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系的她又争又抢》 1、换角 手机‘叮’了一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听到声音后,一只莹白纤细的手点了下屏幕,是一条到账信息。 【十二万。】 秦央垂眼,指腹狠狠按着屏幕上面的数字,古井般的眼眸里漾过一丝嘲讽。很快,按灭了屏幕,她将手机放回原位。 这时屏幕捕捉到人的脸颊,自动解锁,屏幕上浮现一张精致的脸颊,泅红的眼尾挑起几分妩媚。 饶是看了很多遍,秦央的眼底依旧掠过一丝惊艳。 她将手机翻过来,扣住屏幕,自己去浴室洗澡。 浴室里传来哗啦的水声,室内一室春景,纤薄的脊背上滑过水珠,这时门外响起开门声,她的心猛地一跳,双唇浅浅抿了下去。 光影落在浴室的地砖上,留下美轮美奂的虚影。 外面刚回来的秦时砚朝浴室看了一眼,似乎透过那道门,看到了不着寸缕的人,唇角微微弯了弯。 她走到阳台,外面下了雨,濛濛阴雨,接着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阳台上缩着一只白色的猫,毛发都湿透了。 “你又干了什么?”秦时砚好整以暇地蹲下来,抚摸猫儿的脊背,身后传来脚步声。 闪电的光照亮了阳台的一切。 白色衬衣的女子背对着她,长发简单扎起来,似乎是从刚开会回来,白衣衬衣,黑色长裤,标志的装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央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掀起涟漪。 秦时砚松开手,关上阳台的门,任由猫儿在外叫,因为她知晓,秦央生气时不会让她的猫进门的。 如果她勉强,那就一人一猫都滚出去! 她回过身,秦央刚沐浴出来,周身染着湿气,黑色的露背睡衣下露出精致的蝴蝶骨,灯光随着脊线流淌,将那份美丽刻入骨子里。 秦央的仪态是下过功夫去练习,多年刻骨才有今日优雅的一幕。 秦时砚白色的衬衫上沾染了雨水,那层单薄的衣料紧紧地贴着肌肤,在暗色中显出身形,一点湿色潋滟春光,透着几分暧昧。 “下午开会,晚上见了……”秦时砚顿了顿,道:“我见了徐明颜。” 徐明颜和秦时砚是数年的好友,两人曾在一起共事过,可惜两人不同谋,秦时砚继续留在舞台上,用自己的身份向年轻人宣传戏曲。而徐明颜创办了剧团,这回,在秦时砚的牵线下,秦央去了她的剧团。 排练一月后,进入各地演出。 两人也分离了一月。 就在最近这几天,网上发出秦央嫉妒,不容同事的帖子来。 秦时砚当时将帖子认真看了一遍。秦央个子高,身形颀长,自幼学的便是小生。徐明颜签她也是一肩生,本以为这一年内都在这个剧团,很快,剧团邀请了另外一人,对外说是临时帮忙。 有时候,一山难容二虎,哪怕再是低调,也会被人比较。 临时帮忙,却没有离开,甚至打乱了原来的曲目,让许多曲目重排,以她为主。 如今的时代,由网络做主,不明是非的人胡乱评价。秦央辛苦排练的曲目被搁置下来,这时,秦央提出解除合同。 随着她离开剧团,事情陷入争议中。 那人是国团出来的,早就有了名声,秦央这么一走,被人说成不敬长辈,眼里容不下人。 事情都有两面性,也有人站出来为秦央说话,说剧团欺人太甚,明明签订一年契约,理该由她来主演,可她排练一月的曲目都被抛弃了,明摆着就是剧团拿老前辈来引流,欺负秦央名声不大,大骂徐明颜不厚道,不配做团长。 徐明颜开了直播,说明此事与剧团无关,是秦央自己想要离开,并说明会起诉网上一些上蹿下跳的粉丝。 这回直播后,秦央彻底陷入了被动中,公开论坛后台收到不少辱骂。 秦时砚也赶回来,约见徐明颜。徐明颜知道秦央与秦时砚姑侄的关系,只说秦央坚持离开。 她的原话是:“按照合同来,她依旧在剧团,我并没有让她离开。是她自己坚持要走。” 秦时砚不傻,回复她:“是吗?你让她从一肩变二肩,谁乐意?” 两人不欢而散。 “见了又怎么样。”秦央语气薄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捕捉到她眼中的愧疚,“小姑姑,这件事不用费心的,我离开秦家了。” “生气了?”秦时砚弯唇笑了,笑容亲切,“我来解决这件事,不会让你吃亏的。” 秦央长睫轻阐,长发堆积在肩上,湿漉漉的,水珠蜿蜒至沟壑,让秦时砚的视线跟着过去。 察觉到她的失神,秦央走过去,俯身贴近她微张的红唇,堵住她所有的话。 玻璃窗外电闪雷鸣,两人拥吻,那句‘小姑姑’似是被两人抛弃得干干净净,无人再记得她们一起长大。 秦时砚是秦老爷子后娶的夫人生下的孩子,她生下来时,秦央的养父已经成年并且结婚。 秦夫人的到来,将这个家族剑拔弩张,秦央的养母与秦夫人的年岁相仿,两人关系并不亲密。 秦老爷子有三任妻子,秦时砚的母亲沈洛依便是第三任,在她之前,秦家已有六个孩子,四子两女。而秦央的养父是家中长子,秦央是其第三个女儿。 狗血的是秦央被抱错了。 听说当年她的养母与沈洛依闹了不快,自己离家出走,恰逢产期,在医院里生下孩子,当时只有她一人在,护士也是新来的,工作不熟练,就这么狗血地抱错了。 直到三月前,真千金回来,秦央顺势搬了出来。 秦时砚眼皮掀开,定在眼前人白玉似的肌肤上,很快,对方莹润的细指抚上她的后颈,酥麻之感让她收回视线。 “够了。”秦时砚后退一步,深深望着她。秦央的长相过于明艳,水色潋滟的眸子沾了些皎月般的皎洁,可在自己说过话以后,眼底透着泠泠碎光。 秦央走近一步,逼迫着她后退,“小姑姑金屋藏娇将我藏在这里,为的是什么?” 这么一说,秦时砚皎白的面容上浮现绯红,将那抹冷艳之色压了下去,浮现不多见的妩媚。 “别闹,说一说究竟怎么回事。”秦时砚唇角浅浅勾起,方才的悸动已然消散了,而秦央看着她,若有若无的笑容,不达眼底。 秦央拒绝她的帮助:“我已经解决了,不需要你来插手。” “解决?忍气吞声地离开就是我教你的?”秦时砚讥讽一句,天花板上的冷光落下,照得她面色发冷,不沾浮华,清冷克制。 秦时砚早在三年前就在沈洛依的安排下退出舞台,回家接手家族生意。 秦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这是我的事情,姑姑不用管了。”秦央轻笑一声,转身走回沙发上,视线落下去,慵懒浅笑,“姑姑来我这里,夫人知道吗?” 秦时砚压着心口的怒气,“你不喊姑姑会死吗?” “那喊什么?秦时砚,还是和沈夫人一般喊你小七?”秦央挑衅般嗤笑一声,仰首面对秦时砚,脖颈上的肌肤掩藏着跳动的血管,她的笑容,带了几分虚假。 舞台上演戏的人,最会控制的自己的表情,拍戏或许会重来,但舞台不可以,更需要精湛的演技。 秦央的笑容,完美无瑕,卷翘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下,掀起波澜,却又如蝶翼般脆弱,让人心生怜惜。 “你有什么苦衷?” “我能有什么苦衷,做你的金丝雀,拿你的钱潇洒,何必去理会外面的声音。” 空气忽而安静了。 茶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秦央顺势拿起来,点开绿色的软件。 徐团:【记住我们的交易。】 秦央微顿,眼皮撩开,扫了一眼穿着正经的秦时砚,回复一句:【好。】 回复以后,她再度将手机反面扣下去。 这一举动让秦时砚生疑。但她没有逼问,而是解释般开口:“徐明颜是一只狐狸,她说的,我不会信。我希望你也清楚些,不要上了狐狸的当。” “这是我的事情,你怎么回来了。”秦央不想她过多涉及这件事,毕竟秦时砚没有必要参与这件事。 骂就骂了,这件事迟早会过去。消停一段时间,谁还会记得这件事呢。 “徐明颜找我,要和我见面,说你虽说底子好,可年轻气盛。她说她想让你留下,跟着虞蕊学习。” 换角的主角之一便是虞蕊,她在国家剧团待了十多年,突然间跳槽过来。 在戏曲这一块,永远都是国团权威。 多年国团出来的人,自然比秦央这些年轻人有名声,招商引流这一块也是不错的。 “你觉得呢?”秦央反问她。 秦时砚后退一步,也给她想好后路:“回国团,怎么样?”秦央也是国团的在编人员,但三月前身份揭露后,她在国团待不下去,顺势辞职出来。 “小姑姑不愿意养我了?”秦央眉眼微挑,眼尾处晕染了一抹粉,在光影中落下了浅浅魅色。 一句话彻底惹了秦时砚的不快,她走上前,捏住秦央的下颚,眼底冷光聚起,“你还在气我揭露你的身份?” “原来小姑姑记得我是被你赶出秦家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2、分手 三个月前,秦央所在的国团里来了一位小生。与秦央同岁,且两人同年同月出生的,同事们惊讶两人的缘分。 秦央的身份是隐瞒的,毕竟背后的秦家在景城有一定的地位。她只是想完成的梦想,至于其他的,暂时抛开。 新同事康曲茗的长相,却在这个时候闯入秦央的脑海里。 康曲茗既然是小生,五官自然偏于英气,长发利落地扎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黛眉细弯,鼻梁微挺。她的眉眼有几分像秦央的母亲。 第一眼后,大家各自认识,新同事趁着别人不注意,走到秦央跟前,凑到她的耳边说:“是秦总帮我进来的。” 同事们正在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两人在一起说话。 秦央后退一步,目光又落在康曲茗的身上,她弯起眼,细眉下一双乌黑的杏眼盈满笑容,声音冰冷冷:“秦总是谁?我认识吗?” 新来的同事似是不怀好意,像是要压过她。 秦央是后生晚辈,剧团里的长辈多,戏曲这一行与影视圈不同,长辈们能扛大旗,一扛就是多年,如同绿松屹立不倒。所以,晚辈们都很低调,一切听团里的安排。 久而久之,养成她散漫的性子。但康曲茗一来就勾起了她的心思, 秦时砚巴巴地将康曲茗弄进剧团是什么意思? 康曲茗面上带着得意,讥讽秦央:“要不要发信息问问?” 秦央懒得理会她,转身想走,康曲茗说:“听说你们排新曲目,一组卡司中你担任主角?” 剧团排练曲目,并非只有一组卡司,一般会有几组,各有各的角色。 “你想要?”秦央觉得康曲茗莫名其妙。 同事们在一旁,以为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笑着打趣几句,随后都走了。 康曲茗笑着与同事交谈,等人都走后,她故意将声音放低,瞥了秦央一眼:“我把你弄走,就是我的了。” 明晃晃的挑衅让人心口不愉快,秦央入团几年,担任过主角的次数不多,康曲茗的做法,带了些不正当竞争的意味。 秦央轻笑,红唇勾起浅浅的弧度:“我等你。” 当天晚上,秦央被喊回秦家老宅。 城郊的地段,苏式的园林别墅群带着独特的风格,住在里面的人家非富即贵,秦家在景城屹立多年。 一进门就听到了哭声。 秦央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不大喜欢老宅的气氛,人人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甚至带话讽刺,让人浑身不舒服。 她没进去,从玄关处朝里面看过去,恰好见到秦时砚。 秦时砚跟着母亲沈洛依接手了生意,老爷子年岁大了,力有不怠,但是沈洛依年轻,掌握着秦家的大权,大房与她闹得不欢乐。尤其是生秦央的那回,险些闹出人命。 每回一见面,都是明刀暗箭,秦央大多时候都会躲避, 她不想进入客厅,便拐弯去了自己的屋子,她在这里不常待,依旧有自己的房间。 推门而进后,飘窗上坐着一人,烟雾朦胧中,烟头明灭的光像是萤火虫之光。 秦时砚穿着一身湖色的苏式旗袍,与老宅的氛围很配,修长的腿白皙细腻,烟雾给她一贯清冷的眼睛带了几分迷离感,莫名蛊惑人心。 秦央回身,将门关上,动作十分熟稔。 耳畔响起了康曲茗的话:是秦总帮我进来的。 原本平和的心里拂过一阵不甘,她大步走过去,旗袍罩住纤细舒展的骨架,烟笼寒水月笼沙的迷惑感呈现出来。 她在她跟前停了下来,不甘与嫉妒让她逐渐发疯。她捧起秦时砚的脸颊,将往日的犹豫、禁忌的牵绊都抛开。 她想吻她,占有她,-仅此而已。 秦时砚猛地被人吻,轻轻一颤,被迫仰首,唇角上的感觉让她心口发憷,她猛地推开秦央,“你疯了,这里是老宅。” 她们的关系,无法见光。 “小姑姑,康曲茗是谁,她和我妈有几分相似。”秦央冷笑着后退一步,“查过dna了?找到证据了吗?” “查过了,不然怎么会有今晚的鸿门宴?”秦时砚开门见山。 当晚,康曲茗认祖归宗。 秦央被迫搬出了秦家。 秦央收回自己的回忆,好整以暇地看着秦时砚,伸手去扯扯她的衬衣纽扣,“小姑姑,你这身打扮,够骚气。” 秦时砚:“……” 外面电闪雷鸣,客厅里的光开始跟着摇晃起来,秦时砚站在距离她不过三步的的位置,笔直的黑色长裤显出几分古板,白色的衬衣又透着禁忌反差。 秦时砚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侄女不是秦家的人,那年,秦央十八岁。 她没有声张,而是去慢慢地去找真相,在这段时间内,秦央对她的喜欢超过血缘。 秦央的克制也在那晚彻底绷不住。一个康曲茗让秦央主动踏进雷霆之区。 秦家大房夫妻让秦央留下来,继续做秦家的千金,但她待在秦家,就必须是秦时砚的侄女,在财富与爱人面前,她果断选择后者。 随着一声猫叫,打破屋内的沉寂。 秦时砚身上的清冷感被夏雨冲散了几分,她低头说:“还在生气呢。你在家里受康曲茗的气,不如搬出来,这里很安静。再说了,夹在我母亲与大嫂之间,这么多年来还没受够吗?” 秦时砚走过去,带着讨好的意味,秦央年轻面庞,面若白玉,透着桃夭,看久了会有种让人心悸的美。 “与我说说这件事,怎么回事?我不信网上的说法。” 靠近了,鼻间传来淡淡的酒气,让秦央打起精神,“你和徐明颜喝酒了?” “喝了点,人只有在酒精过度的时候才会说真话。”秦时砚坐下来,姿态端正,清雅中带了几分妩媚。她看着秦央,秦央也看着她,秦央忍不住,道:“再说一句,出去陪猫。” 说完,她起身回卧室。 酒精的后劲终于浮现出来,秦时砚走到阳台上,看着哀叫的白猫,蹲下来,语重心长地开口:“你说你,在家惹她干什么。她就是点火的性子,一点就着,你错哪里?” 猫在她的抚摸下逐渐安稳下来,可怜地叫了一声。 安慰过猫,秦时砚冷漠地关上阳台的门,正经地道歉:“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雷电也停了,阳台上一片漆黑,她好心地打开阳台上的灯,安心地去浴室洗澡。 进了浴室,她刚准备脱衣服,发现没拿睡衣,她喊了两声,一双手将衣服送进来,是薄纱的。 她说:“央央,我不穿这个,我自己买的呢?” 外面的人回答:“猫给你扯坏了,我罚它在阳台闭门思过。” “我买了五六件,都扯坏了?”秦时砚说着去拿手机,联系助理,送一套睡衣过来。 秦央将衣服丢进去,也不在意她喊穿不穿,自己回卧室睡觉了。 等秦时砚洗澡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夜深人静,外面的灯也熄了大半,偶尔有几户人家还开着灯。 卧室里飘着淡淡的清冷香气,像是冰山雪泉流淌过的墨香。是秦央身上味道,入内就沾在了秦时砚的身上,附于肌肤之上。 秦央早就睡着了,她躺上去,对方翻身过来,一手搭在她的腰上。 一瞬间,吓得她点滴的酒意跟着醒了。 她略等了等,没有等到秦央的动作。 大概还在梦里。 此刻,阳台上的猫顶着秦时砚赏它的睡衣,跟着主人的习惯,进入梦乡。 一觉醒来,它从阳台丢到了门外。 它扯坏了薄纱睡衣。 又又又犯错了。 秦央气得关上门,看着餐桌旁慢条斯理吃早饭的秦时砚:“带着你的猫,赶紧走。” 秦央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无端带着一股燥闷。秦时砚放下筷子,修长匀称的指尖捏着纸巾,说:“我请了三天假,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查清楚的。秦央,我可以欺负你,别人不行。” 秦央深吸一口气,这人真是有病,自以为是。从小到大,秦时砚都摆出一副清冷不可高攀的姿态,她比她大六岁。 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她上初中,等她上初中的时候,她进入大学里。 一直都是她拼命追赶她。 回来秦时砚进入国家剧团,凭着自己的实力拿下各种大奖的时候,她还是生起追逐的心思,哪怕不能站在秦时砚的身边,至少在舞台上,她可以做她的另一半。 等她好不容易进入秦时砚所在的剧团,捕捉到她的影子,沈洛依将她抓了回去,继承家业。 她和她再一次错过。 直到那晚,秦时砚带着康曲茗回来,彻底断了她想与她一辈子靠在一起的念想。 她追着秦时砚的脚步走了这么多年,习惯走她曾经的路,突然间没有了路,她便想试试其他的路走。 第一件事,便是和秦时砚断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累了。 “秦时砚,我想分手了。” 秦时砚拿起手机的手顿住了,屏幕里浮现一张可爱的小脸,是周岁的秦央。看着屏幕里咧嘴笑的小人儿,她狠狠心,随即又按灭了屏幕,“等我回来再说。”【你现在阅读的是 】 3、同居 夏日的景城如同蒸笼,昨晚的一场暴风雨后让这座城市赋予沧桑感。小区楼底下的枯叶落满了叶子,踩上去,咯吱作响。 秦时砚坐车离开后,楼上的秦央打开窗户,看着汽车离开。 她回到里客厅里,拿起沙发上的手机,趴在沙发下的猫儿听到声音后,立即动了起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脚。 就在这时,秦央打出一句话【秦时砚来查这件事了。】 打好后,还没有发出去。 她低头看了眼秦时砚的猫儿,面前浮现秦时砚潋滟的眸子,嘴角时常噙着冷笑,矜淡清冷。 秦央还是犹豫了下,然后将这句话删了,按灭手机屏幕。 她答应徐明颜不说出真相,不代表她要去阻止秦时砚去查这件事。一个剧团那么多人,面对戏迷观众可以做到守口如瓶,面对秦时砚呢? 让徐明颜自己解决。 秦央想到什么时事儿,卷翘的长睫在眼睫上留下一道阴影。 她鬼使神差地登录某视频后台,一上去,99+的信息蹦了出来,她没有看,直接关闭了后台私信。 做完这一切,好友周知蕴发来消息询问,【你离开徐明颜了?】 秦央看着这句暧昧的话,回复她:【我是离开徐明颜的团,不是她的人。】 周知蕴回了个鬼脸,随后又回复:【来我这里,做我的搭档,让徐明颜后悔去,虞蕊怎么从国家剧团出来了。】 秦央没有回答。 她当初从国团出来,一是康曲茗过去,二是因为她缺钱用,从秦家搬出来的时候,她身无分文,不得不搬进了秦时砚临时买的房子里。 但她是个人,以后不可能完全依靠秦时砚,更不想做金丝雀,所以她与徐明颜签了一年的契约。 这一行里,契约多是一年为主,定下后,一整年都会在这个剧团。 入团后,定曲目,接着排练,然后地方会来邀请,点曲目。 这是这行里的规矩。 虞蕊来的时候,确实需要人,来临场救急的。事后,可她没有走,反而留下来。 帮忙的人不走,临时改了曲目,这就意味着她要常驻。 秦央在国团了里待了几年,从打酱油到后来的主角,明白里面的规矩。老前辈来了,她就得让路。与其徐明颜自己说出来,不如她自己走。 虞蕊今年三十多岁,比秦央大了许多,有自己的观众缘,她走后,虞蕊被推上火山,多年来积攒的观众缘彻底没有了。不少人在直播间里大骂虞蕊。 虞蕊被炮轰,连带着徐明颜都挨了骂。 徐明颜开直播解释,力挺虞蕊,声称她走的自然流程,没有挤兑晚辈的意思。 直播后,秦央陷入被动中,不少人反过来骂她不尊长辈。 网络本就是是非之地,秦央被骂好几天了。 周知蕴是才知道的,她忙着排练新戏,下半年要巡游,她今天就在排练,不忘发消息给好友。 两人曾是搭档,搭过不少戏,对各自的性子都了解。秦央慢悠悠的性子,绝对做不出不容前辈的事情。 她问秦央:【是不是徐明颜给你下套?两月前公布演员名单的时候,可是你把你挂在最前面,拿着你做活字招牌,这个时候看到更高的树就来挖你的树根,狗东西。】 秦央半天没回。 周知蕴实在是担心,回复她:【我晚上来陪你。】 秦央拒绝了,但周知蕴没再回。 同时,秦时砚拿着徐明颜发在网上的演员名单,找到了与秦央搭档的小旦。 她们的演出在晚上,白日里便比较轻松,对方听到‘秦明砚’三个字就答应出来了。 两人约在房车里,沈意推开门,那张雅致明艳的面容悬在她的面前,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的波澜。 “你和秦央是什么关系?”沈意开门见山地询问。 话一出口,沈意觉得对方的气势又强了几分,分明是气定神闲,但在逼仄的房车里又觉得她身上的冷意,浸入骨髓。 “所以,你要说你们剧团的秘密吗?” “不能。”沈意拒绝了。 秦时砚料到她会拒绝,轻轻颔首,露出清润随后的笑容,“好,我记住了,我有办法让徐明颜失业。” “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沈意不理解,秦央是新秀,年轻底子好,所以她很受欢迎。徐明颜签她的时候,沈意是知道的。 沈意问了徐团是怎么将人签过来的,徐团说是秦时砚牵线的。 “她是狗东西,我就是狗东西?”秦时砚唇角噙了一抹笑,“我记得你们剧团有个琴师的女朋友是央央的戏迷粉丝,或许她知道什么。” 戏迷粉丝能为正主干出抛弃男朋友的事情。 沈意叹气,扶额苦思,车里冰冷系的光笼罩着她的周身,最后只说一句:“徐团给虞蕊的年薪定到了七位数。” 私营剧团与国营最大的区别,便是薪资。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沈意与秦央是按照日薪来的,毕竟一个月内不是日日上班,年薪则不同,个人不用承担天气带来的损失,相反,这种损失便是剧团的。 秦时砚并没有震惊,面上一派平静,嗓音也是淡淡,“虞蕊值这个钱。” 但踩着秦央就不行了。 她提醒沈意:“她能换了秦央就能换了你,你好自为之。” 沈意浑身一颤,秦时砚面色薄凉,眼尾挑起,那些冷意在明艳的妆容下压不住了。 “徐团找我谈过,让我不要对外说。我猜测,秦央退出得这么爽快,肯定是拿了封口费。”沈意提醒秦时砚,但接下来秦时砚怎么做,她不得不问一句:“你想做什么?” 她与徐明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秦时砚如果要报复,也会影响到她。 “目前没想好。”秦时砚面上带了几分厌恶,“出尔反尔的人可不容易交,谢谢你的告知。” 沈意看她一眼,起身下车。 秦时砚想了想,还是给徐明颜拨通电话。 “你给央央多少封口费?” 徐明颜那头顿了三十秒,像是在思考,秦时砚冷笑,“想不到怎么回答我?徐明颜,你问我要人的时候说得情真意切,转头就踢了,要么你道歉,要么……” 她故意顿了顿,徐明颜那头终于开腔,“秦央和你说了?” “我没见到秦央,不代表我没有办法知道这件事。徐明颜,你自己考虑考虑,要不然我也开直播,将事情经过说一遍。” 说完,秦时砚便挂了电话。 **** 周知蕴提前下班,摸到秦央的住处,打开门,先迎接她的是一只白猫。猫儿先是蹭蹭她的脚踝,忽而顿住,仰首看着她。 下一秒,它百米冲速般跑了。 “这猫、央央,这只猫是等谁?”周知蕴迅速明白这间房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秦央给她倒水,说道:“没有人,隔壁有个小孩子,经常给它投喂。” “原来这样啊。”周知蕴释怀,走过去,热情地给了秦央一个拥抱,然后咬牙骂人:“我看了徐明颜澄清的视频,狗东西,那就是故意将你火坑里推。” 两人认识数年,搭档数年,一个眼神便知晓她眼中的情绪。 这就是舞台上训练过的默契。 秦央捏着周知蕴的脸颊,杏眸通透,“听说你上位啦,排了新戏,还要巡演,出息了呀。” “哼,你如果在,我的搭档肯定是你。”周知蕴叹气,继续说:“我看了你和沈前辈的戏,很不错哎。你的进步很大,考虑回来吗?” “不回去。晚上吃什么?”秦央眼中潋滟着光,耳边传来周知蕴的声音,两人低头一看,猫儿在扯着周知蕴的裤脚,想要她走开。 周知蕴拿脚轻轻地踢了踢,“走开、走开,央央,晚上吃什么?” “我让人送过来。”秦央从她怀中脱出来,弯腰抱起猫,随手丢到阳台上。 猫儿的胖爪子攀着阳台的门,踮起后肢,拼命地扒门,可她的主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半个小时后,周知蕴的脑袋出现直播间里,很快,她将秦央扯入镜头里。 “我的搭档回来啦。” 秦央正在切水果,用水果签扎了一块西瓜送入她的嘴里,提醒她:“别乱说话。” 评论区迅刷新的速度之快,让周知蕴来不及看就刷过了,秦央最近风头很大,不少吃瓜粉丝涌了进来。 周知蕴看着迅速上涨的观看人数,唇珠微微嘟起,“央央,我好像惹祸了。” 【央央,你快解释离开剧团的原因。】 【秦央终于敢露面了,你这是心虚,见不得人家好,徐团都解释了,虞蕊只是来帮忙的。】 看到这一句,周知蕴忍不住怼过去,“帮忙呀?那怎么不走呢?原定的曲目怎么不演了,还有呀,央央一走,她就成了头肩,你们怎么解释呀。” 秦央生无可恋地看着周知蕴,人怎么可以闯这么大的祸呢? “你赶紧关了直播。” 周知蕴小脾气上来了,看到一条怼一条,口渴了还喊秦央:“西瓜、西瓜。” 秦央好笑起来,将西瓜塞进她的嘴里,突然间,有人开始磕cp了。 【蕴蕴,你们是同居了吗?】 【她俩好像住一起。】 周知蕴迅速闹了脸红,秦央低头,错过弹幕上的内容,继续给周知蕴塞了片自切好的西瓜。 两人亲昵之色,迅速让直播间的内容翻篇。 车里的秦时砚凝着屏幕上的两人,冷白的指骨扣着手机,嘴角噙着笑容。 同居?【你现在阅读的是 】 4、尊严 秦央的第一个主角搭档便是周知蕴。两人是同年进去的,前辈老师们排练的时候,俩人就在台下嗑瓜子,窃窃私语。 这两年来戏曲经历过改革,唱腔一方面调整过,倾向于年轻人。是以,两人进入剧团后,悄悄地帮戏迷粉丝们要照片要签名。 两人知道台上台下的瓜,尤其是周知蕴早些年更是最大的瓜主,就没有她不知道的瓜。 后来,两人排了梁祝,巡演过,小小地红了一回。 看着屏幕上的两人,助理陈温蹙眉,抬头看向秦时砚,侧脸清绝,唇角慢慢地勾了起来,像是极其不快。 秦时砚立即拨通电话,去找周知蕴的老师,也是周知蕴进入景城国家剧团后的引路人霍艳。 电话通后,她没有说其他,轻轻地开口:“周知蕴在和秦央秀cp。” 霍艳的声音十分温柔,带着长辈的慈爱:“哎呦,我看到了呀,本来就是朋友,在一起说说话,不碍事的。” 吴侬软语,听起来很舒心,甚至觉得一股子温泉水流入心坎里。 她又说:“我们又不是影视圈,不搞那一套虚了吧唧的,玩玩而已。” “您最好管一管。”秦时砚丢下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出十分钟,周知蕴的直播便关了。 二十分钟后,门外有人敲门,周知蕴蹦蹦跳跳地去开门,嘴角刚咧开,还没出声就撞到了一双不带温度的眼睛。 冷白色的肌肤上双眼像是深海,望不见底,海洋里吹来的风,透着浓厚的清冽气息。 她的嘴角透着清浅的笑容,微笑道:“你好,我是秦时砚。” “我知道您是秦老师,您的照片还挂在我们剧团门口。”周知蕴心尖一颤,但是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周知蕴定了定神,对方一袭蓝色的v领长裙,裙角轻拂,露出一截莹白的脚踝,小腿笔直,处处透着端正、优雅。 秦央走过来,周知蕴迅速躲入她的身后,“秦老师怎么过来了?” 她的手搭在秦央的肩膀上,一手虚扶着她的腰,无形中透着几分暧昧。 “她住隔壁。”秦央随口糊弄一句,这里是一梯两户的房子,是秦时砚曾经买来去上班的房子,距离剧团距离不远。 听着她说的话,玄关处的灯闪着冷色,秦时砚微笑道:“央央,我能进来吗?” “进来。晚上吃了吗?”秦央顺势去拿拖鞋,可打开柜子才发现,她的拖鞋被周知蕴穿了,她没办法,从里面拿了一双一次性拖鞋给她,抱歉地笑了笑。 秦时砚装作没有看见她的心虚,唇角弧度不变,接过拖鞋,提醒她:“记得扔了。” “好。”秦央答应下来。 秦时砚递给她一只红色的袋子,真皮礼盒,这时,周知蕴看过来,她忙接过来,询问一句:“晚上吃什么?” “你吃了吗?”秦时砚眼皮轻撩,余光瞥过一边的周知蕴,再看她时,眼内一派清明。 秦央对上她的眼睛,语气平和:“吃过了。我们喊的菜,你要吃什么?我让她们送过来。” 两人在这一块都待过不少年,附近好吃的美食更是了如指掌。 秦时砚看向厨房,问:“冰箱没有吃的了?” 尾音拖得长。 秦央略一抬眸,意识到她的语气有几分不对劲,知晓她不喜欢吃外面的,便说:“有面条有肉,你自己做?” 两人一来一回,听得周知蕴目瞪口呆,下一秒,秦央将红皮袋子拿回卧房里,秦时砚也走进厨房,默契度惊人。 周知蕴鬼使神差地跟着秦央走进卧房,“央央,秦老师对你看好像很熟悉?” “是吗?她常来喂猫。”秦央敷衍一句。 周知蕴是瓜王,她如果说出自己和秦时砚的关系,不出三天,整个国剧团的人都知道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能说,骗一天是一天。 周知蕴狐疑,扭头看向厨房的方向,“她做什么吃的?” “你想吃?”秦央疑惑,将袋子塞进抽屉里,想起来,周知蕴还是个吃货,她好脾气提醒好友:“不能吃了。” 她们这一行需要保持身材,尤其是晚上,吃过晚饭后就不能吃东西。 周知蕴立即露出苦瓜脸,视线中添了一抹阴影,她忙端正姿态,说:“我不吃了。” 秦时砚走了进来,询问秦央:“有些调料找不到。” 说话时,她的面上浮现笑容,眼底一派平静,越看越觉得她不高兴。秦央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我给你找。” 转身的间隙里,秦时砚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询问秦央:“央央,她怎么来了?” “……”周知蕴微微眯了眯眼睛,好像哪里不对劲。 厨房的门关上,秦时砚转头看着秦央,秦央躲避她的视线去看案板,上面什么都没有。 肉还没拿出来化冻。她转身去打开冰箱拿肉。肉是昨天买来的,她打算住一段时间,天天吃外面的东西也不好,她想着自己学着做,在软件上挑着买了些,自己还想起来做,秦时砚就回来了。 “她什么时候走?” “明天走。” “她今晚住哪里?”秦时砚背靠着门,面上没什么表情,声线依旧清冷,“我记得这里只有一间卧室。” 语气重了,裹挟着深意。 秦央眼皮跳了一下,将肉放入盆里,拧开水龙头,,转身看着她:“你查到了吗?” “你拿了封口费。”秦时砚开门见山,冷冽的眼眸里带着讥讽,“你这么糟践自己吗?别人欺到你的头顶上,你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秦央,你变了。” 水声哗啦作响,突然间,停了下来,一只莹白的手扣上去,带着积攒一日的怒气。 秦央嘴角抽动了下,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伤心会难过。她那么爱秦时砚,视她如神明。 现在去听,她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眼底滑过玩味,毫不犹豫地靠过去,咬上她的唇角。 静谧逼仄的空间里,混乱的呼吸声,让人心口发烫。 无声间,一丝丝危险感漫上心底,接着是脑子,让清醒理智的人开始发狂。 秦央抿了抿唇,雅致明艳的面容就在自己的面前,以前的高不可攀,现在的伸手就碰到,清凉的气息绕过她的鼻尖,她听到了秦时砚慌乱的呼吸声。 “小姑姑,你是在问我何不食肉糜吗?”秦央轻笑,对方吻过发红的唇角显出更大的诱惑,可惜周知蕴在。 “我的卡都被秦家停了,我搬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东西,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拒绝徐明颜的钱?” 话一出口,秦时砚的面上浮现几分犹豫,“我给过你副卡。” “我自己赚来的钱为何不能要?” “你的尊严呢?” “尊严?你问我要尊严?那件事你和我商量过吗?” 秦央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忍下怒火,语气里还是带了几分阴阳怪气:“我做了你的金丝雀,还不满意?” 带回康曲茗的事情,秦时砚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她和秦家的人在同一时间知道的。 那晚,看着养母抱着康曲茗痛哭,一大家子感动得流泪,只有她站在那里,里外不是人。 厨房里的声音大了起来,沙发上的周知蕴吓得站起来,厨房里在吵架? “央央?”周知蕴大着胆子去询问,想要给央央底气,我在呢。 下一秒,门打开,秦央气定神闲地走出来,“没事儿,你晚上还走吗?” 秦央看着不知情的周知蕴,心中烦躁,面上还是温婉浅笑,走过去,拿起手机,“这里就一张床。” “那我和你睡,不走了,来回折腾。你的床都有两米,我正好留下。”周知蕴笑了笑,云淡风轻地决定蹭住的事情。 秦央正准备在附近开个房间,闻言,触碰屏幕的指尖抖了抖,该怎么拒绝她呢? 眼看着人不走,秦央提醒她:“那个、你带换洗的衣服了吗?” “带了呀,我在剧团留了换洗的衣服,顺势拿过来了。央央,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周知蕴拍着胸脯保证,秦央便不好拒绝了。 实在是想不到好的理由拒绝。 周知蕴还想问秦时砚怎么住隔壁的事情,“她不是回家继承事业去了吗?怎么会住这种小房子?” “这个房子小吗?”秦央翻了白眼,“你买得起吗?” 周知蕴压低声音:“我买不起啊,但是她不是应该住别墅吗?走霸总人设呀。” 秦央皱了皱眉,想起霸总带来的油腻感,再联系秦时砚的姿态,忙给她纠正:“她不是霸总。” 话音落地,厨房门打开,秦时砚走出来,裙摆摇曳。两人立即噤声,像是看学校里乖巧听话的学生。 客厅里冷色系的光落在她的面上,让她的声音也跟着冷下来:“旁边的希尔顿酒店有总统套房,周知蕴,你去吗?” 周知蕴:“……”【你现在阅读的是 】 5、暧昧 “我为什么要去?”周知蕴脱口而出,这里有床睡,干嘛花钱住酒店,有钱烧得慌吗? “上次团建还有张票,你要吗?”秦时砚慢条斯理地开口,唇角微弯,掀起一阵春风,“不去,随你,明天就过期了。” “我去!央央,你去不去?”周知蕴立即屈服在‘明日就过期’的淫威下,与她咫尺距离的秦央向她投了个白痴的眼光。 怎么会过期呢?现在各大商家打出的招牌不就是【过期自动退】。 不等秦央拒绝,秦时砚便先开口:“她不去,我今晚和她有事说。” “啊?那我也不想……”周知蕴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办呢,但是刚刚答应下来,怎么能出尔反尔,还是当着秦老师的面。 秦央主动给她解围:“去吧,我这几天不走,你明天也可以来的,晚上别吃东西了。” 周知蕴是吃货,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秦央习惯性地嘱咐她。 她的嘱咐,落在秦时砚的耳朵里又有一种亲密的意思。 秦时砚深深看了秦央一眼,随后走向阳台,将猫儿放了出来。 猫儿一靠近秦时砚就委屈地叫了两声,看到周知蕴后,立即扑过去,咬着她的裤脚,将人往外拽。 它的护短,让周知蕴震惊,“我怎么招它惹它了。” “它喜欢清静,你在这里就是招惹它。”秦时砚轻挑眉眼。 周知蕴讥笑一声,秦时砚忽而开口:“听说你们排练新戏,你和康曲茗搭档?” “是呀,央央走了,她就顶上来。”周知蕴十万个不满意,她和央央熬了那么久才得到的机会,康曲茗一过来就有,能不让人羡慕嫉妒恨吗? 秦时砚皱了皱眉,说道:“你好像不喜欢她?” “有吗?”周知蕴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朝秦老师绽开笑容,微笑地表达自己不正常的喜欢:“喜欢呀,搭档嘛,谁不喜欢,您不是也有搭档。” “时间不早,那里应该还有晚餐。”秦时砚掀了掀眼皮,语气平直,带了几分僵硬感。 蛇打七寸,周知蕴心动,立即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屁颠屁颠地走了。 听到门砰地一声关上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身看着关闭的门,秦老师干嘛让她去酒店? 她抬手想敲门,门后的猫喵呜叫了一声,对她极其不欢迎, 算了,明天再来问问央央。 门后的客厅格外安静,猫儿叫了两声就停下来,蜷缩着四肢,生怕被战火殃及。 上空的中央空调嗡嗡作响,不断有冷风吹来,秦时砚回厨房去了。 那只白猫在这时抬起屁股,蹭到秦央的脚下,讨好的蹭蹭她的脚踝,柔软的皮毛让人心口发痒,让人忍不住去抚摸。 秦央扫了一眼,眼中淡漠,她没有动,白猫自觉地挪开,转身去扒拉厨房的门,喵呜叫了两声,似乎有天大的委屈要倾诉。 喵呜两声后,厨房门打开,秦时砚俯身抱起她,修长莹白的指尖抬起猫儿的脑袋,顺势问秦央:“它吃了吗?” “你自己不能问它吗?” 声音过于冰冷。一句话让秦时砚哑然,随后将猫儿放下来,踢踢它,说:“扯坏衣服,饿一天。” 秦时砚回厨房去了。 这时,周知蕴进入酒店,感受到豪华套房的魅力后,立即去给秦央发来消息。 【秦老师干嘛让我住酒店。】 秦央:【因为你长得好看。】 周知蕴:【我怎么觉得秦老师给我一种吃醋的感觉。】 舞台上的角色之多,都是需要自己慢慢去体会的。周知蕴再是单纯,也从中摸索出几分感觉,秦老师看她的眼神,带着不快。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自己刚进去,她离开,匆匆一瞥,惊鸿一见,后来她停下来,冲自己淡淡一笑,温柔可人。这回见面,看她的眼神,邃暗深沉。 秦央:【你想多了,隔壁邻居。】 周知蕴发出了个闭嘴的表情。 厨房里热火朝天,香味飘了出来,诱得猫儿在门口扒拉,急得团团转。 很快,猫碗里多一份肉,飘着香味。 秦央扫了一眼,果然,人挑剔,她的猫儿也挑剔。她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猫儿,警告一句:“明天跟着你妈赶紧走。” 吃着肉的胖猫抖了抖,喵呜一声,接着吃。 秦时砚将面条端了出来,看着双手抱着肩膀、又酷又拽的秦央,不由想起多年前,秦央和人打架,人家五个,她一个,她不害怕,还摆出一副拽拽的样子,说一句:“我小姑姑是秦时砚。” 她上一年级,秦时砚刚走,六岁之差,让她们没办法在一起上学。 但是秦时砚在小学里留下不少事迹,爱打抱不平,打赢了是大姐,打哭了再去打。 她那么拽,十分欠揍,可对方听了以后,当真被吓到了,转身就跑。 “吃面吗?” “不吃。” 依旧那么拽。 秦时砚自己吃面,一面打开手机处理事情。 一碗面吃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都坨了。 秦央在书房里看着过往的戏剧视频,观察老一辈们的眼神、举止。再抬眼时,秦时砚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换了一件衣裳。 中式霜白色的长裙,裙摆绣了青竹,青竹下露出一双纤细的小腿,整体简单雅致,她将白日里盘起的长发也放了下来,自然卷起的弧度恰到好处。 禁欲中透着几分清尘脱俗。 秦时砚的目光停在屏幕上,是她的曲目。她勾了唇角,道:“好看吗?” “我在找霍老师的唐婉,不小心翻出你的。”秦央随手就岔了,平静的淡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随后站起身,秦时砚伸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肢,“那件事,你不听听我的解释?” “马后炮?”秦央微笑,唇角翘起,将那只不规矩的手拂开,声音带了两分甜美,“我不想听,沈夫人知晓你在这里金屋藏娇的事情吗?” 提起沈洛依,秦时砚的面上多了两份冷意,她看着面前的笑颜,道:“不知道。” 秦央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清眸中终于闪过一丝玩味,脚尖逼近一步,缓缓地靠过去,红唇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抿起弧度,“小姑姑。” 舞台上清沉的嗓音,此刻听起来有几分软绵绵。 “逗我,就是你报复我的手段?”秦时砚眼眸微闪,秦央却说:“你敢结婚吗?” 秦时砚倒吸一口冷气,极重的呼吸声让秦央笑了起来,她伸手推开秦时砚,唇角勾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 秦时砚盯着她的脸,怔了几秒,“秦央,那件事,我可以道歉的,我本想着知会你……” “不用解释。”秦央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只要一提起来,便觉得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徐徐开口:“我接下来有自己的打算,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 “央央,我们可以商议的。” “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和你商议,你的事情,你和我商议了吗?” 寂静的书房里,两人四目相接,秦央摆出一副薄情的姿态,“逢场作戏,你我都玩够了,好聚好散,不妥吗?” 以前,她们在一起,瞒着家里人。 现在,她们在一起,身份不般配。 豪门大小姐和假千金?怎么会有人想来扶贫呢。 她的冷淡与默然,像是倾诉自己的委屈,秦时砚望着她,再度低头,“我想和你结婚。” 秦央清冷的眼里漾过一丝懵然,呼吸悄悄地重了些,下一息,对方的气息席卷而来。 柔软的唇角略显冷意,像是海水侵袭,裹着冷意,待适应后,又带着几分刺激。 头顶上空的中央空调呼呼作响,雾色弥漫中,秦央承认自己再度被她折服了。 湿意的吻,温热又缱绻,让这个夏夜显得十分漫长。 她的唇沿着她的唇角弧度,舌尖探出,慢慢地描绘。不经意间带着深情,带着水色。 秦时砚冷白色的面容上浮现温柔,眼尾浸透一点红,随着吻意加深,那点红,由眼尾晕染至耳廓。 热吻,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成年人的雷池,一旦跨入,就没有出来的意思。 秦央阖眸,感受着秦时砚的主动。这朵高岭之花,被她摘了。 柔软的湿意停在了她的唇上,如同蜻蜓留恋花蕊,一圈一圈的流连。 明知是陷阱,秦时砚闭着眼睛踏入,她的眼底闪着兴味,殊不知秦央顷刻间剥夺她的主动权。 秦央的吻,带着年轻人的热情与痴迷,不同于秦时砚温柔的探索。 压下的唇瓣中带着一股热意,如同高热后的雷雨,带不了冷意,反而添了几分汹涌。 空调的声音已掩盖不住两人呼唤的呼吸声。【你现在阅读的是 】 6、起诉 秦央出生的时候,秦时砚已经有七岁了,跟着母亲去医院看着婴儿床的小孩子。 秦央的养母裴云霁与杜洛依不大对付,秦时砚过去的时候,裴云霁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甚至不准她靠近。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不大好闻,裴云霁脸上的厌恶更是让六七岁的孩子怔在原地。 杜洛依并没有多待,表达过歉意后就领着女儿走了。 再见面的时候是在秦央的抓周宴上,她如同众星捧月般的公主被众人来回抱着。 那一天,秦时砚见到了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睛,澄澈如泉水。 秦央的眼睛很大,乌黑发亮,肌肤雪白,胖乎乎的,走路不算太稳,但她坏得很,不喜欢人抱着,专门往角落里跑。 两房本就闹得不痛快,秦时砚对她没有太多的关注,但架不住对方往她这里跑,眨眼的功夫,爬上她的沙发,躲入她的怀里,屁股对着人,脑袋埋进她的怀里。 顾头不顾腚。 众人大声笑了出来,就连赏脸来的杜洛依也跟着笑了,笑容浅浅的,转瞬即逝。 唇上的发麻,让秦时砚收回思绪,黑曜般的眼眸带了几分深夜的漆黑,激吻过后添了几分雾色,勾人心弦。 下一瞬,秦时砚将人按坐在椅子上,手摸到了鼠标,点开了屏幕,“你应该看的是小生,看霍老师做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疏离清冷,与方才拥吻时判若两人。 秦央侧眸看着她,她的唇角带着明艳的红,如清晨的玫瑰,娇艳欲滴,引人采摘。 “这是六年前的视频,这些年来……” 秦时砚细细说着,秦央托腮听着,眉心紧紧拧起。 “我去看过你的现场,你走戏的时候少了热情,就像是商业化的表演。” 秦央疑惑,“你什么时候去的?” 徐明颜的剧团也就是这个月开始演出的,前后不足一月,多是下乡演出,在村里搭台演出,是祠堂祭祀来请人演出的。 所以,秦时砚下乡了? “别管我什么时候去的,说说你的缺点。”秦时砚恢复往日的冷静肃然,面上疏离,拿手点了点她的心口,“你只是换了舞台而已,就这么颓靡不振?” 听着她冷酷的提点,秦央星眸眯起点点笑意:“我哪里让秦老师不满意了?” “你的态度?其实在徐明颜的剧团里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秦时砚坦然,歪了歪头,“央央,你应该感觉出两者的不同。” “那是自然,手工与流水线的区别。” 秦时砚蹙眉,很不满意她的态度,道:“得罪你的是我,不是这些剧团。” “好,我道歉。”秦央语气懒洋洋的,瓷白的面容浮现几分认真,“我看过虞蕊的表演,确实比我强,我承认。” 玩闹过后,秦央摆出晚辈的姿态,前辈们打磨的程度,远远比她强。 但姿态归姿态,出尔反尔的事情也是她做的。 秦时砚面上浮现几分怅然,“不提她,我们说说你的缺点。” 秦时砚出书房去取手机,再回来的时候,屏幕里多了一段视频。 秦央探首,主动靠近,柔软的发顶闯入秦时砚的眼中,她微微一怔,不觉深吸一口气,将那只脑袋拨了回去。 她拨了拨,秦央狐疑地看着她,神色乖巧极了,秦时砚目光缥缈,两人视线相撞,似有什么缠在一起。 这一瞬,秦央自然而然地偏头,脖颈上的肌肤跟着跳动,显出青春的魅力。 她沉默,秦时砚过分冷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心脏莫名剧烈跳动,眼中的挣扎很快就消失了,恍若从未出现过。 秦时砚将手机中里的视频传入电脑里,放大,让秦央自己去看一遍。 民营剧团都是先排练、走戏,确定曲目,再由对方挑选。 排练走戏的时间便不是很长。秦央接触的戏不多,所以,她挑大梁的时间也不多,兼之心情不好,自然就会有缺陷。 这些缺陷在旁人眼里不算什么,精益求精的秦时砚不愿放过。 她一连点了出很多问题,说得秦央眉眼紧蹙,不悦地看着她:“你去干什么的?” 是去看我还是给我找麻烦的? “央央,你的态度不对。”秦时砚以指尖敲敲桌面,深深地看着她。 秦央很快垂下眼睑,但心里的不甘涌上来,一重重的失望如浪潮涌过来,失望几乎将她吞噬。 她坐着,秦时砚弯腰站着,伸手去按鼠标。身上的长裙领口低,俯身的时候,领口敞开,露出一片白瓷的肌肤。秦央正生气,抬头碰见不该看的景色,一时间又傻了。 秦时砚无所觉,抬手拍拍她的脸颊提醒她看屏幕:“央央。” “出门别穿这件衣裳。”秦央脱口而出。 秦时砚的脸色骤变,下意识捂住秦央的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颤:“自己找问题,我先去洗澡。” 落荒而逃。 秦央笑出了声。 等秦时砚洗澡出来的时候,秦央已出来了,捧着手机在聊天,徐明颜来找她了。 徐团:【秦时砚怎么知道了?】 秦央冷笑地打出一句话:【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俩是老朋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徐团:【她不是你小姑姑吗?】 秦央嗤笑,【我是领养的,我俩没有血缘关系。】 徐明颜的对话框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秦央等了五分钟,都没有等到对方一句话,显然,徐明颜也在疑惑中。 她将手机丢回沙发上,秦时砚走过来,试图从她不高兴的面上窥见什么,秦央瞥她一眼,“徐明颜来套我话。你到底干什么?” “不说这个。”秦时砚不想说,再说两句,她就要和笨笨一样被赶去阳台了。 角落里的白猫吃饱了,正窝在自己的窝里,舒服地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天来之不易的休闲时光。 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日落,后来,秦央不高兴,给它换了个名字,笨笨。 指桑骂槐。 秦时砚转身往卧房走去,“我先睡了。” 话音落地,秦央的手机再度响了,她停了下来,看过去,挑了挑眉眼,玩笑地开口:“要我帮你洗吗?” 秦央几乎是跳了起来,抓起手机就要跑,秦时砚握住她的手,声线平和:“不用回她了,她慌了,我提醒过她,我也会开直播,说一说那件事。” 眼下秦央不露面,徐明颜一家独大,倒显得秦央理屈不敢露面。 秦时砚唇角轻轻弯起,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用自己的生日密码解锁,屏幕跳动后,是徐明颜的消息。 徐团:【这件事闹开,你我都讨不到好处。偃旗息鼓,才是你我该做的事情。】 秦时砚扫了一眼,眼尾轻挑,掀起夏日的暴风雨,她告诉秦央:“她已经起诉了为你不平的粉丝,你就这样坐视不管?还有,她说了这么多,丝毫不提起诉的事情,央央,你还是太单纯了。” “我不知道起诉的事情。”秦央恍然大悟,心里还是有些起伏,她起了躲避心理,但还是接过手机去发了一句, 【你起诉了?】 依旧没有回答。 秦时砚笑笑,眉心微皱,散漫地掀起眼皮:“你以为你的钱那么好拿?拿你的名声去搏。” 说完后,秦央深深看她几秒,冷酷地扫了一眼,轻轻一笑,转身就走。 笑容带着极大的不快,甚至有几分认真的意思。 猫窝里的笨笨浑身抖了抖,像是噩梦惊醒,疲惫地抬起眼,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主人。 秦时砚还在。它立即蜷缩起来,窝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继续睡觉。 秦央进入浴室后,秦时砚蹲下来,摸摸笨笨的脑袋,又撸了撸脊背上的毛,让它睡得更舒服些。 一人一猫待了五分钟后,秦时砚去洗手,抽空看了眼手机,助理发了些要处理的文件过来。 最重要的是杜洛依也发了消息过来,【什么时候回来一趟?】 秦时砚缓缓滑动着屏幕,不觉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空气似乎凝结下来。 哗啦的水声传过来,让空调吹出来的冷空气里添了一丝旖旎。 【过几天回来。】 秦时砚回复过后便按灭了屏幕,平静地从猫窝面前走过,又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笨笨:“别总惹她生气。” 警告过后,她释怀地进入卧房。 只留下猫窝里动都不敢动的猫儿。 这间房子是秦时砚买下来用来上下班的,距离剧团很近。后来,她离开剧团,房子一直空着,直到三月前秦央搬了过来。渐渐地,这里每一处都染了秦央的气息。 秦时砚躺了下来,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鼻尖缠绕上秦央的味道。 莫名让人烦躁。 灯光太刺眼,她起身将灯关了,就连墙头的夜灯也没有留下。 接着躺下来。 空调的风有些冷,裹着被子也觉得冷风钻进来,她想起身去调低温度。 这时,卧房的门开了,打消她的念头。一人睡,或许温度低了,但两人睡,或许就很合适。 秦央走进来,看着黑漆漆的卧房,主动打开夜灯,一眼就看到床上的人,身上裹着毯子,双腿笔直。【你现在阅读的是 】 7、抖什么 卧房里的空调温度有些低。 月亮透过窗帘,洒在地上,落了浅浅一层的淡色光晕。 秦央凉凉扫过去一眼,抬手的功夫,调高了空调温度,她缓步走过去,“你的毯子能分我一半吗?” 她抬手撩着长发,慢条斯理地扯了床上的毯子,顺势钻进去。 毯子下方热气流动,钻入肌肤里,让秦央皱了皱眉,夜灯下的光影若隐若现,随着她躺下,散漫慵懒的影子消失了。 两人并肩躺着,同样的动作,同步的呼吸。 夜灯的光不算刺眼,足以让人看清身边人的轮廓,秦央目光凝在身侧女人的身上,轮廓似削,单薄如纸片。 下一息,秦央握住她的手,五指钻入指缝里,与之十指紧扣。 秦时砚迟疑了下,眼前的阴影靠近,柔软的丝质睡裙如一阵风般吹了过来,秦央的长发拂过她的鼻尖,有些痒,浑身起了酥麻感。 那张昳丽的脸颊映入眼帘,白皙柔美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晦暗不明的光。 秦时砚的视线染上几分迷蒙,在她惊颤的视线下,秦央修长的指尖拂开她鬓角的碎发,毫不犹豫地吻上她的耳垂。 今天早上喊着分手,晚上就对她动手动脚? 她是不是被情欲控制着脑子? 秦时砚略分神,耳后微疼,她提醒面前的秦小姐:“你早上说分手。” “你不是在等我?”秦央在她注视下慢慢地弯了弯唇角,刚刚躺得那么笔直,清冷中带着紧张,不是诱惑她是什么? 秦时砚无端蹙眉,很对,秦央的呼吸欺近,唇角贴在她的侧脸上,轻轻摩挲,“我以为小姑姑在等我。” 一句‘小姑姑’让两人间的关系进入了雷霆之中。 秦时砚顿愕,那股炙热的呼吸停了下来,你情我愿的事情。 一丝恍然在她清透的眸子里浮现,很快,又被情.欲取代。唇下的肌肤浮现几分热意,让秦时砚倍感羞耻,不得不提醒秦央:“你已经不是秦家的人了。” 秦央微眯了眼睛,眸底闪过一层冷意,低头咬在她锁骨的肌肤上,疼得她一颤。 “秦央,你不是小孩子了,别乱咬人。”秦时砚的呼吸略显粗重,让逼仄的卧房里显得更为旖旎。 秦央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那夜的事情,抛开尊严与羞耻,扣住她的手,将两人的距离拉近,重复一句:“我以为小姑姑今夜在等我。” 再度睁开眼时,秦时砚一双眸子漾着水泽,雾气弥漫,看不清情绪,原本放在一侧的手,轻轻地环过她的脖颈。 昏暗中,秦央感觉到她的骄傲在一点点流失,不免又说一句:“你就是在等我。” 柔软的唇停在了秦时砚微张的唇上,将两人的距离再度拉近。 不同于书房里的热吻,秦央肆意掠夺她口中呼吸,由眉眼至唇,再落至胸.前。 凌乱的睡衣不知何时起滑落在地板上,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今夜并没有昨夜的雷雨,闷热的夜晚,让人看不到尽头。 掌心的流火,滑落至崖底,小声的吐息,被空调的声音吞没了。 拥紧的身体上如同拂过一片羽毛,让人心痒。眼波流转间,秦央笑话一声:“秦时砚,你腿抖什么?” “闭嘴。”秦时砚依旧还有几分气势。 她努力去摸索秦央不安分的手指,好不容易摸索到,对方反抓住她的手,扣在头顶。 她睁开眼睛,凝着秦央一双漆黑的眼眸,流动的灯光落在对方的眼底上,将那抹阴影覆盖。 薄唇再度抵上来时,空气中掀起热浪,莫名热意涌上来。 果然,空调温度不应该调高。 热了。 在她想不要去支配秦央去调温度时候,一股冷风嗡嗡而来,秦央调低温度。 莫名又觉得冷,她伸手勾住秦央的肩膀,将人拉近,贴着她身上的肌肤。 后面的事情记不大清了。 但她一早醒来,家里已没有人了,手机里有秦央发来的短信。 【奶奶让我去一趟。】 ‘奶奶’是秦央养父的母亲周瑶意,早年与秦父早就离婚,自己开了一间中医诊所。这些年来,央央得空便去看看她,也是她最先发现秦央被抱错的人。 发现后,她没有惊动人,而是最先找到秦时砚,让她去做dna。 周瑶意没有通知儿子,为是就是怕迁怒到秦央。 秦时砚按灭了手机屏幕,闭眼又睡了会儿,昨夜睡得太晚了,好像是三四点才睡的。 在她睡回笼觉的时候,秦央来到周瑶意的诊所。 周瑶意正在接诊,让她自己先坐会,自己接诊后就来找她。 她推开门办公室的门,里面还坐了一个人。 秦央出门时换了牛仔t恤,长发简单扎成马尾,清爽干净,雪白的肌肤透着几分乖巧感。她看着陌生的朋友,对方也看着她。 陈清仪跟着站起身,身上玉兰色长裙逶迤落地,遮掩住脚踝,翩然优雅,笑容清雅,“央央。” “你约我的?”秦央瞬息就明白了,也没有及时退缩,而是爽快地走进去,“你找我有事?” “我刚回来。”陈清仪抬了抬自己的无框眼镜,笑容勉强,“我听说了你的事情。” 陈家与秦家是合作上的伙伴,两家来往很多年,陈家家境简单,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她算是众星捧月长大的。 秦央疑惑,陈清仪开门见山,“今年年初的时候,你母亲提议陈家秦家联姻,我说我想和你结婚,你母亲答应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秦央否决了,毕竟她现在也不是秦家的女儿了。 陈清仪举止稳重,抬手指了指面前的沙发,“坐下。” 两人也算是一道长大的,陈卿仪的情况与秦央不同,秦央不需要肩负家族的希望,她则不同,她哥哥不喜欢做生意,所以,她接手了家族生意,国内国外两头跑。 秦央坐了下来,她也跟着落座,长裙优雅的起伏,整个人翩然雅致,昳丽多姿,可一举一动透着沉稳。 “我上个星期回来的,才知道你的事情。秦央,我很抱歉我没有在你的身边。” 她的愧疚溢于言表,逗得秦央笑了,“你在又怎么样,我还是会离开秦家的。” “不,我至少可以帮你,央央。”陈清仪略显局促,“秦央,剧团的事情也知道了……” “清仪,这和你没有关系,我会自己解决的。”秦央正色对方,与那道含笑视线对上,对方脸色微红。 陈清仪姿态端正,肩背笔直不说,双膝并拢,对上秦央清明的眸子,“秦央,陈家秦家的婚事可以继续的。” 秦央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面上噙着淡笑,“对,秦家还有很多好看的女孩。”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和你。”陈清仪黑眸上染上几分认真,指尖轻轻捏着,“央央,我想和你结婚,你觉得呢?” 秦央听着突如其来的表白,唇上浮现优雅的笑,看着陈清仪脚畔服帖垂下的裙摆,眼前浮现屈辱的一幕。 那晚裴云霁指着她骂害人精…… 她抬起头,笑容婉然,道:“我不想。” “为什么?我们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陈卿仪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央,“我以为我们很合适的。” “哪里合适,你是学霸,我是学渣,我的成绩是我小姑姑拿着棍子逼出来的。”秦央小声提醒她。 从小到大,她都是跟着秦时砚后面跑,秦时砚是不学习就可以考满分的学霸,她则是不学无术的小跟班。 在她成绩倒数的时候,陈清仪出去拿奖回来,所以,她和她不是一路人。 她的声音软软的,听去了,像是撒娇,让陈清仪眼中闪着不甘。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周瑶意领着客人进来。 客人正是秦时砚。 秦时砚目光略过秦央,落在了陈清仪身上,目光聚在她的五官上,“陈总,你怎么在这里?” “她身体不好,来找我的。”周意瑶笑呵呵地说着谎言,目光落在秦央身上,上前招呼她近前,“你好久没来了,我来给你把把脉,年轻人要懂得爱护身体。” 老人家和蔼可亲,尾音拖长,似有什么深意。 办公室里涌着中药的味道,衬得周瑶意如同得道老者,兼之她温和的语气,让人生起亲切感。 周瑶意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指着前面的座位:“让我看看你近日乖不乖。” 秦央生起拒绝的心,一把脉,什么秘密都没有了。她微一皱眉,本想跑,秦时砚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压着她在周瑶意面前坐下。 “那个、我挺好的。”秦央清了清嗓子,想要将手收回来,可周瑶意已探上脉搏了。 周意瑶眯了眯眼睛,笑容亲切极了,三秒后,她笑不出来了。 秦央生无可恋地低下头。 “央央,谈男朋友了吗?” 果然,没什么事可以瞒得过老中医,秦央摇摇头,没有谈男朋友。 周瑶意抬头,瞅见央央肩膀上搭着的手,骨节修长匀称,美则美矣,她又问道:“央央,那你谈女朋友了吗?” 她的话问完,陈清仪震惊极了,嘴角微张:“周奶奶,她没有谈女朋友。” 秦时砚扫过她一眼,优雅地笑了。 “央央啊,刚谈吗?” “什么意思?”陈清仪成了嘴替,什么叫‘刚谈吗?’ 周意瑶余光瞥过陈清仪,语重心长地与央央说:“央央,刚谈的话,不要那么急。”【你现在阅读的是 】 8、求婚 办公室内没有开空调,窗户通风,处处散着淡淡的药草味。 周瑶意的话说完,陈清仪呆呆地看着秦央,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周瑶意抬了抬老花眼镜,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说年轻人:“年轻人节制些,切莫贪凉,不要去吃冰的。” 她越说,秦央的脑袋埋得越低,幸好没有再深入刚刚谈朋友的问题。 “央央啊,我给你开些药吃。”周瑶意想说什么,目光触及陈清仪,眉眼轻蹙,很快便止住话题,笑着说:“现在不用你熬药的,我让人熬好给你送过去,早一袋晚一袋,热着就可以好。不用早起熬药。” 秦央还没反应过来,秦时砚先应声:“谢谢周女士,我会盯着她喝。” “央央啊。”周瑶意又喊了一句,惊得秦央如同受惊的小鹿,“奶奶。” 周瑶意示意她将另外一只手也拿上来,“我再给你看看,最近去哪里了,也不见你过来看看我。” 周瑶意与丈夫离婚后就不爱去秦家,每每都是晚辈隔三差五地来看她,秦央以前跟着父亲过来的,长大后便会自己过来玩儿,哪怕是忙也会一月来一回。 自从她出事后,三月都没有过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老人家总是喜欢晚辈来自己跟前热闹,周瑶意问过以后,瞥了一眼秦时砚,话语里的味道就跟着变了:“秦总也是稀客。” “最近得空,我便来看看您,顺便接央央回去。”秦时砚面上冷静,似乎没有理解到周瑶意话里的意思。 然而一旁的陈清仪眼波流转,声线平直:“我昨日去秦家,并未见过秦总,说你出国了,原来这就是外国,” “听说你要和我大哥的女儿结婚?”秦时砚脾气不大好,不愿受委屈,得了讥讽就要怼回去。 提及此事,秦央没有反应,正在懊恼周奶奶说的事,反是周瑶意咦了一声,“那个孩子回秦家了?” “您没见过?”陈清仪也露出疑惑。 周瑶意摇首,意味悠长地说一句:“我见不见无所谓,她见过她爷爷就行了。” 一句话说完,三个晚辈心知肚明,周瑶意不勉强她们,转而指着秦时砚:“小七,坐下,我给你试试。” “周女士,不用了,我、很好。”秦时砚都被惊到了,惯来平静的面上浮现一面尴尬之色,她想逃,秦央岂会放过她。秦央立即起身,转而拉着她坐下:“小姑姑,试试。” “还喊小姑姑?”周瑶意瞅了瞅面前的孩子,新谈的女朋友不是秦时砚吗? 