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一起卧底的日子》 第1章 好孩子 灰暗夹杂着柔和的白光,神圣的生命监护仓前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实验服的女子。 她轻声说:“我亲爱的孩子,不要忘记你的初衷,生命终将散发曙光。” 监护仓里的小婴儿不安的动动手,随即仅有的一丝灯光熄灭。 无名星昼短夜长,18个小时,这个星球都处于黑暗,杀戮和暴力一刻不停的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这曾经的,人类的乐土。 斯塔洛特中央星迎来了一片狂潮。 洛续走在校园内,来到阅览室准备迎接开学的理论考试。 不过理论考试也只是走个形式,真正要看的是开学后的模拟考试,全校所有人会被投放到一个大型模拟仓中进行积分战,最最重要的是,这场测试决定了前往联赛的参赛人员,所以他势必要拼上最高位置,组织给予的计划一步都不能错。 他来自组织破晓,这个任务已然计划了六年。 阅览室在B校区,路上经过新生宿舍,一路上全是满脸笑意的孩子和叮嘱的家长。 洛续加快脚步。他今年大三,也是唯一一年可以成为总指挥的一年,大四要进入军区实习,不过他想:大概是没这个机会了。 即使是刚开学,校园内的安防措施也没有半点松懈,洛续观察着四周,护卫队有条不紊的巡视每一个角落。 “洛续,你也来了!”清脆的少年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头红毛,瘦高身材,金色眼睛的主人向他招手,然后一阵飞扑,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索伦,好久不见,一起去阅览室吗,开学考核马上要来了。”洛续闻言,发出邀请。 “去去去,我们连续两年的年级第一邀请我,哪有拒绝的理由!”索伦是威尔家的小儿子,军校一年级,刚和洛续成为室友时,他还防备着,结果,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见过最单纯的人。 “洛哥,早就听说你一二轮免试了,真的吗?”刚踏到第一个楼梯,索伦就忍不住开口询问。 “真的,姜老师已经带我去做完登记了。”洛续开口回答。 “这就是年级第一的待遇吗!”索伦仰天长啸,他记得中央星军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免试了。 “天啊,洛哥,你简直是我亲哥,要是我爸有这么一个儿子,他高兴的可以给全帝国每个军校捐一个亿。” 威尔家确实很有钱,掌管了全帝国百分之五十的经济贸易。 洛续头也不回往前走,“走了,你又想不及格被管教授通知家长吗?”索伦沉默了,他的理论课确实经常不过关,然后他就会被打,全是洛续这个好友帮助他补考。 洛续坐下,打开光脑,纤细的手指灵活的在虚拟键盘上打字。 索伦不吭声地坐在对面,抓耳挠腮的满脸茫然,看着面前的资料,两眼一黑。 “好了,必背项标了红,常考重点标了黄,发你终端。”即使他是指挥系,索伦是单兵,但基础考核上依然相同,斯塔洛特中央星不会培养出文盲般的战士,你一门不合格,就会被延毕。 索伦两眼放光看着他,“谢谢洛哥,有救了!” 索伦的两个哥哥分毕业于中央星军校和塞尔罗德军校,现在分别隶属于边境线和主星。所以也不怪查理斯老爷子对他要求这么高。 洛续视线对着窗外,“先走了,姜老师叫我。” “好,好,洛哥慢走。”索伦恭送这位押题高手,以往只要背了,基本及格往上。 洛续点头,往外走。 安防又加强了,只是走出借阅室没两步,又碰上了巡逻队。 “洛指挥。”领头的朝他敬礼,是他的学弟,他在军校里很出名,即使不是同个专业,也会被认出来。 他回了个军礼,想到之前序云念说的话,确实,任务变困难了。 他出生于无名星,被组织破晓带回。如今的破晓,是现在星际中独大一面的组织,具有堪比小联邦的军事实力和一切地下势力。 洛续在十六岁被下达了任务,要求隐藏在斯塔洛特中央星军校中等待命令。 序云念则是和他同期被安排进阿曼斯帝**校的同伙,也是联赛参加的队伍之一,他们现在接收到的最终命令是在比赛结束时,杀死联合审判长,破碎两国的关系。 而想有这个机会,成为主指挥官是唯一的途径。 * 经过教学区A,B,来到训练区。 “姜老师。”洛续踏入第七层。 训练区很大,共九层,第七层则是教授办公,学生训练精神力的地方。 “小续,来了啊。”一身儒雅气息,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开口。 “姜老师,您叫我来有事吗?” 中年人叫姜海平,中央星军校的指挥系教授之一,也是洛续的直系老师,平常会带他去星域外进行实战。 “联赛选拔要开始了,有准备吗?”姜老总有操不完的心,即使他的学生连续两年夺得第一。 “嗯。”他轻声应答。 姜海平看着眼前黑色军装,棕发长靴的少年,叹了口气,他第一年就带了洛续的班,那时候他就已经散发了无数的光芒,不出意外,十年之后,军方高层中必然有他的影子。 但他对这个学生很担心,总觉得他身上有点不同。 “总指挥肯定是我。”洛续一笑,“姜老师,之前可是联赛规定只有三年级以上才能代表总指挥,不然一年前我就可以做到。” 是的,联赛有个变态规定,即使你能力不管多出众,也只有三四年级可以作为主队进行比赛。有些天才没能突破精神力增长,就会陨落在这期间。 所以联赛之中,运气与实力要并肩存在。 办公室中的中年人卸了气,“也是,你从来不会紧张,我多虑了。”对于这个学生,他又爱又恨,指挥的技术那叫一个大胆,突破常规,这也是他看好的原因。 听说,阿曼斯帝国有一个兴起的指挥,估计也就他俩可以互相较量了。 告别姜老师,洛续快步走在校园中。 一路上,都是新生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讨论校园中的一切。 很快就到宿舍,不过他不住那,他一拐弯,来到了教师公寓。即使是军校,也不单单只有军人任职于这里,同样有学校聘请的其他领域的佼佼者。 而他住在这里,同样也是学校的一条规定:每年每学期总积分排行前三的,可以自行选择宿舍或教师公寓居住,由于他不为人知的卧底身份,他当然欣然住进了这里,作为组织从小培养的对象,居住环境对他影响不大,毕竟兽巢和垃圾星他都待过。 洛续叹了口气,转身进入洗漱间,用清水冲洗了脸颊,心中的烦躁感才渐渐消退。 他抬头,面对镜中的自己,露出了少有的迷茫,他的脸让自己感到无比陌生。 洛续自己知道,他是组织训练出的实验品,除了他日常居住的塔和漫无天际的兽巢,十六岁前从没去过别的地方,见过的也只有负责他这区的实验员和他现在的同伙序云念。 最为儿时的竞争对手,十日厮杀时他可没有手下留情过。 他嗤笑一声,他的精神力为3s级,他自认为很大程度的一部分,是因为精神力的提前觉醒。 把两个七岁的孩子丢进兽巢,逼迫着觉醒精神力,也只有破晓做得出来了。 现在破晓还认为他好控制,他只觉得可笑。 洛续坐回沙发上,取下扎着发丝的金属环,齐肩的短发削弱了他身上的锋利,他平时有课时喜欢扎个小揪。为此序云念还嘲笑过他,直到他自己为了任务留了长发,洛续才笑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把金属环用工具拨开上面的环片,取出了一块芯片,把它插入了光脑的接收器中。金属环是星际现在流行的产品,很多帝国的年轻人都使用他。 本来光脑上纯白的屏幕黑了一瞬,转眼被密密麻麻的代码攻占,几分钟后,变为了有着黑色玫瑰花的登陆页面。 洛续面无表情地对着输入了自己的编号,随即又跳出了另一个登录页面,输入他的任务编号,和序云念的对话框才显现出来。 序云念的对话框亮着,同样在线。 【任务完成了吗?】对面发来消息。 【一切顺利】 洛续慢吞吞打下这四个字,任务隐藏的很好,至少到目前一切安好。 相信不久后,就可以在联赛上见面了。 【我被内选了,就等你了】 阿曼斯帝国和这里不一样,内选是允许出现的。 现在距离任务最后一步,只差他成为主指挥。而他这一步,不能回头,不然,他们四年的准备就都白费了,他们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还有一周,等我消息,最近安防增强了,小心,还有那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洛续沉默了一瞬,继续回道。 卧底前破晓为他们注射了不明的药物,几年了,药物依然是个谜,这对他们的计划有很大威胁。 他把芯片取出,放回金属环中,扎在脑后。 一切都会顺利的,他想。 洛续坐在书桌前,为自己注入今天的营养液,他不喜欢花费时间做饭,去食堂,会多出很多的麻烦。相比之下,远在几个星系之外的序云念生活就健康多了。 他深呼一口气,闭上眼,不再想其他。 第2章 检查 洛续对着半身镜,穿好军装。 