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每天夜里都会换人设》 第1章 第 1 章 “听说了吗？司砚家破产了。” “啧啧啧！他之前不是挺会摆少爷谱吗？” “人设崩塌?那他这下岂不是尴尬死?啊哈哈哈哈！” “听说他家里人都逃到国外去了，没带他。” “我可真讨厌他那副颐指气使的少爷派头。” “活该！他这种人——” “喂喂喂?别说了别说了。” “干嘛?” “正主来了。” …… 司砚还没有到耳背的年纪，那些在他身后嚼舌根等着看好戏的声音络绎不绝，尽数落入他的耳中。 不过，他不在乎。 司砚无视掉那些根本不敢舞到他眼前来的跳梁小丑，径直走向老板办公室。 这家公司属于小团队，老板亲自坐镇管理，老板是个中年男人，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平时没少享受美食，尤其是肚子上的啤酒肚，不说还以为是让男人怀孕的医学奇迹。 作为司家小少爷，他来这里工作完全是无聊闲得没事找事做，变相给公司投喂拉投资，俗称财神爷散财来了，平日里比老板更像老板。 以前这个老板总是贴着笑脸捧着他，今天见他进来居然开始冷脸，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威严，只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装样，还不太熟练的样子有些滑稽。 老板皱着眉头，“小砚，进来之前怎么不先敲门?没看见我这里有客人吗？不懂规矩！” 小砚……司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现在说他不懂规矩的人，在此之前对他一口一个司砚少爷，还夸赞他行为做事不拘小节，果然人变起脸来比翻书还快。 司砚突然觉得有点儿可惜，他应该在今天之前就把这间办公室的破门给砸烂，估计那时候对方还会拍着手说他砸的好。 他回敬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位老板口中的客人竟然回身朝他看过来。 四目相对。 司砚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再到惊喜，脱口而出：“临川！” 他没想到所谓的客户竟然是景临川，他那个“离家出走”的竹马。 该说这个世界太小，还是他们之间缘分很深? 司砚选择相信后者。 “阿砚。”景临川看着他，清冷的语调念出他的名字时都变得温柔起来。 久违的一声阿砚似乎烫喉。 司砚感觉自己心跳跟着漏了一拍，这个男人的声音蛊惑性太强，尤其顶着这样一张帅脸，用那双深情的眉眼看着你的时候，能把你溺死在其中。 在场唯独老板慌了神，怎么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场面，一时间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他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搓手，余光偷瞄两个明显很熟的当事人，耳边还在循环回响自己刚才斥责的那些话，恨不得时光倒流。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不应该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可惜如今为时已晚。 司砚把手里的辞呈拍他桌上，“签个字，工资结清。” 景临川全程目睹，他一句话也没说，但光是站在那里把眼神移过来，无形中就已经代表了某种支持。 司砚拿着热乎到账的工资满意走人，身后的老板跟送瘟神似的满头大汗。 “你、……现在很缺钱吗？”景临川追了出来。 “你生意谈完了？”司砚没料到他就在自己身后，惊讶中不由的拔高了音量。 “嗯。”景临川含糊过去，继续自己关注的那个问题。 “这么直接吗我的大少爷？”司砚给他看自己账户不足六位数的余额，“是不是很惨？” “需要我借你吗？”景临川继续问。 如果不是知道景临川就是这样的性格，司砚绝对会误会对方在嘲讽自己。 他直接将手心朝上伸到他跟前，“我借多少都可以吗？” “只要我有。”景临川回答的一本正经。 司砚不过是想跟他开个半真半假的玩笑，心就又被这句话狙了一枪。 景临川下一步就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他手心，“这是我私人账户的卡，不限额。” 司砚手心开始发烫，他突然说：“有句话叫一个男人的钱在哪儿心就在哪儿……” 景临川的表情专注且茫然。 司砚暗示手中的卡，其中一个尖角抵上他的胸口，“你说这句话准吗？” 景临川一把将他作乱的手握住，看上去似乎有点儿无奈的意思，“阿砚，别闹。” “我才没闹。”司砚垂下眼眸，睫毛颤抖个不停，“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景临川看上去有些无措，笨拙地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 司砚摩挲着卡的棱角，肚子抢在他开口之前咕噜噜地唱起空城计。 大写的尴尬二字从办公室前老板那里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你多久没吃饭了？”景临川忍不住皱眉。 司砚发誓自己一开始是想要解释的，只是对方没给他机会，不是他故意趁机卖惨。 景临川拧眉将人带去了就近的一家餐厅。 坐在车上的时候司砚的肚子还在间断性地刷存在感。 驾驶位开车的景临川眉头越皱越紧。 司砚只是忘记了吃午饭而已，不是吃不上了，他到后面都有点儿心虚，毕竟戏演过头就会过犹不及，也不知道景临川都脑补了些什么凄惨桥段。 好在餐厅终于是到了。 司砚一个箭步冲下车，试图掩盖又一声咕噜噜的叫唤。 但景临川跟着看过来的那一眼让他不敢确认自己是否掩盖成功，还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白费功夫。 这家餐厅在当地很出名，最出名的当属他的价格。 司砚曾经也是这里的VIP客户，每个月划过来的钱比他现在的余额还要多。 两个人刚进门就有服务生迎上前，“欢迎光临，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司砚到嘴边的包厢号险些没拦住，他立马掩饰性地咳嗽两声，接着把视线转向了旁边，以前来吃饭这么多次，他竟然没发现那面墙贴的墙布还怪好看的。 景临川在旁边不紧不慢地报出一个房间号。 司砚猛地朝他看过来。 服务生查询到什么，拿着手机眼神划过一抹迟疑，又重复了一遍房间号以确认刚才并不是自己听错。 景临川肯定了他的答案。 故地重游的感觉对司砚来说蛮新奇的，他熟练地在自己往常的固定位置坐下来，“没想到你也爱吃他家的菜。” 他眼睛亮晶晶的，比外面的阳光还耀眼，脸上是发现同好的喜悦。 “嗯。”景临川说:“以后你依旧可以来这里吃饭。” “借用你的名号吗？”司砚问。 “不，你自己的。”景临川目光穿过整张桌面的距离，专注的看着他。 “你这是重新替我包下来了？”司砚嘴角溢出笑，“临川哥哥，那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咳！咳咳！”景临川握拳抵在唇边，试图压制被他那声临川哥哥激起的咳嗽。 司砚赶紧起身替他拍背顺气，只是那力道与其说是拍，倒不如说是摸。 景临川身体僵硬了一瞬，紧接着咳的更厉害了。 司砚看着他咳出水光的眼眸，愣愣地杵在原地忘记了反应。 事后回想起来当初那一幕，司砚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拍醒，实在丢脸！ 不过当下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景临川缓过劲儿就撞上了他的目光，两个人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儿。 景临川面露迟疑，他说:“你。” 司砚说:“好看。” 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鬼东西，再看对方不解的眼神，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但他没料到还能更丢人。 景临川在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并且往自己嘴角示意了一下。 司砚摸到一条湿润的痕迹时，表面镇静，实则内心已经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 他刚才干了些什么? 他！司砚！前司家大少爷！竟然当着景临川的面！对着他的脸流！口！水！ 司砚看着对方那颗项上人头，开始思考把人敲晕后造成失忆的可能性。 门外敲门声响起，进来上菜的服务生帮他从尴尬到用脚趾抠出大别墅的境况中解救出来。 司砚悄然松了口气，趁机赶紧擦掉嘴角的口水，看着桌上餐盘的眼神无比深情。 然后那盘菜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到了他面前。 司砚视线没有切换，但还是说了声:“谢谢。” 景临川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全程都在替他夹菜，倒水，递纸巾，比古时候皇帝身边的公公还要周到。 刚才的小插曲被双方默契地刻意忽略之后，吃饱喝足的司砚重新恢复了活力。 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细碎声响，安静的环境很适合诉说故事。 司砚戳着碗里的排骨，坦白说:“我家破产了。” 景临川平静的眉眼涌起波澜，“你还好吗？” “我家里人都提前逃去了国外，剩下的钱是我补上的。”司砚没说好或者不好，但这个回答更令人揪心。 难怪曾经富得流油的小少爷如今全身家当屈指可数，缩水缩了一整个太平洋。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景临川问。 司砚说:“司家的房产都已经抵押出去，我暂时打算住酒店。” 暂时。 打算。 也就是说还没有安排妥当。 景临川再次皱眉，“我那边房间很多，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搬过来住。” 司砚眨着大眼睛，说:“真的吗？我不介意！我现在有地方住就已经很好了，怎么会介意?临川哥哥你真好！” 景临川试图忽略那声称呼，认真说正事:“嗯，那吃完饭你就跟我一起回去，你有要搬的行李吗？” “没有。”司砚摇头，“家里的东西都被查封抵押出去了，否则我手上的钱根本不够填窟窿。” 景临川再次皱眉，恐怕今天这半天皱眉次数比他以前加起来还要多。 第2章 第 2 章 景临川开往的跟他口中所说的住所地址是相反的方向。 起初司砚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们的车驶入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他才咂摸出一丝对方的意图。 景临川带着人直奔楼上服装区域，“今天时间有些赶，你先将就挑几件，后面我让合作的品牌方给你量尺寸定制。” 司砚自己以前都很少穿定制款，他有种娘家落魄再嫁豪门的错觉。 “你笑什么？”景临川问。 “啊？我刚才笑了吗？”司砚摸摸自己的嘴角，不敢置信。 “欢迎光临！”店员的声音中断了这个无解的问题。 两个大帅哥逛商场，引来了周围无数道打量试探的目光。 景临川在货架前一一挑选，周身的气场摆在那里，不像来逛街买衣服的，更像质检监察来的。 司砚稍微落后半步跟着他，方便他把看中的衣服往自己面前比量。 店员在后面接衣服越接越多，整个已经堆得看不见她的脸了。 司砚注意到之后好心地扯了下景临川的胳膊。 景临川这才作罢，只是眼底似乎流露出一抹可惜，有种意犹未尽的意思。 司砚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我这就去找这位帅哥能穿的尺码。”店员的声音从那堆衣服后面冒出来。 又一个店员赶紧上前帮忙，另一个则替二位客人准备茶水点心。 景临川坐在沙发上翻阅着茶几上最新期刊的杂志，听到试衣间的动静就抬头看过来，点头或是蹙眉就决定了这套衣服的“生死”。 司砚起初还很兴奋，整个人幸福到冒泡。 试衣进度过半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没想到这会是场体力活儿。 店员微笑服务，将下一套准备好的衣服送上前。 司砚有点儿欲哭无泪。 啪嗒一声，试衣间的门再次开合。 景临川精准地把控时间抬起头，随即平静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浅笑。 虽然是那种转瞬即逝的很浅很淡的笑意，依旧被时刻关注他的司砚捕捉到了，“你笑了！” 景临川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上明显的探寻。 “景临川，你笑起来真好看。”司砚脱口而出，想到什么说什么。 旁边的店员看得都有些脸热，跟其他两名小伙伴对视的时候，满眼都是磕到了磕到了的表情。 景临川似乎没get到他兴奋的点，不理解笑一下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是看着对方闪亮的大眼睛，他还是尝试着再次扬起唇角。 司砚突然朝他飞奔而来。 景临川纹丝不动地接住扑到自己怀里的人，“有没有扭到?” 临时崴脚的司砚很尴尬，但意料之外的拥抱治愈了他。 一个字，值！ “好像有点儿疼。”司砚趁机想赖一会儿，不舍得那么快脱离这个温暖的怀抱。 鼓动的心跳声响在耳边，一时间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谁的。 “阿砚。”景临川的声音响起。 司砚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难得的怀抱。 后面的衣服在他疲惫的抗议下没有再试，景临川填下地址，大手一挥让人直接按照尺码一起打包送过去。 司砚瞬间满血复活。 其他的生活用品两个人如同蝗虫过境扫购一通，乱七八糟地买了一大堆，最后连司砚这个当事人都记不清自己具体买了哪些东西，只能记得个大概。 东西有专人送货到家，两个人空着手进来，再次空着手出去。 景临川现在住的别墅司砚是第一次来，他对这里充满了好奇，试图探寻景临川私下的生活印记。 “我可以逛逛吗？”司砚问。 “可以。”景临川说:“你现在住在这里，这里也是你的家。” 言下之意，你随意就好，不需要过问我。 司砚夸张地捂住胸口，“景临川，你的狙还是玩儿的那么好。”简直太杀他了。 景临川没跟上他的脑回路，还没来得及探寻其中的深意，一通电话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司砚表示理解，“你先忙，我随意。” 景临川确认他真的OK，这才接通电话朝楼上书房走去。 司砚慢几拍跟上楼，路过其中一个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隐约传出说话声，房间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隙，打破了隔音效果。 景临川听上去似乎在跟电话对面的人沟通工作事项，他无意打扰，加快步伐越过了书房门口。 这通电话来的有些不是时候，景临川还没来得及交代他要住哪个房间，司砚东转西转转到了楼上的游戏室，直到景临川那边通话结束他都没再出房间。 景临川找过来的时候，司砚还在抱着外设，嘴巴快要亲上去了。 门突然被打开，两个人动作皆是一顿。 司砚赶紧放下东西站起身，“你现在还在玩儿吗？” 景临川以前从来不碰这些，读书那会儿他更是满脑子只有学习，后来司砚迷上游戏缺搭子，缠了他足足半个月才让他松口。 司砚游戏技术不赖，所以他做好了带飞的准备，结果只带飞两把景临川就上手了，甚至隐隐有压他一头的趋势，再到后面司砚再也没能赢过景临川。 回忆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司砚指着机子，问:“要来一把吗？” “好。”景临川没有拒绝，好像从当年他答应司砚跟他做搭档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拒绝过对方的游戏邀请。 司砚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的打过一场游戏了，全靠旁边的景临川一路守护，最终拿下MVP。 “景临川，你简直太厉害了！”一把结束，司砚冲过去搂住了景临川的脖颈，最后理智回归才没让他在人脸上吧唧一口。 但此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贴的极近，无论是谁稍微动一下都有可能碰到对方，把暧昧变成现实。 哐当——！ 耳机砸在脚边的声音把景临川拉回神，“不好意思。”他说着弯腰捡起耳机放回电脑桌上。 司砚看出来他在趁机躲避，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这个小插曲无声地拉远。 心里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司砚只能强打起精神转移话题，“你怎么还在家里装了两台电脑？” 而且还是心机小狗的联名款，心机小狗可是他的最爱，他手机壳、电脑壁纸甚至包包挂件都有心机小狗出境。 这个巧合巧得让人忍不住怀疑对方是有意而为之。 景临川回答说：“想着以后有机会喊你一起打游戏。” 司砚：！！！ 他压抑着颤抖的声调，“所以这个联名款也是为我准备的吗？” “嗯。”景临川顿了一下，接着才说：“不过这个系列前两年就已经停售了，所以我只能从其他收藏者那里二手买回来，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司砚内心的开水壶彻底烧开了，沸腾着咕噜咕噜往上冒的水泡顶得盖子咣当直响。 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介意。 如果不是时机场合不对，他真想扑上去抱着人猛亲一口。 又有电话打进来，是他们刚才采购的东西送过来了，但在外面大门口遭到了安保人员的阻拦。 司砚跟着景临川下楼，景临川正在联系他们放行。 买的时候不觉得，等东西真正堆到家门口的时候，司砚才意识到景临川又给他添了不少东西，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他完全没有印象。 “请问需要我们帮忙搬进去吗？”带头的配送员礼貌询问。 “不需要，谢谢。”景临川明显不想让陌生人随意进门。 “我来帮你。”司砚撸起袖子过去帮忙，“我住哪个房间？” “二楼最里面。”景临川说着跨步上前，“你跟我来。” 司砚跟着他进去，一眼辨别出这房间明显是间主卧，整个人瞬间混乱到语无伦次，“你、我、你确定我住这里吗？” “你不喜欢?”景临川问。 “喜欢！”司砚哪儿能不喜欢呢？ “那就好。”景临川似乎这么嘀咕了一句，不过司砚没有听清楚，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那堆东西看着多，但是两个人搭配着两三趟也就搬完了。 “这里都是打扫干净的，衣服可以直接放在里面。”景临川说。 “好。”司砚顺手打开了墙侧的隐形门，然后就看见衣帽间里划分明显。 每个衣柜、收纳台、展示架……所有用来存放衣服、配饰的收纳处全都对半分，一半放置的东西满满当当，另一半则被空置出来，好像在等待着使用它们的新主人。 司砚心头划过一抹古怪的感觉，“景临川，你该不会之前跟别人在同居吧？” 这场面真的很像同居分手后另一半卷铺盖滚蛋空出来的，不怪他多想。 景临川素来冷静的面孔都有些失控，“……你说什么？” “你这里全都空了一半的位置，这是前任用过的吧？”司砚越说语气越酸，整个人化身成了一大颗柠檬。 景临川拧紧眉头，他的神色严肃，语气更是一本正经，“我从来没跟任何人同居过。” 司砚是相信他的，按照他的性格，不屑于跟自己撒这种谎，可他很在意这个问题，“那这些你怎么解释?” 景临川轻咳一声，“在我们回来之前，我让家政临时上门收拾出来的，我平时不住这里，你搬过来没法直接入住。” 他这句话让司砚一整颗心脏起起落落落落……什么叫他平时不住这里? “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我要独守空房?”司砚指着自己的鼻子寻求确认。 “我住楼上。”景临川解释说。 “哦。”司砚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第3章 第 3 章 两个人收拾完之后，景临川把空间留给他，自己则去了书房处理工作。 司砚忙得满头大汗，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发呆，望着天花板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一下午。 外面天色渐沉，落日余晖在阳台撒下一片金光，然后这片光以更快的速度变淡、消散，直至夜色彻底降临。 司砚是被手机来电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翻找手机的时候划到了接听键，电话瞬间被接通。 手机听筒里传开一声咆哮，“你还知道接电话啊？我还以为你死外边儿了呢！” 司砚揉着自己无辜受创的耳朵，把手机拿远一些，“岑风你有病吧这么大声?” “我大声?”那头岑风简直被他气笑了，“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这个时候还没回来，联系你老板他把我阴阳怪气一通之后说你已经递交辞呈，你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现在说我大声?那应该像你一样，无声?” 对面一阵输出，到后来声音由气愤逐渐转向委屈，司砚脸上划过一抹心虚的表情，刚睡醒的那股迷糊劲儿彻底消失。 等到对面发泄得差不多之后，他才说:“别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对，我赔你一个套装怎么样？你不是很喜欢刚出的那套吗？” 司砚本来都打算回去跟他疯狂吐槽一波的，没料到会中途遇见景临川，他见到景临川之后脑子里其他事情都被清空，完全把岑风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岑风这个人生起气来也好哄。 果然，听到新套装，岑风的气焰瞬间熄灭，“那套概率特别低，你确定?” 司砚说:“我什么时候给你画过大饼?” 岑风回答说:“我的意思是你口袋里还掏的出钢镚儿吗？” 司砚感动道:“好兄弟！” 岑风那头回他:“好兄弟！现在你经济困难可以先欠着，等以后有钱了再给我补一个，但是后补的必须比这个贵！” 司砚撤回一个感动，“……操！