老人家的指尖搭上秦时砚纤细的手腕,办公室内漾过一阵夏风,无端让人燥热。 时间在指尖上流逝,周瑶意的眼神开始飘忽,看看秦央又看看秦时砚,不得不说一句:“看来你最近很忙,没怎么休息,你也不用吃药,回家闷头睡两觉就好了。年轻人啊,注意节制,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随便熬夜,该睡觉的时候就要睡觉。” 一番话,让秦时砚陷入窘迫中,秦央先是沉默,到底是关注她的身体,不免多问一句:“奶奶,她经常熬夜吗?” “你这个熬夜是指的哪个熬夜?”周瑶意摘下老花镜去看自己的呆孙女,熬夜可是分很多种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哪种? 秦央先是发呆,很快反应过来,晚霞般的绯红悄悄爬上脸颊,“我说的是加班工作。” “我怎么知道她熬夜是干什么去了。”周奶奶没好气地回孙女一句,女朋友干什么,自己不知道还来问她?她说:“我只是中医,不是监视器,管好你自己的身子,切勿大悲大喜,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外面待不下去就来我这里,不要为不必要的人或事伤心。” 秦央被说得无地自容,再也不敢问了。周瑶意看向陈清仪,转而换了一副慈爱的面容,“你没告诉我你要和秦家大房的女儿结婚,要不然我不会代你引见央央的。你既然要结婚就别来招惹央央。” 陈清仪面上也浮现一层尴尬的红晕,浅浅呼吸了一口气,随后摆正了态度:“周奶奶,我想结婚的对象是央央。” “她不是秦家的女儿了,只是我的孙女。”周瑶意笑呵呵地回答,随后牵起秦央的手,说:“你俩都走吧,我留央央住一夜,家里的猫啊狗啊自己照料。” 她说的话,总是带了深意,陈清仪听不明白,但秦时砚明白了。秦时砚看向陈清仪,目光凛然:“陈小姐,我与周女士有话说,你先走?” “好。”陈清仪点点头,面容素雅,优雅地与秦时砚点点头,转身离开。 在她走后,周瑶意轻叹一句:“其实陈家这个小姑娘也挺好的,有责任心,心地善良,长得也不错。” “但她无法做主。陈家希望她娶秦家的女儿,您也看到了,央央现在不是秦家的女儿。”秦时砚声音不卑不亢,也带着对长辈的尊敬,让人实在挑不出毛病。 周瑶意听着她的话,面上的慈爱消失得干干净净,她认真打量秦老东西的小女儿,这个女儿身上有她母亲的果断也有老东西的狠辣。 她说:“央央,出去,我和她有话说。” 语气微重,透着一股子威仪。 秦央知道两人说什么,也不想掺和,点点头,跟着出去了。 “央央,让她们给我上壶好茶,要苦点的,昨晚吃了太多的糖,应该要中和下。”周瑶意的声音传了出去,中气十足。 站在她面前的秦时砚眼睫一颤,想起自己的父亲,这两年来疾病缠身,哪里有她的精神。 “小七,坐。”周瑶意指着一旁的沙发,摸了摸柔软的扶手,笑着说:“沙发还是秦央送来的,说什么坐着舒服,对腰骨好。这个孩子对外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对我,很有孝心,比我那些真儿子真孙子孝顺多了。” “周女士是怪我没有通知你吗?”秦时砚跟着坐下,肩背挺直,坐姿端正,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周瑶意的坐姿就显得很随便,透着一股岁月静好之感,她早些年就离婚了,开办中医院,这些年来办得也不错,举国闻名,每日都有外地的病人闻名而来。 “你凭什么不通知我?”周瑶意声音冷了下来,眸色锐利,声音激昂:“你图什么,我比秦央清楚,四月前,陈家就开始想撮合秦央和陈清仪,你等不及地将康曲茗弄回来,秦时砚,我知道你图什么。” 秦时砚眼皮一跳,不同于周瑶意的震怒,她将自己的情绪藏于心底,用最平静的一面迎接老人家的怒气。她是舞台上的演员,知悉如何地伪装自己外在的情绪。 她笑了笑,一点清光在眼中缓缓漾开:“您既然知晓,何必还要问我呢。” “哦,你承认了。”周瑶意面上的怒气渐渐散去,只剩嘲讽,“我以为你不敢承认呢。前事已过,我也不和你计较,你准备怎么做?你若不插手,这个时候陈清仪就和央央订婚了。” 秦时砚莞尔,面色沉静,说:“就算两人结婚,秦央失去了联姻的作用,您觉得她日后会幸福吗?” “陈清仪护不住央央,你说的好像你就能护住她一样。你那个妈妈可比陈清仪的妈厉害多了,你那个大嫂也不是省油的灯。”周瑶意大大方方地吐槽秦家的破事,“我怀疑央央被抱错,是不是你妈做出来的。” “您在我面前可以肆意地说,我不在意。”秦时砚笑容优雅,红唇轻轻抿了抿,显得很随意,长辈的事情,她惯来不去插手,她想,就算周女士去秦家开骂,也没一个敢还嘴。 这些年来,周瑶意就是秦家不可招惹的对象,因为她知道秦家太多的烂事,大家心照不宣地不去招惹她,甚至顺着她。 周瑶意嗤笑一声,秦时砚矜持地微笑,她对上年轻人剔透的眼眸,“你究竟想怎么办?” “我想和她结婚。”秦时砚略一扬眉,显得青春又自信。 可周瑶意莫名翻了白眼,自己刚刚把了她的脉搏,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央央会答应你?你在床上求婚的?” 周瑶意的话终于秦时砚破防了,刚刚就不应该让她诊脉! 就在秦时砚压抑的间隙里,门被推开,秦央端正一壶茶走进来,门口飘来一阵风,吹动秦时砚身上的裙摆,露出一双白皙笔直的小腿,肌肤泛着光泽。 秦央走过去,将茶壶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秦时砚面上浮现一丝难得的羞色,周瑶意的那句‘你在床上求婚的’在耳边来回响起,压得她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央进来后,办公室内的气氛明显好了许多,风拂来,让人舒服不少。 周瑶意亲自给秦时砚斟茶,看似和蔼的动作让秦央想起刚刚那句话:让她们给我上壶好茶,要苦点的。 刚刚她亲眼看到学医的小姑娘往茶水里洒了东西,冲泡出来的苦味让小姑娘险些吐了出来。 她无端皱眉,敏锐如秦时砚立即觉得茶水不对劲了,周瑶意还在劝说她:“喝呀,给你泡的,适合你。” 秦时砚端起茶水杯子,靠近嗅了嗅,一股苦味扑鼻而来,她挑眉看向秦央。 看着两人之间春波荡漾,周瑶意直起身子,招呼秦央:“央央,刚刚陈清仪是和你求婚了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9、热搜 周瑶意的话,让两个晚辈皆是一惊。 风中的燥热,让两人之间眼波婉转。秦时砚挺直了脊背,笑容婉转,漫长的沉默后,她笑着说:“我养大的花儿,凭什么让陈清仪来摘?” 秦央是跟着她后面长大的,家长会是她去开,放学是她去接,这么多年来,她精心培育这朵花儿,花了多少心血,到头来,她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她终于撕下晚辈该有的表面伪装,长睫轻撩,露出几分锐利。 秦央迟疑,苍白的面上浮现几分尴尬。而秦时砚面上的笑容,看似温和,唯独她知道是生气了。 “你养大的?”周瑶意笑了起来,“我儿子养的花儿……” “周女士,不是我不懂礼贸然打断你的话,你儿子儿媳因为公司的事情日日忙得不见人,你的两个孙子现在成了景城的纨绔公子哥儿,央央呢?” “央央的家长会都是我去开的,她打架被喊老师,也是我去挨骂的。她成年前,用的是我的副卡,每年的衣服都是我让人去定的。你儿子怎么养的她?钱没有出,力没有出。至于你的儿媳,忙着抓小三,哪里有时间带孩子啊。” 周瑶意莫名被晚辈压了一头,还是她前夫的小女儿,莫名尴尬。 又是沉默的安静。 秦央没有出声,她已记不清自己是什么开始追着秦时砚跑的,更分不清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若说她是秦时砚养大的,也十分合理。因为养父母确实不怎么管过她,都是秦时砚在旁盯着她。 除了那件事以外,秦时砚对她,确实无话可说。 周瑶意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张扬的晚辈,冷光微凝,不由提醒秦时砚:“我要的答案,你给得了吗?” “央央有自己的想法。”秦时砚隐晦地拒绝长辈大包大揽的意思,偏冷的音调像是在提醒周女士,“时间不早了,我先带央央回去,还有些剧团的事情要解决。” 说完,她端起小小的茶杯,一饮而尽,苦得人险些吐了出来。 她优雅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瑶意:“年轻人的爱恋与你们那个时候不同,追着喊负责的年代过去了。与其依附别人,不如提高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做自己的主人。我喜欢周女士的原因,也是因为您的能力,您离开秦家,照旧过得风生水起,我相信央央也是可以的。” 一番话,将周瑶意捧上了天,周瑶意轻蔑地笑了,“秦时砚,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我比你更清楚秦家这潭水,太浑浊了,央央不适合。” “谢谢您的提醒。”秦时砚全盘接受老人家的建议,转身看向秦央,“该去解决些事情了。” 她指的是徐明颜的事情。 刚刚徐明颜发了通知,撤销起诉,让一切归于平静。 看似是过去了,但所有的红利都吃了,给剧团带来了流量,同时,又将秦央推入尴尬的境地中。 秦央反而成了来回横跳、不稳定的演员。 日后,这件事就是秦央的黑历史。 周瑶意站起身,招呼秦央近前,语气慈爱极了,“秦家的事情别管了,你在剧团的事情我在网上也看到了,不要吃了亏不说话,该说就说,自己实在不想说就别拦着人家。” ‘人家’扫了周瑶意一眼,选择忍耐。 周瑶意还有病人要接待,不好留下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后就放人家离开。 出了门,秦时砚去找洗手间,一进去,便吐了起来。 忍到现在,已到极限。 秦时砚眉心微拧,吐过以后,秦央递给她一杯水,她看了一眼杯壁上葱白的细指。 “簌簌口。”秦央当她不高兴,将杯子往前递了递。 秦时砚早起没吃东西,就算吐也吐不出来,喝了口水,冲谈那股苦涩,眉眼轻抬,朦胧细雨凝在眼上,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她站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略显憔悴,她真的不大舒服。 秦央将水杯还给小医生,再度走了回来,她已收拾好自己,“车子在门口。” “去哪里?”秦央疑惑,面前的人笑容依旧璀璨明丽。 秦时砚面上风平浪静,胃里翻涌,眼眸婉转,“你想去哪里?” “康家还有外婆。”秦央迟疑了许久,“我想去看看。” 康家父母死了,死在去找她的路上,康曲茗成了孤儿,她是跟着外婆长大的。所以康曲茗特别恨她。她明明可以过富贵生活,最后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 自从离开剧团后,秦央就没见过康曲茗。所以,想去康家外婆那里就只能去问康曲茗要地址。 但她,不想和康曲茗有联系。 或许,秦时砚有地址。 她在思考,秦时砚也在看她,“不急,先解决剧团的事情,回家。” 秦时砚挑眉,潋滟双眸剔透晶莹,眼尾浸染了一抹红,让她整个人显得明艳动人。 “好。先回去。”秦央惯来听她的,这回也没有抗议。 两人回到家里,秦时砚实在撑不住,先去卧房睡下,秦央去熬粥。 等她抽空打开手机,点开微博,却看到许久不发微博的人发了一张照片,是她的剧照。 这个时候发她的照片,是什么意思? 她正准备点开评论区,一条消息跳了进来。 周知蕴:【秦老师是给你撑腰的意思吗?】 秦央看着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撑腰吗? 是绝对的。 但秦时砚不会罢休的。这么一来,事情势必闹大的。经历过那夜,她对这些事情都看淡了。 然而,她得活下去。以前自己有秦家女儿的身份,吃喝不愁,可以自己喜欢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现在则不同了。 她略作思考,回复周知蕴:【不知道。】 随后,她点开评论区,看着前面几条最火的评论。 【秦老师是相信央央吗?】 【秦老师,你也知道这件事吗?】 比起某视频下的炸天评论区,秦时砚的评论区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之感,甚至,她的粉丝都很理智。 细细看下去,都是询问经过的,没有群魔乱舞。点赞量很高,再点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挂在热搜上了。 小小戏曲圈的事情怎么会上热搜呢? 背后用意,一看便知。秦家有这个能力让这件事上热搜。 【秦央虞蕊】的词条挂在了前五,只不过词条下面开始群魔乱舞了,让人感觉不适。 秦央关了软件,冷冷一笑,起身去厨房看吃粥。 再出来的时候,秦时砚已经醒了,依旧穿着睡衣,清冷优雅。 “喝些粥,暖暖胃。” 一碗白粥放在了秦时砚面前,这么多年来秦央只会煮白粥,还不会搭配配菜,秦时砚深深呼吸,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 秦央顺势坐下来,双手托腮,双眼无神,“我看到了热搜。” 秦时砚没有回答,继续喝粥。 餐厅里莫名透着诡异,喝粥的女人气定神闲,瓷白的指尖捏着白色瓷勺,粥上飘出来的热气蒸腾而上,迷住了秦央偷窥她表情的视线。 喝了半碗粥,秦时砚终于缓过来,胃里好受多了,细长的眼眸微挑起,“央央,你这个时候应该伪装自己,露出可怜的一幕。” 秦央托着腮,听到这里不由皱眉,“我装可怜干什么?” “世人多怜悯弱者。”秦时砚指点她,“徐明颜今天肯定有行动,今晚直播间声泪俱下。” 秦央:“……” “有必要吗?” “为何没有必要,如今的网络让戏曲更进一步,虽说没有娱乐圈的痴迷,但你在剧团待了一个多月也看到了许多戏迷的痴迷程度。” 秦央晦暗的视线定在了她沾了水泽的唇角上,心中悸动,秦时砚谈话间,淡薄矜持,周身上下透着玉质的清冷感。 昨晚,这块玉,让秦央捏在掌心中。 “见过。” 秦央确实见识不少,戏迷的痴迷程度让人匪夷所思,她们会在演员生日这日过去送礼物送花。 花并不是普通的花,而是用人民币扎成的花束,价值惊人,俗称‘有钱花’。 当她们捧着花进来的时候,秦央承认是自己被惊到了。 当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原来这个圈子比影视圈更为疯狂。 秦时砚放下勺子,一碗粥见底,平静地站起身,提醒央央:“晚饭我让人送过来,你别做了。” “晚上,知蕴会过来。” 转身的秦时砚脚步一顿,想起周知蕴粘在秦央身上的模样,不由一怔,便说:“今晚去我家。” “那她怎么办?”秦央下意识问了一句,问过以后,她又觉得不对劲。 秦时砚回身,望着她清纯的模样,声音缓缓沉了下去:“你告诉她,不在家。你俩今晚再开直播,准会出事。” 想起昨晚直播间炸开的评论区,秦央胆怯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让她别过来的。” 秦时砚换了一身衣裳,在她出来的时候,顺势收走了秦央的手机。 秦央的视线定在她的手上,瓷白的手背上血管十分清晰,她有些不满:“我与小姑姑好像还没好到这种可以互相掌握对方手机的地步。” “我的手机,你想看就看。”秦时砚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丢给央央,“密码是你的生日。” 她的动作透着风情与优雅,天生优越的骨相,仿若枝头上的雪,清冷自持。 秦央接住她的手机,也去夺自己的手机。她扣住了秦时砚的手,提醒对方:“我和你,不熟。” 一句话,吹散了两人之间的涟漪。【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大床 夏日的夜晚依旧燥热,周知蕴下班后打开手机,看到绿泡泡的消息,顿时天塌了。 准备质问秦央为什么抛弃她的时候,同事咦了一声,“央央怎么上热搜了。” 周知蕴迅速挤过去,看着对方手中的屏幕,“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咦、秦老师怎么也掺和其中。” “你知道这件事?”同事快速翻动着屏幕,简短几分钟内将事情经过弄明白了,惋惜道:“她怎么自甘堕落了。” 周知蕴深深看她一眼,同行相轻,国团走艺术道路,自然看不起下面的剧团。 艺术与钱,艺术总是会高高在上的。 周知蕴为央央打抱不平:“央央进步很大的,只是上了贼船,不能怪央央,她这是经历了社会的毒打,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这句话恰好被路过的康曲茗听到,她停了下来,周知蕴不甘示弱地与她对视,“怎么,关你什么事儿。” “周知蕴,她回不了你可以走啊,去找她。”康曲茗微笑着看对方,一身名牌,十分亮眼。 周知蕴十分不爽,同事拉着她就走,也不与康曲茗说话。 两人走出更衣室,同事好心提醒她:“她是秦老师的亲侄女,团里领导谁不给秦家面子,你干嘛总是和她过不去?” “她是秦老师的亲侄女?”周知蕴惊得合不拢嘴,自己昨晚还看到秦老师,而且秦老师来央央家借厨房做饭吃。 那秦老师知不知道康曲茗欺负秦央的事情? 同事将周知蕴拉出来后就独自走了,周知蕴站在窗下,回望着更衣室的方向,迅速告诉央央。 【你知道康曲茗是秦老师亲侄女的事情吗?】 看到这条消息的人不是秦央,而是坐在自己家里处理工作的秦时砚。 沈洛依住在老宅,和秦父住在一起,秦时砚成年后就自己买了江景房,自己独住。 但沈洛依时而会过来。所以,秦央不方便长住这里。 秦时砚抿了口咖啡,一面处理工作一面去回复消息,随后,她回复周知蕴:【?】 周知蕴回复更快:【你不是央央,你怎么拿着央央手机?】 秦时砚愣住了,一个问号就猜出来不是秦央?她正疑惑的时候,周知蕴又发了消息过来。 【我和央央搭档三年,心有灵犀,她从来不会回我一个字。你是谁?】 搭档三年、心有灵犀的字样闯入秦时砚清透的目光中,她反复看了几遍,最后回复一句:【我是秦时砚。】 周知蕴是何表情,是吃惊还是八卦,她已经懒得理会了,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等秦央遛狗回来,秦时砚还在处理工作,她看了一眼她,伸手去拿手机。 就在这时,秦时砚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你和周知蕴心有灵犀吗?” 秦央耳廓微动,脚下的狗蹭着她的脚,恨不得扒在她的腿上。 秦时砚轻轻笑了,眉眼轻轻挑起,冷白色的肌肤与明丽的五官相得益彰,秦央望进她深邃的眸子里:“是呀,我两毕竟搭档了三年,小姑姑是吃醋了吗?” 秦时砚没在意她的挑衅,淡然收回视线,将手机还给她,继续处理工作。 时隔两个小时,手机再度回到秦央的手中,她打开周知蕴的消息框,看到了对话。 对话中止在秦时砚自报姓名,周知蕴那方彻底如石牛入海,毫无消息。 “小姑姑不怕她知道我们见不得人的关系?”秦央眉头皱得很紧,面上带了几分不虞。 她的话没有引起秦时砚的注意力,秦时砚矜然垂眸,眼底映着屏幕上的方案,“经过昨晚,她还想不明白,只能说明她蠢。” 周知蕴是个戏痴,钻研艺术,分出一半的时间来吃瓜,她若是慢慢回味就会发现事情的怪异。 秦央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与秦时砚的关系,所以,她是不知道秦央曾经也是秦时砚的亲侄女。 “秦总,秦小姐,晚饭做好了。” 芳姨走出来,擦擦手中的水,笑着提醒两个人可以吃晚饭了。 秦时砚一整天就喝了一碗粥,早就饥肠辘辘,秦央也只吃了早饭,两人坐下来吃饭。 刚坐下,秦央的手机响了,秦时砚顺势去拿。 是周瑶意的来电。 “央央啊,你在哪里,我让人将药给你送过去。”周瑶意的声音依旧可亲。 秦时砚代为回答:“我让人去取就好了。” “好。随你。”周瑶意声音又变了,听起来冷冰冰的,随后就挂了。 秦时砚的面色挂不住了,自从那件事后,秦央生气就罢了,周女士也生气。当初明明她交给自己去办的,现在又来怪她先斩后奏。 老的小的都不好伺候! 秦时砚凝着屏幕,眼眸流转,定神看了半秒,再掀开眼皮时,眼底一泓清溪水。 她拿起手机去找助理,让助理去跑一趟,将秦央的药取过来。 找过助理后,秦是砚坐下来,面前多了一碗汤,秦央长眸微敛,低头吃饭。 看着秦央低眉,秦时砚也不好说什么,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晚饭没吃完,秦央的手机就被打爆了。 徐明颜和沈意都来找她。 秦央没接,徐明颜找到了秦时砚,秦时砚同样也不接。 等了半个小时,徐明颜拨了不下十个电话的时候,秦时砚终于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徐明颜几近崩溃的声音:“秦时砚,你疯了吗?” “大家一起疯。” 秦时砚扬起唇角,声线清冽又有几分温润,听起来,很好听。 秦央凝着面前出尘若水的女人,笑容透着矜持,动作看似随意,一步就逼得徐明颜崩溃。 徐明颜的声线很高,就算没有开免提,秦央也听得很清楚。 “秦时砚,我和秦央已经解决了,你非要来掺和一脚,你是什么意思?” 秦时砚走到落地鱼缸面前,看着水里浅白色礁石下的鱼儿,声音也同着鱼缸里的水一样冷淡:“我做了什么?” “热搜的事情,这么一件小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凑热闹。” “我猜可能是你丧尽天良,引起众怒。毕竟我不知全貌,有人知晓全貌,有人连你给秦央十二万封口费的事情都揭露出来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秦时砚淡笑,长睫慵懒撩起,划过弧度,最后散漫落下,“还有,你给虞蕊的百万年薪,是谁泄露出来的?” 徐明颜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是在思考似是在揣摩秦时砚的用意。 秦时砚懒洋洋地又提醒一句:“徐团,年薪的事情,央央可不知道,你、好自为之。” 有些事情经不住去扒,稍稍去扒,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事情一经宣发出来,那些知晓边边角角消息的人按耐不住了,如同热气球,砰地一声炸开。 电话挂断后,秦时砚看着鱼缸里珊瑚下的小鱼儿,眸色徐徐锐利。 “央央。”秦时砚转身,看向沙发上的人,悠闲的笑了,随后竖起食指放在自己红艳的唇角上,轻轻嘘了一声,“不要出声。” 热搜还挂着,撤不下去。徐明颜最急,当然,虞蕊也很急。 秦央看着面前皎皎若白月光的女子,在她含笑的视线中点点头。其实她拿了自己该得的钱,就不打算管这些事情了。 徐明颜还在给她发消息,让她去辟谣。 但是,她为什么要去辟谣,上赶着做圣母? 秦央闭上眼睛,心中终于痛快一回,短短三月内做了两回弃子,再度睁开眼时,方姨给她端了碗补品。 “秦小姐,趁热吃,我只煮了一点点,不会胖的。”方姨笑着解释,唯恐年轻人节食不肯吃。 秦央接了过来,这时手机响了,是霍老师。 客厅里的两人皆是一怔,秦央手指一顿,下意识看向秦时砚。 秦时砚只说:“你被骂的时候,谁给你主持公道了。” 网上闹得风风火火的时候,周知蕴巴巴地来安慰,除她之外,没有人来安慰秦央一句话。 秦央没应声,低头吃着补汤,神思有些恍惚。 在秦央吃补品的五分钟里,两人的手机都没有消停,就连秦时砚工作上的手机也配合地响了起来。 事关工作,秦时砚拿起手机,净白的手指顿了顿,是她的母亲沈洛依。 秦时砚将手机挂了,回了信息:【开会。】 对面消停了。 秦央将碗送去厨房,回来的时候,秦时砚已经回卧房了。 这里有三间卧房,一间主卧,一间次卧,还有一间客房。秦央很少过来,但她知晓,次卧是沈洛依偶尔过来住的。 她住客房。 她转身走向客房,想起自己带了衣服过来,转身去找在自己的行李箱。 客厅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她只能去卧房找。 推开主卧的门,哗啦的水声传来,她下意识看向浴室,玻璃门后人影绰约。 握着主卧门的手轻轻地收紧,莹白的手背上血管凸显出来,她看向那张两米的大床。 若有所思。【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小号 秦央犹豫的间隙里,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她紧急撤回一只手,回到了客厅。 客厅的落地窗外是江景。 景城这样的小区不多,算是奢侈生活的象征,秦家很多人都在这里买了房子,康曲茗也在。 是周知蕴八卦出来后告诉她的。 她猜是裴云霁心疼女儿,二十多年流落在外,一回来后便将好东西都塞过去。其实她也在这个小区里也有房子,不是裴云霁买的,是秦时砚送她的成年礼物。 那时,她还是秦家的女儿,对这些东西都看不上。但秦时砚买了两套房子,所以,她愉快地接受了。 她要的不是房子,而是和秦时砚之间的距离。 落地窗前,秦央的身影被拉至颀长,在她身后的桌上,手机响个不停。她听得厌烦,转身去关了手机。 在这个世上,真心担心她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她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去解释。 不是她心狠,而是经历过那个夜晚,再柔软的心也会坚硬起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上映着人影,她没有回头,只看着玻璃镜上的人影,红润的唇角缓缓勾起浅浅的弧度,声音带了几分甜美:“我晚上睡哪里?” “主卧。” “如果你妈突然来找你,你怎么应付?让我躲在主卧里不出去?” 秦央面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幽静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海面上猝然掀起惊涛骇浪。 她静静转身,欣赏着秦时砚面上的踌躇,几秒后,她步至她的跟前,“你说,她会不会来找你,顺势查岗?” “小姑姑,你害怕被发现吗?” 她和秦时砚的事情,秦家的人都不知道。 秦央说完,和秦时砚只有一步距离,眼中的玩味清晰地被秦时砚尽收眼底。 “你不去告状,她就不会过来。”秦时砚面上一派平静,“央央,你该去洗澡了。” 她靠得那么近,咫尺距离,秦央心中带着怀疑,“若真被你妈抓到,你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吗?” 以前,秦央也害怕被养母裴云霁发现,心中不正常的爱慕让她总是难以抬头,直到发现不是秦家女儿后,她反而喘了口气。这口气吐出来后让她彻底活了。 此刻,她无所畏惧。 秦央肆意笑了,白净昳丽的面上仿佛蒙上一层霜色,她的笑容,给秦时砚一种彻底寒意。 “小姑姑……” “闭嘴。” 秦时砚说过后,秦央主动迈进一步,将最后一步距离踩了下去,秦时砚长睫轻颤,周身凛凛气场压不住秦央的疯狂。 空气里静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秦央眼皮慢慢垂下:“生气了呀,可是生气也没有用。我说的都是事实。” 秦时砚轻轻呼吸,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面上,像是白天炙热的太阳。 “秦央,徐明颜说我疯了,你才是疯了。” “我是疯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疯了又怎么样?” 客厅里的气氛让人窒息。 秦央看着面前皎若白月光的女人,明晃晃的艳色,谁能坐怀不乱。 她再度肆意笑了,张扬明媚,玻璃上映着她颀长的身形,“你害怕,我不怕呀。” 她抬手,捧起秦时砚的脸颊,笑吟吟地倾靠过去,贴上对方的唇角。 秦时砚刚沐浴出来,身上带着沐浴露的味道,周身湿气环绕,随着秦央的靠近,长睫扬起几分涟漪。 玻璃上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形。 随着门铃的响起,浅浅的吻戛然而止。秦时砚深深望向秦央,秦央摇首:“你忘了,康曲茗也住这里。” 两人意犹未尽,面上都显出不耐。 秦时砚转身,厨房里的方姨走了出来,本想去开门看看的,秦总反应比她更快。 门打开,果然是康曲茗,她穿了一身红色长裙,是高定,捧着一块蛋糕,“小姑姑,你也回来了。” 玻璃前的秦央慢慢地笑了,走到鱼缸面前,拿起鱼食,不由分说都倒了进去。 一旁的方姨看得目瞪口呆,那是秦总喜欢的鱼啊。 秦央轻笑,薄唇溢出冰冷的言语:“其实,它们不贪就不会死。” 方姨生无可恋地看着秦小姐,这回过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前几回过来都很开心,热情洋溢,甚至给她带礼物。 这回,像是谁欠她债不还似的。 鱼缸里的鱼儿争抢鱼食,疯狂地来回游动,门口也传来秦时砚拒绝的声音:“谢谢,我晚上不吃东西。” “小姑姑,我可以进去坐坐吗?”康曲茗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 秦央眸色定住,不知是在看鱼,还是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要休息了,改日请你来坐坐,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秦时砚的声音冰冰凉凉,透着不近人情,语气凉薄。 “小姑姑,你和秦央还有联系吗?” “我和她有没有联系,需要向你报备?”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今天的热搜……” “康曲茗,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情,这件事和你无关,你贸然来打听是耽误你自己的时间。” “我不明白小姑姑为何要帮她,她害得我……”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整个楼层似乎都在震动,方姨更是吓了一跳。 不等秦央说话,秦时砚走回来,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在方姨身上,方姨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告诉康曲茗,我回来的事情?”秦时砚缓缓走上前。 方姨低着头,想说什么不敢说,急急回答一句:“她常过来,又是您的侄女,今晚问我,我就顺便说了一句。秦总,我也是无心之失。” 秦央站在鱼缸前,看着浑浊的水,刚刚倒进去的鱼食被吃了一大半,水已被搅弄得浑浊了。 耳边传来秦时砚不耐烦的声音:“你收拾收起,离开这里,工资双倍给你。” “秦总……” “出去。” 秦时砚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震慑力,让秦央不得不转身,看过去,对方面容沉静,谁会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生活呢。 方姨迅速离开了。 秦央好脾气地提醒秦时砚:“谁洗衣服?” “我洗。” “谁做早饭?” “我做。” 秦时砚抬眸,轻飘飘又说一句:“你很开心?” “开心呀,看着她吃瘪,当然开心。”秦央轻笑,高挑的身形挡住了秦时砚的视线,扯了扯嘴角,“明日不走的话,你妈真的会来查岗。” 她又笑了,眉眼张扬,带着几分晨光的明媚,幸灾乐祸。 “去洗澡,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洗干净。”秦时砚压着自己的声音,秦央纤瘦的身子里透着几分娇矜,她盈盈笑了:“那你今晚等我吗?” “我今晚很忙,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你先睡。”秦时砚不自觉地撇开视线,径自走开了。 她越害羞,秦央越不放过她,提醒一句:“那我等你。” 秦时砚走得不稳,脚崴了下,下一秒又站稳身形,拿起桌上的电脑,匆匆走去书房。 秦央的笑声隔着门都能听到,秦时砚迅速隐形了。 从浴室出来后,秦央打开手机,消息99+,未接来电也是99+,最醒目的是裴云霁的消息。 只有一句话。 【我不管你要干什么,别带上秦家,秦家丢不起这个人。】 看着醒目的一句话,秦央握着手中的手轻轻抖了起来,但她早就不是以前逆来顺受的小姑娘了。 她没有软弱,立即回击:【秦这个姓了不起吗?你姓秦吗?】 刚发过去,手机震动了起来,是裴云霁的来电。她毫不犹豫地按灭了,不用见面就可以想象出裴云霁气得跳脚。 裴云霁的脾气不好,裴家和秦家当年联姻后,沈洛依接手公司,压得她夫妻二人喘不过气,所以,她很讨厌沈洛依,自然不喜欢秦时砚。 她在意不是秦家的名声,而是秦央和秦时砚搅和在一起。 她对女儿,想要绝对的掌控权。 随后,裴云霁发来大段语音,秦央倒吸一口冷气,装作没有听到,随后打开周知蕴的对话框,先报平安:【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周知蕴也是迅速回应,先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包,秦央看着屏幕上两个胖胖的小女孩抱在一起转圈圈,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知蕴发来控诉:【昨晚半夜秦老师让人给我送了大餐,你知道吗?我一夜没睡,万分痛苦,她这是故意的。】 秦央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歪倒在床上,笑得肚子疼。 比起外面的风雨,周知蕴用她特有的安慰方式来安慰人,秦央笑得肚子疼。 这时,秦时砚发来消息:【徐明颜开直播了。】 秦央蹙眉,她想去看看,有些犹豫,她问秦时砚:【你有小号吗?借我用一下,我进去看看。】 正在处理工作的秦时砚看着对话,懒懒抬眉:【不好意思,我也没有小号。】 捧着手机的秦央想骂人,自己没有小号就算了,她怎么可能没有小号。她没有,助理没有吗? 单纯不想借而已。 秦央转头去问周知蕴借小号。 周知蕴爽快地发来一串数字,正准备登录的时候,卧房的门开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道德 隔着门,听到了秦央的笑声。 秦时砚推开门,看到床上歪倒的人,柔软的长发铺在被上,目光往下,扫过了雪山之间的沟壑。 床上的秦央蓦地坐直身体:“你来了。” “哪里来的小号?”秦时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带着审视。 秦央懒懒地掀了眼皮:“秦时砚,我们只是情侣关系,还是见不得人的那种关系,所以,你不要管我。” 她睁着一双水润晶莹的眸子,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强烈表达自己的不满,秦时砚随手关上门,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眼睛恰好扫到她和周知蕴之间的对话。 “秦小姐,有意共赴巫山吗?”秦时砚笑着伸手,将她手中的手机拿走,淡淡的戏谑带着她的不满。 她们之间,没有禁忌。 秦央跪坐在床上,脊背挺直,披肩长发乖巧地散在肩上,流光萦润的肌肤落入秦时砚的眼中。 “想,但你不想听徐明颜怎么给自己辩驳吗?”秦央笑了,上半身直了起来,朝对方伸手,勾住秦时砚的脖子,将自己送了过去。 秦时砚淡然地看着她,似笑非笑:“有人给你录屏。” “是吗?你这么感兴趣,你要在上面吗?”秦央轻笑,五官惊艳极了,意味悠长。 秦时砚唇角上的淡笑被这么直白的一句话吹散了,她侧脸,唇角不小心擦过秦央的唇角,面上微微红了。 “看来,我比直播,更让你感兴趣。” “那是自然。”秦央不做作,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秦总的魅力,自己不清楚吗?” 两人靠得极近,头顶上的光照得她皮肤清透,秦时砚却将她推开,扫过她的一双手,“你的指甲不干净。” 说完这句话,秦央无动于衷,她自己脸上绽放烟霞。 一副禁欲寡淡的模样,嘴里却说着邀请的话,极大的反差,让秦央早就直播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无视周知蕴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 见她上钩,秦时砚平淡清冷的眸子略过手机屏幕,笑容深了几分,随后递给她:“回她,没空。” 这么大的美人在前,秦央乖巧地听话,屏幕哒哒响了几声,打出两字:【没空】。 看到消息的周知蕴傻眼了,这个时候、大晚上,不该躺在床上玩手机吗? 怎么会没空? 看直播也可以回消息。 她觉得不对劲,立即质问:【你在干什么?】 消息如同石牛入海,对面直接漠视。秦时砚拽着秦央的手指仔细看了两眼,转身去柜子里摸索指甲剪。 “你的工作处理完了?”秦央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你今晚很清闲吗?不用跟进直播的情况?” 秦央的目光紧紧跟随清冷女人身上,冷白灯的光束下,她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几分冷清。 “有人跟进,我何必参与,只用等结果就行了。” “你跟我爸妈是不是又有什么争执?”秦央想起一件事,刚刚裴云霁的话透着气急败坏。 自从杜洛依嫁进秦家后,大房与杜洛依的关系就很差,差到见面,如同火药在碰撞,随时就会炸了。 秦央不懂生意上的事情,秦家人口多,蛋糕就那么大,突然有人来分蛋糕,原先本该分给自己的蛋糕就会变少,自然就会恼羞成怒。 尤其是沈洛依手段强硬,入秦家后,火速拿下主导权,让大房显得很被动。前些年秦时砚进入戏曲圈子,不问生意上的事情倒还好,尤其是秦时砚回秦家接手生意后,裴云霁就不准她与秦时砚来往。 秦时砚淡淡回应:“分公司给我了。” “之前是谁的?”秦央好奇。 秦时砚语气平平:“你哥的,吃回扣吃出了事。” 裴云霁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没什么商业头脑。秦家看似不错,在景城首屈一指,可家里的孩子太多,分到手的东西便不多了,要靠自己的本事去争。 秦央脸红一阵白一阵,她懒得去过问这些事情,问清楚后,心里有数,她疑惑地又问一句:“是你揭发的,对吗?” “对,是我。”秦时砚坦白地承认,悠闲自若,在一堆指甲剪里挑选了一遍,选了一个最简单,继续说:“那晚,他欺负了你。” 那晚,欺负秦央的人可太多了,言语讥讽,逼得她不得不离开。 秦央记得那晚,她哥骂她是丧门星。秦央从小就是秦时砚身后的跟屁虫,秦时砚去哪里,她就去哪里,两个哥哥对她早就不满了,碍于兄妹情分才没开口。 当那层薄薄的兄妹情分被撕开后,原形毕露。 秦央眼中闪过玩味,红唇轻启:“秦时砚,你才是罪魁祸首呀。” “秦央,手。”秦时砚面上没什么表情,示意秦央将手递过来,秦央懒懒地伸手,提醒她:“注意分寸。” “你让我注意分寸,你注意分寸了吗?秦小姐。”秦时砚压低了声音,略显几分低沉,透着与往日不同的韵味,高山阔远。 秦央挑眉,正欲开口,手机微信响了,是视频。 还是周知蕴。 秦央迟缓,秦时砚替她划开视频,屏幕里出现周知蕴的大脑袋,“央央,你在忙什么?” 忙什么? 秦央张口回答:“剪指甲。” “大晚上剪指甲干什么?”周知蕴的语气婉转。 秦时砚恍若没有听到,握住秦央的手,咔哒一声,剪走了多余的指甲,再慢慢地修剪。 视频里只出现秦央的半张脸,周知蕴没有发现她身边有人,秦央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以后就知道了,你该睡觉去了。” “你看直播了吗?” “我、我没看。怎么了吗?”秦央莫名心虚,要了小号却不看直播,告诉周知蕴,准保气得跳脚。 对面的人愣了下,改口说:“不看就不看,早些睡觉。挂了。” 她挂得很快,透着心虚,秦央觉得事情不对,准备点开视频软件去看,可刚滑进去,手机就被拿走了。 “换只手。”秦时砚似乎如同世外高人,对秦央担忧的事情丝毫不在意,将她左手纤细的手腕拢入掌心,提醒一句:“你和徐明颜签订协议,是她毁约在前的。” 徐明颜看重秦央年轻,她是新秀,巡演过,有一定的基础,想用她来竖立招牌。 所以她主动出手要了秦央。 山外有山,她又挖了虞蕊过来,可一山难容二虎,她只能放弃秦央。 在剧团里这样的事情不新鲜,怪就怪在如今是网络时代,剧团到处都是直播。虞蕊从来帮忙到常驻,秦央无故离开,怎么瞒也瞒不住。 想吃网络这碗饭,自然就该准备接受其相对的一面。 “其实不算毁约。”秦央点明要害。 “是不算毁约,只是逼你走。”秦时砚语气薄凉,凝着秦央粉妍的指甲盖,下一息,秦央反握住她的手腕。 家里有中央空调,秦时砚洗澡后穿了真丝长袖的睡衣。 是长袖,不是短袖的,更不是露肩。 微凉的温度,让秦时砚停下动作。 刚刚剪过的指甲弧度圆满,贴在她的手腕上,轻轻地摩挲,一寸寸往里探寻,想要探入长袖内。 秦时砚拂开那只不安分的手,继续说着事态发展,“在公司里,老板将你从总监的职位调去茶水间,你是可以去告她的,但在剧团,不在法律约束范围内。” 所以,这就是道德博弈。 秦央静静地听着,侧过面,唇角贴上她的侧脸,莹润如玉的脸颊悄悄红了,她不理解,不是第一回了,怎么还那么容易脸红。 秦时砚缓缓抬眼,眼内的波澜不惊早就被秦央的挑逗逼得退出去了,她望着她,她笑着回视。 下一秒,秦央握住她的手腕,将指甲剪丢了出去,讥讽她:“你这副高高在上批判世人的样子,配上脸红,禁欲又沉沦。秦时砚,你这副禁欲系的面孔下藏着一副早就烂了的心。” 话说完,秦时砚不害羞了,斜睨她一眼,无需言语,也透着高位者的凌然气息。 一眼过后,她倾身过去,抵着秦央的肩膀,吻上她的唇。 细碎的吻,落在秦央的唇,堵住她不满的话语。 秦央的心恍然一颤,在亲密中寻到一丝切实的可靠感。道德、礼法,早就抛了个干干净净。 心底的欲望,在一刻将她侵蚀。 每当这个时候,秦时砚就用这个方式来安抚她。 她看着眼前矜持端贵的女人,微微低眸:“小姑姑,今晚腿别抖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八卦 灯光悬在两人之上,如同月光般笼罩着两人,一点一点照进对方眼中,冷白色的肌肤仿若沾了霜雪。 秦央说完,秦时砚的眼尾轻轻扬起,视线飘在对方嫣红的唇角上。 这个时候,秦时砚多是不会回答她的话。 她越沉默,秦央越不甘心,攥着她的手按在了枕旁,她俯身咬上她的唇。 主卧里的动静无人知晓,秦时砚的助理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老板给的任务,她不能只完成一半。 她抬手,轻轻又敲了敲,等了半个小时,门终于开了条缝隙,露出一张干净明艳的脸颊。对方婉转一笑,冷白手指扣上门框,慢条斯理地开口:“谢谢。” 秦央接过一袋子煮好的汤药,友好道谢。 她弯腰去接药的时候,助理的视线落在她肩上的一枚红痕。 刚刚半个小时,她在家里,同时,老板也在。 门再度关上,助理展露完美的笑容,心想是见鬼了。这是秦总的侄女,那、秦总在屋里吗? 不敢想象。 助理匆匆离开,并给老板发了消息:【药送到,秦小姐拿进去了。】 眨眼的时间,老板回复她:【好。】 药还是温热的,不用热,秦央直接倒出来装入碗筷里,看着黑黝黝的药汁,她想倒进洗手池里。 心里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不能辜负周奶奶的心意,喝下去。 中药最好是一口喝下去,痛苦只有一次,一口一口喝,痛苦无限放大。 憋一口气,直接喝下去,最后一口喝完,险些吐了出来。 她忍了忍,走回主卧,床上的人阖眸躺着,若有所思,她眼眸一转,俯身亲上秦时砚的唇角。 那股苦涩的药味借以到了秦时砚的口中。 刚刚按下去的情欲无端涌上来,险些让心跳了出嗓子眼。秦时砚掀开眼皮,沁着点点凉意的眸子敛下惊讶。 润物细无声,苦涩的味道在两人口中弥漫。 夜色浓重,躲在乌云之后的月亮也在这个时候出来,夏风抚过,带起一片片燥热,仰望月亮,那一层层薄纱也被掀开,露出月光原本的样貌, 皎皎月光,让人爱不释手,靡丽照人。 秦时砚也觉得苦涩,不肯将这个吻继续下去,秦央岂会放弃,抵着她的肩膀:“为什么我一个人喝?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顾廉耻,你就是道貌岸然。” “不要乱用成语。”秦时砚蹙眉,眼眸恰似繁星坠落。 秦央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秦总啊,你三天假期要结束了。” “还有一天。”秦时砚的声音懒洋洋的,任由秦央捂着她的眼睛,在床上,她总是不会反对秦央。 她抬手,抚摸秦央的脸颊,柔软的肌肤如同剥壳的鸡蛋,辗转至后颈,手臂微微用力,将人拉近,轻轻仰首,黑暗中吻上她的唇角。 她这一动作,无疑是邀请,让秦央更加放肆。 秦央轻笑一声,水眸中泛着盈盈的光,“要不你来,我明日早上不想洗衣服。” 秦时砚微怔,细指缠上秦央的长发,指腹抚上发顶,眼底的光烫了她的心。 秦央啊。 无声的凝视中,让心底的涟漪扩大,最后成了惊涛骇浪。 唇角贴着肩上的肌肤,舌尖探出,轻轻地打了个圈,带着水色,描绘着肩际的弧度。 秦时砚的吻如同细雨,落在每一处,唇瓣离开时,带起一分湿意。 白雪深山中的肌肤,白得灼眼,昭示着女子的柔软。 压着肩膀上的手缓缓挪开,肆意点火,滑落至胸.口,再度往下。 …… 一夜过来,不仅要昨晚的衣服,还有凌乱的床单。 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早起的人坐在书房里处理工作。 床单要换。 秦时砚敲敲门,将床上的人拉起来,“去洗澡,换被子。你自己也去洗洗,衣服在浴室里。” 秦央被迫起来,洗澡换衣服,再出来的时候,秦时砚坐在餐桌旁处理工作。 看着面前光风霁月的女人,晶雕玉琢般的侧脸,淡然自若,在她身上找不到昨晚疯狂的一丝影子。 秦央讥讽一笑,打开手机,依旧是消息99+,未接来电99+,简单看了眼,虞蕊也发来消息。 虞蕊进入剧团的第一天,她和她加了联系方式。 虞蕊:【有空见一面吗?】 秦央:【我答应徐团离开,已经做到了,接下来的与我无关。】 虞蕊回得很快,大概昨夜没有睡好。 【你的沉默,让自己变成了受害者,昨晚的热搜不要说与你无关。秦央,你得到你该得的,何必堵死后路。】 看着倒打一耙的文字,秦央笑出了声音,秦时砚看向她:“怎么了?” “小姑姑,你说,和你一样不要脸的人怎么那么多。” “不要把我和她们相提并论。”秦时砚淡然自若,面对秦央的讥讽也保持着优雅,“昨晚徐明颜的直播间炸了。” 什么是炸了? 就是直播没几分钟就被网友攻击,不到半个小时就关了。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继续说:“其实对徐明颜而言,没什么影响,她日后接戏,照常去接,世人很快就会忘了,受点影响的是虞蕊,在道德上出现漏洞,喜欢她的人就会自觉脱粉。只是点点影响而已。” 等时间过来,她依旧可以出来演出。时间是最好的药,可以让人忘记一切事情。 没有热搜的事情,很快也会结束。只是提到秦央的时候,有人会说一句:是她呀,不尊重前辈,抢戏唱。 她但凡出现一点错误,这件事就会卷土重来。 人不能有缺点,只要出现,就会被人无限放大,愈演愈烈,说得十分难听,甚至可以压垮一个人。 秦央还年轻,踏进这个圈子不久,这个污点不能跟随她一辈子。秦时砚也不会容忍对方这么做。 秦时砚行事温和,以前在剧团的时候从来没有泄露过自己的身份,直到辞职后才透露。 她的微博起初是某某剧团,辞职后,前缀才换了,景城秦家的女儿,后来,是公司的总裁。 她用三年时间在秦家站稳了脚跟,手段与心计都有,肃清敌人不是她第一回去做。 秦时砚的袒护,显而易见。 秦央望着她,唇角徐徐勾起浅淡的弧度,转身走了。 她走了两三步,背后传来秦时砚的声音:“霍老师请吃饭,穿得正式点,衣服给你拿好,在床上。” 秦央脚步一顿,“你见霍老师干什么?” “你不想回去吗?” “回去?” “那里有你的梦,我会让康曲茗离开。她要结婚了,且裴云霁不希望她再留在剧团里。”秦时砚很坦诚。 秦央想起昨天匆匆来找她的陈清仪,陈家和秦家联姻是势在必行? 秦央转身走进卧房,看着床上的黑白搭配的套装,喊道:“你自己穿那么多严密,别拉上我,穿得像工作人员,你满意?” 正在电脑面前的秦时砚听到话后,回答一句:“你想穿裙子也可以,旁边还有一套裙子。” 秦央看着面前的裙子,随手拿起来,一套浅蓝色的裙,换上裙子。 霍艳今天休息,定了剧团附近的酒店,两人到的时候,她已经来了,身旁还坐着周知蕴。 周知蕴见到秦央跳了起来,想要靠近秦央的时候,陡然觉得寒芒在背,忙同一旁的秦老师傻傻一笑:“秦老师,中午好。” “你怎么也在?”秦时砚有些意外,同霍艳开口:“晚辈在这里,有些事情不好说。” “秦老师,我们是同辈。”周知循急得跳脚,指着自己证明:“我只比您小一点点而已?” 秦时砚扫了她一眼,目光淡淡,语气犀利:“是吗?我在你这个时候已经拿奖了,你拿了吗?” 周知蕴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愧疚地低下头,霍艳打圆场,笑呵呵开口:“好啦好啦,先吃饭,吃过饭,蕴蕴先走。” 四人落座,秦时砚带来自己的礼物,一份雪燕,递给霍艳,直接开口:“昨晚央央在我这里,不好接电话,您别生气。” “我昨晚还是从小同事那里知道的,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霍艳笑了笑,“我还看了直播,不过乱七八糟,弹幕刷的太快了,看得我眼睛疼。” 她笑呵呵地应答,皮肤保养得也不错,已经五十岁了,说话也是细声细语。 接下来,秦时砚说起其他的事情,将话题带了过去。 吃过午饭,周知蕴识趣地出去了,秦央也与霍老师致歉,跟着一道出去。 门关上后,秦时砚开门见山:“我想让央央回来。” “你是知道康曲茗要离开,对吗?”霍艳并不意外,康曲茗来后,秦央因故辞职,康曲茗顺势顶上了秦央原来的位置。 康曲茗背后是有人的,也有天赋,年轻人潜力足,耐心学几年,会有大成。 秦时砚点头,“您看?” “我没什么意见,央央自己愿意吗?”霍艳懒懒抬眸,视线定在秦时砚瓷白的肌肤上,劝说她:“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不能代表央央自己。我看央央并没有回来的意思。” 刚刚进门时候,秦央态度一般,并不热络,如果想回来,不会这么冷淡。 霍艳说:“你觉得的好,不代表她会认同。你让她自己选择,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需要静一静。” 门外离开的周知蕴和秦央并没有走远,选了卡座坐下,要了两杯果子。 周知蕴见四周无人,悄悄地问搭档:“你是不是和秦老师在恋爱?” 秦央眼皮一跳,正想回应,周知蕴又八卦地问一句:“秦老师是不是你的小姑姑?”【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小姑姑 接连两个问题都存在道德问题。 既然是小姑姑,怎么会是情侣,乃至恋爱。秦央伸手在杯子上点了点,眉眼柔和了下来,声线也裹上平和的力道:“她是秦家的女儿,我也是,但我是被抱错的,康曲茗才是真的。至于恋爱,算是吧。” 两年前开始,她们就是情侣关系了。 从她开始着手接手梁祝的排练开始,她利用学术问题频繁去找秦时砚,频繁出入她的房间。 秦时砚回到家族后,快速站稳脚跟,她时常回老宅,在母亲面前扮演听话的女儿,这一举动,刺激了裴云霁。 那些时日,秦央也趁机搬回了老宅。 她平静的语气,让周知蕴激动起来,但在大厅广众下只能压低声音:“抱错、你们是先知道抱错才确定关系吗?” 秦央沉默,淡淡一笑,闭了下眼睛,顺序有那么重要吗? 她只说:“我和秦时砚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可以喜欢她。 她从小就喜欢跟着秦时砚后面,秦时砚去哪里,她去哪里,她有什么事情,秦时砚也会在第一时间内出来解决。 秦时砚是长辈不假,可只大她六岁,她哥哥们比她也大了四五岁,只会觉得她烦,小姑娘矫情,爱哭爱闹。 细雨朦胧,润物细无声,没人可以拒绝秦时砚。 包括她。 她的回答不是周知蕴想要听的答案,康曲茗是三月前来的,秦央离开剧团,那什么时候发现抱错的? 只有发现抱错的,她们才会发展感情。 秦央面色冷了下来,裹上一层面具,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周知蕴是热性子,见她抵触就不好再问了,喝了口果汁,悄悄地说:“你很有眼光哦。” 对于秦时砚的赞美,剧团里最多的,她的剧照依旧在剧团前面挂着。周知蕴是后来者,对于前辈的事情,只能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秦时砚好像是因为戏曲奖都拿完了才选择退出的。 如同攀上高峰,觉得仅此而已,便又退下去,不再参与。 秦央的嘴角扬起,声音轻柔:“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一定,秦老师的追求者应该很多。”周知蕴开始八卦起来,秦老师露出优秀的一面,光这一面就很吸引人,更何况她还是景成医药世家秦家的女儿呢。 秦家是做医药起来的,周瑶意曾经发明很多项专利,这些都留在了秦家的公司里。 秦时砚不缺追求者,但最后选择了秦央,周知蕴莫名替搭档自豪:“那是因为你也优秀的,还是你是秦家的女儿,都不缺钱,以前和我在一起吃饭还要aa。” 秦央抿唇一笑,“你以为我是总裁呢,我也只是家里拿零花钱的人而已。秦家是一个家族,那么多孩子呢。” 十几个孩子呢,哪里就能挥金如土,秦时砚如今的家业,也是她自己挣出来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包间的的秦时砚脸色不大好,霍艳看着她,建议中肯。 “她不想走这条路,你硬逼她没有意义的。” 秦时砚低眉,一股疼意丝丝绕绕地缠上她的心,秦央的路一直都是她来选择的。她闭眼睛,听着霍老师的声音。 秦央为什么走这条路,她最清楚。纵然目的不纯,但秦央走得很不错,稳扎稳打。 她有些慌,但还是尽力冷静:“霍老师,她现在有些麻烦,等解决后,她会……” “阿砚,昨晚的热搜我看到了,你为了谁,我很清楚,舆论压力占据高峰,但你想过吗?闹得这么大,是秦央自己的本意吗?徐明颜是不对,你对吗?” 霍艳的声音、语调,都很平静,尤其是声音,带了些慈爱:“这件事过去了,你给她时间去沉淀,康曲茗也要离开,我确实喜欢秦央,但喜欢心无旁骛的秦央。你将我们热爱剧团的央央带走了,自己想办法还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门被推开,周知蕴匆匆进来,有些慌张,看向秦老师:“央央被一个男人带走了,不是,他说他是央央的二哥,在这里招待客人,想请央央去喝酒。” 秦时砚有些慌,站起来询问:“哪个包间?” “不知道,不让我跟着。”周知蕴大口喘气,“那个男人有点嚣张。” 岂止是有点嚣张,是很嚣张,嚣张得过了头。 他用一句话就让秦央跟他走了。 他说:“我们家养你这么多年,陪我见个朋友,不行吗?狼崽子。” 在他们眼里,秦央就是狼崽子,这么多年来养不熟的狼崽子,日日跟着秦时砚,做人家的跟屁虫,跟他们作对。 秦央喜欢秦时砚,在秦家不是秘密,会说话的时候,小姑姑长小姑姑短,她很小气,但秦时砚同她要手中的糖果,她会默默地掰一半,递给秦时砚。 其他人乃至她的妈妈,都要不到一点吃。 后来,她要去幼儿园,第一天去,是秦时砚送她去,摸摸她的脑袋,送她进去。 旁边小朋友嚎啕大哭,秦时砚只说一句:“你乖乖上课,我来接你,如果哭,我就不来接你。” 秦央想要哭的嘴立即抿得直直的,乖乖地跟着老师进园。 放学的时候,秦时砚带着糖果来接她,牵着她的手,两人一道回家。 在秦央的二哥秦铭看来,秦央是大房的人,却跟着秦时砚后面,就是叛变。 因为秦时砚,秦央和两个哥哥的关系很不好。 秦央看着面前斯文败类样的二哥,倚靠着椅子,歪了歪头,秦铭的话很不客气:“你吃的穿的都是爸妈的,秦家养你这么多年,给我做些事情,怎么了?” 秦铭想拉资助,苦于无奈,今日请了人来谈生意,恰好对方喜欢秦央。 巧合的是在酒店遇上秦央,这不就是老天给他的助力。 秦央笑了起来,冷漠地笑容显得她尤为冷艳,她说:“你是不是被秦时砚逼疯了,和他谈生意?” 她指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说:“他家卖假药的,你知道吗?爆出来几回了,秦铭,你长长脑子行不行。” 虽然不知道秦铭要钱干什么,但人要有底线,她不屑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笑吟吟地端起酒杯,猛地一抬手,泼上男人的脸,秦铭几乎叫了起来:“秦央,你干什么。” “我脾气不大好。”秦央的眉梢动了动,带了两分调皮,“秦铭,我要告诉小姑姑,你拿我做诱饵,小姑姑弄死你。” 提起秦时砚,秦铭的面上闪过惶恐,被泼酒的男人站起来擦擦脸上的酒,没生气,甚至看向秦央的眼中带了抹赞赏。 秦央透过那抹眼神窥见了些名堂,她站起身,忍耐了一番,这时门被推开,外面的空气飘了进来,净化包间内污浊的空气,让人慢慢缓过气来。 嚣张的秦铭本想骂人,见到来人后,脸色微变,但他还是故作冷静:“秦时砚,这是我们兄妹的事情,你别插手。” “见到我,喊我名字?”秦时砚不疾不徐地走近,漫不经心地扫过秦央,见她情绪尚可,微微点头,随后教育秦铭:“见到我,应该喊什么?” 她的视线很冷,落在秦铭身上,神色清冽,“需要我教你吗?” 秦铭不情不愿地开口:“小姑姑。” “其他人,滚。”秦时砚看向秦铭的客人,“你不滚?” 男人不满,扯了扯自己藏青色的领带,想说什么,秦央忽而提起酒瓶,吓得他立即蹿了。 “秦铭,你这么戏耍我,我和你没完。” 秦铭想追出去,门口的保镖拦住他,秦时砚懒散地坐了下来,视线浅浅略过秦央藏在裙摆下的一截纤白的小腿,她说:“坐下来,和你哥哥好好说,央央给他倒酒。” “秦时砚,你凭什么使唤我。”秦铭叫了起来,秦时砚抬头,目光清冽,“要不要我打电话找你爸,你拿你妹做诱饵……” “她不是我妹,她只是我家养不熟的狼崽子而已。”秦铭气急败坏地打断秦时砚的话。 秦时砚眼睫一颤,秦铭还在说:“她是我妹吗?她从小就养不熟,我妈对她那么好,她转头跟着你对付她,我家养条狗还会摇尾乞怜,她呢?连狗都不如。” 随着他说这些话,秦央低着头,不可避免地感觉到心口被刺了下,一种尖锐的疼席卷全身,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秦时砚的眉头皱得很紧:“哪怕她不是你妹妹,是公司的职员,你这么做都是可耻的。” “不就见面,不就喝杯酒,算得了什么。” “央央酒精过敏,你不知道吗?你的一杯酒足以要了她的命。”秦时砚倏然站起来,“你的事情我不管,我会如实禀告父亲,我不喜欢管旁人家的孩子。” 站在她身边旁人家的孩子不得不看她一眼,你都管了二十年了…… 随后,秦时砚伸手,将秦央手中的酒瓶扯过来,砸向秦铭,秦铭吓得蹲下来:“秦时砚,我告你杀人。” “谁教你大呼小叫喊我名字的?”秦时砚厌恶到了极致,眼神冷冽。 秦央怕她失坏身子,不由牵着她的手,试图喊她一句:“小姑姑。” 她的声音没有让秦时砚冷静,反而愈发燥热:“你喊什么。” 该喊的不喊,不该的乱喊。 秦铭见两人闹不快,趁机走了,秦央顺势关上门,低声安慰她:“我喊什么,喊你小七?阿砚?”【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道德 秦铭的闯入,将两人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撕开。 秦央走近一步,如常地抬手,抚上她的眉眼:“值得生气?” 女孩子的手心很热,也很暖,是女孩子独有的柔软,轻轻地摩挲,试图将那抹忧愁按回去。 “秦时砚,我不想留在这里了。”秦央阖眸,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带着几分急促,与在床上的那种呼吸又是不同的。 但秦时砚是留在景城的。她的家她的事业,都在这里。 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想过离开秦时砚,自己会活成什么样子。 秦时砚站着没动,视线紧紧凝在她苍白的面上,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到以前肆意的笑容,可等了许久,她都没有笑。 “你以前说过,有我就够了。”秦时砚纠正她不正当的想法,唇角轻颤:“央央,我在这里。” 秦央脸色不大好看,刚刚的坚强都随着那道门关上而消失了。 她的手,依旧搭在秦时砚的脸上,这样简单的动作是她以前梦寐以求想要的,可是现在,她得到了,不想要了。 “你在这里,你会一辈子在这里吗?”秦央浅浅地笑了,“在剧团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你,我会走什么样的人生,听从爸妈的想法去留学,然后回来和她们一样入职公司,选个门当户对、不,或许我和陈清已订婚了。” “不知道,我无法回答不确定的问题。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和陈清仪不合适。” 秦时砚依旧很理智,但她的眼里只有秦央,将她的一颦一笑收入眼底。 “和你合适吗?”秦央静静凝着她,刚经历过小插曲,她的面色多了几分戾气,“你是不是觉得你将我逼穷巷,然后只能跟着你,哪怕是无名无分地跟着你,做你的金丝雀,对吗?” 无论是以前的秦央还是现在的秦央,都和秦时砚不合适。 秦时砚屏住呼吸,冷冽的眼眸上覆盖一层阴霾,秦央在表达过自己的不满后便收回了手,她猛地伸手,抓住秦央的手腕,继续贴在自己的脸上:“秦央,你总说你走了九十九步……” “秦时砚,我问你,两年前你答应我的时候,你是不是知道我和康曲茗抱错了?” 包间里安静下来。 秦央扬起讥讽的唇角,面色不虞:“我当你怎么鬼迷心窍,开始与我鬼混了,原来你早就知道,对吗?我还在愧疚,为自己的所为忏悔,可我就是喜欢你,我不希望你身边出现其他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看似踏入雷霆,实则不过是最正常的感情。 “你不告诉我,你从来不说。小姑姑,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秦时砚的视线在她面上探寻,试图找到什么,可秦央露出失望的表情,秦时砚不理解她的说法。 “已经过去了,再提有意思吗?” “看似是过去了,但你不觉得自己有错,秦时砚,我是个人啊,不是你的小猫小狗。” 说完,她转身打开门,朝外走去。 走到楼梯口,周知蕴与霍老师站在那里,她疾步走过去,朝霍老师致歉:“让您担心了。” “我不担心,有人很担心。”霍艳笑容慈爱,眼前的年轻人比起三月前稳重许多,她的眼睛不再那么亮,似明珠蒙尘,失去了原本的光芒。 她见过许多演员,不会忘记初见秦央那回,那双明亮的眼睛,十分干净,像是精心呵护出来的,没有经历过磨难和挫折,始终澄澈如水。 她看着年轻人,再看自己的学生,无端笑了,“走了,该回剧团。” 周知蕴小心地走过去,抱抱自己的搭档,“我等你回来哦。” 秦央没有回应,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高兴地答复,现在的她,对这些失去了兴趣,了然无趣。 目送霍老师离开后,她转身,看到秦时砚站在大厅里,身影纤盈,纤细的双腿笔直修长,十分养眼。 秦央扫了一眼,转身走了,走到门口,门口的助理走过来,给她打开门。 她顿了下来,转身越过助理,直接走了。 助理诧异地看着她,又看向秦总,低着头不敢吭声。 “央央,回家。”秦时砚追上她的脚步,试图劝说她别闹脾气,“央央。” 听着她喊央央,秦央莫名烦躁,停下脚步看着她:“我想自己走走,可以吗?秦总。” “不行,这里靠近剧团,很多人认识你。”秦时砚极力去解释,小心翼翼地打量她面上的表情,“你不想回去,我送你去周女士那里。” 秦央的眼神迅速落在她的身上:“你为什么要决定我的去处?你是不是觉得我无处可去?” 秦时砚解释:“我没有这么想,你若是不开心,想去哪里都可以。” 她难得低头,脸色在太阳下晒得发红,嘴角微微上挑,像是在笑,看得秦央心口发酸,转身走向车子。 祖宗上车了,助理笑了笑,等秦总上车后,自己关上车门。 开车。 “秦总,我们去哪里?”助理勉强微笑着开口,她不大理解两人闹的矛盾,昨晚不是很好吗? 昨晚玩得那么开,今天就吵架? 秦时砚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一开口,央央就会鸡蛋里挑骨头,然后再吵一架。 等了两分钟,助理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见状,识趣地看向阖眸的秦小姐:“秦小姐,您想去哪里?” “你家秦总金屋藏娇的房子。”秦央唇角扬起,毫不留情地在助理面前讥讽秦时砚。 秦时砚没有反驳,助理立即让司机开过去。 车里空调温度很低,莫名透着诡异。窗外烈日炎炎,与车内像是两个国度。 小区靠近着剧团,十分钟的距离,车停下来,秦央先下车走了。 秦时砚不急,略显得愁闷,她吩咐助理:“去我家将药拿来。” 又是拿药……助理友好地笑了,“好,我这就去。沈总希望您回家一趟,老爷子身体不太好,她让我告诉你,家里要办订婚宴,是为了秦三小姐和陈小姐。” 听着‘秦三小姐’的称呼,秦时砚平静的面上浮现几分波澜,在她茫然的时候,助理提醒她:“是秦家刚找回来的那位,不是这位。” 裴云霁控制不了秦央,但她可以掌控康曲茗。 秦时砚点点头,下车、回家。 秦央进门后进入书房,秦时砚不好去打扰,自己坐在餐桌旁处理工作。 三点的时候,助理将秦央的药送过来,附带了些肉和菜。 工作到五点,秦时砚打开冰箱,里面的菜都坏了,秦央喜欢买,买了自己又不做,夏天蔬菜坏得快,两天不吃就不新鲜了。 她将不新鲜的菜处理了,将助理买来的菜重新放进去,又将冰箱里多余的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摆好。 在她做这些时候,秦央走出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秦总打算在这里长住吗?” “秦总做这些事情,你妈妈知道会不会心疼?她说你的手是用来工作赚钱的,不是做家务的。” “秦总,你说……” “闭嘴!”秦时砚忍无可忍,将肉放进水池里清洗,打开水龙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理会门口的人。 两人一起长大,纵有不快与不满,秦央对秦时砚还是有几分畏惧,挨骂以后就不说话了。 一人一猫,窝在门口盯着厨房里的人,笨笨窝在秦央的脚下,呜呜叫了一声。 看着秦时砚熟练的动作,秦央站在门口又不想走,中午觉得她讨厌,这个时候再去看,也没有那么讨厌。 她就是自以为是。 秦央又开始讥讽她:“秦总,你……” “闭嘴,回去练你的唱词,晚上会考你。”秦时砚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欠揍的孩子,“还站着?” 秦央剜她一眼,落荒而逃。 随着秦央的离开,厨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安静到秦时砚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她有些烦躁,甚至极度不安,这里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牵绊住秦央。 秦央与秦家的牵连,会随着陈清仪与康曲茗订婚而消失。裴云霁想要与陈家联姻,秦央就是最好的选择,联姻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家族,没有人会在意是不是喜欢。 所以,秦央在裴云霁那里暂时没有用处。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努力忽略心口的疼,她觉得秦央会离开,她们之间的牵绊没有了,光靠着爱情来维持,可以维持得住吗? 她不敢去想。 爱情,缥缈得可怕。 七点左右,秦时砚去敲书房的门,两人在一起吃晚饭。 秦时砚的厨艺很好,她的学习能力很强,想学的东西很快就学会。 吃过晚饭,秦时砚开线上临时会议,她拿着电脑走了,秦央自觉去洗碗,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摆得井然有序的食物,这人还真是有洁癖。 对付有洁癖的人,就是打乱它的顺序,让她难受。 将碗放进洗碗机里,榨了两杯橙汁,随手放在餐桌上。等她做好这些,秦时砚还没出来,她去收拾晚上的睡衣。 秦时砚似乎忘了要考她的事情,九点多的时候也没有出来,她选择去洗澡,抱了衣服出来,秦时砚恰好出来了。 她心里一惊,秦时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今晚睡这么早?” “睡得早不行吗?”秦央小脾气又上来了,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小猫儿,张牙舞爪来显示自己很厉害。 秦时砚笑了笑:“放下睡衣,换身宽松的衣服,去练功房。”【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眼睛 秦时砚的房子里怎么会没有练功房。 但秦央搬进来后从来没有进去过,一间简单的房间,四周都是镜子,一旦跨入,你就看到各个方位的自己。 前面、左面、右面,如同无数双眼睛盯着你。 以前的秦央不在意这些眼睛,那夜后,她开始恐惧,觉得那些眼睛都带着歧视、厌恶,最后,化为谩骂,乃至诅咒。 裴云霁的眼睛里带着厌恶:“你的母亲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她怎么那么恶毒,你也不是好东西。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克星。” 她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坐在地上,盯着前面镜子里的自己。 身后的门打开,一道人影映入镜子里,纤细的身影,眼中带着星辰,满室盈光。 秦央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星辰璀璨般的秦时砚,也不想去看卑微、狼狈的自己。 她们之间,从来都是不般配的。 秦时砚性子果敢,为了自己的梦,甘愿放弃闪耀般的留学生活,她在脱离自己的梦后,又可以在秦家乃至在景城迅速站稳脚跟。 而自己呢,平凡极了,像是蝼蚁。 “央央,睁开眼睛。”秦时砚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举止亲昵,如同小的时候,秦时砚喜欢可爱的孩子,恰好秦央就是那样的,粉雕玉琢,眼睛大大的,乌黑明亮。 秦央骨子里对她的依赖感很深,在听到话后,反射性睁开眼睛。 镜子里,她看到了璀璨的星辰和一个破布娃娃。 “站起来啊,坐着干什么。”秦时砚又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像是哄着幼儿园里排排坐的小朋友。 她用纤细的指尖安抚着秦央,指尖从发顶滑下来,落在她的后颈上,戳了戳雪白的肌肤,最后收回手,带着眷念不舍。 秦央没有动,仰首看着她,长发盘起来,露出干净修长的脖颈,“秦时砚。” 秦时砚心口一颤,她不喜欢秦央直呼自己的名字,不是被冒犯,而是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感。 “嗯?”秦时砚回应一句,她觉得自己站着说话就是欺负秦央,所以,她俯身跪坐下来,尽量与秦央平视,秦央的皮肤带着无力的苍白。 秦央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以前,肌肤透着粉妍,处处透着健康,她喜欢练功,喜欢在汗水中抬首,一双眼睛如同散落星河的池水。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秦央开口:“秦时砚,我脏吗?” 一句话秦时砚心口揪了起来,她的身体一半在灯光下,一半隐于暗中,而秦央看见的她的一面,躲在阴暗中。 她的脸色迅速变了,说完以后,秦央却又笑了,干干净净,脸庞的线条显出柔和,这是女孩子独有的一面。 “秦时砚,我觉得我脏。我喜欢自己的姑姑,不脏吗?” 秦时砚迫不及待地解释:“我不是你的姑姑。我不会让你堕落,也不会让我自己沉沦。” 她说完,秦央的眼神突然尖锐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的话同样很尖锐。 秦时砚依旧沉默,低叹一声,挺直的肩背显得十分清瘦,努力从容地回答:“我怕你走了。” 就像是现在,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得下你。 秦央挑眉,门外传来急促的门铃声,两人心口一颤,秦央先爬起来,匆匆去开门。 是周知蕴。 外面下雨了,周知蕴拖着行李箱,淋了一身雨,抱歉地看着秦央:“央央,我又来打扰你了,外面下雨,人太多了,打不到车。” 秦央看了眼时间,应该是一出演出结束的时间,观众肯定也急着打车离开。 她接过周知蕴的行李箱,看到上面的雨水,先放在门口,然后拿了一次性拖鞋给周知蕴,“穿这个。” 当进来后,穿着一次性拖鞋,周知蕴后知后觉地看着搭档,想起白天的事情,又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秦老师在这里?” “嗯,在里面的房间,你要去吗?”秦央回应她,拿了纸巾去擦拭行李箱的轮子以及表面的雨水。 擦了两下,秦央想起一事,说:“你可以去找她,你二人的唱法是一样的,很好的机会啊。” “我不去,我有霍老师。”周知蕴生硬地拒绝了,秦老师要求严格,阳阳怪气地说她怎么还没拿奖。奖有那么好拿的吗? 她冷冷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秦央不好逼迫她,“你去洗洗吧,晚上、住沙发?” “你家怎么就一个卧室。”周知蕴终于抱怨出来了,来客人的时候都没地方去住。 秦时砚没有出来,周知蕴看不到她,也不紧张,拿着睡衣去洗澡,秦央也没有再进去。 周知蕴洗过澡出来,衣服丢进洗衣机,站在落地窗前,脚下的笨笨喵呜叫了一声,她觉得有趣,准备去抱抱,可惜人家不领情,傲娇地转身,扑向一间关门的房间。 小小的肉垫不断地拍打着门,迫切地想要进去,然而,那扇门都没有打开。 外面的雨停了,凉快了不少,周知蕴坐在沙发上喝热水,喝了一杯,觉得不对劲,秦老师很有礼貌,不会有客人进来而不出来,肯定是央央有矛盾。 她准备去问的时候,手机叮了一下,是一条通知入住的消息,又是希尔顿酒店。 她怒了,质问央央:“我是来蹭酒店的吗?我是回不去才不得不来打扰你,可是秦老师又给我订总统套房,真过分。” 她的外强中干惹来了秦央的白眼:“想去就去,别不好意思,下回等她走了我喊你来玩,住一夜,怎么样?” “央央,你在犯错,你邀请别的女人来这里过夜,就是犯错。”周知蕴没出息地站在了秦老师这边,脸色羞得发红,是得了好处后的脸红。 秦央再度翻了白眼,拿手戳戳她的心口:“周知蕴,你的良心呢,被希尔顿的总统套房吃了吗?雨停了赶紧走,晚上不要再吃了。” “让你家秦老师别给我点套餐,那么多好吃的就摆在我的面前,我能拒绝吗?”周知蕴叹气,顺手捏了捏央央的脸颊,“咦,你瘦了好多,央央,我发现你好像变了。” “就连霍老师也说你变了,她看你在网上的视频,说你眼睛变了。我知道她的意思,央央,换角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她的宽慰,过于直白,秦央没有放在心上,看了表,催促她:“赶紧去休息。” 周知蕴想说话,秦央将她推到门口,她只能站在门口说:“我听说那位前辈从剧团离开了,没人愿意去顶替,央央,这是她们的报应。” “我不在意她们的结局。”秦央言简意赅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伸手抱了抱自己的旧搭档:“别太关注这个,赶紧去休息,等我有钱把隔壁买下来,到时候你来就住隔壁。” 提及买房子,周知蕴又是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买不起,我得攒多少年才可以买得起呢。” 买房子成了她的执念,也是秦央的执念,她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将那个未曾谋面的外婆接过来。 但是她没脸去见她。 周知蕴走后,秦央推开了房门,秦时砚依旧坐在镜子前,脊背挺直,双眼紧闭,一身雪白的绸衣衬得她肌肤雪白,修长的脖颈同样白得发光,整个人看上去,只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冰清玉洁。 她走过去,跟着坐下来,好奇道:“你这是在打坐?” 什么时候学会打坐。 秦时砚睁开眼睛,眼内如同一片深渊,她透过镜子看自己,余光一瞥,看见了一旁的秦央。秦央不是心机深沉的女孩子,相反,她笑起来很好看,在没有怨恨的时候,嘴角一点点翘起来。 就像是现在,她的心情还不错,不提及那晚的事情,她的情绪就好。 “你要学吗?”秦时砚也笑了,眼中带着温柔,“我带你去学,明天就可以。” 秦央皱眉:“你不忙吗?怎么还有空学这个?研究佛法?” 她的问题很多,显得有些稚气,和刚刚怀有怨恨的人判若两人。秦时砚痴痴地看着她,忍不住抬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但她知晓自己不回答,秦央就会跳过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秦央感兴趣。 “和朋友学的,她如今在山里建了道观,自己搬道观里去了。” “哪个?我认识吗?” 两人靠得很近,几乎肩膀靠着肩膀,但她们没有看对方,而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对方。 秦时砚面上噙着淡笑,摇摇头:“不认识,有空带你去,我明天要回公司处理些事情,你在家可以学习,我晚上就回来的。” 她怕秦央跑了,又重复一句:“无聊可以去找周知蕴玩儿。” 不想秦央瞪她一眼:“你是怕我跑了吗?” 秦时砚没有回答,膝盖上的双手无端收紧,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人恐慌。然而,她很快找到合理的话题:“明早你洗衣服。” 秦央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冷静得不像话,可她说出口的话又是那么不正经。【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心上人 这间房间的灯是最亮的,镜子也擦拭得很干净,一点灰尘都看不到。 在秦央看不见的地方,秦时砚的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地板,而秦央没有过多的言语,转身走了。 房间里只有秦时砚一人。 她抬手看向前面的镜子、侧面的镜子、再回头,看向身后的镜子,不管是哪个方向都只是她一个人。 铺天盖地的孤独感将她包围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临关门时候将灯关上。 秦央不在,她就不喜欢这方小世界。 外面的雨停了,笨笨窝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白色的大脑袋搭在自己的前肢上,眼神缥缈,情绪不大好。 笨笨是秦时砚的猫,托付给秦央,秦央很喜欢,去剧团的时候也会带着,但从秦家出来后,对笨笨爱答不理,主子犯错,连带着猫儿都不招人待见。 浴室里传来水声,熟悉的声音让秦时砚从孤独中走了出来,她走到笨笨面前,蹲下来,顺顺它的毛,似乎感觉了亲近,猫儿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与猫儿,倒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可怜归可怜,秦时砚没有将笨笨带走的打算,秦央就是它的去处。 最后,她拍了拍笨笨的脑袋:“不要惹她生气。” 说完以后,猫儿怎么想的,无人知晓,但秦时砚的心情好了许多,站起身,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秦央躺在床上翻手机,热搜已撤下去了,微博私信后台收到许多鼓励的消息,还有人问她什么时候出来演出。黑粉也是有的,骂人的话依旧很难听,像是一根刺,扎进人的心里。 经历过黑暗,这些话都不算什么,秦央并在不意,漠然翻了一遍,感受到网友的善意,同时,也有浓浓的恶意。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里闪着徐团的未接来电。 将近十一点了,正常人都该休息了,徐明颜打电话来干什么? 略迟疑了下,她还是按了接通键。 “秦央。” 徐明颜喝酒了。 秦央屏住呼吸,答应一声,徐明颜的声音紧接而来,像是发酒疯,像是来发泄:“秦央,你高兴了吗?你是不是很得意?我顶着秦家的压力邀请你入团,不是我让虞蕊过来的……” 手机那头呼吸声急促,似有风掠过,秦央眨了眨眼睛,静静地听着。 “虞蕊是康曲茗的老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秦央低声回答,“但现在,我知道了。” 她对过程不感兴趣,甚至虞蕊是谁,都不想知道。但牵扯康曲茗,事情就很简单。她说:“你们将恶心的事情带到剧团,活该有这种下场。” 随后,她挂断了电话。 徐明颜不肯罢休,继续来拨打,秦央直接拉黑伺候,再抬头的时候,面前站着一人,突然间,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掌心死死握住手机,心口突然有些疼。 “你知道?”秦央仰首看着面前眉眼淡若远山的女子,冷冷地勾起唇角,在她就要说出嘲讽话的时候,柔软的唇贴上她的唇角。 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后颈,带着安慰的意图,让人心口发热。 拒绝她吗? 送上门来的不要吗? 秦央自觉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沉迷美色,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的神智都很清楚,没有酒后乱性。秦时砚吻过她,一双淡然的眸子微挑起,闪着勾人的光:“康曲茗的事情不必弄得太清楚,央央,你已经自由了。” “逼我搬出秦家,让我一无所有就是自由?”秦央呵呵笑了起来,“秦总,你的好,让人受之不起。不如我们今晚以后就散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秦小姐,舍得吗?”秦时砚伸手摸了摸她微肿的唇角,轻轻地按了按,“我这么听话的人,去哪里找?” “只要我愿意,陈清仪不算吗?”秦央故意提起不该提起的人,兴致勃勃地看着对方动怒。 秦时砚脸色变了,皮肤更显苍白,秦央笑眯眯,俯身亲上她的唇,只点了点,带着戏弄的滋味。 秦时砚没有回话,朝前俯身,伸手探入她的衣下,掌心贴着腰间的肌肤,呼吸交错中,秦央面上的嘲讽终于被欲.望压了下去。 面对投怀送抱的人,谁都无法拒绝。秦时砚于她而言,是故乡上悬挂多年的明月,是心底不可触碰的存在。 人影重叠,染了欲望的视线落在雪白的肌肤上,一圈圈涟漪荡开。 浴室里再传来水声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了。 秦央被水声吵醒,摸索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接着睡了过去。 接连三日的放纵,像是最后的狂欢,让人忘乎所以,让人沉迷堕落。 等秦央再睁开眼睛,已是天光大亮,她迷糊地爬起来,去扯开窗帘,夏天的烈阳刺激得人睁不开眼睛,她坐在飘窗上,被阳光笼罩着,定神定了好一会儿。 看着床上凌乱的被子,思绪飘回到昨夜,秦时砚的热情与沉迷,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抚了抚额头,去换被子,丢进洗衣机里,套上新的被子,再去浴室,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 看着浴室里整齐干净的一面,秦央终于忍不住笑了,她还真自觉啊,闹到半夜,清早起来洗衣服,挂出去晒了。 真不愧是自律的秦总。 在浴室里站了好一会儿,手机传来声音,是秦时砚发来的微信:【厨房里有红豆粥,自己吃些,我会让人送午饭过来。】 秦央没有回答,洗漱换衣服,走出卧室,笨笨扑了过来,狗腿似的攀着她的裤脚。她低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它的盘子,上面有残留的猫罐头痕迹。 明显是吃过早饭了。秦央心情尚可,抱起笨笨顺了会儿毛,再洗手吃早饭。 吃过早饭将近十点了。 她走到阳台,一眼就看到景城剧团,那里是她曾经的梦。是她渴望与秦时砚并肩的地方,只有在那里,在舞台上,自己才有可能不用遮掩自己的感情。 站在舞台上,她可以表达自己的感情,阐述自己的欲望,没人会觉得她是怪物,没有人会觉得她肮脏。 可如今,她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梦想破碎,努力就成了笑话。 她似乎想通了,回到卧室去收拾行李,她的东西不多,一只行李箱就够用了。 当她推着行李箱走出卧室的时候,笨笨再度扑了过来,甚至利落地跳上行李箱,前肢搭在她的胳膊上。 “你跟着秦时砚,连这么难的动作都学会了。她不要脸,你也不要脸吗?” “下去,她晚上就回来,会给你吃的。” 被骂了一顿,笨笨低下了脑袋,始终没有松开秦央。 秦央伸手将它前肢扒拉下来,冷酷无情地将它从行李箱上抱下来,丢回猫窝里,语气生硬的提醒一句:“不许叫。” “喵呜……” “再叫也不带你走,你跟着秦时砚过富贵生活,我要去乡下,你这身毛去了就洗不干净了。”秦央拿手戳了戳它的肚皮,“谁让你这么干净的,谁让吃好的喝好的,待着!” 砰地一声,门关上,可怜的猫儿缩着前爪,喵呜一声,躲在了猫窝里。 “喵呜……” **** 秦央出门后,叫了车,在车上的时候同周知蕴要了康曲茗的联系方式。 拨通后,她的声音很冷静:“我去看看外婆,你把地址给我。” 手机那头有三十秒的沉默,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犹豫,秦央没有催促,康曲茗愿意说就说,若是不愿意,她有办法得到地址。 或许都是女孩子,心中都一块最柔软的地方,康曲茗给了地址。 秦央缓了口气,迅速去查车票,然后在最快的时间内定车票。 高铁出发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微信里还有秦时砚发来的消息:【不在家?】 【助理去敲门,你怎么不开门?】 【央央?】 秦央看着自己的名字,似乎听到了秦时砚在她耳边轻轻开口,语气婉转,一个名字喊出了温柔喊出了欲望。 车外嗡鸣,车厢里寂静无声,冷气吹得人瑟瑟发抖。 她看着信息发呆,心里空荡荡,可她和秦时砚之间有一道鸿沟,迈不过去了。 经历过一回事,她开始收起自己的幻想,藏下自己心口不正当的感情。 秦央一直没回消息,页面里只有秦时砚的对话。 秦时砚结束会议后,从助理手中接过手机,页面上空荡荡的,她有些怔,顺势去打电话,面前浮现一抹影子。 “你给谁打电话?”沈洛依奇怪的看着女儿,本想多看一眼,手机屏幕灭了。 她笑了笑,觉得女儿有心事:“给心上人?” “不是。”秦时砚脱口而出,说完后,浑身一颤,自己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明明就是的,秦央是她放在心上的人,不是心上人是什么? 她想开口解释,沈洛依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周六回老宅,你的侄女都定亲了,你也该注意你自己的事情。” 秦时砚扫了眼自己肩膀上的手,话题转得太快,她还是想解释刚刚的事。可还没开口,裴云霁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康曲茗。 她不喜欢这对母女,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康曲茗追了过来:“小姑姑,你可以让秦央这个周六回来吗?听说你们关系好,她听你的话。”【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分开 高铁站,人来人往,旅客脚步匆匆,大厅里的空调冷气很足,站在里面,肌肤毛孔都被打开了,感觉到一阵阵冷意钻进身体里。 秦央下车后拖着行李箱,缓缓调整呼吸,打开手机看着导航上的地图。 这里是市区,要坐车去镇上,再转去村上。 她决意去镇上住宾馆,明日一早再去找外婆。 刚走到高铁站出口就有司机来询问,是一个女司机,约莫有四十多岁,肩上搭着毛巾,热情地招呼:“小姑娘,去哪里?” “镇上,二十五公里。”秦央翻出手机屏幕,指着导航上的镇子,“这里。” 司机扫了一眼秦央的脸颊,冷白色的肌肤上渗着汗珠子,她好奇地询问:“姑娘是不是外地来的?” “嗯,我来找人的。走不走?多少钱可以走?”秦央不是第一回出门,先问价格,她说:“打表走在九十块钱左右。” “行吧,行李箱给我。”司机一口答应下来。 秦央不知道,长途司机不打表,砍砍价七八十块钱就可以走。她给的价格比平常拉客的钱高,所以司机一口答应下来。 司机快速将行李箱放在后备箱,打开车门让乘客坐进去。 “系好安全带。”司机尽职地说了一声。 车子启动,远离高铁站,出了市区后,司机从后车镜里看向对方,奇怪地问一句:“你是要茶山吗?” “茶山?”秦央不懂她的意思,“那里有茶山吗?” “这个镇子里有茶山,我以为你是去茶山旅游的。我看你定位的是地位山茶山脚下。”司机抱歉地笑了起来,“你要是春天过来,那里的景色很不错,现在来有些热了。” 秦央对这个地方不熟悉,司机愿意说,她多听一些,顺便询问:“那里的人都以采茶为生吗?” “有些会,现在的人大多出去上班,留下的人不多,要么是老了走不动,要么就是为了孩子留下照顾。真正有出路的人都出去上班去了。” 司机很健谈,一路上说了很多,四十多分钟后到达镇上。 秦央看了眼手机才四点多,她有些犹豫了,是现在去还是明天早上去呢? 在她犹豫的时候,司机看出她的情绪:“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晚上出外走动毕竟不安全。” “我不知道,只是按照地址去找人。”秦央抱歉地笑了笑,“可能会耽误你时间。” “没关系,我给你找找,你毕竟是第一回来,我比你熟悉。”司机爽快地启动车子,踩上离合,瞬息间就替秦央做出决定。 司机来往市里各个地方,多多少少会有些记忆,比起初来乍到的人肯定熟。 车子朝一座山开去,越往里面看,越觉得那座巍峨的青山就在眼前。 最后车子在山前广场停了下来,司机回头看她:“那里有小卖部,你去问问就知道了。一般情况下,小卖部里事事通,只要说了名字就知道。” “谢谢你。”秦央低声道谢,看了眼时间,五点半。 司机下车,将后备箱里的行李箱推了出来,递给迟疑不前的人手里。 “小姑娘,你是来寻亲的吗?”司机看出她的犹豫已经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气质,融不入,像是误入桃花源地的客人。 秦央点点头,推着行李箱,走进小卖部。许是吃饭的时候,小卖部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老人在。 一间屋子里有三排货架,上面堆满了物品,里面的货架落了一层灰。 秦央走进去,修长的指尖攥着拉杆,在老人转过来的时候,她准备开口,老人却先她一步开口:“央央?” “您、认识我?”秦央诧异极了,老人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了,穿着花色的短袖,头发花白,但她的眼睛忽而红了。 她的神色让秦央明白,不用找了。秦央抿了抿唇角,心揪了起来,笑着打招呼:“外婆,我是秦央。” 这是世上唯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了。 老人从货柜后面走出来,眼中带着泪,但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一个人来的吗?” “最近有时间,我来看看您。”秦央压下心口的紧张,反握住老人的手,露出澄澈的笑容,“您过得可好?” 唯一的女儿死了,女婿也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算好呢。 但她笑了,很是慈爱,拉着外孙女的手往里走,一手拖着行李箱,秦央自己接了过来。 “我好得很呢,你看我开的店,生意好着呢。”老人往里走了一步,绕过三排货架,领着迟来的外孙女往里面走。 她很高兴,握着秦央的手在发抖,高兴又红了眼睛,像是如获至宝般。 “央央啊,你这里的事情,你小姑姑知道吗?会不会不高兴?” “我来看看您。”秦央面上浅淡的笑容凝固,在抬头的时候还是笑了。 小卖部后面是三间瓦房,背临湖水,景色、环境都不错。秦央环视一圈,外婆抱着西瓜走出来。 “先吃点瓜,等我去做晚饭。” “外婆,不用忙了,我去做。”秦央从她手里接过圆滚滚的西瓜,放在案板上,“我不想吃,别因为我来让你这么忙,前面不要照应吗?” 外婆抓住秦央的手,一再打量她,满面慈爱:“你长得真好看,听说你是舞台戏曲演员?” 秦央莫名心虚,她已经不是了,放弃原来的梦,她什么都不是。 “外婆,我来做晚饭。你去前面忙,好不好?”秦央避开这个话题,不想让自己的困境也困住老人家。她看向前面,“好像有人来了。” 前面有人招呼一声,外婆喊了一句,“自己拿。” 随后她搬了凳子要与外孙女细细说话,高兴的情绪溢于言表,她询问秦央近日的情况,秦央不好多说,只说一切都好。 她询问着亲生父母的情况。老人家顿住,随后叹气一句,道:“走了好几年了。” “央央,不要惦记过去,她们欠我的,但你不欠她们,不能怪你。”她笑着拍了拍秦央的手背,“十岁的时候,你妈妈发现小茗不是她的女儿,她知道抱错了,也去医院找。” “她说她不会亏待茗,害怕你被人欺负。她可以善待小茗,也希望那家人可以善待你。” 秦央愣了一下,可是裴云霁那晚却声嘶力竭地说她是害人精。 外婆的目光定在了秦央的脸上,她蹙眉,脸色微变,她有很深的心事。 “央央,她们对你,是不是不好?” “很好。”秦央说得斩钉截铁,心口有些疼,分不清是怎么疼,总觉得心口空了下来,被人挖去一块。 她不在乎裴云霁对她的态度,在意是秦时砚的做法。 她朝着外婆笑了:“我陪您几天,看看您好不好,我想去爸妈的坟上看一看,可以吗?” “可以呀,我去做饭,你自己玩,别去水边啊。”外婆站起来,像嘱咐孩子一样嘱咐秦央,“那个跳板也别去,前几日下雨有青苔,踩着湿滑。” 老太太一面说一面去切西瓜,将最大的那块递给秦央,然后自己去厨房做饭。 小卖部里来人了,老太太站在门口喊秦央:“央央,你去看看,上面都有价格的。” 秦央被迫做起小卖部的主人,这个时候都是来买调料的,附近的人都认识,陡然见到她,一眼就看出来。 “你是康家抱错的女儿?” 秦央微笑应答:“是呀,您要这个,给您?” 对方看了她一眼,拿着酱油走了。 走了一拨人便安静下来,秦央去打了盆水,细细擦拭货架上的灰尘,小卖部靠着马路,车子过来,尘土飞扬,货架上都是灰尘。 夏日的天色黑得晚,七点多的时候才会彻底黑下来。 密码锁滴滴滴响了几声,秦时砚推开门,门内一片漆黑,说明这间屋子里没有人。她伸手开了灯,啪嗒一声后,一只猫儿扑了过来,亲切地蹭蹭她的脚踝。 秦时砚迟疑地看着笨笨,下意识喊了一句:“央央?” 她将包放在玄关,像往常一样换了鞋,走进卧房,卧房里空荡荡,她看着角落里摆放行李箱的地方,也是空的。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空空的角落,眼睛忽而疼了起来,她后退一步,转身走出卧房。 笨笨不进卧房,见她出来后扑了过来,她不想去搭理,没时间去哄猫儿。 她拨通了秦央的电话。 没有反应。 她有耐心,一连拨了五六通电话。她不敢放弃,不遗余力地去试试,终于,屏幕上浮现接通的画面。 秦时砚茫然的眼里浮现希望,小心翼翼地询问:“央央,你在哪里?” “你来过的地方。” 秦央的声音过于清冷,让人不寒而栗。秦时砚迟疑了下,极力回想着,一下子就想到,迫不及待地询问:“你在茶山脚下?” 没有回应。 秦时砚莫名用力,将手机抓得很紧,似乎自己微微松手,通话另外一端的人就会跑走了。 她不能催,不能逼迫,只能故作冷淡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占有欲 茶山脚下晚上很热闹,山前广场上的灯很亮,附近的村民都来玩,霓虹灯像极了天上的星辰,醒目璀璨。 广场上人多,做生意的人自然也多,小卖部的生意还可以,不少人渴了都过来买水买冷饮。 秦央的出现,让小卖部多了看点,话题也多了起来,秦央负责收钱,外婆坐在门口说话,手机响了五六遍后,她才接通。 她很忙,不想听到那道声音,可在对方说出‘央央’这个名字后,不可否认,她的心还是颤了下。 她没动,对方急迫地问她去了哪里,她不想回答,可人也有闻声失智的时候,她的回答比她的反应更快:“你来过的地方。” “你在茶山脚下?” 秦央已在短暂的时间内收回思绪,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回答她的话。她们回不到以前了,她们之间隔着一道鸿沟。 “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时砚又问了一句,语气平静如水,秦央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恰好有人来买水,她打开冰柜,顺势回答:“我很忙。” 通话被掐断了。 “我要这个、这个。” 秦央给顾客拿了两瓶水,对方给了现金,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她蹦蹦跳跳地走了,显得很高兴。 十岁正是天真的时候,觉得作业烦,向往着周末的生活。秦央看着对方的背影,不觉出神,她十岁的时候,秦时砚十六岁了。 她忙着上辅导班,周末的生活被塞得很满,甚至还有附加课,她很反感,常常捉弄来上课的老师。 捉弄两回后,裴云霁给她换了老师,仅限于换老师,也不管她,常常几个月见不到一面。换了新老师后,秦时砚也来旁听,有了她坐镇,秦央别说捉弄老师,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 第一回课后,老师很满意她,甚至摸摸她的脑袋,她厌烦别人摸她,刚要拒绝就见到秦时砚冷冷地看着她。 心里的畏惧让她忍气吞声,不动声色地剜了老师一眼。 等老师走后,秦时砚拿起她的作业本,就扫了一眼,眉头紧皱:“秦央,你妈不管你,你就放飞自我?” “小姑姑,你妈妈管你吗?”她不怕死地挑衅一句,因为她知道沈洛依也很忙,各处应酬,只会在电话里管她。偶尔说上两句,也是几个星期乃至几月见不到面。 秦时砚捏着作业的边缘,下一秒,揪上她的耳朵:“秦央,你这作业写的什么?她让你算花坛周长,是用乘法,你用加法干什么?你不会写吗?你是骨头作痒吗?” “我喜欢用加法。”她还是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你再揪我、我去告诉你爸。” 她叫喊一句,秦时砚松开她,像是打量猎物一样将她打量一遍,说:“我是你姑姑,我可以教训你。” 秦央瞪大了眼睛,起身想跑,个子悬殊、力气悬殊,她没跑掉,被秦时砚打了一顿。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去找爷爷告状,爷爷说了秦时砚:“她比你小,你下手轻一点。” 秦时砚往嘴里扒着饭,语气淡淡,甚至头都不抬一下:“她欠揍。” 爷爷半晌说不出话了,低头吃饭,秦央冷哼一声,对面的秦时砚抬头看她:“吃不吃?不吃回去站着。” “吃。”秦央耷拉着脑袋,用筷子往嘴里扒着饭。 吃过晚饭,秦时砚关上房门,坐下来,慢慢地给她讲课。 从那天以后,秦时砚尽量找时间给她讲课,甚至教她钢琴、古筝,她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了朋友、乃至于父母。 秦央收回缥缈的思绪,听不到秦时砚的声音,她可以慢慢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门口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外婆将外面的凳子都搬了回来,一步步走到秦央面前:“央央,关门了。” “还早呢,广场上还有许多人啊。”秦央看了眼表,不到九点,这么早睡觉确实太早了。 外婆摇首:“钱赚不完的,早点睡觉,这些人可以玩到半夜十二点,我们还守到十二点吗?早睡早起,年轻人不要熬夜。” 秦央点点头,学着外婆去关门,又检查电路开关,确认安全后才回屋睡觉。 做好这一切才到九点。这个时间很早,早到秦时砚还没吃晚饭。她站在阳台上,心烦意乱地抽了根烟,修白瘦长的指尖掐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笨笨不满地扒着她的腿,控诉自己不满。 秦时砚低头看着她,十分苦恼:“她为什么不带你走,你又惹她生气了吗?” 猫儿一天没吃东西,饿得不行,无力地趴下来。秦时砚抱起它,出门离开了家。 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郊外西山的山脚下,山道修建得平稳,车子开上了山,停在了山门前。 随后,山中道观似的屋子主人披着外衣走出来,山中湿冷,夏夜里依旧有冷风,杜明棠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静静地看着女人从车上走下来。 “你有病吗?半夜往这里跑什么。”杜明棠缩了缩脖子,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青草气息,随着秦时砚靠近,一股淡淡的清冷香气袭来,如同雪水流淌过山间。 属于秦时砚的气息,让杜明棠不安,“你这是老婆跑了吗?” 秦时砚将猫递给杜明棠,杜明棠不接,保持警惕:“进去喝一杯?” 两人一道进门,穿过中间的庭院,进入禅房,说是禅房,摆设与书房差不多,甚至摆了酒柜。 杜明棠上山参道多年,以清心寡欲、不闻红尘事为由,拒绝下山联姻结婚。 猫儿进去后就窝在沙发上不动了,杜明棠扫了一眼,推开窗,夏风吹了进来,也不用开空调,自然风的冷意就足以吹散人心口的燥热。 秦时砚也坐了下来,伸手解开衬衣上第一颗扣子,漂亮的锁骨就这么露了出来。倒酒的杜明棠皱眉,提醒她:“你老婆跑了就跑了,你是来色诱我的吗?” 如今的秦时砚身上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散漫的动作给她添了几分诱惑力。 杜明棠说完以后,周遭静得可怕,秦时砚没有接酒杯,掀开眼皮,淡淡地看向她:“我自己开车来的。” “你不来喝酒,你找我干什么?”杜明棠自己抿了口,隔着薄薄的镜片,她笑了起来,说:“秦时砚,你知道吗?你眼中的占有欲强得可怕,赶紧买副眼镜装起来。” “占有欲?”秦时砚后知后觉地抚上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杜明棠:“你这半个出家人也懂占有欲?” 一句话阴阳怪气,成功让杜明棠翻了白眼:“你那个假侄女真老婆是不是跑了?” 要不是跑了,你半夜不搂着人家,跑来我这荒山野岭干什么? 杜明棠似乎喜欢在她伤口撒盐,笑呵呵地晃了晃红酒杯,红色的酒液带着欲望递到人的面前,喝下它,欲望会吞噬自己的理智。 “你来了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杜明棠受不了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秦时砚看着玻璃杯中的酒杯,想起一身红裙的秦央,笑容明艳,有种玫瑰的热烈。 “她走了。” “哦,我知道了,跑了。”杜明棠得意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唇角勾了了然的笑:“不如这样,你搬来我这里,待上七天,享受这里轻松,保管你将这些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别说老婆了,就连你妈都不要。” 秦时砚凉凉地瞥她一眼:“我想结婚。” “结婚绑住她?”杜明棠吞了口酒液,压下震惊,有点好笑:“你妈会答应你吗?你妈那么强势,你准备偷户口本吗?” “不需要户口本。” 在秦时砚冷冷的视线内,杜明棠笑出了声音,甚至疯狂大笑。 “秦时砚,你疯了。” 秦时砚沉默,静静地看着她笑,不明白她在笑什么,结婚不是正常的事吗?她等了几分钟,等到杜明棠喘过气:“你笑什么?” “秦时砚,你谈过恋爱吗?我记得你那个侄女……” “不是我侄女。”秦时砚严肃地打断她的话,“注意你的言辞。” 护妻之心,摆在了脸上。杜明棠一口饮了杯子里的酒,收敛了笑容,继续说:“她好像二十岁出头,就是小姑娘,该哄就哄啊,该低头就低头,谁爱得深,谁就会先低头。这个阶段的女孩子向往着爱情,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我走了。”秦时砚听不下荒唐无稽的话,起身想走。杜明棠晃了晃空空的酒杯,继续说:“秦时砚,你低头是不是因为你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她俩也算是一起长大的,秦时砚骨子里骄傲,什么时候低过头。 杜明棠将酒杯放了下来,认真打量秦时砚阴沉的脸色,似乎窥探出冰山一角:“你知道吗?你的性子太直了,认定的事情九头牛拉不回来。你和她,是不是出现了无法转圜的矛盾,让你想起用结婚来绑住人家?” 秦时砚不由停下了脚步。【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女儿 凌晨一点,山间里的灯火通明,杜明棠调了杯酒递到好友面前:“明天再走,再不行,我让人送你回去。” 看着玻璃杯内棕色的酒液,秦时砚伸手接了过来,但她没有喝。 秦时砚平日里自持,轻易不碰酒,生意场上能避就避过。在她发呆的时候,杜明棠晃了晃自己玻璃杯:“你需要放松自己。跑了就跑了,你要什么样的没有呢?” 秦时砚歪头看着酒液,心中空荡荡,犹豫了三分钟,迟疑地开口:“我的想法不对吗?” “你的想法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病的问题。”杜明棠没好气地怼了一句,正色地看着她:“家族联姻就算了,你情我愿,你这样做不是有病是什么?” 两姓联姻,各自为了家族,欣欣繁荣。秦时砚不是联姻,却搞这一套,不是专横是什么? 杜明棠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见她面色阴沉,实在是吓人,不由好奇:“你干了什么?我记得秦央虽说是抱错的,但外面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结婚,有错吗?”秦时砚挑明自己的想法,刚说完,杜明棠嗤笑,歪靠着沙发,笑得十分放肆,“你想结婚就结?她走了,她不要你了,你去追回来呀,她去哪里?跨越半个地球吗?秦时砚,是你离不开人家,你就该低头。别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喝就赶紧走。” “你帮我走一趟。”秦时砚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 茶山脚下空气清新,早起拉开卷帘门,门前停着一辆骚气的红色车,秦央扫了一眼标志,心中咯噔一下,来不及多想,车上走来一位灰色绸质官袍的女人。 她手中提着一只猫包,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是一只白色的猫儿,她眼前一黑,杜明棠笑呵呵走过来:“央央啊。” “杜姐姐。”秦央乖巧地打招呼,素净的面上堆起勉强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秦时砚那个杀千刀的把这只猫儿送到我那里去了,我白天睡觉晚上浪的人哪里有时间照顾她,你看……”杜明棠笑容谄媚,将猫包递了过去,唯恐秦央不收忙说:“我买了猫粮买了吃的,你放心,不会让你花钱的。” 秦央清软的眼底浮现不忍,但语调平平:“我这里人来人往,不适合养猫儿,你带回去,还给她。” “别呀,我这驱车上百公里,你不能让我无功而返啊,秦时砚说她要出忙半个月,半个月后自己来取。”杜明棠故意装出不安,对面的秦央摆出一副古板的姿态,莫名透着可爱。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店里走出来一位老人,杜明棠如同见到救星,跑过去抱住老人家:“外婆,我给央央将她女儿送过来了,你看,那只白色的猫儿,可爱吗?” “女儿?”老人家的思想没有那么开放,低头看着那只猫儿:“猫怎么是女儿呢?” 女儿不应该是个雪白可爱的孩子吗? “是她的女儿,她养了好几年的女儿了,自己跑了,女儿也不要了。对了,外婆,我是央央的朋友。”杜明棠自我介绍一句,随后让人助理将带来的礼物搬下来。 两人搬了下来,放在店里,转身跑了。 外婆吓了一跳,秦央没在意,上前提起猫包,“外婆,我们吃早饭。” 笨笨被放了出来,亲昵地蹭着秦央的脚踝,雪白干净的皮毛让外婆也喜欢,甚至蹲下来亲自摸了摸。 秦央不想看到这只猫儿,转身朝后面走了。她走一步,笨笨立即跟上去。 可惜主人不喜欢她,甚至不搭理她,反而是外婆弄了鱼汤给它吃,起先不吃,平日里吃罐头习惯了。 “央央,你女儿它怎么不吃。” “外婆,别管,不吃就饿着。”秦央没时间去搭理猫儿,小卖部里没有空调,白天太阳一晒,实在是热,她打算在网上买空调,顺便换了门,换成推拉的玻璃门。 平时关着门,减少灰尘飞进来,避免货架上的东西沾染灰尘。 她忙着在网上下单,下午就会有人来送货安装,她又看着老旧的货架,也想要改变一下,还有灯光。 在她忙的时候,外婆抱着笨笨去串门了,告诉人家:“这是我外孙女的女儿,叫笨笨,你别摸,摸脏了怎么办,可精贵着呢。” 下午,厂家来安装空调,就连厨房里都安装了空调。 厂家看着线路很头疼,电压跟不上,厨房的空调暂且不装,明天找电工师傅来改装电线。 外婆彻底不管小卖部的生意了,坐在门口和人家聊天,话里话外都在夸赞笨笨,说它听话说它懂事。 秦央用三天时间让小卖部焕然一新,就连冰棺都换了新的,村民进来后探头看一眼,先看到柜台后素颜白净的姑娘,在看过去的时候,乌润眼底浮现笑容,她会笑着问:“你好,要什么?” 她的笑容太过干净,与这间小卖部格格不入。 村民走后,秦央拿起手机,秦时砚的头像在跳动,她点进去看了一眼。 【笨笨乖不乖?】 秦央在间隙里喘了气,随手回复一个字:【乖】。 看着屏幕上敷衍性的回答,秦时砚整个人都是软的,像是遭受了打击,一蹶不振。她凝着屏幕,忘了手头的工作。 助理见她不说话,低头间长睫遮掩情绪,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秦总,明天周六,您要回老宅吗?” “不回去。”秦时砚的声音显得冰冷,她要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去茶山,找秦央问清楚。 不接电话,微信敷衍,这是什么意思? 助理见她不快,不好再提起,拿着报表先出去了。 一日工作结束,她回到家里,站在落地窗前,阖眸想象着空荡荡的屋里还有一日,幻想着秦央在书房、在卧室,总之,就在她身边。 看着地上的倒影,她莫名烦躁,去酒柜里拿了酒,倒了一杯,刚想喝,手机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她放下酒杯,扫了一眼,不是秦央。 不是秦央,她不想理会,她拿起酒杯,抿了口酒,手机依旧在震动。 她不耐烦地接通:“什么事儿?” “小七,你今晚怎么没有回来?”沈洛依的声音带着一缕担忧,“明天你得回来,若不然她们又得嚼舌根。” 许是喝了酒,往日顾全表面和睦的人难得不讲颜面,语气冷漠:“愿意嚼舌根就去嚼舌根,她们怎么对央央的。” “和秦央有什么干系?”沈洛依大为不解,“央央好像不过来,裴云霁电话没打通。” “妈,我不去。我明天要开会。” “小七,明天是周六。” “我挂了。” 秦时砚懒怠言语,直接挂了电话,丢在了桌上,转头去看,酒杯里的酒已空了。 她坐了下来,没有继续喝,而是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工作。 酒精上头的人没有困意,甚至很兴奋,精神满满地处理工作。 抬头间,天亮了。她把今天的工作都处理了,腾出来一天……她霍然想起什么,匆匆去给助理打电话:“你让司机过来。” 她没有一点困意,甚至依旧兴奋,她去整理衣服,推着行李箱去楼下等助理过来。 等了十分钟,车来了,助理打开门,诧异地看着老板:“您昨晚没睡?” 因为她发现有洁癖的老板竟然没有换衣服。 这对有洁癖的人而言,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上车后,她先询问:“秦总,去哪里?” “茶山。” **** 小卖部改换面貌,甚至连外面的招牌都换了,远远地就能看到招牌,知道这里有一个小卖部。 外婆抱着猫儿坐在柜式空调前,秦央则是勤快地擦拭货架,一点灰尘都不肯放过,昨天擦今天擦,天天擦。 “央央啊,你不走吗?你都来了三四天了,剧团没有工作吗?”外婆疑惑,央央来了这里以后日日忙,从早忙到晚,可这么一间小卖部就这么大,擦得那么干净,明天还是会有灰尘的。她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拼命来弥补这些年来缺失的孝道。 秦央将毛巾丢进水里,用手搓了搓,听到声音后顿住,随后继续去擦:“过几天再走。” “那你得走,年轻人有自己的事业,正是打拼的时候。央央,你什么时候巡演啊,我听你小姑姑说你巡演来过这里,我都不知道,要不然我肯定去买票去看看你。我听你唱过的,唱得很好听,说明你有天赋的,很厉害。” 老太太的声音和缓如风,拂过秦央千疮百孔的心灵,她转过身背对着老太太,手中的毛巾怎么都握不住了。 “央央啊,我知道你难受,从那么好的人家里搬出来,但你不能恨,毕竟那些不属于你。你也没有错,我知道你会恨你小姑姑,恨她揭开这件事……” 老太太忽而停了下来,怀中的猫似乎嗅到什么,拼命地从她怀中挣脱下来,扑向关闭的玻璃门。 玻璃门是关着的,需要人力去推开。它拼命地去用爪子拍门,咚咚咚的声音让老太太抬头。 玻璃门外站着一人,站在烈日下,乌黑的长发被晒得发亮,肌肤泛着光泽,隔着一道玻璃门,她低头看着扑向她的猫儿。 老太太走过去,推开玻璃门,抬头看着客人:“秦小姐?” “是我,秦时砚。”【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见面 刚自报家门,笨笨便扑上前,毛色灰扑扑的,四肢更是沾染了山下的灰,一爪子就拍脏了秦时砚白色的裤脚。 她今日没有穿裙子,而是干净的衬衣长裤。她爱干净,笨笨脏兮兮的样子,让她开始迟疑。 好在老太太善解人意,看着干净不染纤尘的神女,笑呵呵地抱起笨笨:“你那么脏,她那么干净。” 一句话,本是说给笨笨的,却激得秦央莫名一颤,手中的毛巾不自觉地脱手,掉在了地上。 她的心口拂过一阵酸痛,很快,她将毛巾捡起来,放入水盆里,前面的老太太喊了起来:“央央,你小姑姑来了。” 来了就来了,自己长腿就会走路,来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秦央装作没有听到,继续擦拭货架上的灰尘,直到眼前的货架被人影遮挡住,老太太去后院,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抬头,对方灼灼的视线落在她的面上,乌发遮掩下的白玉耳朵早已一片绯红,她不解:“你耳朵红什么?” 秦时砚无言,面上的感觉又是那么清晰,她直直地望进秦央的眼底,下一息,她捧起秦央的脸颊,吻上红艳的唇角。 堵上她的唇,自然就听不到讥讽的声音。 脑海里,‘铮’了一下,秦央觉得自己脑袋炸了。 这里是小卖部,人来人往,这里的人看到两个女孩子亲吻,会怎么想? 唇齿相贴的瞬间,熟悉的气息涌来,如同温泉水包裹着自己干涸多日的心田。秦时砚本就不是初尝禁果,伸手抚摸秦央纤细的脖颈,带着未曾有过的急迫,也不许秦央逃离和退缩。 微凉的唇角贴上去,夺走了秦央的呼吸。秦央觉得秦时砚疯了,像是一个疯子,抛开了所有。 唇瓣被碾磨,如同石子落入水面,带起圈圈的涟漪,她被迫靠着冰冷、坚硬的货架,对方的架势,似乎想要将她吃了似的。 秦央从惊魂中走出来,但她推不开秦时砚。也不是推不开,而是用劲去推,秦时砚必然会受伤。 她狠狠心,含上对方的唇角,牙齿轻轻咬下去。 一股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散开。 秦时砚果然松开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唇角,竟有一颗血珠,凝在指腹上,晕染出几分妖艳感。 “你不怕被你外婆发现吗?”她先开口,淡淡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散漫,人就在眼前,她心口的慌乱渐渐被安抚,得到秦央的白眼后,她继续说:“我昨晚没睡觉,熬了一夜,将今日的事情都解决了,还有,我还没吃早饭。” “最好困死饿死。” 秦央已经不心疼她了,秦时砚逼近一步,沾染着空冷意的掌心贴在她的后颈,掌心抚着滑腻的肌肤,在肌肤上掀起阵阵颤栗。 秦央被她逼得步步后退,退无可退,再退下去,就要撞倒货架了。 在秦时砚的视线中,她还是有些心虚,这是与生俱来兼之多年来的畏惧。她倔强地抬手,凝着对方面上瓷白色的肌肤。 她的肌肤白到发光,毫无瑕疵,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你、你来这里干什么?”秦央咬牙,觉得她很讨厌,以前对自己爱答不理,自己想通了,她又来死缠烂打。 秦时砚没有言语,在她的注视下,掌心的手微微下挪,贴在后腰上,随后,整个人贴在秦央的身上,她觉得自己放松下来,她说:“我饿了,还困了。央央,你不心疼我吗?” 秦央:“……”这人是发烧还是吃错药了? “秦总,你是不是发烧了?”秦央觉得不对劲,抬手抚了抚秦时砚的额头,凉凉的,没有发烧。 她正疑惑,老太太从后面走出来,“央央,午饭不要随便对付了,家里来客人了。” 刚刚还是半死不活的秦时砚立即站直了身子,主动开口:“外婆,我来吧。” 秦央听着她的称呼,翻了白眼,提醒她:“差辈了,你不应该喊外婆。” “喊什么都一样,秦总啊,但你这身衣服不合适,央央啊,你有衣服吗?”老太太不在意称呼,秦家那些人的关系乱七八糟,谁能理得清楚,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她又提醒一句:“央央啊,昨日买的鸡还在,你看看是煲汤还是红烧。” “煲汤,我来。”秦时砚卷起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腕,显出几分干练,余光轻轻扫了秦央,道:“央央,来,打下手。” 秦央有心拒绝,秦时砚伸手掐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拉着往后走。 老太太坐在前面,抱着被人遗弃的猫儿,守着小卖部。 两人走到后面,秦时砚有些头晕,分不清是饿的还是困意导致的,但见到秦央后,她就想歇息一下。 她没什么胃口,想去床上休息一下,随后,她拿出手机,找助理,送些午饭过来。 做完这些后,她转身去看秦央,秦央穿得很随意,白色的t恤上沾染了灰尘,有些脏了。秦央靠着门,也不看她,目光落在小卖部后面的湖面上,像是在欣赏风景。 冷淡得要命。秦时砚走过去,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挡住她欣赏风景的视线:“央央。” 厨房门口上方有绿色的透明雨棚,夏日里遮挡阳光,雨季时挡雨,秦央的身影恰好躲在阴影内,这时,她抬首,看向面前的人:“我记得今天是周六,是康曲茗订婚的日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和我有关吗?”秦时砚反问秦央,大房的事情里只有秦央与她有关,其余的时候,就算大房着火,她也不会去管,何况是刚回来的大房女儿,与她更没有什么关系。 她冷漠的语气,堵住秦央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她的性子冷淡,大房的事情确实不会让她分心。 “央央,我想困,你的床在哪里?”秦时砚扶额,略有些头疼,无端显出几分脆弱。 秦央没说什么,转身走到厨房旁边的门前,推开门,里面摆着一张床,床不大,一人睡刚刚合适,两人睡的话,有些拥挤。 这是康曲茗逢年过节回来暂时住的房间,秦央来后,老太太将里面的东西都换了,尤其是被子,都是新的。 看着床,秦时砚拿出手机,继续拨打助理的电话,去买张床。 要不然,她晚上得睡地铺。 房子朝西晒,此刻里面很热。秦央走进去,打开空调,调了好了温度,示意秦时砚进去:“吃饭的时候喊你,晚上回去。这里只有一张床,睡不下。” “我让助理去买床了。”秦时砚语气轻缓,修长的指骨在她脸上戳了戳:“我不想离开,央央。” 她的语气很认真,眸底流光闪烁,完美地遮掩眼中失望的情绪,她步近一步,继续说:“央央。” 她轻轻地呼唤秦央,带着她的温柔与依恋。秦央别扭地偏过脸颊,夏日的酷热让人莫名烦躁,“别喊我。” “央央。”秦时砚似乎故意与她作对,又喊了一声,觉得一声不够,又了一声:“央央。” 秦央觉得一句句呼唤,如同火苗让自己的心口燃烧起来,灼烧着自己的肌肤。 她眉尖微动,对上秦时砚的眼神:“你喊魂啊,我人在这里,魂也在。” 秦时砚笑了,眼神盈着笑意,“几日不见,脾气又大了,和我回去,好不好?” “做你的金丝雀?”秦央几分怅然,她不想依附秦时砚,说话间,面上浮现几分讥诮,“金屋藏娇,是不是让你很满足?小姑姑。” 她的故意咬重‘小姑姑’三字,秦时砚做不到无动于衷,只能压低声音:“我们回老宅,我们结婚,成吗?” 秦时砚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她的骄傲她的底气,都被抛开了。秦央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笑了起来,“你问过你妈妈了吗?裴云霁不敢生吃了你,会活剐了我。” “你害怕?”秦时砚冷静的纠正她的话,“你只要点头就可以。” “要疯自己去疯,别拉着我疯,我不想吓到外婆。”秦央转眸,目光扫过她衬衣扣子下的肌肤,光影流连下,阴影覆盖而上,饶是如此,依旧无法遮掩那处带来的诱惑。 她转眸的动作带着几分僵硬,恰好落在秦时砚的眼中,秦时砚缓了口气:“央央,我们可以在一起,你想回剧团就回去,我的工作与你互不打扰。” “秦总想隐婚?别忘了,户口本还在我妈那里,你做梦。”秦央嗤笑一声,觉得她在自欺欺人,不得不提醒一句:“结婚后,你的收入要分我一半的。” 她的眼中闪着光,潋滟秋水,秦时砚弯唇笑了:“秦央,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身家?” “我没钱,我穷。”秦央下意识就说了一句,她在秦家的东西都没收回去了,只有秦时砚送她的那套房子了。 她说:“房子可以还给你。” 秦时砚眼皮一跳,叹了口气:“我们之间非要分得这么清楚吗?你给外婆添置这么多东西,还有钱吗?” 之前去剧团要添置行头,花了不少钱,从头至尾不肯用她一分钱。 “央央,我的钱,你可以随便花。你得想想,你不花,以后就有其女孩子来花,你甘心吗?” 秦央翻了个白眼,随着时间推移,门前的温度也热了起来,她往门里走了走,将门关上。 空调是新买来的,卖力地吹着冷风,扫净了夏日的酷热。 门关上后,一冷一热,极易摧毁人的理智。秦时砚在秦央的床上坐下来,秦央看着她身上的白衬衣,目光往上,落在第一颗纽扣下,那里解开了,露出白皙的肌肤、还有好看的锁骨。 那里的肌肤是何模样,秦央最清楚不过的。她转身去柜子里去拿睡衣,“你先去洗澡,洗洗再睡。” “哦,你给我洗衣服吗?”秦时砚心情已然大好,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人,甚至挑眉,“央央,这几日谁给你洗衣服?” “我天天穿着脏衣服。”