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季结束前》 第1章 前言 六月天气燥热,陆池坐在教室内。 一位少年跑了进来。 少年皮肤很白,一双明亮清澈、有着淡淡蓝色的眼瞳,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鼻梁挺直,带着好看的弧度。 栗色的头发又柔又亮,闪烁着熠熠光泽。 微风拂过少年额头的碎发微微飘动,眼眸如同黑夜中的星星般明亮。阳光洒在那英俊的脸庞上。 穿着一身校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 少年走到陆池桌前,轻轻敲了”敲桌面。 等陆池坐起 ,少年往他手中塞入一张纸,便红着脸跑走了 这个前言大家可以不看,因为这个前言是我在学校编的稿。跟后面的内容并不相符,所以大家可以不用看。 第2章 第 1章 六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金,透过教室窗户洒在陆池的课桌上。电风扇在头顶吱呀旋转,吹不散教室里黏稠的热气。陆池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突然教室门被推开,一阵清凉的风涌入。 那个少年跑进来时,仿佛带着整个夏天的光芒。 陆池的笔"啪"地掉在桌上。他认识这个人——沈星移,学校里公认的校草,篮球队主力,成绩永远年级前三的风云人物。他们虽然同班,但从未有过交集。陆池是那种喜欢窝在教室角落看书的安静类型,而沈星移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崇拜者。 阳光为沈星移栗色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边,发丝随着他的跑动轻轻跳跃。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不是纯黑,而是带着淡淡的蓝色,像是把一片晴空装了进去。此刻这双眼睛正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陆池下意识低头,假装专注看书。他不明白为什么沈星移会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直到对方停在他的桌前,轻轻敲了敲桌面。 "陆池?" 声音比他想象的要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陆池抬起头,正对上那双星眸。沈星移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鼻梁的弧度完美得像是精心雕刻过。 "有事?"陆池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道。 沈星移没有回答,只是迅速往他手里塞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就跑。陆池注意到他的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连后颈都泛着粉色。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陆池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目光,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迅速把纸条塞进课本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那张纸条像是有温度一般,烫得他坐立不安。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在讲解三角函数,声音如同催眠曲。陆池的思绪却早已飘远。他和沈星移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整整一年几乎没有说过话。他们属于完全不同的世界——沈星移是校园风云人物,而陆池只是一个喜欢文学的普通学生。 下课铃一响,陆池立刻抓起书包冲出教室。他躲进男厕所的隔间,颤抖着手指展开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七个字: "放学后音乐教室见" 字迹工整有力,却因为写字人紧张而有些轻微的颤抖。陆池反复读着这行字,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他不明白沈星移为什么会找他,更不明白为什么选择这么隐秘的方式。 整个下午的课,陆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思绪不断在"去"和"不去"之间徘徊。理智告诉他应该装作什么都没收到,但好奇心却像野草一样疯长。 放学铃声响起时,陆池还在座位上磨蹭。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直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站起身。走廊上已经没什么人,夕阳把整个校园染成橘红色。 音乐教室在教学楼最西侧,平时很少有人去。陆池站在门前,手举起来又放下,反复三次才终于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陆池推开门,教室里空无一人。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一架黑色三角钢琴静静地立在教室中央,琴键反射着柔和的光。他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 "果然是被耍了。"陆池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钢琴声突然响起。 陆池猛地回头,发现沈星移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钢琴前。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舞动,弹奏的是一首陆池从未听过的曲子。旋律开始时如涓涓细流,渐渐汇聚成奔腾的江河,最后又归于平静,像是一场无声的倾诉。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沈星移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陆池。 "你来了。"他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陆池的喉咙发紧:"你...你什么时候在那的?" "一直都在。"沈星移笑了笑,指了指钢琴旁边的屏风,"我在后面看到你进来,想给你个惊喜。" 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陆池突然发现,沈星移笑起来时,右脸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为什么找我?"陆池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头一下午的问题。 沈星移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琴键上轻抚,发出几个零散的音符。"我听说你文笔很好,校刊上那篇《夏夜絮语》是你写的吧?" 陆池点点头,心跳再次加速。那只是他随手写的一篇短文,没想到沈星移会注意到。 "我在写一首曲子,"沈星移继续说道,声音渐渐变得坚定,"但缺少合适的歌词。我想...也许你能帮我。" 陆池愣住了。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请求。"为什么是我?你可以找音乐社的人..." "因为不一样。"沈星移打断他,眼神异常认真,"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的文字里有...真实的东西。"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陆池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教室都能听见。 "我可以试试,"他听见自己说,"但不确定能不能写好。" 沈星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他迅速从琴凳下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陆池。"这是曲谱和一些想法,你看看有没有灵感。" 陆池接过文件夹,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一股微弱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他迅速缩回手,沈星移的耳尖又红了。 "周五放学后,还是这里?"沈星移问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陆池点点头,把文件夹小心地放进书包。走出音乐教室时,夕阳已经西沉,但陆池心里却像是被什么点亮了一般,整个人轻飘飘的。 他不知道的是,沈星移站在窗前,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校园小路的尽头,嘴角挂着掩不住的笑意。 那天晚上,陆池躺在床上,反复翻看沈星移给他的曲谱。纸上除了音符,还有一些零散的文字记录:"像是夏夜的风"、"星星落在湖面"、"不敢说出口的话"...这些碎片化的意象在陆池脑海中逐渐成形,变成一首诗的模样。 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一行字:"当夏风轻抚过你的睫毛.. 第3章 第二篇 陆池整夜未眠。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时,他的笔记本上已经写满了涂涂改改的文字。沈星移的旋律像一只顽皮的蝴蝶,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每当他闭上眼睛,那些音符就会自动排列组合,与他的文字纠缠在一起。 "当夏风轻抚过你的睫毛..." 陆池划掉这行字,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已经是他第七次重写开头了。明明平时写校刊文章信手拈来,此刻却连一个简单的开头都写不满意。 书桌上的文件夹敞开着,露出沈星移清秀的字迹。除了曲谱,还有几页写满创作灵感的便签纸。陆池发现沈星移喜欢用颜色标注情绪——蓝色代表忧郁,红色代表热情,绿色代表希望。这种细腻的表达方式与他阳光开朗的外表形成奇妙的反差。 闹钟响起时,陆池才惊觉已经六点半了。他匆忙收拾书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本写满草稿的笔记本塞了进去。 母亲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见陆池出来,递给他一杯温牛奶。"昨晚熬夜了?"她注意到儿子眼下的青黑。 "嗯,在写点东西。"陆池接过牛奶,温度刚好。 "校刊的稿子?" "不是,是..."陆池突然停住,不知该如何解释。说校草沈星移找他写歌词?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帮朋友一个忙。" 母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陆池暗自松了口气。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对他的生活格外关注,几乎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 出门前,陆池习惯性地看了眼玄关处的老照片——年轻的母亲站在一所音乐学院门前,怀里抱着小提琴,笑容灿烂。这张照片一直是他心中的谜。母亲从未提起过这段往事,而每当他问起,总是被轻描淡写地带过。 晨风带着初夏的清爽拂过脸颊,陆池的思绪又回到了那首未完成的歌词上。转过街角时,他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我——"陆池抬头,道歉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沈星移站在他面前,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似乎也很惊讶,蓝色的眼眸微微睁大。 "早、早上好。"陆池结结巴巴地说,心跳突然加速。 "早。"沈星移笑了笑,目光落在陆池手中的笔记本上,"在写歌词?" 陆池下意识把笔记本往身后藏了藏:"只是...一些草稿。" "我能看看吗?"沈星移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宝藏的孩子。 