你丫的还是人吗？” “我要不是人就现在让你立刻马上给我开。”岑风表示自己够义气。 “那还是开吧！”司砚说:“我不想让你当人。” 岑风:…… 门口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是景临川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声音沉闷而听不清晰。 “晚上给你开，我先去吃饭了。”司砚说完秒挂电话，然后握着手机过去开门，“临川。” “我听到屋里有动静，想着你可能醒了。”景临川解释说。 司砚看到他身上套着围裙，“你这是在?” “饭已经做好了，你现在要吃吗？”景临川询问道。 司砚一脸震惊，“你做的吗？” 景临川微微颔首，“不过厨艺一般，你有兴趣试试吗？” 司砚点头如捣蒜，恨不得在自己脑门儿上贴上愿意两个大字，他语速飞快，生怕晚一步对方就撤回一顿晚饭，“我先收拾一下，马上下来！” “好。”景临川出去并从外面带上了房门。 司砚冲进洗手间，他站在镜子前轻拍自己的脸颊，还觉得有种梦幻。 一觉睡醒有人下厨为他准备晚饭，这是什么幸福大事件。 司砚一秒钟都不舍得耽搁，匆匆洗漱完就直奔楼下，脚步在台阶上击打出咚咚咚的凌乱响声，像个热衷于击鼓的门外汉。 景临川正好盛饭出来，看到他下楼提前帮他拉开了椅子。 司砚看一眼他，又看一眼餐桌上的菜，再看一眼他，继续看一眼餐桌上的菜，鼻间萦绕着食物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景临川替他盛了碗汤推过去。 “好香啊！”司砚把快要淌下来的口水提前吸溜回去，捧着汤一口闷，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在跟他抢食。 “小心——”景临川的提醒终是慢了一步。 司砚倒抽凉气，眼中是被烫出来的生理性眼泪，泪水滚动着滑落下来，在两边脸颊各画出一道湿痕。 景临川立马去厨房接了杯凉水递给他。 司砚喝下去大半杯才消停下来，只不过舌尖依旧是麻麻的，他盯着眼前那碗汤，对它又爱又恨。 景临川好笑又觉得无奈，“放凉一点再喝。” 司砚讪讪然收回手，“我就是太激动了。” “激动什么?”景临川问他。 “第一次吃到你亲手做的饭啊！”司砚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用行动证明自己这句话的真实性。 “国外的饭我吃不惯，算是被迫学会的。”景临川替他夹了块排骨，“如果你喜欢，有空我再做。” “临川哥哥你真好～”司砚说到后面拐了个音，如果岑风在现场，绝对要搓着胳膊骂他恶心。 景临川筷子上刚夹起来的肉险些掉回盘子里，他眸光闪烁了一下，“阿砚。” 司砚立马闭麦，老老实实充当合格的干饭人。 一时间餐桌上只剩下不时响起的碗筷碰撞声，气氛温馨而和谐。 最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放下筷子，司砚看着一桌子狼藉，“你这里有阿姨上门洗碗吗？” “我来收拾。”景临川说。 “不行，你都做饭了，这碗……”司砚迟疑两秒都是对自己能力的质疑，然后说:“我洗?” 景临川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司砚于是开始收碗，这个步骤简单，他以前没少看见家里的阿姨这么收拾，开始边回忆边复刻。 景临川在旁边要帮忙都不行，只能全程目睹他的动作。 司砚把碗筷成功搬运进厨房，转身朝他挑眉，“怎么样？” 这副小朋友做家务等着被夸的样子令景临川忍俊不禁，他配合着说:“很厉害。” 这种正儿八经的夸赞反倒让司砚不好意思了，如果对方取笑他几句他还能自在些，然后找话题辩驳回去。 景临川的夸赞没能持续超过五分钟。 厨房里突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听上去是把瓷器摔碎的声音。 司砚蹲在地上，他脚边全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碎片，每一片都在对他进行无声且有力的嘲讽。 景临川大跨步进来，“有没有伤到?” “受伤的应该是它们。”司砚露出做错事的心虚，他刚才的得意劲儿反过来打了他的脸，不疼，但很丢人。 地上有摔碎的碗，也有盘子，碎片大多集中在落地那一圈，不过也有好些蹦飞出去的。 两个人拿着扫帚扫碎片，景临川又开了扫地机器人过来清理边边角角的躲藏者。 司砚看着脚边那片碎片上的花纹，就在不久前，它还被他捧在手心里，如今就被他无情地扫去，简直世事无常。 “我赔你。”司砚看着景临川把所有碎片单独打包贴上提示的标签。 “好。”景临川没在这个时候反驳他，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先给你记账上，欠着以后慢慢还。” “可以还多久?”司砚舔了下嘴唇。 “没有期限。”景临川说。 “你心真黑，还想让我还一辈子。”司砚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一辈子，听上去还怪叫人心动的。 两个人出门扔垃圾，顺带散步消食。 晚上这边的景色不错，路边的灯光把周围一切都照的很亮。 司砚跟景临川并肩往前走，漫无目的，他指着远处的灯光，“你看，那些光点像不像星星?” 星星倒映在眼里，此时此刻他的眼睛比星空还要璀璨。 “你喜欢这里吗？”景临川问。 司砚把视线收回来看着他，说:“我很喜欢。” “我也很喜欢。”景临川对他的回答显然很满意，“我最喜欢这里。”他指的是自己名下的一切房产中，最喜欢这里。 司砚听懂他的意思，心率再次失常。 景临川、他、他简直犯规。 这边房子间隔很远，独栋的面积特别大，所以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偶尔有车辆快速穿行而过，显得格外静谧。 司砚走着走着开始倒退着走，能够跟景临川面对面。 他们经过树下的时候，一片树叶刚好砸落在司砚的头上，头发勾住了叶子残缺的边缘。 “别动。”景临川伸手帮他捡走。 “连树叶都偏爱我～”司砚冲他眨眼睛，表情古怪而不失帅气。 景临川反手将叶片扔在了身后。 司砚:??? 司砚注意力被吸走，结果忘记了留意脚下的路，身后就是一个拐弯，路面跟旁边的草坪有高度差，他半只脚踩在边缘，整个人酿跄着摔倒在地。 景临川只来得及挨到他的衣角。 所幸身下是草坪，除了有些湿润外，并不像泊油路那么硬。 司砚衣服裤子上全都是碎屑跟泥土，看上去有点儿狼狈，那种尴尬丢脸的感觉熟悉地卷土重来。 他怎么总是在景临川面前出丑?以前也没有这么尴尬啊？ 司砚内心疯狂咆哮，但也只是无能狂怒。 景临川担忧的声音响起，“摔到哪儿了？我带你去医院。” 司砚抹了把脸，“没事，只是崴了下脚，不用去医院。”他丢不起那人。 “崴到了哪里?”景临川半蹲下来，他伸手勾住他裤腿边缘往上掀起，果然看到脚踝处一片乌青。 乍一眼看上去挺吓人的，景临川眉头紧皱，“去医院。” 司砚也没料到视觉效果这么夸张，他试图挣扎，“冰敷一下就行，不用去医院了吧？” 景临川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二话不说将人一个拦腰公主抱抱了起来。 司砚瞳孔地震，大脑彻底宕机。 “抓紧。”景临川提醒他。 “啊？哦！”司砚傻愣愣地不知道如何伸手，最后终于在对方无奈的神色下环住了他的脖颈。 救命！隔得这么近，心跳声会露馅儿的！！ 第4章 第 4 章 在司砚的百般坚持下，最后他们还是没去医院，不过景临川叫来了家庭医生，算是各退一步。 司砚全程都不敢去看医生的脸，属实觉得丢人。 好在伤处只是看着吓人，并没有伤到筋骨，休养两天就能好。 “这个药早晚各喷一次，在此期间，你这只脚最好减少用力，避免二次扭伤。”医生最后给出提醒。 景临川送人出门，“麻烦你了，周叔。” “不麻烦，你花钱请我，谈不上麻烦。”家庭医生说的直接。 景临川微微颔首，“那我就不远送了。” 周叔表示理解，“快回去吧！” “你怎么才回来啊?”司砚倚靠着门框，翘首以盼。 “你怎么起来了？”景临川又准备将人抱回床上。 “诶！别！”司砚抬手拒绝，“我想去那边。” 景临川将他看穿，果断拒绝，“不能打游戏，你现在需要休息。” 司砚撇撇嘴，“那医生还说我要保持心情愉悦呢？” 景临川挑眉，“什么时候说的?”他刚才可没开小差，怎么没听见。 司砚梗着脖子说:“这、这是常识！” “按照常识，你现在应该远离电脑辐射。”景临川趁着他想理由辩驳的功夫果断火速将人公主抱抱到床上，动作跟之前的出奇一致，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 出于本能，这次司砚反倒能在条件反射下熟练地将他抓牢，“什么电脑辐射，我是崴脚，不是怀孕——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就是想说、”说到最后，他已经因为自己的一时口快语无伦次。 远离辐射又不只是怀孕，他一个大男人怀什么孕?他怕不是脑子里怀了颗瘤子！ 司砚气恼起来连自己都骂。 “怎么？你还能?”景临川垂眸看向他的小腹，表情有种窥见超出自己认知之外的知识时的意外。 司砚气得想抠他眼珠子，“看什么看?我是男的！只有腹肌！”亏这人以前还是学霸，这么离谱的发言都信。 景临川留意到他烧红的耳尖，好心地没再继续，“早点儿休息，晚上脚疼就给我打电话。” “我还没洗澡。”司砚一脸嫌弃，“这床被子也得换掉。” 景临川理解前半句，但没懂后半句，“为什么?” “你看我这身，合适吗？”司砚身上穿的还是那套，衣服上的泥印跟青绿色草汁已经干在上面，然后进一步躺在床上把床也给污染了。 刚才事出突然，也就司砚在意形象才会注意到自己衣服上的污渍。 “要我帮忙?”景临川说着已经开始挽起衣袖。 “景临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乐于助人这么优良的品质?”司砚抓紧自己的衣服躲开他伸过来的魔爪，“我自己能洗。” 景临川确认他安全走进浴室，这才转身出去。 司砚关上浴室门，他后背抵着墙面冰冷的瓷砖，视线看向镜子，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此刻通红一片。 啊啊啊！简直犯规！ 司砚平复着自己的心跳，躺进浴缸里任由温水淹没他的眉眼、鼻腔，接着从嘴巴里吐出一团泡泡。 溺毙的感觉只有瞬间，他猛地坐起来大口呼吸，打湿的头发紧贴额头，水珠已经汇集成片往下淌。 果然，这下情绪好多了。 突然，他发现磨砂玻璃门上出现一团黑影，反应过来之后他意识到景临川站在门外。 景临川很轻地敲了下门，“我就在外面，你有事随时喊我。” 司砚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转头自顾自的开始洗澡。 但想到门口就站着景临川，水声能够轻易透过玻璃传递出去，他又无法自在。 水声戛然而止。 景临川还在奇怪他洗这么快，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你能不能出去?” “你脚上还有伤。”景临川回答说。 司砚干脆破罐子破摔，“那你要不要进来帮我洗?” 这回轮到外面的景临川沉默了。 司砚说完自己更紧张忐忑，期望那扇门被推开，又害怕景临川真的进来之后自己该如何控制局面。 没多久，门外的黑影消失了。 司砚松了口气，但感觉心里有点儿空。 “真是矫情！”他拍打着水面把自己这句自损掩盖在水声之下。 洗澡不影响他的伤，不过洗完澡出来得重新上一遍药。 司砚把毛巾搭在头上，一瘸一拐地往外挪动，拖鞋趿拉出水声。 他一眼就发现床上的用品全都换过，这里只有他跟景临川，是谁换的不言而喻。 司砚感觉刚平复下去的心绪又乱了。 卧室门被敲响，门外是景临川的声音，隔着门板问他:“你洗好了吗？” 司砚惊讶地看向门口，嘴上却说:“洗好了。”这回他声音大了不少，生怕外面的人没听见就不进来了。 景临川进来后直奔药瓶，“这个需要重新喷一次。” “好。”司砚摆出配合的姿势。 上药的时间只在一瞬间，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景临川已经盖上盖子物归原处。 景临川说:“那你早点儿休息。” 司砚在他转身的时候叫住他，“等等。” 景临川几乎秒转身，就好像没等到这句话也会停下来，然后问他:“怎么了？” “能帮我吹下头发吗？”司砚问。 景临川直接取了抽屉里的吹风机，“过来。” 司砚慢吞吞挪到他身前的位置坐下来，“我要凉风。” 呜呜呜的风声盖住了心跳声，但司砚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景临川指尖的温度，毫无规律的在他头上蜻蜓点水般地停留，不时还会擦过他的耳朵、脖子…… 这简直就是一种甜蜜的折磨，司砚为自己的自找苦吃而哀嚎，却又舍不得叫停，手上的毛巾都快被他抠穿了。 吹风机终于停下的短暂几秒，他耳边好像还能听到延迟的呜呜呜的声音。 “晚安。”景临川离开时不经意间在他发顶摸了一把，又好像只是欣赏下自己的杰作。 “……晚安。”司砚目送他离开时贴心地关上了灯跟房门，随后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安不了一点儿。 黑暗将一切吞噬，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司砚在心里滴答滴答地数秒，他这种夜猫子让他这么早睡觉简直是在给他出难题。 手机轻微震动，弹跳出来一条消息。 【岑风:?】 司砚瞬间找到事情做，这次消息回复的很快。 【司砚:今晚不播】 【岑风:??】 【司砚:你问号成精?】 【岑风:操——！】 【岑风:大哥你断网吗？你关注一下网络动态呢？】 司砚默默删掉自己不自觉打在聊天框的问号，切换应用准备一探究竟。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才发现可真热闹。 热搜词条前十个里面数下来有六个都跟他有关，虽然话题不同，但核心点都一样，就是他家破产那点儿事。 司砚大学期间就开始接触网络直播，也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身份，用前·司大少爷的话说:这么好的身份，傻子才不用。 果然，因为打着司家少爷的标签，他从一开始获得的关注度就不低。 起初有人质疑，有人嘲讽，有人谩骂，但最后在一次又一次的铁证下，大部分人都纷纷倒戈，他成功收获了第一批粉丝。 在此之后，他因为有话直言的真性情彻底杀出圈，粉丝突破百万大关，自此直播事业风生水起。 【不是说大少爷吗？大少爷不都是自己开公司?这位还签到别家了？】 【给人打工的大少爷?啧啧啧！】 【啊啊啊崽崽你怎么能签到大胖脸家！妈妈不允许你这么糟蹋自己！】 …… 【司大少爷:大少爷的事情，少管】 那是司砚开播一年后的事情，他当时不算签约，只是化身为打工仔进了一家娱乐小公司而已，至于为什么选择这家，因为公司太小，没有司家渗透，让他觉得有点儿意思。 至于问他为什么选择进公司？ 司大少爷只能说:因为无聊。 他当然知道自己进的公司老板不是个东西，不过谅对方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看着那个黑心老板看他不爽又不得不在他面前装谄媚的嘴脸，他觉得很有趣。 这是属于司大少爷的恶趣味，这个理由他在直播间爆料过，当时又掀起一阵不小的骂潮。 如果形容其他人是从腥风血雨中厮杀出来的强者，那么司砚就是制造这些血雨腥风的王者。 不过曾经他闹出圈的事情背后都有司家兜底，这次却不一样。 司砚逛着评论区，凭借他的记忆力辨别出来有几个嘲讽他的ID很是眼熟。 【前·司大少爷现·钮钴禄司:曾伟俊，你再买水军带节奏，我不介意把你那些事情爆出来】 曾伟俊就是大胖脸公司的黑心老板，他的前东家。 司砚在话题讨论度最高的时候发出这样一句应对宣战的动态，瞬间将热度推向了又一个**。 岑风显然也在关注消息，消息发来的很快。 【岑风:牛批Plus】 【司砚:学着点儿】 【岑风:这个可以不用学，我还不想家里破产】 【司砚:滚】 【岑风:别啊！你现在人呢？不会真睡桥洞底下吧？】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看到了网上有个网友的猜测，只能说太洗脑。 【司砚:你睡狗洞哥都不会睡桥洞】 【岑风:你丫的才睡狗洞！】 【岑风:我奉劝你赶紧回来，别以为你躲外边儿就不用跟我平摊房租！】 【司砚:今晚不回去了，不用给我留门】 【岑风:破个产而已，不丢人，我又不会笑话你，你说你去外面住酒店多费钱?我这边房租你又逃不掉】 司砚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准备拍张房间里的照片发过去。 咔嚓。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 司砚看见镜头里捕捉到的人影，吓出一声鬼叫。 第5章 第 5 章 “司砚。” 司砚听到自己的大名愣了下，但也从声音辨认出来人真的是景临川。 “你、怎么还没睡啊？”司砚还有股劫后余生的劲儿没缓过来。 “嗯，刚处理完今天的工作。”景临川说着就走了进来，边走边褪去腕上的手表搁在床头柜上，转身进了浴室。 司砚全程视线跟随，直到关闭的磨砂门彻底模糊掉他的视线。 司砚:?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静谧被彻底打破。 司砚怀疑自己陷入了梦中梦，他抬手在自己胳膊上轻轻掐了一把，能明显感受到痛。 “不是做梦?”他自言自语。 景临川洗澡很快，没有给他留多少思考的时间。 浴室门开了又合，景临川身上穿着浴袍走出来，身后还有跟着冒头的水汽。 “咕咚！”司砚扫了眼他半露的胸膛，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景临川径直走到床前，连带着还有一同扑过来的沐浴露香味。 身侧的床垫往下陷了一些，司砚心脏也跟着咯噔往下落了半拍。 他们分明用的是同款沐浴露，可景临川身上的味道就是有种超越他自己用出来的魔力。 眼前突然陷入一片漆黑，是景临川关了灯。 从光下突然转入黑暗，司砚什么都看不见，视线受阻，其他感知就会变得更加敏锐。 旁边的人在慢慢靠近，有一只手伸过来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的腰，灼热的温度令他一颤。 景临川动作跟着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询问:“怎么了？冷吗？” “不、不冷。”司砚差点儿失声。 “那就早点儿休息，晚安。”景临川说着半支撑起身体，接着俯身下去，嘴唇在他额头轻轻碰了碰。 转瞬即逝的一个晚安吻，让人来不及回味就已经结束。 “砰！砰砰！” 司砚抬手摁在胸口，试图压制狂乱的心跳。 偏偏景临川还不打算放过他，“宝贝儿，我的呢？” 司砚:！ 宝、宝贝儿? 司砚呼吸跟着乱了，大脑已经不懂得如何思考，如同卡顿的老旧机器。 “嗯?”景临川还在不依不饶。 司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这个晚安吻的，只感觉在某一瞬间，自己的嘴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 那一刻简直可以称作高光，因为司砚立马脱口而出一声:“晚安。” 这场惊心动魄的午夜惊魂才落下帷幕。 耳边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每一下都精准的卡着司砚心跳的节拍。 这一夜，格外漫长而又短暂。 司砚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没有入睡前的相关记忆，唯独能回忆起最后清醒时没拉严的窗帘外面透进来的晨曦。 此时外面已经天色大亮，不过房间里的光线都被窗帘阻拦在外。 司砚看着手机辨别时间，就看到了一大堆未接来电，以及99 的消息通知。 他第一时间回拨了岑风的号码。 电话那头几乎秒接，紧接着就是岑风的咆哮声。 司砚吃一堑再吃一堑，揉着耳朵把手机举远，“岑风，你每次接电话的时候不吼会死吗？” “你以为我想吗？那是你每次带给我的消息都很劲爆好吗？”岑风继续咆哮。 “所以又是什么事?”听到跟自己有关，司砚才不疾不徐地挪到床边穿上拖鞋进了洗手间。 “你小子可以啊?我寻思你破产了得落魄死，没想到你还有扭转乾坤的本事。”岑风音量降下来，语气中的激动却无法掩盖。 “你在说什么？”司砚把手机放在柜子上，然后开始挤牙膏，“我的事情连累到了你?还是你爸妈又找上门逼着你回去继承家业了？” “你丫的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岑风暗暗磨牙。 “没事先挂了，我要刷牙。”司砚说完就摁下了挂断键。 扰民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司砚这才有功夫看手机里恨不得挤爆炸的消息，越看越满头问号。 昨晚上那些攻击他的言论如今搜出一片空白，网页链接点进去直接显示404，更瞩目的还属大胖脸，曾伟俊竟然在官号下边公开向他道歉。 可真有意思。 司家出事开始，他身边那些赶都赶不走的粘人苍蝇全都在眨眼间对他避如蛇蝎，唯独岑家、景家还有其他几个交情比较深的合作方伸出过援助之手，但那些都跟他的直播事业无关。 这个背后替他清理网暴舆论的人……是谁? 司砚带着一种猫抓老虎的兴奋，快速打字回复了曾伟俊艾特自己的那条动态。 【前·司大少爷现钮钴禄·司:这么怕我爆料啊?那就奉劝你下次少干点儿缺德事咯～否则下次再有消息就只能是曾某了呢?】 退出大胖脸的动态页面，司砚思索两秒又发了条个人动态。 【前·司大少爷现钮钴禄·司:今晚直播照旧，火力全开，有种都来】 网友们跟住在评论区一样，这条动态刚发出去，再刷新已经是99 的评论。 司砚只回复了几个老粉的暖心留言进行安抚，然后重新把手机放在柜子上，拿起漱口杯开始漱口。 等他出去的时候，就撞见外面的阿姨正在打扫卫生，而昨晚闯进他房间的景临川不见踪影。 “您好，请问有看见景临川吗？”司砚主动询问。 “司先生好。”阿姨显然被交代过他的身份，“景先生他一早就去了公司。” 司砚想借景临川的反应验证昨晚的事情，又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景临川能够表现得更自然，听到他去了公司反而松了口气。 “司先生现在要吃饭吗？厨房里还保温着，端出来就能直接吃。”从厨房里又走出来一位阿姨，大概是听见外头说话的声音才特意来询问的。 “好，多谢。”司砚看着面前丰盛的早餐，却只喝了碗粥，“以后早餐准备简单些就可以。” “司先生，其实这是连着午饭一起的……”做饭阿姨欲言又止。 司砚擦嘴的动作一顿，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好的，我知道了，那就当我没说过。” 他刚清净地吃完饭，岑风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哥！救我！” 司砚掏了掏再次受创的耳朵，“岑风，你再吼大声点儿，等你死了我就去你坟头吹喇叭。” “对不起我错了。”