秦央没好气地答一句,对方立即表态:“我给你洗衣服,好不好?” “秦总想变成洗衣机吗?” 随着话音落地,秦时砚伸手去拉她,毫不犹豫地将人拉在床上,小心地扶着她的后脑,免得撞傻了。 秦央正生气,冷不防地被这人偷袭,唇角贴上柔软的唇,惊魂未定的心更如同被浇了热水。 秦时砚素来沉稳,此刻似乎被嘲讽的话将理智冲走得干干净净,不管不顾地去吻着面前的人。 从唇至脖颈、再至锁骨,最后是胸前。【你现在阅读的是 】 22-30 第22章 带着不甘带着自己的欲望。 逼仄的空间内,空调不断地输送着冷风,刚吹到两人身上,没有入肌肤,就被一阵热浪拂开了。 秦央被吓到了,反应有些迟钝,对方的气息扑了过来,像是一团迷雾吹了过来。 一点点雾色在眼中积聚,随着而来是秦时砚的呼吸声,带着不甘带着自己的欲望。 秦时砚的手依旧落在她的后脑上,尽职地守护着她。她伸手,圈住秦时砚的脖颈,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 秦时砚的矜持与骄傲,被秦央一点一点摧毁了。 晦暗的目光撞向秦央灵泉般的眼睛,她燥热的心被彻底安抚下来,她松开手,径直坐下来。 情到深处而停了下来,秦时砚完美地用清冷的外壳包裹住自己。 “我想去洗澡。我没带衣服。”秦时砚的声音带了一分沙哑,又有些若即若离感。 她低眸,将眼中靡丽之景掩藏下来。 “柜子里,右边是新的。”秦央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心里不高兴,直接骂她:“你出门不带衣服光带一个脑子吗?” 她还是第一回骂人,骂得秦时砚蹙眉,但看向她的眼里多了些笑容,她迟疑了下来,伸手去摸摸秦时砚的额头:“你是不是有病?” 被骂了还笑。 秦时砚不躲避,由着她去摸,不忘说一句:“秦小姐骂人,真凶啊,不过骂得对,我带了脑子出来就行。” 说完,她去拉开柜子的门,里面摆了一柜子的衣服,大多是新的,以简单雅致为主。 秦时砚愣住了,这么多衣服,塞满了一个柜子,她是不打算走了吗? 秦时砚看到左边一侧的柜子上摆了很多内衣,都是新的,不知怎地,心里的那股恐慌又浮现上来了。 她阖上眸子,伸手去拿内衣,秦央又递来一套睡衣,“新的,没穿过,你穿有些大了。” 秦央比秦时砚略高些,不是她的衣服自然就不合身。 更,多.内容.请搜。索:; 浴室就在隔壁,是共用的,连着秦央的浴室。里面还摆了洗衣机,也是新的。是秦央刚买回来的,不过这间浴室过于简单,没有玻璃门,推门就能看到花洒。 秦时砚看了一眼,略有些迟疑,就在这时,秦央抱着双手,悠哉地看着她:“不习惯就回家去。” “央央,你知道吗?你现在这副模样很欠揍。”秦时砚评判一句,随后将人拉进来,砰地一声关上门。 前面小卖部里的笨笨听着动静,转身想跑,可惜老太太手脚灵活,直接拖了回来,拍拍它身上的毛发。 “别乱跑,厨房有油,你看你看你这么干净,去厨房干什么,你洗澡还要花钱,真是个败家孩子。” 老太太将猫抱紧了,唯恐它去闹一身油回来,还要去镇上的宠物店内去洗,当真是费钱。 小卖部里来了人,嗓门很大,要买酱油,声音传到了浴室里,让秦时砚心中一颤,秦央讥讽她一句:“秦总,你腿又在抖了。” 秦时砚剥下清冷矜持的皮囊,将自己另一面露在秦央的面前,她甘之如饴。 浴室里没有空调,十分闷热,静得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格外清楚。 “央央。”秦时砚低低喊她一声,声音温柔,尾音轻颤,裹杂着不为人知晓的情愫。 一个称呼,百转千回,含在喉咙间,像是情债一般,喊得人身子发软。 秦央被她撩得心烦意乱,拉着秦时砚走向花洒下,直接拧开花洒,迷雾般的水冲下。 直冲而下的冷水,浇得秦时砚长睫轻颤,湿发黏在了面上,几近透明的衬衫也被浇了个彻底,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身上,包裹着她的身子。 秦央站在一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的T恤也是湿透了一半,她伸手捧起秦时砚的脸颊,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动作看似凶狠,可落在秦时砚眉眼上的吻带着以往的温柔。 细碎的吻如同清风般落下,落在眉眼、鼻梁、唇角,而后,不甘心地往下,似乎要挑战什么。 衬衣的纽扣被解开,第一颗本就是解开的,纤细莹白手指沾染着水泽,灵活地解开第二颗扣子。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水声完美地掩盖住两人的呼吸声,就连外面顾客声音都跟着消失了。 白色的衬衣被丢开时,秦时砚下意识闭上眼睛,温热的水并没有冲刷她的占有欲,相反,愈演愈烈。 秦时砚猛地睁开眼睛,将面前人的容貌收入眼底,对方的吻落在她的肩上。 周围的温度随着花洒下的水而升高,肩上的温度似乎更高,还有些酥麻感,更多是快慰。 她伸手,抱着对方,酥麻随着热气在自己的身上周游,她贴着秦央的耳,诉说着自己的不满:“你先来招惹我的,如今我上钩了,随你一道在雷霆下,万劫不复,你想一人跑走?” “秦央,我欠你,你没有欠我吗?” 交叠的呼吸让这句话全部飘进了秦央的耳朵里,她抬头,对上秦时砚深邃的眼眸:“你有理?” “我没有,你有吗”秦时砚冷笑着,下一息,秦央咬住她的唇,舌尖纠缠,像是要给她惩罚,像是要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 秦时砚被迫微微后仰,身后抵着浴室的瓷砖,冰冷的感觉冲入肌肤,一冷一热的冲击感险些击垮了她。 秦央被她挑起了怒气、情.欲,扣住她的手,将她身上的那份矜持生生逼退。 袅袅水雾如同清晨的雾水,慢慢升腾而起,将两人彻底包裹起来。 不知何时,两人身影重叠在一起,秦央往下亲吻,唇角掠过之处都带起了情潮热意。此刻分不清占据自己内心的是爱意还是欲.望。 花洒下的热水将肌肤蒸热,甚至发烫,带着桃花般的粉妍,掌心拂过之处,让人爱不释手。 秦时砚觉得自己在疯狂的边缘上,唇瓣间沾染上秦央的气息,微热、浓郁。然而此刻,她的心被填满了,抵住了孤独的侵袭。 她的视线里只有秦央面上白瓷般的肌肤,像是一块完好的美玉,由她雕刻由她握在手心中。 她觉得此刻在云端上,呼吸交融,旖色在夏日里蔓延。 再度清醒的时候,日落黄昏,她枕着秦央的枕头,躺在柔软的被子上,被面上还有卡通人物,大概是老太太给秦央安排的。 一夜没睡加上半日放纵,她有些吃不消,眼睛十分沉重,刚想继续去睡,门外传来陆陆续续的声音。 “央央,我喜欢你,我想……” 睡梦中的人彻底清醒了,秦时砚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表白的声音似乎是陈清仪。 秦央迷惑不解地将人迎进小卖部,老太太看着猫儿,顺势在打盹,她悄悄避开,领着陈清仪去后面说话。 太阳西去,两人站在阴影下说话,陈清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 看着她,再看看被自己祸害的秦时砚,秦央骤然觉得对不起秦时砚,自己确实是个祸害。 “清仪,你不是订婚吗?” “取消了,康小姐有爱人。”陈卿仪微微一笑,面上带着自信与从容,她平静地划开手机屏幕,将一张照片放大,然后递给秦央。 手机屏幕是两人在亲吻,一方是康曲茗,另一个人是……秦央眯了眯眼睛,她和虞蕊共事过,对她的身影、侧面再清楚不过了。 这对不是师生这么简单的。 秦央抬头瞥了陈清仪一眼,对方换上了淡然自若的神情,她不得不说道:“我也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是秦总,那日周女士的话已然戳破了这些,我回去后细细去想,品出些东西。”陈清仪立于阴暗之地,汗水打湿了脊背上真丝的料子,脸上的红分不清是热的还是羞涩所致。 秦央不语,小脸白净明艳,黑色眸底逐渐攀上几分阴冷:“我是不是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就可以让你们任意欺负?” “央央、我……”陈清仪震惊极了,秦央透过来的视线带着她无法忽视的抵触,“我没有欺负你。” “我明确表示不想和你们牵上关系,你却苦苦相逼,若我父母皆在,你敢登门吗?”秦央撩了撩眼皮,“你与她的事情,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已表明态度了。” 她的眸子带着水色,语气依旧礼貌,难以忽略的是她的疏离,似乎想要与人撇清关系。 “央央,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只想你好。”陈清仪紧张地抿了抿唇角,“我与母亲说过了,她不反对,秦家祖父也说了,你可以代表秦家。” 说到这里,床上的秦时砚无法继续装死,站起身,推开门,将自己暴露出来。门口恰好斜对着两人站立的地方,秦时砚感觉到一阵热气扑来,一冷一热的风吹得她伸手毛孔都打开了。 “陈小姐。”秦时砚礼貌地打招呼,嘴角噙着笑,略一颔首,语气不耐:“你知道是我,为何还要夺人所爱?” 陈清仪没想到秦时砚会出现在这里,穿着秦央的睡衣,脖颈间还有几道痕迹,艳丽至极,让人浮想联翩。 清冷风雅的表面被狠狠撕开,露出她掠夺的本性。 “秦总,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很唐突,我可以让家人接受她,您可以吗?”陈清仪轻笑,露出自己胜利的一面,“我可以用真心让你父亲改变心意,你、不可以。” 这就是她的优处。 “你确实胜利了,但秦央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欺负人家没有父母。”秦时砚好笑,声线淡漠。 秦时砚对谁都是这般云淡风轻之态,听得秦央转头看她,她也走了过来,站在秦央身边,告诉陈清仪:“如果她是康家的女儿,我可以去追求她。如果她愿意做秦家的女儿,我是她的小姑姑,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秦央:“……”这人可真无耻。 陈清仪也被震惊住了,觉得她的话,匪夷所思,她忙为自己辩解:“秦总,我说过,我可以给她安定的生活,您可以吗?” “我也可以。” “你做不到。” 两人针锋相对,突然间,一只猫儿闯入三人的世界中,只不过它早就不是原来干干净净的样子了,爪子漆黑,试图去攀扯秦时砚。 猫来了,代表老太太也来了。秦央轻咳一声,示意两人停下来,她扭头朝着外婆笑了起来,“外婆,外面热,您怎么出来了。” “我听着好像有人吵架。”老太太走出来,看看秦时砚,又看看陈清仪,笑呵呵地询问两人:“留下吃晚饭吗?” 陈清仪的目光一直在秦时砚的脖上,那里的痕迹,昭示她与秦央的欢好。她心中的燥热升了上来,几乎要摧垮她的理智。 “不用了,外婆,我先回去了。”陈清仪说完,转而看向秦央,视线一顿,语气温柔了下来:“央央,我在景城等你。” 秦央没有回应她,但眼下她是客人,“我送送你。” “我来吧,我和陈小姐有些话想说,生意上的事情。”秦时砚将送人的事情揽了过来,秦央却提醒她:“你还要换衣服,我去送陈小姐。” 一句‘陈小姐’说得很生疏,陈清仪不由一颤,而秦时砚默认了。 陈家的车子就在外面,停在了山前广场上,两人往外走,走出小卖部,秦央停了下来。 “央央,人都有欲望,我知道秦总是你心里的白月光,但是她怎么对你的?”陈卿仪将声音也低了下来,再开口,语气惋惜:“那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还要与她厮混在一起。” 那夜,是秦央心中的禁地,碰一下,都会疼得发抖。 “我没有让你来,你不也是来了?难道为你躲她,我还要带着外婆搬家不成?”秦央已然不快,“这里是我家,不送了。” 说完,她转身进去,推上了推门。等她再回到后面,秦时砚换了一身衣服,是她才买的裤子上衣。 “你穿我衣服是穿习惯了吗?给钱了吗?”秦央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 一旁的老太太扭头看着一身清爽的秦时砚,衣服很合适,她眯了眯眼睛:“央央啊,别那么小气,一套衣服而已,我给你买。” “外婆,是一套衣服的事吗?” “央央,别没大没小,这是你姑姑。” 老太太的话让两人顷刻间就安定了下来,秦时砚蹙眉,秦央转身进屋,再出来的时候端了一碗鸽子汤,递给秦央:“小姑姑,喝吧。外婆中午刚去隔壁人家买来的,野生的鸽子。” 好几天没听到秦央讥讽的话了,有些不适应,抿了口汤,胃里舒服多了,她才回味着刚刚那声‘小姑姑’。 坏东西。 喝汤的功夫,送床的来了。 助理站在门口,敲着玻璃门,秦央一眼就看到了,虽说想拒绝,但这么热的天不好折腾人家,上前打开门,让人家进来。 老太太看着新床,以为是秦央添置的,因为送了两张床进来的,还给她换了床。 “央央啊,年轻人少花钱,该攒钱就要攒钱。” “外婆,小姑姑买的,我没花钱。”秦央站在门口,扫视了眼喝汤的人。 鸽子汤还有,她又盛了一碗给助理,助理受宠若惊,秦央好心提醒她:“喝吧喝吧,跟着老板折腾,肯定少活多少年,该补的还是要补一补,对了,我这里还有两只野生鸽子,你要不要带一只回去给你爸妈炖汤喝?” 听着她讥讽又愉快的口气,助理一时间进退艰难,她悄悄看向老板,恰好被秦央逮个正着。 “你怕什么,一只鸽子而已,一百块钱都不要的,胜在难得,毕竟是在天上飞的,谁知道怎么就落在地上呢,你说,对不对?” 助理呵呵笑了,“那就谢谢秦小姐了。” 换好了床,开窗通风,老太太躺在柔软的床垫上,招呼秦央:“央央啊,晚上不吃剩菜了,我们去街上吃。” 下馆子吃。 “不用了,有人已经喊人来*送了。”秦央又是一句讥讽。 老太太就不管了,恰好前面来人,秦央匆匆去招呼,秦时砚也跟过去。 小卖部里买零食和生活用品,生意不错,毕竟在这里开了几十年,前后左右都知道,愿意来光顾。 顾客来买水,挑了几瓶水就走了。秦时砚踱步至冰柜前,推开门,挑来挑去,挑了一盒冰淇淋,刚拿起来,秦央看过去:“你一天没吃饭就吃这个” “我刚刚喝了鸽子汤。”秦时砚理直气壮,转而一想,这人的脾气怎么那么大了,她想了想,看了眼盒子上的价格,掏出手机扫码付钱。 小卖部是老太太的,她可以占秦央便宜,但不能让老太太亏本。 秦央盯着她,她将冰淇淋递过去,“你吃一口?” “不吃。”秦央夺了过来,她慢悠悠提醒:“我付过钱了,一人一半,多拿一把勺子。” 秦央见她有恃无恐,将冰淇淋打开,拿勺子挖了一大勺,甜得齁人。 秦时砚也拿了勺子,挖了一小勺,放入嘴里,露出柔美的笑容。 两人站在柜台后面,你一勺我一勺,分了一盒冰淇淋,吃得还算愉快。 傍晚时分,外面的温度降了些下来,人也爱走动,三三两两出来买东西。大人买生活用品,小孩子买零食,过路的人进来买水喝。 秦央忙得团团转,持续了半个小时,小卖部内恢复原来的安静。 秦时砚忙着秦央早上没完成的事情,拿着毛巾细细地擦拭货架上的灰尘。擦了会儿,老太太就过来不让她擦,“这里灰尘多,别脏了你的手。” 秦央正在算账,闻声抬头看过去,慢条斯理地提醒外婆:“外婆,她喜欢干,您让她干。” “央央,你怎么总是没大没小的。”老太太不满意外孙女的态度,晚辈对长辈,总是冷嘲热讽,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秦央呵呵笑了,我在床上更没大没小,还可以让她哭。 屋内无言。 秦央坐下来算账,外面来了俩车,是送货的。搬了几箱子水进来,秦央看了一眼,上前拦着对方:“这种饮料不好卖,我不想砸在手里。” “你是谁?我怎么买见过你。”销售员擦擦头上的汗水,看向空调:“老太太终于舍得买空调了。” 说了两句话,老太太从后面走出来,招呼销售员:“那就放在那里。” “外婆,还有四五箱呢,压在手里会砸了的。”秦央及时阻止老太太。 老太太不在意,销售员将货单递给老太太,“还是您好,我这里货太多,出不了手,谢谢您。” “没事儿,先卖着,卖不动再说。”老太太显然不放在心上,在货单上签了字,看向秦央:“给人家拿钱。” “谢谢您啊,您肯定长命百岁。”销售员嘴巴很甜,看了眼低头数钱的秦央,似乎想起什么事情,询问老太太:“您外孙女找回来了?” 这么一说,老太太更加高兴,“是啊,找回来了,就是我的福气喽。” 销售员接过钱,撕了一张货单给秦央,转身走了。秦央闷闷不乐,看着脚下的几箱饮料,告诉老太太:“这种水,味道古怪,没人喝,您这是糟蹋钱。” “都不容易,人家求上门,我也不忍心拒绝,慢慢卖,摆在那里,不赚钱也成。”老太太显然不计较这些,说:“我们都是老朋友了,那些年我没钱进货,欠了钱,人家都不计较,这个时候也不计较人家。” 秦央无可奈何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打开包装,拿了一瓶水递给秦时砚:“来,喝这个,不要钱。” 秦时砚:“……” 助理送来晚饭,三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饭。饭后,秦央去洗碗,老太太拉着秦时砚坐在厨房前的空地上。 眼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人,她悄悄地拉着秦时砚的手问:“央央来我这里,丝毫不提剧团的事情,她是不做了吗?” “她从国团出来了,在民团里。”秦时砚据实回答,“不过您放心,她会回去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调整好心态。她还年轻,慢慢来。” 秦央有天赋,霍艳对她期望很高,她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她想通了,会继续回去的。 老太太惋惜,不放心问她:“小茗最近好不好?” “她有父母,怎么会不好呢。”秦时砚声音薄凉,转首看向厨房里的身影,说:“外婆,把秦央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这里看似宁静,可不适合她。” 秦央看似与世无争,不过是逃避罢了,她想逃避景城的一切,躲在这里就可以躲避那些异样的眼神,她甚至惶恐地返回舞台。 秦时砚如何不懂她的心思,人言可畏,她连自己的尊严都丢了…… “我知道你对她好,可是我看她对你,似乎不大尊敬。”老太太迟疑许久还是将疑惑说了出来,“我怕她说话不好听,让你难堪。” “她就是孩子气,哄一哄就好了。”秦时砚弯弯唇角,无声笑了。 秦央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老太太站起来,太阳下山,门前的广场又要热闹起来。她朝前面走去,不忘提醒秦央:“央央,你带你小姑姑去前面走走,山里景色不错,走半个小时就回来洗澡,太晚了不安全。” 话说完,老太太走进小卖部,独留门口的两人。 秦时砚回房间,将披肩的长发盘起来,秦央跟着进来,将柜子里的毛毯拿出来,将空调提前打开。 做完这一切,秦央往外走,刚走两步,身后的人抱住了她:“央央,我没有欺负你。” 她听到了她和陈清仪的话,她没有秦央没有父母。 “央央,我们回去,去结婚,好不好?” 她卑微求和,声音带着讨好,呵气如兰,手臂绕过秦央纤细的腰肢,圈住了她。 “那晚,是我不对,我本打算通知你的,不知怎地,大嫂知道了,直接将她带回去。” 秦央没有动,这是她心中的白月光,看不见秦时砚的时候,她可以冷漠地拒绝。 可人就在眼前,卑微地讨好她,小心地喊她的名字,她还怎么拒绝呢。 “秦时砚,我不想掺和秦家的事,我更不想她们来骂我。” 现在景城的人可以接受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结婚,但也仅限于门当户对,而她和秦时砚,门不当户不对。 裴云霁会反对、沈洛依也会反对,秦家没有一个人会赞同。同样,她会得到许多羞辱。 “央央,不会的,你回剧团,我不会让她们来找您的。央央,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秦央沉默,低着头,细碎的发丝滑落下来,遮住眼中的情绪,可她还是一眼看到了自己小腹上洁白、干净的双手。 拒绝吗? 她不舍得。 但又不想让自己陷入困境中。 “秦时砚。” “嗯?” “你妈来找我,我怎么办。” “我来解决。” 秦央陷入沉默中,握住她的手,心高高地悬挂起来:“秦时砚,我想拒绝你,但喜欢你。喜欢你成为我多年的习惯,轻易改不掉了,怎么办呢?” 爱一个人容易,保持去爱一个人,十年如一日,太难了。 但长年久月的爱意让人生了一种习惯,习惯对她好习惯去感受她的一切,甚至她已经融入自己的生命中。哪怕分开后闭口不谈,可再看她一眼,便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 “央央,我们可以重新来过。你不要将自己当做秦家的人,不要觉得自己卑微。” 秦时砚的话带着讨好,声音已和软许多,秦央怔了下来,秦时砚的好,真是有毒。 小腹上的那双手带着夏日里的燥热,像是冬日里的暖炉,烫得人浑身发热。秦央转身推开她,怒瞪她一眼:“你哄孩子呢,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找了两年,整整两年,一声不吭。秦时砚,我在你眼里是金丝雀还是玩物?” “都不是。”秦时砚凝着她的眼睛,“白月光。” 秦央翻了白眼:“睡不到的才是白月光,你睡得还少吗?和谁学来的白月光说法。” 秦时砚认真回答:“杜明棠。” “来送笨笨的那个?”秦央有些印象,那人身上有股闲散淡雅的气质,似从山中而来,与世俗格格不入。 秦时砚点头,“是她。她说日后请你喝酒。” “不喝。” “那、你在陈清仪心中是不是就是白月光?”秦时砚如同好学的学生,小心地追问一句。 秦央听到这个名字,莫名烦躁,声音也夹了些急躁:“我回景城,我妈肯定让我答应陈家的婚事,这件事是你爸促成的。” 秦时砚的面色冷了下来,恢复了几分清冷,抬脚往外走:“出去走走。” 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逃避。秦央心中嘀咕一句,跟着一道出去,顺势关上门。 老太太在门口发饮料,给坐在门口闲聊的人一人一瓶,她们手里拿的正是今天销售员塞进来的那种。 秦时砚走过去,老太太又给她塞了一瓶,秦时砚无可奈何,老太太还提醒她:“走渴了可以喝,这里我看着,你们去走走。” 两人被推出小卖部,山前广场上的路灯都亮了,售货推车上的霓虹灯也十分惹眼,路过的人都会看一眼。 两人许久没有这么悠闲的逛马路了,秦央扭头看着广场上各种璀璨的灯火,这种热闹的景象也属于寂静的茶山吗? 看到这一幕,她对这里又多了几分欢喜。短短三五日里,她喜欢上这座茶山,与世无争,甚至能让你的心安静下来,不会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停了下来,侧脸落入秦时砚的眼中,秦时砚伸手,掰过她的脸颊:“羡慕人家的生活?” “嗯。”秦央语气有些低沉。 “人家也羡慕你有个有钱的女朋友。”秦时砚好脾气地点醒她,你的女朋友很有钱。 秦央被提醒过来,不得不和她对视,瞅着她自信的神色,不得不提醒她:“我也有钱,你看看那间小卖部,生意好,也能养活我。” “你确定那是留给你,不是留给康曲茗的?”秦时砚挑眉,眸色潋滟着夜间的霓虹灯光,“只有我的,才算是你的。” 其实周瑶意那里,也有秦央的一份。周瑶意惯来不信血缘,对自己的儿子女儿们没什么好脸色,偏偏喜欢秦央。 她早就表态,将来她的东西都是秦央的。为此,裴云霁十分高兴,只怕高兴不起来了。真正的女儿回来了,秦央占着周瑶意的喜欢。 “你是活过来了吗?”秦央觉得她的话似乎有些多了,往日不大爱说话,死气沉沉,从小卖部里出来,她的话多了些,身上多了些烟火气息。 秦时砚沉默下来,瞥首看向山前广场,广场上人很多,还有跳广场舞的,卖吃的,卖玩具的,应有尽有,甚至烧烤都有。烧烤的香味很重,哪怕她们站得远远的,依旧可以闻到,勾得人脚步想要挪过去。 两人继续往前走,马路两侧都是房子,皆是二层的小洋房,远远看过去,别有意境,尤其是立在茶山之前,如同古代的山间小屋,清幽宜人。 走走停停,走到游乐场所,政府在这里搭建了让孩子玩耍的城堡,许多小孩子排队玩滑滑梯,有人不小心插队,立即遭来后面小朋友的怨骂。 秦央停下来,看着两人吵架,童趣十足,不止她停下,其他人也转了过去,就在这时,秦央感觉脚下一重,一个蹒跚走路的孩子正攀着她的腿,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她摸着秦央的腿,然后走到秦时砚跟前,又摸着秦时砚的腿,走过以后,又摸着其他人的腿继续往前走。 磨蹭走了半天,终于走到滑滑梯下面,就在这时,上面一孩子滑下来,眼看就要撞到她,秦时砚快走一步,将人捞起来,抱入怀里。 滑下来的大孩子立即道歉,秦时砚摆摆手,没在意,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不觉看向秦央。 秦央也是从这么大开始,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要这个要那个,在她怀中呵呵笑。最后长大了,竟要了她的人。 放纵后的结果。 小孩子的母亲跑过来道谢,秦时砚将孩子还过去,小孩子朝她眨眨眼睛,然后咧嘴笑了出来。 秦时砚并非无情的人,看到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怎么会无动于衷,她伸手去摸摸她的脸颊,转身看向秦央。 秦央正看着秦时砚,对方猝不及防转身,与她四目相对。 秦央瞥开视线,看向其他地方。 再往前走,就是山道,晚上不安全,尤其是初来乍到的两个女生。 两人决定往回走,回来的路程似乎短了些,眨眼就走到山前广场,老太太买了一堆烧烤,递给秦央,“听说你们年轻人喜欢吃这个。” 秦央:“……” 她没接,秦时砚接了过来,老太太笑着去撸猫去了,还不忘告诉秦央:“你走的时候把这只猫留给我,它可聪明了,还听懂人话。” 听懂人话的笨笨露出惊恐状,朝两位妈妈喵呜喵呜叫了一声,秦时砚十分无耻,自己得了好处,丝毫不顾及它,转身拉着它的妈妈走了。 老太太的烧烤堆了一桌子,她自己又不吃,秦央的嗓子不好多吃,她给助理打电话,邀请人家来喝一杯。 助理住在镇上,开车过来十五分钟左右,走进来的时候,门前空阔之地摆了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烧烤,荤的素的都有。 秦央同她招招手,双眼眯了眯,如同月牙,情绪还不错。助理比任何人都知道老板的心思,祖宗心情好,老板心情就好。 助理爽快地坐下来,老太太还送了一件啤酒过来,烧烤和脾气是绝配。秦央没有反对,但在她走后,将啤酒搬了回来,拿了些饮料过来,递给助理。 “您这里可真好,什么东西都有,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在家里开一间小卖部,想吃什么拿什么,别提多痛快。”助理喟叹一声,但她没有成功,跟了秦时砚做助理,二十四小时待命。 她说完,其余两人一声不吭,显得她十分尴尬,她只好自己笑了笑,打开饮料。 谁知道,秦时砚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喝完饮料去付钱,别占老人家的便宜。” 助理:“……”不是你家祖宗请我喝的吗? 秦央抬头,眼睛如星辰落满漆黑的天空,带着几分狡黠:“别理她,我刚刚付过钱了。对了,我想问问你些事情。” 不好的预感在心里绽开,助理呵呵笑了起来,秦央问她:“和你老板上回闹绯闻的那个人呢?” 果然是不好的事情。助理呵呵笑了起来,拿起饮料喝了一大口,齁甜的水险些将她的喉咙齁得发疼,秦央单手托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秦时砚竟然一声不吭,只看了助理一眼。 “有、这回事吗?”助理呵呵笑了笑,心里将不厚道的老板里外骂了一遍,对上秦央明亮的眼神后立即改口:“您应该问问老板,她最清楚。” “真有这件事啊。”秦央直起上半身,语气透着几分慵懒,视线平直地望向秦时砚:“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 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就这么被她诈了出来。 秦时砚拧开矿泉水瓶盖,月光下的影子透着单薄、纤影,“你和陈清仪呢?” 助理神色微敛,默默咬了口肉,这是开始翻旧账了吗?不像老板的风格。她这么想着,秦央语气淡淡地回复:“我想等我回去,在秦陈二家看来,我们就是各自的未婚妻了,这可比绯闻厉害多了。” 秦时砚眼波微转,深深看她一眼:“那你再待几天。” “我明天就回去。”秦央偏偏不听她的。 秦时砚一时无言,没有再说话。 等助理走后,老太太也要关门了,秦央过去帮忙,检查门窗与电路,老太太年纪大觉少,关门后也没立即睡觉。她拉着秦时砚想说话。 “你劝好了?”老太太疑惑地看着秦时砚。 秦时砚摇头,“没呢,她偏要我反着来,让她再待几天,我陪陪您,过几天我接她回去。” “也成。”老太太笑了起来,背着手回屋去了,走了两步,又说:“央央晚上和我说,不打扰你,你若是有时间也多玩两天,这里还挺热闹的。” 山前广场上白天没什么人,一入黑,大家都出来走动,年年月月都是这样,所以老太太觉得这里热闹。 秦时砚听着老太太的话,开口便拒绝:“不用了,她不会打扰我,我们也在一起睡过的。” 都是女孩子,老太太没发觉她话里的不对劲,背着手走了,回屋去睡觉。 等秦央回来,她已经关上门,秦央不知道刚刚的对话,她走进厨房去洗手。 秦时砚坐在月下,手中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红酒,她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喝上酒了。 夜风微淡,鬓间长发撩起,无端让人添了几分破碎感。秦央怔怔地看着她的侧影,那张脸精致但有些模糊。 她没走过去,而是转身去浴室洗澡。 水声响起,传入秦时砚的耳中,她侧身看了过去,嘴角一点点掀开,抿了口红酒。 手机嗡嗡振动起来,秦时砚朝桌上看过去,是秦央的手机。 是裴云霁。 她和裴云霁之间不大对付,此刻贸然接了电话,只会让秦央夹在中间难做人。 裴云霁似乎不甘心,一连打了三个电话,许是知晓无望后,她改为发语音。 秦时砚抿了口酒液,纤细的手指划开了屏幕,是一长段的语音。 她没多想,直接点开。 “央央,明天晚上会老宅吃饭,有重要的事情。别任性,你还是我的女儿,我就不能不管你。你爸妈都走了,我还是会好好待你的。明天晚上家里吃饭,记得早点回来。” 语音消失三秒,秦时砚笑了笑,唇角胡地提起了几分,眸中温度冷了些,果然,用人的时候就是女儿,不用的时候就是滚。 在她冷笑的时候,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还是裴云霁,依旧是语音。 “央央,不要任性。网上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家里也给你出气了,我也没有不管你。你还是妈妈的好女儿,我希望你和小茗之间好好相处。” “我明天在老宅等你。” 秦时砚冷冷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哒哒敲了两下屏幕,随后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母亲的通话。 沈洛依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呦,你今天幸亏没有来,闹大了。” 她在幸灾乐祸,秦时砚静静听着:“怎么个闹法?” “陈清仪不想和小茗结婚,她直接找到你父亲,小茗有女朋友,是前几天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戏曲什么派的前辈,就是欺负央央的那个。我本来觉得是央央倒霉,这么一看,不简单。不过,陈琴两家婚事照旧,你父亲同意陈清仪的请求,她想和央央结婚。这个陈清仪的手段够厉害。” 秦时砚冷笑:“央央是东西吗?” “小七,别管她们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沈洛依略有些不满,“不过这样的结局对央央来说,是最好的。” “什么是最好的?问过她的意思了吗?你们凭什么私下决定央央的未来,她不是货物不是东西。”秦时砚迎着晚饭,略眯了眯眼睛,碎发贴在了额头上,她伸手拨开,“我不赞成这件事。” 沈洛依笑容僵持,很快又回过味来:“小七,关你什么事儿,那是人家的事情,你操哪门子闲心。” 一时间,秦时砚停了下来,呼吸微重,迎着冷风,月下身影单薄。 沈洛依不知道她的表情,继续催促她:“明晚回来吗?明晚你爸开家宴,你记得回来。” 裴云霁让秦央明天回老宅……秦时砚略一想就明白,明日的家宴是为秦央准备的,是修复之间的关系吗? 做梦! 秦时砚挂断了电话,浴室里的水声已停了下来,秦央走出来,见她还在喝,走过去拿走了她的酒杯:“你发什么疯?” “秦央,我们明天再待一天,后天再走。”秦时砚语气低沉,歪头看着月下的女孩,心生欢喜,眉梢眼角都染了笑意,“你妈喊你明天回去,你回去吗?” 秦央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机,先不回答这个酒鬼的话,自己打开微信,将语音都听了一遍。 “这是让我给康曲茗收拾烂摊子?”秦央气笑了,她也不是软弱的性子,当即回复裴云霁:【我和陈清仪之间没有你们想得那么情深意重,别指望用我来解决你们的难题,我是身无分文,但也不是你们招手即来挥手则去的。】 打完这些字,她点击发送,抬头看过去,秦时砚坐在月下,门口的灯火笼罩着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失落。 还没想明白,手机再度震动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划下拨通键。 “秦央。” 裴云霁的语气已经很严厉了,直呼其名,秦央轻轻嗯了一声,面上挂着淡淡的讥讽,秦时砚扫她一眼,一扫刚刚的不悦,兴致勃勃地凝着她面上人笑容。 她冷笑的时候,莫名可爱,唇角轻轻抿着,勾起浅浅的弧度,露出叛逆的一面。 裴云霁的态度和以前一样,不容反抗,意思简单明了,秦家养你这么多年,也该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秦央讥讽一句:“你养我的吗我的衣食住行你问过吗?家长会去过一次吗?周岁以后,我就去了老宅,你关心过我吗?裴女士,那康家养大康曲茗,是不是可以让康曲茗做一切?” “裴女士,我感谢你养我,但你刚刚说的话不切实际,康家在康曲茗身上花费的心血绝对不比你少,康家有计较过吗?我是不是可以让外婆来和你这二十年来的抚养费?” “秦央,你这是什么态度?翅膀硬了,眼里还有我吗?”裴云霁的声音十分尖锐。 秦央哪里是好欺负的性子,当即回怼:“你也知道,我翅膀硬了,何必还来惺惺作态……” “你和秦时砚在一起吗?” 裴云霁打断了秦央的话,秦央心虚地朝对方看去,询问秦时砚的态度。 在她试探的时候,裴云霁再度发难:“秦央,你是我养大的女儿,事事听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问秦时砚,她总是来撺掇你与我们对着干是想干什么” 裴云霁气疯了,语速特别快,从语速可以听出来她平日里霸道的性子。 秦时砚悠悠地笑了,示意秦央将手机递过来,她笑着轻轻开口:“大嫂,这么生气?” “秦时砚,你想干什么?”裴云霁的声音直冲耳膜。 “大嫂,别生气。”秦时砚唇角勾了抹笑,这一笑看得秦央蹙眉,她想干什么? 第23章 百里追妻,还要看人脸色。 月色寂寥,湖面上映着一轮明月,波光粼粼。 秦时砚面色若雪,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秦时砚的情绪很稳定,抓住裴云霁易怒的缺点,逼得她跳脚。 裴云霁不管不顾地怒吼:“那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仆人,秦时砚。” “大嫂,央央是你养女不假,可周岁以后,她就来到我的身边,你养得多还是我养得多?这些年来,我在她身上倾注的心血可不比你少。当真要论养育的恩情,我、不你比少。”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裴云霁。 “秦时砚,你算什么东西。这个时候你来和我抢人了,秦时砚,我会去找爸的。秦央还姓秦,还是我裴云霁的女儿……” “大嫂,是谁赶她出来的?那晚是谁指着她骂害人精的,是谁三月来对她不管不问的。我尊敬你,没和你点明。如今你亲女儿惹出来的祸事,你让央央去顶着。她不是你亲生的女儿,但也是康家的女儿,你这是欺负她没有父母撑腰吗?” 最后一句话是秦央怒怼陈清仪,到了秦时砚的口中,莫名带着一股凌冽的气息。 秦央始终保持沉默,望着月下的人影,明明单薄如纸片,可身体里赋予了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裴云霁气炸了,声音传来的时候带着怒不可遏的火气:“秦时砚,我给你一天时间,最好把央央交出来,若不然,我和你没完。” “我期待大嫂和我没完。你儿子拉资助拉到了吗?还有,大哥最近安分吗?对了,你亲女儿隐藏的女朋友是谁?”秦时砚三言两语就击破了裴云霁竖起的屏障。 裴云霁破防了,直接挂了电话,秦时砚微微一笑,秦央不客气地翻了白眼,刚想说两句话,秦时砚自己的手机响了。 是沈洛依。 秦央眼眸清湛,好脾气地提醒秦时砚:“你可以怼我妈,敢怼你妈吗?” 手机屏幕在闪烁,妈妈两字在屏幕上不断跳动,可秦时砚并没有去拿起来的想法,甚至,将手机扣过来,屏幕朝下。 “我是不敢怼,但我可以不接。好了,秦小姐,该就寝了。” 都已经十点多了,湖泊里的月亮一动不动,如同明月落水。 手机震动了三五分钟,刚停下来,秦央的手机跟着接力,屏幕上滑过‘沈女士’三字,秦央面露苦笑,“你不接,我怎么办?” 秦时砚是沈洛依的女儿,不管怎么做,人家都不会计较,秦央则不同,她是晚辈,不接电话就是极大的不礼貌。 “我来。”秦时砚照旧接过手机,莹白的指尖划过去,刚停下来,听筒里传来沈洛依的声音:“秦央?” 秦时砚大大方方回应:“是我。” “祖宗,你怎么又和秦央搞到一起去了?”沈洛依没有生气,反而是无可奈何,逗笑了秦央。 沈洛依手段狠,但不是薄情刻板的人。她对女儿,几乎是放养的状态,久而久之,养成秦时砚果断的性子。 秦时砚蹙眉,对方先声夺人:“你把秦央还给你大嫂,我这里吵死了,秦时砚,听到没?” “如果我说,我不还呢?”秦时砚轻轻动了动嘴皮,神色懒散,“妈,您喜欢听大嫂哭,就多听几句,我和秦央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沈洛依忍无可忍:“秦时砚,你一长辈,拖着小辈不回家,合适吗” 秦时砚也不耐烦,时间都浪费在她们身上了,再开口,声音也冷了:“合适,您别管我们的事情。” “秦时砚,你想干什么?想阻止陈家和秦家的联姻?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阻止?” 沈洛依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也不是傻子,这件事与她女儿没关系,偏偏人在里面折腾得厉害。 秦时砚阖眸,扶额苦思,呼吸微重,沈洛依听着声音,觉得不对劲:“阿砚,你怎么了?” “我为我自己。”秦时砚陡然出声,眼中浸染着情愫,她转头看向秦央,心如潮水,起起伏伏,但她若是退了,秦央也会退。 “你为你自己?什么意思?” “秦央是我的。” 说完,手机那头顿了下来,秦央莫名笑了,瓷白的肌肤上满是讥讽,“你妈会吃了你。” 秦时砚不想去管后果,继续告诉沈女士:“您听懂了吗?秦央是我的,她没办法和陈清仪结婚,也不能做陈家和秦家的纽带。我不是帮秦央,而是帮自己。” “你喝酒了?”沈洛依的声音带着漂浮,像是被人捏住了软肋,随后说:“你疯了吗?传出去,谁不戳你脊梁骨,秦时砚,你要什么样的女孩子要不到,偏偏去要秦央。” 秦时砚笑了,抿了抿唇角,沾染着红酒的唇角红得明艳极了,酒劲上头后,她的思绪就有些混乱。 “要了又怎么样?” “她是你大哥的女儿。”沈洛依终于绷不住了,“她的户口还在你大哥家,你想干什么?秦时砚,你要逼疯我吗?我在你大哥大嫂面前没弯过腰,没丢过人,怎么,你想让我脸都丢净了吗?” 她要疯了,站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脚步凌乱,险些绊住了自己。 气归气,她还是想劝女儿回头:“央央是好,但她不是你的。” 秦时砚握着手机的动作有些僵硬,她歪头看着明月,眼神飘忽,“妈,是不是我的,我最清楚,大嫂如果生气,让她来找我麻烦。” 最后一句话,她按了挂断的键,随后丢给秦央:“我困了。” “你还没洗澡。”秦央接住手机,两段通话让手机都发热了。 夜晚的夜风比起白天已经凉快许多,可吹起来,还是有些自然热,没理由地让人心烦意乱。 秦时砚有些热,雪白的肌肤上布满晚霞的颜色,她站起来,拿起手机就往房间走。 刚走了两步,背后传来秦央的声音:“小姑姑,我帮你洗。” 秦时砚:“滚。” 一句呵斥,如同枯叶落入水里,泛起了微微涟漪,秦央笑了,眸色澄澈,秦时砚扫她一眼,想说什么,但又停了下来,最后骂一句:“渣女。” 玩弄她的感情,还想跑。 “去洗澡,不洗澡别上我的床。”秦央走过去,推了推喝酒的人。 秦时砚脚下不稳,被推得一个踉跄,人影跟着晃动,她扭头看着秦央:“你想干什么?” “去洗澡啊。” “我不洗,白天洗过了。” 白天洗了很久,久到助理来送晚饭,差点撞破了她们的事情。 秦央气笑了,“你不洗也得洗,我带你去洗。” “我不洗。”秦时砚也是有脾气的,伏低做小这么多日子,心里有愧,但今晚,她喝了酒,觉得自己毫无愧疚。 秦央懒得开口,握住她的手臂,直接拖回房间。 “秦央、我不洗。” “你必须得洗,你自己说的,不洗澡的孩子没有人要的。我就不要你。”秦央气得将小时候秦时砚骗自己的鬼话也说了出来,然后指着浴室的门:“去不去洗?” “不去。”秦时砚打定主意不去,转身朝床走过去,走了两步,被一堵人墙挡住了。 她抬首,触见年轻女子瓷白的肌肤,微挺的鼻梁,还有染着颜色的*唇角,她没忍住自己,捧起对方的脸,立即咬了上去。 秦央:“……”她还咬上了。 秦时砚如同鬼迷心窍一样,咬了唇角又去咬秦央的脖子,好像在发泄自己的不满。秦央疼得嘶了一声,“秦时砚。” 她不敢动,注视着秦时砚脖颈上白皙清透的肌肤,轻轻抬手,圈住对方的腰,掌心贴着她的后腰,对方立即松开她了。 秦时砚怕痒。秦央自信地眨了眨眼,浅浅流光在眼中流淌过,“去洗澡?” 微醺的人凝着她,清秀面容上在夜光下落在一丝神秘,又凝着几分冷清。 “秦央,你有病。”秦时砚薄唇溢出冰冷的声音,“病得不轻。” 秦央冷笑,在她骂人的时候,主动圈上她的脖颈,将自己送了过去,嬉笑一句:“是谁病得不轻,是谁追了一百多公里来的?” “是我。”秦时砚大大方方地承认,浑身绕着丝丝慵懒。 秦央心情很不错,觉得她认错的态度尚可,奖励地亲了亲她的脸颊:“所以,谁有病?” “是我。”秦时砚还是承认下来,一贯的云淡风轻。 秦央彻底被她哄好了,转过来去哄她:“去洗澡,我明天给你洗衣服,好不好?” “手洗吗?”秦时砚目光轻抬,落在她翘起的唇角上,“不是手洗就不要。” 秦央:“……”病得不轻。 不料,秦时砚翻起以前的事情:“你以前都是给我手洗的。” 秦央彻底无言,屋内只剩下安静。 “秦时砚,你得寸进尺。” “不,我想要以前黏人的央央。”秦时砚表态,轻呼一口气,“以前的央央可好了,我有什么要求,都答应的。” 听着她不要脸的话,秦央宛然笑起:“因为你不吃香了。” 微醺的人眼尾在深夜中蕴着浅浅的桃夭色,反驳她:“是不是睡过就不是白月光了?” “对,得到就不珍惜了。”秦央挑眉,薄唇轻轻勾起,掀起绮色明景,“怎地,不服气?” 秦时砚自然不服气,太轻易得手就不会珍惜,她哀叹一声,过了一秒,也不生气,坚持刚刚的说法:“我还是你的白月光。” 秦央呵呵笑了,戳戳她的脸颊:“秦总,去洗澡,不然我就告诉你的助理,秦总晚上不洗澡。” 秦时砚有洁癖,不可能不洗澡的,但她想赖一会儿,头有些晕,缓一缓,或许就没有那么晕了。 见她不动,秦央好心提醒:“我帮你洗?” 秦时砚闭上眼睛,声音冷冷:“滚。” 秦央乐得去给她找衣服,转身的时候,秦时砚已经进入浴室了,她将衣服悄悄送进去,自己转身出来等着。 打开说句,看到秦家大群里闹了起来。 99+的消息,她努力地往上翻,爬到上面,再接下来去看。 裴云霁直接在群里艾特秦时砚:【你什么意思?】 一句话不明不白,正主没来回应,其他人都是开始闹起来,裴云霁的话不大好听,指责秦时砚控制她女儿,但丝毫不提那件事。 也就是说沈洛依并没有告诉她,如果说了,群里可就不是99+消息的事情了,大概会有混战。 看了会热闹,诧异地发现沈女士也没有应答,倒是其他人好奇地询问,沈洛依怎么没有回复,毕竟裴云霁都艾特她了,她竟然还没动静,分明就是心虚。 这回看热闹的人还真是猜到了,沈洛依就是心虚,她不仅是心虚,还觉得见不得人。 秦央看得发乐,就连水声停了都没发现,直到眼前出现一抹影子,湿漉漉的手拿开她手中的手机。 秦时砚看了一眼,越看越皱眉,说:“你妈疯了。” “那也是被你妈逼疯的。”秦央翻了白眼,“我去找周奶奶解决这件事。” “我就不能解决吗?”秦时砚将手机丢在一角,俯身靠近面前桀骜不驯的人:“秦央,你凭什么觉得我不行?” 她的话,好像有什么用意,秦央疑惑地抬头,眼皮掀了掀,没看见脸,先看见锁骨,再是好看的风景。 红色的真丝睡衣是露肩的,她轻轻一动,肩带滑落下来,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肤。 “行,你行。”秦央闭上眼睛,转身躺下来,趁机去摸索手机,手机没摸到,先摸到一只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手缩了回来,但有人跟着过来,伸手掰正她的脸颊:“秦央,你觉得我无法善后?” “睡觉,善什么后。”秦央不耐烦,尤其是这人靠近,酒香与体内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带着一股绮香,她又不是清心寡欲的人,总来这么诱她干什么。 秦时砚跟着躺下来,她躺在外侧,胸口起伏,然而手机震动不停,两人习惯了,都没有去接去看,随它去响。 酒醉的人闭眼就睡着了,秦央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转身与她面对面躺着。 隔日醒来,身侧已空了,空调冷气依旧在吹,她起身关了空调,打开窗户透气,刚推开窗户就看到绳子上的衣服。 有人洗衣服了。 秦央心情莫名很好,嘴角弯了弯,照常起来洗漱吃早饭。 睡饱的人心情很好,熬了绿豆汤,放凉了,还加了冰糖,喝起来,很舒服。秦央喝了一大碗,刚放下,老太太从外面走出来,神神秘秘地看着她。 “外婆,您想说什么说。”秦央看她一眼。 老太太搬了凳子在她面前坐下,眼神黏在她的脸上,“央央啊,你们昨晚吵架了吗?” 隔着一道门,老太太觉少,肯定会听到的。秦央不瞒着她,直接说:“康曲茗定亲了,但她不想结,秦家想让我去,小姑姑生气,和家里吵了。” “这样啊。”老太太语气微妙,但很快,她又说:“那就别搭理,关你什么事儿,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代嫁的事情,别生气。中午吃什么,外婆给你做。” “不用您做,有人做。”秦央满不在乎,又盛了一碗绿豆汤,老太太拍拍她的脑门:“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我来做。” 老太太一直将秦时砚当做远道而来的客人,不敢让客人下厨,有违待客之道。 秦央翻了白眼,秦时砚算什么客人,她鼓吹外婆:“她会做饭,她做的饭可好吃了,您等着吃就好了。” 老太太半信半疑,恰逢前面小卖部来人了,她又爬起来去招待。 秦时砚不在家,只能看到她在这里的痕迹,绳子上挂的衣服,锅里的绿豆汤。 半个小时后,秦时砚回来了,回来就去厨房,秦央去前面擦货架,擦到一半,门外来了一人。 “外婆。” 康曲茗回来了。 她穿着淡蓝色荷叶袖的长裙,拖着行李箱,她身后还有一人。秦央看过去,勾了勾唇角,今晚没地方睡觉了。 虞蕊来了,长发利落地扎起来,瓜子脸,双眉略浓,眼中带着犀利,在她转身的时候,也看到货架前的人。 自从离开剧团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网上闹得风风雨雨,但她二人私底下没太多的矛盾。 秦央走出来,面容平静,爽快地开口:“虞前辈,又见面了。” 虞蕊诧异,竟然在这里见到秦央。今日的秦央看起来比在剧团里乖顺些,温柔微笑。 小卖部里,格外寂静。 老太太接过康曲茗手中的行李箱,笑得眼睛没缝隙,但还是怪她:“来的时候怎么不打声招呼,还是那么冒失。这位是?” “朋友,虞蕊。”康曲茗尴尬地低头介绍着自己的老师,秦央抿唇笑了,一点点地扯开唇角,但没有揭破康曲茗的谎言。 毕竟,谁都不想吓着老太太。 秦央想起厨房里忙着人,三步并两步跑进去,“别做了,康曲茗回来了,食物打包带走。” 秦时砚闻言,转身池前洗手,听懂秦央的意思,光色笼罩下,不见往日的冷淡,“来了来了,吃人不成。” “我们下午离开。” “干什么要走?你个纸老虎,对我那么狠,对她怎么就那么怂。你把秦家父母还给她了,这里就该你的,懂吗?”秦时砚洗净了手,去抽纸巾擦手,还不忘睨了她一眼。 秦央烦不胜烦:“虞蕊也来了。” 秦时砚擦手的动作一顿,也是有些意外,“康曲茗从家里出来了?” “不知道。”秦央摇首,她不明白康曲茗想要什么。 两人说了两句话,老太太从外面走进来,面上带着喜色:“别让客人动手,我来做饭,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我来,您别做,您歇着。”秦时砚哪里好意思让老人家动手,走过去,将老太太推出去,提醒她:“家里的房间不够睡了。” 老太太果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说:“我晚上去隔壁睡就可以,房间给你们。两人一间房,也合适。你们这不回来都不回来,怎么一回来就都回来了。” 家里只有两个房间,她也变不出第三个房间。 “真是怪事。”老太太嘀咕一句,但家里来客人,谁不高兴呢,她很快抛弃这样的念头,欢欢喜喜地去准备了。 秦央也觉得奇怪,转头问秦时砚:“她怎么回来了?” “找你的。我猜,和剧团有关。”秦时砚冷笑,“猜一猜,虞蕊找你来,动了自己办剧团的想法。她有能力,康曲茗有钱,而你,有影响力。” 秦央蹙眉,“我哪里有什么影响力,我若和虞蕊同时出现在一个剧团里,虞蕊的名声就会挽回,但这样做,等于打了那些护着我的粉丝戏迷的脸,所以,我不会答应的。” 虞蕊是想用她来挽回自己名声,算盘打得可真好。 “那你还走吗?”秦时砚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人,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逃走?” 秦央翻了白眼,“我和你说,我要是和虞蕊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然后拍照发出去,虞蕊是不是就洗脱污名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是你外婆的客人,你总不能不和人家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秦时砚好脾气地提醒眼前的人,顺势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轻轻地滑了滑,“你看,这里也不是你的存身之地。” “秦时砚,你不说话的时候是美人,说话的时候就是蛇蝎美人。”秦央觉得直接被她气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央转身想走,秦时砚含笑地将她拉住,顺势揽入怀中:“小气鬼生气了,你看这里有康曲茗,但也有我,对不对?你该想想这里是你外婆的家,该走的人是她,人不可以两头霸占。” 她的声音难得的清和,抿起的唇角擦过秦央的耳畔,灼灼诱人。 “她是来找茬的。”秦央憋了半晌憋出一句话,“我想去打她。” 秦时砚从身后抱住她,歪头看着她眼中灼然明亮的光,“那就去打,避开你外婆,喊去山里,你俩打一架,谁赢了谁留下,怎么样?” “这是我家,我凭什么让她,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凭什么让她?”秦央不甘心。 她来后,购置家电家具,给外婆修缮房子,凭什么,康曲茗一回来,自己就要及时避开? 秦时砚轻叹一声:“我的央央恢复杀气了,嗯,拿出你对我冷嘲热讽的力气,去怼她。” “说得你好像很委屈似的。”秦央终于反应过来了,看到地上相拥的身影,心中暖意融融。 秦时砚语气悲悯:“是呀,我可委屈了,百里追妻,还要看人脸色。” 第24章 我不想成为你的白月光。 康曲茗的回来,打了秦央措手不及,她以为至少在茶山,她可以不用理会秦家的事,但人家就是这么回来了。 一间房,是康曲茗住过的,也是她如今的避难之所。不过,她将这间小卖部里外都翻新了一遍。 康曲茗在前面与老太太说了几句话,领着虞蕊穿过小卖部,径直走来厨房。 走进厨房,她看到了不该在这里的人,这时,她没有开口,而是回头看向虞蕊。 她是虞蕊的学生,从学戏后就跟着她了,已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她遇到困难,下意识就看向虞蕊。 虞蕊也是意外,但她到底年长,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微微含笑:“秦老师也在这里。” “我来得比你早。”秦时砚已经松开了秦央,甚至站在了秦央面前,好整以暇地打量虞蕊,“虞老师,做起缩头乌龟了?” 康曲茗不悦,“小姑姑,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秦时砚眸色澄澈,继续说:“我在做午饭,但米已经下锅了,没有二位的份,要不然你们自己去买饭吃?虞老师,我做的饭,怕是不合你的胃口。” 秦时砚冷到极致,眼若深潭,偏偏唇角带着笑容,十分有礼貌。 虞蕊没有回答,因为她没资格说这些,一边的康曲茗开始反击:“小姑姑,这是我家。” “错了,你的家在秦家,这里、就该是央央的家,人要懂礼貌,不可以两头都霸占着,虞老师,你说,对不对?” 秦时砚无差别攻击,笑容坦荡,甚至在虞蕊看过来的时候,微笑致意。 她是生意上的人,懂得虚与委蛇,也在舞台上演绎过太多的角色,两重的身份让她可以游刃有余的面对虞蕊。 康曲茗不满,“小姑姑是什么意思?我认了爸妈,就不是康家的孩子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与我无关,我只知道秦央是这家人的孩子。”秦时砚挑眉,语气不善。 四人之间,暗波涌动。 康曲茗凝着秦时砚,面上带了不甘:“小姑姑是想赶我走?” “我赶你走了吗?我只是没做你们的中午饭而已。”秦时砚点头致歉,端的一副清正之色。 眼看着康曲茗要暴走,虞蕊握住她的手,语气极为清和:“我知道了,我只是好奇秦老师与秦央之间的关系?是姑侄还是情人?” 情人二字,让康曲茗眼皮发跳,秦央始终不言,秦时砚幽幽开口:“虞老师也开始管我秦家的事情了?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是康曲茗的老师还是康曲茗的女朋友?” 关系都不正常。 厨房内安静下来,四人就这么僵持,幸好前面小卖部的老太太背着手走过来,“央央啊。” “外婆。”秦央走出厨房,看着老太太:“有吩咐吗?” 老太太朝里厨房里面看了一眼,察觉出名堂:“你们别吵架啊,好好说话。央央啊……” 她顿了顿,又是一声叹气:“你俩别吵架就行了。” 老太太反反复复就是这么一句话,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手心手背都是肉,分不出彼此,只能一再叮嘱。 最后,她看向四人中的长辈:“秦小姐,你出来,我有话想和你说。” 秦时砚从厨房里走出来,跟随老太太去前面的小卖部。 她走了以后,虞蕊抓紧时间开口:“秦央,我想与你合作。” “抱歉,我对你口中的合作没有想法。”秦央微笑着拒绝。 虞蕊深吸一口气,不遗余力地继续劝说:“还没听听我的想法呢,秦央,你如今身份尴尬,与其依附别人,不如自己站起来。” “我本来就站着。”秦央挑眉,“难不成我还躺着?” 虞蕊见她抵触,不免怀疑她与秦时砚之间的关系,但没有实证,只好作罢,“秦央,我欲办剧团,想邀你入团,我可以教你。” 虞蕊的试验与资历,都不是秦央可以比较的,秦央接触过的角色不多,哪里比得上虞蕊。 只是秦央不想和她搅和在一起,还是拒绝她:“我要回国团了,抱歉。” “你回去?那里还有你的位置吗?”虞蕊讥讽一句,一个萝卜一个坑,她原本的位置被康曲茗顶替,康曲茗也走了,那个位置很快就被人顶上去。 剧团里不缺新鲜的血液。 秦央不在意她的话:“我就算不回去,也不会与你为伍,虞老师。为人师表,你做了什么?” 一句话击得虞蕊丢盔弃甲,虞蕊气得干瞪眼,康曲茗却在这时开口:“我想起来了,你确实不用去剧团的,你要和陈小姐结婚了,我还没恭喜你。” 提起陈清仪,虞蕊的眼神一颤,随后瞥开眼神,秦央却捕捉到她的眼神变化,呵呵笑了:“昨天陈清仪来过,给我看了一段视频,视频的主角正是你二位,她这段视频从哪里来的?” 秦央的话,如同一块石头击起一圈圈涟漪,搅和了湖水。 康曲茗疑惑地问她:“什么视频?” 秦央也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样的视频没见过呢,她笑了笑:“热吻。” 余下两人皆红了脸。 秦央懒得和两个人打嘴仗,秦时砚没回来,她就去小卖部里找,走到门口就听到老太太开口:“我知道她和小茗之间没法好好相处,不如你带她先回去?她给你,我倒是很放心。” “为什么让她走” “因为她有你照顾。因为你靠谱。” 秦央听着老太太的话,轻轻叹气,正想走,里面传来秦时砚的声音:“外婆就这么信任我?” “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大理解,但你和央央之间似乎不大正常。”老太太的声音有些缥缈,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不正常’的范围。 究竟什么是不正常? 秦时砚沉默了。秦央看不到她的表情,猜测她应该是觉得羞耻的,尤其是被长辈这么大咧咧戳开,毫无余地。 等了三十秒,老太太笑说:“秦小姐,我是不管晚辈的事情,秦央回来后,魂不守舍,置办这个买那个,像是要长久住这里,但你来了,住在这里,与她之间,关系、关系暧昧,不知可是我想的那样。” 老太太也是读过书的人,不是文盲,知晓许多大道理。 她慧眼识珠,一眼就看破了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又没有点明。 “好了,你和央央吃过饭就走,凤凰该落梧桐。”老太太做了总结的话。 秦时砚听着外婆顾全大局的说辞,眸光暗了几度,但唇角噙着笑容:“老太太,为什么让央央离开呢,小茗可以留下。” 老太太年岁大,但不是傻子,听了她的话后,翻了白眼:“你想说我偏袒小茗,我想问你,你为何偏袒央央?” 同是自己的晚辈,自己的侄女,秦时砚的行为不是可以用‘偏心’二字来形容的。 秦时砚不生气,慨然面对着老太太的询问,回答:“因为我与央央契合,我二人脾气相似,您懂吗?说是我侄女,实则不过比我小了六岁罢了,最多算妹妹。” “我待央央如妹妹,她待我如姐姐,至于小茗,我不喜欢她的原因很简单,我讨厌她的生母。”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门外偷听的秦央嘴角泛起淡淡的嘲讽,这人就是爱装,将自己心怀不轨说得这么好听。 秦央懂的道理,老太太怎么会不懂,立即戳破她:“你对央央的好,我看在眼里,央央今日不走,还会跟你走吗?我为你好,你还喘上了。” “央央可以走,但不可以被你赶走。”秦时砚也表明自己的态度,“您若觉得她碍眼,我马上带她走。” “别瞎说。”老太太生气了,横眉冷对,立即回怼:“碍什么眼,我这把老骨头偏袒谁去,我知道你为央央鸣不平,小茗闯了祸,来这里躲,我难道将人赶走你非要把我小卖部拆了才觉得好吗?” 说完,老太太生气地走了,出去的时候遇到秦央也没吭声,大概是气得狠了。 她去了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张卡,递给了秦央:“密码是你的生日,赶紧走。” “我不要。”秦央受宠若惊,她都这么大了,哪里能拿老太太的东西。 老太太哼哼一声,拧眉不高兴,意有所指地开口:“央央啊,钱这个东西是能看清人心的,嘴上对你好是没有用的,给你这个才是真的好。” 老太太一句话,逗笑了秦央。秦央雪白的肌肤上浮现玫瑰脂的颜色,她回头看向秦时砚。 秦时砚站在原处,目光坚定,见她看过来,回之一笑。 秦央收了卡,不是她贪心,而是这个时候拉扯会让康曲茗看到,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卡收走了,至于用不用在自己。 她笑着同外婆道谢,老太太呵呵冷笑,负着手,佝偻着身子,进小卖部去了。 见老人家要走,秦央忽而说:“外婆,你这里生意这么好,不如召个人来帮你。” “不用,我只是老了,不是脑子坏了,还有你在家里装了这么多监控,看不到我的状况?”老太太用手指着头顶上的监控器,“我好得很,死不了,再活十年都可以。” 秦央偃旗息鼓。 秦时砚去做午饭。看在老太太给钱的面子上,将眼前的温馨糊弄下去。 吃过午饭,秦央去收拾东西,来时一个行李箱,柜子里却有一柜子的衣服,带都带不走。她用收纳箱整理好,放到外婆的房间里,又将被子换了,换成康曲茗,力保自己的东西都拿走。 收拾好了以后,助理来了,接过行李箱,先塞进车子里。 秦央正想与外婆说话,视线微斜,蓦然与一旁的康曲茗的目光对上。 漆黑的眼眸似有几分看不透的意思,唇角抿得发直,不高兴也不伤心。她的情绪有些奇怪,她与她之间,矛盾很深,像是一山难容二虎,无法共存。 不管在哪里,只要两人站在一起,就会被人比较,就算心平气和地面对,也经不住人言可畏。 秦央收回视线,笑着与老太太道别:“外婆,我走了,你想我了,可以站在监控下和我说话,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自己的工作要紧。央央啊,如果你的戏开演,记得告诉我,我也去看看。我的眼睛不好,给我买张最前面的票,外婆有钱。”