陆池的手指紧了紧。那些涂涂改改的文字连他自己都不满意,怎么能给别人看?但沈星移期待的眼神让他无法拒绝。他慢慢递出笔记本,感觉像是交出了自己的一部分。 沈星移接过笔记本,认真翻看起来。他的表情随着阅读不断变化,时而皱眉,时而微笑。陆池站在一旁,紧张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里,"沈星移突然指着其中一段,"''当月光沉入你的眼底,我不敢呼吸''——这句很美。" 陆池的脸颊发烫。那是他半夜灵感突现写下的句子,没想到会被当面点评。 "但整体结构有些散,"沈星移继续道,语气出奇地认真,"你需要找到一个核心意象,像一根线把珍珠串起来。" 他说着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给陆池看。页面上画着一片星空,旁边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 "我创作时喜欢先确定一个''锚点'',"沈星移解释道,"比如这首曲子,我的锚点是''无法说出口的告白''。" 陆池怔住了。他从未想过沈星移会如此坦率地分享创作过程,更没想到那首旋律背后藏着这样的心事。是谁让校园风云人物沈星移有无法说出口的告白? "谢谢你的建议。"陆池接过沈星移递回的笔记本,两人的指尖再次不经意相触,一丝微妙的电流在空气中蔓延。 他们自然而然地并肩走向学校。沈星移谈起他最喜欢的作曲家,陆池则分享他读过的诗集。令陆池惊讶的是,沈星移对文学的理解相当深入,甚至能背诵一些冷门的诗句。 "你读过里尔克?"陆池忍不住问道。 沈星移点点头:"我父亲是音乐教授,家里有很多艺术类书籍。里尔克的《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是我最喜欢的作品之一。" 提到父亲时,沈星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阴翳,但很快又恢复了明朗。陆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变化,但没有多问。 校门口,一群女生正聚在一起聊天。看到沈星移和陆池一起走来,她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陆池下意识放慢脚步,与沈星移拉开距离。校园里的社交规则他很清楚——像他这样的普通学生不该与风云人物走得太近,否则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沈星移似乎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他自然地放慢脚步等陆池跟上,甚至主动向那群女生介绍:"这是陆池,我们班的文学天才。" 女生们礼貌地微笑,但陆池能感觉到她们眼中的困惑和好奇。他尴尬地点点头,匆匆告别沈星移,逃也似地走向教室。 一整天,陆池都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课间休息时,他甚至听到有人小声议论:"沈星移怎么会和那个书呆子一起上学?"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陆池偷偷拿出笔记本,重新构思歌词。按照沈星移的建议,他决定以"星星"为核心意象——既暗合沈星移的名字,又能与那首曲子的星空感呼应。 "当第一颗星醒来, 你眼中有整片银河沉落..." 笔尖在纸上流畅地移动,文字如泉水般涌出。陆池完全沉浸在创作中,甚至没注意到下课铃已经响起。 "写得怎么样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陆池猛地合上笔记本,抬头对上沈星移含笑的眼睛。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比昨天好一些。"陆池谨慎地回答。 沈星移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能给我看看吗?" 陆池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笔记本。这次他有更多信心,因为那些文字确实比前一晚的好得多。 沈星移安静地阅读着,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读完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陆池从未见过的光彩。 "就是这种感觉,"沈星移轻声说,手指轻轻抚过纸面,"你把我想表达但说不出来的东西都写出来了。" 陆池的心跳漏了一拍。沈星移的赞赏让他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不过,"沈星移突然皱眉,"这里押韵有点勉强。歌词不一定要严格押韵,重要的是情感的自然流动。" 他从陆池手中拿过笔,在纸上轻轻划了几道线:"试试把这两句调换顺序,然后用这个意象延伸..." 陆池凑近看沈星移的修改建议,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相碰。沈星移身上有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出奇地好闻。 他们就这样头挨着头讨论了很久,直到校园广播响起,提醒学生离校时间已到。 "明天放学后音乐教室见?"收拾书包时,沈星移问道,"我们可以试着把词曲合在一起。" 陆池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全国青少年音乐大赛...你是要参加吗?" 沈星移的动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复杂:"你看到报名表了?" "嗯,它从文件夹里掉出来了。"陆池观察着沈星移的反应,"曲子是为比赛准备的?" "算是吧。"沈星移拉上书包拉链,声音低了几分,"我父亲...期望很高。" 陆池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话题让沈星移不舒服,便没有继续追问。他们一起走出校门,在岔路口道别。 回到家,陆池立刻坐到书桌前,继续完善歌词。沈星移的建议给了他新的灵感,文字如决堤的河水般涌出。母亲叫他吃晚饭时,他已经完成了初稿。 晚饭后,陆池罕见地没有直接回房间。他帮母亲收拾餐具,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妈,你以前...是不是学过音乐?" 母亲的手停在半空,水滴从她手中的盘子滑落。"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陆池装作不经意地说,"那张照片里的你,看起来很开心。" 母亲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年轻时谁没有过梦想呢?"她擦干手,转身面对陆池,"重要的是现在——你最近好像很开心,交到新朋友了?" 陆池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向自己,耳根一热:"算是吧。" 母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多问。但陆池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直到他回到房间。 夜深人静时,陆池再次翻开笔记本,反复阅读自己写的歌词。不知不觉中,那些文字已经不仅仅是为沈星移的曲子而作,而是融入了自己的情感——对那个有着星空般眼眸的少年的懵懂好感。 这个认知让陆池的心跳加速。他急忙合上笔记本,关灯躺下。但在黑暗中,沈星移的笑容和那双蓝色的眼睛依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明天,他们的词曲将在音乐教室第一次结合。这个念头让陆池既期待又紧张,久久无法入睡 第4章 和弦与心跳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是物理,陆池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笔记本摊在桌上,看似记着笔记,实则在反复修改那首歌词。每一个词、每一处韵脚都被他推敲了无数遍,纸面上布满了修改的痕迹。 下课铃响起时,陆池的手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缓慢地收拾书包,心跳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快。今天,他的文字将与沈星移的音乐第一次结合,这个念头既令人兴奋又令人恐惧。 "陆池!"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陆池转身,看到学习委员林小雨站在他桌前,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下周的文学社活动,社长让我确认你的朗诵篇目。"林小雨推了推眼镜,"你还没交报名表。" 陆池这才想起这茬。作为文学社的骨干成员,每月一次的朗诵会他从不缺席。但最近因为歌词的事,他完全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抱歉,我这两天就确定。"陆池说着,余光瞥见沈星移已经站在教室门口,正朝他这边张望。 林小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毛微微挑起:"你们最近走得挺近啊。" "只是...有些班级事务要讨论。"陆池含糊其辞,感觉脸颊发烫。他匆忙告别林小雨,朝沈星移走去。 沈星移今天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看到陆池走近,他眼睛一亮:"准备好了吗?" 陆池点点头,手不自觉地摸向书包里的笔记本。他们穿过安静的走廊,脚步声在空旷的教学楼里回响。夕阳透过西侧的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音乐教室门虚掩着,沈星移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陆池走进去,发现钢琴旁的谱架上已经放好了曲谱,窗台上还放着两罐冰镇汽水。 "我提前来准备了一下。"沈星移关上门,走到钢琴前坐下,拍了拍身边的琴凳,"来,坐这儿。" 陆池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在了沈星移旁边。琴凳不宽,两人的大腿几乎相贴。沈星移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萦绕在陆池鼻尖,让他心跳加速。 "先看看你的大作。"沈星移伸出手,眼睛亮晶晶的。 陆池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翻到标记的那一页,递给沈星移。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仿佛交出的不是几行文字,而是自己**的心脏。 沈星移接过笔记本,认真地阅读起来。他的嘴唇无声地动着,像是在默念那些句子。读完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陆池从未见过的光彩。 "太完美了,"沈星移轻声说,"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陆池胸口涌起一股暖流,紧绷的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来试试吧。"沈星移把笔记本放在谱架上,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我弹曲子,你唱词,好吗?" 陆池瞪大眼睛:"我...我唱歌很难听。" "没关系,只是试试效果。"沈星移的微笑带着鼓励,"就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陆池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沈星移的手指落在琴键上,第一个音符流淌而出,清澈如泉水。陆池看着自己写的词,在沈星移的眼神示意下,小声唱出了第一句。 "当第一颗星醒来..."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不成调子。沈星移没有停下,只是放慢了节奏,用眼神鼓励他继续。渐渐地,陆池放松下来,声音变得自然了些。 当他们完成整首歌时,夕阳已经将整个教室染成了金色。沈星移的手指停在最后一个音符上,余音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怎么样?"陆池小声问,不确定地看向沈星移。 沈星移没有立即回答。