今天是中央星军校开学的日子,他要作为代表上台发言。 他的脸色苍白,强撑着出门。精神力不稳引发的头疼,是过早觉醒的后遗症,每隔几天,就要痛一阵,几年前还好,现在这种疼痛愈发频繁。而且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过人为的精神力安抚,全靠着抑制剂。 洛续屏气走到楼下,希望以此缓解疼痛。 顺便脑子中过一遍稿子,沿着校园内的小路走,十几分钟恰好到了礼堂。 礼堂中早已有人到了,看到他,向他招手,“洛指挥,这里。” 是他同学,叫秦淮叶。 洛续抬头看向他,疼痛没有缓解,脑子没来得及转弯,身体就做出了反应。 他抬腿走向那一小群人,扫一圈,基本上都是指挥系的,少有几个辅助系。 距离进了,洛续微笑起来问好,“都来了,快坐下吧。” “好,洛哥你快去准备吧,不打扰你了。”前几个人和洛续关系还行,拍了下他肩就往座位走。他们几个都是学校的志愿者,帮忙早来准备的。 洛续不紧不慢的往后场室走,几位老教授的话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这次的联赛可不简单,听说赛事组增加了难度,想要获胜可没以往那么简单了。”声音苍老却有力。马上有人接了他的话,“是,听说隔壁校出了好几个世家的孩子,都准备在今年去参赛,精神力和我校的差不多。” 联赛是两年一度最为重大,具有含金量的比赛,在斯塔洛特和阿曼斯两**校之中,竞选出冠军。而获奖的主队成员,可以直接获得进入军部的资格,免于实习和分配。 有了这条简介,你还可以更顺利的进入联合部,洛续的终极目标就在常年待在那里。 “各位教授,准备开场了。” 他轻轻叩门提醒道。 随即转身把稿子从一边的架子上取下。 * 典礼很快开始,新生由教师先行带入场馆,此时都默不动声打量着校内的一切。 “救命,这就是帝国第一的权威吗,礼堂这么豪华!” “就是啊,我表姐之前就说中央星财大气粗,不愧是陛下当年毕业的地方。” “听说典礼结束后会有宴会,真的吗?”有人忍不住开口问,军校里的一切,对于普通人来说都很新奇,更何况是一群刚精神力觉醒,费力考进来的少年少女。 不管是斯塔洛特还是阿曼斯帝国,全民的精神力觉醒在十五岁左右。孩子刚出生时就可以去医院进行系统性的提前预测,并考虑是否日后规划,毕竟,精神力的强弱决定了日后不同工作的上限。 “会,每年都有。”前面领队的大二学长听见回道,“好好准备,世家都会在宴会中挑人进行资助。” 宴会的参加人员首先是固定不变的每届新生,这也是斯塔洛特帝国的福利,所有学校会给你在入学时准备好这场宴会,学校希望教你的,从来不只是成绩,而是你如何走的长远。 当然参加人员还有前几届的优秀毕业生和在校积分榜前十。 这可是个结交人脉的好机会,除了本身就有家世的,几乎人人都会参加,三年前洛续就因出众的能力被元帅亲自指导过。 此时场馆内涌进了一小批媒体,这是校内专门聘请的专职人员,负责平日的外界报道和宣传。 场馆的虚拟灯照亮整个大厅,人群有序的进入坐下,等待开场。 校长早早的站在一边,整理好军装和他的白胡子准备上场。洛续转头看向光脑,距离他出场还有一会。 洛续揉了揉太阳穴,疼痛总算过去,他决定等放假回去一趟,取一些止痛剂。因为多年的药物注射,已经让他的身体产生了耐药性,市面上的,包括校内提供的,对他来说只是凤毛麟角。 要是序云念在身边就好了,他会配这种强效药剂,洛续心想。 “洛指挥,到你出场了!”坐在调度台前的工作人员提醒。 他点点头示意,把身上的演讲稿放下,转头走到台中央,此时校长刚结束他的讲话,满意的拍拍他的肩。 洛续到台前站定,抬头向下看,正中间位置的都是新生,都好奇的望着他。 有人在窃窃私语,“这位就是洛指挥吗?” “当然,能为新生讲话的还有哪位学长!” “就是啊,你没看过论坛上的照片吗?” 这届新生早在入校前就把军校论坛看了个遍,而洛续这个名字,广泛的出现在论坛的帖子上,他们也刷完了这位传奇学长的入校史。 出生于二等星,以全帝国前百分之零点一的成绩考进,开学考直接夺得第一,精神力还强的离谱,擂台赛还战胜了好几个世家出生的单兵。 “同学们,老师们,新的学期已经到来。”台上的洛续开始了发言,语气坚定而又温柔。 “为了帝国的荣耀与安危,身为军校生的我们要努力克服困难,为帝国荣耀而战。” “同时新一届联赛马上到来,新生同样可以组织报名参加预选,比赛将于一星期后开始,祝愿大家夺得好成绩。”