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外孙女,心中不舍,又嘱咐她:“过年得回来吃饭。在外也要好好吃饭,太瘦了。” 秦央连连答应,抱了抱老太太,与秦时砚一道离开。 车子渐渐走远,康曲茗从小卖部里走出来,侧颜逆着光线,半隐半暗,老太太看她一眼,带着不高兴的情绪:“你知道央央在这里,还回来?” “外婆,我想和央央合作,但是她不答应,您帮我劝劝她?”康曲茗笑着去搂着老太太,“您看,我主动求她,她都不理会我。外婆,我这么诚心呢。” 老太太哼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央央虽说不大爱说话,但心眼好脾气也好,她不答应肯定有自己的初衷,不答应就不答应,你换别人去。小茗啊,你昨天定亲的事情怎么黄了?” “我不喜欢她,她太狡诈了。” 提起陈清仪,康曲茗的脸色陡然变了,眼前浮现陈清仪冷酷的一面,“外婆,那个人喜欢央央,不喜欢我,我何必自取其辱。” 一时间,老太太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幽幽看了一眼,说:“还怪起央央来了?” “那桩婚约本来就是央央的。”康曲茗略带不屑,“我本来就不稀罕,只是那个人太恶心了。” 陈清仪的恶心,让她现在回想都可怕。 陈清仪派人跟着她,甚至将她和虞蕊亲吻的照片发给了裴云霁,甚至清楚地告诉秦家老爷子,若要联姻,只要秦央。 踩着她的尊严,踏着她的脸,让她秦家身败名裂。 “这样啊。那个姑娘也来了,长得清秀斯文。”老太太回想陈清仪的样貌,举手投足间都很好看,待人有礼貌,走的时候也会亲切地和你打招呼,好像和‘恶心’两个字挂不上边。 不过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她也不需要去管的,转身进屋去了,说:“你不喜欢央央就别去招惹她,你那个小姑姑脾气不好,到时候吃亏的你,我让央央先走,就是怕你惹怒你家那个小姑姑。” 秦时砚的气场,太强大了,就连她,都觉得害怕。 **** 上车后,秦央一言不发,托腮看着车窗外,侧颜落在秦时砚的眼中。 下一息,车里的挡板升了起来,副驾驶上的助理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挡板,嘴角扯了扯,她这个老板真的是…… 顶着一张禁欲系的脸,又撩又争。 秦央也发现了光线暗淡下来,余光一撇,扫到挡板,收回了视线,主动靠近秦时砚。 她靠过去,躺在了秦时砚的膝上,主动说:“我知道外婆的意思。” “嗯。”秦时砚语气淡淡,不想深究老人家的意思,老人家以为秦央缺钱,便给了钱。 但秦央缺的不是钱。 秦时砚抬手,孩子气地捏捏她的脸颊,说和以前的感觉不同:“瘦了,回去补一补。” 她低头,眼底清光漾开,低头在秦央的额头上亲了亲:“周女士开的药还没吃,回去要继续吃。” 秦央没答应她,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 车子上了高速,一路平稳,天黑前通过景城高速路口。 下了高速后,秦央的手机响起,是裴云霁。 秦央接通电话,对方直接下了命令:“我在老宅等你。” “好,我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到。”秦央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她的要求。 对面的裴云霁似乎被震惊住了,停顿了几秒,悻悻地回答:“好。” 挂断了电话,秦央嗤笑一声,眼底浮现几分冰雪,扭头看向秦时砚:“我有些好奇,我妈和你妈妈之间的深仇大恨。” 秦时砚说:“没生你之前,为了一桩生意,后来生你、不对,是生康曲茗的时候险些难产丢了性命,深仇大恨就记上了。” 她说了两句,眼眸一颤,看向自己的脚底,秦央见她变色,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怎么了?” “笨笨呢?” 她们忘了带笨笨回来。 秦央也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吃过饭以后就没看到笨笨,收拾行李的时候就没想起来,她把笨笨丢在了外婆家。 “那怎么办?” “我让助理明天去拿。”秦时砚懊悔,伸手扶额,“我没看到它,走的时候太匆忙了。” 那时候想的念的都是人,着实没想起来笨笨的存在。 两人对视一眼,皆沉默下来,前面的助理敲敲挡板,适时地提醒她们:“秦总,会不会是老太太故意藏起来了?” 秦央:“……”老太太对猫的喜欢,超出想象。 她看向秦时砚:“那还要回来吗?” 秦时砚也在踌躇中,猫是她和秦央养大的,笨笨也算聪明,她不想丢给其他人养。 “要回来,换只猫给老太太。” “也行,我问问外婆的意思。”秦央叹气,下一息,秦时砚伸手,揉揉她的后颈,语气柔和:“叹什么气,一只猫罢了,值得你这么叹气,带回来就好了。” 秦央觉得老太太像个孩子一样,不过也是她们自己的疏忽,收拾衣服收拾行李都忘了收拾猫儿。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老宅门口停下,门打开,车子继续往里面走。 车子停稳后,两人下车,秦时砚和助理说话:“你把央央的行李送到我那里,再去她家去拿药,密码到时候发你。做完以后,你不用过来了,我自己开车回去。” 刚说两句话,门后走出来一人,是沈洛依,她先看到秦央。 秦央个子高,一米七几,长发披在肩膀上,简单的体恤穿出几分洁白圣雅的感觉。 秦央也看到了沈洛依,拘谨地看着她:“沈女士。” “是裴云霁不认你,关我什么事儿。”沈洛依有些不耐烦,抱着胳膊看向女孩,声音不由抬高,“我以为你不敢回来了。” 秦央脾气也不好,跟着秦时砚,要风得风,不知道受委屈是什么样子,当即回怼她:“为何不敢回来,我有什么错吗?沈女士。” 牙尖嘴利。沈洛依还想说,女儿打发助理后走了过来,站在她的面前,几乎是眼前一黑,她转身走了。 秦央挑眉,神色中带着几分不羁,她是被秦时砚欺负了,但不代表会忍受其他人欺负自己。 “秦时砚,我怼了你妈。” “怼了就怼了,又不是小孩子。”秦时砚心平气和,一个巴掌拍不响,又不是央央自己的错。 秦央冷笑,修长的指骨在她眉心上戳了戳,语调带了几分讥讽:“小姑姑啊,你不怕被赶出家门吗?” “赶出去,我们就回剧团,养不活自己吗?”秦时砚不在意,随后牵住她的手,眼中映着秦央不羁的面容,语气清冽:“你不是想和我同台吗” 这是秦央许多年前的梦想,想要与她同台,想要与她站在一起。 曾经,她们是姑侄,注定无法站在一起,但在舞台上,她们可以。 心中的执念扎根多年,直到两年前,她们确定了关系,这种执念慢慢散了。她已经得到了她,虽说有些遗憾,可比起真正握在手中,那样的虚念不值一提。 “央央,我虽说仰仗家中,可我不是孩子,有自己的出路,不是酒囊饭袋,所以,大不了,叛家而出。徐明颜的剧团,有我的出资部分的。还有,我也可以回剧团。” 秦时砚的语气坚定,不是轻易说笑。秦央忍不住回头看她,在她清透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一瞬间,她迟疑不定。 “值得吗?” “我不想成为你的白月光。” 秦央蹙眉,这个时候,恰好有人走出来,一身黄色骚气的玫瑰长裙,裙边飘逸,咦了一声:“小七,央央,你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六姑姑。”秦央心虚地往秦时砚后面躲了躲,她一躲,对方就走过去,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上下打量一眼,眼中闪过惊艳:“央央啊,你妈昨晚在群里发什么疯?” 秦时景将秦央从秦时砚背后拖了出来,话刚说完,秦时砚握着六姐的手,分开两人:“别动手动脚。” “秦时砚,你什么意思?”秦时景不耐烦地挑眉,觉得她在针对自己:“你怎么回来?昨天好热闹,你知道吗昨天来了那么多人,当着宾客的面,陈清仪直接说大嫂认回来的*女儿有女朋友,还说她故意骗婚。” 第25章 你吃醋了? 昨天是星期六,本来是个好日子,秦家陈家都在景城有头有脸,结两姓之好,是高兴的事情。宾客都来了,主角登场,陈家突然悔婚,指出康曲茗有女朋友。 场面一度失控。 陈清仪的做法,像是故意要撕了秦家大房,裴云霁当时努力解释,可陈家有证据,最后只能罢休。 等宾客后,陈清仪与秦家掌权人密聊多久,最后婚事照旧,但换成了秦央。 秦时景在场,将全部的经过都收入眼底,她看着秦央,嘴角勾了勾:“陈清仪这是给你出气。她明明可以提前说清楚,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她这招,可真毒,但我爸最后竟然还答应她的请求。” 陈清仪既然找到证据,可以解除婚约,悄悄办事,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这人,反其道而行,兵行险招,全景城的人都知道康曲茗骗婚。 令人叹为观止。 秦央无动于衷,陈清仪做的事情都与她无关,站在灯下,光色淡淡,与秦时景对视:“和我没有关系。” “央央,你知道吗?她这么做是为了你。你就没有丝毫感动?”秦时景诧异,视线黏在秦央瓷白的肌肤上,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弹,“我听说我爸替你答应婚事了。” “这桩婚事,与其说是你背锅,不如是康曲茗给你背锅,从头至尾,陈清仪联姻的对象本来就是你。”秦时景言笑晏晏,康曲茗才是背锅侠,不过,也是大嫂贪心。 三人的长影在地面上重叠交错,秦时砚站在一侧,长裙裙摆摇曳,蹁跹落地,在秦时景说完以后,她拉着秦央往里走,不忘提醒秦时景:“秦央不是秦家的人。” “可她还姓秦呀。”秦时景靠着门,眼中露出玩味,睫毛轻眨,提醒秦时砚:“小七呀,蜉蚁撼树。” 秦时砚脚步一顿,她转过身子,看向门口的人:“六姐,你以为我会稀罕吗?” “小七。”秦时景微微一笑,眸间点缀着深色,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小七,你掺和这件事干什么呢?” “六姐,你又来掺和干什么?”秦时砚迎上六姐探究的眼神,松开秦央的手,走近对方,上身微倾,凑到六姐的耳畔:“六姐是缺钱用,来我这里当说客?” 秦时景遇到杀猪盘,被美人骗了许多钱,手头上正缺钱,被沈洛依推来当说客。 姐妹二人相貌有几分相似,但秦时砚长相更偏于清冷,秦时景脸上还有若隐若现的梨涡,偏于甜美。 “你疯了。”秦时景压低声音,转眸间从秦央干净的脸上挪过来,落在妹妹洁白的耳廓上,“你妈让我来劝你,小七呀,你去救济穷人都可以,偏偏选择秦央,你知道吗?秦央目前还是秦家的女儿,只是不住在老宅而已。再说了,秦家的孩子有几个住在老宅。你和秦央的关系,依旧是姑侄、她喊你小姑姑啊。”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五步外的秦央听不见,她只能看到秦时砚脸色阴沉下来,雷雨之前的宁静。 “秦六,你是想钱想疯了吗?”秦时砚声音低沉,嘴角噙了抹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的小美人找到了没” 前些日子,秦时景遇到一位长发美人,迅速堕入爱河,不出两月,对方带着她的钱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笑了起来,眼睛望向秦央,像是给予安抚,又像是自己慌乱的心得到了归属。 “我妈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多少,怎么样?” “秦小七,按照常理来推算,你不是应该翻倍吗?” “抱歉,没有双倍,要不要?” “要。”秦时景露出笑容,红唇轻抿,笑着说;“你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祝你们百年好合。” 远处的秦央惊得大跌眼镜,果然是六姑姑,变脸比翻书还要快,这么快就变了一副嘴脸。 秦时砚从她身边走过,随后牵起秦央的手,走向客厅。 客厅里没有人,两人坐了下来,秦时景屁颠屁颠地跟过来,坐在两人中间,拉着秦央的手:“我问你啊,你们剧团那个周知蕴……” “别打她主意。”秦央果断地打断秦时景的话,眼神冷厉,提醒六姑姑:“姑姑,你那么大年纪了,她多大,你多大,你能不能自觉点?” “秦央,我很老吗?”秦时景勃然大怒,揪着秦央的耳朵:“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我老不老?” 秦时景的声音有点大,引来了二楼休息的人,裴云霁站在二楼栏杆上看着下面的人,目光落在秦时砚身上。 “大嫂。”秦时景敏锐,先发现二楼上看戏的人,忙笑着打招呼。 秦时砚也抬头,神色淡淡,跟着打招呼:“大嫂。” “妈。”秦央照旧喊了一声,脸色不变,随后低下头,并没有聊天的打算。 裴云霁走了下来,三人都没有开口,裴云霁看着秦央,将人上下打量一遍,仿佛不认识她一样,最后才说:“你去哪里了?” “外婆家。”秦央眼波微转,回了个淡淡的笑容,“康曲茗也去了。” 裴云霁诧异,瞬间又很好了掩盖自己的情绪,说:“你跟我来。” 客厅里人多,有碍眼的人在,话不好说。裴云霁转身走了,路过秦时砚跟前也没有停留,秦央没有拖延,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踩着楼梯,往二楼走去了。秦时砚的目光跟随,直到两人消失在尽头,秦时景忽而说:“昨天大嫂可丢人了,和陈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不过我好奇她竟然还可以心平气和地继续商谈联姻的事情,她怎么想的。” “又不是她亲女儿。”秦时砚语气淡淡,“不是亲生的就不会顾虑那么多。” 秦时景唇角动了动,想说什么,秦时砚的眼神冷了下来,有些不耐烦了,她只好偃旗息鼓,转而问起公司里的事情。 秦时砚接收了分公司,有些是从秦铭手中接过来的,都是烂摊子,就算是烂摊子,秦铭也不想给她。 **** 书房门关上,秦央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裴云霁凝着她:“你和秦时砚是怎么回事?” “妈不应该告诉我,我人在外面,怎么多了桩婚事?”秦央不退缩,直面应对裴云霁,“我打算回剧团,做自己的事情,不会结婚。妈,不是你的,硬要去抢去争,没有用的。” 她的话,像是一种挑衅,让裴云霁颜面尽失。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裴云霁蓦然笑了,面上散了几分阴霾,“秦央,我现在也讨厌陈清仪,不想让她得偿所愿,但我也希望你离秦时砚远一点。” 她的改变,并没有让秦央放轻松,反而让她紧张起来,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裴云霁微微一笑,看着女儿紧张的一面,莞尔笑起:“陈清仪自以为给你出气,让小茗难堪,就可以让你回到秦家。秦央,你就算回来又怎么样?” “既然这样,我们没什么好说的。”秦央站起身,不想再听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裴云霁却再度开口:“秦央,勉强你的不是我,是沈洛依是秦家的掌权人。” 这桩婚事最后的定局,不是裴云霁可以掌控的,她气的是秦央与秦时砚搅和在一起,至于其他的事情,她想掌控,但没有能力,她有自知之明。 秦央淡淡一笑,回视裴云霁:“妈,你这副得意的嘴脸,和小人没有区别。” “秦央,你怎么说话。”裴云霁被下了面子。 秦央笑了起来:“妈,挑拨离间是没有用的,我既然搬出去,就不会再以秦家人自居,不管是你还是沈女士,还是爷爷,我都不会在意,我只会活自己的。景城待不下去,我就去其他地方,我有手有脚,就不会向你们妥协。” 说完,她打开书房的门,大步离开。 裴云霁一脸阴沉。 短暂的谈话时间,客厅里又坐了几人,秦铭也回来,但他见到秦时砚就像是老鼠见到猫,转身跑了。 秦时砚被晚辈围在中间,询问着近日的状况,可见很受欢迎,秦央来后,秦时砚站起身:“走吧。” “去哪里?” “书房。” 老宅里有好几间书房,秦时砚也有自己的书房,沈洛依也有。 秦时砚敲开书房的门,沈洛依正在电脑前处理工作,听到声音,喊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秦时砚走进来,不知为何,她眼皮一跳,当见到秦央后,她伸手扶额,不觉开口:“你俩别一起出现,我真的害怕。” “央央,你在外面等我。”秦时砚回身与秦央打招呼,“我等会开车,一起走。” 门关上,秦央走回客厅,秦时景蹭了过来,搭在她的肩膀,姿态暧昧。 秦央避嫌似的推开她:“六姑姑,你做什么?” “你们上回巡演,那个祝英台的联系方式有没有?”秦时景换了个方式,挑眉看着小侄女,“做个朋友而已。” 秦央不上当,拍开她的手:“不做朋友。对了,六姑姑,你被骗了多少钱?” 秦时景:“……” “央央啊,你小姑姑前些时日拍了一件珠宝,你知道,给谁了吗?” 秦央被她勾起了心思,眼神疑惑,旋即摇首。秦时景笑了,故作友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央央啊。” “喊魂呢。”秦央被搅得心烦意乱,“要说就说,想要作为交换,门都没有。你劣迹斑斑,结婚又离婚,你前妻呢?前妻都不要你,凭什么觉得周知蕴会看上你?小姑姑有钱有颜,你现在有什么?” 秦时景被她说得目瞪口呆,上嘴皮下嘴皮一碰,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秦央,你这么不敬长辈,是要遭天打雷劈的。”秦时景终于怒了,伸手掐着秦央的下颚,也开始怒言相对:“秦时砚花钱买了珠宝,给你了吗?你都没有,你在她心里,也是可有可无。” 指腹擦过下颚,掀起一片疼意,秦央拂开她的手:“六姑姑,别发疯。” 书房里的母女二人坐下来,沈洛依泡了杯茶,明眸斜过去,女儿姿态闲适,一贯的清冷自矜,她将茶杯放在她跟前,“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结婚了,你以前不是盼着我结婚吗?”秦时砚莞尔。 沈洛依笑不出来:“她从小喊我奶奶,然后你结婚,她喊我妈。秦时砚,你脑子坏了吗?我最近心脏不好,你别折腾我。” 秦时砚重复刚刚的话:“我是想结婚的。” “换一个人结,你到外面随便找一个人,哪怕杀猪盘的骗子,我都可以接受。唯独秦央,不行。”沈洛依端起清茶浅浅品了一口,力证情绪平和。 她是真的不能接受。 她不得不提醒女儿:“裴云霁的态度、想法,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和她女儿结婚,你想想日后怎么面对她?她对你,对我,恨之入骨。” 相比较母亲的态度,秦时砚显得云淡风轻,精致的眉眼处依旧平和:“我知道您的意思,秦央搬出去住了,日后不会遇到裴云霁。秦央不是花瓶,不会依附谁……” “等等……”沈洛依蓦然打断女儿的话,想起一件事:“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她的女儿是什么性子,沈洛依心里清楚,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还没到那种非要结婚的地步。想到这里,她的心沉了下去,深吸一口气,险些崩溃:“你俩、你俩、在一起多久了?” 秦时砚低眉,脸色跟着发红,低头间,似觉得羞耻,可沈洛依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你不要告诉我是很久以前?” “两年前。” 沈洛依倒吸一口冷气,像是见鬼了似的站起来,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猛地拍桌:“秦时砚,你丧心病狂。” 岂止是丧心病狂,简直不知羞耻。两年前就在一起,这意味着她们在不知秦央身份的时候就暗生情愫。 她正崩溃,秦时砚笑容清爽,“别乱想。两年前周女士找到我,让我给秦央和大哥大嫂做DNA鉴定。” 沈洛依大大地喘气,睨了女儿一眼,浑身都要软了下来,无力地瘫软下来。 “她是怎么知道的?” “没说,我没问。” 周瑶意脾气不好,说不上三句话就会横眉冷对,若不然就是扯着嗓门骂人,她对病人的耐心比对家人的耐心好了千万倍。 所以,秦家的人没人敢去招惹她。沈洛依对她十分敬重,两人的关系不算太差,也不算太好,算是和平相处。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沈洛依从‘噩耗’中缓了过来:“秦时砚,我对你要求不高,换个女朋友。” “妈,我打算去领结婚证。”秦时砚不为所动,“你放心,秦央不会参与秦家的事情,你的钱、家业想给谁就给谁,我不在乎,当然,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可以不用来。” 沈洛依的态度很明确,要求真的不高,换一个人,哪怕是骗子。 只要不是秦央,她就满足了。 偏偏秦时砚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平静地喝了茶水:“我会在这件事发酵之前和央央结婚,我想,陈清仪会主动放弃,毕竟,名花有主,她也做不到抢夺人妻的事情。” “这就是你解决事情的方法?”沈洛依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浑身无力极了,想要再劝劝,女儿站了起来,说:“妈,我做好决定了,我不会通知任何人的,至于父亲那里,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总不会饿死的。” 秦时砚表态后,开门走了。 客厅里两人打了起来,秦央正掐着秦时景的脖子,将她压在沙发一角。 秦时砚:“……” 秦央毕竟是戏曲演员,走的是女小声的路线,身体力量格外强,秦时景是凤凰,也不锻炼,两人打架,立即见高低。 秦时砚走下来,站在一侧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两人打。 “秦央,我告诉你,你就是没人要的,秦时砚就是玩玩你……” 话没说完,秦央拿着沙发上的抱枕捂住她的脸,冷冷地笑了:“关你什么事,从小到大就是色胚,遇上杀猪盘还觉得是自己貌美无暇,我现在都比你有钱。” 确保自己的话说完了,秦央才将抱枕拿开,捂出一头汗的秦时景崩溃地看着她:“我要去找老头子,我要公开你们俩不正当的行为。” “去呀,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姑姑是拿钱堵住你的嘴,你有本事说就继续窝在老宅里,没钱出去浪。” “秦央,你放开我。” “我就不放。” “我要去找你妈。” “我妈早就死了。” “我、我、我……”秦时景喊不动了,累得瘫软下来,秦央却没打算放过她,伸手拍拍她的脸:“六姑姑,告诉我,小姑姑的珠宝给谁了?” 秦时景闭口不言,秦央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下,秦时景立即惨叫,二楼上的沈洛依闻声而来,站在楼梯上,将下面的场景尽收眼底,看到两人打架,还看到角落里看好戏的女儿。 “好了,别打了。”沈洛依不得不出声,提醒秦时景:“和晚辈打架像什么样子,秦央多大,你多大了。” 一句话显然是暴击。秦时景猛地推开秦央,秦央正分神看着沈洛依,心中多少有些不自然,分神被推开,没什么支撑点,朝后直接仰去。 就在倒下之际,秦时砚冲过去揽住她,双手揽住她的腰。 “秦时砚,你管管她,她说我老。”秦时景暴怒,说不过又打不过,只能直勾勾地看着秦时砚:“我是你姐。” 秦时砚扶起秦央,手臂缓住她纤细的腰肢。同时,秦央握住她的手,顺势站起来,二楼上的沈洛依居高临下,将二人亲切的举止都看在眼里,一时间,只觉得耳畔有雷鸣。 “秦时砚,赶紧滚,我不想看到你。” 沈洛依脾气快,嗓门也大,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听到了,更吓得秦时景忘了埋怨,怔怔地看着楼上的小妈。 秦时砚也识趣,领着秦央离开,沈洛依气得转身走了。 客厅里恢复寂静。 秦时砚去车库里取车,秦央站在门口等,等了五分钟,车来了,她顺势进去。 老宅的面貌越来越远,当真正看不见的时候,秦央陡然出声:“你和你妈说了什么?” “结婚的事。” 秦时砚说得云淡风轻,秦央却听得眼皮发跳,心险些跳出来,突然间可以理解刚刚沈女士那一嗓子的原因了,眼不见为净。 车子缓缓行驶,冷气吹了出来,似乎将逼仄的车里气氛吹得更是低沉。 车子缓缓驶入了秦时砚的小区地下车库,车子进入地下车库,熄火后,秦时砚解开安全带,而秦央没有动。 “怎么了?”秦时砚也跟着停了下来,目光锁在秦央的侧脸上。 秦央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揉了揉眼睛,解开安全带,自己下车。 恰好电梯来了,两人匆匆进入电梯。 电梯在所在的楼层停下来,助理恰好关门离开,三人碰了面,助理低头,将门打开,顺势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 面色不快。 “秦总,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秦时砚嗯了一声,助理匆匆离开。 回到房子里,秦央累得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打开手机,好多条消息,周知蕴给她发了剧照。 柔美的小姑娘穿着戏服,腰肢纤细,笑容甜美,看到她的笑容,秦央想起了秦时景,果然,好看的姑娘就会被人惦记。 秦时砚去换衣服了。她将手机丢下来,跟着一道进去。 身后的脚步声靠近,秦时砚心口一颤,准备回身,对方揽着她的腰肢,以前的那股缠人劲似乎又回来了。 “秦时砚。”秦央咬着她的耳朵,低声喊她。 声线轻柔,似乎又一点挑衅的意味。秦时砚不动,气息声强了些,同样,秦央的气息声在寂静的卧房里也显得很清晰。 “六姑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秦央的牙齿磨在了她耳后的肌肤上,一股酥麻感跃了上来,在静夜中荡起波澜。 秦时砚阖眸,任由那股酥麻感游走全身,甚至,停在心口上。 她无动于衷,像是用沉默在抵抗,秦央起了坏心,低头在她后颈上轻轻地咬了。 “别闹。”秦时砚终于忍不住出声,略显几分仓皇,“你做晚饭?” “不想吃晚饭。”秦央十分不满,凝着她颈侧上的血管,继续刚刚的话题:“六姑姑的话,你没听到。” “没听到。” 秦央冷笑,长臂揽过她的腰肢,骤然而来的失重感让秦时砚更慌了,“秦央,你吃醋了” 第26章 那你咬回来。 秦央迟疑了下,身体有些僵硬,而秦时砚眼眸慢慢弯了起来,带着年长者独有的成熟与魅力。 三秒后,秦央将人压在床榻上,扣住她的双手,直勾勾地凝着面前的女人:“秦时砚,你外面有人吗?” “连只猫都没有,哪里来的人。”秦时砚觉得她莫名有趣,以前吃醋的时候会哼哼唧唧,有话不敢说。现在倒好了,敢直接开口、甚至动手。 秦时砚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年轻的女孩子,细水长流的感情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她与她,相处二十年,熟悉对方的性情,知晓对方的软肋,她们性情相投,会是最好的伴侣。 她说得坦然,秦央一点都不信她,助理刚承认过,之前闹过绯闻…… 秦央欺近,抵着秦时砚的额头,望进她沉渊似的眸子里,如黑夜下的繁星,点点明亮。 她的唇角,终于贴在她的唇上:“我不信。” 她没有去亲,只轻轻地碰着。 秦时砚有些懵然,这是干什么?玩欲擒故纵吗?她可不想玩这个。 秦时砚微微抬首,主动亲上她的唇角,双手揽住她的腰肢,不由分说将人拉上床。 一阵天旋地转后,秦时砚占据主导位置,她的目光在女孩面上停了了半秒,辗转一笑:“不信就不信,待会就信了。” 正经的人说着不正经的话,像是亵渎神灵,像是不敬神佛。 秦央还没说话,对方咬上她的唇角,慢条斯理地动作带着漫不经心,让她不觉倒吸一口冷气,那股酥麻感猝然闯入心口里,让四肢跟着发软。 “你……”秦央的话被堵了回去,舌尖纠缠住,像是惩罚她的分心。 浅尝过后,秦时砚心情十分好,轻笑一声:“央央,珠宝那件事,是你的错。” “我的错?”秦央恍然,浮光掠影,心里莫名不舒服,眉尖轻抬,刚想去说,秦时砚咬着她的颈侧,将她的思绪彻底打乱了。 “秦时砚、你在推卸责任。你买珠宝给别人,还来咬我。” 回应她的是脖颈间轻微的疼意,还有一股酥麻感。 “秦时砚……” 秦时砚也是蹙眉,松开她,抵着她的肩膀发笑,笑声让人莫名羞耻,如同被当众打了一耳光。 “央央,你不爱我。” 秦时砚控诉她。 秦央:“……”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秦时砚低垂着眼,长睫在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眼中潋滟春水,多了些温柔之色。上空灯光又给她渡了些冷光,让她看似温柔,实则透着清冷。 她的指腹擦过女孩纤细的脖颈,落在肩上,指腹轻轻地打着旋,将落未落。 “央央,我觉得你的爱,像是迷雾,让人看不清。” “秦时砚,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给别人送珠宝,还来怪我,你这是哪里来的歪理。” “央央,你真的……”秦时砚欲言又止,轻轻叹息,伸手掐住她的脸颊,语气冷冷:“秦央,睡到了就不是白月光,,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呢?” 本该兴师问罪占据上风的人被倒打一耙,秦央顿时有苦说不出,这人将生意场上狡猾的一面都展露出来,甚至拿来对付她。 她也不是泥巴捏的,顿时生气:“我要不要给你掰扯道理?秦时砚、秦小七。” 说到最后‘秦小七’三个字更是咬牙切齿,低笑声凉凉散开:“你别碰我。” “就碰你。”秦时砚像小孩子似的顶了一句,不仅仅要碰,还要亲。 她亲上了秦央,唇角相贴,舌尖探入,纠缠在一起。 秦央当即咬了她,铜锈般的血腥味散开,逼得秦时砚不得不松开她,满怀幽怨地凝着眼前的人:“你是属狗的吗” 秦央不甘示弱:“你是属狐狸的吗?” “我要是狐狸,还跟你在这里说话?”秦时砚坐了起来,抬手抚自己的唇角,碰到了血珠,昨天被咬了一回,今天又被咬。她有些生气:“下回能不能不咬人。” 秦央眸光跟着她转了过去,落在她发红的耳朵上:“我要回去了。” “别闹。”秦时砚语气轻轻,起身拿了张抽纸擦着唇角,不忘睨她:“秦央,你知道什么是无理取闹吗?” “我在无理取闹?”秦央气得发笑,觉得她今晚不仅有病,还病得不轻,倒打一耙。 她爬坐起来,面色难堪了几秒,对方看过来:“去你家。” “去我家干什么?”秦央又是一惊。 然后秦时砚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出去房间,走去车库。 秦时砚性子果断,雷厉风行,秦央被迫坐在副驾驶上,心中忐忑。 “秦时砚……” “闭嘴。” “你什么态度?” “秦央,我今晚想揍你。” 秦央立即闭嘴,转头看着窗外的夜景,车水马龙,路灯不断往后退,她忽而想到什么,转头看秦时砚,想说话,对方又不肯搭理她。 还真生气了。 她歪了歪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神色专注的女人,不得不说,秦时砚生气的时候生人勿近,冰冷冷的模样更似完美无瑕的玉人。 “看够了吗?” 车子停了下来,等着绿灯时再通过,秦时砚转眸看着秦央的傻样:“秦央,你有的时候真的蠢得可怜。” 秦央:“……” 绿灯了,汽车嗡鸣一声,如离弦的的箭蹿了出去,秦央深吸一口气:“你不要说,你买的东西给了我。” 秦时砚没有回答,她不会在这等时候分神去和她吵架,专心开车,敬畏生命。 车子进入小区,进入车库,此时已经九点了。上楼的间隙里,秦时砚从酒店里订了饭菜。 电梯门打开,恰好做完这些,秦央去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进门。 秦时砚进入卧室,不用翻找,在抽屉里找到一只红色牛皮的盒子,转身递给秦央:“我给你,你从来不打开。” 秦央的记忆回笼,是周知蕴来的那晚,她带了东西回来,当着周知蕴的面递给她,或许是出于心虚,她没敢打开,匆匆送入卧房。 后来,她和她吵架,彻底忘了这件事。 气氛低沉,秦央没有去接,十分尴尬,眨了眨眼睛,绞尽脑汁地去想着道歉的话。 话到嘴边,她又不知怎么开口。 两人尴尬地站了有一分钟,秦时砚将东西放回原位,秦央歪头看着她:“我觉得六姑姑故意挑拨离间的。” “然后呢?”秦时砚微微一笑,冷静地听着她解释,“你看,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给你时间来解释甚至狡辩?” “你还不如不给。”秦央走过去,笑了笑,掌心覆上她的唇角,阳春白雪,让人流连忘返。 她说:“我任你处置。” 她的献身,遭到秦时砚的讥讽:“不吵了?秦央,你很漂亮,但老天给你关了一扇窗户,蠢。” 她说她蠢。秦央不生气,准确地说是吞下这口气,眉眼挑起,凑到她面前:“我蠢,好不好?” 秦时砚没有心思和她逗笑:“你咬我呢。” “那你咬回来。” “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你打我一巴掌,我打你一巴掌。” “那你说怎么办?” “想我原谅你?” “想。” “明天周一,我们去领结婚证。” 听着精打细算的话,秦央倒吸一口冷气,精致的面上浮现冷笑:“做梦。我不会随意将后半生搭在你身上的。” “好呀,我日后给其他女人花钱,你别管。” “不管就不管,我是穷,但还没穷疯了的地步。”秦央冷言回怼。 秦时砚的视线扫过她翘起的唇角,带着几分不羁,“秦央,你犯错了,这是你道歉的态度吗?” “我是犯错了,就该以身相许?”秦央气得发笑,面色红温,凝着她的黑眸子里染着几分不悦,“秦时砚,你算盘珠子快蹦我脸上来了。” “那算了。”秦时砚表现得意兴阑珊,像是陡然失去了兴趣,直接走了。 吵架吵一半,对方突然偃旗息鼓,秦央心里莫名过意不去,也没有吵赢的胜利感,相反,显得自己咄咄逼人。 晚饭送了过来,已经有十点了。 秦时砚打开盒子,一一摆了出来,秦央坐在桌旁,也不帮忙,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从眉眼到脚,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 “小姑姑,你说我看你这么多年,为什么总是觉得看不够?” 秦时砚的手跟着抖了抖,睨她一眼,装作没有听见,将饭递给她,然后自己先吃饭。 秦央扒了口饭,看向对方,秦时砚低头吃饭,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吃完了,自己收拾。”秦时砚被她看得心虚,自己转身走了,去书房处理工作。 秦央惹了人生气,自己吞下苦果,但心里憋屈,实在忍不住,在群里艾特秦时景,痛痛快快地将人骂了一顿。 骂过以后,秦时景发了个疑惑的表情,后面跟着一只趾高气扬的小猫。 她的意思就是:秦央就是那只依附着秦时砚的小猫。 秦央忍不住还想骂,刚打好字,书房里传来哐当一声,吓得她又将打好的字又删了,装作若无其事地坐着。 等了一分钟,书房里安静下来,她又拿起手机,蠢蠢欲动地还想再找秦时景算账。 更,多.内容.请搜。索:; 刚准备打,秦时景发来一个转账的页面,七位数的转账。 秦央:“……”这个败家女人! 秦时景:【生气吗?】 秦央盯着手机屏幕,装作没有看到。 秦时景又来挑衅:【央央啊,生气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干看着。】 秦央呵呵笑了,回复她:【给你又怎么样,你留得住吗?漂亮妹妹一回来,你又是穷鬼。】 提及她的伤心事,秦时景气得将秦央拉黑了,小孩子脾气。 秦央转而去大群里继续喊话:【六姑姑,听说你这回损失不少钱,是不是要靠接济过日子?】 【六姑姑,那个小姐姐长得好看吗?】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被拉了进来,秦央愣住了下,随后秦时砚艾特她亲爱的六姐姐:【我将你前期拉进来,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她。】 秦央先是发愣,随后笑了起来,伏在餐桌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群里坏心的人可多着呢,立即有人告诉秦时景前妻:【赵女士,你的前妻遭遇杀猪盘,被人骗得倾家荡产,您赶紧来救济她。】 【赵女士,她就是见色起意,明明知道有问题,还甘心被骗,真是一片赤忱,苍天可见。】 第三条是秦时砚发的:【赵姐姐,我姐姐心里惦记着你,找不到你,就去包.养了年轻大学生,最后发现是杀猪盘,她损失了八位数,你可以帮帮她吗?】 秦央看到这条,笑得肚子疼,突然间,书房门打开,她忙坐直了身子,揉揉自己的脸,不敢笑了。 秦时砚走出来拿水喝,想喝果汁,可看到餐桌上依旧摆着餐盒,说好收拾的却坐在这里不动。 她有些不高兴,秦央识趣地站起来,“我、我来收拾,你想要什么?” “果汁。”秦时砚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心软了下来,想帮着一起去收拾,刚抬了手,她自己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了,还说了一句:“你回去,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水果,如果没有的话,我出去买点回来。” 秦时砚转身走了。 回到书房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将近十一点,这个时候买东西不安全,尤其是剧团附近,这个时候剧场散戏,人多更不安全。 她打*开软件,买了些水果,让跑腿去拿过来。 随后,她又给秦央发了消息:【我买了水果,会有人送过来。】 秦央在盯着群里,消息跳出来,她就看到了,眼睛弯弯,当即回了个好,又将秦时景刚刚在群里发的表情包偷了过来,转发给她。 屏幕上的猫儿莫名可爱,逗得秦时砚发笑。 这时屏幕里跳出‘赵奕’的名字,是秦时景的前妻,是A大的大学教授,她没有迟疑,接通了电话。 客厅里的秦央收拾好餐桌,再拿起手机的时候,群里安静下来了。 赵女士始终没有发言,同样,秦时景也成了缩头乌龟,持续半个小时后,水果送来了。 秦央去拿,榨了果汁送去书房。 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打开,她将果汁递给对方,对方拿着手机正在通话,见状,她识趣地退出去。 临关门之际,她听到了秦时砚和对面说的话:“她正盯着景城剧团里的小女生。” 说的就是秦时景。秦央诧异地看了眼秦时砚,小姑姑怎么知道六姑姑的心思? 果然是一对姐妹。 秦央懒得理会她,不过既然回来了,明日打算去见见霍老师。她想走的路,继续去走。 秦央喝了杯果汁,匆匆洗澡去睡觉了。 早起醒来的时候,身边依旧是空的,秦时砚昨晚回卧房睡的? 身侧的位置早就凉了。秦央躺在床上,眯眼看着窗帘,自己定神眯了会儿才爬起来。 今天是周一,但她却躺在家里,浪费大好光阴。 锅里有粥,她吃了碗粥,阳台上晾着衣服,她再度躺回到沙发上,以前家里还有笨笨,如今笨笨都不在,只有她一个人。 眯了会儿,她打开微博,后台私信依旧很多,她想了想,还是发了动态。 活着。 就这么两个字。 发过以后,她窝在沙发里又睡了一觉。 有人来敲门,吵醒了她,她迷迷糊糊地去开门,发现是助理,助理来送午饭的,避免让她饿死。 “你吃了吗?”秦央声音软软的,刚睡醒,像小猫一样慵懒,她转身,让助理进来,“要不一起吃点?”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回去。”助理将食盒放在餐桌上,不好多停留,匆匆离开。 秦央坐下来,嚼着饭菜,吃饭是为了让自己好好活着。哪怕是不饿,她还是吃了一碗饭。 在她觉得没事可做的时候,霍老师的微信跳了出来。 她诧异地打开,一行字跳了出来:【央央,帮个忙?】 秦央不敢迟疑,立即回答:【您说。】 【别紧张,昨晚出车祸了,顾声声腿断了。】 顾声声是剧团小生。是霍老师搭档的学生,不过顾声声不在国团,去了民营剧团。 霍艳的话只说了一遍,秦央便明白了,让她去救场,不过腿断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恢复,也就是说,帮忙要帮三个月的。 她有些迟疑,对方没有逼迫她,只说:【今晚考虑,想好了就去,我让人来送你过去。如果不去也没有关系,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再起涟漪,秦央嚼了口米饭,打开视频软件,去搜索今日顾声声的曲目。 搜了半个小时,心里渐渐有数,她答应下来。 霍老师回了个鼓励的表情。 秦央笑了,随后将这个消息告诉秦时砚。 秦时砚在开会,没有及时回复,等她开完会,已到下午六点了,看到了消息后,先是一怔,随后也查了顾声声的事情。 发现确有其事后,她没有阻拦秦央。秦央需要时间来修复心口上的伤痕,需要磨炼,她的路还很长,自己不会让她缩在那间屋子里不作为。 恰好助理在,她吩咐对方:“你去探望顾声声,就说秦央接替她的事情,问问她的意思,如果她不乐意,秦央不会过去。” “为什么?”助理自然知道顾声声,这些戏曲演员在网络上都有几分知名度,现在的年轻人也有许多喜欢看戏听戏,如何看演唱会一样,大江南北地四处跑,像粉丝一样应援。 秦时砚睨她一眼,声线清冷:“顾声声不同意,秦央就没办法接替她,会给秦央带来不好的印象,现在网络上断章取义的事情太多了,如果她愿意,就让她发通知。” 助理觑了老板一眼,精神地点点头,立即去办。 晚上还有线上会议,秦时砚扫了一眼时间,时间快到了,她考虑了下,先回家里再说。 助理走了,秦时砚自己开车回家,一路绿灯回家,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推开门,笨笨蹿了出来,狗腿似的抱着她的腿,亲昵地蹭了蹭,秦时砚弯腰抱起它,摸摸脑袋:“回来啦。” 笨笨不回来不稀罕,罕见的是秦央竟然下厨,秦时砚不敢想,放下笨笨跑去厨房。 “你做什么菜?”秦时砚推开推门,里面乌烟瘴气,“你开油烟机了吗?” “开了。” “你开一档干什么,开三档啊。”秦时砚伸手按了两下,将油烟机从一档调成了三档,厨房里的油烟小了很多。 秦央讷讷地看一眼:“还分档位啊,我以为和车子自动挡一样,就一个档位呢。” 秦时砚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做好的菜,绿油油的,“这是什么菜?” “青菜啊。” “青菜很很多种,你炒得这么稀烂,我都看不出是什么菜。”秦时砚头疼犯难,看了眼表上的时间,眼看着快到会议时间了,算了,不和她理论,装作很满意的样子:“不错不错,再接再厉,我先去开会。” 秦央看着她仓皇离开,转头怪异地看着自己清炒出来的青菜,有那么稀烂吗? 线上会议一个小时,秦时砚出来的时候,饭菜都摆好了。她先看了眼米饭,米饭是熟的,饭可以吃行了。 两人坐下来吃饭,秦时砚见她情绪尚可,主动说:“我让人去问顾声声,她若愿意,你再过去,等她今晚发微博表态。如果不发,你就不过去,前车之鉴,还是谨慎些。” “行,听你的。”秦央点点头,夹了筷子青菜,咬在嘴里毫无滋味,像是水煮了一样。她心虚地看着秦时砚,秦时砚也夹了青菜,入口的时候微微一顿,但很快吞了下去。 “没放盐比放了一罐子盐好了很多。”秦时砚也分不清是安慰自己还是安稳央央,声音也很好听,听得秦央挑眉,“我明天就走了。” 秦时砚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剧团不在景城,但距离景城也不远,相隔百里,是隔壁城市。 剧团居无定所,不会只在一处转悠。所以明天走后,不知道哪天见面。 秦时砚低头,继续吃着没滋没味的青菜,吃在嘴里,还有一股草的腥味,吃了两口就吞不下去了。 “不吃就别吃了,勉强自己干什么,你要是不想,我就不去了。”秦央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将青菜倒进垃圾桶去了,给她拿了果汁喝。 秦时砚缓和过来,抬首看着秦央趾高气扬的姿态:“你觉得我离不开你?” 她的眸子里映着秦央的面容,秦央讥讽她:“呦,秦总,我可没有这么想过我自己。我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 “央央,你的汤大概前后放了两回盐。”秦时砚不得不提醒她,“你做汤做菜的时候在想什么?” 世间上没有谁会离不开谁,只是离开谁,会过得艰难过得痛苦罢了。 第27章 若是我和她,必须选一个呢 汤里放了两回盐,青菜里没有放盐,可见秦央做饭的时候心不在焉。 秦时砚抿了口汤就去漱口,反是秦央,托腮看着她的背影:“小姑姑,你不放心我?” “你有生活自理能力吗?” “我可以点外卖。” 秦时砚戛然失声,坐回来,重新端起饭碗,静默吃饭。 饭熟了,但菜不能吃,好在秦时砚虽说挑剔,但秦央做的饭,还是愿意吃一点。 勉强吃了大半碗饭后,秦时砚才说:“以后不想做别做,去外面买点回来,秦央,你的天赋不在做饭这里。” “你的天赋怎么就在做饭这里?” “取长补短,你的短处,就是我的长处。” 秦央无言,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秦时砚放下筷子,掀了掀眼皮,好整以暇地打量她:“我给你配辆车,出入方便点。” “我自己可以买。”秦央拒绝她的馈赠,撇了撇嘴,不想,秦时砚慢悠悠开口:“昨晚那个红色牛皮包里的珠宝可以买下一辆豪车。” 秦央:“……” “你可以送给我,我可以不要,但你送给其他人就是你的错。”秦央抬头,视线定在她雪白的肤色上,“你该自豪,毕竟陈清仪送给我,我都不要。” 她说话时,细长的手指轻轻点在自己的薄唇上,一下两下,晃得人心神摇曳。 她的自信让她整个人活泼起来,甚至,添了些灵动。 秦时砚笑了,觉得她莫名可爱:“行,你赢了,那你自己去买辆车,自己出入方便,怎么样?” “不买,你送我过去。”秦央声线缓慢,眼睫轻颤,像极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秦时砚含笑,眉梢眼角因她的话而染上笑意,她戳了戳她的脸:“可以,送你过去。秦央,远离你的那些粉丝站姐。” 秦央:“……” 话音落地,秦时砚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起身回书房去拿手机。 是助理。 “顾声声昨晚骑车摔的,她已经发了微博,那个剧团也发了通知,一切正常。” 这才是真正的交接,不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了,你去忙。”秦时砚挂断了电话,随后打开了微博,将顾声声发的微博截图,保存。 餐厅里的秦央收拾碗筷,等她出来的时候,送了杯果汁去书房。 秦时砚还有工作要处理,她就坐下来和笨笨一起玩。笨笨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妈妈抚摸的待遇了,两下一摸,它的毛便顺了,骨头都软了,彻底软在秦央的膝盖上。 摸了两下,周知蕴的消息跳了出来。 【央央,你要去演出了?】 秦央唇角弯了弯:【帮忙。】 周知蕴打字速度特别快:【一样的,听说你要去三个月?那三个月以后你还回来吗?】 秦央:【回来。】 周知蕴:【我知道,秦老师在这里,你肯定得回来。】 秦央笑呵呵地回了一巴掌的表情包,周知蕴回了一堆打架的表情包。 两人闹了一会,秦央去收拾行李,带了些简单的衣服,还有化妆包,以及要带的行头。 忙碌一个小时,秦时砚那里也结束了,推门走出来,看到客厅里摆放的行李箱,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最后慢慢地挪开视线,转而落在忙碌的人身上。 秦时砚没有去喊她,也没有去帮忙的意思,而是选择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她收拾。 等收拾好了,秦时砚再去检查,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拿出来,再塞了些零食进去。 “你塞这么多吃的干什么?” “你不喜欢吃?” “喜欢。”秦央不厚道地笑了,眼睛明亮。 收拾好了以后,两人都不愿动弹,齐齐躺在了床上,一起看着屋顶。 秦央先开口:“少喝酒,知道吗?” 秦时砚蹙眉,她什么时候乱喝酒了?不过,她没有反驳,而是认真问秦央:“如果我喝酒了,你会来接我吗?” “半个小时内的路程,我就来接你。”秦央抿了抿唇角。 做生意避免不了的就是酒局,秦时砚也会去参加,有些可以避免,有些避免不了,所以,她才会提醒一句。 接下来无言。 秦央还是爬起来,揉了揉脖子,去洗澡。她刚动,有只手圈住她的腰,将她再度拉了下来。 炙热的气息喷来,烫得秦央侧脸发红,她睁开眼睛,撞进对方幽深的眼眸里。 “舍不得我?” “你说呢?”秦时砚伸手,在她唇角上按了按,“秦央,我会去看你的。” “你看我又怎么样,你会露面吗?”秦央嗤笑一声,这人上回就去了,录了视频,然后指着她的错处来教训,这样的‘看’还是不必要了。 秦时砚蹙眉,捂着她的嘴,不想听讥讽的话了,三月来听了太多,有些反感,她想听好听的话,想听以前那种乖巧缠着她的话。 她低头去吻她,舌尖描绘着唇角的弧度,明眸挑来,带着独有的风情。 秦央诧异,清亮的眸子里,漾着不多见的靡色,下一息,她阖眸,享受着这样的时光,享受着秦时砚不自觉的心动。 她握住了白月光,占据了对方的心灵。 若是你愿意,白月光依旧是白月光,朦胧下的放纵让这份感情推入高潮。 吻后,秦时砚看着她,声线缓慢:“秦央,你去那里是学习的,不是去玩儿的。” 剧团那样的地方,龙蛇混杂,演出的地方多是在村子里。 “哎呦,教训我?别让我去呀,替我去拒绝?”秦央不甘示弱,看不惯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伸手去掐秦时砚:“别教训我,我不是你的侄女了,最多算你的女朋友,教训不上我。” 秦时砚无言,伸手去摸摸她的耳朵,轻轻地捏了捏,“秦央,你很欠揍。” 秦央不上当:“是吗?我喜欢我现在放荡不羁的模样。” “别乱用成语,是活泼可爱。”秦时砚松开她,转身躺下来,随着她放弃,旖旎的气氛一扫而净。 秦央咦了一声,转头去看她,触及到她发红的耳廓,恍然明白过来,她听不得侄女、姑姑的词语。 知晓她的软肋,秦央巴巴地凑过去,就在她的耳边挑衅:“小姑姑。” 秦时砚莫名睁大了眼睛,秦央的气息缠了过来,像是一张网,将她笼罩起来。 “秦央。”秦时砚压低声音,略带威严,可惜秦央不上当了,反而肆意笑了起来,“你害羞了?” 秦时砚不仅害羞,脸色都跟着发烫,秦央冰凉的手贴在她发烫的脸颊,切实地感受到她的窘迫。 就算到了这步,秦央依旧不罢休,不怕死地又喊了一句:“小姑姑。” 她歪了歪头,抵着秦时砚的额头:“小姑姑。” 秦时砚眸色渐深,反握住她做坏的手,试图将她推开,推了两下,秦央反而贴过来,甚至伏在她的身上。 “秦央!” “小姑姑。” “闭嘴。” “小姑姑。” 秦时砚又气又羞,眼神却退半步,秦央趁机去扯开她的衬衣,秦时砚莫名:“你洗澡了吗?” “没有,去浴室?”秦央故作不解,“哦,你喜欢去浴室啊。” 她故意曲解秦时砚的意思。秦时砚不想和她去浴室,伸手去推了推她:“你去洗澡。” “不去。”秦央反而勾住她的指尖,一点点去勾,指腹还不忘摩挲着她的手背,很快染上了温度。 那股热意,迅速在身体内畅快地周游,敏锐的秦时砚,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咬上她的肩膀。 像是发泄不满,像是故意诱惑。 秦央被咬得一颤,反而说:“你在干什么” “盖章。” “我是猪吗” “你的我的猪。” 秦央顿了顿,看进她的眼里,仔细品味着她的话,后知后觉地想明白,扯开她的衬衣,效仿她的动作,也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也是我盖的章。” 秦时砚反而笑了,伸手去抚摸她的眉眼,她的央央回来了。 刚摸了两下,秦央反扣住她的手,按在被子上:“你惹怒我了。” 说完,她去解开她的身上的衣扣,将她身上的肌肤尽收眼底。 ***** 夏日的清晨,天色亮得早,四五点开始,天就慢慢亮了。 秦央起来先去洗澡,将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等她回来,床上的人也起来了,在换被套。 换上新的被套后,秦时砚许是还没清醒,又躺床上去睡了。 “央央,你别做早饭,我们出去吃。” 秦时砚当真是怕了,每回吃她做的饭,都是一种折磨,这么些年过来都没有长进,她的天赋都留在了舞台上。 秦央讷讷地哦了一声,轻轻地关上卧室的门,出来给笨笨吃点罐头。 许是很久没在她手里吃过罐头了,笨笨看着碗里的罐头,抬头又看看它妈,慢慢地往后退,像是害怕有毒一样。 “爱吃不吃,我可不惯着你。”秦央转身走了。 在她走了三步后,笨笨靠近碗,嗅了嗅罐头,然后舔了舔,接着畅快地吃起来。 秦央躺回沙发上,好友栏里添了个通知,是顾声声加她好友。 她点了通过,随后顾声声发来一张表,是她参演的曲目,并附带了演员表。 顾声声:【谢谢你。】 秦央:【我在家待着没事儿做,就当去玩玩了,你的腿怎么样?】 两人一来一回聊了半个小时,秦央也摸清了剧团的人员配置,也知道顾声声是晚上结束后去玩的,路上没有路灯,摔进了坑里,若不是带了手机,都没人发现坑底的她。 秦央觉得莫名好笑,又看了眼顾声声的剧照,是一个可爱的吃货。 她的笑声吵醒了睡回笼觉的人,秦时砚夺过她的手机,看到了顾声声的剧照:“你笑什么?” “她是半夜出去找吃的才摔的。”秦央笑得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她二十六岁了,不可爱吗?” “秦央,你才二十二岁,你觉得一个比你大四岁的前辈可爱?”秦时砚蹙眉不解,这人的想法怎么奇奇怪怪的。 秦央抢回自己的手机,将曲目表给她看:“我看了眼顾前辈的曲目,都是些传统角色,没有太难的。” 如今的戏曲行业分为传统与创新,会在传统之长加以创新,比如青春版《梁祝》,故事是一样的,但做了些改革。 还有些独立创新,没有传统的曲目,是为了跟进时代而创新的。 如今的行业,都需要改革与创新,时代在进步,各行各位都在创新。 秦时砚认真地看了一遍,点点头,“你自己揣摩揣摩,我去洗漱。” “你今天不上班吗?”秦央接过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八点多了,她还没有去公司的打算。 秦时砚转身的时候顺便回她:“我下午过去,我让人送你过去。” 秦央嗯了一声,视线回到曲目表上,传统型大都是定板定调定流派,不会做出改变的。 她细细想了会儿,秦时砚换了衣服走出来,抬手看了眼表:“走了。” “小姑姑,这个陈逸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过?” “什么在一起?”秦时砚眼皮一跳,“话说清楚?” 秦央立即解释:“你们合作过。” “下次好好说话。”秦时砚睨她一眼,“合作过,都是周老师的学生,后来出去了。” 秦央立即打听对方的事情,秦时砚觉得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她都忘了。 一问三不知后,秦央便不问了。 两人走出小区,去剧团附近的那条巷子里吃早饭。秦时砚早些年也喜欢来这里吃,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里面也是算是一条小吃街。 秦央想去吃千层油糕,点了两块,秦时砚则是喝了碗海鲜粥,两人刚准备吃。眼前冒出个脑袋,“央央。” 周知蕴和霍老师也来了。 秦时砚忙起身,“霍老师,一起?” “你们昨晚住在这里?”霍艳视线落在秦央的面上,相比较秦时砚,她更关心秦央。 秦时砚的心态远远比秦央要好很多,且秦时砚明确不走这条路了,所以,她觉得秦央现在是走了歪路,只要拉一把,她依旧可以回来的。 看人先看眼睛,眼睛有神采,心态自然就好的。 秦央跟着起身,白净的面上浮现着粉妍,眼神清透明亮,可见这几日过得不错。 “央央去哪里玩了?”霍艳坐下来,声音依旧温柔。 秦央笑了笑:“去茶山,回外婆家住了两天,茶山风景不错的。” “我好像是知道哪里了,有年我们下乡演出过,处处透着茶乡,对养身体、调整心态很不错。”霍艳盛赞茶山,余光瞥向秦时砚,“阿砚也去了?” 秦时砚眸色一颤,不紧不慢地回答:“周六去的,周日就回来了。对了,您怎么也来这里吃?” 霍艳没理会她话里的深意:“想吃油糕了。” 两人聊了两句,周知蕴挤到秦央的一边,刚想说话,秦时砚看了过去:“周师妹,你不热吗?” 方方正正的桌子,四人一人一边,挤在一起,能不热吗? 周知蕴朝她扮了个鬼脸,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不高兴地看着秦央:“央央,你真的要去?” “我和顾声声聊过了,也看了她的角色,不算太难,我想我可以的。” 秦央说完,周艳也跟着开口:“下半年剧团排新戏,你赶得回来吗?” 秦央一怔,周知蕴伸手推了推她,“想什么呢?你回来吗” “回来。”秦央面上浮现红晕,余光瞥向秦时砚,对方低头喝粥,姿态优雅。 霍艳很满意秦央的回答,年轻人心中有梦,才会努力去奔赴,若是没有梦,如同混日子的行尸走肉,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尤其是秦央,本来身怀梦想的人,为私事而拖累,很不值得。 店里的服务员将点的小吃端过来,霍艳与秦时砚一样,选择了粥来喝。反是周知蕴点了五六样小吃,看得秦央目瞪口呆,“你这是几天没吃了?” 周知蕴哼了一声,说:“老师请我吃的。”不花钱。 吃过早饭,四人就在门口散了,周知蕴临走前又买了块油糕,一面吃一面同秦央道别。 秦央莫名叹气,与秦时砚说:“蕴蕴她早饭吃了那么多,还吃呢。”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瘦成竹竿?”秦时砚语气散漫,透着冷冷的不悦。 秦央莫名,“你又生哪门子气?” “回去了。”秦时砚不理她,直接走了。 秦央觉得她莫名其妙,但她也回去买了块油糕,挺有食欲的。 回到家里,车子也来了,秦央将行李送入车子里,秦时砚回去换了身衣服,也要去公司。 两人各自忙碌,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碌。 秦时砚凝着面前青春明媚的女孩,微微一笑,今日周二,她说:“我周六去找你。” 不过四天的时间。 秦央诧异地看着她,上回自己走了两月,秦时砚都没说去找她,今日吃错药了? “你……” “赶紧走吧。”秦时砚避免自己失态,伸手将人往车子里推,嘱咐她:“遇事不要怕,我在这里。” 秦央被塞进车子里,刚想开口,车门被关上了,隔着车窗,秦时砚朝她挥挥手。 车子启动,离开了小区。 秦时砚回公司。 回到公司里,沈洛依也在,母女二人在会议室见面,谁都没有提私事。 照常开会,会议持续到天黑,沈洛依回老宅,顺势问女儿:“回老宅吗?” “可以。”秦时砚点头答应了。 她答应得爽快,沈洛依像见鬼一样看着她,欲言又止,临上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和央央吵架?” “她去演出了,要去三个月。” 沈洛依:“……” “今天走的?” “嗯,走了。” 沈洛依缓了口气,说:“走了也好,你父亲希望和陈家联姻,康曲茗不合适,还有央央。” 她并不讨厌秦央,甚至有几分喜欢,谁不喜欢好看的小姑娘,且又喜欢跟着女儿身边,小时候屁颠屁颠,阿砚做什么,她做什么。后来长大些,她与裴云霁的矛盾越发深,秦铭俩兄弟对她也没有尊敬,但央央不同,见她都会笑呵呵地说话。 漂亮懂礼貌的女孩子到哪里都会得到人的喜欢。 “她离开也看,省的掺和这些事,也让你跟着烦人。”沈洛依抬手揉了揉额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陈清仪的态度很坚决。” “她有病。”秦时砚语气凉凉,不仅有病还是病得不轻,央央明确表态不同意,她还要死缠烂打。 不仅得病,还会病得不轻。 沈洛依闻言,扫向女儿:“她有病,你病得就轻了?周瑶意那里,我去过了。” 她昨天就去了周瑶意那里,询问了秦央的身世,两年前就发现不对劲,但此事弄得不好就会给秦央带来很大的麻烦。周瑶意心疼央央,只找了阿砚去查。 查了两年后,阿砚看到某视频,素颜出面的康曲茗与她的大嫂有几分相似,因此顺藤摸瓜,这才找到康家。 秦时砚闭眼,没有反驳母亲的话,病了就病了,吃药就行了。 央央是药。 眼看着她油盐不进,沈洛依与她说起正经事:“你父亲还没否认秦央的身份,那她就是你的侄女,你这么闹起来,万一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那就发声明。” “你想过吗?一旦发了声明,央央在秦家的一切就没了。” “不发声明,她还有吗?裴云霁给了她什么,房子?车子?还是股份。她依旧什么都没有。”秦时砚莫名笑了起来,眼神冷冷,提醒母亲:“央央什么都没有,在秦家与出去,都是一样的。” 沈洛依摇首:“她只要答应与陈清仪结婚,什么都会拥有。” 秦时砚抬首,对上母亲的眼神:“您觉得央央会图这些?” “秦时砚,你想想清楚,喜欢她,就该去做对她好的事情。”沈洛依苦口婆心劝说,她觉得是自己的女儿先动心,是女儿带坏了秦央。 秦央少不更事,还是被蒙骗了。 秦时砚扬唇,“您别劝了,我不会放弃的。” 她的坚持,让沈洛依无可奈何。沈洛依想起网络上的段子,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若是我和她,必须选一个呢” 秦时砚清亮的眼眸里闪过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惊讶:“你是不是短视频看多了?”你怎么不问你和央央一起掉水里,我先救谁? “别说其他,先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逃避。”沈洛依不给她狡辩的余地,“快说。” 秦时砚被自己母亲折腾得头疼欲裂,不想便回答:“我选秦央。” 沈洛依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为什么?” 第28章 为了刺激感? “因为你很独立。”