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池,蓝色的眼眸在夕阳下如同燃烧的火焰:"我想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 "我一直在寻找的声音。"沈星移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就是你的文字和我的音乐结合的感觉。" 陆池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沈星移的肯定比任何奖赏都更让他心动。他低头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却看到沈星移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覆在了他的手上。 那只手温暖而干燥,掌心有长期练琴留下的薄茧。陆池僵住了,不敢动也不敢呼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两人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清晰可闻。 "叮——"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沈星移猛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我得接这个。"他站起身,快步走到教室角落,"父亲。" 陆池自觉地把视线转向窗外,但沈星移压低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传来。 "是,我在学校...不,不是一个人...只是同学...我知道截止日期...我会拿到第一名..." 通话结束后,沈星移沉默地走回钢琴前,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他机械地收拾着曲谱,动作僵硬而不自然。 "一切还好吗?"陆池小心翼翼地问。 沈星移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只是...比赛的事。报名截止还有两周,我父亲希望我尽快完成作品。" 陆池想起文件夹里那张"全国青少年音乐大赛"的报名表,和沈星移提到父亲时复杂的表情。他突然明白了沈星移背负的压力。 "我们下周可以多排练几次,"陆池主动提议,"把作品完善好。" 沈星移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真的可以吗?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当然。"陆池点点头,"我也想知道这首...我们的歌最终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的歌。"沈星移轻声重复,嘴角微微上扬,"我喜欢这个说法。" 他们约定好下周的排练时间,一起离开了音乐教室。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暮色笼罩着操场和教学楼。走到校门口时,沈星移突然停下脚步。 "要不要去个地方?"他神秘地眨眨眼。 "现在?"陆池看了看表,已经快七点了。 "不远,就在学校后面。"沈星移已经调转方向,"相信我,值得一看。" 好奇心战胜了理智,陆池跟上了沈星移的脚步。他们穿过学校后门的小路,来到一片陆池从未注意过的空地。空地的尽头有一棵高大的樱花树,虽然花期已过,但茂密的枝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别有一番韵味。 沈星移熟练地爬上树干,在一个粗壮的枝丫上坐下,向陆池伸出手:"上来。" 陆池从没干过爬树这种事,但在沈星移鼓励的目光下,他抓住了那只手。沈星移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轻松地把他拉了上去。树枝比想象中稳固,两人并肩坐着,脚下是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 "我常来这里思考。"沈星移仰头看着刚刚出现的星星,"没人知道这个地方。" 陆池理解这句话的分量——沈星移在与他分享一个秘密基地。这个认知让他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比赛对你很重要吗?"陆池轻声问。 沈星移沉默了一会儿:"不是我,是我父亲。他是国家音乐学院的教授,希望我走专业路线。"他捡起一片树叶,在手中转动,"这次比赛的前三名可以直接保送国家音乐学院附中,那是他的母校。" "你想去吗?" "我不知道。"沈星移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音乐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但...不全是他的那种音乐。我喜欢流行,喜欢摇滚,喜欢一切他不屑一顾的东西。" 陆池第一次听沈星移这样坦诚地谈论自己。在众人眼中,沈星移是完美的代名词——成绩优异、才艺出众、家境优越。但此刻坐在树上的,只是一个为父亲期望所困的普通少年。 "你的歌词,"沈星移突然转向陆池,"写的就是这种感觉——被星空吸引却无法触及的渴望。" 陆池屏住呼吸。沈星移说中了他创作时隐秘的心事。那些文字确实不只是为了配合旋律,更是他自己情感的投射。 他们肩并肩坐在树上,看着星星一颗接一颗地亮起来。沈星移轻轻哼起了他们的曲子,没有歌词,只是简单的旋律,却让陆池的眼眶莫名发热。 回家路上,两人默契地放慢脚步。经过一家便利店时,沈星移突然跑进去,出来时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甜筒。 "给。"他把其中一个递给陆池,"作为今天辛苦排练的奖励。" 陆池接过甜筒,指尖不小心碰到沈星移的手指,冰凉而湿润。他们站在路灯下吃着冰淇淋,聊着学校里无关紧要的琐事,却比任何时候都感到轻松愉快。 在分别的路口,沈星移突然说:"下周六市里有场音乐会,钢琴独奏。我多了一张票...你想一起去吗?" 陆池的冰淇淋差点掉在地上。这听起来太像...约会了。他努力控制住声音的颤抖:"好啊。" "那说定了。"沈星移的眼睛在路灯下闪闪发亮,"周六下午四点,音乐厅门口见。" 回到家,陆池发现母亲已经睡了,餐桌上留着晚餐。他没什么胃口,直接回到房间,倒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沈星移弹琴时专注的侧脸,他手掌的温度,树上的谈话,还有那个突如其来的音乐会邀请。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今天谢谢你。这是我最愉快的一个下午。——星移" 陆池盯着屏幕,心跳如鼓。他不知道沈星移从哪里搞到他的号码,但这个小小的惊喜让他忍不住微笑起来。他小心翼翼地保存了这个号码,思考了很久才回复: "我也是。晚安。" 发完这条消息,陆池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他突然想起歌词中的一句:"当第一颗星醒来,你眼中有整片银河沉落"。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写的是什么样的情感了。 第5章 悲哀 等他去参加完那场比赛,他拒绝了他的好意。 半路他坐在公交车上,手中多了鲜红的血。 不知天道是怎么,刚遇上幸福,便让这幸福随之破灭。 他颓废了几日不再去上学,他给他打了电话,可是他就是不接。 等到了上学他也避着他,不让他发现这一事实。 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两步一喘。 其实医生建议他在家好好休养。 可他想最后再见见他,想在暗处再好好看看他。 父母不愿意再看他这颓废 并给她找来了心理医生,其实他刚开始并不愿意开口,并不愿意讲述他的故事。 可心理医生告诉他心中有什么就要说出来让人替他解决呀,这样子不就更难受了。 他同心理医生讲述了事情, 心理医生也告诉他,这的确是个悲催的故事。可是你喜欢他。你应该在生命最后的时光当中好好的去爱他。 因为青春从不留遗憾,而生命也只有一次。 第6章 星空下的告白, 周六下午三点四十五分,陆池站在市音乐厅门口,第十次整理自己的衣领。他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母亲说这个颜色衬他的肤色,下身是简单的黑色休闲裤。这已经是他衣柜里最正式的搭配了,但站在音乐厅金碧辉煌的大门前,他仍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人群陆续入场,大多是衣着考究的中年人和头发花白的老人。陆池不断看表,心跳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快。三点五十八分,依然不见沈星移的身影。 "该不会被放鸽子了吧..."陆池小声嘀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门票。 "抱歉!等很久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池转身,呼吸为之一窒。沈星移穿着一件深蓝色西装外套,内搭纯白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他的头发似乎精心打理过,栗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最要命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一小束白色满天星,被蓝色的包装纸精心包裹着。 "路上堵车,我跑过来的。"沈星移微微喘息着,将花束递给陆池,"这个...给你。" 陆池接过花束,手指微微发抖。满天星细小的白色花朵像无数颗小星星,在蓝色包装纸的衬托下格外醒目。"谢谢...但为什么送我花?" 沈星移的耳尖泛红:"就...觉得适合你。"他迅速转移话题,"我们快进去吧,要开场了。" 音乐厅内部比外观更加宏伟。高高的穹顶上悬挂着水晶吊灯,红色丝绒座椅排列得整整齐齐。沈星移引导陆池找到座位——居然是第五排正中央的位置,视野极佳。 "这位置也太好了。"陆池小声说,周围坐着的看起来都是音乐界的专业人士。 沈星移神秘地笑了笑:"我有熟人。" 灯光渐暗,观众席安静下来。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钢琴家走上舞台,向观众鞠躬后坐在钢琴前。第一个音符响起时,陆池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从未现场听过如此高水平的演奏,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有生命般在空气中跳动。 余光中,他看到沈星移全神贯注地盯着钢琴家的手指,嘴唇微微动着,似乎在默记指法。舞台的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线条。这一刻,陆池发现自己更愿意看沈星移而不是舞台上的表演。 中场休息时,沈星移迫不及待地转向陆池:"怎么样?" "太棒了。"陆池由衷地说,"谢谢你邀请我。" 沈星移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后面还有更精彩的,下半场是肖邦的《夜曲》,这位钢琴家最拿手的曲目。" 人群开始流动,观众们纷纷起身去休息区。沈星移突然拉住陆池的手腕:"跟我来。" 他们穿过人群,来到音乐厅后方的一条走廊。沈星移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地带着陆池拐了几个弯,来到一扇标有"工作人员专用"的门前。 "我们不该——"陆池的话还没说完,沈星移已经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个小小的阳台,正对着音乐厅后面的花园。夜风拂面,带着花草的清香。城市的灯光在远处闪烁,而头顶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这是..."陆池惊讶地环顾四周。 "音乐家的秘密基地。"沈星移靠在栏杆上,仰头看着星空,"我小时候跟父亲来演出时发现的。紧张的时候,我就会躲到这里来。" 陆池走到沈星移身边,两人肩并肩站着。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月亮刚刚升起,银白的光辉洒在花园的树梢上。 "你今天特别好看。"沈星移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陆池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你...你也是。" 沈星移转过头,直视着陆池的眼睛。在星光的映照下,那双蓝眼睛像是深邃的海洋,让人忍不住想沉溺其中。 "陆池,我..." "星移?" 一个威严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打断了沈星移的话。