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说完,然后对着台下众人敬礼,热烈的掌声随即迸涌而出。他皱了皱眉,以往他从不答应做这件事,但今年为了联赛,他要提前在在校生前刷过场。 而且还要维持“洛续”本人的人设,让他很不舒服。 他来斯塔洛特帝国顶替的是和他同名同姓,生活在帝国二等星孤儿院出来的孩子,性格开朗。他与其说顶替,不如说这是破晓早就帮忙准备好的替身,一旦他用了这个身份经历,原先的这位即刻处死。 而这样圈养替身的孤儿院,帝国还有很多所,都在秘密地开出残忍的花。 但只要破晓不需要他们,他们还是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不过这种机会,从来都是是微乎其微。 “洛同学,留步。”校长笑眯眯的在后台坐着,像是为了等他。 “校长。”他微笑着停下,这位来自古老家族的笑面虎,是他卧底期间最怕遇见的。 德福林校长也曾是前线的一员,也是现在全帝国唯一一个拥有上将军衔却不上战场的,听闻是有一次被联邦报复,导致身体出现异常,不宜再奔波,才接下了帝国中央星军校校长的重担。 “洛同学,今年的宴会去不去啊?”德福林站起身,拍拍自己的大腿。 洛续虽然常年位于积分榜前十,但除了新生入学那次,从未再去过。积分榜排名很严苛,想要维持并不容易。前几届就有个已经实习分配的单兵,一次任务中出现了巨大失误,一下掉了排名,分配也随即发生了改变。 “去,今年的任务没有那么紧。”洛续没有犹豫,很快做出了回应。 “那真是太好了,早就有军部的老伙计向我打听了。”,每一届学生的积分榜是评判军校生能力的一个巨大写照,实时排名只要你想来看,校长都不会拒绝,包括同一帝国竞争的不同校的学生。 “我会准时到达的,校长再见。”他招手离开,就算是校长也不能让他停下脚步,更何况他只认为这是个任务执行地,对他而言,这里和从小关押他的桑塔纳星没有半点区别。 * 开学季的校园很好看,标志性的烛光花开的绚烂,玻璃般的花瓣反射夺目的光芒。正午后的阳光照的他不得不眯上眼睛,对于新生而言,这很可能是他们四年军校生涯中过的最轻松的下午。 洛续打开光脑,查看下午的安排。随即满意的点点头,今天下午他只要去完成参赛登记就好,晚上再和索伦一起去中央星地标建筑安格尔大堂参加宴会。 只要今天不出事,他想,那都将是个不错的一天。 * 登记处在主教学楼,中央星军校共有六个板块,不是联合训练时,指挥系、单兵、辅助作战系、辅助系在四个不同的区域学习。 另外两个板块则是模拟作战实验室和中央调控中心,礼堂就位于学校中心,离指挥系区域有一段距离,洛续决定先去登记再回宿舍休息。 主教学楼由黑色与白金的建筑构成,整体庄严而又华丽,每间教室都配备了精神力辅助器,保证每个学生不会精神力紊乱。 不过对洛续而言,这种仪器早已没了作用。 帝国大约有百分之一的未成年会提前一到两年觉醒精神力,普遍推断时间的精准性在逐年提高,所以大部分的青少年都可以有效在医院度过,父母的精神力疏导也会让他们更快适应体内爆发的新的力量。 他童年没有精神力疏导,唯一相似的可能只有破晓不怎么有用的人造抚慰剂,桑塔纳星的孤儿很多,在黑暗势力中,这些药剂同样也是重要的货币。 “洛续!”清脆的声音传来,洛续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谁,除了雁栖没有人会在主教学楼大喊大叫。 “等等我啊!”雁栖“哒哒”着小跑过来,她是指挥系前一百中唯一精神力2s的女性指挥官,也是洛续常年小组作业的合作伙伴,身为平民家庭考进的学生,洛续表示他很敬佩,毕竟他也是在顶替身份后自己考的,知道那有多难。 “知道你肯定也是去报名,对不对?”雁栖肘子轻轻推了下洛续的胳膊。 “对,今年可是唯一的机会了。”洛续看向主教学楼上方的金属校徽,“果然很拼,有实力,我也要冲一冲,捞个好排名,实习会方便许多。”雁栖笑嘻嘻开口,他们都是平民出生,没有显赫的家世,想要开始有个好发展,只有努力在校内排名靠前,实习选人时才能让更多人看到。 “走吧。”洛续闻言,内心叹了口气,雁栖有多拼他是见过的,为了提高精神力,她可以在辅助仓训练五个小时,最后还是他把雁栖从里面拎出来的。 主教学楼三层,已经有很多人排起长队,他们穿过人群,来到最里侧的房间。 “洛指挥,雁指挥。”一路上,都有人在问好。 房间内,是一套身体检测仪器,用来上传数据,保护模拟网内安全。为了保障学生安全,每年学期初,学校会主动普测,亦或者是你自行突破精神力来重新测量。 