轮到我时第一次的失败反而让我慎之又慎，他跟我说“他没那么脆弱”，我才逐渐放开。 我们过得相当堕落，没有老师没有他的群自我们出走后时不时响着，直到“李楚死了”出现。 群里像是爆炸了一样，我的脑袋也要爆炸了。我抱着他的腰把手机扔到一边，他捡起手机缓慢地翻着消息。 他放下手机，摸着我的头发，我们谁也没说话，第二天我们没出门，我疯了一样地哭疯了一样地拉着做，直到我们两个谁的肚子都满满的，谁都没力气再继续。 我们都知道我们该做出选择了。 我买了黑巴士，挤在充满汗味的人群中摇摇晃晃地回去了。 结局A→殉情 结局B→自首 第4章 结局A 我们回到了家，黑巴士让我们筋疲力尽。我们躺在大床上，饿了就点外卖，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 我和他做出了选择，我们选择去死。 这很简单，他杀了人之后没想过怎么活，我也没有坐牢的勇气。做出选择之后，我们从床上爬了起来去规划我们的死法。 吃安眠药吗？那是处方药我们买不到？喝农药，我们不知道哪有卖，也不想冒着被抓的风险到处走。 放煤气？别人闯进来爆炸了后果很糟。 那上吊？找不到那么结实的树和房梁。 跳楼？砸下来的尸体感觉清理很麻烦，一不小心砸到别人或别人的东西就不好了，要是正好有人经过飞尸给人造成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我们想找一个不给人添麻烦的死法，想来想去，每一个都很给人添麻烦。死亡原来是这么麻烦人的事吗？我们感觉有些挫败，最后我们决定溺死。 我们终于出了门，脸裹得很严实。我们在夜晚的微风中漫步，走向了被我们抛尸的那条河，将脸上的东西一一去掉扔在路边，抓着栏杆向远方眺望。 “感觉像和他殉情一样。”他皱眉冷不丁来了一句。 “他早就死了，再说了，他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那这也是他死的地方。”我听到他这么嘀咕，笑了。 “那照你这么说，所有人都死在地球上我们岂不是在和所有人殉情。” 他没说话，像是在思考。 “那我们在和宇宙殉情？” “那有点太大了吧……” 我看着他，我们在这里谈天说地，简直不像是来殉情的像是半夜玩不回家的朋友一样。 朋友吗？我不觉得我们是朋友。 “可以吗？”他对我说。 “谁让你需要我呢？”他需要我我就来了，从那天我决定帮助他我就和他绑在了一起。 那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他翻出了栏杆，张开双臂，我看着他露出了微笑。 “王落，我爱你。”我这么对他说，扑了过去，我们拥抱着一起坠入了河流。 这很奇妙。我们的相处没多久，我却可以对他说爱，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爱，我只想想这么说，他的回答无关紧要。 然而，他却在回答我。水涌入口腔鼻腔的感觉并不好受，我看见他嘴里冒着泡泡，咕噜咕噜的。 他在说他也爱我。 我在这一刻感觉到了幸福。 第5章 结局B 我们回到了家，黑巴士让我们筋疲力尽。我们躺在大床上，饿了就点外卖，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 我和他做出了选择，我们选择自首。 我不想坐牢，他没想过以后，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他却对我说：“我想和你有以后。” “我爱你。” 他在对我表白，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好。”我对他说。 “好。”我对自己说。 最后一天，我们给家里做了大扫除，点了从来不会点的贵得要死的外卖，为了不在自首途中被抓导致自首不成，我们还写了自首书。 我本以为我会失眠，但我却在他怀里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我们出了门，在楼下早餐铺吃了早饭，去了警察局。 警察很是惊讶，他们把我们押走分开审问，关进看守所，定了罪后将我们关进了监狱。 我判了快两年，出狱之后才知道他被判了八年。 八年……我感叹道…… 我回了家，收拾了东西，打算把房子卖了。毕竟这事已经传开了，我们没法在这生活下去，我的父母彻底和我断绝关系不要我了。 我搬到了隔壁市租了房子找了份工作，每月给他汇款，给他带东西能带的带进去不能带的再带回来，直到他出狱。 我在监狱门口，他出来第一眼看见我我感觉他黑黝黝的眼睛亮了一下。 真受不了，我奔跑着拥抱着他。我们坐车来到了我租的房子，去超市买了两袋子的东西，我下厨给他做了一桌子的菜。 我们谁也没说话就是单纯的在吃菜，吃着吃着我就开始哭埋怨他被判了这么久怪他扔下我这么久，我对他说不想再喜欢他了，他踌躇着说：“那我们分手？” 我听了这话瞬间不哭了，好啊，老子为他付出这么多竟然还想分手？ 我拔了他的衣服把他按在沙发上狠狠地办了他，到一半我没力气了，他又狠狠地办了我。 他也找了份工作，我们攒了些钱，去买了房付了首付，每天都在被房贷追赶。 高中肆业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我看着银行卡的余额每天唉声叹气的，就像是个绝望的妻子，绝望的为生计发愁，这时候他就坐在沙发上面对我的碎言碎语一声不吭，像个被妻子指责挣不到钱的绝望的丈夫。 我看到他这样就来气，把他扯到卧室里狠狠地上了泄火。 生活就这么一轮一轮的过着，虽然钱不多，但我很幸福他也是，这就足够了，毕竟，我真的好喜欢王落！！！林晚成最喜欢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