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学长的春天》 第1章 偷偷认识他 李斯仁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不说,他也不问。 沾了拆迁的光,母亲在回迁房的沿街开了个足疗店。 不大的门店里进进出出蛮多客人,人多口舌就多,旁边整日赋闲的邻居们,常年拿这个地方当话题。 李斯仁每天一个人奔走在家和学校之间,早就习惯了他们背后的议论与羞辱。 生活很烦,却很平淡。 可是有一天,班上的几个男生把李斯仁的头按进了尿池里。 李斯仁费劲挣脱之后,发狂一样薅掉了带头的男生一半的头发。 这男生是学校一老师的儿子,李斯仁被指控着加上了校园霸凌的罪名,不仅报了警,被请了家长后勒令退学,同时还赔了很多的钱给那男生。 李斯仁的母亲当着一众老师和学生的面,狠狠地给了李斯仁一巴掌。 那是李斯仁自打记事以来第一次挨母亲的打。 他母亲红着眼,发狂一样责问他为什么打架! 然后撕扯他的衣领,苦着追着问他以后该怎么办。 李斯仁还沉浸在这一巴掌的愤懑和不甘中,只是淡淡的说,跟她一样,开个足疗店,然后养只狗当儿子。 还有更难听的话,好在被李斯仁憋了回去。 李斯仁母亲听了,脸一下就变得蜡黄,再看不见半分血色。 刚刚的怒火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半天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也许是有愧于李斯仁的吧,母亲一声不响的提起李斯仁的行李,默默地走在了前面。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李斯仁的母亲都只在晚上营业,白天费劲心力地去帮李斯仁找学校。 如此一来,这流言蜚语更甚。 污浊的话就如店里的洗脚水一样,一**地传进来,一**地泼出去。 李斯仁窝在家里啥也不干,只一心趴在电脑前面打游戏。 母亲出去一天,他就一天都不吃一口饭。 最后李斯仁能转学进一中,是他母亲跪在一中的校长面前苦苦哀求来的。 李斯仁知道实情之后,执意不肯去上学。 跟母亲大吵一架,抱怨母亲总多管闲事。 可周一那天,李斯仁还是背着书包出了门。 由于离家较远,李斯仁做起了寄宿生。 每个刚刚离家的孩子都会偷偷想家,李斯仁嘴上不说,但也常常会在晚上担心独自在家的母亲。 他是有感恩之心的,只是心里憋着一团火,一份不甘,所以不屑开口。 理所应当的少年情绪叫他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地表露桀骜与叛逆。 这个少年潜意识中早已默认为母亲是山,是无坚不摧,所以言语咄咄逼人,所以肆无忌惮。 李斯仁最后一次见母亲时,是母亲到学校给他送钱。那天,母亲穿了一件盖膝的深红色羽绒服,在校门站着很是惹眼。 李斯仁不愿意见她,只余光瞥过,很是冷漠。 母亲两鬓藏起来的白头发在寒风中若隐若现,像天空中凌乱渺小的雪花一样。 将一沓钱塞李斯仁手里后,母亲伸手想去给他绕一下松松垮垮的围巾。 李斯仁像往常一样急忙躲开了。 母亲有些尴尬,眼神忽地暗淡了一下。但也只是一刹那,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对李斯仁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李斯仁想去送,又觉得流露出担心很丢面子,所以冷着一张脸,遂佯装不在乎进了校门。 倔强与隐忍,叫这个十五岁少年的心理几近畸形,他的执拗与极端,间歇性爆发出来,叫人害怕。 他也自认为,自己是个坏蛋。 就在那个下午,李斯仁的母亲死了。 一辆拉石子的货车侧翻,正巧将李斯仁的母亲埋在了里面。 那是第一个离开李斯仁的人,在一个雪沫横飞的日子里。 从此下雪,像是一场诅咒,深深地折磨着李斯仁。 可是即便是死了,关于李斯仁母亲的流言还在巷子间传递。李斯仁愈发恨那些人,不,可以说他恨着所有人。 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李斯仁都会梦到母亲,梦到母亲给他塞钱,梦到母亲伸手去够他的围巾。 痛醒之后,胸闷气短的折磨在胸膛间游走。 就这样,李斯仁习惯了在深夜梦醒时分灌进去一杯冰凉冰凉的水,让自己快速的从那压抑沉闷中苏醒过来。 越长大,他越意识到了自己的罪。 内心的自责、悔恨与不能明说的恐惧折磨着这个固执的家伙。 不多久,李斯仁开始学会了抽烟打架,喝酒混吧。 一次偶然的机会,李斯仁结实了学校里的几个混混。 领头的那个,据说父亲是搞房地产的,家里有钱有势。 李斯仁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听其他人喊他豪哥,李斯仁也便跟着喊豪哥。 豪哥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厉害得不行! 对于李斯仁,老师一开始还会管教一番,后来干脆漠视不理,好像压根就没有他这个学生。 这天晚自习,李斯仁如往常一样逃课出去上网。下楼梯时被一个冒失鬼撞了个正着,一屁股磕坐到台阶上,尾巴骨磕得生疼。 缓了一阵李斯仁才勉强站了起来。 “装!”毛小子见李斯仁长得白白瘦瘦的,所以言语之间很是不客气。 李斯仁一句话都不说,就只恶狠狠地盯着他。 “看你大爷!”毛小子甩下一句话狠话,头也不回。 网也没去上,李斯仁便带着豪哥他们去了初三男生宿舍楼下蹲他。 人群中,李斯仁一眼就认出了他。 李斯仁冷着脸一晃下巴,示意那小子来了。 豪哥上去就是一拳,将那个男生打了个踉跄。 那毛小子见是豪哥,立马就怂了,点头哈腰地问怎么了。 “你再装个B看看。”豪哥锁住他的脖子,贴着他耳朵讽刺道。 “欺负我兄弟,这事怎么解决。”豪哥眼皮都没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那小子点头哈腰地求饶,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钱来塞到豪哥手里,再慌慌张张地往宿舍楼逃去。 李斯仁看着那混蛋落荒而逃的狼狈样,轻蔑一笑。 也正是这个时候,可巧李斯仁借着眼角的余光无意一瞥,不禁怦然心动。 人群里,那张好看的侧脸从他余光中一闪而过时,李斯仁心底最柔弱的部分被击中了。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什么理由,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心动了。 少年一瞬动心,那可是比天崩地裂还要大的事。 好看的眼睛,温暖的笑容,目光一扫,仅此而已。 因为是晚上,李斯仁并不能很清楚地看清那个少年的模样。可单单凭那种感觉,便已叫李斯仁意乱神迷,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瞬间,李斯仁觉得自己的命,都将是这个男孩的。 打那天以后,李斯仁再没主动找过豪哥,而且豪哥每一次去找李斯仁,也都被他坚定地回绝。 豪哥伙同那几个小弟将李斯仁暴揍了一顿之后,也没有再来找他的麻烦。 这个一度被老师和同学视为渣子的学生,像是被施加了什么魔力,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他知道了程砚舟,知道了程砚舟是要去重点高中,所以李斯仁憋住一股劲,拼了命地学,执拗着要跟他去一个高中。 之前李斯仁都是翻宿舍的窗子逛酒吧,现如今竟然用相同的法子偷偷溜进教室里去学习。 他很清楚宿舍里和教学楼哪些窗子是锁不住的,这便叫他轻车熟路起来。 李斯仁完全是不要命地学,基本上每天就睡三两个小时。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他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醒来时腿和胳膊完全是麻的。 觉睡不好,饭也没时间吃,李斯仁瘦得几乎只剩下了一堆骨头,把他班主任吓得不行,给李斯仁小姨打了电话,强制她带李斯仁先带回家休息。 