不过很多人一辈子精神力也不会发生变化,这种情况在中央星也十分罕见。 第3章 宴会 整个检查室散发着蓝光,让精神力很快安静起来。 “洛续,到你了。”一旁穿着白大褂的校医走到洛续身边,“雁栖去05号检测器。” 屋内一共有三台仪器,提供给学校前百分之一的学生使用,比起外面排队,要快许多。 “走了啊,等会见。”雁栖扬起脸颊,用手指了指身后大门。 洛续点点头,跟着校医来到金属仓前。 “释放自己的精神力,不要紧张。”校医照例提醒了一句。 来这间屋子的,最差精神力也有s,洛续笑笑,点点头平躺下。 金属仓门关闭,随即空间内散发出一种白色特质气体,让人无比放松,洛续闭上眼,精神力便柔和的展开,仔细看,其中还有白色的光子,那便是3s精神力的最好代名词,实体化精神力。 如今斯塔洛特可以做到这个的,不足十人,其中就有那位当今陛下,克斯特。 “滴滴”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响起,精神力被一点点吸收进白色气体中,知道洛续展开的精神力消磨殆尽,金属仓才缓缓打开。 他直起身,整理好身上的军装,走到一旁看着检测报告的校医边。 “3s,保持锻炼。”校医扶好眼镜看向洛续。 报告单上共两个检测数据,一个是当前的精神力,一个是阶段起伏波动,“就是精神力上下起伏有点大,常去领点抑制剂。”校医查看过学校档案,洛续的个人资料上是无父无母,因此会额外标记档案,并为其打开抑制剂领取权限。 “谢谢龚医生,我会去的。”洛续神色微动,点点头。 现在他的精神力不比刚入学,波动也愈发频繁,不过有孤儿身份作为佐证,也不会有人怀疑起他精神力波动。 他走出房间,雁栖已经等着,正看着一旁开的正艳的太阳花。 “我要去趟精神力登记所,你去吗?”她打开光脑,查看最佳路线。 “精神力突破了?”洛续眼睫一动,这可是个好消息,只有精神力变化才会去登记所。 雁栖兴冲冲的转过头,“对,卡在超2S了。” 帝国从F到A级是不含超A说法的,只有到了S往上,突破更为不易才有,只不过精神力一旦突破S,晋升就变得很艰难了,几十年都不会动弹,更不要说从S到3S了。 “我不去了,要回宿舍休息一下。”洛续表示抱歉。 “行,那我先走了,好好休息,明天见。”雁栖着急忙慌招招手,转身离开。 * 回到公寓,洛续把身上的衣物脱下,放进自动清洗仪中,他缓步坐到沙发上,放松下来。 军校太大也不是什么好处,洛续有点疲惫,一个暑假都没好好休息,现在直接无缝衔接开学,简直是人间惨案。 卧底的六年,他绝对可以评为最佳员工。 洛续顺手拿起桌上的《探寻虚空》,是本关于精神力的书,作者听管理员说是几十年前失踪的一位天才。序云念和他为了找到控制精神力的办法,已经翻遍了两国大大小小的藏书馆。 破晓可不是好对付的组织,想离开本身就难,更何况只有两个人。 序云念和他不死,破晓始终放心不下,洛续很早之前就推测,只要任务完成,他们又会被带回那个关押了他十五年的星球,所谓给他们自由,也只是首领泛泛而谈。 所以他们想去施行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计划。 破晓控制欲极强,组织上上下下被划分清晰由首领一个人看管,想要多一丝对抗破晓的机会,只能去探寻人体不可追求的地区。 不过找寻希望的路上总是困难重重,这已经是中央藏书馆最后一本关于精神力的书了,要是还不能找到一丝线索,洛续光想想就头疼。 书还是从一个小角落翻出来的,连角都碎了一个。 “从…生。”作者名也只能模模糊糊的依稀看到,他靠着沙发,倚着慢慢看。 洛续一页页翻,书页有些发黄,但按照藏书馆的照看方式,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书页内的文字依旧晦涩难懂,毕竟他也不是主修精神力的,除了指挥系的必修课外,还要兼顾法律初级学习,以免上战场后出现不遵纪守法的现象。 他认为这个想法只会为指挥系的学生增加几千页的背诵任务,还好他记忆力强,到目前为止,对他没什么影响,顶多是考前速记一下。 窗外的天空很快被夕阳的余晖弥漫,他取下眼镜,换上索伦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礼服。纯黑的西装外套,内有黑曜石装饰,低调而不失礼数。 索伦早就在楼下等他,洛续一从公寓出来,他就跑上前,“总算来了。” “抱歉,等久了吧。”洛续带有歉意的开口。 “没事,车在东校区口,十五分钟就能到达了。”