有事求人时的岑风特别能屈能伸，“我匹配到个挂b，开挂打完我还要嘲讽我，偏偏我回回匹配都有他，哥，你帮我搞他！” “你举报不就完了?”司砚说完还不忘骂他一句猪脑子。 岑风哭丧着解释说:“我第一把结束就举报了，根本没用。” “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司砚又问。 “我也怀疑是有人故意搞我，可我最近也没跟人起冲突啊？”岑风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就天天随机抽取粉丝名额带飞，这简直love&peace好吗？” 司砚拧眉，他有另一种不太好的猜测。 岑风瞬间跟他接通脑回路，“我去，不会是你的对家搞不过你给我整上连坐了吧？玛德！让小爷知道是谁干的，牙给他打歪！” “等我一分钟。”司砚起身直奔楼上游戏室，一时情急甚至忘记自己崴脚的事，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 “司先生，你没事吧？”打扫阿姨闻声探头。 “我没事，多谢关心。”司砚及时抓住扶手逃过一劫，他放慢速度，“等我两分钟。” “我等你五分钟！哥！！我这边又开局……卧槽&?％@他丫的强制开&￥#……”岑风骂到语无伦次。 “你就能撑五分钟?那人打你有什么成就感?”司砚终于爬上楼，他推开游戏室的门直奔电竞椅，坐下来让腿部放松，瞬间感觉重新活了一次。 岑风声音突燃放大，“姓司的你没有心！” “那是当然，我心又不在你这儿。”电脑在开机后亮起，司砚问电话那头鬼哭狼嚎的岑风，“对方ID叫什么?” 岑风说:“啊？什么？我去他——你等等我看下啊是串乱码……ydwnjsdl。” “遇到我你就死定了?”司砚听到后唇边溢出一声轻笑，“爸爸帮你报仇。” “操啊！”被点醒的岑风又是一怒，接着就被游戏里的遇到追着打，直到屏幕变成象征角色死亡的灰色他才反应过来，“司砚，你刚才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嗤！你便宜有什么好占的？”司砚拒不承认，还要挖苦他，说:“要占那我也是占——” “占什么？”岑风好奇没听到的下文。 “粘屎戳他丫的。”司砚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着，是一种赏心悦目的美，只可惜此时此刻没有观众欣赏到这一幕。 岑风在他输密码时再次嚎叫起来，“大哥！救命救命！我真的要疯了啊啊啊！” 能把岑风逼到这个份儿上的人不多，司砚算其中一个，如今这串乱码又算一个。 “对方还挺有本事。”司砚这边还在加载中，98％、99％、100％，加载结束后跳转的那瞬间，他立马说:“拉我。” 伴随着说话声，岑风那边看到好友列表中亮起的头像，果断发出邀请。 司砚刚进入大厅，接受邀请后迅速被拉入战局。 画面镜头闪现，他跟队伍里的岑风连上麦，“你要是把把游戏都有这手速，哪里还轮得到等我来救?” 第6章 第 6 章 开局不到两分钟，ydwnjsdl的ID就已经在左侧公告处频繁出现，全是收割人头的捷报。 那个人摸了过来。 “我靠！”岑风戴着的头盔挨了一枪，血量瞬间掉到黄色警戒线。 “藏树后面。”司砚提醒他。 “行，你小心点儿。”岑风边说边缩到了树干后面，认怂认得很快。 司砚快速操作着按键移动角色，视角在镜头中来回切换，看的人眼花缭乱。 但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要跟他下死手的意思，或者说如果不是他紧咬着不放，对方根本就没打算攻击他。 岑风那边又传来哀嚎，“我去！司砚救命！” 司砚转头，果然看见岑风那边又成了被攻击的目标。 这个人只针对岑风。 司砚把人暂时救下来之后，问他:“你想想这人有可能是谁?” 同样看出来仅自己被针对的岑风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啊！” 司砚正忙着对线，旁边手机就响起一阵来电铃声。 “谁啊这个时候——”余光匆匆瞥了眼来电显示，他的手猛地顿住。 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游戏中他操作的角色被打倒在地。 “我去！大哥！我来救——操！”岑风比他先一步阵亡，角色可怜兮兮地倒在他旁边。 队友阵亡，无人救援，司砚角色上方的血条在逐步减少，事到如今也只有等死或主动退出的份儿，没办法挽救。 不过他心思已经不在游戏上了，来电显示写的是景临川的名字。 司砚没想到这串号码还会被重新启用，铃声不知疲倦的响着，展现出对面的坚持。 终于，在拨号持续到将近极限的最后几秒钟，他猛地摁下了接听键。 景临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带着极其细微的电流掺杂声，“阿砚，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司砚把手机放在耳边，有种景临川在贴着他耳朵说话的错觉。 “我有份文件在书房办公桌右边第二个抽屉里，你能帮我送来公司吗？”景临川那边似乎很着急。 “好。”司砚边说边接着电话拐进了书房。 “我没记错的话就放在最上面。”景临川说。 司砚把文件中关键信息念给他听，然后确认道:“是这个吗？” “是。”景临川交代说:“我这边马上要开会，你过来的时候我让助理去大厅接你，你跟着他来我办公室就行。” “好我知道了。”司砚结束通话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被遗忘在角落的岑风大声咆哮，可惜没有坐在电脑桌前的司砚是听不见了。 司砚下楼的时候，偌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看样子他遇到的阿姨都已经收拾完离开了，没有打扰他。 他刚出门，门外就停着一辆车，司机替他打开后座车门，“司先生，请。” “多谢。”司砚抱着文件坐进去。 车很快驶离了别墅区。 这个时间错开高峰期，路上车流少，并不拥堵，他们抵达的还算顺利。 汽车最后停在公司大门口，司砚没劳烦司机，自己先一步开门下车，远远地他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西服的青年，像在等人。 司砚一走近，对方就笑着朝他打了声招呼，“司先生，我是景总安排来接您的助理，我叫陈昊，您可以喊我小陈。” “你好，陈昊。”司砚跟他简单握手。 陈昊带着司砚刚走到大厅，迎面踩着高跟鞋走来的女人拨动着自己的金色卷发挡在他们前面，“小陈，这位是?” “翟小姐。”陈昊称呼女人的语气特别公式化，“这位是景总的贵客，我现在要带他上去见景总。” “什么贵客还要劳烦陈特助亲自下来接?”被称作翟小姐的女人将**裸的打量目光落在司砚身上，眼眸中掠过的惊艳中带着某种敌意。 陈昊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连那笑容都带着公式化的敷衍。 司砚上前一步轻轻勾住女人的长发，“出门就遇见美女，老天爷对我可真眷顾。” 女人眼中的敌意散去，脸颊染上浅淡的绯色，“帅哥嘴巴怎么这么甜?” “不是我嘴甜。”司砚说着轻笑一声，“任何人见到你这样的美女都会变甜。” 女人被他哄的频频发笑，“你是临川的哪位贵客?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么有意思的帅哥，我不可能没印象。” “临、川?”女人的发梢从他指间散开，他似不经意地随口一说:“叫的这么亲密?” 女人凑近时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扑鼻，她红唇轻启，“怎么？小帅哥这是在吃醋吗？” 司砚毫不掩饰自己的醋意，“我醋坛子都打翻了，你说呢？” “翟小姐。”陈昊适时发出提醒。 女人对上他的眼神，无趣地撇撇嘴，目光又回到了司砚身上，“小帅哥，回见。” 司砚勾唇一笑，越过她径直朝里面电梯走去。 陈昊目不斜视，加快脚步追上去，“司先生，这边电梯。” “多谢。”司砚先一步走进电梯，顺手摁亮唯一的楼层。 电梯快速上行，随着叮地一声响，电梯门重新打开。 陈昊引着人走进办公室，“景总还在开会，请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下。” “好。”司砚把文件交给他，坐下来后用目光隔空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无趣。 冰冷的黑白灰色系看得人眼晕，最吸引人的应该就属那扇大落地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景临川的会没说要开多久，不过司砚也正好闲来无事，他正准备来局游戏，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陈昊先提示性地敲了敲门，随后端着果盘甜点一一摆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司砚把目光投向他。 陈昊说:“这是景总让我准备的，您要是等得无聊可以先吃着玩儿玩儿。” 司砚简单看过去就留意到准备的都是些他平时爱吃的，看来对方没少费心，心情瞬间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几分，他笑眯眯地说:“好，多谢。” “应该的，景总那边会议没法估算结束时间，如果司先生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喊我，我就在外面。”陈昊说完把空间留给他，自己带上门出去了。 “准备这么多我爱吃的，景临川，你怎么这么会。”司砚叉了块小蛋糕咬下一口，甜腻的味道蔓延在整个口腔，甜到冒泡。 他刚等不到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重新打开了。 景临川扯着领带走进来，脸上神色严肃。 司砚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手里的蓝莓脱手咕噜噜地滚了出去，“临川，你怎么了？” 景临川把领口扣子解开一颗，顺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等他再次转身的时候，脸上哪里还有什么严肃，依旧是司砚熟悉的清冷中带着温柔的眉眼。 司砚这才联想起昨晚的事情，他紧盯着地上那颗蓝莓不挪眼。 “是不是等了很久?不好意思，会议临时延迟了。”景临川俯身捡起那颗蓝莓，“味道怎么样？” “也、也没有等很久。”司砚说话绊了一跤似的卡壳，“很甜。” “喜欢吗？”景临川问。 那句喜欢让司砚心尖一颤，他猛地站起身，膝盖打翻了靠边的果盘，霹雳乓啷的声音响起，里面的水果撒落一地。 司砚被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吓一大跳，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句喜欢单纯是问他准备的水果而已。 “小心。”景临川抓着他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有没有受伤?” “没有。”司砚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指着地上摔裂的水果，“有事的应该是它们。” “你没事就行。”景临川确认他的确没事之后才喊来陈昊。 陈昊:“景总。” “让人过来收拾一下。”景临川说。 陈昊:“好的。” 很快就有清洁阿姨进来收拾残局，三下五除二就给办公室恢复了原样。 司砚还沉浸在刚才那句话里。 “今天麻烦你了。”景临川又说。 司砚回过神，“不麻烦，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做。”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帅，司砚盯着坐在电脑屏幕前认真处理工作的景临川，觉得这句话说的还是保守了，岂止是最帅，神仙下凡也不为过。 文件已经送完，景临川忙于工作似乎忘记了自己办公室里还有人，而司砚更没主动提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里两个人各忙各的，一个忙于工作，一个忙于游戏。 岑风那边又找了过来，“司砚！” “你还在被打?”司砚猜到过他会不服气，但没想到他能耗这么久。 “莫名其妙被针对，我不服！”岑风非要拉着他继续入局。 司砚都对这个非人类操作头疼，“要不你找人查一查对方什么来头?” “你让我因为这种事情跟家里求助?那我还不如让他‘杀’个三天三夜。”孰重孰轻岑风心里还是拎得清的。 “那你慢慢杀。”司砚看着队友阵亡的画面，“……等着我。” 在岑风退出游戏不到三秒，那串乱码也因为角色死亡被迫出局，剩下的场面完全由司砚大杀四方。 他操作的速度很快，但再快也快不过新局匹配。 岑风再次被单人拉入局，在司砚那边carry全场的功夫里，他又被来来回回杀了三次。 司砚带着胜利者的标识结束了这场游戏，重新同意了岑风的邀请。 队友准备大厅里，岑风的声音听上去已经生无可恋，“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说不定是什么牛鬼蛇神。”司砚探身从茶几上拿了颗草莓丢进嘴里，正准备窝回沙发上继续，余光忽然瞥到朝他走来的景临川。 司砚赶紧把盘着的腿从沙发上放下，乖乖坐好，“你工作忙完了啊？” 景临川深邃的眼睛恨不得把他的魂儿给勾走，“没有，过来关注一下你。” 第7章 第 7 章 “快快快！这边！” “小心，在你身后三点钟方向。” “你手上有狙吗？” …… 司砚跟景临川并肩坐在沙发上，人手一部手机，随着厮杀越来越激烈，两个人操作游戏人物时，现实中的手臂也在越靠越近。 “一枪爆头！”司砚说话的同时，射出去的子弹精准击中了那串乱码。 景临川侧头朝他看过来。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司砚笑着问。 “厉害。”景临川没有任何犹豫。 司砚还要再说什么，就被岑风的声音给打断了。 岑风气急败坏道:“这个挂b，这都不死?狗系统是死了吗？” 司砚眼睁睁看着原本应该结束游戏的角色死而复生，接着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根本杀不死，连他都忍不住想要爆粗，不过顾忌着旁边的景临川，司砚最终还是勉强保住了自己的形象。 “开挂的?”景临川拧眉。 司砚扶额，“也不知道岑风那小子得罪了什么人，已经被追着杀大半天了。” “不是针对你?”景临川眉头松动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司砚从他口中听出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不会跟别人发生冲突的。”司砚眨着那双大眼睛张嘴就来。 “等等?你那边有人?”刚才忙于战局，岑风这会儿才后知后觉。 “嗯，临川在我这边。”司砚没瞒着。 “临川?景临川?！”岑风音量突然增大。 司砚无辜的耳朵再次受创，“岑风你要s——说什么？对啊！就是景临川。” 破口大骂一个极限漂移甩出去，成功拐弯。 景临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倒没有在旁人面前拆穿他。 “卧槽！他回国了?司砚，你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岑风话还没来得及质问完就发现自己的好友已经下线。 声音戛然而止，司砚收回自己强制关机的手，“那什么，手滑。” 景临川那一眼看过来的眼神让他有些读不懂。 内线电话及时响起，救了司砚一命。 景临川起身过去接电话，接着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忙碌当中。 司砚拍着自己胸口，开机后手机不出意外遭到了连环轰炸。 【岑风:你怎么回事？掉线了?】 司砚看了眼景临川专注于电脑屏幕的侧脸，才埋头打字。 【司砚:嗯刚才网络断了】 【岑风:我信你个鬼！老实交代！你跟景临川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岑风:他回国的事情景家那边半点儿消息没透露，你们现在却待在一起打游戏！他是不是专程找你的?】 司砚指腹悬停在手机上方，聊天输入框的字打了又删。 【岑风:一直正在输入，这么难说吗？】 司砚在心底叹了口气。 苦苦暗恋那么些年，司砚承认自己很怂，他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告白，甚至连坦白都做不到。 岑风知道这件事是源于一次意外。 那是司砚发现自己已经被景临川单方面拉黑好友的当晚，他彻夜买醉，醉酒之后说漏嘴，被陪着他的岑风听了个大概，进而猜测出来的。 哪怕他事后表示是酒后胡言乱语，依旧无法改变暴露的事实。 【司砚:如果那时候趁着醉酒吐露实情，是不是也算一种解脱?】 岑风在手机那头翻了个白眼，还不忘发送传神的表情包表达自己对他的嘲讽。 【岑风:你那时候还能联系上人家?】 【司砚:……好歹毒的一张嘴】 【岑风:在你面前还是得甘拜下风】 【岑风:那你现在怎么回事?还没说吗？】 司砚摩挲着手机外壳，算是默认的回答。 【岑风:这么好的时机你不把握，等着人家景大少爷娶妻生子后你再把那些小心思带进坟墓里?】 司砚看到娶妻生子几个字瞬间破防。 【司砚:他不会！】 【岑风:呵！他景临川是和尚吗？】 司砚再次哑口无言。 岑风也就在这种时候能够在口头上掰回一城。 【岑风:景临川回国的消息在圈子里没有透露一星半点儿，却跟你碰上面，还是在这种时候，司砚，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在感情上犯了糊涂呢？】 【司砚:你这么能脑补，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司砚:我跟他只是碰巧遇到，至于现在，人家只是出于好心收留我而已】 【岑风:收留?！】 【岑风:你们不止在一起，现在还住在一起?！】 岑风接着发来了一连串的感叹号表达他此刻的震惊。 司砚猛然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在跟谁聊天?”头顶上忽然响起景临川的声音。 司砚手机径直甩飞出去，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路都没有声音。 “抱歉，吓到你了?”景临川帮他捡起手机，目光在屏幕上快速掠过，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 “没有，谢谢。”司砚攥着手机，他看着景临川凑近的脸，满脑子都是岑风那些不靠谱的猜测。 “走吧?去吃饭?”景临川发出邀请。 公司有专供员工三餐的食堂，中餐西餐都有，这个时间比正常下班的饭点儿要早一些，食堂里几乎没人。 景临川拿着盘子在自选区夹菜，每夹一样就扭头问他:“这个吃吗？” 司砚看着自己最爱的糖醋排骨眼前一亮，“吃。” “这个呢？” “吃！” “这个……” “可以多来点儿。” …… “没想到你们公司食堂的伙食这么好?”司砚摸着自己吃撑的肚皮，一脸满足。 “你要是喜欢，可以随时过来吃。”景临川把自己的卡推到他面前。 司砚有些意外，“老板过来吃饭也得刷卡?” “老板也是公司员工，自然需要按流程走。”景临川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我就不客气了。”司砚手指摸上卡面，“不过你把卡给了我，你吃饭怎么办？” “我让小陈再办一张。”景临川回答说。 司砚瞬间心安理得地把卡揣进兜里。 他们吃完饭才到正常的下班饭点儿，门外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吃饭，刚才还安静的食堂变得热闹起来，脚步声、谈话声混杂在一起。 司砚感受到有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你会带自己的合作对象来食堂吃饭吗？” 景临川说:“这个需要看情况，如果他们好奇的话，我不介意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好奇?”司砚反问。 “咱们公司的食堂在业内可是出了名的，这位小弟弟。”一道身影撞入眼帘，来人毫不见外地在景临川旁边坐下来，“吃完要走?好啊景总，早退！” “你才小弟弟。”司砚看着突然闯入的陌生人面孔，看着看着又觉得他有点儿眼熟。 “他叫陆佩文。”景临川是跟司砚说的，“我大学同学兼室友。” 陆佩文扒拉两口饭，没等到下文立马抗议，“喂?我是不配知道他的名字吗?” “原来是你。”司砚恍然，难怪他会觉得对方有点儿眼熟。 “小弟弟认识我啊？”陆佩文说着朝景临川挑衅般眨眨眼，“看来某人没少在背后提我。” 根本没有在司砚面前提及过其他人的景临川也看向他，眼神中带着询问。 司砚暗骂自己说漏嘴，只能装傻，“我在网上刷到过你。” 这回陆佩文似乎来了兴致，“哦?小弟弟原来这么关注我?” 司砚同样微笑看着他，只说了四个字，“一陆由你。” “咳咳咳——！”陆佩文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本就关注他们这边动静的同事更加好奇，探寻的目光左躲右闪，唯独没停过。 景临川站起身，“走吧！” 司砚跟上去，他瞧着旁边的侧脸，“景临川，你在不高兴吗？” 景临川转过脸来，那张帅脸上依旧是平日里的表情，丝毫未变，就好像在问: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我刚才不应该开你朋友的玩笑，不好意思啊？”司砚绞着手指。 “嗯?”景临川貌似根本就没明白他刚才说那四个字的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司砚连连摆手，“我是说你朋友挺好的。” 接下来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讲话，直到上车之后，景临川才问:“为什么会关注陆佩文?” “也不算关注吧？他不是有个混娱乐圈的弟弟吗?我这人爱到处吃瓜。”司砚为了增加自己这句话的可信度，打开手机翻出了相关话题。 他把合照举到景临川面前，景临川皱着眉移开视线，这件事情才到此为止。 景临川把人送到家门口，他自己并没有下车。 司砚绕到驾驶窗外，“你还要出去吗？” “公司加班。”景临川给出解释。 司砚目送他的车掉头离开，直到车尾灯的光影彻底看不见，才转身进门。 指纹密码解锁成功的那一刻，踏进玄关的那一刻，看到两双拖鞋摆在一起的那一刻，司砚想说一句大不孝的话:“破产可真是太好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他设置的直播提醒。 司砚趿拉着拖鞋直奔楼上游戏室，踩着点儿登录账号打开直播。 最近有关他的八卦新闻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他本身就高居不下的热度，今晚的直播间注定爆满。 