放在以前,这李斯仁巴不得给自己放假,可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是跟着程砚舟考学。 第二天李斯仁就偷偷溜回来了。 没办法,小姨也只能天天去给李斯仁送饭,班主任也准了他在教室里吃。 感觉对了,大小伙子经营感情,真的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拼的。 虽然说是去了一个高中,但一直到高二时,李斯仁才跟程砚舟分到一个班级里。 在此之前,李斯仁只偷偷地关注他,悄无声息,不露痕迹,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伴随了他初三、高一的整整两年。 两人第一对话,还是在高二开学后第一节体育课上。 进入高中后的李斯仁抗拒跟任何人亲近,他不喜欢扎成堆侃八卦的体育课,所以高一旷了一整年。 可今年政策突然改了,体育成绩也要计入高考成绩,所以学校硬性要求,每个同学必须准时上课。 李斯仁才不管什么狗屁政策,仍旧我行我素。 “我要请假。”这是李斯仁跟作为一班之长的程砚舟说的第一句话。 李斯仁面无表情,连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哪是请假,分明就是命令。 只这程砚舟并不理解眼前这家伙的阴阳怪气,只当他是性格孤僻。 遂只哦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谁给他准的假。”体育老师倒板着脸呵斥,“三分钟,把他给我叫过来!” 于是可怜的程砚舟便又灰溜溜地跑回教室,班级的队伍里顿起一阵哄笑。 隐约听着身后体育老师的训诫声,大抵是谁都不准请假一类。 “李斯仁,老师叫你过去。”程砚舟喘着粗气说道。 “我请假了。”李斯仁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 “老师不准,你还是下去上课吧。” “妈的,有病。”李斯仁脾气瞬间大起来,对着程砚舟大声嚷起来。 “你有种找老师,跟我瞎嚷嚷什么。”程砚舟眉毛一横,说完便扭头走了。 红包雨一直飘,欢迎小天使们关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偷偷认识他 第2章 艹!你是gay? 意识到自己惹毛了程砚舟,李斯仁木木的,在座位上愣了好一会神。 体育课下课以后,程砚舟跟同学们说说笑笑进教室来。李斯仁只顾低着头闷声看小说,装没看见他进来。 后面的整整一节课,李斯仁都愣愣的。 老师发现他走神,喊他起来提问了两个基础公式,结果一问三不知。 天气闷热,脾气一点就燃,这老师拿手里的书朝他砸了过来。 “怎么!来睡觉的!” 李斯仁倒也蛮横,又将砸在自己身上的书给老师抛了回去。 老师被惊得一愣,再怒斥道,“你给我滚出去!” 李斯仁听罢踹一脚课桌,懒散地出了教室。 “渣子!”老师怒斥,再听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直到第四节课时,李斯仁才从班主任那里挨骂回来。 也不顾在前面讲课的老师,他抬起自己的桌子便挪到了最后面,挪到了程砚舟的后面。 自己一张桌,他倒乐意。 “兄弟,你是真可以。”坐他前面的程砚舟回过头戏谑。 李斯仁虽一句话都没说,心却跳得厉害。 因为第一次与他这么近距离接触。 在喜欢的人面前,最怕的就是颜面扫地。 李斯仁全程低着头,脸烧得疼。 李斯仁和程砚舟的座位离得近了,有意无意地也就说上几句话,交际自然而然的多了起来,彼此的事情便知道的多了。 同学们玩笑着传出来,程砚舟和隔壁班一男生暧昧得很。 虽然搞基之流的言辞在程砚舟这边都是玩笑话,但李斯仁却当了真! 最关键的是,李斯仁认识隔壁那个叫陈予安的男生,就是当初被自己薅掉头发的那个畜生! 像是突然挨了当头一棒,李斯仁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得一天都没吃东西。 陈予安老趁着晚自习前跑到李斯仁班里来,似乎是故意挑衅李斯仁,好几次直接干脆坐在李斯仁的位子上。 李斯仁心里很烦,但是顾忌着程砚舟和他关系好,所以都忍了。 可陈予安不但不知道见好就收,反而变本加厉。 这一次都快要上课了,他还在李斯仁座位上赖着不走。 “谁让你坐我这的。”上厕所回来的李斯仁终于忍不住了,盯着陈予安冷冷质问到。 他显然是被李斯仁蛮横冷漠的态度镇住了,又或者是回想起了被挨揍被薅头发的恐惧,正要笑着跟程砚舟求救,又被李斯仁打断警告道,“再来我揍你!” 陈予安很是尴尬地起身,见程砚舟并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自当自讨没趣,一句话也不说,灰溜溜地逃了。 自从碰了钉子,陈予安再也没来过,至少李斯仁没在班里见过他。 程砚舟并未将李斯仁的这些蛮横无礼放在心上。 反倒见到李斯仁英语的成绩总是低得叫人吃惊时,主动来给他讲题。 这便更加让李斯仁坚定了,程砚舟跟陈予安搞基,只是不着调的传言,所以心里倒是安心了许多。 待到高三时,李斯仁和程砚舟的关系已是十分的铁。 本身就是性情中人的程砚舟觉得李斯仁脾气虽然古怪,但人还不错。 所以经常跟他称兄道弟,生死哥们的处着。 自打母亲去世后李斯仁一直跟小姨一家生活。 李斯仁的小姨在市里新买了房子,离学校不远,六月初便搬了进去。 因想着没几天高考,便让李斯仁这几天回家休息。 程砚舟也是住校生,李斯仁就经常把他带到小姨家里去吃饭。 小姨脾气性子都挺好的,也难得李斯仁能交到朋友。 又听说程砚舟成绩优秀,在学校经常照顾李斯仁,所以很是喜欢这帅气的小伙儿。 程砚舟就此成了小姨家里的常客。 每天吃过饭,都是程砚舟骑山地车载着李斯仁回学校。 李斯仁通常是站在山地车后的两个小火箭筒上,一路扶着程砚舟的肩膀。 途中有个很陡的下坡,每次经过这个地方,李斯仁都会顺势贴在程砚舟的背上,双手紧紧扣住程砚舟的胸膛。 程砚舟这时常常会故意摇晃着车子,说一些吓唬李斯仁的话。 两人一路吵吵嚷嚷地,好不和气。 高考前一周的那个中午,吃完饭回学校的李斯仁和程砚舟,在校门口正好遇见了陈予安。 他从一辆奥迪A6上下来,笑眯眯地对着程砚舟喊道, “砚舟哥,我想去买两支涂卡笔,你带我去趟超市呗。” 李斯仁眉毛一皱,陡然有了一丝的不情愿,可是当时没人在意他的不情愿。 如果不考虑自己跟陈予安的恩怨,不考虑程砚舟跟陈予安的关系。 说句实话,单从外表上来说,李斯仁也一定会多看几眼陈予安的脸。 陈予安长得真是很好看,皮肤也超级好,没有男孩子的粗糙,整张脸就像是刚剥壳的鸡蛋一样。 程砚舟回头对李斯仁抱歉地笑了笑,示意他下车。 李斯仁从火箭筒上跳下来,再冷冷地瞥一眼那陈予安,借步过去。 程砚舟竟然骑着李斯仁的车子,头也不回地带着陈予安去了超市,真是没良心的家伙。 李斯心有不甘,甚至说特别生气,气得双手哆嗦,可无济于事。 他认为,自己也好,陈予安也好,都是程砚舟自认为的好朋友。是呢,对于程砚舟来说,他李斯仁,这辈子只能是他的一个兄弟!或者是说,众多兄弟中的一个。 李斯仁拎得很清。 高考的那两天,小姨干脆让程砚舟和李斯仁一起住在了她家。 房子足够宽敞,他们各自睡在不同的房间,所以两人也没什么进一步的接触。 考完英语的那天晚上,李斯仁的小姨在医院值大夜,其他人也各有忙的,本来要回家的程砚舟便留下来陪李斯仁过夜。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吃过晚饭后,程砚舟进厨房里去洗水果。 李斯仁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只这次因为满是心事,所以状态并不是很好,老被人给抓死。 最后索性不玩了,锁了屏,朝厨房走去。 专心洗着水果的程砚舟并未注意到李斯仁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 回头被吓了一跳。 只看着他愣愣地盯着自己,顿觉李斯仁这副模样痴傻得可爱。 程砚舟举着湿哒哒的手扯了扯李斯仁的脸,道,“想过报哪个学校吗?” 李斯仁眼珠一转,并未回答。 程砚舟只当自己自讨没趣,也不管他,擦了手便朝沙发走去。 “我喜欢你。”李斯仁耷拉着脑袋,说出硬生生的四个字来。 程砚舟僵在沙发旁,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程砚舟。” “艹!你是gay?” 李斯仁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又或者是说羞于启齿。 时钟在客厅的墙上按部就班地走。 但是时间仿佛是不会走了一样。 滴滴答答地声音格外的明显,两个人的心脏也都随着这滴答声紧张跳动。 时间也扰人,吵得人心烦。 空气凝滞,尴尬四起。 不知所措的程砚舟看了一眼手机,快速划出去几个字,再支支吾吾地说,“陈予安找我有事......我就先走了。” 李斯仁仍旧耷拉着脑袋站在原地,并未挽留。 过了好久,木雕泥塑般的李斯仁终于动了起来。 行尸走肉般的去水管接了一杯冷水,一饮而尽,大力放下的玻璃杯在李斯仁的手里碎成了渣子。 李斯仁以为,程砚舟是永远离开自己的第二个人。 那晚李斯仁呆呆地坐了整整一晚上。 他也不打游戏了,怔怔地望着窗外,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城中的灯该亮着的,都卯足了劲亮着。 不知疲倦地争先恐后地争取刺目!就像是复杂的人生,在黑夜里艰难地耀眼跟璀璨。 窗下的路灯,寂静的在街边立着。 一把长椅,空落落地待在树和路灯之下,没人去坐,他也挪不了地方。 寂寞真是让人不心甘的情绪。 李斯仁愣愣地待着,眼珠转都不转,死气沉沉地像这糟糕的黑夜一般。 高考李斯仁还算顺利,压着过了一本线。 小姨很高兴,说他给他妈妈长了脸,筹备着叫亲朋好友来,准备请客庆祝庆祝。 李斯仁并未搭理小姨,只管埋头打着游戏。 正是紧要关头,突然进来的电话叫李斯仁爆了粗口。 再一瞧是程砚舟的电话,李斯仁这才急忙接起来。 两个人皆是稀松平常的语气,并未刻意掩饰什么。 各自只是互通了成绩,再无其它。 就像是一个句子写完了,顺理成章的画上句号。 高考之前,程砚舟一直想去成都,并多次建议李斯仁跟他一起去,每次都兴致勃勃地说那里的妹子有多正。 现如今两人再不是从前的关系。 所以李斯仁筛掉了南方所有的城市,在程砚舟一直不喜欢的济南里挑了一所大学。 小姨虽觉得这志愿填得草率,但碍于李斯仁的性子,遂也没多说什么。 --------- 某天下午,陈予安莫名其妙的找到了小姨家。 他哭哭啼啼地问李斯仁能不能帮他联系到程砚舟。 李斯仁当时觉得这人完全不可理喻。 一句话也没说,李斯仁直接将陈予安关在了门外。 这一计关门拒客叫陈予安好不难堪。 陈予安不管了,索性决定破罐子破摔! 欢迎小天使们按抓,红包雨一直下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艹!你是gay? 第3章 阴魂不散的作精 恼羞成怒的陈予安一改自己老好人的好脾气,本性毕露,拍着门咒骂道,“要没你丫在这儿瞎搅和,我俩至于掰吗?我尿过的尿你想舔,我爱的男人你也想抢,你他娘真够孙子的,脸皮比城墙拐弯儿还瓷实,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装什么牛鬼蛇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当初不揭穿你当三儿的恶心心态,真的已经很给你脸了!我没把你初中里的那些破事给你抖擞出来,你就该千恩万谢我!” 李斯仁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跟程砚舟表白的事会被陈予安知道,更是震惊陈予安和程砚舟竟然真的是情侣关系! 气愤的他一记重拳打在门上,惊得门外的陈予安沉默了半晌。 陈予安当然知道李斯仁的作风,也不敢多待,只骂骂咧咧地下楼去,隐约听着陈予安骂李斯仁的母亲,说他母亲是被男人们干死的,说他跟他妈一模一样,都是下贱。 李斯仁听罢只攥紧了拳头,整个人都在发抖。 若不是那蠢货跑得快,现下怕是要没命了。 一口一口地灌着冷水,李斯仁红着眼睛,像个嗜血的野兽一样,平复了好久他这才缓过劲来。 虽说是怨恨程砚舟的多嘴,可这怨恨无不又是置气。 即使知道程砚舟与陈予安分手,李斯仁也懒得去问上一问。 至此的三个月时间里,李斯仁没给程砚舟发过一次消息。 开学那天李斯仁坚持自己坐地铁过去,因为南站离小姨家并不远,可还是没能拗过小姨,于是他们两人开车去了火车站。 人群挤过闸机,各自散去。 熙熙攘攘的,尽是赶路人。 广播中播报着车次信息,一成不变的语调,冷冰冰,正适合离别。 一路带着耳机的李斯仁未没跟小姨说一句话,小姨的那些叮嘱要么被喧闹声盖过,要么被音乐阻挡在了耳朵外面。 偌大的候车厅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李斯仁双手扶着行李箱地拉杆站定了,张望一阵转身让小姨先回去。 未等回复,李斯仁便又重新塞上耳机,坐在行李箱上低头打起了游戏。 “等你检票再走。”这两人的对话自是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听到,且都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就好。 一局游戏结束,李斯仁瞧了一下时间尚早,遂又开了一局。 低头只顾看游戏的李斯仁头都没抬一下,只手接过从身后递过来的水,灌了两口,再递回去说一遍,“你先回去。”只这一次连耳机都没摘。 恍惚间,李斯仁再看一眼那接水的手,猛地转过头去。 程砚舟坏坏地笑着,说了句什么全被耳机里的音乐盖了过去。 那么几秒钟,两人眼神交汇的时候,时间卡顿了两秒。 李斯仁脑子里混沌一片。 原来程砚舟过来火车站已多时,与小姨攀谈了几句,听了些互相照拂一类的话,遂送小姨离开。 他在一旁默默地盯着李斯仁打了有十五分钟的游戏,一句话也没说。 李斯仁急忙锁了手机屏,站起来收了耳机,强装淡定地来了一句,“好巧。” 程砚舟轻哼一声回到,“巧个屁,我们顺路。” “我去济南。”李斯仁说道,手指在口袋里揉搓着耳机,甚是紧张。 “我帮你买的票。傻子!”说罢程砚舟抬左胳膊将李斯仁扣在怀里,带着他朝检票口走去。 “还敢不回老子消息。”程砚舟边走边嘟囔着。 报志愿时程砚舟是发消息问了李斯仁一嘴的,李斯仁只当是没看见,觉得冷处理对双方都好,也就没回。 万万没想到,程砚舟会去联系李斯仁的小姨。 因小姨对砚舟也了解些,想着有他照顾着李斯仁,自己也放心,又多说了些两人去一个学校的好处。 砚舟觉得在理,本就没选到心仪学校的程砚舟更坚定了与李斯仁同行的想法。 “我们这是无间道的……”程砚舟低头与李斯仁对视一眼,笑着继续出了“爱情”两个字。 李斯仁从不看娱乐八卦、电影剧作什么的,全然不知“无间道”的意思。 只听得“爱情”两个字,虽然知道是玩笑话,仍觉得满心欢喜,只不过难免想到程砚舟和陈予安谈过,所以又揣测程砚舟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心中又觉得自己有了机会,难免期待起来。 李斯仁这心绪复杂了好一阵子,表面上一池净水,满脑子里却乱七八糟地过了许多遍方才的话。 以玩笑的方式说出情与爱的言语,造就一桩桩看似玩笑的暧昧,然后逃脱不开以玩笑的身份被人淡忘的命运。 一高一矮的两个少年,行走在拥挤的人流中,他们是贴得那样近。 相逢的缘分比着离散去的,而那还未曾到来的离别,故弄玄虚地把彼此的命运紧紧箍在一起,仿佛,相逢就是结局一样。 两人的座位是挨着的,李斯仁坐在F靠窗的位置,本想塞上耳机继续打游戏的李斯仁,恐错过与程砚舟的对话,遂直楞着耳朵,僵着脖子看着窗外。 火车穿过原野,渐渐远离了市区,平房在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 坚-挺了半个小时,仍听不到程砚舟跟他说一句话,李斯仁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脸,程砚舟已塞着耳机睡着了。 深吐一口气,李斯仁算是松懈下来。 半躺在座位上静静地盯着程砚舟。窗外湖光山色,远不及这家伙眉毛半盏。 乘务员推着餐车照例询问是否有乘客需要水果零食。 李斯仁微微抬起头瞟了一眼,再枕下去继续盯着程砚舟发呆。 