秦时砚丢了个冷漠的眼神给自己的母亲,防止母亲又来问稀奇古怪的问题,自己只好又说一句:“如果你和央央一起掉水里,我会先救央央。” 沈洛依咬牙切齿地又问一句:“为什么?” 秦时砚莞尔:“因为你俩都会水,你不会死,但央央会生气。” 她的话,冷漠无情,气得沈洛依翻了白眼,秦时砚唇角扬起薄凉的笑容:“妈,我与央央的事情,你别来搅和,她对你很尊重,你对她也多包容,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二人不会见面的。” “就这么偷偷摸摸过日子?” 沈洛依不理解年轻人的想法了,既然喜欢就该一起面对,偷偷摸摸搞地下恋情,是为了什么? 为了刺激感? 秦时砚认真回答她:“是秦央对裴云霁还有几分感恩。我不怕掀起满城风雨,秦家会不会有负面影响也不是我该想的事情,我只是不想让秦央对裴云霁带有愧疚感而已。” “说来说去,人家不和你结婚。”沈洛依毫不留情地戳破女儿虚伪的表面。 秦时砚沉默下来。 沈洛依猜中她的心思,讥讽一笑:“秦时砚,你想过吗?你会让我在裴云霁面前低一头。” “所以,你别掺和,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秦时砚复又打起精神,眸色淡淡,“妈,你最好表面也反对,若不然,我大嫂会撕了你。” 如今的裴云霁迫不及待地希望秦央和陈清仪结婚,借以让秦铭等人在秦家多几分地位,又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吃亏。 裴云霁若是知晓秦央被秦时砚截胡了,不仅仅是撕破脸这么简单了。 为了家和万事兴,还是要装作反对。 沈洛依气个仰倒,就没见过这么孝顺的女儿,连日后的路都给她选好了。 “不是用装反对,我本来就反对。秦时砚,你们的事情,我不赞同。” 秦时砚冷笑:“哦,那你落水的时候,我给你丢块石头。” 沈洛依冷哼一声,转身看向车外,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回到老宅,秦时砚去见父亲,说了会儿话后回书房处理工作。 今晚,康曲茗也回来了,秦家孩子多,老宅里的房间有限,她回来后住进了秦央的房间,因此,距离秦时砚很近。 康曲茗伸手去敲门,刚敲一下,沈洛依走过来,她立即打起精神:“小奶奶,您好。” “别打扰她,她有许多工作要做。小茗,我是长辈,提醒你一句,秦央得到的东西都还给你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盯着人家,也不要盯着你小姑姑,有时候人在做天在看,不要以为人都是傻子。” 沈洛依语调缓慢,唇角噙了抹笑,看似是提醒,实则带了讥讽的意味。她将自己的厌恶明明白白地摆了出来,她不喜欢康曲茗! 康曲茗面色羞得发红,但她也是舞台演员,惯会拿捏自己的情绪,故作可怜地望着沈洛依:“我没拿秦央的东西,我找小姑姑是有些要事。” “你没拿啊……”沈洛依笑了起来,眉眼凌厉,她可不是秦时砚那样惯会安慰晚辈的人,相反,她对晚辈没什么耐心,甚至想要远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将康曲茗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本来和自己没有关系,毕竟是人家的事情,但现在不同了,康曲茗盯着小七。 “小茗,你的房间是央央的。”沈洛依讥讽笑了,“你让她在这里连自己的房间都保不住。” 康曲茗本想继续装,听到这句话,心中不满溢了出来:“这里、本来就不该有她的房间。” “哎呦,这就对了,别在我面前装。别打扰你小姑姑。”沈洛依警告一句,随后走了。 康曲茗低着头,不敢说话,待人走远后,她才抬头看着书房的门,随后拿起手机,找到陈清仪的微信。 【小姑姑回来,秦央不在。】 【秦央去哪里了?*】 康曲茗也不知道,但秦央没有回海景房小区那里,略思考了会儿,她询问周知蕴:“央央在你那里吗?” 周知蕴正直播,面对镜头撒娇卖萌,手机屏幕亮了,是康曲茗。 她没有搭理。她也讨厌康曲茗,将她的搭档挤走了。 本来没打算理会,突然有人给她刷了跑车,一连十个,她眯了眯眼。 康曲茗又问:【可以说了吗?】 拿人手短。周知蕴只模棱两可地回答:“去演出了。” 康曲茗继续追问:【哪里演出?】 周知蕴:【我真的不知道了,霍老师让她去救急的。】 康曲茗不问了,但还是将消息转发给陈清仪。 **** 秦央晚上睡得早,隔日起来走戏,看着戏词,打了个哈欠,还没开始走戏,周知蕴的电话来了。 “央央,我昨晚赚了一个月的工资。” “做什么?”秦央弯唇笑了,“是不是被哪个富婆看上了?” 周知蕴抿抿唇角:“是康曲茗,她问你去哪里了,我知道瞒不住,但还是没说。她找你干什么?我觉得肯定没有好事。” 如今的网络发达,尤其演出,前面露面,后面就会知道,所以,秦央的地点瞒是瞒不住的。 下午有演出,康曲茗晚上就会知道她的地点。 秦央也闹不明白,看了眼时间,要来不及了,匆匆挂断电话。 上午走戏,下午演出。 秦央摒除杂念,将自己的精神都融入进去,下午演出的时候,有些粉丝摸索过来,她诧异地看着对方:“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声声说的呀。” 秦央反应过来了,明媚一笑。 很快,她就有答案了。 晚场散戏的时候,有人捧着花走进来,她回头看过去,正是陈清仪。 康曲茗和陈清仪搅和在一起了? 剧团人多眼杂,她匆匆卸了妆,领着陈清仪出去说话。 夜色深沉,明月腾空,路灯昏暗,两人走出剧团,选了棵大树,走过去说话。 “你怎么来了?”秦央多少有些意外的,晚风有些凉,她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衣服单薄。 陈清仪一直看着她,目光黏在她的面上,觉得她眼中的光变了,变得和曾经一样,充满生机。 她从那晚走出来,恢复正常的生活。 “恭喜你,重获新生。”陈清仪笑容苦涩,“我也看到了顾声声的微博,知道你来了这里,我刚刚看了你的演出,似乎看到了曾经活泼、努力生活的女孩子。” 秦央的生活本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秦时砚在,她的生活又回去,只是与养父母不再那么亲近,但是她多了位疼爱她的外婆。 秦央腼腆地笑了笑,夜风漾过长发,给她添了些柔美感,“谢谢你。” “央央,我们之间没有话说吗?”陈清仪语气低沉,“我们以前也曾说过很多话,你也喊过我姐姐的。” 秦家与陈家是世交,两人从小就认识,陈卿仪出国留学去了,秦铭他们也去了,但秦央不愿去,因为秦时砚也没有去。沈洛依觉得做生意靠的是天赋和实战经验,一切听从秦时砚自己的安排。 秦央考上了戏曲大学,考的是戏曲路子,后来,与陈清仪的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二人之间,早就回不到以前了。 秦央无奈,清眸里养着星光,如同一捧溪水中倒映着苍穹之光,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不想再让外面的事情来搅和自己的心情。 “清仪姐姐,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央央,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秦总做不到。”陈清仪自信,清秀的面上染着晚霞色,她清楚地告诉秦央:“你想走的路,我可以帮你,沈总不是普通人,她现在是秦氏的掌权人,她不会容忍自己的女儿和你在一起。” 秦央听着她真情话,不由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选择这条路是为了秦时砚,我和她之间,不是她主动,是我主动得来的。” “你主动……”陈清仪似傻了一样,双眸微怔,怎么会是她主动呢? 秦央在她震惊的眼神中点点头,有些羞耻,“时间不早,你晚上回去吗?这里距离景城100多公里,你如果回去的话,开车小心点。” 夜色笼罩,树下光线更暗淡,陈清仪面色发黑,显然十分难看。 “你为何喜欢、喜欢秦总?”她不理解秦央,秦总是秦央的小姑姑,她们之间怎么会有爱情呢? 说到关键的问题,秦央羞红了脸,总不好说是她情窦初开缠上秦时砚。 “这是我们的事情,不需要告诉你,快十一点了,你要走就赶紧走。”秦央莫名烦躁,那股羞耻在心中翻滚,险些将她笼罩起来,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陈清仪却站在原地不动,眼镜下的双眼被阴霾占据,她死死盯着秦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秦总的?” 秦央的身份是三月前才揭露开的。 三月前,秦家人、乃至裴云霁都不知道秦央不是她的亲女儿。 这段感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秦央心底的秘密被大咧咧地戳开,她的话,像是一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秦央的脸上,秦央握紧了右手,努力笑了笑:“三月前。” “我不信。”陈清仪自觉自己不是傻子,这么蹩脚的话怎么会信。秦央的回答,不对劲。 她紧紧凝着秦央的眼睛,察觉出对方的谎言:“你在说谎?” “陈清仪,这是我们的事情,我与她,没有血缘关系,我可以爱她。哪怕她是我的姑姑,我依旧可以尊敬她喜欢她,无关爱情无关占有欲,你这样咄咄逼人,非逼我承认自己在不知道身份的时候喜欢自己的亲姑姑吗?” 秦央难得动了怒气,眼前的人不可思议,非要逼问过程。 “央央,你错了。” “我错了,只是过程错了,我的答案是对的。” 两人对峙,各有道理,声音大到引来剧团的人。团长走了过来,“央央,时间不早,该回去了。” 团长担忧秦央被人欺负,霍老师将人送到她的剧团,万一在剧团内被人欺负,她还怎么去见霍老师。 眼见着对方不走,团长走过去,牵着秦央的手:“走啦,她们晚上去吃宵夜去了,你刚来,对这里不熟,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你太瘦了。” 团长已四十多岁了,比秦央大了许多,言辞也带着长辈才有的慈爱,她扫了一眼陈清仪也没有搭理。 回到剧团后,团长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她还没走,“央央,这人是谁?感觉气质不俗。” “朋友,走入死胡同里,走不出来,不用管她。对了,我今天表演怎么样?”秦央故意岔开话题,让团长不再去想陈清仪。 团长笑了笑,夸赞她两句,说:“霍老师说将你塞过来,就是让我盯着你,你还年轻呢,多加磨炼。” 秦央到底年轻,没有太多的经验,如同美玉,还需雕琢,不能一蹴而就。 两人说了两句话,等秦央再出去,树下的人已经走了。她缓缓松了口气,心里有些害怕,陈清仪不择手段,万一死脑筋该怎么办? 回到住所,她打开手机,上面有五六个未接来电,她反拨回去。 秦时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陈清仪去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秦央疑惑。 秦时砚也不瞒住她,直接解释:“团长说有人来找你,像是找麻烦的,说了身形相貌,我猜是陈清仪。” 秦央躺了下来,还没洗澡,忙了一天都不想动,她闭上眼睛,小心地和对方诉苦:“陈清仪逼我承认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一句话是诉苦,可听在秦时砚口中,却透着欢喜。 “不要管她,陈家的事情我来解决,我明天去找陈总,这件事到此结束。”秦时砚语气透着轻快,听着秦央承认喜欢她,像是今晚的礼物,打得她猝不及防。 秦央累了,翻过身子,趴在枕头上,累得闭上眼睛:“团长夸我了,我今天看到有人拍了视频,你应该可以看到的。秦时砚,但我看不到你。” 听着她呢喃的话,秦时砚发怔,不由一笑,说:“周末来看你,我周五晚上就可以过来,待到周日晚上再走。” 她说完,对方没有回话,她又喊了一句:“央央?” 回应她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秦时砚关上面前的电脑,听着她呼吸声,笑了笑,不洗澡就睡觉,脏死了。 现在不洗,肯定是半夜洗。 听了会儿,她挂断了电话,走出书房,恰见康曲茗在,她疑惑地看着对方:“你等我?” “等小姑姑,有些事情想问问您。”康曲茗微微一笑,带着晚辈的尊敬,可落在秦时砚眼中,莫名带着厌恶。 她拒绝康曲茗,看了眼表,语气冰冷:“我要去洗澡、护肤,我必要在十二点之前睡觉,所以,我没有时间和你说话。” 康曲茗脸色十分难看,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小姑姑,你说我告诉我妈,你和秦央的事情,她会不会生气?” “威胁我”秦时砚莫名笑了,走近一步,逼近晚辈:“你算什么东西?是我找你回来的,我找你回来,也是因为央央。别拿自己当个人,我连你妈都没有放在眼里,还在在意你?你想说就去说,我不在乎,但说完以后,我心里有气,没地方撒气,你就该想想,我的气撒在你身上,你可能接受得了?” 康曲茗脸色大变,秦时砚直接走了,正眼都没看一眼。 秦时砚回去洗漱,十二点的时候闭眼睡觉。 秦央睡到三点的时候热醒了,屋子里没有空调,她爬起来去洗澡,一觉睡到八点多。 睡醒后,陈清仪提着早餐来了。 昨晚没有走。 秦央住在民居中,房间是村民的,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将陈清仪请进来,接过早饭,“我以为你走了。” “最近不忙。”陈清仪跟着坐下来,打量房间内的设置,中规中矩,胜在干净。 秦央倒不客气,打开食盒盖子,是馄饨,她咬了一口,说:“你该走了,我等会去排练。” “我准备走了,有空来看你。”陈清仪语气平静,比起昨晚,她显然从容多了。 吃过早饭,秦央去送她离开。 临上车时,陈清仪扶了扶镜框,给人一种斯文柔弱之感,尤其是扶着眼睛的那只手,白净不说,五指修长,十分好看。 不过秦央不在意这些,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秦央,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等你,撞了南墙后就会回头的。”陈清仪并不准备放弃,甚至愿意等着。 秦央站在树下,上方的枝叶间漏出些细碎的光落在她的面上,衬得那张脸明艳,她笑了笑,转身走了。 就算没有秦时砚,她也不会选择陈清仪。眼前的陈清仪不是曾经的陈家姐姐的了,她如今有了手段。 分别后,秦央回剧团。 陈清仪没有再出现,但随着秦央到来,剧团也热闹起来,白日晚上都有戏迷粉丝过来玩,秦央见面笑一笑,晚上回去后,常常累得没洗澡就睡着了。 她要将顾声声的角色都摸索一遍才可以松懈下来。 周六的时候,秦时砚没有过来,她跟着沈洛依出国去了。 秦央也没时间去在意,累得倒床就睡。 换了一周后,剧团搬家了,换了地方,距离景城更远,将近两百公里。 秦时砚没有过来,反是陈清仪来得很勤快,三天两头过来,秦央不好拒绝她,给了面子,晚上出去吃宵夜。 两人选了烧烤摊,点了些菜,陈清仪要了啤酒,就地坐下来,也不摆架子。 秦央疲惫,不想和她吃饭,如果是秦时砚在,她肯定会拉着人回去睡觉。 “你好像很累?”陈清仪终于看到了秦央面上的疲惫,放下酒杯,介以认真打量她:“要不要回去休息?” “等会儿,你点的东西还没吃呢。”秦央打起精神,微微一笑,“你知道吗?你这样不摆架子,让我很意外。” 秦时砚有洁癖,她不喜欢这样。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习惯。 陈清仪凝眸,对面的女孩子笑容可掬,托腮看着她,明媚纯粹。 在剧团待了些时日,像是被净水洗涤过一般,恢复往日天真的姿态。 “你对我的感觉是不是又好了些?”陈清仪故作玩笑,透着镜片去看好看的女孩子,“央央,你在舞台上的样子,很认真。” 秦央托腮,眼皮打架,“不行,我先回去睡觉了。你吃不完就打包回去吃。” 她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平常自己都已经睡着了。 “好,你先回去。”陈清仪放她走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秦央站起身,腰疼腿疼,浑身不自在,她招了出租车,打车回去。 陈清仪放心不下,想要跟过去,又怕引起央央的抵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坐车离开。 剧团换了地方,就在高铁站附近,所以通车方便。秦央住的是酒店,自己打车回去,酒店大堂内坐着一人,正等着她回来。 “央央。” 空旷的大堂内传来熟悉的声音,秦央蓦然回头,那人缓缓朝她走近。 “你怎么在这里”秦央惊喜胜过惊讶,顾不得服务员异样的眼光,伸手牵住对方的手,眉梢眼角都染上了重逢的喜悦。 秦时砚刚来,但酒店就规矩,不让她上去,只能在这里等。 其他人都回来了,只有秦央没有回来,她察觉到陈清仪又来了。 “上去说。”秦时砚淡淡一笑,推着行李箱,将自己的女孩打量一眼,唇角弯了弯。 秦央主动接过她的行李箱,先去登记,再拉着人上去。 上楼梯的时候,遇到团长,对方诧异地看着两人:“秦老师也来了。” 出于尊重,她称呼秦时砚为老师。 秦时砚微笑颔首,友好解释:“路过这里,来看看央央。” “我听霍老师说你是央央的姑姑?”团长目光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徘徊,如果是姑侄,怎么会如此亲密。 她的疑惑很快得到回答:“曾经是,现在不是。” 电梯门开了,三人走出去,团长被这句话说得糊涂,什么是‘曾经是,现在不是’? 然而,秦央领着秦时砚回房间,她提议一句:“还有房间,秦老师,我给你开间房?” 她是好心,说得两人一颤,尤其是秦央,自从被陈请仪刺激过后,她极为敏感。 秦时砚大大方方回答:“不用,我们晚上说戏。” “这样啊,那很不错。”团长笑了笑,心里有数,但不揭穿。 秦央打开门,迅速进去,又将秦时砚拉进去,心如擂鼓,吓得半死。 她慌张,秦时砚十分淡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半夜和谁约会了?被我抓包,这么慌张?” 第29章 别叫了,你要把秦时砚引过来吗? 秦央将人堵在门后,还没说两句话,秦时砚开始算账了。 “陈清仪来了几回,你不清楚?”秦央不上她的当,悠悠凝着她,目光如笔,将她精致的五官细细画入脑海里。 她伸手,轻轻抚摸秦时砚的唇角,秦时砚冷笑:“你心里是不是将她与我比较,她三天两头过来,我却不露面。” “只怕我没比较,反而是你开始比较,等不到周六就来了。有情敌才会觉得紧张,对吗?”秦央窥进她的心里,将她心思一览无余,不满地添了一句:“是不是情敌不来,你就不来?” 秦时砚阖眸,感觉到唇角上的触碰,一点点,似乎要走进她的心里。 呼吸间都略带凝重,心跳失控。 “情敌不来,我还是得来。”秦时砚含笑,“累吗?” “累,腰疼背疼。”秦央轻叹一声,额头抵着她的肩膀,“最近几场戏都累人,不过我明天可以休息。” 明天休息?秦时砚眼皮一跳,“明日什么戏?用不上你?” “明天……”秦央顿了顿,努力去想,想到了,“《文武香球》。” 秦时砚明白了,微微一笑,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还适应吗?” “还好,上台紧张就算了,下台更紧张。我时常下台出来就看到了陈清仪,我脑袋都快要炸了。她怎么那么闲。”秦央轻轻地吐露委屈。 她越说,秦时砚面上的笑容越深,“我给你捏一捏。” “不用,我去洗澡。”秦央像是听到鬼话一样,被电了下,转身走了。 秦时砚好笑,看着她落荒而逃,自己将行李箱推进去,将换洗的衣服和电脑取出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将近十二点,万籁寂静的时刻。 秦央刚进浴室,手机屏幕跳动了下,秦时砚走过去,推开手机屏幕,陈清仪三字跃上屏幕。 陈清仪:【你到酒店了吗?】 秦时砚看着简单的一句话,似乎想到了两人约会的场景,她笑着打出一句:【她去洗澡了。】 对方停住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秦时砚坐下来,静静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意料内,对方没有回答。 秦央出来后,她将手机递过去,“陈清仪来信息,我替你回了。” 秦央半信半疑地拿出来看一眼,看到她的回答后莫名,翻了白眼:“我先睡了,明天再说。” 她钻进了被子里,将自己裹起来,刚进去,秦时砚就笑了,“一床被子,我盖什么” “你明天走?”秦央后知后觉地想起重要的事情,秦时砚俯身靠近,指尖轻轻捏着她的脸颊,莹润的手感很不错,“明天晚上走。” “今晚睡觉。我腰疼。”秦央抿唇笑了,凑到她跟前,勾上她的脖颈:“秦时砚,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说话酸酸的,带着锐利。” 得意忘形。 秦时砚伸手,摸进被子里,然后探入衣下,捏住了她的腰:“不疼了” 手没摸到肉,反而摸到了贴的膏药…… “你这是腰肌受损?”秦时砚抿了抿唇角,戏谑的话绕在嗓子里又带了几分缱绻,“这个都贴上了。” 秦央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秦时砚,你这是诱拐儿童。” “二十二岁的儿童。”秦时砚笑了,眉眼弯成深深的弧度,凝着满脸通红的人。 她的话带着尾音,似乎是为了故意刺激秦央。 秦央不满地横她一眼,她还在笑,笑得迈进秦央的脖子里,秦央不动了,静静地看着她笑。 笑了一通,秦时砚说:“我给你揉一揉。” “我给你揉,好不好?”秦央反客为主,语调悠扬,薄被半遮半掩,肩上的肌肤若隐若现,“你得去洗澡,你脏。” 秦时砚闻及‘脏’字,蹙了蹙眉,略带惩罚似的低头去咬她,齿尖在肩上肌肤打着圈,略一用力,咬出了印记。 秦央疼得嘶了口气,觉得这人真小气。 “去洗澡,我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秦央鼓励性地拍拍秦时砚的肩膀,恶作剧地问一句:“要不要喊陈清仪?” 秦时砚起身去洗澡了,话都不说一句。秦央得逞性了笑了笑,笑得翻了个身,背疼得一颤,不敢动了。 浴室里水声作响,秦央却闭上了眼,几秒的时间就睡着了。 等秦时砚出来,人都睡着了,整个人蜷曲着身子睡,小脸映在被子之间,显得更小了。秦时砚走过去,低头看着她的脸颊,伸手捏了捏,她没醒。 秦时砚起身打开电脑,先忙工作。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外面有人来敲门,秦央睁开眼睛,腰上搭了只手,她将手挪开,迷迷糊糊地去开门。 敲门的是程宸,剧团里的花旦,她看向秦央:“出去吃早饭吗?” “不吃了,我等会去吃午饭,姐姐自己去。”秦央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脑袋低着门槛,雪白的肌肤透着粉妍,迷糊的样子,看得程宸发笑,“不打扰你了,你今天休息。” 门关上,睡意未醒的人转回房间,掀开被子,钻进秦时砚的怀里。 她还没醒,但秦时砚已经醒了,看了眼时间,八点多。 她低头看着怀中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去吃早饭。” “自己去吃,这是我开的房。”秦央不客气地回应一句,“再说一句,你出去。” 秦时砚莫名挨骂,但也不生气,而是很有耐心地看着她:“腰还疼吗?” “秦时砚,你不适合问这个问题?” “我不配?” “你问了这句话,别人会以为你昨晚怎么欺负我。” 这句话的歧义太大了。 秦时砚便不说了,刚顿了下,秦央睁开眼睛,眼皮酸涩,但还是主动去吻她。 一日之计在于晨。 陈清仪来的时候已近午时,她要回景城了,特地来告别。这里是酒店,她进不去,只能坐在大堂里等候。 秦央姗姗来迟,穿了一件白色长裙,长发披散着,乌黑发亮,让她整个人显得十分干净。 “你要走了?”秦央匆匆走近对方,微微喘气,淡笑垂眸。 陈清仪也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她纤瘦的身形上,白色长裙勾勒着她的曲线,炎炎夏日下,皎白的肌肤格外灼眼。 她的眼睛清透明亮,比起昨晚,睡饱后神采飞扬。 “秦总来了?”陈清仪试探一句。 秦央扶着腰,点点头,主动坐了下来,“我腰疼,这两天有些忙,她昨晚来的,今天也要走。” 大堂里人来人往,两人坐在沙发上,距离五六步的距离,秦央坐下后就搬了靠枕来靠着,她的腰伤似乎比昨晚更严重了。 陈清仪看着她,提议道:“不如去医院看看?” “不用,以前也有过的,休息就好了。”秦央笑着拒绝,看了眼外面的日头,说:“回去要两个小时,你早点走,回去还要去公司。” 她一再赶客,陈清仪再厚的脸皮也待不下去了,秦央脸上显而易见的抵触,让她尴尬不已。 “好,我走了,你多保重。” 秦央顺势站起来,同她微微一笑,目送人离开大堂。 陈清仪走后,她又坐了下来,不想动,给秦时砚发消息:【下来接我。】 秦时砚正在处理工作,见到消息后露出无奈的笑容:【回不来了?】 秦央:【那就让我再靠十分钟。】 秦时砚:【等我一分钟。】 来到大堂,团长也在,两人正在说话,见到秦时砚过来,她站起身,说:“晚上有个聚会,秦老师,去吗?” “不去了,我等会带央央去景城找周女士看看她的腰,明天早上送她回来。”秦时砚淡笑着拒绝,“不会耽误您的事吧?” “不会,你们忙,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团长客气地笑了,“我先去忙。” 秦时砚看着沙发上的人:“我刚刚去找周女士,她让我带你回去看看。” “不用了,别小题大做。”秦央抵触,不能每回都麻烦周奶奶,她刚说完,秦时砚立即开口:“我去收拾行李,你等我。我喊车子过来。” 秦央想拒绝,可惜有心无力,随她去了。 中午时分阳光正烈,坐在车里,空调风对着吹,也很舒服。 秦央低头玩着手机,顺势问一句:“直接去周奶奶那里?” “说了,晚上住她那里,明天你再回去。”秦时砚开车,专注着前面的路。 上了高架桥后,直接开上高速。 秦央窝在副驾驶里玩手机,玩了会太困,直接闭眼睡觉。 车子停稳后,秦时砚拍拍的她的脸颊:“到了,再不起来,周奶奶来请你了。你怎么那么困?昨晚睡现在又睡。” “午睡本来就很正常。”秦央为自己的疲惫找到借口,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多了。 两人一道下车,去办公室等,好巧不巧的是裴云霁也在,还有秦央的便宜养父。 办公室内没有空调,倒有一阵凉风,连个电风扇都没有,夫妻二人都有些热,尤其是见到秦时砚后,心口无端涌起一股燥热。 两人打了招呼,裴云霁也没有应,反是秦大笑呵呵地答应一声,又询问秦央:“最近去哪里了?” “你女儿和人家跑了,你都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裴云霁没好气的回应一句,气氛莫名低沉。 秦央习惯两人的争吵,漠然坐下来,秦时砚也只好当做没有听到。 刚坐下,周瑶意便来了,两人偃旗息鼓,看到儿媳儿子,她脸上出现厌恶:“你俩为签约的事情过来的?” 秦家的药业有周瑶意开方的配方在,这项专利就是周瑶意的,每年都有分成。 两人不吭声。 周瑶意便将视线转移到秦央身上,轻哼一声:“你又干什么了?” “最近有些累。”秦央心虚极了,朝着周奶奶讨好地笑了起来,“腰疼、脊背疼。” 不等她说完,周瑶意便握上她的脉搏,直接将儿媳儿子丢在一边不管不问。 一分钟后,周瑶意蹙眉,又握住她另外一只手,余光扫过秦时砚,唇角动了动,但没有开口,毕竟有外人在,许多话不好说。 “老大,你们先回去,我这里有病人,签约的事情下回再说。”周瑶意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裴云霁等了半天就等着这么一句话,剜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随后站起身,直接走了。 儿媳不好说什么,儿子开腔:“妈,我等你……” “滚。”周瑶意掀桌了。 秦大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骂完大的,周瑶意又来骂小的:“你自己腰不好,不知节制吗?” “周女士,您骂错了。”秦时砚下意识替秦央也替自己辩驳一句,耳朵跟着泛红,“她是在剧团不知节制的。” 周瑶意心情不大好,闻言,松开秦央的手,转身朝办公桌走去,“本来和你没关系的,你自己上赶着来找关系,秦总,你这是遇到感情就会变弱质吗?” “我给她试试针灸,试试三天。” “我明天要回剧团的,奶奶。”秦央小心翼翼地提醒一声,语气婉转可怜,她善于在长辈面前扮可怜,尤其是周瑶意面前。 周瑶意看似凶巴巴,但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见不得晚辈可怜。 周瑶意不回答,反而看向秦时砚:“你不是说你以后养她的吗?她还需要出去工作?” “我可以养,也要看她愿不愿意。”秦时砚语气无奈,“你都管不住,我怎么管?” 周瑶意冷哼一声,对她的回答十分不满,转手去开药方,这回不是喝的药了,她提醒不听话的孙女:“我待会给你试试针灸,配些膏药,这些病是治不好的,需要自己修养。” “知道了。”秦央乖乖地答应下来,想起刚刚养父母颓靡之色,好奇道:“刚刚他们说什么签约,是什么事情?” “你女朋友没告诉你吗?”周瑶意坐在桌后斟酌药方,随后看了眼秦时砚:“哑巴了?” 秦央歪头看向一侧的人:“他们要签什么约吗?” “签约到期了,周女士想撤走公司里这几项专利。”秦时砚语气低沉。 秦央疑惑,转而问周瑶意:“您的原因是?” “我喜欢撤就撤,你管得着吗?管好你自己的腰就行了,今晚住下来,我这里有病房。”周瑶意语气不善。 秦央自小就有些畏惧,不敢再问了,可不甘心的眼神飘向秦时砚。 秦时砚并不畏惧周瑶意,更多的是尊重,她直接说了出来:“因为秦家陈家的亲事,周女士不喜欢,所以,她要撤回自己在秦氏药业的独家配方。” 秦央品了品,觉得这么缺德的事情不像是奶奶赶出来的,相反,是秦时砚的手段。 毕竟,秦时砚够缺德。 秦央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看向秦时砚,小小声地说:“小姑姑,你是怎么劝说奶奶的?” 她比秦时砚更清楚,周奶奶是中医,研究药方很厉害,但生意场上的事情不如秦家的人,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早早远离秦家人的原因。 秦时砚坐在沙发上,被她说得耳廓发红,她保持着警惕,睨了秦央一眼:“腰不疼了?” “最后会不会撤?”秦央不死心地又问一句。 秦时砚摇头。秦央却说:“你不如鼓励奶奶撤了,投入你的公司,想想看,你可就是一炮而红了,怎么样?” “小心我妈打断你的腿。”秦时砚气笑了,而秦央挑眉,笑意昂然,她抬手,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下。 刚弹完,周瑶意咳嗽一声,说:“秦总,你可以走了,明天早上来接她。” “家属不能留下?”秦时砚也学着秦央的口气,小小声地咨询医生。 周瑶意冷不防地听到她低声下气的声音,惊得手中的笔啪嗒掉了下来,面上故作严肃:“你算她什么家属?” 秦时砚解释:“女朋友不算家属吗?” 周瑶意可不给她面子:“女朋友也算家属?你去医院,医院承认你是家属吗?让你签字吗?” 秦时砚被怼了,瓷白的脸上浮现红晕,秦央过意不去,“你先回去休息。” “好。”秦时砚没拒绝她的好意。 周瑶意写了药方,斟酌了几分钟,听着两人窃窃私语,冷哼一声,“央央,你最近演出赚钱了吗?” “赚钱了。” “够你的药费吗” 秦央哑口无言。秦时砚识趣,“您将药单给我,我来。” “要你管?”周瑶意又找到借口怼了一句,“我自己的孙女不需要外人来付药费。” 秦时砚:“……” 秦央噗嗤笑了出来,走过去,抱住老太太:“别生气啦,老太太。这几天刚去,我不敢懈怠,我已经将戏都掌握一遍了,以后不会那么累。老太太,笑一笑。” 她抱着周瑶意轻轻地晃了晃,嘴里继续哄她。哄了几句,周瑶意拍开她的手:“你那么努力干什么?就不能躺平吗你的梦想有什么好的,她都放弃了,你还坚持?” “您的梦想是学医,你怎么不放弃呢?”秦央也怼了一句,“人没有梦想就是行尸走肉,我忙着呢,等我得奖成大家了,演出票一票难求,你就知道我不是白忙的。” “你能在我有生之年办到吗?”周瑶意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不客气地*与孙女翻了白眼,“缺钱用来我这里,干什么搞得那么累,我喜欢你啃老。” 秦央听着她违背自己原则的话,心中大为感动:“知道了,但我干不动了再回来啃老。” “那你啃不到,只能啃一把骨头。”周瑶意拍开她抱着自己肩膀的手,没好气地说:“该走了,去针灸,别耽误我时间,我后面还有好几个病人呢,都是七老八十的,就你这么年轻地来看腰疼,” 秦央被逗笑了,由她拉着出去,临走前看了一眼秦时砚:“你帮我把行李箱拿下来。” 秦时砚点点头。 秦央被周瑶意带走了,秦时砚枯坐了会儿,刚想走的时候,巧的是碰到陈清仪。 两人在走廊里见面,陈清仪看到她,先惊讶,后失落:“看来,你带央央过来了。” 她也是为了秦央过来的。 秦时砚颔首,没有说话,直接走了。 “刚刚我妈找我,说秦家退婚了,我猜是你做的,对吗?”陈清仪主动开口,声音凉凉,带了些嘲讽。 秦时砚笑了,“是我做的,我很满意。” “我好奇你怎么做到的?你没办法和我争,我百思不得其解。”陈清仪敞开心扉,回她看着走了五六步的人,“就算我不可以,你和她就可以了?” “陈清仪,你像极了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明知不可能还要去争。”秦时砚抬头,面视前方,语气悲悯:“就算没有我,她也不会选择你。你们想做朋友,我并不拦着。” 秦时砚说完就走了,去拿行李箱,去找秦央所在的房间。 站在门外就听到了里面的呻吟声,秦时砚顿了顿,听到周女士的声音:“你别喊了,秦时砚幸亏不在,要不然还以为我打你。” “你轻点……”秦央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秦时砚敲门的手顿住,听着里面期期艾艾的声音,还有周女士教训晚辈的声音。 两种声音夹杂在一起,透着岁月静好感,秦时砚没有进去,而是靠在门口,静静等着里面结束。 “我和你说,没事多躺一躺,年轻人不爱护身体,以后老来可遭罪了。” “三个月结束后别干了,生命是革命的本钱,小同志。” 秦时砚笑了。 秦央莫名反对:“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老太太,你和我小姑姑是不是在盘算什么?” “让你俩结婚啊,你不乐意?”周瑶意捏了根长针,看得秦央心口发憷,忙捂住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就不疼了。 还没安慰好自己,一股疼意从腰间传了过来,“你轻点、轻点……” “别叫了,你要把秦时砚引过来吗?”周瑶意气得去揪她耳朵。 门外的秦时砚也听不下去了,到大厅里找了个座位坐下,静静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等了一个小时,周瑶意出来了,匆匆去会诊室。她则进去找秦央。 人还趴在床上,手里捧着个手机,她推门进去,床上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语调悠扬:“大算盘来了。” 秦时砚没好气地揪住她的耳朵:“小东西,你喊谁算盘?” “喊你。”秦央拍开她的手,“扶我起来。” 秦时砚没动,手反而背过去:“求人的态度就是你这样的?” 秦央:“……”这人还惯上了。她只好自己努力,扶着腰,慢慢爬坐起来,歪头看着她:“没有你,我也可以坐起来。” “是吗?”秦时砚笑了笑,随着一手按住她的腰,一手按住脑袋,将她又按趴回去了。 “秦时砚,你干什么?” 秦时砚:“没有我,你可以坐起来,但我可以让你趴回去。” 第30章 别沾花惹草。 秦时砚一手压在她的脖子,一只手在她屁股上拍了拍,“怕不怕?” “欺负病人。”秦央嘀咕一句,拂开她的手,抿着唇坐起来,后腰似火烧一样,她扭头看向秦时砚:“你怎么还不走?” 秦时砚本来是想走的,但见到陈清仪,她便不想走了。 但她不会告诉秦央这件事。 “你都动不了了,晚上怎么办?”秦时砚看她一眼,替她将鞋子拿来,一双休闲鞋,她俯身,给秦央穿上。 等周瑶意回来,就见到秦时砚蹲在地上,给秦央穿鞋,姿态摆得那么低,骄傲了二十多年的人在秦央面前伏低做小,让她也挑不出毛病。 周瑶意也是从情情爱爱中走出来的,爱到深时,什么都不管不顾,当爱意消驰,则是怒意相向。 婚姻就是一座坟墓,很少有人能够走出来。 秦央穿好鞋,周瑶意拿着膏药走出来,略略抬眸,装作没看到刚才的事情:“这膏药给你,每天贴,贴三天看一看,房间给你准备好了,去休息。” 秦央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膏药,不觉皱眉,话还没说就遭到长辈的吐槽:“皱眉头干什么,你是我孙女,若不是病人,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我错了,我贴。”秦央道歉比翻书还快,唯恐慢了一步遭到周奶奶的怒骂。 她忙接过膏药,呵呵笑了一声,周瑶意又嫌弃她:“笑得可真难看。” 秦央不敢再笑了,一侧的秦识砚微笑勾唇,刚笑了下,周瑶意质问她:“你怎么还不走?” “我照顾她,她弯不下腰。”秦时砚摆正姿态,“我不会打扰她休息。” “你妈妈昨天来找我,问我是不是得了你的好处。她没有得到想要的,今晚指不定还会再来。”周瑶意翻了白眼,眼角皱纹叠起,露出些讥讽的笑容,“还留下吗?” 秦时砚将秦氏药业搅弄得天翻地覆,她自己则躲得远远的,装作毫不知情。 “我今天休息,不说工作的事情。”秦时砚微微一笑,眼中平波无澜,“我只管分公司的事情,总公司的事情不管。” 秦氏企业最大的公主是药业,旗下也有许多品牌。 周瑶意却说:“小七,你放弃秦央,我可以考虑帮你些忙,将来你妈退下了,你不想上去吗?” “江山与美人?”秦时砚自己笑了,随后去扶着秦央,“您别和我说,您去和您儿子儿媳说,他们比较喜欢江山。” 周瑶意诱惑失败,摆摆手,不管年轻人的事情:“二楼,东边第一间房。” 两人上楼去了。 周瑶意还有几位病人在这里等着她。 果不其然,下班后,沈洛依来了,她不是空手来的,还准备了些补品。 周瑶意将人请进办公室,助理送了茶水进来,沈洛依也不是拖延的性子,开门见山:“我带了合约过来,要签吗?” 周瑶意和秦家的合约是三年一签,到期后续约,今年刚好到期。 “你这么笃定我和你签约?”周瑶意将自己的老花眼镜取了下来,瞳孔失焦很快又逐渐聚拢,她凝着面前优雅的女人。 沈洛依靠着沙发,姿态懒散:“你说的我已经办好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每年该给你的都给你了,周医生,你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 “我有了更好的合作伙伴。”周瑶意笑了。 沈洛依顿住,墨玉般沉静的眼眸拂过不安:“谁找你了?” “我不会和你说的,你回去吧。”周瑶意开门赶客,“我最近忙着呢。没有时间和你们说这些琐事。” “周医生,你还有什么条件可以提。”沈洛依摆低姿态,“我们可以好商量的。” 周遥意摇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商量的。沈女士,到期后合约不续了。” “您想做什么?”沈洛依有些激动地站起来,这么多年来两方合作得很愉快,到期签约即可,今年怎地突然就变卦了。 面对强势的她,周瑶意莞尔:“你激动干什么,我只是不和你签而已。” “你要和秦央签?”沈洛依似乎想明白什么,周瑶意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女儿,但对秦央,是独一份的好。 “你们销售员签订合约,能拿多少提出?”周瑶意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沈洛依明白了,不免一笑:“百分之一,我答应你,给秦央百分之一,我也有条件,你这里的西药必须用秦家的。” “我这里是中药医院,不卖西药。”周瑶意拒绝。 “不,你可以推荐他们买什么。” 周瑶意一怔,无商不奸,“行,我可以口头劝说,但……” “你放心,我们的质量很好。”沈洛依主动保证,“出事后,秦家也跑不了。” 两人谈定条件,周瑶意在合约上签字,见她落笔后,沈洛依才松了口气,面色和缓,冷笑一声:“周医生对秦央可真是呵护至极。” “这个馊主意不是我出的,是你女儿出的。”周瑶意放下笔,幽幽提醒面前的女人:“论狡诈,你女儿比你更厉害。” 沈洛依:“……” 她收拾好合约,憋了一肚子气,周瑶意似乎觉得不够,又提醒她:“你女儿也在这里,二楼东边第二间房。” “她怎么住下了?”沈洛依诧异,生气归生气,在这里住下绝非好事。 周瑶意装傻充愣:“不知道。” “您可真狡猾,长辈掺和晚辈的事情也不怕被人指着脊梁骨来骂。”沈洛依终于不哄她,合约签好,她也就没有必要低三下四。 似乎知道她会翻脸,周瑶意露出得体的笑容:“骂我?” 沈洛依拿着合约转身走了。 直接来到二楼,走廊里没人,她走到东边的第二间房,抬手敲门,里面有人答话。 秦央乍然见到沈洛依,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心虚地将秦时砚出卖:“小姑姑出去买饭了。” 她和秦时砚还没吃午饭,只吃早饭。 人不在这里,沈洛依没有必要为难一个孩子,但还是狠狠剜了秦央一眼,回身关门的时候忍不住吐槽一句:“你还喊她小姑姑?” “喊小姑姑是不是觉得很刺激?你们年轻人好好的恋爱不谈,搞什么地下恋情,你喜欢谁不好喜欢你小姑姑?” “我只当你是跟屁虫,没想到,你图谋更大。我和你妈斗了一辈子,我栽在你身上了。”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门。 秦央有些呆,被骂昏了头,慢慢地躺下来,细细回想沈女士的话,怎么会那么生气,上回见面都还好的,这回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谁得罪她了? 还有,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央满心怀疑,出门的沈洛依在大厅里遇到女儿,秦时砚招呼小护士过来:“麻烦您送到二楼东边第二个房间给秦央。” 小护士离开,秦时砚浑身往外走:“去车上说。” 上车后,车门关上,沈洛依心中的怒火压不住了:“你疯了,你为了秦央搅和周瑶意和秦家的合约,秦时砚,你是恋爱脑上身想要去挖野菜吗?” “合约签了吗?”秦时砚语气平淡,听上去,情绪很平和,与她妈妈的怒气呈现鲜明的对比。 沈洛依怒气未消,秦时砚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又狠狠刺激她的心:“我本来不管你的事,但此刻我觉得你要疯了,你俩赶紧分手。” “周女士做的决定,我能做什么?”秦时砚往后靠了靠,唇角轻轻勾起:“是你们太过分了,周女士看不过去了。毕竟秦央现在要家没家,要什么没什么。” 沈洛依不明白:“关秦家什么事?也与我无关,那是裴云霁干的,老宅里的房间也不是我能决定的,秦时砚,你是一杆子打翻一艘船,谁都倒霉,对吗?” “合约已签,您该满足了。” “满足周瑶意让我给秦央拿销售员的提成,她说是你提出来的。” “我?”秦时砚莫名背锅,但周女士已经说出来了,她若改口,周女士面子上过不去,她只好承认下来:“是我。事情完美解决,您可以回去了。” 她这么爽快的承认,打了沈洛依措手不及。沈洛依扶额,觉得额头突突地疼,像是有人在拿小锤子在敲。 随着沈洛依的沉默,车里莫名压抑。 秦时砚思索一番,见人沉默,不得不开口:“您生气了?” “别和我说话,我上辈子丧尽天良,这辈子才会做你妈。”沈洛依努力压制心口的怒气,不得不直起身子,扭头看着女儿:“秦央给你下了什么样的迷魂汤?” “这件事,于秦家而言没有损失,合约也签了,中间的小波折并不为惧,您应该想想三年后的签约,还有这些东西日后归谁来管?若是给了秦央,千好万好,给了我大哥大嫂,你觉得秦家药业还有希望吗?” 秦时砚慢悠悠地提醒母亲,秦家药业立足多年,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劳,质量过关,信誉好,早些年周女士研制的各种成果,这些年来,周女士已经没有中医学结合的成果。 做药就要和良心挂钩了。 沈洛依脸色缓和下来,依旧睨了女儿一眼:“你做梦,你以为周瑶意会将这些东西给秦央?凭什么给?” “就算不给,她也会捐出去。”秦时砚笑了,“如果捐出去呢?” 沈洛依笑不出来了,秦时砚打量她的神色,见她不生气,自己果断跑路:“我先走了。” 车门推开,秦时砚溜之大吉。 回到病房,秦央朝她身后看了一眼,见没人跟着过来,不觉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刚刚你妈过来,把我痛骂一顿,我又不敢问是什么原因?是不是专利的事情?” “与你没有关系。”秦时砚回身关上门,从里面锁上,走到桌前,打开饭盒,“吃点吧。” 两人都是心不在焉的。 秦央嚼了两口米饭,悄悄地问:“她来签合约的,没签成,对不对?” “签成了。” “那她干嘛骂我?” “别理她,她在周女士那里受气,别搭理。”秦时砚给她夹了块肉,嘱咐她:“别掺和她们的生意,就算掺和也掺和不清楚,何必给自己麻烦。” 周瑶意的脾气不好,沈洛依又是直性子,两人见面,总有一人吃亏,沈洛依这回过来低三下四,摆足了姿态,心里自然有气的。 两人吃了饭,秦时砚看了眼时间,“我回家一趟,你自己玩儿会,别乱跑。” “好。”秦央的眼睛轻眨,掀起圈圈涟漪,又沾染了几分妩媚,秦时砚过去拍拍她的脑袋:“别这么看我,我去洗澡。” “哦。”秦央睨她一眼,惋惜开口:“我晚上不能洗澡,中医说什么少洗澡,免得寒气入侵。恭喜你今晚将得到一个脏兮兮的央央。” 秦时砚被逗笑了:“擦一擦也很干净的。” “你不嫌弃我脏?” “我回来给你擦擦。” “算了,你别回来了。”秦央躺了下来,秦时砚给她盖上毯子,将床头柜的手机递给她:“自己玩儿,我很快就回来。外面有小护士。” 秦时砚给她推荐一款游戏,秦央还以为是什么落地成盒的游戏,结果是连连看一类的。 秦央:“……”指望她推荐什么好游戏,不推荐俄罗斯方块就算好的了。 玩了会连连看,周女士忙完了,端着一盒饭坐在她的面前吃。 秦央放下手机,看着她吃饭,吃到一半,她才开口:“沈洛依来了。” “被你气走了?” “算吧。” “然后来我这里,给我劈头盖脸一顿骂。” 周女士捧着饭盒的手一顿,然后看向她:“活该,谁让你喜欢她女儿的,她女儿是好看了点,又不是什么宝贝疙瘩,值得你这么惦记。央央啊,我和你说,女孩子那么多,别挂在一棵树上,你长得这么好看,又年轻。” “您还是先吃饭,别噎着。”秦央平躺下来,轻叹一口气。 周瑶意吃完了,将饭盒丢在一边的床头柜上,秦央给她递了张抽纸,她接过来擦擦嘴,继续说教:“秦小七那个人狡猾极了,央央,你这么蠢,玩不过她的。” 秦央不高兴:“我有那么蠢吗?” “你不蠢被她玩了两年?”周瑶意又叹气,语重心长地劝说晚辈:“央央啊,我不反对你,也不赞成,秦小七这样的人,比她妈狡猾多了。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论心机论手段,你是没有的。” “奶奶,我也有优点的。”秦央不满意她的说辞,“你是在劝我分还是劝我和?” 周瑶意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分,她这个人,狡猾至极,将来肯定欺负你,不如早点认清她,该分就分,当然,陈清仪也不好,我给你推荐几个可靠的。” 秦央默默看着她,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肯定是秦时砚耍了心机。 “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盛赞她,又这么觉得她可怕?” “没什么事,我只是劝劝你。”周瑶意叹气,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秦央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秉性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跟着秦时砚,未必是好事。 秦央自然是不信的,她反握住奶奶的手:“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您告诉我一下,我自己度量,我是大人了,自己可以想明白的。” “你想明白?呦?”周瑶意闭着眼睛不去听她的鬼话,“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说和好就和好,鬼迷了心窍,喝了迷魂汤。” 秦央沉默。 周瑶意吃过饭,训过孩子,起身就走了。 她显得过于神秘,秦央觉得纳闷,这些人在打什么哑谜? 问不出来。 等秦时砚过来再问。 等到九点,她撑不住,自己先睡着了。 秦时砚到这里已经快十点,人家蒙着被子已经睡着了,空调的风呼呼作响。她走过去,看了眼,没再喊醒她,将带来的水果放进冰箱里,明天再吃。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秦央睡得早,醒得也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不自觉地就醒了。她醒得早,有人更早,坐在一旁处理工作。 她翻了个身,面对秦时砚,昨晚的谈话不自觉地在耳边回想,她和秦时砚之间没有秘密的。 “昨晚,奶奶找我,说给我介绍好看的小姑娘。” 键盘上的双手顿住,冷白的指骨蜷曲起来,她没有回头,指尖攥紧后又松开,随后敷衍一句:“然后呢?” “你怎么惹她了?就像是我昨天惹你妈那样?真是奇怪了。”秦央喋喋不休,声音却软软,清早起来还有些困惑感。 秦时砚终于转身,看向她:“你答应了?” “没有,她不和我说话了,你告诉我,你怎么惹她不高兴了?”秦央叹气,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秦时砚:“你可定算计她了?要不然她不会说你狡猾,还说以后欺负我。” 秦时砚笑了,眸色冷冷,秦央莫名往被子里缩了缩:“那不是我说的啊。谁让你去招惹她,你妈都被气走了。” 周瑶意就是不可触碰的存在,秦家人见她,个个都成了鳖孙。 秦时砚放下键盘,走到她的面前,直接坐下来,就在这时,秦央的手机叮了一声。 秦央趁机去打开,发现是一条转账信息,她疑惑地数了下几位数,七位数。 “你给我的?” “看看谁给你汇的?笨蛋。”秦时砚拿她没有办法了,转账来了,光看数字,不看汇款方。 她咦了一声,看了眼,秦氏药业的名字,“你妈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 “大概喜欢你了。”秦时砚敷衍一句, 秦央忽而聪明了一回,白她一眼:“这是对公账户,她喜欢我,用对公账户给我转钱?她是觉得可刑吗?” “呦,你还知道对公账户啊,我以为你脑子里只有戏词呢。”秦时砚很不客气在她脑袋上拍了拍,“聪明一回了。你也不笨啊,周女士担心您被我卖了,我还担心你和人家跑路了。” “脑袋疼,秦家这个钱是干什么的?” “周奶奶给你的,用呗。愿意给你,就拿着花。”秦时砚显得很平静,随后又问她:“给你介绍的人呢?” 她说得云淡风轻,秦央琢磨不清,天降巨款,砸得她晕头转向。 “去买车。”秦时砚鼓吹她,“买房车,去哪里都方便。” 秦央握着手机,狠狠睨她:“是不是你干的,所以奶奶才说你狡诈。” 说起来,秦时砚真的是冤枉,她算是到处背锅了。在沈洛依面前不好说,秦央面前也不能解释。 “行,算是我干的,去买车吗”秦时砚继续鼓吹,“去不去?我给你挑一辆。” “打住,我不想听你的。”秦央用被子捂住脸颊,想不通这笔钱从哪里来的,一个个都不肯说,倒让她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她轻轻叹息,秦时砚掀开被子,靠近她,呵气如兰:“央央。” 秦央掀了掀眼皮,眼睫撩过秦时砚的肌肤,引人一颤,秦时砚抵着她的额头:“周女士对我的印象、已经很差了。你不帮我补救一下吗?” 她的声音钝钝的,与她平日里凌厉的一面极为不符合。 两人靠得很近,秦央贴着她:“刚刚的钱是怎么来的?” 秦时砚:“偷来的,反正不是我偷的。” 是一只大猫偷来的,爪子锋利,没人敢靠近她。 秦央越发糊涂,刚想说话,秦时砚吻上她的唇角。 外面阳光大好。 秦央的话被堵了回去,从惊愕中走出来,顺势抱住眼前的人,慢慢地迎合她。 早起的阳光不算太热,空调的温度也调低了很多,屋子里不算太冷也不算太热,陡然惊起的温度便让两人的体温升高。 秦央躺在床上,感觉背后起了一阵热汗,可唇齿的纠缠让她不想放手。 随着温度升高,秦时砚松开她,“该起来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喊车走,你别来回折腾了。”秦央懒洋洋的,唇角上沾染着对方的气息,脸颊粉妍透着健康的气色。 秦时砚走回去收拾自己的电脑,“我让助理送你过去,等周末我去找你。” “你不忙吗?”秦央纳闷,“你最近好像不忙?” “忙,如果不忙,我今天自己送你过去。”秦时砚停顿下来,转身看着她,眼神略带无奈:“我问过你们团长,你们再过半月会来景城。” 剧团都是居无定所的,四处奔走,没有固定的地点。 “好,那你别过去了,半个月后见。”秦央笑容有些勉强,“好好工作,别给其他人花钱。” 秦时砚将电脑塞进包里,恰好听到这句话。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别沾花惹草。【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女朋友被挖了。 秦央的嘱咐等于没有嘱咐。 秦时砚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又将周瑶意配制的药塞进秦央的行李箱里,目光在屋内打量一番,确认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冰箱里还有水果。 秦央则习惯她的照顾,窝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 在秦时砚的目光转回来后,她挑眉笑了笑:“你对你妈会这么照顾吗?” “不需要,她有助理。”秦时砚板着面孔,语气沉沉,但秦央的目光实在的太过炙热,令她想起沈女士问过的问题。 我和秦央,你选择谁? 秦时砚顿了下来,回身看着床上的人:“秦央,你想问什么?” 只要不是那个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 秦央同她招招手,又拍了拍自己床头的位置,她这么乖,秦时砚怎么舍得拒绝。 秦时砚走过去坐下,秦央立即去问:“你妈的意思好像是不赞同我们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正经。 “等三年后,让你奶奶再撤专利。”秦时砚悠悠笑了,凝着面前干干净净的女孩子,甚至看进她的清泉般的眼里。 秦央:“……”这一招确实拿捏住秦家的命门。 所以周奶奶可以对秦家人没有好脸色,她们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原因。 她认真点点头:“三年后,你可就是三十一岁了?” “要不我们今天去领证?”秦时砚抿唇,眼中隐隐带着一层笑容。 秦央是比她小六岁,不是傻六个层次,立即拒绝她:“我要回剧团,再不回就来不及了,今天都是我的戏。” 秦时砚静默了两秒,敛下不舍,随后亲上她的唇角。 两人的空气静了一瞬,很快,流淌过热水,浇灌了全身。 秦时砚作为长者,动作温柔,舌尖掠过之地,如春雨扫过,让人感受很舒服。 秦央没有拒绝,甚至很好的迎合。 此刻,两人不分彼此。 敲门声响起,两人迅速分开,惊心动魄之际,周瑶意的声音传了进来:“央央。” “来了。”秦央朝秦时砚点点头,秦时砚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门打开后,遭到周女士的嫌弃:“怎么那么慢,年轻人矫健才对,你俩都缺少锻炼。” “我还缺少锻炼?”秦央猛地摇头,“周女士,麻烦你注意你的言辞。” 周瑶意素来不惯着年轻人,不免怼她一句:“怎么注意,你平常锻炼了吗?你若是锻炼了,会这么累?” 秦央一时无言。 周瑶意抓起她的手臂,继续诊脉,不忘叮嘱她:“药用完了来复查,不要怕跑。” 说了一句,大概觉得可能是对牛弹琴,这头牛倔得很,她又看向秦时砚:“你盯着她,腰治不好是一辈子的事,也关乎你的幸福。” 一句话让秦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秦时砚第一时间表态:“我都记住了,会盯着她。” “赶紧走吧,半个月的药,用完了回来。”周瑶意不舍地拍拍她的脑袋,语气嗔怪:“我就不明白了,你也是裴玉霁养大的,她养的两个儿子好吃懒做,怎么到了,让你好吃懒做你还不乐意。” 一句话夸了又像没有夸,没等秦央闹明白,小护士过来将周瑶意喊走了。 秦央揣摩老人家的意思,自己想不明白,转头问秦时砚:“她什么意思?” “她想养你。”秦时砚的话简洁明了,长辈希望晚辈优秀,但晚辈往死里干就不乐意了。 秦央翻了白眼,下床穿鞋,“走了,我自己回去,你回公司。” 她先开门,走出房间,想起一件事,脚步停下来:“陈清仪还会去吗?” “不知道。”秦时砚哪里知道陈清仪的想法,陈清仪刚接手陈家的公司,按理来说应该会很忙。她猜测一句:“大概是不会再去的。” 秦央答应一句,自己推着行李箱下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秦时砚接过她的行李箱,跟着一道下楼。 周瑶意在忙,两人与她助理说了一句,便走了。 助理送秦央回去,秦时砚自己打车回公司。 秦央与她摆摆手,爽快地上车,反是秦时砚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默默看着她们离。 等了几分钟后,秦时砚回总公司,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她不能去送秦央回去。 刚进办公室,就见到秦家一些人,秦铭语气不明:“干嘛给她啊,奶奶怎么想的。”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她那是做好人,又没有拿自己的给她,小铭,你生什么气呀。” 秦时砚转而看着说话的人:“秦小六,你怎么在这里?”秦时景吃喝玩乐,从来都不管公司的事情。 秦时景穿了一件蓝色V领的长裙,曲线玲珑,长发也弄成了波浪,整个人如同换了一个人,妩媚妖娆。 看着她骚气的一面,秦时砚好像明白过来:“又谈小女朋友了?” “对呀,你家央央曾经的搭档。”秦时景朝她丢了个妩媚的笑容,“那个小女孩可爱极了。” 秦时砚明白是谁了,是周知蕴,小女孩没有见识过风浪,不知道好看的大姐姐是个危险的怪物。 秦时砚坐了下来,指节敲敲桌面:“央央回来,若不打死你,她不就是秦央了。” “对了,她怎么还不改名?”秦时景娇嗔,转而看向她大嫂:“赶紧给她改名,改成康央央。” “闭嘴!”秦时砚呵斥,周身气息冷了下来,“滚出去,这是你待的地方吗?” 秦时景莫名被骂了一顿,眨眨眼睛,就在这时,秦时砚不知拨通了谁的电话。 嘟嘟两声后,对方接通了。 秦时砚先开口:“赵女士,你前期找了一位小她十岁、根正苗红的小女孩子,你赶紧来把她收走,不要祸害小女孩。” “我知道了。”赵女士的声音也很冷。 秦时砚开的是免提,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了,个个都笑了出来,就连沈洛依也跟着浅笑。 秦时景羞红了脸,狠狠剜了妹妹一眼,转身走了,“我去找我根正苗红的小妹妹去。” “我保证,你的小妹妹今晚肯定和你分手。”秦时砚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映着她一双幽邃的眼睛,她随手将周知蕴的微博号转给了赵女士。 做好这些后,她才坐下来,一旁的沈洛依看着她:“是不是和央央有关的事情,你都要插手?” “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人家找女朋友关你什么事儿” “那是我的师妹。”秦时砚放下手机,语气认真:“和央央没有关系,那就是干干净净的小女孩,秦时景是在糟蹋孩子。” 她说的好听,沈洛依却是不信,戳破她:“你就是没有糟蹋孩子?” 遭到亲妈的埋怨,秦时砚索性不说话了。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秦时砚打开手机,收到秦央的平安信,她已经到了,下午正常演出。 她也要回公司。 临走的时候,沈洛依喊住她:“陈家的事情解决了,但得罪了陈清仪,总是不好。” “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秦时砚轻描淡写,“不愿意合作就不合作,没必要讨好她就让整个家族不宁,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说得轻松啊,秦时砚,你现在越发猖狂了。”沈洛依觉得她女儿最近态度比以往更差了。 秦时砚低头看着资料,听到控诉后,将手中的资料合上,态度摆得认真:“我很认真,是您过多关注我的私事。” “我是你妈,关注你的私事不可以吗?” “随您,我晚上回家,让您关注个够,我先走了。”秦时砚说完,拿着资料走了。 沈洛依还能怎么办,除了生气就是生气。 秦央不在景城,秦时砚成了早出晚归的孩子,每天都会回老宅,成了定点打卡的*上班人员。 秦央回到剧团后,戏都演了一遍后,早上不用走戏,下午晚上两场演出,也不敢熬夜。 晚上回来,收到周知蕴的消息:【我失恋了。】 秦央看了眼消息,半晌没有说话,她什么时候恋爱了? 秦央踌躇一番,还是发消息安慰好友:【天涯何处无芳草。】 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周知蕴给她回了条:【她前妻找我,给我拿钱,让我分手。】 