两人同时转身,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阳台入口处。他穿着考究的深灰色西装,面容严肃,眉眼间与沈星移有七分相似。 "父亲。"沈星移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我以为您在评委席。" "中场休息。"男人的目光扫过陆池,眉头微皱,"这位是?" "我同学,陆池。"沈星移介绍道,"陆池,这是我父亲,沈教授。" 陆池礼貌地点头:"沈教授好。" 沈教授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陆池手中的花束上,表情更加严肃了。"星移,评委们想见见你,关于下个月的比赛。" "现在?"沈星移看起来很不情愿,"但音乐会还没结束..." "机会难得。"沈教授的语气不容置疑,"带上你的...同学一起吧。" 沈星移犹豫地看向陆池,眼中满是歉意。陆池勉强笑了笑:"没关系,你去吧。我可以自己听完下半场。" "不,我们一起去。"沈星移突然坚定地说,转向父亲,"陆池对音乐很有见解,我想让他也见见评委们。" 沈教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最终只是冷冷地说:"随你便。五分钟内到VIP休息室。"说完,他转身离去,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阳台上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沈星移沮丧地抓了抓头发:"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 "没关系。"陆池勉强笑了笑,"你父亲看起来...很严格。" "他一直这样。"沈星移叹了口气,"音乐对他来说不只是艺术,更是家族的荣耀。"他看向陆池,眼中带着恳求,"陪我一起去好吗?不会太久,然后我们溜回来继续听音乐会。" 陆池点点头。他不想让沈星移为难,尽管那个VIP休息室听起来就像龙潭虎穴。 VIP休息室里,五位评委正端着香槟交谈。看到沈星移进来,他们纷纷露出慈爱的笑容。 "星移长大了啊!" "上次听你弹琴还是三年前,听说你进步很大?" "这次比赛准备的什么曲目?" 问题如潮水般涌来。沈星移得体地一一回应,表现得像个训练有素的年轻绅士。陆池站在角落,感觉自己像个误入贵族宴会的平民。 "这位年轻人是?"一位女评委终于注意到了陆池。 "我同学,陆池。"沈星移介绍道,"他帮我创作了比赛曲目的歌词。" 评委们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沈教授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星移,你没说过这次要表演声乐作品。" "是钢琴与人声的合作。"沈星移直视父亲,声音坚定,"我自己弹奏,陆池演唱。" 陆池瞪大眼睛。这是沈星移第一次提到要他演唱的事!他张嘴想说什么,但沈星移悄悄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出声。 "胡闹!"沈教授压低声音呵斥,"全国青少年音乐大赛从来都是纯器乐比赛!" "规则里没说不能有创新形式。"沈星移据理力争,"而且评审标准是音乐表现力,不是形式。" 评委们面面相觑。那位女评委若有所思地看着陆池:"年轻人,你学过声乐吗?" 陆池的喉咙发紧:"没、没有。我只是...喜欢文学。" "他是天生的歌者。"沈星移突然说,语气笃定,"我第一次听他读诗就知道。他的声音里有种特别的质感,就像..."他顿了顿,寻找合适的比喻,"就′像月光下的溪流。" 评委们被这个诗意的描述逗笑了,气氛稍微缓和。沈教授的脸色却更加难看:"星移,我们单独谈谈。" 沈星移向陆池投去歉意的眼神,跟着父亲走到休息室另一头。陆池站在原地,感到无比尴尬。他能听到沈教授压抑的怒斥声和沈星移倔强的回应,但听不清具体内容。 几分钟后,父子俩回来了。沈星移的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我们回去吧,"他对陆池说,"音乐会要开始了。" 离开休息室后,两人沉默地走在走廊上。陆池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父亲很生气?" "嗯。"沈星移简短地回答,然后突然停下脚步,"但我不在乎。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关于演唱的事..."陆池犹豫地说,"我从没在公开场合唱过歌。" 沈星移转身面对陆池,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相信我,你的声音很美。而且我们还有两周时间练习。" 陆池想说自己不行,想说自己会搞砸沈星移的比赛,但看着那双充满信任的蓝眼睛,所有拒绝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缓缓点了点头。 下半场的音乐会,陆池几乎没听进去。他的思绪全被沈星移的话占据了——他要站在舞台上,在全国性比赛里唱歌?这个念头让他胃部绞痛。 音乐会结束后,人群涌向出口。沈星移拉住陆池:"不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避开人流,来到音乐厅的屋顶。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观景平台,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夜风凉爽,吹散了陆池心中的些许不安。 "看,"沈星移指着远处,"那是我们学校的方向。" 陆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城市的灯光如星河般闪烁。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束满天星:"这个...还完好无损。" 沈星移接过花束,轻轻摘下一小枝,别在陆池的衬衫口袋上:"这样更好看。"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陆池的心脏跳得如此剧烈,他怀疑沈星移都能听到。 "刚才在阳台上,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沈星移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喜欢你,陆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陆池的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沈星移的眼神逐渐黯淡:"抱歉,我不该..." "我也喜欢你。"陆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很久了。" 沈星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额头轻轻抵住陆池的:"可以吗?" 陆池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下一秒,沈星移的唇轻轻覆上了他的。这个吻轻柔得像蝴蝶的翅膀,带着夏日夜晚的清凉和满天星的芬芳。 当他们分开时,城市的灯光在彼此眼中闪烁。沈星移握住陆池的手:"不管父亲怎么说,我都要和你一起完成这场比赛。" 陆池回握住那只温暖的手,点了点头。此刻,站在城市之巅,星空之下,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心。为了沈星移,他愿意尝试从未做过的事,愿意走出自己的舒适区,愿意站上那个令人生畏的舞台。 回家的路上,两人的手一直没有分开。地铁车厢里,沈星移靠在陆池肩上假寐,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陆池看着他,心中满溢着柔软的情感。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短信:"几点回来?需要留晚饭吗?" 陆池回复:"很快到家,吃过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妈,我想学唱歌。" 母亲的回复很快:"突然对音乐感兴趣了?" 陆池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沈星移,微笑着打字:"嗯,遇到了很重要的人。" 沈星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睁开眼睛,对陆池露出一个迷糊而甜蜜的笑容。陆池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至少此刻,他们是幸福的。 周六下午三点四十五分,陆池站在市音乐厅门口,第十次整理自己的衣领。他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母亲说这个颜色衬他的肤色,下身是简单的黑色休闲裤。这已经是他衣柜里最正式的搭配了,但站在音乐厅金碧辉煌的大门前,他仍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人群陆续入场,大多是衣着考究的中年人和头发花白的老人。陆池不断看表,心跳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快。三点五十八分,依然不见沈星移的身影。 "该不会被放鸽子了吧..."陆池小声嘀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门票。 "抱歉!等很久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池转身,呼吸为之一窒。沈星移穿着一件深蓝色西装外套,内搭纯白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他的头发似乎精心打理过,栗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最要命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一小束白色满天星,被蓝色的包装纸精心包裹着。 "路上堵车,我跑过来的。"沈星移微微喘息着,将花束递给陆池,"这个...给你。" 陆池接过花束,手指微微发抖。满天星细小的白色花朵像无数颗小星星,在蓝色包装纸的衬托下格外醒目。"谢谢...但为什么送我花?" 沈星移的耳尖泛红:"就...觉得适合你。"他迅速转移话题,"我们快进去吧,要开场了。" 音乐厅内部比外观更加宏伟。高高的穹顶上悬挂着水晶吊灯,红色丝绒座椅排列得整整齐齐。沈星移引导陆池找到座位——居然是第五排正中央的位置,视野极佳。 "这位置也太好了。"陆池小声说,周围坐着的看起来都是音乐界的专业人士。 沈星移神秘地笑了笑:"我有熟人。" 灯光渐暗,观众席安静下来。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钢琴家走上舞台,向观众鞠躬后坐在钢琴前。第一个音符响起时,陆池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从未现场听过如此高水平的演奏,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有生命般在空气中跳动。 余光中,他看到沈星移全神贯注地盯着钢琴家的手指,嘴唇微微动着,似乎在默记指法。舞台的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线条。这一刻,陆池发现自己更愿意看沈星移而不是舞台上的表演。 中场休息时,沈星移迫不及待地转向陆池:"怎么样?" "太棒了。"陆池由衷地说,"谢谢你邀请我。" 沈星移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后面还有更精彩的,下半场是肖邦的《夜曲》,这位钢琴家最拿手的曲目。" 人群开始流动,观众们纷纷起身去休息区。沈星移突然拉住陆池的手腕:"跟我来。" 他们穿过人群,来到音乐厅后方的一条走廊。沈星移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地带着陆池拐了几个弯,来到一扇标有"工作人员专用"的门前。 "我们不该——"陆池的话还没说完,沈星移已经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个小小的阳台,正对着音乐厅后面的花园。夜风拂面,带着花草的清香。城市的灯光在远处闪烁,而头顶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这是..."陆池惊讶地环顾四周。 "音乐家的秘密基地。"沈星移靠在栏杆上,仰头看着星空,"我小时候跟父亲来演出时发现的。紧张的时候,我就会躲到这里来。" 陆池走到沈星移身边,两人肩并肩站着。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月亮刚刚升起,银白的光辉洒在花园的树梢上。 "你今天特别好看。"沈星移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陆池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你...你也是。" 沈星移转过头,直视着陆池的眼睛。在星光的映照下,那双蓝眼睛像是深邃的海洋,让人忍不住想沉溺其中。 "陆池,我..." "星移?" 一个威严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打断了沈星移的话。两人同时转身,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阳台入口处。他穿着考究的深灰色西装,面容严肃,眉眼间与沈星移有七分相似。 "父亲。"沈星移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我以为您在评委席。" "中场休息。"男人的目光扫过陆池,眉头微皱,"这位是?" "我同学,陆池。"沈星移介绍道,"陆池,这是我父亲,沈教授。" 陆池礼貌地点头:"沈教授好。" 沈教授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陆池手中的花束上,表情更加严肃了。"星移,评委们想见见你,关于下个月的比赛。" "现在?"沈星移看起来很不情愿,"但音乐会还没结束..." "机会难得。"沈教授的语气不容置疑,"带上你的...同学一起吧。" 沈星移犹豫地看向陆池,眼中满是歉意。陆池勉强笑了笑:"没关系,你去吧。我可以自己听完下半场。" "不,我们一起去。"沈星移突然坚定地说,转向父亲,"陆池对音乐很有见解,我想让他也见见评委们。" 沈教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最终只是冷冷地说:"随你便。五分钟内到VIP休息室。"说完,他转身离去,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阳台上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沈星移沮丧地抓了抓头发:"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 "没关系。"陆池勉强笑了笑,"你父亲看起来...很严格。" "他一直这样。"沈星移叹了口气,"音乐对他来说不只是艺术,更是家族的荣耀。"他看向陆池,眼中带着恳求,"陪我一起去好吗?不会太久,然后我们溜回来继续听音乐会。" 陆池点点头。他不想让沈星移为难,尽管那个VIP休息室听起来就像龙潭虎穴。 VIP休息室里,五位评委正端着香槟交谈。看到沈星移进来,他们纷纷露出慈爱的笑容。 "星移长大了啊!" "上次听你弹琴还是三年前,听说你进步很大?" "这次比赛准备的什么曲目?" 问题如潮水般涌来。沈星移得体地一一回应,表现得像个训练有素的年轻绅士。陆池站在角落,感觉自己像个误入贵族宴会的平民。 "这位年轻人是?"一位女评委终于注意到了陆池。 "我同学,陆池。"沈星移介绍道,"他帮我创作了比赛曲目的歌词。" 评委们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沈教授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星移,你没说过这次要表演声乐作品。" "是钢琴与人声的合作。"沈星移直视父亲,声音坚定,"我自己弹奏,陆池演唱。" 陆池瞪大眼睛。这是沈星移第一次提到要他演唱的事!他张嘴想说什么,但沈星移悄悄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出声。 "胡闹!"沈教授压低声音呵斥,"全国青少年音乐大赛从来都是纯器乐比赛!" "规则里没说不能有创新形式。"沈星移据理力争,"而且评审标准是音乐表现力,不是形式。" 评委们面面相觑。那位女评委若有所思地看着陆池:"年轻人,你学过声乐吗?" 陆池的喉咙发紧:"没、没有。我只是...喜欢文学。" "他是天生的歌者。"沈星移突然说,语气笃定,"我第一次听他读诗就知道。他的声音里有种特别的质感,就像..."他顿了顿,寻找合适的比喻,"就像月光下的溪流。" 评委们被这个诗意的描述逗笑了,气氛稍微缓和。沈教授的脸色却更加难看:"星移,我们单独谈谈。" 沈星移向陆池投去歉意的眼神,跟着父亲走到休息室另一头。陆池站在原地,感到无比尴尬。他能听到沈教授压抑的怒斥声和沈星移倔强的回应,但听不清具体内容。 几分钟后,父子俩回来了。沈星移的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我们回去吧,"他对陆池说,"音乐会要开始了。" 离开休息室后,两人沉默地走在走廊上。陆池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父亲很生气?" "嗯。"沈星移简短地回答,然后突然停下脚步,"但我不在乎。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关于演唱的事..."陆池犹豫地说,"我从没在公开场合唱过歌。" 沈星移转身面对陆池,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相信我,你的声音很美。而且我们还有两周时间练习。" 陆池想说自己不行,想说自己会搞砸沈星移的比赛,但看着那双充满信任的蓝眼睛,所有拒绝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缓缓点了点头。 下半场的音乐会,陆池几乎没听进去。他的思绪全被沈星移的话占据了——他要站在舞台上,在全国性比赛里唱歌?这个念头让他胃部绞痛。 音乐会结束后,人群涌向出口。沈星移拉住陆池:"不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避开人流,来到音乐厅的屋顶。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观景平台,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夜风凉爽,吹散了陆池心中的些许不安。 "看,"沈星移指着远处,"那是我们学校的方向。" 陆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城市的灯光如星河般闪烁。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束满天星:"这个...还完好无损。" 沈星移接过花束,轻轻摘下一小枝,别在陆池的衬衫口袋上:"这样更好看。"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陆池的心脏跳得如此剧烈,他怀疑沈星移都能听到。 "刚才在阳台上,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沈星移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喜欢你,陆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陆池的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沈星移的眼神逐渐黯淡:"抱歉,我不该..." "我也喜欢你。"陆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很久了。" 沈星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额头轻轻抵住陆池的:"可以吗?" 陆池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下一秒,沈星移的唇轻轻覆上了他的。这个吻轻柔得像蝴蝶的翅膀,带着夏日夜晚的清凉和满天星的芬芳。 当他们分开时,城市的灯光在彼此眼中闪烁。沈星移握住陆池的手:"不管父亲怎么说,我都要和你一起完成这场比赛。" 陆池回握住那只温暖的手,点了点头。此刻,站在城市之巅,星空之下,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心。为了沈星移,他愿意尝试从未做过的事,愿意走出自己的舒适区,愿意站上那个令人生畏的舞台。 回家的路上,两人的手一直没有分开。地铁车厢里,沈星移靠在陆池肩上假寐,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陆池看着他,心中满溢着柔软的情感。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短信:"几点回来?需要留晚饭吗?" 陆池回复:"很快到家,吃过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妈,我想学唱歌。" 母亲的回复很快:"突然对音乐感兴趣了?" 陆池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沈星移,微笑着打字:"嗯,遇到了很重要的人。" 沈星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睁开眼睛,对陆池露出一个迷糊而甜蜜的笑容。陆池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至少此刻,他们是幸福的。 “我送你回家吧” “不了” “我走了” 第7章 破碎的音符 周一早晨,陆池站在浴室镜子前,小心翼翼地取下别在衬衫口袋上的那枝满天星。两天过去了,这朵小白花依然顽强地保持着生机,就像他心中那份不敢宣之于口的甜蜜记忆。 "陆池!吃早饭了!"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来了!"陆池将满天星夹进日记本里,轻轻合上。那个星空下的吻,至今想起仍会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麻。 餐桌上,母亲端来煎蛋和牛奶,目光在陆池脸上停留了几秒:"周末的音乐会怎么样?" "很好。"陆池低头喝牛奶,试图掩饰突然发热的脸颊,"是肖邦专场。" "哦?谁演奏的?"母亲似乎来了兴趣。 陆池从书包里掏出节目单递给母亲:"这位叫李云鹤的钢琴家。" 母亲接过节目单,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当看到评委名单时,她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牛奶差点洒出来。陆池抬头,发现母亲的脸色变得煞白。 "妈?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母亲迅速放下节目单,勉强笑了笑,"这位沈教授...是很有名的音乐家呢。" 陆池的心跳突然加速:"您认识沈教授?" "只是听说过。"母亲站起身,动作有些慌乱,"我...我去给你装点水果带去学校。" 看着母亲反常的表现,陆池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他拿起那张节目单,仔细查看评委介绍。沈明川,国家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曾获多项国际大奖...照片上的沈教授严肃而威严,与那天在音乐厅见到的一样。母亲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大反应? 带着满腹疑问,陆池出门上学。转过街角时,他习惯性地放慢脚步,期待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今天沈星移没有出现。 校园里,陆池能感觉到一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当他走进教室时,几个正在聊天的女生突然安静下来,交换着眼色。陆池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发现桌上放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心跳加速,他迅速打开纸条: "中午天台见。有重要的事要说。——星移"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中写下的,与往常沈星移工整的字迹大不相同。陆池将纸条塞进口袋,一上午的课都没听进去半个字。 午休铃一响,陆池就抓起便当冲向天台。推开门时,他看到沈星移背对着他站在栏杆边,肩膀紧绷。听到脚步声,沈星移转过身,陆池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右脸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像是被什么打过的痕迹。 "你的脸怎么了?"陆池冲上前,想碰又不敢碰那道伤痕。 沈星移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不小心撞到门了。" "骗人!