突然,李斯仁心头一惊,被程砚舟突然睁眼的举动吓得脸红心跳。 “你要不要水?”程砚舟用倦怠的嗓音问道。 哪还管什么水不水,李斯仁惊得只会摇头。扭过脸去盯着窗外,直到列车到站,再没有转过来过。 刚进校门,热情的学长们便蜂拥而至。 有学姐过来帮李斯仁拉行李,被李斯仁板着的臭脸吓到,那姑娘便转身迎着程砚舟去了。 李斯仁跟在两人的身后,心不在焉地听学姐滔滔不绝地讲这个学校如何如何。 虽然说两人是同一个专业,但并没有分在一个班里。 程砚舟觉得可惜,李斯仁淡淡的,觉得都OK。 办了登记,领了一卡通,两人再由一学长带领着往宿舍的方向去了。 程砚舟健谈,没几句便跟学长打成一片。 李斯仁只管听着音乐,懒得搭理这两个人。 学长也不愿意冷脸贴人冷屁股,行至313时,停都没停,只愣愣的说了一句,“这就是313。”便再与程砚舟往315去了。 李斯仁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他并没有回应室友们的热情。 简单收拾好东西,又躺在床上玩起游戏来。 下铺的哥们提议大家一块去吃午饭。 李斯仁只说自己已经有约,不愿多说一个字。 听了这话,室友只是尴尬地笑笑,也不再搭理他了。 说巧不巧,室友们刚离开没多一会,程砚舟敲了敲门进来。 瞧着四下无人,只李斯仁趴在床上玩着游戏,过去拍了拍这他的屁股,道,“干嘛呢!” 李斯仁回过头,正欲发火时,见是程砚舟,遂摘下了耳机道,“干嘛!” “午饭我不跟你一起吃了。”程砚舟道。 李斯仁没回他,塞上耳机,继续游戏。 程砚舟挑挑眉毛,再拍一下这家伙的屁股,转身走了。 游戏一局一局的开,几次提示叫他注意保护眼睛,李斯仁嫌烦遂又换了个号。 室友们早就回来了,只李斯仁一心扑在游戏里,哪肯管那五个家伙说啥干啥。 ------------ “啪。”一黑影落在脸前,将李斯仁吓了一跳。 李斯仁摘下一只耳机来冷着脸朝床下看去,只见一室友举着马扎板凳笑嘻嘻地说道,“刚去领的军训服,还有这,给你放床下了。” 李斯仁一愣,再磕绊地说了声谢谢。 “我是方浩,你叫啥名来着?李……” “李斯仁。”他说罢,又欲塞上耳机。方浩急忙止道,“唉,我们决定晚上一起去吃烤鱼,你一起呗。” “我不爱吃鱼。”李斯仁说道。 “那你来挑。” 这份突如其来地热情叫李斯仁有些招架不住,只吞吐回道,“这边我不熟。” “大盘鸡,听学长说商业街有家大盘鸡很不错!”方浩灵机一动,说道,再看向其他人,众人皆点头。 见李斯仁也没反驳,方浩遂拍手,痛快道,“就这么定了。” 李斯仁虽说又打起了游戏,但这次只戴了一只耳机,间或会偷偷瞥一眼寝室里的同学。 他们扎堆开团,骂骂咧咧,嘻嘻哈哈,好不融洽,似是认识许久了。 李斯仁竟开始对着抱团的行为有了好感,不由羡慕几分。 济南的九月还是挺不错的。 除了中午,暑热基本上减淡了很多,树木也都还算繁盛,并不萧条。 方浩在前面带着队,一路上说个不停。因带了口音,李斯仁并不能全部听懂,遂一句话也不接。 正是学生们出门的高峰期,校门口的出租者供不应求,只余了一辆。 “你们四个先去,我俩再等等。”一室友指着方浩、李斯仁他们说道。 “就几步路,走路就好。”方浩提议。 众人互看了一眼,皆无异议,稀稀拉拉地朝着商业街去了。 李斯仁见到程砚舟时,正是行至女子学院门口。 李斯仁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他发现程砚舟身边站着的人正是陈予安。 小天使们,记得按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阴魂不散的作精 第4章 我是被学长扛走的 李斯仁与程砚舟都没想到,陈予安会跟来山东。 因陈予安成绩稍差一些,于是选在了离他们大学不远的女子学院。 李斯仁并未上去打招呼,只远远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进了人群里。 从商业街散去时,李斯仁几人都有些许的醉意。 李斯仁故意放慢了脚步,远离了他们几个,孤零零地朝学校西门走去。 拐弯南行,离了喧嚣之地,孤冷的寂静中,李斯仁沉重的步子格外明晰。 这条路一直都很少有人走,除了远处隐约的摩托车声,几乎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学校护栏里一所所教学楼的坚硬呆滞的长方形轮廓,亮着几户灯光,在寂静与平静中,清楚地显现出来。 迎面的山中下来了风,有一丝丝凉,像这冷冰冰的李斯仁一样冷漠。 说也奇怪,这李斯仁总感觉背后有人。 可几次回头,除了空落落的路灯和树,连个鬼影都没有。 突然打进来的电话断了耳机里的音乐,李斯仁以为是程砚舟打过来的,可当他掏出手机时,难免失望,叹口气接了起来。 敷衍地回复着小姨有关适不适应新环境、新同学怎么样,好不好相处的各种询问。 直到睡前,李斯仁都没收到程砚舟的一条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李斯仁便被程砚舟给吵醒了,推开他捏着自己肚皮的手,李斯仁坐了起来冷着脸道,“我跟室友一起,你先走。” 程砚舟一愣,笑笑便离开了。 虽说军训服不比军装,但程砚舟高高大大的个子,笔直的腰板,穿上一身迷彩服蛮好看。 他也确实在院里火了一把。 由于男生人数的原因,整个院里的所有男生在一个连军训。 而程砚舟因为是二班班长,动作又标准,所以教官经常叫他站在最前面给大家示范。 而对于李斯仁这种只能当排头的身高,军训服一穿,便更不起眼了。 因为辅导员是在读的博士生,所以特派了一个大三的学长过来盯着。 这学长长得还算是好看。 高高壮壮,看着身上很结实,但是却有着白嫩的面庞,总感觉有种反差萌。 他红红的嘴角总是上翘着,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看起来很好相处。 浓而黑的眉毛大气地横在眼睛上方,阳光下有些惹眼。 李斯仁心里嘀咕着,如此也好,也叫程砚舟没那么出众。 当他用浑厚低沉的声音说出自己的名字是昭朝暮时,李斯仁并未像其他同学一样哄笑,而是莫名其妙的,总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捉不到的熟悉感。 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朝暮学长也注意到了李斯仁这边的目光,两人对视的瞬间,皆慌张躲开视线,都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 ---------------- 大学里没有上下课的铃声,军训的哨子吱吱响个不停。 这些懒散了三个月的大学生们像是被驱赶的鱼群一样,东一阵,西一阵。 每次军训结束,方浩就觉得自己完全累成了一条狗,回宿舍躺在床上便再也不动。 他一直都在跟李斯仁强调自己是乌龟的万岁长命,根本就不适合大量的运动。 李斯仁也知道他是真扛不住,就每天帮他去食堂打饭。 “李斯仁。”程砚舟拉住了孤零零的李斯仁,瞧一眼他手上多出来的饭,眉头一皱。 “帮室友带的。”李斯仁看了一眼程砚舟说道,再不管他脸上难看的表情,扭头走了。 “你天天帮人带饭,是不是他们欺负你。”程砚舟有些急躁的问到。 李斯仁哪肯管他的无礼取闹,头也不回,只管低着头往前走。 不等程砚舟追过来,从水房里冲出来的一同学与李斯仁撞了个正着。 砰的一声! 滚烫的热水,随着暖水壶的碎渣恰巧盖在了李斯仁的脚上。 “看着点兄弟。”李斯仁眉头都没皱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 “干什么?”李斯仁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程砚舟,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回宿舍。 “我看看你的脚!烫着了没有!”程砚舟试图拽住他。 李斯仁才不搭理他,只管走在前面,程砚舟拧着眉头,悻悻地跟着。 “到底有没有事?” 李斯仁走得更快了。 拿到饭的方浩并未意识到李斯仁身上的异样,只管吃着自己的。 李斯仁从箱子里随便找了片止痛药,塞进嘴里便上床午睡去了。 