司砚调试着直播镜头，直到对画面中自己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脸彻底满意，“粉丝路人晚上好，黑子们晚上不好。” 【这个味儿，是我司少没跑了】 【哥哥哥哥哥！】 【前司大少爷晚上好】 【听说你家破产了?听说你家破产了?听说你家破产了?】 【人设塌这么快？不会是假的吧?】 【之前不是很拽吗?】 【以前直播炫富，现在准备直播乞讨吗？】 【卧槽！我就是无聊过来吃个瓜，也没人跟我说这哥这么帅啊？】 …… 司砚看着屏幕上飞速更新的弹幕，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过多内容。 开播五分钟，右上角实时直播间人数已经突破十万，且还在呈现上涨的趋势。 随着直播间人数增多，越来越多网友抱怨太卡，甚至有人被卡出了直播间。 第8章 第 8 章 司砚对着镜头画面吹了声口哨，“嗨～铁子们～今晚不打游戏，纯聊天，等着练技术的可以先撤啰～” 他这句话说完，直播间的人数不减反增。 “啧！卡成这样还看，你们是有多闲?”司砚自己都忍不住吐槽。 【聊天好啊我最喜欢聊天了】 【不无聊谁看你啊大帅哥】 【如果能再聊聊大胖脸就更好了】 【我这个人一身反骨，不让我留我偏不走】 【盲猜一波爆料】 【想问问主播，一陆由你是真的吗？】 【孙琪真的耍大牌吗？】 【李子深跟鹿鸣月在一起了？】 【笑死，这么多水军?】 【主播花钱搞这个不如攒着养老吧ahhh】 【弹幕求真相的都疯了吧?这人顶多算个网红，跟娱乐圈有半毛钱关系?张嘴就能爆料了现在?乐】 【666不会有人觉得网红等于明星吧？】 【大胖脸都出面道歉了，此处必有大瓜】 【有人昨晚刷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主播还是有点儿东西的】 【这里都会屏蔽?什么瓜快让我吃！】 …… “爆料?”司砚笑起来，“好啊～” 【啊啊啊司宝笑起来好帅！不笑也帅！】 【果然跟着主播有瓜吃】 【主播与猹】 …… 直播间的人数在达到百万峰值后出现短暂的回落，后续便在相对稳定的数值趋于平缓。 突然，直播窗口上方出现一条金色弹幕刷屏。 司砚认出岑风的ID，不过看到弹幕后缀加的信息，他果断放弃了官方的打招呼流程，选择无视。 桌面手机震动着响起提示音，司砚解锁屏幕点进新消息。 【岑风:我去这么劲爆?不愧是背靠景家的男人】 【岑风:小爷来给你捧个场，不用谢】 【岑风:你为什么不理我?】 【岑风:是我刷的钱不够多吗？呵呵！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拜金男！】 戏真多！ 司砚都多余点开。 岑风的消息发起来就没完没了，他干脆一招制敌。 【司砚:别乱传谣，否则我把你消息爆料给你姐】 【岑风:司砚你是小学生吗？说不过我就用告状这招！】 【司砚:招数有用就行】 【岑风:……】 岑风嘴上说着他小学生，但是刚才还连环轰炸的消息却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司砚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放下手机重新回归直播。 “主播真是那个司家的人?”他随机念出一条看清的弹幕，然后回答说:“如果你说的是最近破产的司家，那应该就是。” 弹幕里立马跟着刷起一波哈哈哈和666。 “孙琪耍大牌?”司砚回忆着说:“出演《明媚》女主的孙琪?一起吃过饭，不是很熟，不过给人的感觉很端庄很成熟，不像会耍大牌的样子。” “许攸饶被节目组孤立?”司砚念出来后自己都笑了，“你们说那位孤立哥啊？他公司炒作想让他走黑红路线。” “李子深和鹿鸣月……”司砚果断停住，“感情的事情别问我，再刷屏我就让房管送客——” “怎么还没睡?”景临川的声音飘进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出现在镜头里司砚的发顶，又轻轻揉了揉，像是在打招呼，又有种在给狗子顺毛的既视感。 司砚愣住，刚才还饶有兴致的声音戛然而止。 弹幕快速往上顶，恨不得刷出火星子。 右上角直播间人数再次蠢蠢欲动。 【我靠本手控圆满了！！！】 【这骨节看着像男人的，so?】 【摸头杀！妈妈是摸头杀！】 【笑死！爆料爆自己头上了是吧？】 【难怪司家都破产了这位大少爷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出来直播，原来……】 …… 直播间乱七八糟的言论令人眼花缭乱，粉丝跟黑粉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不时还有路人吃瓜分析，把水越搅越浑。 “抱歉。”景临川收回手转身离开。 【主播发什么呆呢？人早就走啦！】 【快去追啊大少爷！把人追回来！我要看露脸！】 【根据我多年的暗恋经验来看，绝对不简单！】 …… 岑风的电话打进来，才把司砚打回神。 “喂?”他接通电话。 岑风在那头咆哮:“喂你妹啊喂！直播啊大哥！你是准备坐等官宣?” 司砚这边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这个官宣明显是在嘲讽。 “我知道。”司砚当然清楚，只是每次遇到有关景临川的事情他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理智跟感情极限拉扯，但总是无法平衡两端。 岑风看他还没傻透，这才挂断电话。 司砚把手机放在一边，勾起唇角，说:“刚才那位是我人帅心善的竹马，好心收留我，他刚下班回来，我得去讨好我的饭票了。”说完他果断关闭了直播间。 当晚，关于司砚人帅心善的竹马到底有多帅的猜测就被顶上了热搜前排。 不过网上这些事情，司砚今晚是没有功夫去关注了。 “刚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直播。”景临川面带歉意再次向他认真道歉，“有影响到你吗？需要我做什么？” 司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直播的事情，他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于是他说:“没事，你不用跟我道歉。” “好。”景临川这才把热好的牛奶给他。 “怎么突然喝这个?”司砚随口问了句。 景临川回答说:“助眠。” 司砚一口牛奶没憋住喷了出来。 靠！他昨晚没睡着怪谁！ 不过这话司砚断然不敢说，起码目前时机不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连连道歉，又找纸巾替他擦拭脸上的痕迹。 景临川略高一些，两个人的身高差平日里并不明显，但是像这样距离拉近就会显现出来，越近越明显。 景临川平静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无奈，“阿砚。” 司砚背着手往后退，“那什么，我去洗澡睡觉了啊！” 景临川目送他跑走，才去阳台打了通电话。 司砚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后悔了，他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自己睡觉，早上睡到日上三竿如今根本不困，他又不好这个时候跑去游戏室继续搞游戏直播。 夜色渐深，他始终毫无困意，于是翻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找到跟岑风的聊天框。 【司砚:我明天中午回去拿电脑】 岑风那头迟迟不见回复。 司砚以为他也在直播，正准备进去捧个场，房间门再次被推开。 “还没睡?”景临川说完熟门熟路的推开了浴室门。 司砚举着手机一路目送，脑海中突然闪现前一晚的画面。 景临川这次只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水珠从胸肌蜿蜒至腹肌，最终隐没在腰间浴巾里。 “咕咚！”司砚不争气地吞了口口水。 房间里静悄悄地，他这声音就显得很抢戏。 景临川朝他勾勾手，“过来，帮我吹头发。” 司砚:? 司砚:！ 司砚怀疑自己已经睡着了，这都是梦境。 见他没反应，景临川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次，“过来。” 如果是梦境，这也太真实了，司砚从床上慢腾腾地爬起来，感觉自己踩在云端。 景临川把吹风机塞他手里，“拿好。” “啊？哦。”司砚只觉得烫手。 嗡嗡地风声掩盖住其他一切不同寻常的反应，司砚庆幸自己此刻是站在他身后，视角完全挡住了自己的情绪外泄。 他从来没觉得吹头发是种折磨。 景临川的发质偏硬，跟他这个人给人的温柔感觉不太一样，司砚逆着往上撩起他的碎发，偶尔会有种刺手的触感。 风吹过他的手背，带走了滴落在他肌肤上的小水珠。 司砚吹着吹着就开始忍不住走神，直到感觉自己手腕被另一只大手禁锢。 “啊——！” 景临川一把将人拽过来，司砚惊呼一声，整个人撞上了他的后背。 吹风机哐当一声砸落，插头被拽出甩飞，整个卧室都安静了下来。 司砚努力从一团乱麻中理出一根清晰的线，试图找个话题:“我、我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 “是。”景临川不否认，“你弄疼我了，所以，怎么办？” 司砚:?！！！ 他快疯了。 怎么办？怎么办? 司砚上次这么慌乱无助还是突然得知景临川出国消息的那天。 景临川掌心抚过他的脸颊，追问:“宝贝儿，怎么办？嗯?” 司砚头一次感受到他这么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快要遭不住跟他的对视了，“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说了就算吗？”景临川确认道。 “算。”司砚说。 “那好。”景临川拍拍自己大腿，“先坐。” 继烫手之后，司砚现在又感受了一波烫屁股，他整个人僵直坐在景临川的大腿上，一动不敢动，姿势比扎马步还要累人。 “手搭上来。”景临川继续指导动作。 司砚如同提线木偶一一照做，伸出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两侧。 “吻我。”景临川最后一步轻点自己的嘴唇。 司砚视线跟着他的手指游走，然后定格在他的薄唇上，再也移不开眼，脑子里循环播放着那两个字，已经快要不认识它们了。 景临川也不再催促，可是一瞬不瞬看着他的目光比催促还要逼人。 司砚知道此时的景临川很不对劲，可面对如此诱惑，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抵抗。 脑海中飘着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儿，双方展开了一系列激烈的斗争，最终也只是打成平手。 司砚停在最后一个动作之前，他问:“景临川，你知道这个吻代表着什么吗？” 他终究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不是模糊不清的暧昧。 第9章 第 9 章 “我去！然后呢？”岑风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这月老简直追着给你送姻缘啊！” “我一把就推开了。”司砚说的理所当然。 岑风那股子兴奋劲儿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往回收，立马瞪大双眼，“你说什么？！” 司砚没想到他会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意思就是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司砚。”岑风说的语重心长，“难怪你暗恋多年未遂，咱有时候还是多从自己身上找一找原因呢？” “我要的是名正言顺，是拥有能够介绍出去的身份的那种，而不是像这样……暧昧不清。”司砚说的认真。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岑风一语问到关键。 答案近在嘴边，但那是最不可能的可能。 司砚只说:“这么多年，我做不到你说的那样乐观。” “爱情真可怕，居然能把你变成这副德行，要是搁以前，你会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吗？”岑风抱紧自己瑟瑟发抖，故意演给他看。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想揍你的心思倒从未变过。”司砚说着说着就把袖子挽了起来。 “喂喂喂！我可不跟你打啊！”岑风赶紧说正事，“你不是要回来拿电脑吗？” 司砚说:“顺便吃个饭，你点外卖没？” “还没有。”岑风问:“你不去给景临川送饭?” “他们公司伙食好的很，我为什么还要去送饭?”司砚反问，最重要的是他的厨艺根本拿不出手，还是不要丢人现眼减分比较好。 “说的也有道理。”岑风翻出游戏手柄扔给他一个，“那正好，来两把。” “哟?换游戏了啊？”司砚调侃道。 “什么换游戏?我一直涉猎广泛好吗？”岑风替自己辩驳。 “那串乱码的事情呢？进展如何？”司砚靠在沙发上，问道。 “别提了，我昨晚都没敢直播。”岑风翘着二郎腿歪在他斜对面的小沙发上。 “岑少不是不服气吗？”司砚说。 “服了服了。”岑风语气不耐，“小爷这个赛季刚打上去的段位都快掉到青铜了。” 司砚笑问:“这就是你所谓的服了?” 这得是私底下又打了多少把，输了多少次才能掉这么狠。 “我这边根本无从查起，我能怎么办?”岑风越说越玩儿不下去手上的游戏，趁着画面里游戏角色死亡，他干脆把手柄扔在一边，“来不来?” “你要真是青铜段位，咱俩可匹配不上。”司砚把玩着手柄，偌大的屏幕上是代表胜利者的勋章。 “操！你不能登个小号吗？”岑风把人拽去了房间门口。 两个人当初方便一起打游戏，电脑桌安装在面对面的位置，后来搞上直播就把设备分别搬到了两个房间。 “线上联系。”岑风轻拍他的肩，转身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司砚笑着摇摇头，还是坐在了电脑桌前。 这里是他从司家搬出来后住了好长时间的房间，桌上的设备也都是当初一个一个自己买回来装配的，如今不过短短的一天时间没回来，竟有种久别重逢的回忆感，只能说景临川的杀伤力还是太强。 他这边刚把电脑打开，门外就传来了岑风的吼叫声……以及他房门被砸响的大动静。 “这要是晚上，邻居高低得投诉你扰民。”司砚过去开门的时候忍不住吐槽。 “那个挂b！他居然跟我道歉！他给我道歉了司砚！”岑风满脑子都是这个令人心情愉悦的消息。 “什么？”司砚掏了掏自己受到攻击的耳朵。 岑风直接把人拉去他房间的电脑屏幕前，指着上面的私人消息说:“你看！” 【ydwnjsdl:对不起，我之前不应该追着你杀，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司砚都看笑了，“这是闹哪出?” “我踏马也想知道！”岑风摩拳擦掌，“把小爷打这么惨，一句对不起就想翻篇儿?” “你又做了什么？”司砚问。 “我……什么都没做啊？”岑风那股子兴奋劲儿散了些，“对啊！这人为什么突然又跟我道歉?有病吧?” “你问问。”司砚提议。 “行。”岑风坐在电脑前开始回复对方消息。 【岑风:一句道歉就想翻篇儿?兄弟，做人做事好歹有个理由，懂?】 对面竟然回复的很快，就好像坐在电脑前等着他的消息一样。 【ydwnjsdl:上周你抽粉丝组队，抽到了我前女友】 【岑风:前女友的事情你也得管管?】 【ydwnjsdl:她就是因为跟你组队被带飞后嫌弃我技术太菜，才要跟我分手的！】 司砚噗嗤笑出声，“喂?这就是你口中的爱与和平?” 岑风满脸黑线，“操啊！这关小爷屁事?” 司砚拍着他椅背说:“问他现在又为什么突然跟你道歉。” “哦对。”岑风把他这句话打字发送出去。 【ydwnjsdl:你不知道?】 岑风:? 跟他对视上的司砚继续说:“再问。” 【ydwnjsdl:今天上午的人不是你找过来的？】 【岑风:什么人?】 【ydwnjsdl:就今天上午十点多的样子，我被砸门声吵醒，结果门外进来一个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很有气质，结果他一沓资料甩我脸上，里面全都是我家里的私人信息】 能够精准挖出网上一个买来开挂账号背后之人的个人信息并且登门威胁……司砚摩挲着手指，“你确定不是你的人?” “按照这个描述只能是我家里人，可这就更不可能了啊？”岑风说的理所当然。 “让他描述一下那个人的具体长相，最好有容易辨别的个人特征。”司砚在旁边指挥。 “好。”岑风点点头。 消息发送出去，这次对面回复的有些慢。 岑风说:“哥，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司砚翻了个白眼，说:“我鬼知道。” 两个人闲扯几句，对面消息终于姗姗来迟。 【ydwnjsdl:目测得有一米八，给人一股精英范儿，带着无框眼镜，皮肤偏白，是那种很少晒到太阳的白，身上穿的西装价值不菲……】 “这描述……”岑风摸着自己后脑勺，“我咋不知道自己还认识什么社会精英?” 司砚一行行快速浏览过那些文字描述，搭在椅背上的手紧握成拳，骨节在微微泛白。 岑风回头就发现他脸色不对劲，再看他紧盯着自己电脑屏幕的样子，“怎么？你认识?” 司砚说:“你问他，那个人眉骨下方是不是有颗痣?” “有。”岑风给他看回复，“你还真认识啊?” 司砚揉了揉太阳穴，“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岑风从他的反应里也看出几分苗头，“景临川?” “我昨天刚见过他的一个特助，挺符合这段描述的，尤其……是那颗痣。”司砚倒没瞒着。 “景临川的人为什么会帮我……”岑风顿住，然后转过椅子指着他，说:“我靠！他这哪儿是帮我，他这明明是在替你出头！” 司砚:? 岑风真想把他脑瓜子撬开看看里面关于感情的区域是不是缺失一块儿。 他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我们组队打游戏的时候，那个乱码哥杀过你一次。” “我……”司砚感觉自己心跳错了一拍。 “司砚，你相信这么巧的事情吗？”岑风问他。 司砚想说这种巧合不是没有，可他回想到了这两晚的事情，到嘴边的反驳又说不出口了。 这一趟拿东西，他一整个下午都没再回去。 “不是吧？你这就怂了?”岑风从冰箱里拿出两罐肥仔快乐水，扔给他一瓶，“也对，咱们司大少爷要是不怂，也不至于苦恋这么些年不是?” “你准备把客厅爆改拳击室吗？”司砚开始摩拳擦掌。 岑风赶紧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唔唔！” “我开个直播。”司砚说完转身进了自己那间卧室。 岑风追过去，“我跟你一起播。” “你嫌我这边现在还不够热闹?”司砚问他。 岑风虽然也直播，不过是个不露脸的游戏主播，因为他的声音，不是粉丝都在期待他的脸，那张符合他们根据声音想象出来的脸。 这要是来个联动，还是这种特殊时期，两个人的热度加在一起会产生什么反应，没人能够预料到。 “我这不是引爆自己，让你图个清净吗？”岑风哂笑着后退半步，“那你继续。” 司砚突如其来的直播就像是心血来潮，因为没有直播通知又开播突然，这回直播间内相对要冷清不少。 【玩儿这招是吧?】 【好家伙我还以为有人冒充蹭流量】 【网络二十四小时常驻嘉宾就是福利多多】 …… 司砚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直播做什么，只是急于找一件事来打发时间，仅此而已。 弹幕上依旧热闹非凡，不过内容基本换汤不换药。 司砚靠着椅背跟直播间的网友隔空闲聊，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 或许是熟悉的状态能够让人心静，他感觉直播一段时间后情绪有所好转，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条混杂在众多弹幕中的言论被他一眼捕捉，扰乱了他的心神。 【听说主播有个人帅心善的竹马?】 司砚习惯性去拿桌上的杯子，空杯子握在手里才意识到里面没接水。 他起身准备去外面接水的时候才发现窗外天色已经沉下来，电脑右下角显示时间十点五十二分。 已经这么晚了。 司砚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查看，手机界面比他脸都干净，没有任何消息或者电话进来。 想什么呢？司砚，你真是被岑风的话给洗脑不轻。 第10章 第 10 章 “啧！大少爷还舍得出来啊？”岑风听到动静探头看过来，然后招呼他说:“过来吃晚饭，哦，不对，应该叫宵夜。” “接杯水。”司砚说，他经过餐厅闻到香味，才感觉到饿，瞬间改变主意，“我去下播。” “怎么样？”饭吃的差不多了，岑风才问。 “味道不错。”司砚开始装傻。 “谁问你这个了？”岑风气笑了，“我说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躲什么?直播一时高兴没留意到时间而已。”司砚解释说。 “啧?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岑风露出得逞的笑容，“司砚，你什么时候踩过我这种圈套了？还不承认你现在心乱了吗？” “我——”司砚刚开口，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我去?景临川不会杀过来了吧？”岑风起身去开门，走到一半他再次退回来，“你去开我去开?” “你就不能先看下外面是谁?”司砚还算理智。 “也对。”岑风走过去，手已经搭上门把手，还是充满暗示地提醒他说:“不过你也知道，咱们这里一般除了外卖员可没人造访。” 他们刚吃完，所以这会儿不存在送餐的情况。 司砚脸上波澜不惊，实则捏着筷子的手都快要把筷子给捏断了。 岑风朝他做完鬼脸，压下门把手打开了门。 “你好，快递。” “不是，这都什么东西?”岑风找来快递刀，脸上是期待落空的烦躁。 司砚抱胸靠在旁边看他恼羞成怒地拆快递，“我怎么看你比我还失望?” “所以你承认你失望咯?”岑风当场表演变脸。 司砚抬手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开，“岑风，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八卦?” “我一直都站在吃瓜前线。”岑风回答说。 “那你可真是厉害——”司砚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大呼小叫的声音给打断了。 “这都是什么?”岑风把快递箱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都推了出去，脸上表情如同打翻的颜料盘，特别精彩。 “噗！”司砚随手捞出一只蜘蛛玩偶，“这是什么新的整蛊游戏吗？” 箱子里全是这类东西，可以说是五毒俱全。 “我最近到底是得罪了些什么人?”岑风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崩溃。 “你没把个人地址泄露吧？”司砚连东西带箱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都是假的，别怕。” 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司砚瞥了眼他的状态，径直过去打开门，“谁?” 景临川出现在门口，顺着他的问话配合着回答说:“景临川。” 司砚措不及防跟他撞上，脸上表情一片空白。 “怎么？一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景临川直视着他的双眼。 司砚有种感觉，景临川似乎又变了。 “这么晚不回家，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景临川语速放缓，慢条斯理的样子极具压迫感。 “我就是——”司砚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嘴，景临川指腹擦过他的嘴角，“回家慢慢解释。”他一字一顿的语调给这句话染上了不一样的味道。 司砚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紧，整个人踉跄着被带离了这里。 楼下司机在车里随时待命，远远看见他们从大楼里出来就帮忙打开了车门。 景临川带着人一起坐进了后排，他一个眼神朝前扫视过去，司机立马升起挡板阻隔了前后排的空间。 司砚胳膊上已经冒出一层鸡皮疙瘩，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因何缘由，只觉得空气中都是属于景临川身上的味道，将他密不透风的包裹在其中，让他忍不住颤栗，却又逃无可逃。 “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跟那小子走这么近，否则……”景临川故意停顿下来看着他，吊足胃口才继续补充下文，“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他，我说到做到。” 司砚被他逼至角落，一只大手将他腰身禁锢，他动弹不得，也不想挣扎，不过……那小子指的是岑风么？ 景临川始终关注着他，那双沉如深潭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看不真切，但的确存在。 司砚终于有所反应，他伸手搭在自己腰侧那只手上，“景临川，我跟岑风什么都没有。” “岑风?叫的这么亲密?”景临川捏住他的下巴让他被迫抬起头，“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懂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砚顺着他的力道，听到这句话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都没敢相信这是景临川的本意。 “字面意思。”景临川的手转移阵地，摩挲着他的唇角，“我不希望重复第二次，所以，如果你再有违背，我不介意亲自堵住你的嘴。” 司砚呼吸都乱了，他觉得自己陷入了某种幻境。 车内重新恢复安静，景临川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周遭只能听见司砚自己凌乱的呼吸声。 他稍微侧头就能看见景临川那张脸，棱角分明，在黑夜中多了层攻击性。 太奇怪了，司砚心想。 直到车子驶入小区，最终在家门口停下来。 司机下车替他们打开车门，“景总，司先生，我们到了。” 景临川这才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哪里有睡觉的样子。 司砚看着他先一步下车，准备从另一侧下去的时候却被叫住，他一扭头就看见了景临川站在外面朝他伸进来的手。 景临川就那么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跟他整个人此刻的气场有些不符，却又奇妙的融合在一起。 司砚搭着他的手跟着从同一侧下车，然后那只手就再也没被松开过。 景临川拉着人进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忽然一个用力将人抵在关闭的门板上，另一只手护住了司砚的后脑勺。 司砚只感觉一阵眼晕，紧接着整个人都开始发晕。 景临川埋头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不疼，还有股酥酥麻麻的痒意。 司砚差点儿吼叫出声，被牙关死死拦住。 景临川像是在发泄某种情绪，而导致这种情绪出现的罪魁祸首就是他面前的人。 司砚尝试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可是只要他有想动的意图，就会重新被更深的禁锢，最终败下阵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而两个当事人已然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景临川终于把人放开了，他的声音有些哑，然后低声说了句:“去洗澡吧！” 司砚发誓他绝对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可此次此刻，此情此景下景临川说的这句话，很难不让人想歪。 景临川说完自己先一步去了阳台，司砚看到他经过客厅时从茶几上拿了包烟。 在原地发愣足足半分钟，司砚才迈开腿朝楼上走去。 镜子里映照出来的那张脸通红一片，视角下移，锁骨处更是重灾区。 司砚指尖摸上去，下一秒又被烫到般弹开。 景临川对他…… “他要是对你没意思，何必做这些?” 脑海中再次回响起岑风说的话。 司砚打开水龙头，盥洗池里哗啦啦接下一大盆水，他将整张脸埋了进去。 冰凉的水在肌肤上炸开，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体会到真实。 “你在做什么?”突然出现的景临川打开门，一把将他拽进自己怀里，眼底浮现出慌乱。 “啊？”司砚脸上的水全部都浸在他胸口衣料上，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司砚，你想做什么？”景临川环住他的手臂不断收紧。 “我只是想洗个脸而已。”司砚愣愣地说。 景临川把人松开，确认他真的没事之后，一边挽着袖子一边说:“既然你洗个脸都能把自己洗成这幅样子，那不如让我来帮你洗。” 司砚猛地用力将人推出去，情急之下哐当一声甩上了门。 鼻梁险些被门板砸中，景临川捏了捏鼻子，到底没有再闯进去。 司砚磨磨蹭蹭很久才从浴室里出来，一出门就撞见景临川坐在床边，正面朝浴室门的方向。 “啊——！” “小心——！” 司砚一个脚滑险些当场扑街，紧接着就被景临川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 两个人慌乱间接连没站稳，齐刷刷摔倒在地。 关键时刻，景临川用手护住了司砚的头。 司砚仰面躺倒在地，他身上是同样被连带下来的景临川，两个人摔倒撞上的那一刻，景临川的唇瓣轻轻擦过了司砚的嘴唇，转瞬即逝，但没人忽略这个小意外。 扑通——！扑通——！ 司砚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景临川反倒是淡定的那一个，他支撑着地板起身，“撞到哪儿了？” “没、没事。”司砚搭上他伸过来的手借力起来，回答时的声音都是哑的，听上去像是患了重感冒。 “可我有事。”景临川给他看自己的手背，“很疼，你要怎么补偿我?” 景临川手背通红一片，明显是刚才摔下去替他护着脑袋所致，这锅的确得司砚来背。 司砚看着他手上的惨状，“我带你去医院，我陪你医药费。” 景临川不满道:“这么没有诚意?我是缺医生还是缺你那点儿医药费?” “人家景大少说的也没错啊？”岑风在电话那头表示赞同。 “岑风！你是我朋友还是他景临川的朋友?”司砚质问。 “我倒是想，那不也得看景大少愿不愿意吗？”岑风才不跟他客气。 “我这就介绍——”司砚的话在听到门口脚步声时戛然而止。 “在做什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景临川处理完临时的工作后去而复返。 “以前上学留下的心理阴影，怕玩儿手机被老师发现，刚才一紧张把你当成了老师。”司砚开口就是一通胡说八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还有这么心虚的时候?”景临川没信他的鬼话，毕竟两个人以前一块儿上下学，这就是来自竹马的bug。 咱俩高三又不在一个班，司砚在心中腹诽，看着他越凑越近，整个人不停地往床里边缩。 直到周遭陷入一片黑暗，是景临川关掉了房间里的灯，耳边传来他清冷又霸道的声音:“睡觉。” 司砚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他已经做好了自己再次失眠的心理准备。 第11章 第 11 章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司砚隔了很久才敢扭头往旁边看，长时间的昏暗环境已经让他能够适应，看见旁边景临川熟悉的脸部轮廓。 “景临川。”司砚不自觉地轻声念出他的名字。 “嗯?睡不着?”景临川翻身面对着他，根本没有睡着的样子，说:“那不如做点儿别的?” 司砚被他突然的话跟动作吓得不轻，径直从床上滚了下去。 “阿砚?”景临川同样被他吓了一跳，立马跟下去查看他的情况。 “我没事。”司砚那点儿紧张情绪全然被自己犯蠢带来的尴尬所取代，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实在不行，埋景临川也行。 “我看看。”景临川非要自己亲自检查一遍才放心。 “我、你手拿开，景临川。”司砚一把抓住他的手，防止他在自己身上随意点火。 “这么怕我，真摔到了？”景临川顺势把他的手反握住。 “真的没有。”司砚从地上爬起来，“我皮糙肉厚，这点儿高度都不够我发挥的。” “是吗？那之前把自己摔伤的人是谁?”景临川松开手，“我看着你倒是皮肤挺——” “景临川！”司砚突然加大音量，打断了他估计会超出自己目前心理承受范围的发言。 “以前对我喊阿景哥哥喊的那么亲密，现在倒是一口一个景临川，嗯?”景临川把他推倒进柔软的大床里。 那已经是高三以前的事情了，重逢之后司砚顶多找理由喊过两次临川哥哥，都没再敢提及这个久远的称呼。 高三那年是道分界线，往前往后像是两个世界。 如今，景临川这句话轻飘飘地就把两个世界融合了。 “阿砚，怎么不说话了？”景临川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却意外摸到一丝冰凉，瞬间变了脸色，“你在哭?” “我才没有！”司砚想要反驳，岂料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哭腔。 “对不起。”短暂的沉默之后，景临川开始道歉。 “我、对、对不起。”司砚不想哭的，他觉得很难过，但更多的是嫌丢人，“景临川，你先出去好不好?” 景临川哪儿敢放心让他一个人这么待着。 司砚抬手捂住脸，沉闷的声音从指缝中溢出来，“请你出去，求你。” 景临川最终还是离开了房间，把空间留给司砚独自消化情绪。 司砚翻身扑倒在被子里，压抑的哭声得到释放，他肩膀轻耸，整个人被情绪的漩涡吞没其中。 一门之隔，景临川靠着门外走廊墙壁，一片昏暗中只有指尖香烟忽明忽灭的火星子透着微弱的光芒。 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不错，可景临川却好像能够透过隔音听见房间里传出来的哭声。 脚边一地烟蒂铺开，暴露出他此刻的烦躁心情。 司砚很久之后才逐渐从情绪中抽离出来，不过哭过之后还是止不住抽噎的后遗症。 “司砚，你真没用。”他抓着被褥，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 情绪发泄出来之后，理智回归，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冲动，不知道有没有惊到景临川那边。 他还是太冲动了，因为景临川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乱了心神，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先自乱阵脚，才会搞成现在这幅样子。 情绪大起大落让司砚感到无言的疲惫，没过多久就这么趴在床上陷入了沉睡。 门外景临川守到后半夜，他掐灭最后一根烟，才打开一道门缝，想要确认司砚状态是否还好。 房间里依旧黑漆漆一片，没有哭声。 “阿砚?”景临川在门口轻声呼唤，没敢贸然闯进去。 房间里没人回应。 “阿砚?你再不回答我，我可就进来了?”景临川说着已经把门推至半开。 房间里依旧没人回应。 “阿砚?”景临川已经抬脚迈了进去，他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到里面的人。 司砚整个人趴在被子上正陷入沉睡，对外界的细微动静毫无反应。 景临川打开床头灯，看清楚床上的情况后，只觉得无奈又心疼，他小心翼翼地把司砚抱起来，给他换上更舒适的姿势，又把他身下的被子扯出来替他盖好。 司砚只是因为灯光和景临川的动作轻微皱眉，并没有被惊醒。 景临川坐在床边，自虐般看着他哭到红肿的眼睛，那股心疼再次蔓延至心间。 天色由亮转黑，又变亮，晨曦的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微弱得不易察觉。 手机闹铃尽职尽责地响起，景临川撑着头的手一晃，脑袋砸在被褥上，整个人恍然醒过神。 他一秒关掉闹钟，确保床上的人没被吵醒，这才看了眼时间，替人掖好被角，揉着太阳穴轻声离开了房间。 司机按照以往的时间开车抵达大门口，却迟迟等不到大老板出门，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奇怪，景总一般都很准时的。” 景临川晚了足足二十分钟才出现，眼下是掩盖不住的乌青，一脸明显没有休息好的状态。 “景总。”司机替他开门。 “嗯。”景临川微微颔首，弯腰坐进车里，“提前五分钟喊我。” “好的，景总。”司机知道他这是要休息一下的意思，识趣地升起了车内挡板。 目测到公司还有约莫五分钟路程，司机才重新升起挡板，“景总?” “嗯。”景临川秒回应，看上去丝毫没有睡着过的样子。 车子一路开进公司地下停车场，司机还没来得及帮忙开车门，景临川就率先一步自己下了车。 陈昊等在电梯外面，看到这副状态的大老板都愣了一下，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才没有失态。 “景总早，这是会议需要的文件。”陈昊把手里的文件夹递出去。 “辛苦了。”景临川吩咐说，“让小宋帮我准备一杯咖啡。” “好的，景总。”陈昊立马给人发了条消息过去，这才重新跟上景临川的步伐。 【你们都看见了吗？】 【什么瓜?】 【我感觉是个大瓜～】 【我在这里上班快三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大老板这么低气压】 【听说今早会议上那些老总一个个都被批的跟孙子似的，啧啧啧！这年头，老总也不好当啊！】 【我看景总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我表姨家的亲哥哥的弟媳的小姑子的表姐跟景总的秘书认识，据爆料是昨晚有人爬咱们景总的床……】 【我去！这么劲爆？】 【上次的大帅哥这么快就BE了吗？不要哇！】 【还有人在磕呢？那次就是客户而已吧？】 【客户?客户能让景总亲自陪着去食堂吃饭?】 【贵客都是去外边吃，随随便便带到食堂打发……说明不是什么重要客户吧？】 【我当时就在食堂，那人长得倒是真的很帅，不过看上去那么年轻，倒更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估计是哪个客户家的孩子，景总碍于情面照顾一下而已】 【照顾?我看是别有用心】 【你们别忘了，利用自己儿子女儿来攀咱们大老板关系的可不少】 【景总可是咱们公司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谁不想攀上这么个有权有势的老公?】 【当老公太难了，哪怕只是段露水情缘，景总指缝里漏一漏，也能发一笔横财了吧？】 【劝你们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种事情想想就好，还横财，到时候怕是怎么横死的都不知道】 【吃个瓜而已，你还教训上我们了，切！】 【前边的这么清楚，该不会是动了歪心思没成功，还被教训了吧？】 【啊哈哈哈哈！】 …… “气死我了！”宋枝也把手机扔桌上，整个人快要气成了河豚。 陈昊走过来轻叩他的桌面，说:“景总让你泡杯咖啡送进去。” “还泡?这都第几杯了?”宋枝也蹙眉。 陈昊只是来通知他一声，并没有要跟他沟通老板情况的意思。 “闷葫芦！”宋枝也看着转身就走的陈昊，撇撇嘴起身去了茶水间。 “叩叩叩——！” “进来。” 宋枝也将泡好的咖啡放到桌上，“景总，您要的咖啡。” “嗯，谢谢。”景临川揉了揉太阳穴。 “景总，咖啡喝多了伤身。”宋枝也忍不住还是提醒了一句。 景临川冰冷的眼神朝他射过来，那意思明显是在嫌弃他多嘴。 宋枝也立马噤声，果断溜了出去。 “多此一举。”身后传来陈昊的声音。 如果不是陈昊脸上没什么表情，宋枝也都要怀疑他这是对自己的嘲讽。 景临川没理会外面属下之间的“血雨腥风”，一杯刚送进来的咖啡很快见底，纯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他整杯喝下去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一整天的时间在陷入忙碌的工作中时过的非常快，等他再抬头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黑透，阳光被斑斓的霓虹灯所替代。 “小陈。” “景总。”陈昊应声推门而入。 “你先下班，不用等我。”景临川说。 正常下班时间已过，总裁办只剩下陈昊一直侯着。 这是……不打算回去的意思? 陈昊说:“好的，景总。” 景临川的办公室里有休息室，忙起来的时候能够应付一下。 他看了眼手机，起身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第12章 第 12 章 司砚一觉再次睡到日上三竿。 他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恍惚，直到在镜子里看清自己红肿的双眼，昨夜的记忆瞬间回笼。 他居然在景临川面前哭鼻子，简直……丢死人了！ 磨磨蹭蹭终于收拾完的司砚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个时间点，景临川肯定去了公司，楼下不会有人的。 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司砚才一鼓作气打开门迈出去。 一脚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就看见门口一地的烟蒂，结合昨晚的情况，这些成果的制造者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抽这么多……”司砚眼睛又开始泛酸，他记得景临川以前从来不碰烟酒的。 昨晚他把人赶出去，难不成景临川就在门外抽着烟没走吗？ “我去！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岑风看着他红肿着眼睛出现在门口，瞬间如同被点着的炸药包。 “先让我进去。”司砚推开他走进屋子。 他那点儿力道根本不能把人推开，岑风是自己往后退开的，要是搁以前他高低得嘲笑个五分钟不带停的。 “不对啊?谁能把你欺负成这样?”岑风说着说着脑子里那根弦终于被拨动了一下，“景临川是不是?他把你睡了?睡完还不想负责?” “闭嘴！乌鸦嘴！”司砚听不得他说的这种可能。 “好好好，我乌鸦嘴，不是就好，凶什么?”岑风难得顺着他，“那你要不要打游戏?” 司砚拿起茶几上的手柄，“要。” 岑风嘴角一抽，但还是选择了舍命陪君子。 司砚在游戏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连岑风都毫无招架之力。 接连被K.O十几盘，这下真是舍命陪君子了，岑风都想哭，“我说大哥，你杀够了没?” 司砚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用那双红肿的眼睛盯着他，可怜、滑稽又瘆人，实在复杂。 岑风举双手投降，“得！来来来，继续！” 接连三四十把，把把输，岑风真的要哭了。 又一局碾压局结束，司砚终于大发慈悲喊停，“你吃饭没？” “没有。”岑风瘫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问他:“要点外卖吗？” 司砚扔下游戏手柄大手一挥，“我请客，走，带你下馆子。” “吃什么都行?”岑风眼前一亮。 “随你。”司砚说。 岑风瞬间满血复活，觉得刚才那些“死”都值了，“等着，我马上去换衣服。” “五分钟，过时不候。”司砚拿出手机开始倒计时。 “三分钟！”岑风脚踩风火轮冲进了房间。 两个人前后脚出门。 岑风仰头望天，“感觉很久没晒太阳了，挺怀念的。” “好好晒晒，杀菌。”司砚瞥了他一眼。 “看在你今天请客的份儿上，小爷不跟你计较。”岑风冷哼一声，“等着，我去取车。” 司砚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车?” 岑风掏出车钥匙一摁，不远处立马传来嘀嘀两声提示音。 司砚循声看过去，表示怀疑，“你确定这个能载人?” “怎么就不——应该可以吧?”岑风被他看得开始自我怀疑。 “一个头盔，违规。”司砚给他一张黄牌警告，“坐我的车。” “你的车不是都抵债——我去?”岑风险些被闪瞎钛合金狗眼。 “上车。”司砚绕到驾驶位，还不忘提醒他。 “你哪儿来的?”岑风双眼发亮，恨不得变身二哈。 “景临川的。”司砚也没瞒着。 “啧！车都送了，房子也给你住了，你——”岑风险些从座位上弹起来，瞪着大眼睛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们该不会是昨晚太激烈——唔唔唔！” 司砚果断捂住他的嘴，“你再胡说八道，我看不用去吃饭了，吃土吧！” 岑风立马放弃挣扎。 司砚这才收回手，“老实坐好，安全带系上。” 岑风立马拽过安全带扣上，手动给自己的嘴巴上了拉链，表示自己真的很想吃饭。 司砚豪气地点了一桌子菜，全都是岑风的最爱。 岑风口水流出二里地，搓着手冲他暗示性十足的眨眼睛，“原来这是喜宴?” “我已经想通了。”