索伦走在前面,丝毫不在意这点小事。 宿舍区到大门只需要一条大道,洛续忽然想到大一刚开学那会,他们还在一个宿舍,结果开学分班考两人双双迟到,一起飞奔过这条路。 威尔家的悬浮车很显眼,远远就望到。 “最新款的,父亲为了庆祝我哥升职,把家里所有日常用具都换成了这个。”索伦一阵沉默,“老爷子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呢?” 洛续眸中带有一丝同情,怎么说,亲哥哥太优秀怎么办? 他当年和序云念为了争个第一拿到组织的资源,可谓是头破血流,即使精神力崩溃躺在治疗仓也会打起来。 两人坐上悬浮车,校门外是一大片森林,过了好几公里,才缓缓看到几座建筑。 洛续靠着窗户,准备眯一会。 他不得不承认,有钱真好,悬浮车行进的如履平地。 十五分钟不到,他再次睁眼,即刻映入眼帘的是辉煌的宫殿。 整个大殿的砖块都由深采于极寒星的矿石打磨而成,加上彩绘的琉璃窗,整体显得十分神秘。 索伦率先下车,洛续随后。 “洛续,又见面了。”还没走两步,有人叫住了他。 洛续转头一看,老熟人,来自卡里克斯的达里安。 一年一度的宴会,全帝国的高校成员都被邀请,而这位,是他两年来的对手。自从入学时模拟考试没打赢他,就每周一次不间断的逃课出来找他“切磋”,即使他们不是同专业。 “达里安,好久不见了。”一个月前,他被派去执行一项任务,所以没能按时来找洛续。 达里安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两年了他都没打赢洛续,更何况他还是单兵,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耻辱。 “嗯。”他冷淡的回应,扭过头,仿佛刚才叫洛续的不是他。 “有事吗?”洛续嘴角挑起浅笑。 据洛续的了解,达里安这人,没有重要的事绝对不会来找你聊其他不相干的事。 达里安果然停下了蠢蠢欲动的双脚,连索伦都叉着腰在一旁看着。 “是有事,听说今年的宴会陛下要来,我还以为你又不参加,不然谁告诉你。”他扯了扯嘴角,扭捏的说。 陛下?克斯特,他怎么回来。洛续心里响起一阵波动。 传闻陛下是当今帝国精神力最为强悍的人,他同样身为3s,但绝对比不上这位皇座之上的独裁者,也是他此次任务的最大难关。 “陛下!真的?”索伦露出兴奋的神情,他二哥曾经是陛下近卫队的一员只要有空就给他讲陛下有多么多么厉害。 “是,真的。”达里安眉眼间也都是不可思议,陛下自从十七年前来过一次宴会,近几年可都没来过,以至于他们都快忘了曾经克斯特对军校生的恩典。 都是几个刚成年的孩子,即使赛场对立,此时也聊了起来,只有洛续是不是会应和两句,一直处于话题之外。 于是三人结伴一起进入大厅,水晶吊灯照亮一整个宴会,一旁是小点心,全是当今热款,还有平日里只有贵族才吃的起的深海玲珑鱼,新生们大都已经找好位置,与同伴边聊边吃了,这种机会只有这一次,不好好感受怎么行。 中间是舞池,几乎每年都会有踩踏事件在此发生,即便洛续不来,这种两校学生不服在舞池互殴也会被整理发到论坛上,还有人会整理前十年的统计。 洛续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宴会还没开始,大人物都还没登场。 他顺手拿起一杯葡萄汁,在一边慢慢的喝。 他对这种甜甜的东西从来不会拒绝,从前训练低血糖时只能靠荒星上仅有的花蜜维持生命,自此他对甜的就有一种莫名的依赖。 宴会很快开始,洛续看见校长朝他方向走了来。 “小洛,你终于来了。”德福林校长手上拿着酒杯,拒绝了身边的同僚一起喝一杯的邀请,带着几个白发老头一起走到洛续身旁。 “这位就是洛续,我先前提过的那位。”德福林看向身边几位,骄傲的神情冲出了眼眸。 “老师们好。”洛续正了正身,坦然的问好。 他背过斯塔洛特高层资料,其中包括了各大部门的执行人,军校中有名的教授等等,所以洛续很快辨认出德福林身边的几个面色和蔼的老人。 都是帝国权威的教授,只教授几位弟子在实验室研究,想要见到都预约不上。 “嗯,看着很神气。”一边带着单边眼镜,胡子梳地整整齐齐的人评价着。 “小洛啊,这位是帝国研究院的布拉姆教授,也是精神力研究方面的导师。”校长脸上堆着笑意,介绍着。 “教授好,第一次见面,我是洛续。”他微微弯腰,然后起身。 “不枉你一直提起这孩子,确实不错。”布拉姆教授一走近便感受到了洛续身边的精神力波动,他可太熟悉了。 “怎么样,考不考虑收入你研究所啊?”德福林问道。 帝国研究院,帝国最为保密严格的地方,每年入职人员只有个位数。 “是挺不错,小同学,你愿意吗?”布拉姆教授苍老有神的眼睛看向洛续。 “非常感谢教授对我的看重,只是我的志向不在此。”他怎么可以答应,研究所都是精密仪器,谁知道一个检测会不会暴露他。 “可惜了。”一边花白头发的教授叹了口气。 德福林校长也在一旁叹气,他怎么忘了这小子的脾气。 洛续眸中带着歉意,与众位教授告别。 第4章 陛下 整个宫殿金碧辉煌,灯光无比耀眼,仿佛为军校生照亮前方行走的路。 洛续走到一边,把自己藏在暗处。 终于可以休息了,洛续叹了口气,社交对他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洛洛心里苦,但他说不出口。 索伦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两年没来,几乎没个认识的人。 “洛续?”清朗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身材窈窕,手拿高脚杯,金色大波浪,嘴上的一抹红十分耀眼,完全没有一个军校生应有的仪态。 “阿黛尔?” 洛续迟疑的开口,他和阿黛尔上次见面应该是在上一届联赛,他刚刚大一的时候。 上届联赛,他对这位女士有很深刻的印象,在比阿特丽斯遗地看着阿黛尔手撕异兽,血直接喷溅到她脸上,金发直接被红色染出一抹红色。 “洛洛,这么久不见,居然没忘记我!”阿黛尔把手中香槟放下,给了洛续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年前,在异兽洞穴里压着他和自己结拜姐弟,美其名曰,洛续长的太好看,和她当属绝配,巧了系统把他们分在一组。 “好久不见了。”洛续语速放缓。 距离他第一次参加联赛已经两年了,现在距离第二次也仅仅只是两月了。 时间过的真快,他喟叹道。 “洛洛今年还会参加的吧,你姐姐我都要毕业了,别看我现在化的妆,实习时我也是素面朝天的。”阿黛尔手一挑长发,一年前大四刚开始,学校根据积分把她分配到了帝都附属星,虽然当年没能进入主队,但她积分也稳稳前十。 “会的。”即使他没的选,表面上任务执行者只有他和序云念,但真正在暗中看着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也许这也是他和阿黛尔最后一次见面了,任务执行后要是被抓到,估计监禁时间有个大半辈子。 星际人类平均寿命有三百岁,光他这个任务所造成的后果,就可以让执法部审判庭判个二百六十年以上。 “……毕业快乐,姐姐。”洛续停顿一下,祝贺道。 洛续眼中飘过别样的情绪,毕业这个词对他而言,太过遥远。他的人生,好像一切都被规划好了,迷茫入局,却又无从下手。 “比赛加油,十天后我要去报道了,争取在队里看到你拿下冠军。”阿黛尔摸摸他的头,“别苦巴巴一张脸,看到的以为你被中央星折磨的不成样呢!” “行。” * 洛续坐在角落,宴会厅灯火通明,但他觉得很困。 好想回宿舍,他盯着脚下。 “天呐,陛下——”忽然人群中传来惊呼。 洛续瞬间被惊醒,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看,身着黑衣制服,长发扎在脑后,神情冷漠的帝王正缓步踏入会场。 一时之间,宴会厅没了刚才的喧闹。 ……克斯特。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位斯塔洛特的陛下。 第一次是他在十四岁时潜入的一次任务中,暗杀完目标后远远瞟过一眼。 现场见到,那股精神力子散发出的压迫感,直抵心脏。 他在破晓时就听闻,克斯特虽不理朝政,却仍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拥有帝国唯一的豁免权,不管发生任何事。 刚才还聚在一起的军校生此时摆出了正态,纷纷向陛下敬礼。 洛续也站直了身,五指并拢,侧放于额间。 “斯塔洛特无限荣光,我的陛下。”说话的是研究院的尤利西斯教授,是全场唯一一位任职三届帝王的研究院院长。 即使早听到了风声,正真在宴会厅见到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作为看着陛下长大的人,尤利西斯敢肯定,这是他唯二在军校生宴会现场上看见陛下。 