虽说已是入了秋,但今天的下午两点的太阳比华贵妃审菀嫔那天都毒。 马路上仿佛凝着一层灰尘,像雾似的,灰蒙蒙的。 灰色的马路、灰色的教学楼、暗灰色的学生们——一切笼罩在笨拙的灰色中。 脚开始痛得让人难以忍耐,李斯仁仍旧冷静地踢着正步。 口号声不断地钻进他的耳朵,比之前更加吵闹了! 神经好像是乱成了一团,敏感而脆弱,整个脑袋嗡嗡的,浑身都不对劲。 “脚!都对齐了!”教官吹着121的哨子,在队伍的四周绕前绕后,大声吆喝着。 “对齐了!是不是想挨罚?”教官火气很大,大声地吼着。 全连的同学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都绷着一根弦,卖力地踢着正步。 “都有!立定!” “是不是没吃饭!都在找罚是吧!。” 见教官在这发了火,在一旁休息的朝暮学长急忙站到队伍前面来。 队伍里大气不敢出,帽檐下的汗都小心翼翼地冒着。 “能不能走好!一个个都哑巴了?” “能!”程砚舟率先喊了出来,班里的其他人也断断续续的喊“能”。 “能不能走好!”教官再吼一声。 “能!” “都有!听我口令,齐步走。” “保持住!”教官喊道。 就在齐步变成正步没几秒,李斯仁一头扎了下去,再没了意识…… 医务人员闻讯赶来,一摸李斯仁的脑袋,不由惊叹,“这么烫!” “快,来两个同学,带他去医务室。”医生慌忙说到。 程砚舟听罢几乎是扑过来的。 可谁知朝暮学长竟然挤在了他的前面,火速弯下腰,双手抬起李斯仁的胳膊,顺势将他歪倒在了自己的背上。 看着朝暮学长渐行渐远的身影,程砚舟脑袋里也嗡嗡的。 直到听到教官喊了一句,“都有!所有人都有,快速入列!” 程砚舟这才归队,再听着教官说着些不舒服一定提前打报告一类的话。 只程砚舟心里乱糟糟的,一下午也没怎么好好练习,满脑子竟然全是李斯仁。 “是烫伤引起的炎症,好在不是很严重。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不要碰水,能不走动就少走动了。” 李斯仁输着液,听着门外的对话。 朝暮学长从门口进来时,本以为是程砚舟的李斯仁有些吃惊,再低下头,连句谢谢都没说。 “我帮你导员请个假,军训你就不用参加了。”朝暮学长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 许久未得回应,朝暮学长再看一眼李斯仁,尴尬地笑道,“你是哪的人?” “北京。”李斯仁回道,仍旧没有抬头。 “恩,大城市。怎么……” “我自己可以,您先回去吧。”李斯仁打断朝暮学长的话道。 朝暮学长尴尬地笑了笑,这便起身,将自己的军训帽子放到床边说道,“你的帽子,在来的路上丢了,我原路返回能捡回来,你先戴我的。” 李斯仁仍旧没有搭理他,朝暮学长将帽子放在病床边上,就此整整衣角,出了病房。 学校对于军训的出勤管得挺严格,李斯仁虽然可以不参加军训,但是要跟着队伍出勤,要不然德育分就没有了。 别人训练,他便坐在一旁看着。 朝暮学长时常陪着他,有意无意地与他撘句话。朝暮学长以为李斯仁喜欢安静,不太爱说话,遂也就只安静地陪他坐着。 ---------------------- 晚上是一如既往的联欢,可今晚李斯仁却没有跟舍友靠在一起,自己静静地坐在队伍的最后面。 天上的星星还是蛮多的,像连环的队伍一样,或密密麻麻,或稀稀拉拉地排着。 队伍右边是学校还没来得及开发的树林,风一过去,那藏在草里的萤火中便小心翼翼地飞起来。 有一两只落单的会飞进队伍里面来。 其实蛮少见萤火虫的,有附近的女孩子见状会惊呼一两声。 朝暮学长什么时候坐过来李斯仁丝毫没有注意到。 直到听到一句粗粗地言语,“脚还疼么?” “学长。”李斯仁只礼貌地称呼了一下,再无言语。 “那个,帽子,我没找着,你就先戴我的,我从值班室又拿了顶新的。”朝暮学长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 李斯仁一句都没回他。 朝暮学长也只是嗅嗅鼻子,不再说话。 队伍散去时,李斯仁在人群里找程砚舟的影子。终于两人四目对视,程砚舟却朝他摆摆手,又朝着校门口指了指。 李斯仁大约明白了程砚舟的意思,自己一瘸一拐地朝宿舍去了。 朝暮学长本默默地跟在李斯仁后面。 直到方浩冒冒失失地闯过来,架着李斯仁吵吵嚷嚷地朝宿舍去了。 小天使们,按爪时间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我是被学长扛走的 第5章 请问,舔狗好当吗? 起风了,像是刮了来了浓云一样。 方才还好好的天明显浑浊起来,空气闷闷的,像是要下雨。 朝暮学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盯着墙上的两个军训帽子发呆。 虽说是跟了一天的军训确实是有一点累,但是耐不住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李斯仁冷漠的眼神。 晚风夹中有蟋蟀的叫声,正顺着窗缝挤了进来。 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虫鸣声叫人心头痒痒。 惬意的环境里,就爱胡思乱想。 白天军训的时候朝暮学长总喜欢围着李斯仁转。 有时候会问一些很白痴的问题。 李斯仁本就不太爱说话,现下自己跟个废物一样的被搁置在队伍外面,心里难免烦躁一些。 对于朝暮学长的示好李斯仁几乎全部拒绝。 朝暮学长见他油盐不进,一时也没了法子,只能是陪他静静地坐着。 有时候偷看久了,朝暮学长便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李斯仁虽不说,但已然觉得朝暮学长分明就是脑子有问题。 --------------- 军训验收完的那天晚上,有人攒局说要聚餐送教官走,有意向的可以参加,不过费用得AA。 当时朝暮学长学长也被人拽了去。 人还不少,分了好多桌。 方浩硬是拉着李斯仁与朝暮学长坐在了一起,程砚舟则跟自己班里的同学挤在一桌。 李斯仁很不喜欢这吵吵嚷嚷的聚餐,一头扎进游戏里面去了。 都是没怎么上过酒桌的愣头青,饭还没吃上几口,大家就互相灌酒。 方浩最是一个机灵的家伙,找着各种说辞,推脱自己不会喝酒。 众人见状起哄得更是厉害。 李斯仁头都没抬,顺手摸起了杯子,一饮而尽,替这臭小子挡了酒。 方浩连连道谢,嘴里反复唠叨着,“真兄弟,够仗义。” 经此一事,这矛头便都对准了李斯仁。 打周转下来,李斯仁已闷头喝了不少酒,但一点醉的意思都没有。 越是表现出千杯不醉之势,这众人起哄的也就越起劲。 包厢里最热闹的不外是这桌。 吵嚷声沸腾着,酒气被搅和着,直顶得人脑袋发胀。 李斯仁被灌了很多酒,酒量颇大的他,虽觉得无所谓,但是自有看不下去的人! 朝暮学长走到李斯仁身边,毫不犹豫的将那敬出来的酒一饮而尽。 “学长,这就不够意思了,凭什么只替李斯仁喝。”有人再起哄道。 正欲过来劝阻李斯仁的程砚舟见此情形,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他也不自讨没趣,回到自己座位上,喝了一口闷酒。 朝暮学长本就没什么酒量,众人敬来敬去,没几杯便醉醺醺的。 方浩见势头不妙,一直劝学长少喝点,可酒劲上来的朝暮学长哪听得进去,不仅自己喝得很急而且主动去给别人敬酒。 到后来就直接趴在桌子上了,一口菜也没吃,肚子里满满的都是酒。 兴头过去,人散得稀稀拉拉,教官有纪律,没喝几口早早回去了。 李斯仁停了游戏,朝程砚舟那边看去,那家伙竟也醉倒在桌子旁,李斯仁过去喊了他几声,浑然不省人事。 看着烂醉如泥的朝暮学长跟程砚舟,觉得带他们回学校是不可能的。 况且现在已经锁了楼门,回宿舍完全没戏,只能在旁边的连锁酒店定了两间房。 方浩与朝暮学长住一间,李斯仁与程砚舟住一间。 各自关了房门,走廊里寂静无声。 李斯仁将程砚舟扔在床上,自己蜷缩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又钻进了游戏里。 楼对面的灯光透过窗子并着游戏的画面映在李斯仁澄澈的眸子上,看似平静的神态隐约闪露出隐忍与克制。 他爱打游戏,但这次,他是在借助游戏来麻醉自己。 晚风起,在窗子外面窸窸窣窣的。 路灯只管亮着,顺带给一旁佝偻的树加点颜色,像极了两个相依为命的家伙。 