秦央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前妻两个字让她想到了不靠谱的六姑姑和赵女士。 她试探性地问一句:【对方是不是姓赵?】 周知蕴:【你怎么知道的?】 秦央倒吸一口冷气,也不急着去洗澡了,坐下来慢慢打出一行字:【赶紧分,你的前女友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蕴蕴,听我的,拿钱走人。】 周知蕴单纯地发出一句话:【我可以拿钱走人?】 秦央:【可以,远离前女友。】 周知蕴:【你怎么知道对方的底细?还有,我没说话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姓赵呢?】 秦央:【因为你前女友是秦老师的姐姐。】 周知蕴没有回答了,但屏幕上显示‘正在输入中’,秦央不急,自己去洗澡,让她自己慢慢想。 等她洗过澡回来,周知蕴依旧没有回复,她忍不住问一句:【傻了?】 等了几分钟,周知蕴回复:【她挺好的。】 一句话,显示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想法很简单。 没等秦央反应过来,周知蕴回复:【她比秦老师温柔多了,也平易近人。】 秦央趴在床上,绞尽脑汁想要劝说好友,跳出来一个视频邀请,她点了绿色的键,秦时砚的面容浮现上来。 “忙完了?”秦时砚坐在电脑前,还在处理工作,还没有换下衣服。 秦央歪头看着屏幕里的人,不知为何,莫名开心:“刚洗过澡,你知道吗?六姑姑还是勾搭了蕴蕴,赵女士找到她,让她和六姑姑分手。” 她很激动,白皙的脸颊透着红晕,秦时砚望着屏幕里的女孩,想要伸手捏捏她的脸颊。 “她答应了吗?” “没有,上了六姑姑的当,不想分手。”秦央叹气,屏幕靠着枕头,自己双手托腮趴在床上,眉梢眼角都是笑容。 她也看着屏幕里的人,两人隔着网络对视,秦时砚声音清润:“赵女士不会让你六姑姑去祸害人家姑娘,如果对方品性不好,她是不管的。如果是个根正苗红的女孩子,她是不会不管的,她们俩,注定无法长久。” 听着秦时砚的解释,秦央好奇:“她们怎么离婚的?” “你六姑姑作,嫌弃人家不体贴不温柔。” 秦央噗嗤笑了起来,想想六姑姑的性子,真的会说出这种话。 “那怎么结婚的?” “她好色,赵女士很美丽。” 秦时砚盛赞美丽,必然是相貌非常好。秦央觉得有趣,“等我回来去见见她,你还不去洗澡吗?” “十一点。” 秦央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秦时砚有条不紊地处理工作,一举一动都带着赏心悦目。 她的视线聚胶在屏幕上,一点点的闭上眼睛,待秦时砚挪回视线,视频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秦时砚没喊她,眼神黏在屏幕上,微微一笑,进入剧团后,恢复正常作息,回来后累得就睡觉。 秦时砚没有关屏幕,就这么摆着面前,可有人来敲门,她没有回应,而是先看了眼屏幕,关了屏幕。 打开门,是康曲茗。 “小姑姑。”康曲茗打起精神,露出得体的笑容,“说说剧团的事情。” “办剧团?”秦时砚没有诧异,但没有让她进去,端详她的表情,说:“虞蕊有能力去办,她有这样的业务能力。” 国团出来的演员都很抗打,底子足,经验足,都是精雕细琢出来的,美玉无瑕。 许是得到了她的夸奖,康曲茗面上多了些自信的笑容,“谢谢你的夸奖,我希望小姑姑可以帮我些忙。” 论名气,虞蕊比不上秦时砚。只要秦时砚想,她依旧可以回国团,成为璀璨的星辰。 “怎么帮?”秦时砚开门见山,只要不牵连秦央,她都不会拒绝。 听到她松口,康曲茗眼前一亮:“还在筹备中,各种细节,希望您可以帮忙出出主意。” 创办剧团不简单,各方各面都是细节问题,徐明颜的剧团里有秦时砚的投资,但她素来不管剧团的事情,徐明颜怎么做,她都不管。 “行,细节问题可以聊一聊。”秦时砚爽快地答应下来,“时间不早,我要休息了,你让虞蕊来找我谈。” 康曲茗诧异:“小姑姑不生气?” “生气归生气,艺术归艺术,不可相提并论。”秦时砚语调悠扬,警告康曲茗:“其实你不招惹秦央,我也不讨厌你。当年的事情,和秦央没有关系,是你揪着不放。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们俩不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本来可以好好在一起过日子,是你不甘心来找事的。我并不畏惧你来找事,只是觉得烦躁。” 秦央与康曲茗,本来可以共存的,没有必要闹得不可开交,是康曲茗心中嫉妒罢了。 说完这些后,秦时砚关上房门,回到电脑前,打开手机屏幕,还在呼呼睡。 书房里归于一片静寂,这样的环境适合专注工作,但秦时砚的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心思怎么都无法放回工作上。 她显得神思不宁。 最后,她还是挂断了通话,将心思放回工作上。 秦央睡到半夜渴醒了,拧了瓶矿泉水喝,喝了一半,又继续睡。 清早还是程晨喊醒她,一起出去吃早饭,再去走一走。 秦央还是很合群的,但她晚上不大乐意出去玩儿,所以早上的时候有人来喊,她都会跟着一起出去玩儿。 一行人一道去小吃街吃早饭,下午演出继续。 演出结束后,她回酒店,有些粉丝戏迷跟了过来,拍照留恋,她困得厉害,简单说了两句,请她们去吃宵夜。 她们都不愿意,腼腆地笑了,秦央打起精神,团长走过来,将她拉走了。 在高铁站附近待了十天,转场离开去景城,但距离甲方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天,秦央打算回茶山看看外婆。 她打开软件准备去买票,周知蕴的消息跳了出来:【我分手了。】 答案在秦央的意料之内,她还没回复,周知蕴又说:【但我又有女朋友了。】 秦央:“……”不知为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她刚想问,周知蕴的消息又跳了出来:【我和你口中的赵女士在一起了。】 果然如此,秦央气笑了,不回茶山了,回景城,这些人的烂桃花可真厉害,搅和在一起了。 秦央买了车票回景城,在高铁上的时候还是和秦时砚说了一声。 下车的时候,助理来接她。 “你们秦总忙?”秦央坐在后排,看着前面的的助理。 助理讪讪一笑:“工作不忙,但、但秦时景女士,在闹自杀。” “哦。”秦央淡淡地回应一声,六姑姑闹的不是自杀,而闹的是自己丢了颜面。 前妻挖走了自己的女朋友,可就不是天大的笑话! “她们在哪里?” “私人会所,您要过去吗”助理疑惑地问了一句,“她喝多了。” 秦时景喝多了。秦央更觉得有热闹看,点点头:“送我过去。” 秦时景有自己的私人会所,进入需要验证身份,秦央进不去的,站在门口等了会儿,见到穿着白衬衣的秦时砚。 大概是从公司过来的。 秦时砚身上一身酒味,袖口叠到小臂上,显出干练的一面,她走出来,将秦央接进去。 秦时景躺在沙发上,眼神飘忽,赵女士也在。 赵女士不过三十岁左右,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显出几分青春,她坐在秦时景的对面,两人就这么对视。 “你在这里做电灯泡吗?”秦央悄悄地开口,这两人貌似都在气头上。 秦时砚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甚至拉着秦央就这么坐下来,秦央过于拘束,戏台上的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更/多内容请搜索=频道:= 她正琢磨着开口,秦时景突然站起来,不礼貌地指着赵女士:“你们俩分了。” “为什么要分,我凭本事追来的女朋友,与你有什么关系?”赵女士淡淡一下笑,抬首望着面前酒醉的女人:“秦时景,你们又没结婚。” 秦央听到这里,莫名觉得周知蕴被当做了棋子,她拿起手机想给好友发消息,秦时砚按住她的手。 秦时砚悄悄告诉她:“这回来真的,赵女士可能是真心喜欢你的朋友。” “我信你个鬼哦。你看看六姑姑气的,分明就是假的。”秦央才不上当,不想秦时砚握着她的手腕,指腹按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说:“真的,你信我。” 一时间,秦央也被搅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是来真的? “秦央,你来评评理。她做的对不对?”秦时景气急败坏地开口,走到秦央跟前,伸手去拉她,赵女士开口:“秦时景,我们的事情,你找晚辈干什么?” “那是她的闺蜜,她有权利说。” 赵女士轻笑:“你也说了是闺蜜,又不能代表周知蕴。” 秦时景崩溃:“姓赵的,那就是故意对我的,周知蕴被你骗了,你就是心思歹毒的女人。” 赵女士云淡风轻:“我比起你,不知好了多少,至少我只谈过你这么一个渣女,你呢,你找了多少?被骗了多少,杀猪盘损失多少钱,这个会所还是小七给你维持下来的,要不然,你连这间会所都没了。秦时景,你上靠爸妈,下靠妹妹,你看看你,活出人样了吗?” “我也比你强,我至少不会去勾搭人家有你女朋友的女孩。”秦时景气势不足,用嗓门来凑,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这么一嗓子,吓得秦央往秦时砚身上靠了靠,秦时砚则抬手捂住她的耳朵:“没关系,她们已经吵了一个下午了。” “你怎么不走?”秦央叹气。 秦时砚没有办法:“我想走,但我走了,她肯定吃亏,她是玩不过赵女士的。” 秦央明白了,六姑姑光有气势没有脑子,被前妻牵着走,万一真没人在,真的会吃亏。 两人靠在一起,秦时砚给她拿了瓶汽水,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吵架。 “你说,我们不在,她们会不会吵到床上去”秦央悄悄地戳了戳秦时砚的腰,“会不会?” 秦时砚漠然,抿了口饮料,但看赵女士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大可能,秦时景倒是有几分可能。 她说:“我们走了,你六姑姑吃亏又丢人。” 秦央叹气:“她怎么那么没用?” “遇上赵女士了。”秦时砚语调轻快,微微笑了,这时赵女士站起身,望着秦时景:“我女朋友要下班了,没时间陪你吵架。” 虾仁猪心啊。 第32章 我只对你狡诈。 赵女士语调悠悠,说完后,秦央看到六姑姑愣了下,然后扑过去,下一秒,秦时砚捂住她的眼睛。 “你干什么?”秦央感觉眼前乍然一黑,刚想挣扎就听到了六姑姑的声音:“我要杀了你。” 她已经被激得彻底失去了理智。 这句话说完以后就听到噔噔噔的高跟鞋离开的声音,继而是秦时景大哭的哭声。 秦时砚松开秦央,望着地上的借机,掂量着说辞:“你这是丢了夫人又折兵,秦时景啊秦时景,你还闹吗” “秦央,你告诉蕴蕴,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秦时景义愤填膺地从地上爬起来,怒瞪秦央:“秦央,我是你姑姑。” 秦央被迫与她对视,尴尬极了,秦时景疯疯癫癫,被刺激得不轻,秦央只好解释:“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六姑姑,你不是和蕴蕴在一起的吗?” 怎么如今又变了,前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一旁的秦时砚冷漠的眉眼蹙了蹙,语气清冷:“她给前前前女友买了块表,恰好被赵女士看到,一状告到周知蕴面前,朝三暮四,怪不得周知蕴。” 秦央深吸一口气:“你给人家买表干什么?你离间我与小姑姑时怎么说的,你现在怎么做的?” “她说她缺块表,我就买了。央央,你如果也这么说,那我肯定也会给你买的。”秦时景急急解释,脸色潮红,“央央,我绝无坏心的。” 秦央点点头:“是,没坏心,都是坏心,就你博爱。我不管你的事情,你自己检讨。” 坐在她身边的秦时砚笑意不减:“央央缺少一辆车,你怎么不给人家买车?” 正激动的秦时景蓦然顿住,秦时砚神色冷了下来,讥讽她:“不说话了呀,朝三暮四就是朝三暮四,你配做活雷锋吗?” “秦时砚,我是你姐!”秦时景气得心口疼,捂着心口痛诉妹妹的薄情:“我就买了块表,什么事事情都没做,你也不信我?” “那我给你出主意。”秦时砚抬起下颚,白净的面上没有一点瑕疵,淡淡一笑,“去将你的前妻抢回来,你们才是一对。” “秦时砚。”秦央骤然出声,弯起的眉眼在此刻舒展,不悦地看着她:“你们将周知蕴当做什么,是你们和好的一环?六姑姑,我那时就告诉你,不要招惹周知蕴,你不听,弄成这样怪得了谁?” “不要整一出活雷锋的戏码,你既然惦记人家就去找,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了,你以为你是谁,就该这么捧着你?” “还有。”她顿了顿,站起身看着秦时砚:“谁敢算计周知蕴,我和谁没完,这个地方可真脏。” 说完,她推开面前的秦时景,大步离开了。 往日的小白兔突然生气发脾气,吓得秦时景脸色发白,腿脚一软就瘫在沙发上,大哭一声:“一个晚辈也骂我,我怎么就那么惨。” 秦时砚也不理她,跟着要走。眼看着最后的希望也没了,沙发上秦时景忙抱住她:“你走干什么,我醉了,她是正常人,你不该哄哄我吗?” “你又不跟我过一辈子,我哄你干什么。放手!”秦时砚已在压着自己的怒气了。 秦时景漠视她的拒绝:“秦时景,你以前答应我妈说要照顾好我的。” “秦时景,你妈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秦时砚语气平静淡然,“再不放开,以后别来找我。” “我不,我是你姐,你就应该帮我,她们都欺负我。秦时砚,你以前还为我打架,自从有了秦央,你就不跟我玩儿了。”秦时景醉后嚎啕大哭,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计较来计较去。 秦时砚莫名烦躁,伸手去掰开她,费了半天劲都没成功,她只好软下语气:“行,我帮你,你松开。” “我不信你,你以前就骗过我的。” 秦时砚压着怒气:“你想干什么?” “你帮我。” “行,我帮你,你松开我。” 秦时砚嘴上哄着醉鬼,静若寒潭的眼眸散开几丝凉意,伸手掰开她的右手尾指。 她的力气很大,掰得秦时景叫了起来,秦时砚顺势将她推开,慢悠悠地整理衬衣:“秦时景,你就是活该,你们离婚后,这是你前妻第一回谈女朋友,还得谢谢你的慷慨与愚蠢。” 秦时砚说完,唇间散着些笑意,随后大步离开。 秦时景呆愣在原地。 从会所出来,秦央已不见了,秦时砚开车去找,一面打电话,打了两通,对方都不接。 **** 今天下班早,周知蕴是第一个出来的,下班很积极。 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站着两人,一个是她的新女友,还有一位是她的旧搭档。 两人站在一起,面色都不好,周知蕴习惯性讪笑一句,然后走向秦央:“你怎么回来了?” “跟我走,回我家,我和你说些话。”秦央伸手去拉周知蕴,不忘与赵女士致歉:“抱歉,今晚她归我。” 赵女士却是不急,抿唇浅笑,面上带着闲然自得的笑:“央央,你好像管了不该管的事情。” “我即将要回来了,我是她的搭档,不该管吗?”秦央怼了回去,“这里人来人往,你觉得呢?” 年轻的女孩子剑拔弩张,一分面子也不给,赵女士扫了一眼四周,提了建议:“去吃饭,我请客,将秦老师也喊上,吃饭好说话。”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周知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坚定地站在了秦央一边。 话音落地,门口停了一辆车,车窗摇下,正是秦时砚。 “上车说。”秦时砚歪头看着三人. 剧团门口人多嘴杂,又是下班的时候,停下来说话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三人陆陆续续上车,秦央坐在副驾驶,后排的周知蕴紧张得要死,下意识就要给秦央发微信,刚打开手机,一只纤细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心莫名一颤。 两人的动作被后视镜收入眼底,秦时砚抿唇微笑,看向秦央,依旧气鼓鼓的,她好脾气地哄她:“你生什么气。” “别和我说话,不然我会把你们的计划都给你们兜出来,谁都别想好过。”秦央闭着眼睛,显然不想搭理车上的司机。 秦时砚微微侧目,但不好多说,装作没有听到她的气话,随后问后面的赵女士:“晚上吃什么?” 赵女生没回答,而是问周知蕴:“蕴蕴,你想吃什么?” 前排的秦央蓦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冰冷,恰好此时车子急刹,她整个人朝前,险些撞到玻璃镜。 后排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撞到了椅背,她们还没说话,秦时砚先开口:“好好说话,差点让我闯了红灯。” 赵女士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微微一笑:“秦老师,你可真会恶心先告状。” “没办法,你们的错,总不能让我背锅。”秦时砚叹气,规规矩矩的目视前方,时刻遵守交通规则。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赵女士嗤笑一声。 秦时砚催促一声:“去哪里吃?再不说你们就下车,我们要回家去了。” “也行,去你家吃。”赵女生笑着开口,“听说秦老师的厨艺不错。” 秦时砚不为所动:“抱歉,我不做给外人吃。” 秦央噗嗤笑了起来,扭头看向周知蕴:“我给你做,吃不吃?” “我不吃。”周知蕴疯狂摇首,求生欲爆棚,“我们出去吃,去吃西餐?” “行,去吃西餐。”赵女士爽快地答应下来。 秦央客客气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坐好,看向夜幕下的景城街道。 但最后,秦时砚将车子停在了一条巷子里,然后打电话问了包间,吃私房菜。 “那你刚刚问我干什么?”赵女士也是气笑了,“你和你姐姐一样,病得不轻。” “是吗?我们还要合作吗?我记得你公司在和我们谈合作?”秦时砚笑着掀了掀眼皮,依旧是光风霁月的模样,对面的赵女士偃旗息鼓,拉着周知蕴下车。 巷子里带着景城本地的人间烟火色,景城本地口味偏甜,外地人受不了,觉得入口的东西都放了糖,吃起来有些齁。 本地人却喜欢这种吃法,许多好吃的都在无人问津的小巷子里。 四人陆陆续续进入包间,店长穿着红色旗袍走来,她约莫三十岁左右,长发盘了起来,类似于中式盘发,整个人如同烟雨朦胧的江南女子。 “吃什么” 店长语调轻柔,目光扫过四人,最后落在秦时砚身上:“秦老师许久没有过来了,前些天,我好像在热搜上看到你了,没看清是怎么回事。” “没看清就算了,菜单给我。”秦时砚没有长谈的打算,将菜单递给赵女士,随后看向店长:“点好了喊你。” 店长莞尔,笑着出去了。 包间古色古香,还布置了屏风,像是走进了中式园林一样。 赵女士接过菜单,递给周知蕴,周知蕴哪里敢点,这样的气氛最吓人,她看了一眼,上面的菜价也惊人。 她看了一眼,秦央忽而开口:“都来一遍,赵女士,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你吃得下就可。”赵女士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秦央微笑:“可以打包吗?” “不要都点,很贵的。”周知蕴实话实说,秦央托腮看着她:“你值这个钱。” 周知蕴瞪大了眼睛,下一秒,赵女士捂住她的耳朵:“乖,不要听她的话,她今年刚刚被狗咬了。” 秦央听着这句脏话后转头看向秦时砚:她说谁是狗? 秦时砚轻笑,娴静矜持地端起茶杯抿了口,“反正不是我。” 秦央还想说什么,秦时砚将手中的水杯递到她的嘴边,薄唇轻轻勾起:“喝水,润润嗓子,别和狐狸计较。” 这些话听起来都是挑衅,甚至是唯恐天下不乱。 周知蕴顶着巨大的压力点了两个菜,秦央则接过菜单,什么最贵点什么,一连点了七八道菜,最后还给秦时砚。 秦时砚扫了一眼,点了两道,最后唤来店长。 店长走后,她端起茶水抿了口,看向周知蕴:“小周老师,你应该知道你身边的女人和秦时景是什么关系?” “知道。”周知蕴紧张到眼神飘忽,尤其是秦时砚轻飘飘的一眼看过来,看似平静,却觉得压力十足。 她不敢与秦时砚对视,吓得低头。 秦时砚放下茶杯,继续说:“所以,她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报复秦时景才来追你的。” “秦时砚,你在胡说什么?”赵女士终于冷了脸色,“你为你姐报仇?” “说笑了,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这是我的师妹,我忠告两句,不可吗?”秦时砚抬首,对上赵女士的打量,十分平静,“我觉得你们应该坦诚些。” 气氛莫名凝滞,包间内沉默下来。 赵女士抓住机会质问秦时砚:“你来搅和我们?谈恋爱而已,又不是结婚,我又冲着人家钱去的,有必要像查户口一样查我?” “谈合作的时候都要调查对方公司的底细,更别提眼下的情况。我没有太多的意思,说清楚就好了,免得日后被发现,两人都很难堪。”秦时砚声音轻缓,不疾不徐,没有一点压迫的意思。 争执两句后,店长送菜进来,两人戛然而止。 待门合上,秦央拉着周知蕴吃东西,将菜夹进她的碗里,将两人早就抛开了。 周知蕴也是一样,咬了一口,眼神登时就亮了,朝秦央竖起大拇指。 没必要再说。 四人静静地吃饭,赵女士要了酒,秦时砚没拒绝,秦央不管她,与周知蕴挨在一起嘀嘀咕咕。 “霍老师说剧本写好了,要开始了。” “不是说下半年开始排吗?” “估计还要打磨,对了,央央,我要去参加比赛,你要一起吗”周知蕴脸色兴奋,红扑扑的,“霍老师举荐我去,你呢?去试试。” 秦央对得奖没什么兴趣,想要拒绝,周知蕴却说:“别拒绝,我觉得你能行的。” 两人凑在一起,脑袋抵着脑袋,窃窃私语。 秦时砚抿了口清澈的酒液,扫向赵女士:“你忘了我姐?” “和你没有关系。”赵女士拒绝回答如此深奥的问题,“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听说你父亲不行了?” 秦时砚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沉默两秒后,赵女士晃了晃酒杯,眼中染着笑:“我听小六说,你家现在很乱。” 小六就是秦时景。 “和你没有关系。”秦时砚轻飘飘地回答,“我劝你还是想想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冲动可不好。周知蕴和你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人家热爱梦想,有热血有动力,你们是什么?阴谋算计的老狐狸。” “是吗?”赵女士轻笑一声,淡抿着红唇,在她面前晃了晃酒杯:“秦老师,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我?我是自己养大的。”秦时砚带着得意,“我与你们不同,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们才认识几天?” 从秦央周岁开始,她们就混在了一起,几乎没怎么离开过。 这样的感情,不是普通情侣可以比较的。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霓虹的灯光落在了窗户上,包间内的气氛好了许多,两人嘀咕完了以后,周知蕴笑呵呵地拍了拍秦央的肩膀,鼓励她:“我知道,你可以的。” 秦央笑了笑,眉眼弯弯,带着青春般的意气。 两人说完,另外两人也喝了一瓶酒,该回家了。 在赵女士去付账的间隙里,秦央拉着周知蕴说起她六姑姑的事情:“你得想好。” “我知道。”周知蕴并不傻,眼神清澈,依旧坚持:“我想试试,万一我们想多了呢。” 秦央没话可说了,这时秦时砚走了来,搭上她的肩膀,带着温热的气息:“走了,你开车。” 秦央漆黑的眼眸定在了搭档的脸上,想要说什么,有人往她嘴里塞了颗薄荷糖,她抬头,对上秦时砚水润般的眸子,劝说的话戛然而止。 她想起奶奶劝说自己的话,明知秦时砚满腹心计,她也不想放手呢。 为什么呢? 或许蕴蕴和她的想法一样,觉得天神眷顾自己。 她自嘲的笑了笑,跟着秦时砚离开,赵女士的助理已经来了,两人上车,周知蕴甚至朝她挥挥手,春意盎然的一幕,让秦央又放下心来。 车子出了巷子口,这回是秦时砚坐在副驾上,她喝了些酒,脸颊微红,微醺醉态,长睫垂下,处于沉默中。 秦央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停车的时候,她都睁开眼睛了。 秦央的视线静静垂下,落在她的脸上:“能走吗?” “我没醉。”秦时砚摇首,声音很轻,但眼神有些飘忽,她很镇定地给自己解了安全带,下车。 如同寻常一样。 秦央锁上了车,本来想将钥匙递给她,左右一想人醉了,给她说不定就丢了。 两人像往常一样进入楼梯,秦央开门,换鞋进屋,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房门关上,秦时砚抱着她,抵着她的肩膀。 “醉了?” “没有。” “那你抱我干什么?” “我想解释,她们的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秦央没动,任由秦时砚朝她欺来,眼看着要靠近时,她推开秦时砚:“如果她不是我的朋友,你大概也会支持赵女士的做法。” “如果不是你的朋友,便与我没有关系。”秦时砚一手抵着墙,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秦央,我不是圣女。” 秦央凝眸,盯着她平静的模样,不由笑了:“你的想法,也不干净。” 两人之间的气氛,跟随这句话而变了。 秦时砚眉心折了一下,走向屋内,笨笨这时扑了过来,险些绊倒了她,她将猫儿踢开,自己踉跄着坐下。 笨笨被踢开,很快又扑过去,这回,秦时砚抱起它。 “我的想法是不干净,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罢了。秦央,不要把我想得太干净,而且周知蕴是成年人,她自己分不清情况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得了谁?” 说完以后,她捏捏笨笨的耳朵,低声说:“你又惹她生气,你招惹她干什么,晚上没罐头吃,去阳台面壁思过。” 她将笨笨放下来,踢了踢,阴阳怪气地说:“出去。” 小小的胖猫儿惊讶极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抬起脑袋,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妈妈,下一息,被丢出阳台,窗帘都拉了起来。 喵呜一声,显得十分可怜。然后,罪魁祸首看着秦央,理直气壮地说:“你看,它惹你不高兴,去思过去了。” 秦央气笑了,“你是猫儿吗?” “不是,你是猫儿。”秦时砚走过去,捧起她的脸颊,想要去吻她,她偏首避开。 秦央不满意:“你才是猫儿。” 秦时砚低笑,笑声刺耳,逗得秦央心底燥热:“你笑什么。” 秦时砚笑说:“笑你像一只炸毛的猫儿。央央,你生气的时候,像笨笨一样,很可爱。” 她竭力维持清醒,不忘去搂着秦央的腰,更进一步,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忽而说一句:“你为什么会酒精过敏。” 我想灌醉你,想看你糊涂的样子,想看你失去理智的一面。 秦央自小就不喝酒,但秦时砚这两年为谈生意,接触许多酒局,酒量一点点积攒起来。 秦央生无可恋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狡诈?” “我只对你狡诈。”秦时砚语气沉沉,“你希望我善良,可我做不到的,秦央,你善良就好了。” “这不是善良的问题,而是道德,玩弄人的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道德底线。”秦央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和狡诈不一样。 秦时砚松开她,自己踉跄着回沙发躺下,主动说:“我晚上睡沙发。” 躺下来的一刻,天旋地转,她的脑子很清楚,可还是有些头晕,她只要喝酒,就会头晕,但脑子十分清楚。 她躺下后,觉得好受多了,睁开眼睛,面前渐渐地浮现一张脸,她笑了笑,伸手圈住对方的脖颈,“央央。” 她的声音带着醉意的朦胧,语调微扬,又有几分欢快。 秦央低头,亲在她的唇上,手一边去解开衬衣。秦时砚没有拒绝,甚至主动迎合。 阳台传来喵呜的声音,像是低低哭诉,可如今谁都没有在意。 秦时砚阖眸,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身上,湿热的气息产生几分热意,她想脱了衣裳,想去洗澡。 朦胧间,秦央不肯放过她,扣住她的双手,与她十指相扣,逼得她发出声音。 第33章 只要央央。 笨笨在阳台上待了半夜,夜里的时候,有人将它放进来,喂了罐头,给它顺顺毛。 酒醉初醒的人坐在地上,眼底逐渐冰冷,静静地看着笨笨狼吞虎咽,夜深人静,猫儿咀嚼的声音大了些。 安抚过笨笨,秦时砚站了起来,笨笨不舍地攀扯她的裤脚,看着笨笨黏她的样子,不由想起以前的秦央。 央央以前也会这么缠着她。 现在,对她若即若离。 她有些慌,却又不知道如何做。 她顿了顿,低头抱起了笨笨,笨笨伸出前爪,抱住她的胳膊。看*着白色的猫儿,秦时砚陡然没有兴趣了,丢在沙发上,自己去浴室洗澡。 洗干净后,她再度上床,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看她一眼,随后给她腾了些地方。 秦时砚顺着躺着,转过身子,伸手去抱她。她也没有拒绝,空调冷气足,有些冷,她便钻入她的怀里。 与刚刚的笨笨倒是有几分相似。 秦时砚毫无睡意,就这么看着她,黑夜下,四周寂静,心跳声清晰可见,她俯身,在央央额头上亲了亲。 秦央睡得深,被人偷亲了也没有察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深夜里,秦时砚笑了,觉得睡着的人像极了笨笨,粘着你,又随你折腾。她凑过去,不甘心地落在她的侧脸上。 柔软的肌肤,让人心底愉快,又似火苗,一跃而上,满室生光。 秦时砚阖眸,听着身侧人的呼吸声,努力让自己睡着。 等秦央迷迷糊糊醒来,都已经九点了,她翻了个身子,阳光刺眼,逼得她不得不起来。 起来时晕头转向,走到客厅沙发上又躺了会儿,最后还是笨笨拖着她起床。 打开手机,已经九点半了,群里发了通知,舞台布置好了,明日开台,最迟明天早上就要过去。 这里是景城,秦央就不用住剧团,来回几十公里,她可以开车或者打车过去的。 醒了会儿神后,她爬起来,准备去找周知蕴吃午饭。 来到剧团,都在排练,她选了个地方坐下,霍艳也来了,两人一道坐下。 “心态回来了?”霍老师语气清和,看着她明媚的样子也跟着笑了。 秦央愧疚,当初负气离开,如今又想回来,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没想到霍艳压根不提这些,而是说了最近的比赛,让她有空去看看,又意味不明地说一句:“说起比赛,你家那位很熟悉,她拿的奖最多。” 曾经的秦时砚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频繁参加比赛,囊括许多大赛的金奖。 秦央则与她相反,对于比赛,则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霍老师却说:“有些奖项是铺路石。” 秦央陡然明白了,笑着答应下来:“我回头去看看,我在景城要待一段时间,对了,顾声声怎么样了?” “打了石膏,在家躺着,吃货。”霍老师叹气,“让她自己折腾去,你别管她,你认真学习就好了。” 秦央粲然一笑。 两人说了会儿趣话,台上的周知蕴走了过来,霍艳上台指点人去了。正好给她们俩说话的时间。 秦央先开口:“你真想和赵女士继续下去?” “挺好的,人家给我买套房子,就在你家那个小区里。”周知蕴笑了,“少奋斗半辈子。” 秦央瞥她一眼:“你不怕她戏弄你?” 周知蕴却说:“你知道梁祝里祝英台在楼台上的那段吗?” “《楼台会》?”秦央自然有印象,她演过青春版梁祝,记得上面每一句台词,周知蕴忽而开口唱了一句:【聘物就是玉扇坠】。 秦央翻了白眼,她明白她的意思了,急忙捂住她的嘴巴:“我懂你的意思了。” 梁山伯所谓的聘礼就是祝英台给他的定情信物。 也就是自己娶自己。 搁在现代,网络上一人一句得骂死。 两人相对无言,秦央知道自己劝不过,还是建议一句:“你与她的事情,自己不要太上心,免得后来伤心。” “我知道呀。”周知蕴腼地笑了,伏在她的耳边低语一句:“她不会给其他女人乱买东西。” 秦时景就是这个毛病,被揭穿后,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做不出女朋友,普通朋友也可以。难道普通朋友之间不可以赠送礼物? 台上在走戏,霍老师手把手地教,秦央被她的动作吸引了目光。 霍老师在舞台上将近四十年了,无论是动作还是唱词,都是最完美的。江山代有才人出,晚辈们崭露头角,她便退居幕后了。 周知蕴忽而说:“你知道吗?我也想将来自己,老了以后教导学生,被奉为大师。” “那你得努力。”秦央笑了,歪着脑袋靠向周知蕴,“我以前想着和小姑姑一起站上舞台,我与她无法在一起,但在舞台上,可以将我们的名字放在一起。” 周知蕴侧眸看她一眼,“所以,你学戏是为了她?” “对。但现在不重要了。”秦央语气微妙,她和秦知砚的未来透着不确定性,秦家的人不会赞同。 就连沈洛依和周奶奶都不会赞同。 她们的事情,身边人没有一个同意的。 中午休息,两人去小吃街上吃东西,刚坐下,赵女士也来了。秦央客气地翻了白眼,站起身,“行,我走了,不耽误你们。” “央央,吃过再走?”周知蕴很抱歉。 秦央拒绝:“我不吃狗粮,你们吃,我去找别人吃去。” 从小吃街出来,她打了车,直接去公司里找秦时砚。 今天秦时砚在分公司,与楼下前台说了一声,她直接进去了。走到里面,助理看到她,先愣了下,随后请她去办公室。 秦时砚刚从会议室出来,见到她,随手关上门,“怎么过来了?” “不想我?”秦央挑眉坐在她的椅子上,转了个圈,打开电脑,“我可以来查岗吗?” 秦时砚听她的话,像听到鬼话一样,走过来将手中的资料放下:“中午吃食堂,吃吗?” “你带我去,我就吃。”秦央双手托腮,眯了眯眼睛,对方抬手拍了拍她的额头:“腰不疼了吗?我下午带你去周女士那里再看看。” 中午的办公区,比上午安静多了。 两人穿过办公区,去了楼下的食堂。食堂里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但两个人一起进来,大家都跟着看了过去。 “秦央、秦总微博上发过她的照片。” “那个被人坑了的戏曲演员?” “是她、是她,长得可真好看,和秦总一样,个子真高。” 秦央听到最后一句,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八卦的员工立即低着头,装作无事发生。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就和秦时砚长得一样了? 她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了三分钟,秦时砚端着饭菜过来了,见她神色飘忽,心中诧异:“你想什么?” “她们说我长得像你!” 秦时砚垂下眼眸,嘴角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吃虾仁。” 她将清炒虾仁递到秦央的面前,秦央托腮,嘴角撇撇:“小姑姑,你的绯闻在哪里” “总公司。” “这么诚实啊。” 秦时砚夹起一个虾仁塞到她的嘴里:“吃饭的时候就要吃饭,吃过再说。” “我能见见吗?”秦央见她无所谓的态度,心中好奇对方是什么样子,她嚼着虾仁,眉眼灵动,恢复曾经明媚的姿态。 她的举止、神态都透着年轻人活泼的一面。 秦时砚略有些诧异,低头咬了口饭吃,好奇地问她:“你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啊。” “你早上见谁了?” “周知蕴,还有赵女士。” 听到这里,秦时砚大致也明白过来,笑容婉然,顺势就问:“什么刺激?” “她给我唱了一句词,祝英台的台词,那句‘聘物就是玉扇坠’。”秦央语气微妙,眼中映着对面的女人。 秦时砚哪里懂得年轻人的想法,嚼着米饭,竟然不知道这句戏词有什么含义? 哪里不对吗? 秦时砚感觉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名堂,对面的秦央往她嘴里塞了根青菜,慢悠悠说:“想不到罢,马文才也想不明白。” “别乱比喻。”秦时砚收回遐思,对面的女孩巧笑倩兮,神色狡黠,一时间,勾起了她的心思。 这句戏词前面还有许多,是粱山伯心急又不甘的台词,整段台词类似于表白。 秦央见她不解,大发善心地解释:“秦总,现在很多人结婚,男方给彩礼,但彩礼是借来的,结婚后,女方还要还彩礼。这就是自己娶自己。玉扇坠是谁的?” 祝姑娘自己的。 秦时砚撇她一眼,“周知蕴是为爱沦陷了。其实,赵女士是不错的选择,她钟情专一。” “那是你钟情专一,还是她钟情专一?”秦央笑吟吟地丢了个坑给她,看着她往里跳。 秦时砚低头吃饭,纤细的手握着筷子,秦央又给她夹了些青菜,绿油油的颜色让她心里不舒服。 两人坐在一起吃饭,员工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助理也来吃饭,在另外一个角落,远远地坐着,生怕靠近后触碰霉头。 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秦央心情莫名好了许多,秦时砚安排好工作后送她去周瑶意那里。 准备出门的时候,总公司来电话,让她回去开会。 “我自己打车去,你晚上来接我。”秦央果断给她做决定,免得她左右为难,甚至反过来安慰一句:“我又不孩子,自己会过去。” 她扬起眉梢,透着骄矜,曾经意气风发的女孩儿又回来了。 秦时砚放她离开,看着她坐上出租车。 回到总公司,沈洛依将一份解约书给她:“陈家要解约,你和央央去一趟?” 秦家的医药公司中许多原材料是陈家提供的,这么多年来互助互赢,突然间对方要中止合约,太过突然,秦家有些被动。 “你们年轻的事情能不能不要搅和进公司?”沈洛依头疼极了,年轻人做事不过脑子,只为眼前的利益,她不明白:“秦央有什么好的。” 秦时砚慢条斯理地翻阅合约,最后还给母亲:“你放心,不会中止的,陈家找不到合作对象,小打小闹。” “陈清仪从国外回来的,我听说她和国外签了合同。”沈洛依皱眉,人家没有底盘怎么会和秦家断了。 秦时砚挑眉:“违约金呢。” “陈家愿意赔。”沈洛依叹气,年轻人真拿长辈打下来的江山不当一回事,一点都不留情面。 她的神色不大好,证明事情十分棘手,秦时砚合上合约:“我去一趟陈家。” “你一个人去?” “我去见陈总,您等我消息。” **** 中医院下午人依旧很多,周瑶意下午没有门诊,在实验室里忙。 秦砚来回,她放下手中的事情,回到办公室,乍然见到她一人歪坐着,左右看了一眼:“分手了?” “没有,她回去开会去了。”秦央姿态懒散,坐没坐像,肩宽腰细,明显是腰还没好。 周瑶意摘下眼镜,自己走过去,先把脉,秦央自己先说:“我在景城有半个月时间。” 秦央清透的眼眸眨了眨,可惜周瑶意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放开她:“去治疗室,针灸。 秦央:“……” “我们……” “闭嘴,不听大夫的话,我要去找家长,我问问秦时砚怎么照顾你的。”周瑶意语速极快,“昨晚干了什么心知肚明,腰都疼了还不安分。” 话音落地,办公室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秦央的呼吸慢慢粗重,接着,脸上通红,甚至发烫,不满又茫然:“您能不能留点口德?” “口德是什么?”周瑶意笑话她,伸手在她脑门上拍了拍,“我要是没有口德,上回就会告诉你,禁止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 秦央再度败下阵来,羞于启齿,她觉得再说一句话,奶奶的话会更难听。 “我错了。”秦央慢吞吞地道歉,“走,去治疗室。” 再慢一步,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秦央将老人家拖到治疗室内,看着针灸的针,再度皱眉。 等从中医院出来,天都已经黑了,秦时砚处还没有动静,或许是被工作拖住了,她自己打车回家。 回到家里,笨笨跑过来迎接,她的心情还不错,给笨笨喂了猫粮,又拿了罐头吃。 猫吃饱了,人还没有吃,她又准备拿出手机去订餐,顺便问问秦时砚晚上是否回来吃。 消息放出去后,石沉大海。 秦央转而去问助理,助理回得很快:【今晚忙,秦总暂时脱不开身。】 那就自己吃。秦央定了晚饭,去榨了两杯果汁,看了眼时间,将一杯果汁放入冰箱里,等秦时砚回来给她喝。 自己吃了饭,打开练功房的门,她自己进去练功。 十一点的时候,助理打来电话:“秦小姐,您来接一下秦总。” **** 秦时砚下午去了陈姐,约了饭局,晚上再度见到了陈清仪。 沈洛依也来了,久不露面的陈家父母也在,陈母扫了一眼席中众人,叹气道:“好像许久没有见到央央了?” 两家是世交,认识许多年,秦家孩子多,能让陈母记住秦央,自然是因为陈清仪回来日日提起。 提起秦央,沈洛依表面性夸赞一句,陈母也认真夸奖:“央央是个好孩子,品性佳,做事稳重,我看过她的演出,清秀不说,举止也好。” 秦央身上没有坏毛病,不会娇惯,不会奢侈,连富家子女的败家都没有。 被陈母这么一说,沈洛依也想起来,秦央的优点确实很多,成熟稳重,若不是与自己女儿搅和在一起了,秦央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 她瞥了眼女儿,女儿脸色如旧,像是在别人的事情,丝毫没有插话的意思。 说到最后,陈母询问沈洛依:“我不明白,秦家哪里看不上清仪?” 话题到了尴尬处。沈洛依淡淡一笑,说:“不是我不肯,是周女士不肯,秦央的奶奶。” 秦家前后三任夫人,这不是秘密。陈母立即明白,十分叹息:“我还是很喜欢央央的,许久都没有看到她了。” 陈卿仪也不说话,目光落在秦时砚身上,饭局是她组的,但她又不说话。 就在陈母说完以后,秦时砚抬手,笑容婉约:“伯母,我今日过来是为合约一事。” “我不管生意上的事情。”陈母摇首,目光落在女儿身上,“你们年轻人可以说,我与你母亲说说话。” 秦时砚等的也是这句话,既然如此,她便直接问陈清仪:“我不明白小陈总为何宁愿搭上违约金也要解约。” “人往高处走,谁往低处流,自然是有更好的合作伙伴。”陈清仪丝毫不避讳,抬眸回视,“秦总,应该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针尖对麦芒,两人对视,谁都没有退避。 秦时砚眼眸锐利,语气十分平淡:“如果婚约继续呢?” 陈清仪陡然沉静下来,不知道秦时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以,为一个女孩子毁了两家的合约,值得吗?”秦时砚开门见山。 这么一说,众人都愣住了,陈母也看了过来,陈清仪淡然笑说:“与央央无关。” “是吗我觉得有关,秦央不是秦家的女儿,代表不了秦家的,伯母,您或许不知道,秦央不是秦家的女儿,所以,没办法代表秦家。”秦时砚笑着捅破窗户纸,“我不知道陈家坚持的含义是什么?” 陈家的人脸色都变了,唯独陈清仪静静地看着秦时砚。 “央央不是你大哥的女儿吗?”陈母也震惊了,下意识看向陈清仪:“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原来伯母不知道,我以为伯母知道。”秦时砚笑了,语气锐利,整个人的气场也变了,“伯母,合约的事情,您考虑考虑。” 陈母点点头,“你说的是,该考虑考虑。” 沈洛依蹙眉,看向女儿,将这层关系捅破了,她开心吗? 秦家至今还没有表态,秦央是不是秦家的女儿已不重要了,毕竟那么多孩子呢,多一个少一个没有太大的关系,又不是继承人。 话已至此,秦时砚拿出秦家的势力,“医药方面,景城乃至全国,秦家都有说话的权力,小陈总,你自己想想。” “秦总这么自信,我听说这回与周女士续约,不太顺利,如果三年后合约到期呢?”陈清仪也不是傻子,不会任由人宰割,“秦家能继续续约吗?” 秦时砚玩笑说:“央央在,周女士就会答应,这回她不过是为央央做些事情罢了,她对央央的疼爱,超过任何一位长辈,小陈总,毕竟婚约是她提出作废的。” 两人语气都不太好,桌上气氛沉了下来,秦时砚举起酒杯,招呼陈卿仪:“你说呢?” 陈清仪坚持:“如果我坚持呢?” “伯母,你呢?”秦时砚微笑,转而看下陈清仪的母亲。 陈母理智,笑着看晚辈:“这件事公司开会议,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好,谢谢您。”秦时砚道谢,仰首喝了杯中酒。 此事点到即止,秦时砚归于沉默中,不想陈家人来寻她说话,酒全朝着她来。 等到结束时,沈洛依想带她回家,她非不肯,让助理去找秦央。 沈洛依气个半死,拿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被你气死,这都十一点了,等她过来,折腾到什么时候?” “我不、我不跟你走。”秦时砚推开她,自己坐在大堂上的沙发上,说什么都不想走。 沈洛依没办法,让助理打电话。 助理拨通了电话,说明情况,秦央果断要来,随后,助理心虚地看着沈洛依:“沈总,您要不要先回去?” “回老宅,秦央来了也是回老宅。”沈洛依也有自己的脾气,一个不肯回去,那就把两个人都带回去。 母女二人坐在大厅里,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秦央来得很快,半个小时的时间,小跑着进来,见到沈洛依,脚步一顿,沈洛依先开口:“回家。” “我带她去我家。”秦央小心地走过去,一面打量沈女士的脸色,这时秦时砚主动站起来,伸手抱住她的肩膀。 秦央伸手,扶住她的腰,闻到一股酒味,昨晚喝,今晚又喝,自己不在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喝。 沈洛依看着两人,眼前一黑,拿手指着秦时砚,觉得不礼貌,又把手放下来:“秦央,带她回老宅。” “我不去,我没有房间。”秦央表态,她去老宅干什么。 沈洛依冷笑:“你俩不是天天住一个房间吗?我给你安排其他房间,你会住吗?” 第34章 醉了来剧团干什么? 沈洛依处于一片雷霆之下,秦央避其锋芒,扶着秦时砚坐上回老宅的车。 秦时砚醉得坐不住,秦央扶着她,习惯性揽着她的腰,当沈洛依看来时,不自觉地将手收回来。 沈洛依冷哼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秦时砚觉得哪里不对劲,伸手,将秦央的手拉过来,圈住自己的腰,然后闭上眼睛,嘀咕一句:“我头晕。” 靠着窗坐下的沈洛依已经不看两人了,转首看着窗外的夜景。 车里忽然的寂静,显得气氛极其压抑,秦央紧张地盯着前排的沈女士,不满地剜了秦时砚一眼。 沈女士在这里,醉了就和她回家,喊我来干什么? 秦时砚似乎没有悔恨的意思,舒服极了。 好在路上没有波澜,车子开进老宅,秦央扶着秦时砚下车。 将近十二点了,老宅里除了走动的仆人外,其余人都已经睡觉了。沈洛依照常回自己的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提醒秦央:“声音小一点。” 说完,她就走了,秦央觉得莫名其妙,能有什么声音? 秦时砚的隔壁房间就是康曲茗。 刚推开门,康曲茗就过来了,看到秦央,有点意外,她靠着门打量两人:“你还敢回来。” 秦央走过去,微微一笑,然后推开她,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刮过一阵风,康曲茗就觉得鼻子有点疼,刚想骂人,门已经关上了。 她淡瞥了一眼门,转身走了。 床上静坐的秦时砚微扬起头,脖颈间一片雪白,秦央面上撩起一丝笑容:“她怎么在这里?” “她天天在这里。”秦时砚冷哼一声,“她融不进圈子里,就只能待在这里。” 她说的圈子,是景城名媛的圈子。 秦央知道,懒得去管,转身去衣柜里找衣服,找到睡衣,再回头,人已经躺下了。 “去洗澡啊。”秦央将衣服放下,伸手去拉她,“我给你放水好不好,你去洗洗。” 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逼得秦时砚闭上眼睛,她不想动,头晕目眩,还有点恶心。 只要躺着、闭眼,那股晕眩感就消失了。 见她躺着不动,秦央去药柜子里找药,找了醒酒药,又去一楼倒热水。 等她回来的时候,裴云霁站在门口,她穿着睡衣,面色凝重。 “你怎么回来了?”裴云霁看着养女,又看向灯火通明的卧房,再看一眼的时候,秦央挡住她的视线。 秦央唇角轻动,声音没了往日的尊敬:“沈女士带我回来的,没有和你女儿抢房间的意思。” “秦央,你是什么意思?”裴云霁觉察到她的不敬,联想近日的事情,向前挪了半步,眉尖拧紧。 她心里起疑,但没有说,秦央没有太多想说的话:“您半夜不睡觉,堵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听到这里的动静,过来看看。你看看你的态度,我还是你妈,你就这么阴阳怪气的?”裴云霁语气不耐烦。 秦央瞥她一眼,不想深究,“太晚了,您早点回去休息。” 她转身将门关起来,拿了药给秦时砚吃下。 等吃过药,秦央就将灯挑暗了些,她在家洗过了,不想折腾,顺势躺了下来。 秦时砚被酒精控制,已经睡着了,秦央被裴云霁搅得心思乱了,闭上眼睛怎么都睡不着。 她索性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伸手去抚摸她的眉眼、鼻梁、唇角,她凑过去,不安分地吻在她的唇上。 深夜寂静,呼吸声重重,带着旖旎感。 秦时砚没有醒,秦央不知收敛,朝她怀里挤过去,用她的手臂抱着自己。 这么大的动静下,秦时砚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顺势抱住她,自己再闭眼。 秦央被逗笑了,仰首看着她,眸色发亮。 被她像孩子似的抱着,秦央心中的孤寂被填满了,很快睡着了。 临近天亮时,酒劲散去,秦时砚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怀中的人,她的肤色那么白,带着些粉妍。 秦时砚小心地将怀中人的手挪开,自己起身,看到一旁整理好的睡衣,莫名尴尬。 洗过澡,天色刚亮,她看了眼表,换了身运动服出去跑步。 在门口等了会,看到同样要出门的沈女士。 “这么早。”沈洛依讥讽她,脚步停了下来,将女儿上下打量一眼,“我以为今天要睡到中午。” 对于她的讥讽,秦时砚装作没有听到,揉了揉腕骨,仰首看着晨曦:“昨晚陈家明面上说回去商议,但我肯定陈家不会放弃秦氏药业。” “你清早堵住我是想干什么?” 沈洛依有晨跑的习惯,尤其是夏天,早上晨练,出身汗,对身体极有好处。秦时砚知道母亲的习惯,所以将人堵在门口。 “昨晚酒喝多了,今天想走一走。” 见她不肯说实话,沈洛也懒得管她,睨了一眼,自己小跑着离开。秦时砚紧随其后。 等秦央醒来,已经七点多了,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帘,已有几分刺眼。 她爬坐了起来,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门从外面被推开,她紧张看了一眼,见是秦时砚,仰首又躺下来。 秦时砚出了身汗,先去洗澡换衣服,等出来,秦央也收拾好了,今天要去剧团。 两人对视一眼,秦央先低下头,她没什么可收拾的,先回家拿衣服,再去剧团。 “下楼吃早饭,我妈你妈都在。” 一楼餐厅就是修罗场。 秦时砚无所畏惧,她已经习惯了,秦央理屈兼之心虚,不想过去,秦时砚拉着她下去。 餐桌上坐了五六个人,都是早起要去上班的人,康曲茗便不在,她不需要早起的。 早上吃牛肉面,是沈洛依安排的,见两人过来,她还是看了一眼,秦央的养父秦大十分意外:“央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云霁没好气地开口:“半夜。” 秦大听不出好赖话:“怎么半夜回来的?” 他蹙眉刚想说什么,秦时砚抿了口果汁,淡淡开口:“我带她回来的。” 餐桌上戛然止声。 面条送了过来,恰好缓和餐桌上的气氛,秦大又问妹妹:“陈家的事解决了?” “解决了。”秦时砚语气平静,头都不抬一下。 秦大又看向秦央:“你最近忙什么?怎么突然回来,今日还是要走?” 他不仅没眼力见还十分迷糊,秦央语气也不好:“我回来住哪里,今天不走留着给你女儿做出气筒?” 秦大再傻也明白过来,心中不爽:“不就一间房,我给你安排。” “你怎么安排?”秦时砚忽而开口,语气幽幽:“你把谁赶出去?” 秦央低头吃面,听着秦时砚怼人的话,莫名笑了起来,秦大偃旗息鼓。其他人更不敢搭话,就这么沉浸式吃面。 沈洛依吃过以后,看向女儿:“回公司?我让人去把你车子挪回公司了。央央呢?” 人是她带回来的,也该要带走,这里就是龙潭虎穴,谁都不是好相与的。 秦时砚放下筷子,接过她的话:“她先回家。” “央央,你家在哪里?”秦大又问了一句,他怎么不知道央央还有其他的家。 秦央没回答,其实跟着沈洛依走了。秦大欲言又止,妻子白他一眼。 走之前,秦央去见了父亲,说了两句话,解释陈家的事情,再跟着母亲离开。 回到家里,笨笨跑过来欢迎她,秦央去换了一身衣服,秦时砚趁机抱着笨笨,喂了猫粮和罐头。 一人一猫玩了会儿,秦央出来了,秦时砚将猫丢开,走过去:“我送你过去。” “我自己可以打车过去的。” “不用,我今天有时间,我晚上去接你回来。”秦时砚主动将接送她的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 秦央觉得她有点奇怪,但说不上来,只能顺着她的意思。 二十公里的路,开车时间不算长不算短。 上车后,秦央与团长汇报情况,自己已经过来。 处理完剧团的事情,秦央关上手机,看着前方的路:“早上说的陈家的事情,是什么事?” “处理过,便不存在了。”秦时砚看着前方,反而说起比赛的事情:“你想参加比赛?” “我昨天看了通知,年底才开始,我想参加,你觉得呢?”秦央立即抛开陈家乱七八糟的事情,面露欣喜,“你以前也参加过的。” 秦时砚握着方向盘,顺势回一句:“那你好好准备。” “你态度不好哦。”秦央语气怨怪,眼神凝着。 恰好等红绿灯,秦时砚停下来,趁机看着她:“需要我什么态度呢,秦三小姐。” 秦央翻了白眼,“你敢喊我秦小三,晚上别来接我。” 绿灯了,秦时砚启动车子,唇角却带了笑容,不甘心地喊一句:“秦小三。” 秦央不和她说话了,低头玩手机。 剧团的人陆陆续续都在群里报到了,就差她还没到,秦央发送了定位,还有会儿才会到。 距离剧团还有几百米的时候,秦央让停车:“我自己过去,晚上你如果来不及,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晚上十点多才结束,我肯定有时间的。”秦时砚耐心提醒她,又见她匆匆下车,不得不嘱咐一句:“你慢一点,时间还早呢。” 回应她的只有车门砰地一声。 秦时砚盯着她看了会儿,看到团长出来接应她,看着她安全进去才启动车子回去。 下午的时候,陈家发来通知,合约继续。 但秦央不是秦家女儿的事情传开了。 就连山里偷懒的杜明棠都得到了消息,发信息来询问。 秦时砚懒得回应,对方直接开了视频,她一面工作一面回复。 杜明棠窝在沙发上,端了杯红酒,摇晃着酒杯,眉眼含笑:“你是不是要结婚?” “目前不行。”秦时砚低头看着资料。 “怎么不行?你家央央不是回剧团找到初心了吗?”杜明棠讥讽一句,晃着红酒,唇角上沾染着酒液,粉妍中添了些妩媚感。 秦时砚也不看屏幕,顺势回答她:“初心归初心,事业归事业。” “你们可以隐婚啊,你可是有个劲敌。小秦总,你的对手是继承陈家的陈清仪,你算什么?不怕家里没钱,就怕家里孩子多,人家算得上独女了。”杜明棠冷言讥讽。 秦时砚停了下来,终于施舍一眼,看向屏幕中的杜明棠:“独女就独女,与我没有关系,秦央又不贪钱。她也不缺钱。” “呦,你给她钱了?秦时砚,你好像就给她一套房子,是不是吝啬了些。”杜明棠闲得没事干,鸡蛋里挑骨头,提醒她:“给她买车啊。” 秦时砚觉得她烦:“央央有钱。” “你说她有钱,我想起了,周家那个中药公司,准备给谁?” 秦时砚:“……” “关你什么事儿?” 杜明棠就喜欢八卦,提了开头怎么会放过,她坐直了身子,继续追问:“我听说周女士有两个儿子还有女儿,不过我听说她和孩子们关系不大好,是真的吗?” “错,不是关系不好,是一见面就骂人,谁都不敢过去。”秦时砚不得不解释,周女士脾气不好,沈女士过去都得挨骂两句,晚辈过去更是只有挨骂的份儿。 久而久之,没什么要事都不敢过去了。 “我觉得你握着秦央,等于握着秦家的命脉。”杜明棠讥讽,“你说陈清仪是不是也冲这个来的” 秦时砚顿了顿,眼神聚焦,杜明棠笑了起来:“你怎么傻了,你秦家药业的一半不是靠着周女士的研究撑着吗?” 秦家也有一批研发人员,可在周瑶意面前,算不得什么。周瑶意这些年来不大爱研究,更多的心思放在门诊上。 “你哪里听来的谣言?” “道听途说的,前面是听说,后面是我自己想的。我只听说周医生很看重秦央,甚至超过了儿子女儿。” 杜明棠挑眉,眼睛凝在秦时砚凝重的面容上,笑容悠悠:“秦时砚,你傻了吗?” “你想多了,周女士的性子,将来只会捐了,不会留给后代。”秦时砚笃定*,周女士如今与秦家分开,不是还有合约在,只怕是老死不相往来。 听到这里,杜明棠坐不住了:“这么有趣啊,你不想想将她的研究成果买断?” “谈过,没有成功。” “让央央去谈啊。” 秦时砚果断地挂了视频,都是些废话加蠢话。 下班后,有饭局,秦时砚不想去,看了眼时间,只要自己不喝酒,就可以赶过去接央央下班。 **** 秦央刚刚下班,回到后台,看到喝醉酒的人托着下颚看她。 “你怎么来了?不要告诉我,你是酒驾过来的。”秦央在镜子前坐下来,那张脸也跟着凑过来,酒气扑鼻。 秦央伸手拨开她的脸,刚拨了下,团长来了,吓得她忙收回手。 团长来拿东西,其他人陆陆续续在换衣服卸妆,但她们后面没有醉鬼跟着。 “秦老师来了。”团长意外地看着她,又看向秦央,莫名觉得古怪。 秦央叹气,讪讪一笑:“她喝醉了,您别介意。” “不介意,但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团长好心地嘱咐晚辈,又扫了一眼秦时砚,她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好像在看什么,又好像在放空自己。 果然是醉了。 但她醉了来剧团干什么? 秦央迅速卸妆,扶着醉鬼上车,刚出门,遇到陈晨的粉丝在,见到秦时砚后都凑了过去。 秦央立即挡住秦时砚,笑着与陈晨打招呼,陈晨不知道秦时砚醉了,笑着招呼两人过来拍照。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先回去了。”秦央心虚地拒绝,她身后的秦时砚牵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生怕她跑了。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有人认出秦时砚。 一声秦老师后,好多人围了过来,大有白月光杀回来了。 秦时砚在鼎盛时期选择退出,成为许多人心头的白月光,她现身剧团,像是重新站在了舞台上。 “她醉了,我带她回去。”秦央示意陈晨帮忙,陈晨反应过来,忙拦着众人,“先走先走。” 秦央扶着醉鬼上车,迅速关上车门,助理迅速启动车子。 “她喝酒醉了怎么还过来?”秦央不理解她的行为。 助理叹气:“她要过来,要接你下班,接下来几天没有饭局了,您多包涵。” 秦央不是挑事儿的人,闻言只好沉默下来,秦时砚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央央。” 又来…… “别喊我。”秦央捂住她的嘴,“你接连三天都在喝酒,你的胃受得了吗?” 回应她的只有两个字:“央央。” 回到家里,秦央将醉鬼安抚好,喂了醒酒药,又勤快地给笨笨喂晚饭。 忙下来,已经十二点了。 她累得在沙发上躺下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笨笨爬上沙发,挤进她的怀里。 天亮时,猫被挪开。笨笨不肯,秦时砚看了一眼,它委屈地跑开了。 秦时砚看着沙发上的人,又看了眼时间,五点多了,这个时候将人喊醒大概就会睡不着了。 她拿了毯子过来,轻轻盖上,自己去洗澡,做早饭。 她走开,笨笨默默爬上沙发,挤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一面竖起耳朵,免得再度被丢下去。 好在秦时砚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它身上。 安稳待到天亮,秦央自己醒了,它动了动,趴在秦央的身上,刚露头,秦时砚过来将它抱走,放回自己的窝里。 猫儿不甘地喵呜一声,脑袋搭在爪上蹭了蹭,窝着不敢动了。 秦央睡到天亮才醒的,阳台上的照射进来,刺激眼睛,迫使人跟着清醒。 “你醒了。”秦时砚给她递了杯水,看了眼表:“时间还早。” 秦央捂着脑袋坐起来,长发散在肩上,乌黑发亮,与雪白的肌肤相比,颜色分明。 她接过水喝了一口,脑袋里昏昏沉沉,清醒了会才看向对方:“你昨晚怎么又喝酒,喝酒就该回来,昨晚一堆人围着你。” 白月光杀回来的力量可真可怕。 秦时砚记不清昨晚的事情了,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说:“我做了早饭,你要去晨练吗?” “你去,我再睡会,等会来找你。”秦央抵不住浓浓睡意,捂住眼睛又睡下了。 秦时砚转身去屋里给她找了眼罩,套上眼睛,继续睡。 就在秦时砚进练功房的时候,有只猫偷偷摸摸地挪动胖身子,跳上沙发,又又占据自己的领地。 秦央再醒来的时候,秦时砚换好衣服,坐在餐桌旁边吃早饭了。 “需要我送你过去吗?”秦时砚好整以暇看着秦央。 这一眼,让秦央心生抵触:“别别别,我自己过去,你最近都别去了,我害怕。” 昨晚要不是陈晨帮忙,她们都走不了。 秦时砚挑眉,略显得失望,微微一笑:“好,我还有十分钟就走了。我让助理送你过去,我今晚不喝酒,自己去接你,我戴帽子戴口罩。” 秦央不客气地翻了白眼,“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结果醉醺醺地过去了,沈女士知道你天天喝酒吗?” “接下来都不喝酒了,可以吃软饭,养胃。”