司砚郑重宣布，“我要追他。” 岑风嘴里的排骨咕噜噜滚到桌上，他疑惑问出口:“追?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还没有。”司砚看上去充满了斗志，“不过也快了。” 岑风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以后出门别说我认识你。” 司砚看着他，然后瞥了眼桌上的菜。 岑风立马改口:“这顿饭吃完才生效！” 司砚噗嗤一笑，“好。” 岑风被他笑得直冒鸡皮疙瘩，“大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没过多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追?” “送饭。”司砚打了个响指，“我觉得你上次的提议不错，我今晚就去送。” “送外卖?”岑风翻了个白眼，“你是追人还是想体验外卖员的日常生活?” “我亲自下厨。”司砚说。 “还不如外卖。”岑风忍不住吐槽说:“你是想干脆把人毒死，一劳永逸?” 司砚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闭上嘴，吃你的饭。” 岑风今天这顿饭不想惹到自己的饭票，老实闭上嘴。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司砚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 “咳咳！咳咳咳——！” 厨房整个冒起浓烟，屋顶的警报器发出尖锐爆鸣。 司砚捂着口鼻夺门而出，整个人说不上来的狼狈，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更是没办法再穿第二次的战损程度。 身后混乱成一团的厨房明晃晃地朝他发出嘲笑。 司砚看着被自己勉强抢救出来的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已经看不出它们生前的面貌。 他哭丧着脸，不明白自己完全按照教程视频进行复刻的，为什么结果却天差地别。 【司砚:岑风，救命】 【岑风:?】 【岑风:你终于把景临川吃中毒了？】 【司砚:图片】 【岑风:你脏到了我的眼睛，赔钱】 【司砚:怎么办?我做不出来】 【岑风:……?】 【岑风:这就是你的战绩?那我还真是高估你了】 【岑风:放弃吧！这条路不适合你们】 司砚坐在餐桌前，看着自己出的成品，根本没脸再进厨房。 厨房……遭了！ 厨房已经被他糟蹋的面目全非，估计景临川这个房子主人回来都认不出来。 司砚尝试掩盖自己的一切“罪行”，可是烧穿的锅底根本不给他遮掩的机会。 时间一点一点向着景临川下班时间转动着，眼看着房子主人就要回来，司砚脸上肉眼可见地开始出现慌乱。 时间不等人，一堆破烂的锅碗瓢盆等时间更等不出结果。 司砚焦头烂额，后悔自己还不如花钱点份外卖来得有用。 终于，他咬咬牙将那堆“物证”塞进了底下的柜子里。 时间接近九点，门外已经听不到车声，景临川还没有回来。 司砚忐忑的心情逐渐变成失望，他拿起手机又重新放下，如此动作反反复复重复了不下十次，门口依旧没听到任何动静。 景临川他……今晚是不回来了吗？ 景临川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不想再见到他了? 司砚忍受不了自己胡思乱想，他急需找点儿事情打发时间，也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终于，他在洗了把冷水脸之后，重新打开了直播。 这次他把自己的笔记本带了过来，不过他仍旧去了游戏室，只是心底有个隐秘的期盼，期待着景临川能再次突然闯进来，揉一揉他的脑袋，期待着那些不明真相的网友用开玩笑的话把他内心最殷切的盼望公之于众，却又不会把他暴露在灯光之下。 【我去！你丫的又搞突袭?】 【主播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这衣服……主播家里破产现在开始走乞丐路线了？】 【这张脸褪去少爷光环依旧那么帅】 【这么落魄了？我差点儿没敢认】 【人设崩塌这么快？啧！我之前就说他少爷人设是自己立的，看吧?】 【怎么一脸失恋相?家里破产还被人甩了?】 【有些人嘴巴积点儿德吧？】 【你不是挺会空□□料的吗？你再爆一个试试呢？】 【粉丝真会洗地，6】 【竹马呢？竹马呢？我要看竹马?】 【什么竹马？】 【嗤！大少爷人设塌了，这下又开始走卖腐路线了么？主播可真有你的】 【想知道主播背后团队，我可以花钱外包！造势这块儿是挺厉害的】 …… 直播间里讨论什么的都有，密密麻麻的字符令人眼花缭乱。 司砚盯着那些弹幕，看似认真，实则是大脑放空的状态。 【主播傻了?】 【宝宝你不要吓我！！！】 【你在看什么?弹幕某些人仗着在网络上套了层皮就口无遮拦，帅哥你不要看】 【这是什么新路数?开始走卖惨路线了呗?】 …… 司砚终于回过神，他根本没有看清楚任何一条弹幕，或者说那些弹幕进入他的视野，却没进入他的大脑。 他开口说了开播后的第一句话:“怎么做菜可以避免翻车?” 【?】 【??】 【???】 …… 弹幕飘过一连串儿的问号，很快那些乱七八糟的发言全部都被问号彻底刷屏。 司砚真的有认真在问，他的眼神没有半分开玩笑的味道。 【什么？】 【我没听错吧？】 【我好像听见了做菜两个字?】 【我好像也听见了】 【主播要转美食频道吗？】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长得还帅，你简直就是我男神！】 【粉丝别舔这么快吧？这明显还不会做吧？】 【笑死，现在什么人都能搞美食直播了】 【不要啊司少，你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儿?妈妈不同意！】 【本手控的福音，我不要听这种噩耗】 …… 一大堆无关弹幕中终于开始加入做饭大军的有用发言。 【主播想做什么菜?】 【主播是新手吗？刚开始做些简单的比较容易成功】 司砚眼前一亮，立马抓住这条弹幕询问道:“什么菜比较容易成功?” 【这个简单，比如西红柿炒鸡蛋】 【对对对，西红柿炒鸡蛋简直就是新手福利】 【 1！我当初刚学做饭的时候炒的就是这道菜】 司砚回想不久前才被他倒入垃圾桶的新手福利，没脸承认自己已经失败，只能对着屏幕强颜欢笑。 “……是吗？那我改天试试。” 第13章 第 13 章 【宝宝妈妈不同意！】 【做个饭而已，某些粉丝可别太离谱】 【不是吧？主播不走少爷路线也可以走游戏王者这条赛道啊！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换美食频道?】 【暗黑料理新赛道吗？有意思！我先预约】 【直播间这群人嘴上说着不要，主播真转美食频道你们一个个全是抢我网速的罪魁祸首！】 【主播看上去怎么兴致不高的样子?是我的错觉吗？】 【竹马呢？我要见竹马！】 【今晚会有摸头杀吗？昨晚我都没等到！主播！不愧是你！】 【我也感觉！主播今天话都变少了】 【竹马还不出现?】 【主播该不会失恋了吧？】 【主播看着不像恋过，哪里来的失恋?】 【笑死，你们嘴够损的】 【主播学做饭不会是想用留住竹马的胃来留住竹马的心吧？】 【我靠！思路打开！】 【主播你是大家的，不要啊！】 【除非是人帅心善的竹马！否则我们娘家人可不同意！】 【娘家人不同意 1！】 【嘘！我好像嗅到了CP的味道】 【主播，就凭你这张脸，哪里还需要靠胃拴住区区一个男人?】 【前边网友说的对，主播这张脸完全可以色.诱】 …… 司砚原本还等着更有用的厨神支招，结果看着看着就发现弹幕再次偏离轨道。 他看得面红耳赤，部分眼尖的网友再次扮演吃瓜群众，大刺刺地把他的变化在弹幕里发出来引发热议，根本不给他留丁点儿面子。 “能支招的一个没有，看来直播间都是饭来张口的小废物嘛！”司砚毫不客气地吐槽。 激将法明显更有用，他这句话把直播间的部分网友彻底点燃，弹幕开始出现正儿八经的建议。 司砚跟网友东扯西扯倒是知道了不少做饭小技巧，只是理论跟实践之间的差距还需要亲自尝试才能看得见。 夜色已深，直播间开始下人，粉丝们照旧分成了主流的两大派系，一个希望司砚再播久点儿，一个则在劝他早些休息。 司砚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按照平时这个时间，景临川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但今天外面却迟迟没人出现。 是……还在忙工作吗？ 手机上两个人的联系方式还在，这几天交集下来却没在手机上说过几句话。 司砚点开跟景临川的聊天界面，上面寥寥数语，再往上翻则要热闹许多，但是时间跨度却是好几年。 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人、事、物，唯独无法磨灭他对景临川的喜欢，反而让这份情感如酒般发酵，年限越长，就越醇厚、浓烈。 他心思根本不在电脑前，所以敏锐地听见外面响起汽车引擎声，便猛地站起身。 【主播是不是魔怔了？】 【这大晚上的讲真我有点儿害怕】 【你突然站起来干嘛?吓我一跳！】 【大少爷不会是破产之后无法跟喜欢的人再破镜重圆了吧？】 【什么喜欢的人？有瓜?】 【主播今晚这状态不对劲】 【这不明显思春嘛？】 【抱走主播，某些人少造谣！】 【我只站竹马！我只站竹马！我只站竹马！】 …… 司砚看着弹幕中穿插的那些话，勾起嘴角，“我有正事要干，下次再见。”说完他冲着屏幕挥挥手，果断下播，根本不给直播间粉丝任何反应的机会。 他不确定外面的车是景临川回来了还是别的车单纯路过，不过这些对他而言已经都不重要了。 司砚快速离开游戏室飞奔下楼，好在结果并没有令他失望。 景临川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然后就在玄关处跟司砚对上了视线。 司砚立马揉起眼睛，“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景临川大概没料到他还没睡，“你在等我?” “是啊。”司砚又开始揉肚子，“本来想等你回来吃晚饭的，结果你一直不回来，好在现在终于等到了。”他说完露出一个庆幸的笑容。 景临川立马皱眉，语气少有的带上不赞同的味道，“你还没吃晚饭?” 司砚可怜兮兮地憋着嘴点头，“你吃了吗？” 那语气，就好像自己遭遇了重大背叛。 景临川被他问得卡壳，沉默了足足两秒才略显底气不足地回答说:“没有。” “那你还好意思说我?”司砚拿出手机，“想吃什么?我来点。” “很晚了，我来。”景临川放下车钥匙跟手机，摘下手表准备挽衣袖。 他来什么?亲自下厨?司砚脑中的警报器迟钝地响起。 厨房！！！ 可惜他的反应终究是迟了一步。 景临川已经亲眼目睹厨房的面目全非，“这是……?” 司砚捂脸，但最终还是坦诚说:“我本来想用一下的，没想到出了点小意外。” “有没有受伤?”景临川突然转过来，双手已经抓住了他两条胳膊。 司砚甚至都没从刚才丢人的情绪中缓过来，愣愣地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音节:“啊？” 景临川准备喊家庭医生过来给他做检查，电话打到一半被另一只伸过来的手快速挂断。 司砚脸上热的可以摊煎饼的程度，“我、我没事。” 接下来又是好一番解释，景临川才打消要给他看医生的想法。 “你说你给我做了饭?”景临川盯着他的眼睛。 那只是司砚情急之下找的转移话题的借口而已，他做的暗黑料理早已经进了垃圾桶。 “嗯……啊！”司砚不小心惊呼出声，整个人都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谢谢。”景临川说的格外认真。 司砚看不见他的脸，但是能够想象到他此刻的样子，只是…… “我搞砸了。”所以你没必要跟我说谢谢。 “心意比其他的都重要。”景临川回答说。 司砚突然感到眼眶一阵发酸，“景临川。” “我在。”景临川回应说。 “你怎么这么好啊？”司砚话到嘴边临时改口，其实他刚才想问的是既然这么好，当初为何要不告而别。 景临川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更加用力的抱了他一下，才把人松开，说:“饿坏了吧？我去煮面，可以吗？” 司砚忍不住挑剔道:“不要蛋清，不要葱花，不要蒜。” “好。”景临川没有对此发表任何异议，很快去了厨房。 司砚跟上去，想帮忙没帮上，倒是欣赏了一波帅哥下厨神图。 很快，香味开始在厨房空间内小范围飘出，勾得人馋虫四起。 司砚的确饿了，尤其是现在，他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没忍住在面盛上来的时候咽了口口水。 “尝尝。”景临川笑着把他那碗先递过去。 司砚看着碗里热腾腾的面条，两颗蛋黄像两只眼睛注视着他，对面的景临川正在解腰间的围裙，暖色的灯光将他包围其中。 这一切美好的让人忍不住想落泪。 “怎么哭了？被烫到了吗？”景临川替他倒了杯凉水。 司砚接杯子的时候不小心抓到他的手，干脆顺势不松开，“景临川。” “嗯。”景临川察觉出他情绪不太对，忍不住皱了下眉。 脸颊上的泪痕变凉，又被温热的指腹擦掉。 司砚一碗面吃到最后连汤都没剩下，只有一个空碗得意地彰显自己的空盘战绩。 “早点休息。”景临川起身去收拾。 司砚想帮忙，但更大概率是帮倒忙，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当个尾饰挂件。 深夜的一碗面，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幸福感。 司砚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臂已经从身后环上了景临川的腰。 正在调试洗碗机的景临川瞬间就不动了。 “那什么，我看下你、你吃饱了没。”司砚磕磕绊绊找了个拙劣的借口。 景临川似乎信了，“吃饱了。” 司砚背后已经冒出一层冷汗，他强装镇定地松开手，“那就好！那就好！” 景临川摁下开始按钮，转身拉着他走到门口，“我刚想起来，才吃完饭不能立马洗澡，要不要出去走走?” 司砚看着他已经要开门的架势，自然乐得点头。 两个人再次并肩而行，熟悉的风景，身边还是同一个人。 司砚走动时手臂摆动间总会无意碰到他的手，一次两次，他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抓住了那只手。 景临川侧头看他，眼中是询问的意思。 司砚手心里全是汗，“天黑，我有点儿害怕。” 景临川的回应是更加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这下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牵手。 司砚心跳打鼓，他都害怕自己此刻的小心思会被另一个当事人发现。 好在景临川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异常，反而开始跟他解释晚上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白天公司的事情没处理完，有时候忙起来可能很晚才会回来。”景临川说。 司砚问他:“你办公室不是有休息室吗？这么晚怎么不直接留下来休息?” 他之前去过，还在里面睡过觉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休息室哪里有家里舒服？”景临川回答的理所当然。 司砚看着他的眼睛，心底生出一种错觉，好像景临川更想说的是家里有他。 不不不！ 简直自恋到丢人！ 司砚甩掉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那你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 “抱歉。”景临川没有拒绝，“我下次会注意的。” 司砚的忐忑心情在得到这句肯定答复之后终于消散，“景临川，谢谢你。” 第14章 第 14 章 “不是吧？就这?就这?”电话那头岑风的声音充满不屑。 司砚心情好懒得跟他争辩，“这代表着美好的未来生活，你这个单身狗不懂。” “我单身狗?说的你现在已经跟景临川在一起了似的?”岑风忍无可忍，撂下狠话，“你给小爷我等着！看看咱俩到时候谁先脱单！” “你那些小弟弟小哥哥的可不算啊！”司砚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你丫的还是人吗？”岑风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来把他掐死。 “我——”司砚的声音被开门声打断。 景临川明显是刚洗完澡的状态，身上穿着浴袍径直推门而入，熟练的像是进自己家一样。 不过，这也的确是他家，没毛病。 司砚快速挂断电话，他可还记得先前景临川说的那些话，以及对方似乎很讨厌岑风。 景、岑两家的领域几乎没什么交叉，所以按理来说这两个人平日几乎没有交集才对，但如今看来景临川好像很讨厌岑风，岑风却对景临川并没有什么异样表现。 目前最大概率就是岑风哪里不小心得罪过景临川，偏偏岑风这个糊涂蛋自己还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在藏什么？”景临川走到床边。 “没有藏，是你吓到我了。”司砚把手机顺势丢在一边，他半跪在床上以此来缩小跟景临川的高度差距。 景临川跟着俯身，两个人挨的极近，能够闻到对方身上刚沐浴完的香味。 司砚今晚已经有他会再度进门的准备，故意从房间里面反锁了门，但没想到对方会带着房门钥匙，简直防不胜防。 景临川挑眉，“怎么还要反锁门?” “当然是……防狼。”司砚伸手指戳在他肩上，几乎直接点名道姓。 景临川抓住他的手指，“这里很安全，安保设施全套升级。” “日防夜防……”司砚挣脱开他的束缚，“景临川，我困了。” 他本来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功夫，没成想今晚的景临川竟然格外好说话。 “嗯。”景临川往后退开两步，“晚安。” 司砚躺在床上，目送他走到门口帮自己关上灯和房间门，房间里的光线变成门缝的细线，再彻底消失。 “怎么回事?”司砚望着黑乎乎看不清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今晚的景临川似乎又有些不同。” 外面刚泛起鱼肚白，昏暗的房间里就响起了闹铃声。 司砚美梦被吵醒，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皱紧眉头，他闭着眼摸索到手机，凭手感反手关掉闹钟，世界再度回归安静。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开始灼烤大地，离他早起做饭的计划远隔十万八千里。 “啊——！”司砚懊恼地抓着自己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怎么了？”房间门被撞开，门口出现的是应该早在公司的景临川。 司砚一秒噤声，“你怎么还在?” 景临川看他安然无恙，挑了下眉。 “不不不！”自觉说错话的司砚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今天给公司员工集体放假。”景临川回答说。 “集体放假?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司砚问。 “西方传过来的情人节算特别吗？”景临川反问。 情人节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刺激着司砚的耳膜，他有种耳鸣引起的头晕目眩。 “算、当然算。”司砚揉着太阳穴掀开被子，他起床穿上鞋子准备去洗漱。 景临川跟过去。 司砚从镜子里能看见他的身影，于是拿询问的目光瞥向他。 景临川解释说:“我担心你会晕倒在厕所，你看起来昨晚没有休息好。” 司砚手中的漱口杯差一点点就要砸地，“昨晚怪谁?” “怪我。”景临川应的很干脆，紧接着话题一转，“所以，你想要我怎么赔偿?” 司砚脱口而出:“想过情人节。” 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司砚:……！ 他大概是真的还没睡醒，否则怎么会如此自然地把自己的心里话就这么当面说出来了。 可话已经说出口，他居然舍不得再开口替自己辩驳。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景临川竟然一脸淡定地说了个好。 好什么？ 什么好? 司砚正在头脑风暴中，说好的景临川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不能跟其他人过。” 司砚呼吸一滞。 “有想去的地方吗？”景临川询问。 司砚毫无反应。 景临川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司砚终于回过神，可他大脑此刻一片空白，“都可以。” 只要旁边是景临川，好像什么都可以。 景临川表示知道了，于是开始安排行程。 司砚全程都是大脑混乱的状态，明明是他想要追景临川，但是反过来看，景临川怎么一副很配合他的样子? 那种接近真相的可能令他惊喜又胆怯，不敢擅自将期待值拉得过高。 这种心态如果真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像玩儿闯关游戏，前面关卡虽然进度低，可心态也轻松，大不了从头再来，可如果进度即将拉满，那么接一下的每一步，都是紧张又小心的状态。 一路上，景临川专心开车，旁边的司砚也在专心查找攻略。 此攻略非游玩攻略。 【岑风:……】 【岑风:司砚，你是感情白痴吗？】 【司砚:刀.jpg】 【岑风:今天情人节！我的哥！你知道情人节意味着什么吗？】 司砚攥紧手机，他当然知道，他再清楚不过，但就是因为太明白，他反而不敢去想那种最有可能的可能。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大门口停下，旁边传来景临川提醒的声音，“我们到了。” 司砚开门下车，立马被胸口的安全带拽住。 景临川好心地伸手帮他解开卡扣，什么都没说，但似乎有种淡淡的无奈。 司砚脑子一热，忽然就坐直回去不动了。 景临川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司砚眨着大眼睛回望过去，“这种时候应该你替我开车门。” 如果岑风在现场看到这一幕，铁定要吐槽他三天三夜。 “好。”景临川倒是很淡定，他说着就率先一步下车，从车头绕过来替他打开了车门。 司砚稍微有点儿脸热，他下车的时候还注意到身体微微前倾的景临川抬手护在了他头顶上方。 这种感觉，他形容不出来自己此刻的心情，心跳并没有他预想中那么失常，但他感觉浑身都变得不太对劲。 等他们下车之后，旁边等候多时的司机立马迎上前。 景临川把车钥匙递出去，“有劳。” “应该的，景总客气了。”司机说着拿过车钥匙朝停在旁边的车走去。 