窗外的这一切静静的、没有一丝喜怒哀乐地看着这窗子中面无表情的少年。 一夜无事。 大学的时间感觉比高中过得快多了。 课并不很多,晚上也没有作业。 空余的时间大把大把地出来。 但是李斯仁跟程砚舟碰过面的机会却越来越少。 程砚舟总是去找陈予安。 李斯仁就此也很少主动去找程砚舟了。 吃饭、上课都是跟自己的室友一起的。 李斯仁和室友的关系慢慢好了起来,对宿舍里的人渐渐地有了了解。 但有一个人他一直捉么不透,那就是刘畅。 军训结束后刘畅从不跟他们五个一起上课、吃饭、组团开黑,经常是自己一个人进进出出。 虽说大家是好奇,但男生们心思不会放在八卦室友上,有时间就开黑。 所以也没怎么太在意他。 有些专业课学校为了节省资源安排两个班一起上。 李斯仁碰见程砚舟时,两人也就只是打个招呼。 陌生,渐渐地在两人之间拉开,特别是朝暮学长这个人的插入。 那天微风不燥。 朝暮学长早早地等在了教室里。 “学长好。”方浩笑嘻嘻地打了招呼便坐了下来。并将课本挨个座位一次散开,帮其余三个室友占好座位。 李斯仁坐在最外侧,离得朝暮学长远远的。 朝暮学长见此情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直挠头。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进了教室,眼看就到上课时间。 朝暮学长轻咳了一声,终于压着低低的嗓音趴在方浩耳边小声说道,“你跟他们去前面坐……导员……让我跟李斯仁同学聊点事。” 方浩一愣,再看一眼学长,急站起来抱起室友的书连连点头道,“那我先过去了。” 朝暮学长挥手,抱歉地笑笑。 李斯仁见状,头也没抬,只抬起屁股来,欲跟着方浩去。 整整一排空了下来,朝暮学长环顾四周后坐过去了李斯仁的旁边。 说也奇怪,整整一节课,李斯仁专心游戏,朝暮学长干坐着,一句话也没说。 程砚舟看到跟李斯仁坐在一起的朝暮学长,不知怎的,竟然有一丝丝的恼火。 课间,程砚舟走到李斯仁面前。 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朝暮学长,然后有些生分的问李斯仁,“天开始冷了,明天周六,要不要一起去买件衣服?” 还没等李斯仁回答,朝暮学长便抢了话。他笑呵呵的告诉程砚舟,李斯仁要跟自己出去,没有时间陪他买衣服。 李斯仁并没有反驳,像是没听到一样,端着手打着游戏离开了。 程砚舟看一眼朝暮学长,咽了口唾液。 看着李斯仁的背影,黯然神伤。 是后知后觉,一个对自己热情的人忽然之间就变冷漠,程砚舟那种一直被李斯仁特殊对待的骄傲和有恃无恐顷刻间荡然无存。 我们总是很难去珍惜那个默默爱自己的人呢。 忽然有一天,那个偏袒了自己很久的家伙真的离开时。 突然发现,不愿意离开的是自己呀。 莫名的失落感席卷全身,程砚舟也无心午饭,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回了宿舍。 晚上十点多时,朝暮学长给李斯仁发了一条消息,李斯仁连看都没看。 等游戏打够了,李斯仁也有些困了,这才给程砚舟发去了一条消息。 虽然只有“一起”两个字,却也足能够表明他的态度了。 本来还在纠结的程砚舟,接到李斯仁的短信之后高兴地不得了。 他爽快的回应道“好的,好的。”,并嘱托李斯仁早点休息。 第二天李斯仁早早的起了床,简简单单地收拾一下便出门了。 宿舍楼上像是蒙着淡淡的烟雾。 两侧的藤蔓已经开始盖上霜了,被太阳一晒,亮晶晶一片。 树干上,灌木丛,热气缓缓上升。 晨光熹微,迎着有一辆汽车,缓缓地朝宿舍区开去。 两人并排着走,很是相融。 刚到校门口,李斯仁就接到了朝暮学长的电话。 这才记起昨天的事来。 “是学长?”程砚舟问道。 李斯仁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改天吧。”程砚舟失落的回应道,说罢,便转身想往回走。 李斯仁伸手抓住了程砚舟的衣服,示意他留下。 接起电话,李斯仁几乎以命令的口吻告诉朝暮学长,以后不要来找自己。 不等对方回应便挂了电话。 去市区的3路车上,程砚舟唠唠叨叨的说了一路以学习为重的话。 李斯仁哪肯搭理他,只顾埋头玩手机。 两个人到了市里,漫无目的地在泉城广场瞎转。 瞧见恒隆里有家优衣库,两人便一头钻了进去。 程砚舟挑了半天才找了一件合眼的羽绒服,穿上试了一下,李斯仁觉得一般,程砚舟却觉得这件衣服在限时特优中,正好划算。 李斯仁不与他争执,全都听着程砚舟的安排。 程砚舟找来店员,又要了一件M号让李斯仁试。 李斯仁草草一套,竟也蛮好看,于是各拿了一件,也算是兄弟款。 程砚舟抢着结账付款,还开玩笑说李斯仁这件他是送的专属礼物。 李斯仁虽有转账给他,但是程砚舟到底还是没收。 两人买完衣服时已近中午,程砚舟带他找了个餐馆坐下。 简单的点了几个菜,程砚舟便起身离开,叫李斯仁稍等一下。 李斯仁也只当是他要上厕所,也没多想,等菜期间开了一局游戏。 程砚舟再回来时,李斯仁当时就不乐意了。 这陈予安竟然也跟了来。 第6章 白月光给我的死对头拼命 李斯仁看着这阴魂不散的陈予安就胸闷气短,即便当时点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也瞬间没了胃口。 李斯仁只喝了几口水,席间陈予安与李斯仁搭话,他也只当做没听到,一言不发。 虽然李斯仁表面上不漏声色,但是他听着陈予安完全一副主角的口吻侃侃而谈,就像把手里的果汁全泼他脸上! 像是嘴里吃进去了一只苍蝇,李斯仁强忍着恶心吃完这顿饭。 下午程砚舟要与陈予安去大明湖,李斯仁早就想离开,表示自己对那并不感兴趣,干脆自己坐了公交回去,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不去招惹搭理程砚舟。 他觉得自己也是犯贱,知道陈予安跟程砚舟不清不楚,自己还非要去招惹这俩祖宗,所以难受也是自己活该。 活该!活该!活该自己心里难受! ------------ “师哥刚刚来找过你了。”李斯仁刚进宿舍门,方浩便吆喝着。 李斯仁咕咚咕咚地喝了整整一杯子凉水,连个回应都没有,闷到床上就躺尸。 方浩看得出李斯仁不开心,悄悄调低了手机音量。 而朝暮学长那边找李斯仁扑了空,又在电话里听着李斯仁说了些强硬的话。 一时心绪烦闷,索性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溜达了起来。 到最后,这家伙跟个傻子一样在校医院的后的草坪中一坐就是一下午。 李斯仁不知道朝暮学长是不是故意的,因为谁都知道这块草坪是李斯仁他们从食堂到宿舍的必经之路。 跟方浩吃完晚饭回寝室的李斯仁正巧看见了这落寞的背影,虽未有所表示,但稍稍有了恻隐。 他俩是一样的人。 可不是一样的人嘛,李斯仁无意听着程砚舟舍友说他还未回来,执拗劲上来。 披了件薄薄的外套便朝女子学院那边的站牌去了,想着,马上就是末班车,总能遇见的。 夜色越来越深,凉意悄无声息地袭了上来。 衣衫单薄的李斯仁有些招架不住。 吹着寒风心渐渐平静下来的李斯仁开始为自己先前的冲动后悔。 觉得下午自己对程砚舟的态度有些过,于是执意等了下去。 道路两旁的路灯全亮了。 一路蔓延而去的路灯在晚风中飘摇,像是跳动的星火。 站累了,李斯仁便缩在长凳上看天。 星星有点渺小,像是秋末的萤火虫,奄奄一息地趴在苍老黝黑的树干上。 有几处星点或闪烁或渐隐消失。 两旁的枯树,伸展着直指夜空,有心有余力不足的挣扎意思。 冷峻的色调笼罩着不太友好的人间和这脾气古怪的李斯仁。 “啊——囚”一阵冷风吹过,李斯仁打了个喷嚏,他吸吸鼻子,说了句妈的。再裹了裹外套,这才死了心,朝着宿舍的方向回去。 ------------------------ 第二天李斯仁起床时感觉到头有点疼,看来果真是感冒了。 冷水灌进去几片药,早饭没吃李斯仁便去了教室。 周一的第一节课就是专业课,两个班一起上的那种。 李斯仁到了教室后四处寻视了一番,没有看到程砚舟的身影。 一直到上课都没看到程砚舟来教室。 李斯仁拨通了程砚舟的电话,可谁知通了后又被人直接挂了。 丝毫不顾老师的感受,李斯仁直接就跑到教室后排问他同宿舍的人。 同宿舍的告诉李斯仁,程砚舟昨天被人打了进了医院。 李斯仁一听到这消息,心猛地颤了一下,只问了医院,再不管其他便匆匆赶过去了。 