这明显是——" "我父亲知道了。"沈星移打断他,声音低沉,"关于我们的事。" 陆池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怎么..." "有人看到了我们在音乐厅...亲密。"沈星移的手指紧紧攥住栏杆,"告诉了我父亲的朋友。"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陆池想起那天在音乐厅阳台,沈星移几乎要吻他的时候被沈教授打断。难道那时候就... "他说了什么?"陆池轻声问,尽管他已经能猜到答案。 沈星移深吸一口气:"要我立刻停止这种''荒唐的关系'',专心准备比赛。否则..."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否则他会取消我的参赛资格,并把我送到瑞士的寄宿学校。" 陆池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瑞士——那意味着他们可能几年都见不到面。 "那...我们怎么办?"陆池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沈星移突然抓住陆池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疼痛:"我不会放弃的。我们可以假装...在公众场合保持距离,私下继续见面。"他的蓝眼睛闪烁着倔强的光芒,"等比赛结束,等我满十八岁,他就不能再控制我了。" 陆池想说这太冒险了,想说也许他们应该冷静一段时间,但看着沈星移脸上的伤痕和眼中的恳求,所有理智的言辞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缓缓点了点头。 沈星移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轻轻拥抱了陆池:"谢谢。我不会让任何人分开我们。" 他们坐在天台角落分享便当,沈星移狼吞虎咽地吃着,好像很久没吃过饭一样。陆池把自己的炸鸡块都夹给了他。 "你父亲...还做了什么?"陆池小心翼翼地问。 沈星移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禁足,没收手机,取消零花钱...老一套。"他故作轻松地说,但眼神闪烁,"不过我还是偷偷藏了一部旧手机。"他从鞋底掏出一部老式按键手机,"号码写在便条上了,只有你知道。" 陆池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心中五味杂陈。沈星移为了联系他,竟然要做到这种地步。 "关于比赛,"沈星移突然严肃起来,"我们得加快进度了。你什么时候能开始声乐训练?" "我..."陆池犹豫了一下,"我妈妈认识一位声乐老师,说可以今晚就去试课。" 其实母亲今早根本没提过这事,但看到沈星移为了他们的关系付出这么多,陆池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克服自己的怯场。 沈星移的眼睛亮了起来:"太好了!"他看了看表,突然紧张地站起身,"我得走了,父亲让司机每天中午来学校''接''我吃饭。" "什么?这也太——" "忍一忍,就两周。"沈星移快速收拾好便当盒,在离开前突然转身,飞快地亲了一下陆池的额头,"为了我们的未来。" 看着沈星移匆匆离去的背影,陆池的胸口又暖又痛。他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短信:"妈,能帮我联系那位声乐老师吗?我想尽快开始上课。" 母亲的回复出乎意料地快:"已经约好了,今晚七点,林老师工作室。" 陆池眨了眨眼。母亲什么时候联系的?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提出这个请求? 下午的课陆池心不在焉,不断回想着沈星移脸上的伤痕和那些被迫分离的威胁。放学铃一响,他就冲出教室,却在走廊上被林小雨拦住了。 "陆池,"她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能谈谈吗?" 陆池看了看表,离声乐课还有两小时:"什么事?" 林小雨把他拉到无人的楼梯间:"你和沈星移...是真的吗?" 陆池的心跳骤停:"什么真的假的?" "别装了,"林小雨压低声音,"全校都在传你们在约会。张悦说她表姐在音乐厅工作,看到你们在阳台...亲密。" 陆池的脸刷地红了。原来消息是这样传开的!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林小雨的表情软化下来:"听着,我不在乎你喜欢谁。但你要小心,沈星移的父亲...不是好惹的人物。" "你怎么知道?"陆池警觉地问。 "我叔叔在国家音乐学院任教,"林小雨说,"沈教授以严厉和控制欲强闻名。去年有个学生因为谈恋爱被他直接取消了奖学金资格。" 陆池的胃部绞痛起来。如果沈教授对普通学生都这么狠,对自己的儿子只会更甚。 "谢谢提醒。"他低声说,匆匆告别林小雨。 走出校门,陆池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他此刻沉重的心情。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问他几点回家吃饭。陆池回复说直接去声乐课,不用等他。 六点四十分,陆池站在一栋老式公寓楼前,核对地址。林老师的工作室在顶层,爬楼梯时,陆池的心跳随着每一步加快。他从未接受过正规声乐训练,唯一唱歌的经历是在浴室里自娱自乐。 开门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女士,银发盘成一个整齐的发髻,眼睛却明亮如少女。"你就是陆池吧?"她微笑着,"你妈妈说你突然对唱歌产生了兴趣?" 陆池点点头,跟着林老师走进布置简单的工作室。一架立式钢琴占据了大半空间,墙上挂着各种音乐家的肖像。 "先来做个简单的发声测试。"林老师坐在钢琴前,"跟着我弹的音阶唱''啊''。" 陆池紧张地清了清嗓子,跟着钢琴声唱起来。他的声音起初颤抖得厉害,但在林老师耐心的引导下,渐渐稳定下来。 "不错的基础音色,"林老师点点头,"但呼吸方式完全不对,共鸣位置也有问题。"她站起身,示意陆池把手放在她的腹部,"唱歌要用这里的力量,不是喉咙。" 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后,陆池的嗓子有些疲惫,但林老师看起来很满意。"你学得很快,"她递给陆池一杯蜂蜜水,"再上几节课,应该就能掌握基础技巧了。" "谢谢您。"陆池小口喝着甜丝丝的水,"我...两周后有个表演,您觉得我能准备好吗?" 林老师挑了挑眉:"什么表演?" "一个音乐比赛,和人合作。"陆池含糊其辞,"不是独唱。" "两周很紧张,但如果你每天练习,也不是不可能。"林老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妈妈说你突然想学唱歌,是因为遇到了重要的人?" 陆池的脸又红了,低头盯着水杯:"嗯。" 林老师突然笑了:"年轻人啊...好吧,明天同一时间?" 回家的路上,陆池的脑海中回荡着林老师教的发声方法。他试着边走边练习腹式呼吸,差点撞上路灯。转过街角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今天的课怎么样?我好想你。——S" 陆池的心跳加速,迅速把号码保存为"星星"。他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回复道:"很好,老师说我进步快。你脸上的伤还疼吗?" 回复几乎是立刻来的:"不疼了。明天中午老地方见?我偷溜出来。" 陆池微笑着打字:"好,带上便当。"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也想你。" 发完这条消息,陆池抬头看向夜空。星星不多,但很明亮。他想起了那首他们一起创作的歌,关于星空和不敢说出口的告白。现在告白已经说出口了,却面临着更大的挑战。 回到家,母亲正在客厅整理旧相册。看到陆池回来,她合上相册,问道:"课程怎么样?" "很好。"陆池放下书包,"林老师很专业。" 母亲点点头,欲言又止。陆池注意到她手边的相册露出一角老照片,似乎是年轻时的母亲站在某个舞台上。 "妈,"陆池鼓起勇气,"你认识沈明川教授,对吗?" 母亲的手猛地一抖,相册掉在地上,散落出几张老照片。其中一张特别醒目——年轻的母亲穿着演出服,旁边站着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两人共同捧着一个奖杯。那个男子,虽然年轻了许多,但陆池一眼就认出来——是沈星移的父亲。 第8章 旧照片中的密谜 相册落地的声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照片散落一地,陆池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那张合影,母亲就猛地抢了过去。 "妈..."陆池直起身,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这是你和沈教授?" 母亲的手微微发抖,将照片紧紧攥在掌心:"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他就是...沈星移的父亲。"陆池观察着母亲的反应,"我今天才知道您认识他。" 母亲深吸一口气,慢慢坐回沙发上。她松开手,那张被捏皱的照片重新展现在陆池眼前——年轻的母亲和年轻的沈明川站在舞台上,笑容灿烂,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与现在严肃威严的沈教授判若两人。 "三十年前的事了。"母亲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们是音乐学院的同学,也是...恋人。" 陆池屏住呼吸,在母亲身边坐下。他从未听母亲提起过这段往事。 "那时我们都很有才华,被看好成为职业音乐家。"母亲的目光穿过陆池,看向遥远的过去,"直到那场全国比赛..." 她的声音哽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照片上沈明川的脸。 "发生了什么?"陆池轻声问。 "决赛前夜,我的小提琴被人动了手脚。"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琴弦上涂了腐蚀性物质,演出时全部断裂。而他..."她指了指照片,"拿到了第一名。" 陆池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您认为是沈教授...?" "我不知道。"母亲摇摇头,"没有证据。但赛后他立刻与我划清界限,接受了国外深造的邀请。我的演奏生涯就此结束。" 陆池想起沈星移提到父亲时的复杂表情,想起那道脸上的红痕,胸口涌起一阵愤怒。如果沈明川能为了比赛背叛恋人,那他对儿子的控制与伤害就不难理解了。 "所以当您看到节目单..." "我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会看到他的名字。"母亲苦笑了一下,"更没想到他的儿子会和你..."她没说完,但眼神已经道尽一切。 陆池低下头:"我们只是朋友。" "陆池,"母亲罕见地严厉起来,"我了解你的眼神。当年我看着沈明川时,也是这样的。" 沉默在母子之间蔓延。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像是倒计时。 "他对你好吗?"母亲突然问。 陆池抬起头,惊讶于母亲问题的转向:"沈星移?他...很好。" "像他父亲年轻时一样有才华?" "更甚。"陆池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母亲却笑了,笑容中带着苦涩与释然:"命运真是讽刺。我逃离音乐界三十年,结果儿子又和一个音乐天才走到一起。" "妈..."陆池不知该说什么。 "听着,"母亲突然正色道,"无论沈明川当年做了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但你要小心,他对待亲近之人的方式...很伤人。" 陆池想起沈星移脸上的伤痕,胃部一阵绞痛。他握住母亲的手:"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在沈星移身上。" 母亲惊讶地看着他,随即了然:"你真的很喜欢那个男孩,是不是?" 陆池没有回答,但发烫的耳根已经说明了一切。 "去睡吧。"母亲拍拍他的手,"明天还要上学。" 回到房间,陆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屏幕亮起,是沈星移发来的短信: "睡了吗?我刚偷到手机。" 陆池迅速回复:"还没。有个问题...你父亲提过一个叫林雅的人吗?" 回复来得比预想的快:"我母亲的名字?不对,她叫周婷。为什么问这个?" 陆池咬着嘴唇,犹豫要不要告诉沈星移今天的发现。最终他决定先保留这个秘密:"没什么,随便问问。明天见?" "一定。晚安,池。" 看着那个亲昵的称呼,陆池胸口涌起一阵暖流。