现在的克斯特陛下,尤利西斯一顿,绝对是开国至今最怠慢国事的,平时只会出现在军部的每月例会和国会现场,哦不,陛下连国会有时也会翘掉。 要是安瑞尔公主还在就好,可惜去星际旅游十几年没个消息,这真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皇室成员,他愤愤的想。 “好久不见,院长。”克斯特的声线很好辨认。 让人听起来愉悦又疏离。 “陛下,我很高兴在宴会上看到您,一起见证这些孩子的成长。”尤利西斯脸上的皱纹蔓延到了眼角,头发花白,但他身后站着万丈光芒的军校生。 每个人从不同地方走到这里,从来不是容易的路。 就连洛续,他也是一个个深夜摸索来的。 “我很荣幸站在这里,看到你们的脸。”陛下的目光扫过全场,洛续猛的感到身上一阵冷意,那是不动声色的精神力。 洛续其实心里有点抖,但慌乱是不可能的,这不会出现在一个训练有素的卧底身上。 好在陛下的目光只是停留了一刻,很快那股冷意就消散了。 洛续心中叹气:卧底的命好苦。 他无数次想过,要是当年无名星不被捡回去多好,现在命都拴在裤腰带上。 “各位,很希望我们在两个月后再次见面,你们能骄傲的站在赛场上拼搏。”克斯特的语气不变,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份期许。 是对帝国未来的指引。 也是身为一个帝国统治者,对雏鸟的提醒。 而这话到现场的年级前十面前,又变了味。 陛下现在这样讲也就是说,他今年会亲临现场,那无疑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机会。 进主队的希望渺茫,但拼个好位置,露面的机会就大大上升,指不定被指挥室中的哪位将军看上,毕业后可以直接调度。 “不要放弃,斯塔洛特的孩子。” 洛续此时终于想起,陛下也是毕业于中央星军校。即使如今少为出现于战场,但依然在后方镇守帝国。 “是!”不知是谁起了个头,所有人伸出右手,向着克斯特敬礼。 荣誉感,是刻在每位帝国公民心中不可磨灭的东西。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比你永远爱的某个人,某个物品,即使平时很少出现,但引线一旦被点燃,那将是熊熊不灭的烈火。 陛下很高冷,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副官面对炽热的人群。 院长在一旁看着,呵,他就知道,只管因不管果,尤副官辛苦你了。 好吧,受苦的只有我,尤副官也不知道是第几次面对这种情景了,应对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洛续站在人群外侧,松了口气,还好克斯特没发现什么。 他对帝国没有其他人的认同感,可以说他二十几年的生活都孜然一身,唯一现在确定的目标,也只有完成任务,逃出组织,也许还有带上序云念那人。 而这条漫长的路上,他也不希望有任何闪失。 虽然帝**校的选拔已经让很多人都见过了血和泪,即使身处一个和平安稳的时代,他也会比其他人更注重对身体的保护。 他的旧疾很多了,那些异种他在无名星也见多了。 况且选拔还是在模拟舱中。 洛续也有些奇怪,怎么又想起了当年选拔的场景。 但此时索伦找来了,他刚应付完几个对他絮絮而谈的老师,索伦无比确定,这是他老爹亲自下达的命令,让他们劝劝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威尔家族每年也会资助几个学生,多少年,当然有已经进入教学岗位的。 几位老师也是苦,索伦比对其他军校生已经足够优秀了,但面对老爷子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宴会找上来。 “洛洛,干什么呢?”索伦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待在角落!”转身就想带他去军校生聚集的区域。 洛续真的很不喜欢社交,但想想这次来的目的,还是没有拒绝。 联赛要开始了,两个月的时间限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的命运一直按着规定的道路在走,无法停下。 还好,他的寻找也没有白费,终于有了点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