车程很短,但耐不住李斯仁心里着急,连翻吼了司机师傅几次,吓得那师傅一句话也不敢说。 冲进病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陈予安。 程砚舟还在睡着,额头和右手上缠着纱布,嘴角青了一块。 “谁他娘打的!”李斯仁朝着陈予安吼道。 陈予安不是没见过李斯仁发疯,光是见他这个样子,之前被薅过头发的那块就疼,陈予安眼下是只敢抱着手机缩着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程砚舟被李斯仁吵醒,完全不在乎他的情绪,只是淡淡地问他怎么来了。 李斯仁一把拽住陈予安就要揍他,可到底忍住了,只是将他拉到了身后,绕过去病床旁边,“谁打的?”。 被李斯仁的举动吓了一跳的陈予安,只是静静地站着,不知所措。 旁边的大妈觉得李斯仁这小伙子一点礼貌都没有,开始替陈予安打抱不平。 “小伙子,你这脾气可也忒大了些,人家这个小哥从昨晚在这照顾,你又是吼又是推,真不地道!” 李斯仁瞪了一眼那大妈,再不做理会。 程砚舟看一眼陈予安,勉强对着李斯仁笑笑,“你回去吧,下午还要上课。” “谁打的你?”李斯仁压着嗓子追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程砚舟不耐烦地回道。 李斯仁听后心都凉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呀,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木木的站在那里,愣了半晌,李斯仁潇洒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的天蓝得纯洁又透亮。 几抹淡淡的云彩像烟一样,不知何去何从。 一群雪白的鸽子,不知从谁家的屋檐下整齐的冲向蓝天,渐渐淡出视线。 李斯仁很少抬头,眼下变幻的云,叫他心底发慌,颇有手足无措之感。 --------------- 方浩见李斯仁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自己又不敢旷课,便给朝暮学长师哥发了消息。 得知情况的朝暮学长立马就联系了李斯仁,打了好几遍电话,一直到到晚上的时候才打通。 朝暮学长焦急的问他在哪,李斯仁没有回答。 电话两头沉默了一会儿,李斯仁便说他想喝酒。 朝暮学长匆匆赶来,不等开口寒暄上一句,李斯仁便被朝暮学长拉进了一家酒吧。 那晚李斯仁喝了好多的酒,酒量颇大的他,脸上也渐渐显出了醉意。 看着喝得越来越凶的李斯仁,朝暮学长从他手里夺过了酒杯,一股脑喝了进去。 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看着酒意正浓、似醒非醒的李斯仁,朝暮学长有些生气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斯仁乘着酒意嚷道,“大家是不是都喜欢贱人。” 李斯仁抬起右胳膊,搭在朝暮学长的肩膀上,晃了晃脑袋,再费劲地瞪着眼睛继续说道,“程砚舟,就他妈一傻-逼。” “他陈予安凭什么值得程砚舟为他拼命。”李斯仁苦笑,再闷一口酒。 至于为什么受伤,是方浩从程砚舟室友那里打听出来,告诉李斯仁的。 那晚程砚舟与陈予安正从黑虎泉往酒店走,那一带正好是同志群体聚集地,陈予安表现得又太明显,所以碰了几个找事的混混打趣陈予安。 程砚舟二话不说便上了手,无奈势单力薄,被好一顿胖揍。 李斯仁看了方浩发来的消息气得发抖。 “爱本来就是不讲理的事。”朝暮学长说罢,竟也喝了一杯。 李斯仁晕红着脸,看着有感而发的朝暮学长,指着他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是李斯仁第一次大笑,酒精裹挟着意乱神迷,在这白嫩的小伙子脸上点上万种风情。 李斯仁嘴唇红的,像刚刚饮血的吸血鬼。看得人血脉贲张。 朝暮学长真想一口亲上去,真想! 一时手足无措,朝暮学长又猛灌了两杯酒,借着蛮力将李斯仁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在全酒吧人们诧异的目光中离开了。 李斯仁叫嚣着,“放老子下来。”再是一些污秽辱骂之词。 朝暮学长只硬气地回应说是去睡觉。 在酒店里,李斯仁吐了几次后便累得睡了过去。 朝暮学长用毛巾浸了热水仔细地给李斯仁擦了擦脚,本来他是不想给李斯仁脱衣服的,但想着穿着这么厚的衣服肯定休息不好,便只给他脱了外套跟工装裤。 怕早上醒来李斯仁误会,朝暮学长便穿着衣服睡在了被子上面。 早上醒来后李斯仁看到缩成一团的朝暮学长,将被子踢到他身上去,自己翻身下了床。 昨晚喝了太多的酒,只觉得口渴的厉害,想给自己倒杯水喝。 朝暮学长猛地睁眼,一个鲤鱼打挺跳下了床去给他倒来一杯水。 见朝暮学长已经下了床,李斯仁也就没跟他争,在自己的外套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手机。 手机屏上显示着12通未接来电和数不尽的消息提示,全是程砚舟的。 他点开消息,一条条地翻阅着。 “你在哪?” “怎么没回宿舍?” “接电话” …… 越看越沉重,李斯仁索性锁了屏,眼不见心不烦。 接过朝暮学长递来的水,怔怔地望着窗外,面无表情,像是呆望又像是冥神凝思。 “怎么了?”朝暮学长好奇问道。 “朝暮学长。”李斯仁冷着脸说道,“我们最好不见面。” 朝暮学长半晌没说话,房间里安静地出奇。 只这寂静里竟有些淡淡的温和,因为心照不宣,所以没有一丝丝的尴尬。 半晌,朝暮学长终于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程砚舟?” “喜欢。”李斯仁道。 “我知道了。”朝暮学长听完竟笑起来。 李斯仁觉得莫名其妙,瞪了这家伙一眼。 “至少我知道你喜欢男的。” “我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是男生,仅仅是因为他是程砚舟。” “你现在不爱我没关系,我会等,直到等到你说爱我的那天。”朝暮学长把头转向了窗外,态度很坚决的回应。 李斯仁哦的回应了一声便走进了卫生间。 朝暮学长坐在床上,望着翠色的毛玻璃似笑非笑,一番臆想,满世界只剩下了哗哗的水声。 第7章 和白月光在一起的第一次 接下来的几天,李斯仁一直都没有跟程砚舟联系。 上课碰上时,李斯仁也都是视而不见,程砚舟打的招呼尽数被忽略掉。 每每跟李斯仁碰面,程砚舟胸口都是闷闷的。 程砚舟心中有事,跟陈予安去约会时,越来越力不从心。 有时候两人一起逛着逛着街,程砚舟就不知不觉地抛下陈予安自己走掉了。 陈予安牢骚越来越多,有一周的时间里,两人几乎是天天都在吵架,“分手”更是成了两人的家常便饭。 而李斯仁却好的很快,有方浩这个愣头青的调剂,李斯仁倒比之前洒脱许多。 渐渐地,他对程砚舟的忽视与不关心并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而然忽略了这个混蛋小子。 本以为自己的大学生活会如是发展下去,然后结束在自己的执拗与偏执中,可偏偏又是在个飘雪的日子,让往后的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那天李斯仁起了个大早,自己一个人待在空旷的教室里。 耳机里的音乐喧嚣又孤独,窗外的天空沉甸甸的。 就在那游离在暗哑天幕下的太阳透破云层的一刻,忽地半空晦暗,漫天的雪花,层层的如鹅毛飞舞,纷纷地向大地上堕下。 李斯仁坐在窗下,他最近雪花,只隔着一扇玻璃,自己浑然不知。 教室里陆陆续续的来满了人,李斯仁不曾抬头看一眼。 几缕冷风挑着窗缝钻了进来,爬进李斯仁的脖子里带来一阵阴冷,李斯仁不禁打了个寒碜,却始终没有抬头。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打在了他的肩膀上,李斯仁这才侧脸看去。 “干什么!”李斯仁瞪他一眼,眉间带狠。 “我们试着交往吧。”一股温热的气息带着熟悉的若有沧桑的声音缓缓地滑到了李斯仁的耳朵里。 