他将手机贴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拉近与沈星移的距离。 第二天清晨,陆池比平时早起了一小时。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准备了两份便当——一份给自己,一份给沈星移。想到沈星移可能连早餐都没吃就被父亲逼着练琴,他特意多放了些食材。 母亲出现在厨房门口时,陆池正往便当里放最后一块炸鸡。 "给我的?"母亲调侃道。 陆池耳根发热:"是...给朋友的。" "朋友。"母亲重复着这个词,眼中带着了然,"多做了一份玉子烧,在冰箱里。" 陆池感激地看了母亲一眼,将那份金黄的玉子烧也装进便当盒。母亲静静地看着他忙碌,突然说:"我今天会联系林老师,给你加课。" 陆池停下动作:"真的?" "既然决定了要做,就做到最好。"母亲的声音柔和下来,"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你不会后悔。" 陆池突然明白了母亲话中的深意——她年轻时或许也有过类似的遗憾。他上前拥抱了母亲:"谢谢您。" 学校里的气氛比昨天更加古怪。陆池走进教室时,几个同学的谈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意味深长的目光。他的座位抽屉里塞着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变态"两个字。 陆池面无表情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知道流言已经蔓延,但此刻他更担心的是沈星移的处境。 午休铃一响,陆池就拎着两份便当冲向天台。推开门时,沈星移已经在那里等候,背靠着栏杆,闭着眼睛像是在小憩。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嘴角立刻扬起笑容。 "带了便当?"沈星移的眼睛亮了起来,"我饿死了,父亲今早连早餐都不让我吃,说我的琶音弹得不够干净。" 陆池心疼地看着沈星移眼下的青黑:"他...经常这样吗?" 沈星移耸耸肩,接过便当:"习惯了。对了,昨晚你为什么问我父亲认不认识林雅?" 陆池的手顿了一下。他没想到沈星移还记得这个细节。"没什么,就是..."他犹豫片刻,决定部分坦白,"那是我妈妈的名字。" 沈星移的筷子停在半空:"什么?" "我妈妈年轻时和你父亲是同学。"陆池小心地选择着措辞,"他们...有过节。" 沈星移的表情从惊讶变为恍然大悟:"难怪父亲看到你的名字时反应那么奇怪。"他放下便当,抓住陆池的手,"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 陆池摇摇头:"他不知道我是林雅的儿子。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这件事。" 沈星移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苦笑起来:"命运真是讽刺。如果父亲知道我喜欢上了仇人的儿子..." "仇人?"陆池皱眉,"没那么严重吧?" "你不知道我父亲记仇的本事。"沈星移摇摇头,"他书房里有个黑名单,上面都是他所谓的''背叛者''。三十年过去了,他还会在提到那些人时咬牙切齿。" 陆池想起母亲说的小提琴被动手脚的事,胃部一阵绞痛。如果沈教授真的是幕后黑手,那他对母亲的伤害远比想象中深重。 "星移,"陆池犹豫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父亲做过很坏的事,你会怎么办?" 沈星移的表情变得复杂:"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他轻声说,"但他是我父亲,我...没办法完全恨他。" 陆池理解地点点头。就像他无法完全责怪母亲隐瞒过去一样,血缘的羁绊总是复杂而矛盾的。 他们沉默地吃完便当,肩并肩坐在天台角落,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刻。沈星移的头靠在陆池肩上,呼吸渐渐平稳。陆池小心地调整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手机震动打破了宁静。沈星移惊醒,掏出那部旧手机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司机的短信,父亲让他提前来接我。" "这么快?"陆池看了看表,午休才过了半小时。 "一定是发现我溜出来了。"沈星移匆忙站起身,收拾好便当盒,"明天可能来不了了。" 陆池拉住他的手:"小心点。" 沈星移点点头,在离开前突然转身,快速在陆池唇上落下一个轻吻:"为了这个,值得冒险。" 看着沈星移匆匆离去的背影,陆池的胸口又暖又痛。他收拾好剩下的便当,正准备离开天台,门突然被推开。 "果然在这里。"林小雨站在门口,表情严肃,"陈昊在找你。" 陆池皱眉:"校园八卦社的陈昊?他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但不是什么好事。"林小雨走进来,压低声音,"他手里有你和沈星移的照片,好像是音乐厅阳台上的。" 陆池的血液瞬间凝固。如果有人拍到那个吻... "他想怎样?" "没说清楚,但暗示要沈星移提供篮球队的内部消息作为交换。"林小雨推了推眼镜,"你知道的,陈昊一直想进校报体育部,需要独家新闻。" 陆池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陈昊竟然想用他们的关系来要挟沈星移? "谢谢提醒。"陆池沉声说,"我会处理。" "小心点,"林小雨警告道,"陈昊不是好惹的。他表哥是高三的徐猛,校园一霸。" 陆池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不能让自己和沈星移的关系成为别人要挟的把柄,更不能让沈星移为难。 放学后,陆池径直去了音乐社活动室。如他所料,陈昊正靠在门框上,一脸得意地玩着手机。 "找我?"陆池直接问道。 陈昊抬起头,小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陆大学霸,久仰。"他晃了晃手机,"有兴趣看看我的新收藏吗?" 陆池强忍着夺过手机的冲动:"什么条件?" "爽快!"陈昊咧嘴一笑,"很简单,让沈星移告诉我下周对阵一中的战术安排。作为交换,这些照片就永远只存在于我的手机里。"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不好意思了。"陈昊假装惋惜地摇摇头,"这么劲爆的照片,全校同学一定很感兴趣。不知道沈教授看到了会作何感想?" 陆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深吸一口气:"给我24小时考虑。" 陈昊得意地笑了:"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答案。"他晃着手机走了,留下陆池一人站在空荡的走廊里。 走出校门,陆池没有直接去林老师的声乐课。他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一劳永逸解决陈昊威胁的办法。母亲的故事给了他启示——当年她因为缺乏证据而无法指认沈明川,但现在不同了。 陆池掏出手机,给沈星移发了条短信:"紧急情况,能想办法通话吗?" 五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 "池?"沈星移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在琴房,父亲暂时不会来查。发生什么事了?" 陆池快速将陈昊的事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沈星移咬牙切齿的声音:"那个混蛋...我会处理。" "不,"陆池坚定地说,"我有更好的主意。但需要你配合。" "什么主意?" "让他以为他赢了。"陆池解释道,"给他假情报,等他散布出去后再揭穿。这样不仅能让他信誉扫地,还能证明他为了获取情报不择手段。" 沈星移轻声笑了:"你比我想象的狡猾。我喜欢。" 这个赞美让陆池耳根发热:"所以...你能编造一些听起来合理的战术吗?" "小事一桩。"沈星移自信地说,"明天中午,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陆池长舒一口气。危机尚未解除,但至少他们有了应对之策。他抬头看向天空,夕阳已经西沉,第一颗星星悄然出现。 就像他们的歌里写的:"当第一颗星醒来,你眼中有整片银河沉落"。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至少此刻,他们还在同一片星空下。 第9章 反制险麠 周三早晨,陆池比平时提前半小时到达学校。晨雾笼罩着空荡荡的校园,他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格外清晰。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陆池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迅速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小型录音笔——这是昨晚母亲借给他的,据说是她采访用的设备。 "以防万一。"母亲递给他时这样说,眼中满是担忧。 陆池将录音笔调至待机状态,放进衬衫口袋。他不能冒险让陈昊有机会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计划顺利,今天过后,陈昊将再也不能用那些照片威胁他们。 "来得真早啊。"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陆池猛地转身,看到林小雨抱着几本书站在不远处。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探究的神色。 "你也是。"陆池松了口气,关上储物柜。 林小雨走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听说你和陈昊的交易定在今天?" 陆池点点头,没有多说。尽管林小雨一直表现得像个盟友,但他不能冒险泄露计划细节。 "小心点,"林小雨推了推眼镜,"陈昊昨天放学后和徐猛那群人密谋了很久。" "谢谢提醒。"陆池看了看表,"能帮我个忙吗?午休时把沈星移叫到图书馆后门,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林小雨挑了挑眉:"你们俩搞得跟间谍似的。"但她还是点头答应了,"我会转达。" 一上午的课程,陆池都心不在焉。他不断检查口袋里的录音笔是否还在,设想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和对策。当第四节课的下课铃终于响起时,他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午休时间,陆池没有去天台,而是径直走向音乐社活动室。陈昊果然在那里等候,靠在门框上玩手机,看到陆池走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准时赴约,不错嘛。"陈昊晃了晃手机,"东西带来了?" 陆池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沈星移给了我一份战术安排。"他从书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在这里面。" 陈昊伸手要拿,陆池却后退一步:"先删照片。" "急什么?"陈昊眯起小眼睛,"我得先确认情报是真的。" "那你现在看。"陆池坚持道,"当面确认,然后删照片。" 陈昊不耐烦地咂了咂嘴,一把抢过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张手绘的篮球场示意图,标注了各种战术路线和球员位置,右下角还有一个潦草的签名——"沈星移"。 "这真是他写的?"陈昊怀疑地打量着图纸。 "你可以去问他。"陆池冷静地回答,"现在,删照片。" 陈昊咧嘴一笑:"急什么?等下周比赛验证了这情报是真的,我自然会删。" 陆池早就料到他会耍赖。他故意露出愤怒的表情 第10章 当众出丑 周四下午,校园篮球场座无虚席。与一中的友谊赛虽然不算正式比赛,但因为两校长期竞争的关系,气氛依然热烈。陆池坐在看台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音符项链。自从沈星移给他戴上这条项链,他就再也没有取下来过。 "可以坐这儿吗?" 陆池抬头,看到林小雨抱着笔记本站在旁边。他点点头,挪了挪位置。 "陈昊今天脸色很差。"林小雨压低声音说,目光扫向对面看台。陈昊正和几个八卦社的成员坐在一起,表情阴郁。 陆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嘴角微微上扬:"他很快就会更差了。" 比赛即将开始,双方队员入场热身。沈星移作为首发控球后卫,穿着蓝白相间的队服,在场上灵活地运球跑动。