司砚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抬头看向手的主人，在对方的默许下试探着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手触碰的那一刻立马被回握住，像是抓了一把他的小心脏。 景临川带他过来的是游乐场，不过此刻里面一眼看不见其他的游客，只有相应负责的工作人员各自等候着。 园长带着一大波人在门口等着他们，又很快被景临川“赶”了回去。 “怎么想到来这里?”司砚好奇地问。 景临川回答说:“兑现承诺。” 司砚被他点醒，瞬间把眼睛瞪大，露出吃惊的表情。 初三四班，课间休息时间。 司砚趴在课桌上，伸手捏着对方的试卷一角小幅度地朝自己那边抽动，“景哥哥～明天放假你有什么计划?” 景临川正埋头刷题，闻言朝他看过来，“明天新的家教老师会来补课。” 司砚叹了口气，“好可惜。” “怎么了？”景临川察觉到他的失落。 “新开的游乐场明天开业，前五百个名额送小狗。”司砚说到小狗眼睛都亮了。 “你养不了。”景临川客观陈述事实。 “不是活的！玩偶而已，你怎么这么笨?”司砚脸上闪过一抹嫌弃。 “嫌我笨?”景临川笔尖微顿，“那你自己去好了。” 司砚:！ “没有！我可以道歉！”司砚开始安利，“你跟我一起去吧景哥哥?它这个很有意思的……” “再吵就不去了。”景临川成功打断他的施法。 可惜最后司砚没再吵，景临川依旧失约了。 “抱歉。”景临川重新拉住他的手腕，“这次好像不送小狗了。” “那你打算怎么赔偿我？”司砚没忍住红了眼眶。 “你想怎么赔?”景临川把选择权交给他。 “最近新出的黑白无常联名款，我要两套。”司砚伸出两根手指。 景临川盯着他的脸，目光几乎要把他灼穿。 司砚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顺杆往上爬了。 景临川终于点头，说:“好。” “那你今天是不是都听我的?”司砚再次忍不住得寸进尺。 景临川回答说:“舍命陪君子。” 司砚笑起来，“要人，不要命。” 两个人经过旋转木马的时候，景临川好几次把头偏过去。 司砚问他:“你想坐这个?” 景临川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想让你坐。” 司砚转身就走。 景临川还愣在原地。 司砚挑了匹白色的坐上去，立马招呼他说:“快过来啊？” 景临川只是向他走了几步就停下来，接着拿出手机对准了司砚的方向。 司砚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话还有后半句。 景临川根本没给他打招呼就快速按下快门儿，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一连十几张抓拍，把那短瞬间司砚的表情变化全部留下来存储在手机里。 司砚等着他朝自己走过来，伸手勾住他的胳膊，“给我看看。” 景临川把手机递给他。 屏幕已经熄灭，司砚打不开，他正准备还回去，景临川先一步报出了密码。 0220。 谁的生日吗？ 司砚一时间找不到能符合条件的人选。 司砚输入密码，手机跳转到主界面，他举着手机，礼貌询问:“可以点吗？” 景临川说:“可以。” 司砚打开相册，一整页都是他的照片，全是他骑在白马上的样子，有懵的，有惊讶意外的，还有慌乱的，甚至开心的和害羞的，那些转瞬就被掩盖的表现在镜头下暴露无遗。 景临川手速挺快，几乎集齐了他刚才的表情变化。 司砚暗戳戳地选中几个目标，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就被制止。 景临川收回手机，“不许删。” “为什么？”司砚指着自己的脸，“这是我的肖像权。” 景临川随手将手机揣回口袋，脸上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却是:“你可以告我。” 司砚:……? 司砚第一反应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都没怀疑景临川会说这种话。 第15章 第 15 章 “景临川，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司砚指着身下的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景临川说。 司砚把耳朵凑过去，“旋转什么?” “木马。”景临川配合说。 “嗯。”司砚冲他笑着回应:“mua！” 景临川挑眉，目光径直落在他的唇上，“我没感受到。” 司砚:??? 他不对劲！ 撩人不成反被撩了一把，司砚眼神闪躲根本不敢看他，慌慌张张地从旋转木马上跳下去就跑。 “小心。”景临川示意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关停机器，不过还是没有司砚跑走的速度快。 司砚情急之下才会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也是因为这旋转木马本身就是提供给小孩子的，对于他们这种身高腿长的成年男性来说还是有点儿迷你，否则他也不敢直接这么跳。 景临川追上来的时候难得沉下脸色，“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很危险?” “你是在担心我吗？”司砚没有被他脸色吓到，反而笑意盈盈。 就这样，景临川再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 “我其实有分寸……”司砚看他又要皱眉，立马改口说:“没有下次。” 景临川的一切情绪就此纷纷化为了无奈。 “我们去玩儿那个吧？”司砚瞥到前边有鬼屋。 景临川自然不会不同意。 “有什么主题的？”司砚问门口的工作人员。 “景总，司先生。”工作人员把类别单递给他，“这上面的都是。” “能不能都来一遍?”司砚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问。 “可以。”工作人员明显被特意交代过，自然不会拒绝。 司砚回头去看景临川。 景临川说:“想先玩儿哪个?” 这是同意他提议的意思。 “按顺序就行。”既然都要玩的，司砚觉得没有选择的必要。 “请稍等。”工作人员跟里边的同事确认好之后开始给他们带路，“请跟我来。” 类别单的排序是根据热度实时更新的，不过近两年来其他的顺序无论怎么变换，中式恐怖第一的宝座都未曾动摇过。 工作人员帮他们把门打开，“二位从这里进去就可以开始了。” “谢谢。”司砚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兴奋。 景临川走到他旁边，无声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司砚嘴角忍不住上扬，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身体很诚实地又往旁边靠近了一点点，几乎察觉不出的距离，可依旧令他心中暗爽了一把。 这里的场景氛围做的不错，冷气够足，他才刚进门就感觉到一股湿冷铺天盖地地朝他袭来。 司砚胳膊上冒出一片鸡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想到上学那会儿竟然都没跟景临川去过鬼屋，于是问他:“景临川，你害怕吗？” “我……”景临川斟酌片刻，用很正经且平静的声音回答说:“害怕。” 司砚感觉他这幅样子不像害怕，但景临川害怕是什么样他没见过，更想象不到，姑且算对方要面子强撑。 他在心中默念希望这个鬼屋的设施能够给力，然后拍着胸脯说:“没事，你跟着我，我保护你。” “好。”景临川顺势又朝他靠近了一些，两个人从手抓着手进阶成了胳膊贴着胳膊。 【游戏倒计时结束后正式开启，请玩家做好准备！】 广播里响起机械的播报声。 【三】 【二】 【一】 原本充满光亮的空间瞬间暗下去，两边烛台燃起摇曳的烛光。 不远处响起细细的啜泣声，声音由远及近，仿佛近在耳边，又快速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到最后根本没办法辨别方位。 冷飕飕的风灌进衣领，令人浑身颤栗。 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尖锐。 突然，司砚感觉自己脚踝被抓住，阴冷的触感穿透他的皮肤，甚至能够冻到骨骼。 司砚根本不敢动，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景临川?” “我在。”景临川秒回应。 “你别怕。”司砚死撑着还要说这种话。 景临川说:“好，有你在，我不怕。” 这话也是司砚想说的。 “景临川。”司砚又喊他。 景临川依旧说:“我在。” 他的声音及时而又平静，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司砚摸索着抓住他的手，“我感觉我脚有点儿凉。” 景临川沉默几秒后蹲下来，“哪只脚?” “讨厌～被发现了～嘻嘻～” 司砚真切地感受到有人从他后背贴过来，那阴深深带着点儿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夹子音调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啊——！” 景临川快速将人圈进自己怀里，“滚。” 司砚跟那人的距离被景临川拉开之后，对方的模样彻底暴露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 女人披头散发，头发一股一股地黏在一起，发梢在往下滴着什么东西。 借着烛火的光能看见她脸色白中泛着青，嘴唇却红艳到滴血，脖颈上交错着凌乱的伤口，看着像是被刀具划出来的，裂开的口子里有白色的东西排列着，像人的牙齿。 女人声音又尖又细，带着浓浓的哀怨。 “薄情寡义的男人，你害得我好苦！” 又尖又长的血红色指甲朝自己伸过来，司砚险些再次尖叫出声。 突然，他眼前一黑，温热的掌心覆盖在他眼睛上方，耳边是景临川温柔的嗓音，“别看。” 一句别看，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你害得我好苦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死！我要你死！” “都是我去死！去死啊啊啊——！” 司砚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旁边的景临川动了一下，紧接着周围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抱歉，惊吓过度，条件反射。”这是景临川的声音，嘴上说着抱歉，语气丝毫听不出歉意。 监控室里的人跟他对视，心情复杂地收下了这句歉意。 “景临川?你在道什么歉?”司砚还不清楚状况。 景临川放开手，“不小心伤到了工作人员，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司砚眼睛睁开一条缝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却没有扫描到刚才那个女鬼。 四周被烛光映照出来的地方空荡荡的，其余地方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但司砚知道不是。 缓过劲儿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丢人，开始时还口出狂言要保护景临川，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快。 景临川这个害怕的人都比他强不少。 “景临川，你刚才被吓到没?”司砚企图给自己挽尊，“那张脸近距离下视觉冲击还挺强的。” “是挺吓人的。”景临川抓紧他，“所以阿砚，你要保护好我。” 司砚瞬间找回面子，“放心，接下来看我的吧！” 他刚才就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如今已经对这里的模式有了底，不可能再被吓到。 “啊啊啊——！” “郎君，来陪奴家玩儿呀～” 司砚惊吓间全然忘记了景临川的存在，只知道绕着房间拼命跑。 在他身后还“飘着”一个束发男人，男人左边眼眶已经成了血窟窿，脸上全是裂纹，裂缝底下都是蠕动的蛆虫，说话的时候嘴巴里还在往外冒黑血。 司砚都要吓尿了，可身后的男鬼依旧一口一个小哥哥的对他穷追不舍，偏偏对方追他的速度时快时慢，完全是按照他的节奏，就好像猫追着耗子玩儿弄。 “滚开！” 司砚吓到满口都是不能播的脏话，恨不得在此时此刻把他直播时压抑积攒的脏话全都骂出来，骂个痛快。 这个房间要更亮一些，也因此他就把那只追他的鬼看得更加清楚。 恐惧与恶心交织，让人在害怕的同时胃里也在翻江倒海。 终于，奔跑逃命的司砚撞上一堵肉墙。 景临川半搂着他，“阿砚，是我。” 司砚在这声呼唤中慢慢找回理智，紧接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刚才究竟干了些什么？ 不愿面对的司砚干脆装死，他逃避着将脸埋进对方胸口，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胸腔震动传来笑声，景临川笑完还不忘跟他说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明明说好我要保护你的，抱歉，是我骗了你。”司砚的声音压着，所以闷闷的，倒也恰巧符合他此刻的心情。 “你没有骗我。”景临川伸手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你刚才不就把对方引开，没有追到我身上来吗？” 司砚:……? 还可以这样解释? 不愧是掌管公司的人，能说会道。 “喂?我说你们狗粮撒够了没？”旁边男鬼演不下去干脆罢演，双手叉腰开始控诉。 “你这声音听着可顺耳多了。”司砚小声嘀咕。 “废话，这不是装鬼需要吗？”男鬼正常嗓音还是挺有磁性的。 “你这声音跨度还挺大，怎么伪装的？”司砚脑回路绕了十万八千里。 “伪音啊！我以前干过一段时间声优。”男鬼说。 “那你还挺厉害。”司砚夸赞的真心实意，“不过你为什么不继续干了？” “干着呢！这年头钱不好挣，身兼多职没见过啊？”男鬼也要像现实低头。 “咳咳！”景临川掩唇轻咳，声音突兀。 “怎么了？”司砚注意力一秒被转移成功。 男鬼直白抢答:“还能怎么了？你对象吃我醋了呗！” “他还不是我对象！”司砚情急之下只听见对象两个字，便着急地反驳。 “哦，还不是?暧昧期呢？那就是迟早的事咯?”男鬼顶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朝他们伸出手，“我祝你们99。” 司砚谢字都快蹦出来了，最终被理智拉住。 景临川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钞票放在地上，嫌弃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跟对方产生一丁点儿的近距离接触。 男鬼也知道自己这身装扮狗都嫌，不过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他自然地蹲下去捡钱，边捡边评价说:“还是你对象会来事儿。” 司砚看的目瞪口呆，他惊讶的不是景临川给钱，而是这给钱背后的含义，更何况，他全程都没有反驳男鬼说的话。 “哥哥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我卸下这身鬼玩意儿还是长得——”男鬼拿着新鲜到手的钞票，准备自荐。 景临川薄唇轻启:“滚。” “得嘞！二位哥哥再见！”男鬼也就是开玩笑地随口口嗨，嗨到马腿上立马拿着钱识趣滚蛋。 司砚看着他财迷又狗腿的样子，没忍住嘴角一阵抽搐。 第16章 第 16 章 气氛被男鬼彻底打乱，司砚反而冷静下来，“你刚才为什么要给他钱?” “因为高兴。”景临川实话实说。 刚才男鬼说的话都跟他们两个有关，景临川的高兴是…… 景临川目光直视着他的脸没有移开分毫，“你不高兴吗？” “我、”司砚感觉如今的局面倒不如让他见鬼。 景临川没再逼问，向他递出台阶，“我们是不是得从这里走出去才算游戏结束?” “对、对！”司砚立马附和。 接下来倒是相对好过很多，可能是有心事，他倒觉得接下来的鬼并没有之前的那么具备视觉冲击力。 直到…… 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群牛鬼蛇神，很快就把原本空旷的房间填得拥挤。 司砚被挤来挤去，随波逐流地不知道自己流向了哪里。 “景临川！”他在脱手的那一刻喊了景临川的名字，可惜一片混乱嘈杂中他没有听见对方的回应。 被一大群妆容一言难尽的鬼群推搡着，这视觉冲击力不比刚才单一蹦出来的鬼好到哪里去。 “这是哪里？”很快，司砚发现自己被迫换了个房间，房间里有一个旋转楼梯，而他似乎一直在楼梯上转圈。 “鬼打墙?”司砚看着扶手上那道划痕，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见同样的痕迹了。 “景临川?景临川！”呼喊声依旧没有回应。 司砚没料到自己会跟景临川分开，“啧！你们烦死了。” 围在旁边吓唬人的众鬼:? “滚开，别烦我。”司砚一巴掌拍在凑过来的鬼脸上，把人往后推，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那只鬼脸上的妆容都被他蹭花了，但仍在敬职敬业的表演，“啊！我的脸！我的脸！你赔我脸！” “再不滚，我不介意把你脸上这张人皮扒下来。”司砚出言恐吓。 扮鬼的工作人员估计也没遇到过这种玩家，一时间被他的言论吓得不轻。 司砚暗示性地用指尖拂过自己的面颊，目光却在他的脸上流连。 “靠！到底谁才是吓人的鬼啊？”那鬼瑟缩着已经有了退意。 周围其他鬼自然也听见了司砚那番震惊的发言，一个两个都消停不少。 一份工作而已，没人敢赌，也没人愿意去赌。 群鬼出现的有多快，如今撤退的就有多快。 捣乱的因素消失之后，司砚又重新绕了一圈儿，才发现这里有一半的画面其实都是投影的虚拟效果，半真半假最容易混淆视听，而所谓的鬼打墙，不过是他自己在虚幻中来回踏步而已。 他得尽快找到景临川，这种难得单独相处的时间可不能因为这种原因而浪费。 四周都是墙壁，没有出口。 司砚试图在墙壁上摸索出隐形门的痕迹，摸完两面墙突然回过神，边掏手机边吐槽自己:“我在犯什么蠢，有手机不用。” 正好屏幕上显示来电，联系人是景临川。 司砚立马接通电话，“景临川！” “我在。”景临川的声音令人心安，“我在门口，不过这扇门得从里面打开。” “哪个位置?”司砚走到墙边开始敲击墙面，“你能听见吗？” “不能。”景临川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司砚继续边走边敲，“现在呢？” 景临川仔细辨别后，说:“还是不能。” “现在呢？” “不能。” “现在呢？” “不能。” “现在——” “阿砚。”景临川突然喊出他的名字。 司砚顿住，他又在那个位置更加用力的敲了敲，“是这里吗？” “是。”景临川继续说:“你找找暗门。” “好。”司砚点头。 两个人互相配合，终于，墙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紧接着，司砚推开了那扇门。 景临川在门缝出现的时候帮忙彻底将门打开，两个人重新会面。 司砚抓着手机奔向他，“景临川！” “我在。”景临川轻拍他的后背，“我在，别怕，没事了。” “你能永远都在吗？”司砚脑子一热，说:“一辈子都在。” 他太冲动了，那些在网上学来的追人招数都还没有施展几步，如今就已经暴露了自己。 可是，他突然不想继续再耗下去了。 景临川声音再次染上笑意，“我以为你还要继续装傻下去。” “什么？”司砚问出口的时候心中已经有所预感。 “阿砚，我喜欢你，我不光想要你的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想要在你身边。”景临川的声音不疾不徐，确保他能听清楚，也希望他能读懂自己的认真。 司砚的心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甚至有种胸口被心脏跳动撞疼的错觉。 景临川紧紧抱着他，从他的动作中能够明显看出来，他也并没有那么镇定。 司砚还要傻乎乎地问:“景临川，你是在紧张吗？” 景临川都快笑不出来了，“司砚，你说呢？” 周围还有被迫暂停工作的小鬼们围观吃瓜，那一张张非人的脸上流露出属于人类的看戏表情，实在有些诡异。 司砚本以为他的表白只是一时冲动，但没想到景临川似乎早有预谋。 后半段鬼屋历程他都没了关注害怕那些鬼的心思，满脑子都是景临川说的那些话，令他心率持续失衡。 从鬼屋出来，外面依旧天光大亮，司砚适应黑暗的眼睛不自觉眯了眯，就感觉一道暗影挡了下来。 景临川替他戴好墨镜，“走吧?” 司砚扶了扶眼镜腿，“那边好像有马戏团活动?” “我们先去看点儿别的。”景临川说。 “什么？”司砚顺着他的话问，也不说要去看马戏团活动了。 在活动跟景临川之间，他肯定选择后者。 景临川牵着他的手，一路上司砚喋喋不休问个不停，他都没有正面回答过问题。 司砚看着他的侧脸，突然问:“景临川，你不会是给我安排了什么表白场景吧?” 景临川眼中闪过一抹无奈，“阿砚。” 相握的手阻挡了司砚下意识想捂嘴的动作，他瞪大眼睛，“真的?” 景临川没忍住掐了掐他的脸，“你就不能再装次傻吗？” 司砚脸颊发烫，“抱、抱歉啊，我、” 他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居然真的一语成谶呐。 景临川松开手，“知道也要跟我过去。” “我不知道。”司砚忍不住笑，嘴上却一直不停地说不知道。 景临川很快带着人来到了自己提前准备的场地，以中央喷泉为中心，向外蔓延着整片玫瑰花海，一路铺到司砚脚边。 空气中蔓延着玫瑰花香，述说着这些花的鲜艳。 司砚刚想问他们要怎么过去，景临川就带着他绕到了另一边，眼前很快出现一条直通喷泉的小道。 景临川语气中带着一丝窘迫，“抱歉，我的确很紧张，刚才好像走错岔路了。” 司砚想笑，“景临川……” “司砚。”景临川再次开口，已然换了语气。 司砚笑不出来了，甚至迟来的感到紧张。 景临川牵着人走到花海中央，旁边的喷泉开始伴随着响起的音乐变换着水柱。 司砚盯着对方的鞋面，感觉自己的那颗小心脏也在跟着音乐声高低起跳。 “阿砚，今天我给公司全体员工放假不是因为情人节，而是为了庆祝老板的喜事。”景临川单膝跪地，愣是将一个告白升级到了求婚的层面。 司砚在他开口的时候就抬头看向他，此刻又看向了他手中的戒指。 景临川举着的盒子里放着两枚对戒，戒指的样式很低调，但上面镶嵌着一整面的碎钻，在阳光下发着斑斓的光。 “景临川，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的?”司砚被他说的语无伦次。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安静温柔、性格内敛又沉稳少话的景临川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需要同旁人学。”