李斯仁像是被电击了般,嗖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他瞪着充满惊奇又夹杂些不解的眼神看着程砚舟。皱眉再问道,“你说什么?” 程砚舟很是淡定地将书包从背上拿了下来,坐在李斯仁的身边继续说道,“我说我们试着交往看看,我跟陈予安分手了。” 本来还态度蛮横的李斯仁一下不知所措起来。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程砚舟凑近了他的耳朵小声说道,“你不会不喜欢我了吧。”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李斯仁木雕泥塑般地僵着,一句话都不会说。 程砚舟看着他这幅呆样子,攥着李斯仁的手放到了自己腿上。 “让你久等了。”程砚舟再看看李斯仁,邪魅地坏笑道,“上课”。 很突然的在一起,没有任何征兆的,像是夏天的雨,突然就下了,像是晨间的风,突然就起了。 而且两人交往起来竟然格外的顺畅,一个月的时间,连一次吵架都未有过。 之后,程砚舟跟李斯仁商量搬出去住。 找房子很顺利,他们很幸运的碰到了一个和善的大妈,同意以每月800的价格租给他们。 房子很简单,一室一厅,一张双人床带着独立卫生间,两人都觉得很满意,便着急忙慌的回宿舍收拾行李住了进去。 住的地方离商业街很近,离女子学院也很近。 晚上没课时,两人经常一起溜达着去买些烧烤奶茶。 深夜回去时,路上没有了行人打扰,两人一般牵着手。 起初李斯仁并不乐意,程砚舟将他按到路边的树上就要亲吻。并且威胁他不牵手就一直吻下去,让更多人知道。 李斯仁扭过头去躲开,是怕了他。 12月35号那天,正好是周日,两人在床上腻歪到中午。 李斯仁收到一条信息便起床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 “干什么去!” “快递。”李斯仁套上毛衣,光着腿去拿了衣服丢到床上。 “别着凉。” 程砚舟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翻身下床道,“你把信息发给我。” 不等李斯仁拒绝,他便已经在门口穿鞋,随着关门声起,李斯仁仍要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外面风很大,程砚舟扫一辆单车骑着去了小区门口,拿到快递之后并没有着急回家,反而往商业街的方向去了。 小吃街上学生涌动,倒还暖和了许多。 程砚舟去工业大学对面的铺子上买了李斯仁爱吃的炒饼,又绕道去老街买上炒酸奶,这次一路狂奔到家。 头发被吹得翻到后面去,双颊冻得通红。 “冷死个人!”程砚舟推开门跳进来。将炒饼与酸奶放到茶几上便进了卧室。 瞅见李斯仁在打游戏,程砚舟脱掉外套,坐在李斯仁旁边,拿着快递静静地看着。 李斯仁看一眼程砚舟,立马关上了游戏。接过快递将他冻得通红的手塞进衣服,放到自己温热的肚皮上。 程砚舟满足地笑着,靠在李斯仁身上问道,“买的什么?” 李斯仁嘴角只微微上扬,并不回答,直到拆封取了两张票出来,才道,“后天是圣诞。” “我就不爱过洋节日。”程砚舟道,上下摩挲摩挲李斯仁的肚皮。 “我跟你去。”李斯仁递过去票讲道。 程砚舟疑惑地接过票来,一看是王力宏火力全开演唱会的门票,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程砚舟平日里最爱哼得曲子就是王力宏的唯一,有事没事就哼“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 李斯仁知道他喜欢,正巧看到了25号东莞的票,所以早早就定了下来。 那天两人到东莞时就已经很晚了,又在酒店里耽误了一会,所以进场时就已经开唱。 当时人特别多,气氛沸腾着。 知道李斯仁一向不喜欢嘈杂,遂程砚舟也没往里面挤,凭着自己的大个子护着他,远远的朝看台眺望。 李斯仁觉得既然来一次,不去近场,多多少少会有遗憾,便拉着程砚舟的手往人群中挤。 一连串的推搡和抱怨,两人挤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 李斯仁还要往前走,却被程砚舟一把搂在怀里。 荧光棒、手机光在四下晃动着,游走着,人群跟着歌声躁动,程砚舟特想疯狂,却又怕瘦瘦小小的李斯仁被挤坏了,所以紧紧地抱着他。 程砚舟心脏猛烈地跳动声在李斯仁耳边格外清楚。 他抬起头看着这激动又紧张的家伙,看着他的眼睛中充斥着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光芒和享受,觉得这家伙当真是帅极了。 当唱到唯一那首歌的时候,程砚舟跟着哼唱起来。 低头瞧着与自己对视的李斯仁,深情地唱着,“确定,你就是我的唯一,独自对着电话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唱到着程砚舟嘴角一抽,竟然哭了起来。 李斯仁踮起脚尖,亲上了他的嘴。 灯光四下晃动着,间或打在他俩的脸上,程砚舟的睫毛又黑又长,特别好看! 尖叫声、呐喊声、欢呼声,所有的这一切仿佛都是给他俩准备的。 李斯仁闭上眼睛,将那人群的狂欢抛掷一边,只有两个舌头捕捉到的荷尔蒙,在迅速蔓延。 像是盛夏的蝉,像是盛夏的蜜蜂,大脑中的嗡嗡声浪漫又迷人得不断回荡,整个大脑欢腾一片。 大概十秒后,李斯仁睁开眼睛,跟程砚舟对视着笑。 程砚舟笑起来真得太迷人,仿佛他的微笑就是光源本身,李斯仁除了痴痴地看,脑袋中什么想法都没了。 旁边的两个妹子看着拥吻过后的两人激动地凑在一起讨论。 程砚舟看她们一眼,将李斯仁护得更紧了。 此刻在他们眼中,最耀眼的不再是聚光灯下的王力宏,而是在彼此眼中都发着光的彼此。 因程砚舟怕旷课太久会被记过,所以与李斯仁第二天便返程回了济南。 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多,程砚舟叫李斯仁先回家休息,自己骑着小车去商业街买了好多吃的。 也许是吃饱了瞌睡,李斯仁只觉没有力气,索性家里睡了一下午。 程砚舟背了两份教材去,重点和笔记都帮着李斯仁抄了一份。 下午四点时,程砚舟给李斯仁发消息说自己从餐厅带饭回去,问他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一直到五点下课,李斯仁也没有回。 程砚舟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不来上课,在家里乱约别人。 就此这程砚舟饭也不买,笔记也不抄,扫了辆单车骑着就往家里冲! 一路上脑子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在家门口时,程砚舟迟疑一下,蹑手蹑脚地进门。 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这家伙便推开了卧室的门,瞧着李斯仁还在睡觉,他这才深吐一口气,放下心来。 将书包放在沙发上,程砚舟走过去床边,趴在李斯仁的耳边小声问道,“仔仔,还要继续睡么,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李斯仁只应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继续睡。 程砚舟觉得事情不对,平时李斯仁也不是贪睡的人,伸手朝他额头探去,才知李斯仁发烧了。 想也没想,程砚舟便冲出去给李斯仁买药,又从西餐厅买完粥,又去超市里买了些面包水果。 全程狂奔的他在这寒冬时节里竟然跑出了一身汗来。 再回来时,李斯仁已经起床了,正在客厅里举着杯子喝水。 瞧着身穿秋衣秋裤的李斯仁,程砚舟眉头一皱,瞬间火大! 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包住李斯仁一边呵斥道,“你给老子滚回床上去,自己发烧了不知道么!” 又从李斯仁手中夺下李斯仁,“这么凉的水怎么喝!” 搂着李斯仁回到床上,将他严严实实地裹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