经过看台时,他看似随意地朝陆池的方向瞥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陆池的心跳加速。计划就要开始了。 裁判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一中队员跳球得手,迅速展开进攻。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似乎完全预判了本校队的防守策略,几次精准传球就撕开了防线,轻松上篮得分。 2:0。4:0。6:0。 开场不到三分钟,本校队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教练喊了暂停,队员们围在一起紧急调整战术。陆池看到沈星移在人群中说了什么,然后所有队员都转头看向看台上的陈昊,眼神愤怒。 "怎么回事?"林小雨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陆池微笑:"陈昊给一中的情报是我们故意准备的假战术。现在他们按假战术打,而我们的队员已经换成了真战术。" 果然,比赛重新开始后,局势立刻逆转。一中队员按照陈昊提供的假情报预判走位,结果全部扑空。本校队趁机连连得分,很快就反超了比分。 看台上,陈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断低头看手机,似乎在对照什么,然后难以置信地摇头。一中队的教练也频频看向他,表情由期待变为愤怒。 "陈昊!"一声怒吼从对面看台传来。徐猛带着几个高三学生气势汹汹地走向陈昊,"你给的是什么狗屁情报?" 陈昊慌忙站起身:"我、我不知道...一定是沈星移——" "沈星移个屁!"徐猛一把揪住陈昊的衣领,"教练刚才说了,这战术是今早才定的,只有队员知道。你他妈耍我?" 全场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如其来的冲突上。裁判吹哨中断比赛,老师们匆忙赶来调解。在一片混乱中,陆池看到沈星移朝他眨了眨眼,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 "精彩。"林小雨推了推眼镜,"你们算计了陈昊。" 陆池没有否认:"他自食其果。" "不过事情还没完。"林小雨提醒道,"徐猛不会善罢甘休的。" 确实,虽然老师们分开了冲突双方,但徐猛离开前恶狠狠地瞪了陈昊一眼,又意味深长地扫视全场,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当他的目光掠过陆池时,陆池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比赛最终以本校队大胜告终。沈星移表现出色,拿下了全场最高的18分和7次助攻。终场哨响起时,他兴奋地朝看台挥手,引来一阵欢呼。 陆池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到人群散去,才慢悠悠地走向更衣室方向。按照约定,他要在那里与沈星移碰面,讨论下一步行动。 转过体育馆拐角,陆池突然被人一把拽进旁边的储物间。他刚要反抗,就闻到熟悉的柑橘香气。 "嘘,是我。"沈星移关上门,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冲完澡。他穿着宽松的T恤和运动短裤,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你吓死我了。"陆池松了口气,心跳却因为两人的近距离而加速。 "计划成功!"沈星移兴奋地低声说,"陈昊彻底完蛋了。教练知道是他泄露战术,已经报告给教务处了。" 陆池点点头:"我这边也准备好了。录音已经复制了三份,一份交给学生会,一份给校报,还有一份备份。" 沈星移突然抱住陆池,力道大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我们太厉害了!" 这个拥抱转瞬即逝,沈星移很快松开手,但那份温暖却留在陆池心头。他正想说些什么,储物间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果然在这里。" 徐猛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高三学生。他们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目光在陆池和沈星移之间来回扫视。 "有事?"沈星移立刻挡在陆池前面,声音冷静但身体已经绷紧。 徐猛冷笑一声:"听说你们两个关系''特殊''啊。"他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陈昊说你们在音乐厅阳台上...亲密?" 陆池的血液瞬间凝固。虽然陈昊当众出丑,但他显然在最后时刻反咬了一口。 "与你无关。"沈星移冷冷地说,"让开,我们要走了。" "急什么?"徐猛纹丝不动,"我表弟因为你们两个废物惹上麻烦,这事就这么算了?" "是他自己贪心不足。"陆池鼓起勇气反驳,"用卑鄙手段威胁别人,活该被揭穿。" 徐猛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他上前一步,几乎贴到陆池面前:"小书呆子,你以为有沈少爷罩着就安全了?"他轻蔑地瞥了沈星移一眼,"听说你父亲很严格啊,要是他知道儿子在学校搞同性恋..." 沈星移的拳头猛地握紧,陆池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如实质般在狭小的储物间里蔓延。 "徐猛,"沈星移的声音低得可怕,"你敢动陆池一下,或者把那些谣言传到我父亲耳中,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哦?"徐猛夸张地挑眉,"沈少爷威胁我?我好害怕啊!"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配合地大笑起来。徐猛突然伸手,一把抓住陆池胸前的项链:"这是什么?定情信物?" 链子被猛地扯断,陆池感到后颈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去抢,但徐猛已经退到门口,得意地晃着那条银色项链。 "还给我!"陆池冲上前,却被沈星移拉住。 徐猛冷笑:"想要?明天中午,操场后面的废弃仓库见。一个人来,沈少爷。"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沈星移,"否则这条项链就会出现在你父亲桌上,连同那些照片的复印件。" 说完,他带着跟班扬长而去,留下陆池和沈星移站在储物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愤怒与无力感。 "那个混蛋..."沈星移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立刻泛红。 陆池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那里还残留着链子被扯断的疼痛。比起项链,他更担心的是徐猛的威胁。如果那些照片真的到了沈教授手里... "我们得告诉老师。"陆池说。 "没用的。"沈星移摇摇头,"徐猛家里有背景,学校从来不敢拿他怎样。而且..."他苦笑一声,"那些照片确实存在,我们无法否认。" 陆池沉默了。他想起口袋里的录音笔,但那段录音只记录了陈昊的威胁,对徐猛毫无作用。 "明天我去见他。"沈星移突然说。 "不行!"陆池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险了。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沈星移试图表现得轻松,"我父亲在音乐界的影响力不小,徐猛不敢真的伤害我。" 陆池想说那为什么还要怕你父亲知道我们的关系,但他忍住了。沈星移已经承受了太多压力,他不该再增加负担。 "我们一起去。"陆池坚持道。 沈星移摇摇头:"他说了要我一个人去。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拿回项链的。" 他们沉默地走出储物间,校园已经空了大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 "我送你回家。"走到校门口时,沈星移说。 陆池摇摇头:"不用了,你父亲..." "他今天去外地评审,很晚才回来。"沈星移轻声说,"我想...多陪你一会儿。" 他们并肩走在放学路上,却没了往日的轻松愉快。陆池不时摸向空荡荡的脖颈,那里本应有一个小小的音符,承载着两人共同的音乐梦想。 "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陆池试图转移话题。 "还行。"沈星移勉强笑了笑,"林老师说你进步很快。" "她还说我们需要更多配合练习。"陆池犹豫了一下,"但如果我们不能公开见面..." "会有办法的。"沈星移握住陆池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疼痛,"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我们参加那场比赛。" 他们在陆池家附近的公园长椅上坐了很久,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沈星移说起他小时候第一次登台演出的经历,陆池则分享他写的第一首诗。这些小小的回忆像萤火虫般在黑暗中闪烁,暂时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我该回去了。"当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沈星移不情愿地站起身,"明天...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池想说些什么,但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最终,他只是点点头:"小心。" 沈星移凑近,在陆池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晚安,我的诗人。" 看着沈星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陆池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安。他摸了摸额头,那里还残留着沈星移唇上的温度,却像是最后的告别。 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看到陆池空荡荡的脖颈,她敏锐地问:"你的项链呢?" "断了。"陆池简短地回答,不想多解释。 母亲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晚餐时,她突然说:"林老师今天打电话,说你有天赋,建议考虑报考音乐学院附中。" 陆池差点被汤呛到:"什么?我...我没想过走专业路线。" "只是建议。"母亲放下筷子,"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音乐..." "我喜欢的是文学。"陆池轻声说,"音乐只是...因为特殊的人。" 母亲了然地点头:"沈星移。" 这不是疑问句。陆池抬头,对上母亲复杂的目光。 "他...对你很重要?"母亲问。 陆池没有立即回答。他想起沈星移弹琴时专注的侧脸,想起他蓝色的眼睛里映出的星空,想起他在天台上的告白和音乐厅阳台上的那个吻。 "嗯。"他最终轻声回答,"很重要。" 母亲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小心保护自己,也保护他。" 这句话让陆池的眼眶发热。他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担心历史重演,担心沈明川的儿子会像父亲一样伤害他。但沈星移不是他父亲,陆池对此深信不疑。 夜深了,陆池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板上勾勒出窗框的形状。他起身,从抽屉里取出那本夹着满天星的日记本,轻轻抚平花瓣。 明天,沈星移将独自面对徐猛的威胁。这个念头让陆池的胃部绞痛。他拿出手机,想给沈星移发条短信,却又怕被沈教授发现。最终,他只是编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明天见。" 发送后,他盯着屏幕等了很久,但没有回复。或许沈星移已经睡了,或许他的旧手机没电了,又或许... 陆池摇摇头,赶走那些不祥的预感。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沈星移这样说过,他必须相信。 他将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睛,却梦见徐猛狰狞的笑脸和沈教授冷酷的眼神。在梦中,那条音符项链被丢进火里,熔化成了一滴银色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