景临川的确说的都是真心话。 司砚张嘴想说什么，又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司砚。”景临川再次开口，“我喜欢你，很早之前就喜欢你，喜欢到现在，我未来还想继续喜欢你，所以，司砚，你可以给我一个光明正大喜欢你的身份吗？阿砚，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司砚被他说的每个字砸中，一长串的告白砸得他头晕眼花，晕晕乎乎的都不知道自己手脚怎么摆。 景临川另一只手拉住他的手，“阿砚，你愿意吗？” 司砚回握住他的手，“我愿意，景临川，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景临川终于笑着将那枚戒指套在了他的手指上，又举着盒子提醒他，“到你了。” 司砚咽了口口水，把剩下那枚戒指戴在了他手上。 “怎么样？喜欢吗？男朋友?”景临川从背后抱住他，面向花海。 徐徐微风拂面，带来阵阵花香。 司砚后背贴着他的胸膛，眼前是烈如骄阳的红玫瑰，大面积的艳丽色彩把他耳朵脸颊甚至脖颈都映照得通红一片，可他嘴上却说:“老套，谁现在还用这种表白?” “那我明天再安排一个新的。”景临川跟他商量，“或者我接下来一天给你安排一个，直到你满意为止，怎么样？” “不怎么样！大哥？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被铃声强行吵醒，岑风整个人都要炸了，“我才睡两个钟。” “那你继续睡，我要陪我男朋友去上班了。”司砚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你等会儿？！”岑风的瞌睡被男朋友三个字赶跑大半，“什么男朋友？” “就字面意思的男朋友啊！”司砚开始装。 “你跟景临川在一起了？”岑风在手机上确认今天不是愚人节。 “嗯，下次请你吃饭。”司砚通知完就挂断了电话。 没等到后续的岑风才意识到电话已经被挂断，“我去你大爷的司砚！搁小爷这儿炫耀来了！” “阿砚，好了吗？”景临川上楼来敲门。 司砚放下手机去开门，看到门口的人径直扑上去，“临川。” 这个称呼上次听还是在两个人刚重逢那会儿。 景临川挑眉，“我还是喜欢听你喊我阿景哥哥。” 司砚把脸埋进他颈窝，“景临川，你一大早就这么撩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没办法，忍太久了。”景临川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不正经的话，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最怕正经的人变得不正经，司砚彻底遭不住了，“你上班快要迟到了。” 景临川忍着笑说:“可我是老板。” 司砚:……老板就能迟到了吗？老板就能无视公司规定了吗? 老板还真能。 景临川看着他犯愣的样子，“走，先去吃早餐。” 司砚这才松了口气。 早知道……他就不那么快表明心意了。 果然，冲动是魔鬼。 第17章 第 17 章 “景总。”前台礼貌问好，却看见今天的老板身侧还带着一位，而且看上去对对方的态度也不一般。 上次值班见过陈昊亲自来接人的那位立马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果断笑着开口问候：“夫人好！” 什么夫人?司砚回头却跟前台那位小姑娘对上视线……所以，那声夫人是在喊他? 景临川也脚步微顿。 另一个看着自己如此大胆的同事在老虎面前瞎蹦跶恨不得离她八百米远，但念在同事一场还是咬着牙小声提醒她:“你是没睡醒还是疯了?” 不过场景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走向腥风血雨。 景临川顺势搂住司砚，难得在其他人面前露出淡漠之外的笑意，“虽然关系对了，不过麻烦以后喊他司先生。” 司砚:！ 什么叫关系对了? 他在内心土拨鼠尖叫。 “好的景总，司先生。”喊夫人的那位快速改口。 “不错，这个月工资翻倍。”景临川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司砚直奔专用电梯，留下大厅里神色各异的众人。 这一天，大老板带着老板夫来公司上班的事情如同狂风过境，吹遍了公司上下各个楼层。 【老板夫是什么？】 【老板娘反过来?不知道啊我也是跟风叫的】 【听说前台那位小妹妹一声太太就是一个月工资】 【羡慕！突然觉得前台也不错】 【老板铁树开花】 【这瓜管饱吗？】 【我去我去我去！景总今早亲口承认了跟那位的关系】 【前台那位小姑娘新来没多久吧？够猛！】 【刚刚看见了新来的老板夫，好像有点儿眼熟】 【我也觉得眼熟】 【眼熟 1】 【嗐！上次他也来过】 【对对对！上次陈特助亲自到一楼接的人】 【我之前就感觉那位身份不一般，否则怎么可能让陈特助那般……】 【我在食堂还看见景总亲自带着那位去吃饭】 【我当时还听见他当面调侃许顾问，如今看来都解释得通了】 【什么这位那位，要喊司先生】 【也姓司?我怎么越来越觉得熟悉了？】 …… 公司匿名群聊里消息99 就没消停下来过，今日话题中心围绕着老板跟老板的男朋友展开，因为匿名，披着不知道是谁的马甲，没人收敛。 “宋秘书，老板让你泡杯咖啡端进去。”陈昊再度轻叩桌面。 “陈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宋枝也跟他求八卦。 群里这些都是摆在明面儿上的事实，他想知道的得是内部辛秘。 “这种事情宋秘书应该比我更清楚，而且，现在是工作时间。”陈昊避开话题提醒他一句就走了。 “无趣！木头！”宋枝也在他身后竖中指，仍不觉得解气，他决定亲自进去看看情况。 扣扣扣——！ “进来。” 宋枝也端着咖啡在门口探头探脑。 “宋枝也。”景临川抽空递给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在！”宋枝也看到在办公桌前明显处理公务的景临川，左瞄右瞄也没在办公室看见第二个人。 奇怪？人呢？ “你在看什么?”景临川仿佛能够洞穿他的小心思。 宋枝也收回左右乱瞟的眼神，“景哥、总，您要的咖啡。” “嗯。”景临川示意他放桌上。 宋枝也磨磨蹭蹭，他还没有看见自己想看的，难免不死心。 “还有事?”景临川下达逐客令。 “没事！没事！”宋枝也连连摆手，“我就是觉得您这办公室又大又空，一个人实在孤独。” “怎么？想篡位?”景临川挑眉。 “不敢不敢，我爸会打死我的！”宋枝也怂的明明白白。 “我也会。”景临川露出皮笑肉不笑地表情，“行了，没事就出去。” “哦哦！好。”宋枝也嘴上附和，实则一步三回头。 他正转身要带上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忽然看见里边休息室的门先一步打开，然后那位令他好奇、更是让公司上上下下讨论了一早上的正主走了出来。 宋枝也:！ “临川，你柜子里的衬衫能不能借我——”司砚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枝也整个人更是石化在当场。 大写的尴尬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出去！”景临川朝门口瞪了一眼。 宋枝也吓得立马关上门。 司砚更没料到会跟门口的秘书撞上，尴尬地同样缩回了休息室里。 景临川揉着太阳穴起身，然后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司砚坐在床边，上半身还是光溜溜的，整个人因为刚才的意外尴尬到脚趾扣地，“不好意思，我不应该直接出去的。” 这里再怎么说也是景临川的办公室，肯定会有人不定期地因为工作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敲门进来找他。 “你衣服怎么了？”景临川找了条浴巾先给他搭上，“我找找适合你穿的。” “奶茶不小心撒出来了。”司砚指着一地狼藉。 他虽然是来陪景临川工作的，却并不准备打扰他工作，闲来无事打开直播，结果被那群网友给刺激到了，这才一个没收住手劲儿，把奶茶给挤爆了。 纯属意外。 “要不要洗个澡?”景临川提议。 司砚小鸡嘬米，此刻乖的不行，“要。” 身上黏糊糊的，换衣服他也觉得难受，洗个澡最好，他也需要冷静冷静。 只是……在这里洗，好像有点儿怪怪的。 景临川站在衣柜前，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你、还有事吗？”司砚裹着浴巾堵在门口。 “没有，有事喊我。”景临川看着他，看得司砚都有些心里发毛，他才转身离开。 扣扣扣——！ 景临川确认休息室的门关好，才说：“进来。” 宋枝也再次探头探脑，确保自己没有再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爷爷喊你晚上回老宅吃饭。” 景临川看过来的眼神明明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却感觉要更恐怖更凌冽。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这么会通风报信？” 绝对是阴阳怪气。 “那我回去继续工作了！”宋枝也脚底抹油。 反正那位哥夫晚上迟早能见到，不急在这一时，否则他以后怕是没命再看了。 “哎哟！”宋枝也转身就撞上一堵肉墙。 陈昊佁然不动，只往旁边移开两步，绕过他就准备敲门。 “我奉劝你现在最好别进去。”宋枝也提醒道。 陈昊难得多看他两眼，抬起的手在空中滞留，明显迟疑，毕竟……老板家那位如今也在办公室里，宋枝也这幅慌慌张张的模样就很难不令人多想。 如果真的打扰到老板的好事……短短数秒，陈昊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宋枝也看出他的心思，笑眯眯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这人大度，就不计较你刚才撞我的事情，还好心提醒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没有让你告诉我。”陈昊侧身避开他的手，这次果断敲门。 “进来。”景临川的声音听上去起码没什么异常。 陈昊目不斜视，推门进了办公室。 “你！”宋枝也在身后离暴走只差那么一点点。 司砚洗澡的时候习惯性洗了头发，但他没找到吹风机，努力把头发用毛巾擦到半干才穿着景临川的衬衫出去。 地上的狼藉已经被清理干净，估计是景临川趁他进去洗澡的时候又进来收拾过。 景临川就比他高几厘米，没想到还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这身衣服穿在景临川身上没什么，套在他身上怎么就显得这么空荡荡的。 司砚越看衣摆越不服气，可他总不能跟一件衣服置气，更何况这还是景临川的衣服。 他重新回到电脑桌前，看着桌面信息才发现直播竟然已经退出。 “我刚才有关直播吗？”司砚自言自语，也没留意自己是不是情急之下顺手关掉的。 鉴于刚才直播的意外状况，他这会儿重登必然会引起更大的热度，所以决定先上网凑个背后热闹。 岑风的来电同步响起。 “我早上听说你谈恋爱了，是我做梦还是真的？”虽然这么问，其实岑风更相信是自己做梦。 不过他做梦都能梦到司砚追爱成功，这是什么感天动地兄弟情？ 岑风还在自我感动，就听见听筒里传来司砚嘚瑟到令人不爽的回答。 司砚说：“你没有做梦。”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岑风表示怀疑。 “景临川表的白，我也没办法。”司砚装作苦恼的样子。 岑风想顺着网线过来揍他，“瞧你现在这幅口气，啧啧啧！真是春风得意。” “我家景——” “所以昨晚感觉如何？”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撞在一起。 司砚掏了掏耳朵，“岑风，你今天抽风？” “不是吧？”岑风读懂他的言外之意，“那你跟我嘚瑟个什么劲儿？” “把你那些肮脏的想法从我面前清除，我们走的是正经恋爱路线。”司砚想挂电话。 “这跟恋爱不冲突吧？你是哪个旧朝余孽？”岑风可算找到理由掰回一城，“小心你的柏拉图让别人钻——” “岑风！我要杀了你！”司砚不想听他的可能。 “打包的恋爱攻略发你私信了，可别说兄弟我不救你。” 岑风话音刚落，司砚的手机就响起一道新消息提示音，他点开消息栏，发现岑风竟然给他发来一个PDF文档。 “你是不是有病？”司砚忍无可忍无需再让，果断挂断电话。 嘴上骂骂咧咧，不过司砚还是口嫌体正直地点开了那个PDF文档。 两分钟后，他红着脸退出了文档。 “岑风！”司砚咬牙切齿，几分钟之后，再次红着脖颈点开了原先那个文档。 别问，问就是岑风大概真的有毒。 第18章 第 18 章 “阿景哥哥，这个衣服好像有点儿大——”司砚满脑子都是恋爱攻略，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房门半开，他倚靠着门框，身上的衬衫因为大了一码有点儿垮，再加上他故意解开的两颗扣子，露出来白皙的锁骨，简直吸人眼球。 景临川的眼睛仿佛成了磁铁，而此刻司砚就是块吸铁石将他牢牢吸引。 偏偏司砚还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径直朝他奔过去，“但还是要谢谢你的衣服，男朋友。” 景临川认真地看着他，或者说是在观察他，“你在浴室里进修了吗？” 司砚:……? 这是什么话? 这是景临川能说出口的话? 如果岑风在这里估计得笑喷。 司砚抛弃羞耻心，天知道他搞出这一场戏做了多大的自我心理建设? 景临川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他的浪漫估计全花在了那场表白上面。 司砚有点儿后悔自己竟然会轻信岑风的馊主意，他准备回去继续刷手机也比留在这儿表演给瞎子看有意思。 “不准走。”景临川憋着笑，大手扣住他的腰将他牢牢锁在自己怀里，“男朋友亲自投怀送抱，我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司砚挣脱不开，更不想挣脱。 但、景临川，你是不是崩人设了? “竹马跟男朋友的相处方式，自然不同。”景临川仿佛有读心术，能够及时答复他的小心思。 司砚觉得自己好像病了，他大概得了一种听见景临川说男朋友就心跳加速的病。 “景临川，你先松开一点儿，你勒到我了。”明明是自己先开撩，司砚这会儿却比景临川这个被撩的还要害羞。 “抱歉。”景临川给他提议，“你可以抱着我，按照你舒服的方式来，我不怕勒。” 司砚被他三言两语说到红温，救命！他要下车！ “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刚才洗澡着了凉?”景临川看着他变得不正常的脸色，抬手就要用手背去探他的额头。 “我没事。”司砚没脸说自己是被他撩的。 “你是不是害怕看医生?”景临川越说越严肃认真，竟真的打算立马叫来医生替他检查。 司砚欲哭无泪，可惜他没能看见喊着要叫医生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眼中甚至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阿砚?你脸真的很红。”景临川说的越认真，司砚的脸红就越有上升的空间。 “景临川。”司砚抵着他的胸口，举起小白旗，“你不要再说了。” 论司砚跟煮熟的大虾之间的区别。 景临川把人逗够了才罢手，“下次还记得住吗？” “什、”司砚反应两秒后明白过来，景临川刚才分明就是故意的，因为他刚才直接冲出来撞见了他的下属，还是那样一副场景，那股气势瞬间萎靡下去，“我知道了。” “不过好在刚才进来的不是外人。”景临川轻轻掐了下他的脸。 “不是外人?”司砚记得刚才那人好像是景临川的秘书之一。 “嗯，他叫宋枝也，是我的生活秘书。”景临川在他要变脸之前及时补上一句，“也是我堂弟。” “景临川，你故意的！”司砚毫不怀疑他的停顿补充是有意而为之，扑上去就要咬他。 “阿砚，你是属小狗的吗？”景临川向他展示自己手臂上的牙印，还有一圈儿可疑的湿痕。 司砚再度扑了上去。 两个成年人瞬间如同幼稚的孩童般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打闹，人设全都崩到亲妈都不认得。 “景——我靠！” 有人进来。 闹剧戛然而止。 司砚跟景临川纷纷停住，司砚是背对着门口的朝向，他瞬间抛弃景临川冲进休息室，还不忘把门从里面锁死。 倒是景临川淡然地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衣领，又系正了领结，才幽幽开口:“进来前不会敲门?” 一整个川剧大变脸。 许佩文都要被他的变脸大技给闪瞎眼了，“我说景临川，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今天才知道你还有如此才艺呢？变脸大师?” “没正事就出去。”看样子被打扰的景总非常不爽。 “啧啧啧！”许佩文绕着他的办公桌转了不下三圈儿，“你这是真的坠入爱河了？” 景临川懒得回应这种无聊的废话。 “我上次看你还挺能装的，没想到本质还是一个禽兽。”许佩文意有所指，“那小孩儿看着成年了吗？景大总裁?” 这话妥妥地把景临川说成了老牛吃嫩草的老禽兽。 “我看你最近很闲?”景临川已经带上警告的语气。 许佩文笑眯眯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老板饶命，我可不敢。”嘴上说着不敢，怎么看都没有不敢的意思。 外面的调侃尽数被休息室的司砚听了去，毕竟许佩文故意提高了平时说话的音量，那些话可不单单是说给景临川听的。 “说完了吗？”景临川问。 许佩文看着露出一道缝隙的门，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说完了说完了，对了，听说你今晚要带人回老宅?这是准备见家长了？” 哐当——！ 休息室的门被失手合上，因为是不小心外加情绪波动所致，发出的声音并不小。 司砚后背紧贴门板，整个人紧张到心脏怦怦乱跳，也可能并不是因为弄出声响的紧张。 许佩文跟他对口型，“你家这位胆子怎么变小了?” 许是这句你家取悦到了景临川，他没再计较许佩文浮夸的表演，“找我什么事?” “哦，对。”许佩文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过来的目的，说:“你车借我一下呗?” 景临川无声地瞥了他一眼。 许佩文立马上道解释说:“我最后一辆新车今早也被拍到了，我等下还得去接末末下班。” 景临川拉开抽屉随意拿了一个车钥匙扔给他，“别留影。” 言外之意，别开着我的车被狗仔拍到。 “一定！一定！”许佩文接住钥匙，这下他心思也不在这里，“那我就不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景总今天愉快～” …… 【听说了吗？景总又带着那位去了食堂】 【我证明这是真的，因为我就在食堂】 【好帅的小哥哥，要我我也得昭告天下】 【今天我算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郎才男貌】 【是我的错觉吗？今天大老板似乎变得好说话了？】 【我也有同样的错觉】 【废话，老板夫在场，老板还能冷脸不成?】 【景总平时也挺好说话的吧？】 【倒不是说景总平时不好说话，而是周身那股压迫感，让人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 【同意！尤其是开会的时候，我上周二去送水，那会议室却跟没空气一样，简直令人窒息】 【霸道总裁谈恋爱，对象就是他的情绪安定剂，一句亲爱的，管你什么气氛通通闪开，小说里都这么写】 【不愧是正宫！羡慕！】 【我瞧着老板夫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咱们景总似乎也穿过】 【对对对！我早就想说了】 【是同一件吗？我还以为只是同款】 【同款?这衣服穿在那位身上明显不合身，肯定不是自己的】 【穿男友衬衫……啊啊啊好苏！！！】 【这好像是景总第一次带人来公司，铁树开花咯】 【老板要花时间谈恋爱，是不是可以给我们适当放个假】 【说到放假，今年情人节全公司放假，不会也是……】 【天呐！这就是来自总裁的专属浪漫吗？】 …… 景临川临时有个线上会议。 司砚靠在桌沿，双手撑着桌面微微探身，“景临川。” “抱歉，这个会议没办法再推迟。”景临川笑着覆盖上他的手背，“一个小时。” “那我回家等你。”司砚笑着抽回手。 景临川半道抓回他的手，“等我一起。” “那我做什么?一个小时，好久的。”司砚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 “不久。”景临川把人拽到自己身前，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乖。” 司砚被撩得脑袋发昏，还没反应过来就在对方的示意下乖乖点头，真的很乖。 景临川嘴角溢出笑意，由着他在旁边复盘，自顾自打开了视频会议。 司砚也不是真的要提前回家，他只是喜欢回家这个词，再者，他在休息室偷听到的对话，今晚有大事发生，他想当缩头乌龟。 景临川的会议一时半会儿没法结束，他待在旁边也不能出镜，什么都不做干坐着也无趣，干脆回休息室打开了电脑。 被他错过一个下午的词条虽迟但到，他刚登陆账号就被满屏的信息刷爆。 平日司砚作为主播红人受到的关注本身就不小，可今天这波热度，按照他的经验，铁定是又上了某种热搜。 司砚边开直播边刷热搜，下午的热搜还在前排高居不下，只是热搜的词有点儿不太一样。 他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 司砚第一次在网上看见其他人对于景临川的称呼，从他的角度出发的称呼，甚至有种陌生感。 司砚的名字后面跟着男朋友几个字，格外顺眼。 他调整好麦克风，开始直播回复自己的热搜评论。 司砚:“男朋友?的确是我男朋友。” 司砚:“竹马呢？他就是竹马本马、不！本人。” 司砚:“中午?什么？” 司砚答着答着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被喜悦跟幸福冲昏了头脑，都没意识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在网络上官宣，这热搜又是从何而来。 【中午帮你关电脑的那位帅哥】 【你男朋友趁着你洗澡的时候偷偷帮你官宣了】 【你们两口子确定不是在演我?】 司砚想起来了，他中午的电脑并不是自己情急之下关的，而是进来收拾的景临川帮忙关的。 他现在合理怀疑景临川是故意的。 司砚收起心思，笑着说:“看来以后我要减少跟你们见面的时间了。” 弹幕上起哄的言论暂停了足足一秒钟，紧接着就被一长串的问号跟感叹号刷屏了。 司砚好心地替他们答疑解惑:“因为我男朋友会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