秦时砚眸色潋滟,低头喝粥,举止优雅。 许是见惯她这副斯文败类的模样了,秦央感觉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知性优雅的一面都是糊弄她的。 上了贼船,甘之如饴。 秦时砚掐着时间准备离开,而那人窝在沙发上,睡眼朦胧,衣衫褶皱。她放下手机走过去,秦央迟钝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今天第三回,秦时砚将笨笨丢下沙发,嘱咐秦央:“去洗澡,别睡了。” 秦央扬眉,看着面前的人,微微一笑,伸手勾住她的脖颈,然后贴上她的唇。 清晨的吻,带着美好的意义。 秦央不急着起来,缠着秦时砚不肯放手,炙热缠绵的吻让角落里的猫颓靡不振。 喵呜一声,沙发上的人眼中只有彼此,毫无反应。 直到一方透不过过气来才分开。 秦央破罐子破摔地倒下来,秦时砚抵着她的额头,目光紧锁在她的唇上,轻轻一笑:“开心了?” “我好累。”秦央嘀咕一声,眼中闪过水光,这一幕落在秦时砚的眼中,似一种诱惑,诱她靠近旋涡。 无法自拔。 秦时砚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唇角,指腹摩挲,引得秦央心口发颤。 “你天天喝酒,我就天天不和你睡。”秦央十分不满,但知晓她为了应付生意,不得已而为之。 秦时砚沉默,静静地看着她,像是一种带着深意的审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好看。” 第35章 你喜欢斯文败类吗? 清晨的氛围带着旖旎。 秦时砚再度看了眼表,微微蹙眉,似有些犹豫,秦央似乎故意与她作对,伸手抱住她,亲上她的眉眼。 她的故意引诱,让秦时砚犹豫不前,甚至想着要不要将会议时间推后。 遐思间,衬衣扣子被解开,那只不安分的手探入,抚过锁骨,将要下探的时候,秦时砚握住那只手。 两人俱是一颤。 秦央抬手,对上她波澜不起的眼眸,同样,秦时砚的眼也映着秦央的容颜。 “急着走还来撩我?”秦央讥讽一句,眼尾上挑,刺得秦时砚脸皮发红,她伸手,抚摸对方的眼尾:“怕了?” 秦时砚慢条斯理地推开她,修长的手拂过扣子,再度系好,秦央已笑歪倒在床上了。 “你笑什么”秦时砚原本平静的心被她搅得心烦意乱。 秦央平静地躺下来,裹着被子,懒洋洋地回复她:“笑你像是斯文败类。” 越说越不像话,秦时砚走了,今天约了陈家的人说合作的事情。 赶到总公司,该来的人都来了,陈清仪也在。 两人见面都不说话,气氛十分尴尬,随着沈洛依进来,她主动开口说话,缓和气氛。 会议结束后,陈清仪匆匆走了。 沈洛依提醒女儿:“别去招惹她,像个疯子。” 其实,她女儿比陈清仪更像个疯子。 秦时砚应了一声,想起杜明棠昨天说的事情,询问起母亲的意思。同样,沈洛依惊得放下手中的工作,“道听途说。周医生那样的人,不看重血脉,不会将这么重要的医学成果给孩子,像你说的那样,十有八九会捐给国家。” 周瑶意临老反而有些叛逆,儿孙不让她做的事情,她偏偏要做。外面的传言传到她耳朵里,她只会反其道而行。 秦时砚面露凝重,提醒母亲:“我觉得听过谈一谈买断的事。” “买不了,买不起,暂时买不起。”沈洛依苦笑,有心无力,“你看过报表吗?你知道实验室用着她的成果继续研究吗?涉及的方面太多了。我们知道,她也清楚,三年就是将近九位数,你觉得买断是多少。” 秦时砚沉默下来,沈洛依继续翻阅着会议资料,不忘说着以前的事情:“我去谈过,她不肯,说三年签约,她还可以控制质量,一旦不妥就是取消合约,若是直接买断,她就无法控制质量了。她是不放心自己的研究成果,害怕被糟蹋了。” “我知道,她对秦家掌家人不满意。”秦时砚冷笑,面上笼罩阴霾,“她就是不放心她儿子。” “走一步看一步,要不然你让央央去试探她的意思?”沈洛依想起秦央的好处了,秦央不管公司的事,周瑶意又喜欢她,保不齐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刚说完,她就遭到女儿的白眼:“央央去问了,周瑶意对她的好感就会降低。” “降低就降低……” “我不答应。” 秦时砚拒绝得十分干脆,让沈洛依很没有面子。沈洛依剜了女儿一眼,将会议资料丢给她:“我给她好处,不成吗?” “什么样的好处?”秦时砚唇角勾了勾,似是得逞了。 沈洛依生无可恋地看着她,知晓自己上当了,但好歹撕了口子:“你想要什么?结婚不行,我做不了主。” 关上会议室的门,两人坐下来细说,秦时砚占据上风,目光不疾不徐。 “你先说你能给什么?” “老宅的房间?” 秦时砚露出惊讶的眼神:“要房间干什么,有什么用?” 沈洛依郁闷,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但还是哄着她:“你说说你的条件。” 秦时砚故作思考,眼神凝重,一看就像是在打小算盘,沈洛也不等她了,直接起身:“说,别耽误我时间。” “钱。”秦时砚开口。 沈洛依低头看她:“你什么时候这么低俗了?” “她缺钱。”秦时砚开门见山。 之前换角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为了十二万,秦央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沈洛依摆摆手,觉得她女儿也被带得低俗,转而一想,发现不对劲:“你不是有钱吗?” 秦时砚无奈:“我的副卡在她那里,她不要。” “不要你的,就要秦家,她可真善良。”沈洛依嘴角抽了抽,这一对,可真是算计到家了。 处处算计。 沈洛依不客气地翻了白眼,也不顾自己优雅的姿态了,继续说:“我想知道周医生怎么打算的。” “妈,其实周女士还年轻,身体比你都好,至少还可以再活二十年。”秦时砚故意刺激一句,唇角弯弯,气得沈洛依险些拍桌,“闭嘴。” 秦时砚下意识闭嘴,但是当着她的面给周女士打电话。 沈洛依诧异她要干什么,电话拨通了,秦时砚先开口:“周女士,我是秦时砚。” “知道你是秦小七,干什么?”周女士语气硬邦邦的,沈洛依嗤笑一声,笑自己的女儿不自量力。 秦时砚直接贴脸开大:“我妈想让秦央来问问您,您死后,与秦家合约的事怎么办?” “给秦央什么好处?” 周瑶意的专注点让沈洛依崩溃了,她合理怀疑这两人就是来圈她钱的。 秦时砚说话直接,不走弯路:“您说您的想法。” 周瑶意只说两个字:“捐了。” “好的,谢谢您。”秦时砚微笑,随后挂了电话,面色凝重,望向母亲:“您应该赶紧研发更深层次的成果才是。” 沈洛依也没心思开玩笑了,周瑶意竟然当真不给自己的孩子,也真是让人意外。 “我知道了。”她敷衍一句。 秦时砚点点头,拿起会议资料,转身走了:“记得你给的好处。” 沈洛依:“……” ***** 秦央定时到了剧团,顾声声也在,不过她坐着轮椅,见到她过来兴奋地招招手。 “央央,这里。” 秦央狐疑,但还是走过去,顾声声给她拿了杯果茶,巴掌大的脸上浮现笑容:“感觉如何?” 原来是问这个。秦央搬了椅子坐下,心中愉悦:“还不错,你腿怎么样了?” 顾声声的腿还带着石膏,但精神不错,眼若清泉,澄澈明亮,她望着秦央,十分高兴。 “我看你的演出,我发现你很厉害。”顾声声比秦央大了六岁,与秦时砚同龄。六年的时间,带来的差异是很大的。 六年时间的磨练与实验都是十分可贵的。 戏曲这一块,与影视圈不同,不是你越小越精贵,而是要论资历与成绩。 年岁太小,撑不起舞台。 秦央被人夸赞,有些不自在,顾声声凑近她轻轻地问:“你和秦老师是什么关系?” 这是来打探秦时砚的? 顾声声很可爱,一双眼睛十分灵动,扎了个丸子头,尤其是眼睛,如黑夜中点缀着星辰,让人眼前一亮。 秦央见到她的剧照就被她吸引住了,她又会说话,看着你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大方可爱。 “朋友关系,你喜欢她?”秦央笑了笑。 顾声声托腮,眼珠子转了转:“谁不喜欢她呀,她将我们这行带出了圈子,她的微博粉丝可多了。” 是呀,斯文败类的模样最诱人,但秦央没有说。 演出时间靠近,秦央不好再说,准备起身去化妆,这时顾声声拉住她:“她是不是常来接你下班?” 昨晚的事情不是秘密,都传开了,久久不露面的秦时砚被看到出现在剧团附近,甚至有人特地过来,以为她要复出。 秦央笑了笑:“没有。” 顾声声略显失望,秦央转身拿出手机,给秦时砚发了消息:“晚上不要过来接我,我自己回去。” 觉得这句话没有威慑力,不免又加了一句:“不准过来。” 用是不准,而不是‘不要’。 秦时砚看到消息后,莫名其妙,这是和谁吵架了? 还没想明白,助理拿着合同过来,她只好暂时放下秦央的事情,顺势嘱咐助理:“你晚上去接央央下班。” 秦央下班的时间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她要到十点多。助理听到这句话,天都塌了。 但她还不能细说,迂回地转问:“您今晚不去接秦小姐吗” 秦时砚低头看合同:“她不让我过去。” 助理深吸一口气,又挤着笑脸问:“您不打算给她买车吗?” “她不要。” 助理皱眉:“您怎么问的干问吗?”真是苍天啊,快收了这么个不开窍的老板。 秦时砚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抬头看着她:“哪里不对吗” “老板,您可以换换想法,比如先买后送呢?”助理笑容可掬,“您这么做,性子太直,小女孩子都不会要的。” 你买啊,买了人家自然就要了,你就干问,人家说不要你就不要,真是死脑筋。 秦时砚放下笔,认真思考她的话,解释给助理听:“我买了她不要,她就不会去开。我给她买了套房子,她就没住过。”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助理笑呵呵地解释:“她现在住的房子不是您的吗?” 秦时砚瞥了她一眼:“你今晚有事儿?” 助理憨憨笑了:“约会。” “我自己过去。”秦时砚主动开口,“你下班后可以走了。” “您生气了?我说的是实话,秦小姐是不喜欢开车还是不喜欢您送的车?”助理小心地询问,免得自己的老板钻进胡同里,万一把女朋友折腾没了。 秦时砚没有回答她的话,将签字的合同递给她,她主动接过来,默默退出去。 助理走后,秦时砚还是通知秦央:“我晚上来接你,助理约会去了。” 秦央已经在忙了,手机摆在一边,叮地一声响后,顾声声朝屏幕看了眼。 秦央给秦时砚的称呼是‘秦小七’,原本是规规矩矩的小姑姑,后来,胆子大了,偷偷摸摸改成‘秦小七’。 就算后来被秦时砚看到了,秦时砚也没有生气,甚至默认她的行为。 秦时砚在家排第七,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顾声声自然知晓,但是‘秦小七’三字透着莫名的暧昧。 尤其是那句‘我晚上来接你’。 是什么关系让秦时砚晚上过来接秦央? 顾声声托腮,直到屏幕暗了下去,秦央过来拿走手机,她的目光追随而去,直到秦央消失不见。 既然秦央不说,顾声声去找团长。 团长今日没有戏份,正在组装道具,她推着轮椅走过去:“团长,我有件事问你。” “什么事儿?”团长没在意,专心手中的道具。 顾声声开门见山:“央央和秦时砚老师似乎很熟,上回秦老师助理来找我,让我发声明。” 团长粘贴道具,忙得没时间抬头,哪里管她说什么,随口应付:“你管人家干什么呢。” 她忙得很,道具下午就要用,顾声声光看不帮忙,还在耽误她的时间。 顾声声凝着她,觉得团长在敷衍她,团长肯定知道内中的事情。 “团长,她二人是不是情侣关系?” “什么情侣,人家是姑侄,你自己去玩。”团长忙得很,觉得她烦,打发她离开。 姑侄?顾声声疑惑,侄女对姑妈敢用‘秦小七’这样的称呼吗? 不等她想明白,团长以碍事的理由赶走她,“赶紧走,别碍事,回家好好养伤,央央是来帮忙的,别耽误央央的事情。” “她有什么事儿?还有她家那么有钱,来这里干什么?”顾声声疑惑,秦时砚玩过一通都回家去了,秦央呢? 团长哪里知道那么细致的事情,索性将她的轮椅推走,“别烦我啊。” 眼看到开台的时间了,人人都在忙,只有顾声声悠闲地在后台穿梭。 下午场结束后,顾声声还没走。 陈晨毕竟是她这一年来的搭档,主动关心她的安全问题:“天都要黑了,你怎么回去” “我家人来接我。” “那行,你自己玩,待会吃饭的时候喊你。”陈晨没放在心上,但顾声声拉着她,“坐下说说话。” 陈晨顺着她的意思坐下来,她询问:“央央与你配合得怎么样?” “挺好的,走戏认真,演出也认真,是个好苗子,人家有秦老师亲自指点,进步很快。”陈晨对年轻的晚辈很满意,秦央身上有股爆发力,认真钻研。 顾声声疑惑:“秦老师是她的姑姑?” “姑姑?不是女朋友吗?”陈晨疑惑,秦老师最近天天过来,两人十分亲密,她还以为是女朋友。 两人对视一眼,都十分疑惑,陈晨不管,“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关注太多,容易不礼貌,再说了央央只是来帮忙的,算是剧团的救星,如果因为关注人家私事得罪人家,这不是傻子吗? 她们这行,只关注人家的本事不在意私事。 这时,秦央走过来,陈晨顺势喊她:“央央,来。” “怎么了?”秦央纳闷,两人坐在一起窃窃语,怎么突然又喊她了。 两人在一起待了一个多月,多了几分默契,陈晨拉着秦央坐下:“央央,今晚秦老师来接你吗?” “不来。”秦央笑着摇首,余光撇过顾声声,直接就问:“顾老师想见她吗?” 顾声声笑了:“谁不想见她呀。”她说完,转头问陈晨:“你不想见她吗?” 陈晨笑容深深,“我懂你的意思了,网上都说秦老师是白月光杀回来,看来是真的。” 秦央被逗笑了,说起网上的梗:“她们说睡不到的才是白月光。” 话题陡然歪了。陈晨笑得更欢,反是顾声声莫名红了脸,秦央余光瞥过她,说:“她今晚不过来。” “不过来就不过来,我也见过好几回了。”陈晨无所谓,她私下里见过好几回,但顾声声私下里是没有见过的。 三人就这么散了。 晚场还有演出。 台下的人很多,多了些陌生面孔,都是年轻人,拿着相机。陈晨拉着秦央出来看,“看到没,堵你女朋友的。” 秦央自然看到了,但没有说话,陈晨叹气:“果然,白月光的力量谁都比不来,说不定她自己都无法比的。” “你也是白月光。”秦央搭在她的肩膀,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众人,轻叹一声。 顾声声还没离开,团长开始催了,她还在吃,看得团长皱眉:“吃货。” 听到她恨铁不成钢的话,陈晨回头看过去,说:“声声是想见你女朋友。” “你也说了,白月光啊。”秦央不在意,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干,我也想成为她们的白月光。” 两人说了句笑话,演出开始了,秦央去看戏词去了,顾声声还在吃,给她递了块切好的西瓜。 “我不吃这个,太甜了。”秦央摆摆手,“我离你远点,你吃得太香了。” 顾声声没走,持续到散场,秦央卸妆后自己离开。 走出剧团五百米,路边停了一辆车,车型很普通,双灯在闪着。 她探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顷刻间,她的心里暖了起来。 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门:“我还怕你会过去。” 上车,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离开剧团。 “今天不让我过来是因为什么事?”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事。” 秦时砚也不再问,剧团里的麻烦事情很多,细如牛毛,不问也可以。 两人照常回家,秦央累得不想动,被秦时砚推着去洗澡,“不能天天早上起来洗,笨笨都比你干净多了。” “那我晚上和笨笨睡。”秦央招手唤了猫儿,猫儿比人爽快多了,立即朝她扑过来。 一人一猫躺在沙发上,舒服极了。 秦时砚伸手去拉着人起来:“我帮你洗?” “茶山浴室那回的仇想报回来?”秦央抿了抿唇角,气息拂来,引得秦时砚皱眉,秦央唇角慢慢地勾起弧度:“说话呀。” 秦时砚淡淡地看着她,潋滟的眸子更是直视她的眼睛:“你可以想,我可以复仇的。” “我拒绝。”秦央得意地笑了,坦诚地回答她:“我腰疼,无法满足你。” 秦时砚没有回答,神色温和,若有所思,说:“浴室的仇可以记着,去洗澡。” “去就去。” 秦央磨磨唧唧地去浴室,关上门,洗到一半,秦时砚将衣服送进去,也没有停留,直接走了。 笨笨很乖地窝在自己的窝里,也不去沙发。它很乖,秦央不在沙发上它就不会过去。 秦时砚顿下来,摸摸它的脑袋,它也蹭蹭秦时砚的掌心。 已经十二点了,夏夜的夜晚似乎没有寂静的时刻,外面灯火通明,出来逛街的人依旧不会少。 秦央洗过澡就躺在床上,秦时砚推门而进,见她仰面躺着,好心提醒她:“药贴了吗?” “早上贴,晚上不贴。” 说完,她十分有精神地坐起来,朝对方招招手,秦时砚冷笑:“腰不疼了?” “别提这个。” “我不提这个,周女士会提的。” 提及周瑶意,秦央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浑身无力,“你过来。” 秦时砚走过去,她歪头看着她:“睡觉了?” 秦时砚笑了,带着那种自然中透着好笑的意味,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像是在邀请。 “你笑什么?”秦央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像是受到了嘲讽一般,但她没有后退,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来呀。” 话音落地,她咬上她的唇。 她身上带着热水洗过的温度,一点点地浸透到秦时砚的肌肤上,像是用温水去融化冰块。 秦央觉得时间还早,一点点地吮吸她的唇,动作很轻,没有急躁没有不安,相反,她很享受。 秦时砚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忽而就这么断了,铮地一声,留下的只有几分柔情。 吻过咬过,秦时砚坚持推开她:“腰不想要了?” 惯来厚脸皮的秦央彻底羞得抬不起头,懒懒地坐回床上,忽而抬头说:“顾声声今天很想见你,打听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提她,没兴趣。”秦时砚打断她的话题,语气也变得凉薄起来,丝毫没有方才的温柔。 她越冷淡,秦央越心动。 秦央挑眉,仰首看着她:“你知道吗?你越冷淡,越让我想起一个词。” “什么?” “斯文败类。” 秦时砚无声凝着她,伸手去捏着她的下颚,秦央拍开她的手,微微一笑:“生气了呀。” “不生气。我是斯文败类,你是什么?茶里茶气?”秦时砚不甘示弱,“你现在说话不是讥讽就是茶里茶气。” “那你喜欢吗?” “那你喜欢斯文败类吗” 秦央没忍住笑了起来,仰首躺在床上,睡衣之下,裹藏着曼妙的身子。 “我喜欢斯文败类。” “哦,那、我也喜欢茶里茶气。” 第36章 报仇的事呢,晚一天。 两人对视一笑,秦时砚转身走了,去浴室。 等她回来,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来回奔波,夜生活都显得枯燥无味。 秦时砚躺下来,关了灯,只开床头的夜灯,合上眼眸,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恍若天地间只剩下这道声音。 她翻过身子,面对睡梦中的人,伸手去摸摸她的脸,不甘心,凑过去,亲了秦央的唇角。 秦央似是醒了,睁开一只眼睛,见是她,闭上眼又睡了,安心又困顿。 秦时砚没好气地笑了,跟着闭眼睡觉。 一觉醒来,秦时砚还在家里,坐在餐桌上处理工作,今天似乎是要在家里办公。 笨笨爬上餐桌,窝在上面不动,脑袋搭在前肢上,双眼紧闭,大有陪着妈妈的意思。 秦央走过去,扯开凳子坐下来,“怎么还不走?” “不走,居家办公。” 回答一句后,随之而来的还有敲击键盘的声音。秦央的眼睛凝在那双手上,白皙、修长,她说:“你的手适合弹钢琴。” “我喜欢拉二胡。”秦时砚分神回她一句。 秦时砚真的会拉二胡,在剧团的时候跟着琴师后面学的。 秦央噗嗤笑了,“哪天拉给我听一听,我给你指点指点。” “秦老师准备什么时候走?”秦时砚没有在意她的胡言乱语,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再去洗漱,只怕十点多才会吃上今天第一顿饭。 剧团也是有午饭的,等秦央过去,人家都吃完了。 她略思考,秦央站起来,揉揉自己的脸,秦时砚见她扶着腰,想起一件事:“你药贴了吗?” “我自己贴。” “我可以帮你。”秦时砚托腮,眼底清润,神色淡然,甚至带着玩味,秦央呵呵笑了:“不给你看。” 秦时砚干笑了声,看透她的伪装,“是吗?在剧团的时候谁给你贴的。” “贴的是腰,不是背,我个子比你高,胳膊也比你长。”秦央眯了眯眼睛,面前的秦时砚太平静了,平静到她想骂人:“斯文败类。” 秦时砚站起来,捏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卧房里领取,笨笨跟着跳下来,可惜慢了一步,门砰地一声关上。 就将它隔在外面。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就地窝着,它闭眼听着里面的动静,当听到喊疼声时,它立即站了起来。 “你轻点……” “你别喊。” “你按我腰干什么?” “我没有。” 门后细碎的低语声被什么掩盖住了,笨笨再度趴了下来,歪着脑袋,等里面的妈妈出来。 可惜等了很久,直到中午,门才打开。 出来的人第一件事给它喂猫粮吃,解决过猫猫的午饭,秦时砚拿起手机准备定午餐。秦央则急急走出来,“我走了,路上吃。” 她上班就是定点按时,生病发烧都不能请假。 秦时砚放下手机,去冰箱里拿了瓶牛奶,递给她:“我送你过去,不用急的。 “嗯,我昨天看到顾声声,我觉得她的腿三个月好像好不了,还打着石膏呢。”秦央叹气,喝了口牛奶,语气带了些沮丧:“我想休息了。” 天天上班,腰疼都没有时间去治,最让人崩溃。 秦时砚笑了:“让你待着,你自己不肯的。” “我喜欢上班。”秦央气鼓鼓地看她一句,转身去收拾东西。 包里塞满了吃的,还有榨好的果汁,秦央自己又消气了,背起包跟着她下楼。 上车后,秦央往嘴里塞了个小面包,看着前面的路想起一件事:“陈清仪最近竟然没来了。” 剧团都在景城了,距离这么近,她都不来,前后透着些古怪,毕竟之前那么远都跑得这么勤快。 “那是因为她给自己惹了麻烦,她爸妈不知道秦家发生的事情,还以为你是秦家的孩子。如今知道真相,自然不会同意她过来找你。” 现实的故事,就是这么残忍。 秦央继续喝牛奶,没再说话。 快到剧团的时候,周知蕴发来消息,约今晚吃饭,她挑眉看向秦时砚:“赵女士是不是该收网了?怎么还缠着蕴蕴。” “可能人家是真的喜欢。” “我不信。”秦央摇头,“她坏着呢。” 秦时砚笑了:“我也坏呀。” 秦央瞪她一眼:“你坏是有底线的,她坏是没有底线的。” “秦小姐说话很好听。”秦时砚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但秦央不理她了,回复周知蕴的消息:【有事儿?】 周知蕴:【不知道,她让我约的。】 她自然指的是赵女士。秦央纳闷,赵女士找她干什么?还是说,是找秦时砚? 她询问秦时砚的意思,“赵女士和你公司有合作吗?” “一直都有合作的。”秦时砚专注开车,浸透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淡然。 “她约*晚上吃饭,我没有时间去的,你也别去了,免得又喝酒。” 说完,她还直勾勾地看着她,高傲地抬起下颚:“我说的,你听吗?” 秦央性子带了些霸道,小时候,她就是这么霸道的,后来,被秦时砚一点一点收拾了。 秦时砚不在意她说话的语气与态度,霸道些也可以,“听你的,我今天不去公司,没有活动没有约。” “你要在剧团待一天?”秦时砚听懂了话意,觉得她疯了,“你不无聊吗?你想干什么?” “我送完你以后去见周女士,等我回来,你们应该唱晚场戏了。”秦时砚特地抽出一天的时间陪她,也顺便去周女士那里谈一谈事情,算着时间再回来。 秦央哦了一声,脸上的温度散了些,自己想多了,她怎么可能陪自己在剧团待一天。 送到剧团后,秦时砚便离开,驱车来到中医院。 下午两点,周瑶意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捧着饭盒在吃饭,她敲门进去,周瑶意看她一眼:“一个人来的?” “我自己来的。”秦时砚在她对面坐下来。 周瑶意快速吃了两口,放下盒饭,悠悠看着对方:“你偷偷过来肯定没有好事。说,想干什么?” 秦时砚神色淡然,慢慢开口:“我希望三年后,您可以和我合作。” 她这么说,周瑶意一点都不奇怪,翅膀硬了,想要自己做,撇开家族,也在情理之中。 有一点很好奇,她问秦时砚:“你妈知道吗?” “不知道。只有你知道。”秦时砚很坦然,并不打算隐瞒周女士。 她的坦诚遭到周瑶意的白眼,但周瑶意是霸道,不是无理取闹,认真说:“我这中医诊所需要个掌权的人,要不你来?” 这里是中医院,周瑶意偏偏说是诊所。 秦时砚听后,笑了笑:“如果我妈是您女儿,我肯定接过来,但我若是接了,大嫂不会放过我的。” “那很简单,我给央央,你和央央结婚,不就是一家人了。”周瑶意笑呵呵地挖了个坑,静静地看着年轻人在坑上挣扎。 一番话,让秦时砚挑眉,“您想干什么?” “做人靠的是底线,做药靠的是良心。你和你妈都有良心,她们是底线,你知道吗?”周瑶意冷哼一声,“你要想想,你如果接手诊所,不用谈合约,都是你的。” 秦时砚被逗笑了,“央央不会答应的。” 秦央不是那种争权夺利的性子,相反,她喜欢安静平淡的生活,所以,她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 “确实。”周瑶意点点头,端起饭盒又吃了两口,最后吃完了才开口:“你自己想想。” “您不给他们吗?” “想给,但怕我一死熬不过十年,不如问问你的意思。我要的长久,不是牟利。”周瑶意开门见山,“她们要钱,我也会给钱的。” 周瑶意的身家,远远超过沈洛依。 母亲对孩子的喜欢不会变,但是有限度的。周瑶意不仅是母亲,还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秦时砚没想到周瑶意早就有自己的打算,她说:“我对中医不了解。” “你是商人,了解这个干什么,你只要把把握好质量就可以了。质量决定一切。”周瑶意朝后仰去,舒心地叹气,又说起要紧的事情:“央央的腰怎么样了?” “还疼。”秦时砚回答。 周瑶意冷笑:“她就是自己折腾的,腰伤了就好好休息,天天跑,谁给她接的活?” 秦时砚不好说,如果说出霍老师,周女士或许连她都敢骂。 “赶紧走,我下午去实验室,赶紧走。”周女士起身,动作矫健,将人往外赶,“你自己考虑考虑,告诉央央,别那么拼命,她的梦想如果是要她的命,那这个梦想就别要了。” 秦时砚点点头,“我会告诉她的。” “不如让秦央过来给我看着医院,慢慢学。”周瑶意不厚道的笑了。 秦时砚不答应:“您先管好您自己的儿子女儿孙子,她们早就想过来了,是您不答应。” 周瑶意冷冰冰地看着她:“滚。” 秦时砚离开医院。 刚离开,沈洛依打来电话,第一句便是:“你疯了。” 肯定是周瑶意告状的,断她后路,逼迫她答应下来。 “我怎么疯了?”秦时砚不动声色地回击。 沈洛依语气冷冷,但细细去听,又有几分崩溃:“周瑶意都告诉我了。” “哦,是吗?那她让我入赘的事情,说了吗?” “什么入赘?”沈洛依显然被惊到了。 秦时砚撩了撩眼皮,淡淡一笑,沈洛依看不见的她的表情,如果看到了,肯定会生气地抽她。 “周女士说了,医院给秦央来管理,让我们结婚,让我以央央妻子的身份掌管医院。” 电话那头,停顿了三十秒。 “妈,您在听吗?” “在。” 秦时砚听出来,沈女士说话时咬牙切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过没有表露出来。 “您觉得呢?” 沈洛依快要压不住气:“她欺人太甚。” “但我觉得这桩买卖不错,您不动心吗?”秦时砚继续刺激她,“那些研究成果必然也会着医院走,您想想,我入赘,划算吗?” 又是沉默。 秦时砚调节座椅,身子朝会仰去,舒展上身,整个人便轻快许多。 电话那头的沈洛依听着她闲散慵适的嗓音,险些就要气疯:“你们结婚就结婚,我不拦着,入赘是什么意思?你们有孩子吗?” “可以收养孩子,还有,我如果接手中医院,肯定被人说吃软饭,与入赘没什么区别。” 秦时砚仰首,目光落在车顶上,努力压制唇角上的弧度。 沈洛依挂断了通话,大概是气得不想说话了。骄傲一辈子,她女儿被人说吃软饭…… 她心情不好,秦时砚心情好极了,虽说周女士做法不厚道,但她的心是偏向秦央的,是不错的长辈。 既然她不厚道,那就都不厚道。 秦时砚拨通大嫂的通话。 嘟嘟两声后,对方接了,语气还算好:“小七?” “大嫂。”秦时砚态度好极了。 裴云霁凝眸,像是听错了一样,她什么时候这么恭谨地喊她大嫂,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她没有答应,但秦时砚不管这些,认真地开口:“我刚刚从周女士那里出来,我听说,她想将她的诊所给央央。” 同样,对面也是沉默三十秒。 但裴云霁不信她的话:“你搞什么名堂,挑拨离间?”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至于信不信是你的事情。”秦时砚挂断了通话,眉梢扬起,别说心情,整个人都畅快。 路过花店的时候,她特地挑了一束花,去接秦央下班。 **** 秦央在剧团,电话被轰炸,先是莫名到账的信息,接着又是裴云霁的电话。 演出在即,她没有接电话,甚至关机,如果秦时砚联系不到她,就会去找团长,秦家人联系不到她自然就会放弃。 演出过半,后台等候的时候,秦时砚来了,她扫了一眼,对方慢步走近。 “你妈又给我钱,这回是私人账户,是她给的,什么意思?”秦央皱紧了眉头,耳边传来台上抑扬顿挫的声音。 晚上演出《金殿认子》,是一出大戏,类似于群像戏。 秦时砚笑了,妩媚生情,目光落在她化妆的脸上:“她乐意给,你就收着,回头买些礼物去感谢周奶奶,毕竟是她出力,你得钱。” “你也喊奶奶?”秦央捕捉到她的语气不对劲,打量她一眼,这时团长走了过来。 两人的话被打断,团长过来说戏的,外加嘱咐秦央,说戏的时候一面扫过秦时砚。 秦时砚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但今天来得有些早了,显得十分刻意。 等秦央上台后,团长走到她跟前:“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今天周六啊。”秦时砚诧异地看着她,“你不会连今天周几都忘了吧?” 团长扶额,“忘了、我只记号,不记周几,我说呢,下面怎么多了那么多年轻人来玩儿,原来是周末。” 秦时砚瞥她一眼,“您想说什么就说。” 团长:“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秦央是来帮忙的,不是卖给你,她的私事也要告诉你?”秦时砚目光漂浮,落在舞台上的秦央,调侃一句:“您啊,还是管管顾声声什么时候回来。秦央腰疼了半个月,带病给你帮忙,赶紧催催顾声声。” “她呀,早着呢。”团长叹息,转而一想:“秦央明年签了吗?” 秦时砚拒绝:“她不签,霍老师等着她回去排新戏。” “这样啊,年轻人该往高处去走。”团长又是一声叹气,毕竟秦央原本就是那里的人,霍老师当年挑人,也是看中秦央的能力。 “您别谦虚,您这里也是高处。”秦时砚的笑音藏在调侃的话中,“对吗?” 团长不客气地睨她一眼:“那你怎么不让她留下?” 秦时砚直接了当:“压力太大,她腰不好。” 一时间,团长竟然无话回她,秦央本来就是腰不好,之前在国团的时候落下的毛病,那是训练出来的,与她没有关系啊。 这人,不可理喻! 团长觉得自己说不过她,转身走了。 到点散戏,秦央坐下来,先喘口气,抬头就见到秦时砚,秦时砚给她收拾东西:“回家。” “嗯。”秦央莫名笑了,对方给她递了杯果汁,“回家说重要的事情。” 秦央的心思都在台上,等上车后才打开手机,通红那栏都是红色的未接电话,她诧异地看了眼,转而问秦时砚:“你又惹我妈了?” “算是,都别好过。” 话说得很严重,但秦时砚的表情显得很愉悦,逗得秦央笑出了声:“你怎么还是理直气壮的。” 黑夜下,路灯发出暗黄色的光,街上的人不多,车子穿梭而过。 秦时砚心情不错,耐心也足,将下午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周瑶意告状、她给裴云霁通风报信。 说完后,秦央恍然大悟,难怪裴云霁会给她疯狂打电话,估摸着是不敢去问周女士,巴巴地来问她。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在裴云霁又找她的时候,她接通了电话,故意露出疲惫的姿态:“我刚下台,有事儿吗?” “你在哪里?” “回家的路上。” “你明天到公司来一趟。” 秦央笑呵呵:“那不行,我腰疼,我明天上午起不来,下午晚上有戏。” 裴云霁的态度还算不错:“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秦央回答:“得过半个月,等这里演出结束。” 一问一答,还算和睦,但秦央知晓对方在忍着,自己也不戳破,由着她去忍着,爱忍就忍,愿意做忍者神龟是她的事情。 裴云霁又问:“你家在哪里?我明天上午来找你。” 秦央:“我住剧团,您有什么事儿非要见面说?现在不能说吗?” “我有要紧事要和你说。” “您不说就算了,我累了,再见,您晚上早点休息。” 秦央也懒得伺候她,累得不想开口,闭上眼睛。 秦时砚扫她一眼,见她睡觉,自己也不开口。 回到家里,周瑶意给她下了通知:“明天过来。” 秦央眼前一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痛不欲生地看着秦时砚:“我好像才针灸三天,还没到时间呢。” “可能是因为其他的事情。”秦时砚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脸颊,“我给你放水,今晚去泡澡,舒服些。” “我一想到针灸,我不想去……”秦央拍开她的手,扭头在沙发上倒了下来。 猫猫奔了过来,跳上秦央的腿上,秦央不生秦时砚的气,对它就是和颜悦色,甚至还摸摸它的脑袋。 一人一猫玩了会儿,秦时砚催促她去洗澡。 她躺在沙发上没有动,秦时砚走过来:“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秦央立即坐起来,将笨笨放下来,严肃地看着她:“我腰疼,就是你今天早上折腾我的。” 秦时砚:“……” 没想到。 秦央去泡澡。秦时砚给笨笨喂饭吃,两人各做各的事情。 忙完手头上的事情,秦时砚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坐下没多久,秦央推门而进,后面跟着趾高气扬的笨笨,它的活动范围只有客厅和厨房,今晚跟着主人跑书房来了。 秦时砚准备起身将它撵出去,秦央关上了房门,她窥见她不安分的心思,提醒一句:“猫。” “咦、那你出去。你妈让你出去。”秦央转头提起笨笨,打开门,丢出去,一气呵成。 桌后的秦时砚看着步履轻快的人走来,“报仇来了?” “今日的仇今日报。”秦央步步走来,换了一身吊带睡衣,清晰可见胸前的肌肤与锁骨。 秦时砚也在第一时间内关了电脑,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明天一把脉,你就要挨骂的。” “说的好像今天什么事都没干一样,小姑姑,你先做的。”秦央才不信她的鬼话,走过去,凝着她清冷的外表:“斯文败类。” 秦时砚并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在这里腰更疼。” “你能不提腰疼的事情吗?扫兴。” 秦央十分不满,秦时砚一笑了之,伸手抱住她,将人拉到自己的膝盖上,握着她的手:“报仇的事呢,晚一天。” “我明天可以不去,又不是圣旨,不去就会掉脑袋。”秦央反握住她的手腕,紧紧地抓在一起,似乎想到什么,抬头在书房里找东西。 见她东张西望,秦时砚好心帮她:“你找什么?” “你别管。”秦央松开她的手,转身去翻找书柜的抽屉,挨个将抽屉都找了一遍。 家里怎么连根绳子都没有。 秦央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正自怨自艾,扭头就见秦时砚正看着她,眼神清澈极了,若清泉水缓缓流淌。 清澈里透着茫然。 第37章 你已被移出该群聊。 秦央默默收回手,眼神飘忽,抿了抿唇角才压下坏笑的弧度。秦时砚再聪明也想不到她的心思,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我觉得你不干好事。” “报仇啊。” 秦时砚轻轻笑了,像是轻蔑,狠狠刺激秦央的心,秦央剜她一眼:“我要去告诉周奶奶,你欺负我。” “她会说你没用,会让你欺负回去。”秦时砚托腮,认真地审视面前气急败坏的女孩子,“腰不疼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央走过去,捧起她的脸颊,直接咬上去。 粗暴中带着愤怒。 秦时砚也不是易怒的人,由着她泄愤式地咬上自己的唇,微微吃痛,但没有躲避。 她并不还击,秦央自然偃旗息鼓,直勾勾地看着她。 “生气了?”秦时砚轻轻地笑了,指尖抚上她的脸颊,很快被她拍开,秦时砚好笑:“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绳子。” “找绳子干什么?” “绑着你。” 秦时砚眸色越发深了,没有生气,只是羞涩地笑了,侧开身子望向虚空,面上平静如水,实则耳尖发红。 “绳子、好像没有,你可以自己去买。”秦时砚大方地提醒她。 她的声音平静到了极致,给人一种淡泊如水、清心寡欲之感。 她越平静,秦央越不满:“小姑姑,你这副姿态……” 讥讽的话还没说完,秦时砚倾靠而来,吻上她的唇角,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秦时砚的主动,如轻风细雨,润物细无声。 只开了头,就没有中止之意。 风雨欲来,书房里寂静无声,只有重重的呼吸声。 秦央被按在桌上的一刻,不解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说好让我报仇的。 秦时砚瞧着她笑,瞧见她脖颈下露出的肌肤,雪白如新荔,莹润细腻,带着年轻人的美丽。 两人对视,秦时砚的眼中平静被秦央搅散了,剩下的只有站在峭壁上的危险,抛开她的眼神,她依旧是姿容高远的模样。 秦央伸手去整理自己肩上滑下的肩带,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她:“秦时砚,你应该戴副无框眼镜,那样更像斯文败类。” 秦时砚:“……”就知道她没有好话。 但秦时砚将手机递给秦央:“买你的绳子去。” “我不,我自己可以丢人,但不能在别人面前丢人。”秦央红着脸,找外卖卖绳子,这是疯了吗? 秦时砚忍不住笑了起来,再度激怒秦央,秦央咬了咬唇:“秦时砚,你去买。” “我让助理去买。”秦时砚努力不笑了。 秦央震惊:“你要更疯吗?” 秦时砚不过是在逗她,笑不能笑,只能目光眷恋的望着她,觉得她羞得满目通红之色,如同沾染露珠的玫瑰花,带着刺,却又那么惊艳动人。 “秦时砚。” “在。” 秦央彻底无力了,生气却又没办法,只能偃旗息鼓:“等我腰好了再说。” “三月结束,你的腰都好不了。”秦时砚耐心提醒她,她需要休息,躺在家里一月,慢慢修养。她天天来回奔波,台上动作又大,压根不能好好休息。 秦央走了,偃旗息鼓,秦时砚却没有心思再处理工作,跟着走出去。 等她洗澡回来,秦央正趴在床上玩手机,她疑惑:“不睡?” 秦央没吭声,已经十二点了,算是深更半夜。 秦时砚关了灯,床上的人影深了深,夜灯的光暗淡,阴影如网将她笼罩起来。 “别玩了。”秦时砚躺下来,顺势拿走她的手机,关闭屏幕,丢在一边。 秦央没动,就这么趴着,长发散在了枕头上,秦时砚伸手,伸到空中被她拍开,秦时砚不由笑了。 “你笑什么。” 又激怒她了。 秦时砚不语,笑意清浅,“我明天陪你过去。” “你别掺和。”秦央拒绝她的好意,脑袋埋在枕头上,“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你别掺和就可以了。” 秦时砚靠过去,学着她的样子也一起趴着,她不高兴,扭头看着秦时砚:“你学我干什么” “不可以吗” “你有病,赶紧去找周奶奶抓药治病。” 秦时砚不回击,伸出手,搭在她的后腰上,一瞬,秦央怒目而视:“别碰我。” “生气了。”秦时砚抿了抿唇角,依旧不动:“小狐狸生气了。” “那你是老狐狸?” “我很老吗?我不过二十八岁,算不得老。”秦时砚慢慢地闭上眼睛,掌心贴着女孩柔软的肌肤,像是握住什么宝贝。 秦央睡不着,转头看着她,坏脾气地用手在她脸上戳了戳:“顾声声想见你。” “怎么又提她。”秦时砚不觉睁开眼睛,对上她的狡黠的双眸,“吃醋了?” “有吗?”秦央冷笑,拂开她搭在自己后腰上的手,下一秒,她又搭上来,秦央不舒服:“秦时砚。” “不喊小姑姑了?” 秦央没出息地笑了,秦时砚莞尔,伸手去抱着她,与她贴在一起,“家里没有绳子也不是我的错。” 秦央的笑容戛然而止:“你会不会哄人啊?” “不大会。”秦时砚老实回答,抵着她的侧脸,又觉得很舒服,“我去网上学一学?” “网上让你拿钱来砸,你砸吗?” “砸钱有什么好的,不如我们去结婚?” “你要入赘吗?” “我觉得你妈会炸。” 不开心的话题将两人之间旖旎的气氛一扫而净,秦央却说:“我想做金丝雀,想吃软饭,想让你把你的钱都转给我,固定资产写我的名字,以后工资卡给我。” 秦时砚没好气地笑了,秦央泄恨地在她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别咬,疼呢。” “你知道吗?你笑我的时候,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嘲讽我无知、贪婪。” “秦央,你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讥讽我的时候,我是不是觉得你不喜欢我,是恨我。” 房内安静下来。 秦央伸手,在她脖子上摸了摸,然后故意掐住,“小姑姑。” “再喊小姑姑,我想揍你。”秦时砚自然有脾气的。 秦央翻身,与她对视,望着她平静的眉眼:“秦时砚,我想看你和我妈吵架。” 秦时砚睁开眼,幽幽看着她:“等你被你妈打了,我肯定去和她吵架。” 秦央咬咬牙,秦时砚弯弯唇角,秦央冷哼一声,以示不满,“其实,我现在很不错了,我工资也高,再过几年,我也可以自己买房子。” “你的卡里几百万,买不到房子?” “你闭嘴,那些钱不算。” “怎么就不算,那是你的钱。” “我要用自己的钱去买房子。” “你的钱买不到房子,治你腰疼都不够,周女士那里的药可贵了。针灸一回,就要不少钱。” 秦央偃旗息鼓,秦时砚见她吃瘪,不免笑了,清冷的眸光里染了些暖意,鼓励她:“你赚的钱可以买房子的。” “我要睡觉了。”秦央翻过身子,裹着毯子,不理人了。 寂静无声,秦时砚已然压不住唇角了,自己也仰面躺下来。 一夜好眠。但有些人睡不着。 老宅里,裴云霁与秦大吵了一架,秦大摔门出去。 沈洛依站在二楼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面的闹剧,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她深刻体会到裴云霁恨铁不成钢的心思。 因为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秦时砚追着小姑娘,坑了秦家一把。 不过好在,她女儿不算差。 沈洛依悠闲地抿了口红酒,看着裴云霁气呼呼地上楼,她笑了笑:“最近你们搬回老宅来住,是什么心思,我也理解,但你们这样两头都落了空。” 裴云霁心里不舒服,但不能撕破脸,心里暗骂了一句,面上冷笑:“小妈这么高兴,不怕明天出门摔了。” 赤裸裸的诅咒。沈洛依不生气,相反,她很高兴,“你想想,你亲生的孩子哪里不如秦央?” 秦央除了善良、有良心、聪明漂亮、不乱来外也没什么优点。 周瑶意看到的就是有良心、不乱来。 裴云霁生了一肚子气,见沈洛依这么悠闲,更是气炸了:“没有小七来掺和,央央就是听话的孩子。” “是听话,然后被你赶出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沈洛依含笑,四两拨千斤,“央央名下唯一的一套房子还是小七送的,你送的呢?” “不过呢,周瑶意从我这里骗了几百万,都给了央央。所以,你觉得央央傻到看不出谁对她好?” 周瑶意对秦央,纯纯是长辈的偏爱,甚至偏到了骨子里,光从她选择秦央就看到了她对儿子女儿失望到了极致。 或许在她眼里,血缘这这个东西一点都不重要,央央与小七都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就这么得到她的偏爱。 裴云霁气得一声不吭,回房去了。 黑夜下刚睡着的人听到了手机嗡嗡震动,外侧的秦时砚摸到手机看了一眼,连忙关机,半夜三更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好在秦央疲惫,睡得深沉,并没有醒。 秦时砚丢了手机,继续睡。 一觉到天亮,秦央早起,迷迷糊糊坐起来,脑子里记着今天还有事情。 洗了把脸后,人也清醒了,秦时砚见她醒了,转身去厨房拿早餐,“你开我车过去,直接去剧团。” 秦央嗯了一声,早起没什么起来,秦时砚给她拿了杯水,担忧一句:“你能应付得来吗?” “能。”秦央点点头,喝了口水,无力地趴在桌上,秦时砚目光紧紧地看着她:“腰疼?” “我昨晚做梦,梦到你妈和我妈吵架了。”秦央打起精神,眼神飘忽。 秦时砚放下心,耐心地地问她:“谁吵赢了。”说完,她将三明治塞进秦央的嘴里。 秦央不客气地咬了一口,语气淡淡:“你妈!” 秦时砚抿唇,不厚道地笑了,将牛奶往她面前推了推,笑意深深,甚至带着一股坏笑的意味。 两人沉默的间隙里,传来一声猫叫。 吃过早饭,秦央收拾好东西,助理也来了,开车接秦时砚去公司。 两人分开,秦央开车去见周瑶意。 刚进办公室就听到里面的咆哮声:“关你什么事儿,老娘的事情需要你来管?滚!” 秦央没出息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吓得心口一颤,声音快赶得上打雷。她怀疑自己将来老死了,周奶奶的身子骨还十分硬朗。 她养父从办公室里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她就站在一边,秦大愣是没有看到她,她正疑惑,转身看到三姑姑。 三姑姑正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她礼貌地喊了声:“三姑姑。” “央央怎么在这里?”秦时安走过来,打量眼前的女孩子,微笑着说话:“我俩好像有四五个月没见过了,上回见面,还是你妈发脾气将赶出去的那晚?” 提及那晚,秦央脸色煞白,秦时安像是没有看到她面上的难看,叹息一声:“你都不是秦家的人了,何必把家里闹得不安,央央,你说是不是?” 办公室门口还有其他医生,她们诧异地看着两人,听着秦时安的话。 秦央没开口,右手握住,脸颊烫得厉害,极度的难堪像是一阵风,将她的尊严吹得一干二净。 “央央,怎么不说话了?”秦时安的语气里带着诱哄的意味。 “我……”秦央刚想开口,办公室的门打开,周瑶意走出来,二话没说,揪着秦时安的耳朵将人拽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秦央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里面中气十足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妈,我来……” “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上个月来我这里拿的钱,打算还给我吗?秦时安,我不喜欢你的原因是你过来就是借钱的,哪回还过?” 秦央噗嗤笑了起来,里面的人骂她:“要笑滚旁边去笑。” 秦央没动,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周瑶意将人狠狠骂了一通,催促着还钱,然后打开门,让秦时安滚。 秦时安狼狈地走出来,看向秦央,觉得丢了人,想说话找回自己的面子:“央央……” “闭嘴,赶紧滚。”周瑶意烦不胜烦,直接打断她的话。 秦时安一句话说不出来,踩着高跟鞋,匆匆走了。 “滚进来。”周瑶意朝着秦央冷哼一声。 秦央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是秦时砚闹出来的,乖巧地跟着进去,刚进去就被揪着耳朵,“秦时砚是不是不敢来了?” “别揪耳朵。”秦央大胆地握住周瑶意的手,挣脱开来,疼得脸色发红。 周瑶意一早上怒气旺盛,幸而今日没有门诊,若不然,病人都会遭殃。 她努力平复怒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眸色微眯,静静看着面前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的女孩子。 这么多年来,秦央被秦时砚保护得很好,眼里干净,心里干净,没有那么多肮脏的东西。 人活在世上,都有几分肮脏,若想干干净净,那就得有人费尽心思去保护,让你干干净净地活着。 周瑶意单手托腮,想起什么事,招手让她过来:“腰疼怎么样了?” 提起腰疼,秦央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见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周瑶意阴阳怪气地开口:“活该,谁让你不节制。” “话不能乱说。”秦央炸了,什么叫不节制?她翻了脸:“您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周瑶意冷冷睨她一眼:“待会下针的时候你别喊疼。” 秦央彻底无语,怎么和孩子一样。 老太太诊了脉,静静握着她的手,诊了三分钟也没有放手,而是提醒她:“这件事是你家秦时砚泄露出去的,等她来了,我肯定要打断她的腿。” 秦央眼皮不动地回答:“那是犯法的,不能做。” 脾气大的老太太哼了一声,松开她的手,说:“既然闹开了,你自己也想想,你有良心,所以我信你。我不喜欢没有良心的东西。” 秦央点点头:“我听小姑姑的。” “那这件事就成了,沈洛依是不会反对的,大概只有你爸妈反对。”周瑶意登时又乐了,恢复往日的慈眉善目,很快就说一句:“针灸后你再走。” 秦央的天塌了。 周瑶意看都不看她,让人将治疗室腾出来,又拍拍秦央的肩膀:“待着干什么?” 秦央面如死灰地拉住她:“有没有办法不针灸的。” “没有,针灸而已,一点刺疼,瞧你怕疼的样子,没出息,自己的姑姑都敢睡,还怕疼?”周瑶意刺激她一句,“走啦。” 谁来这里都不能高高兴兴地出去,她还不如三姑姑。 “奶奶,你刚刚骂三姑姑干什么?”秦央转身追上周瑶意的脚步。 上午医院里的人多,人来人往,走廊里充斥着中药的味道。 周瑶意步履生风,秦央小跑着跟上她的脚步,听她笑着骂人:“她愿意来找骂,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她该骂。她又不是你亲姑姑,她骂你,你干嘛不还嘴,你骂秦时砚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窝里横?” “不一样。”秦央被说红了脸,想要解释,对方先声夺人:“自然不一样,秦时砚喜欢你,随着你骂,老三不喜欢你,自然不会任由你骂。” 秦央不好再说了。 针灸结束,都快十二点了,她匆匆离开中医院。 下午,秦时砚在分公司里开会,杜明棠竟然来了,穿着灰白色软绸道衣,一副招摇过市的模样。 散会后,秦时砚将人引进办公室,对方给她甩了一张请柬:“我要结婚了。” 秦时砚捡起桌上的请柬,轻轻翻开,对方的名字也不认识,不是圈内的好友。 “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吗?我妈想撮合我和陈清仪,那人太厉害了,我不想干。我在马路上拉了位小姑娘,就地结婚。”杜明棠轻挑眉梢,红唇明媚,没有仙风道骨的姿态,倒有几分青春靓丽之色。 秦时砚看着请柬,良久说不出话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看了眼时间,就在这个周末,她拒绝参加:“我去不了,央央没时间。” 杜明棠自然不肯放过她:“她知道她无法参加,你干嘛去?” “我陪她。”秦时砚莞尔。 杜明棠见鬼一样看着她:“你不去,我多没面子。” “是不是没有人参加?”秦*时砚直戳她的心口,挑眉看着她:“你想玩是你的事情,但我真的没时间参加,秦央的工作你也知道的,没办法请假。” 杜明棠盯着她看了一分钟:“你做个人吧,秦时砚,我给你千里送猫,给你助攻,你就这么对我?” “我可以帮你推了这件事,但我见不惯你就地结婚,陈清仪喜欢秦央,看不上你。” 她的话,像一把刀扎进杜明棠的心里,杜明棠吐了口气:“原来是你的情敌啊,不过和陈清仪没有关系,是我妈自己的意思,她觉得我和她合适,我们怎么合适了,她死板我活泼可爱,她老谋深算我单纯如兔,你说呢。”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秦时砚恨不得将人赶出去,“你既然结婚了,恭祝您百年好合,等过段时间,我再请你吃饭,放心,贺礼肯定有。” “我不管,你得过去,不然绝交。” 丢下一句话话,杜明棠匆匆走了。 秦时砚莫名,将请柬看了又看,她竟然就这么结婚了……这么快?其实结婚与否不重要,不过是一知纸的束缚罢了。 丢开请柬,继续工作。 秦央的手机从上台开始就关机,下午场结束再开机,突然间,她被发现家族群不动了。 她点进去,上面显示自己被踢了出来。 莫名的晴天霹雳,她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了很久,还是陈晨过来找她,正要说话,不下心看到屏幕下面的字:你已被移出该群聊。 陈晨的话到了嘴边,吞回去,嘴里打了个滚,不得不说:“吃饭吗?” “吃啊。”秦央勉强地笑了,关闭手机屏幕,自己站起来,有些晕眩,但她还是很好地稳住自己,“走啊。” “嗯,晚上有你喜欢吃的,对了,秦老师来接你吗?”陈晨觉得她笑容过于勉强,心不在焉,晚上那么晚下班就很不安全。 秦央腼腆地笑了:“我今天开车来的。” “哦,那你晚上自己注意安全。”陈晨轻叹,还是嘱咐她小心为上。 晚场散戏后,秦央准备自己开车回去,刚走出剧团就看到路边的人,路灯包裹着她,温馨而淡雅。秦央走过去:“你怎么来的?” “打车,钥匙给我,我开车。”秦时砚接过她的包,微微一笑,“我知道那件事了。” 秦央的反应跟不上她:“什么事儿?” “你说呢,你晚上唱错了词。”秦时砚无奈,她守着直播看了三个小时,秦央从未出过错的,今晚像是精神恍惚,心不在焉。 第38章 竟然给她送花。 乡下演出唱错了词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毕竟不算正规的舞台,然而错了就是错了,就是你错。 秦央还不知道错了,被这么一提醒后,懊恼地捂着额头,秦时砚见状,将她塞进车子的副驾驶里。 车子驶离剧团,两侧的人与物迅速后退,秦央反省:“我哪里错了?” “你连自己哪里错了都不知道。”秦时砚嗔怪一句,“陈晨肯定知道,你去问问陈晨。” 她的搭档是陈晨,她犯错,陈晨肯定看出来了,碍于情面,不好明说。 其实算不得大错误,人无完人,都会犯错。 秦央也不扭捏,直接询问陈晨。 陈晨正在回去的路上,及时回复她:“一句唱词唱错了,不用在意,下回注意。” 秦央看着手机屏幕,莫名烦躁,转头去问秦时砚:“谁踢的我?” “去打架还是吵架?”秦时砚莞尔,“我带你去打架,怎么样?” 秦央偃旗息鼓,死死捏着手机:“是谁?” “那个群,我记得是秦时景创建的,她好像是群主,她可以看到。”秦时砚回忆以前的事情,那个群里开始人不多,后来陆陆续续地,晚辈结婚都将伴侣拉了进来。 离婚后也会退出去,比如赵女士,这么多年来相安无事,不是秦家的人,都会主动退出。 秦央立即去找秦时景,气势汹汹,看得秦时砚好笑。 电话没人接。 微信也不回。 “她是不是躲着我?”秦央也看出来了,试着去拿秦时砚的手机去拨通,发现秦时砚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接。微信也是,只读不回。 “我觉得是她干的。”秦时砚推测,“如果不是她干的,不会不接我电话,哪怕接不到,都这个点了也应该回我。” 秦央不耐烦:“你和她吵架了?” “没有,她那个性子,墙头草,哪里有钱偏向哪里。”秦时砚看向前方,眸色晦暗不明,“我猜应该是她姐让她干的。” “我今天遇到三姑姑,她被周奶奶揪着耳朵骂。”秦央想起白日里的事情,冷冷一笑:“蠢货,给人当了挡箭牌都不知道。” 秦时砚歪头看她:“不要在意,不在里面也好,乱七八糟,我也退了,我妈也退了。” 秦央:“……” “你妈妈怎么也退了?”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退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是恶心罢了。” 秦时砚收回视线,继续看着路面,“本来就是玩的,既然这么搞下去,那就是恶心,长辈没有长辈的姿态。” “你在说你自己吗?”秦央抿了抿唇角。 秦时砚不说了,这人怎地分不清里外好呢。 到家后,笨笨来迎接,欢欣鼓舞地摇着尾巴,秦央心情不好,但还是抱起它摸了摸,秦时砚拿了猫罐头,它立即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秦央看着笨笨谄媚的样子:“有吃的,你就是它的妈妈。” “不要阴阳怪气地说话。”秦时砚声音冷了下来,她冷,秦央更冷,看她一眼,转身进房去了。 又生气了。 秦时砚戳了戳笨笨的肚子,哀叹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说说你、你招惹她干什么,她心情不好,你、你、你、活该。” 笨笨吃得欢快,摇摇尾巴,才不要理她的自言自语。 浴室里传来水声,哗啦作响,搅得秦时砚心烦意乱,又孩子气地戳了戳笨笨的脑袋:“笨蛋,可真笨,你说你怎么就不会察言观色,我要你来干什么的,如果没有作用,明天把你送到宠物店寄养,不用再回来。” 笨笨还没吃完,早一顿晚一顿,中午没得吃,哪里有时间听妈妈唠叨。 水声停止了,秦时砚站起来,打开冰箱,倒了一杯牛奶,走到卧房前,推开门,照常走进去。 她又仰面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衣吊带滑落下来,露出肩上一片雪白的肌肤。 “喝杯牛奶。”秦时砚将牛奶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我去洗澡。” 秦央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依旧澄澈漂亮,引得秦时砚驻足,然而她要去洗澡。 在她走后,秦央端起牛奶,大口大口地喝了,喝完以后去洗杯子。 一出门,笨笨晃着尾巴走过来,秦央拿脚踢了踢,它又粘了上来,她又踢,它窝在地上不敢动了。 秦央洗过杯子,它还窝在那里,像是被定住一样,果然吃饱了就来讨好她。 “去你的窝里睡觉。”秦央指着它的窝。 笨笨耷拉着脑袋,回到窝里,然后趴下睡觉。 一如既往的乖,也是一如既往的被迁怒。 秦央推开门,手机恰好震动,她扫了一眼,竟然是六姑姑秦时景,终于肯露出乌龟脑袋了。 既然你露出来,那我就缩着。 不接。 一连打了三个电话,足以显示她有多么急迫。 秦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屏幕跳动,电话停下来后,微信也回,只是态度不好。 【死央央,接电话。】 秦央拿起手机回复:【就不接。】 秦时景:【我的会所没了。】 秦时景的固定资产除了住的房子被骗得就只剩下会所,听说还是秦时砚在维持的。 秦央回了个活该的表情。 秦时景:【央央,我要找秦时砚,她什么意思?说好给我维持会所一年的,今天关门是什么意思?我都带朋友来玩了,没电没人,黑漆漆的。那么多人看着我,丢死人了。】 秦央:【丢人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秦时景:【让她接电话,我是她姐。】 秦央将她拉黑了,冷冷一笑,墙头草两边倒。拉黑以后,秦时砚走出来,长发湿漉漉,脸颊被热水浸着一抹红,五官轮廓精致,眼神却很幽深。 吹风机的声音响了起来,嗡嗡作响,秦央躺了下来,分不清是心冷还是身体冷,索性裹着被子。 几分钟后,秦时砚走回来,屋内静得可怕,这种寂静,让她不喜欢。 “别生气了。”秦时砚伸手去拉她坐起来,“我们说说话。” “我们睡一睡?”秦央顺着她的话去说,很快,脑门被弹了下,“腰不疼了?” 秦央抿了抿唇角,仰起脖颈,骄傲地侧眸:“你还知道我腰疼?你昨天早上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腰疼?” 秦时砚理屈,不说话,转身出去。 回来时,手中拿着手机,眉头紧随,但她和秦央一样,果断拉黑了秦时景。 两人十分有默契,做法都一样,但都没有说出来。 秦时砚处理完这些事,学着秦央的模样,躺下来,但她没有被子,伸手去扯。秦央不爽,“柜子里还有。” “你明天洗吗?你上回跑了,衣服丢在洗衣机里,跑路之前不能等等洗衣机?”秦时砚无力吐槽她顾头不顾尾的性子,既然要跑路,你还洗衣服干什么? 那你选择洗衣服,还跑路? 秦央被她吐糟得眨了眨眼睛,觉得她不可理喻:“你有病啊。” “被子给我,不然就真的病了。” 秦央不情不愿地分她半床被子,同她靠在一起,两人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屋顶,过于沉寂。 “睡觉。”秦时砚催促身边的人,“明早起来带你跑步。” “我有病啊,腰疼还和你跑步。”秦央叹气,目光流转,怒视眼前的人:“你怎么又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半夜三更,不平静起来和你吵架?”秦时砚睁开眼睛,忽视秦央眼中的怒气,伸手去摸摸她的脸颊,手往下,朝她后腰挪去,轻轻地贴着那里的肌肤,“睡觉。” 秦央拍开她的手,下一息,被她攥着手:“你明天还想唱错词?” 秦央:“……”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时砚:“你会遭报应的。” “你给的报应?” “对。” “哦。” “你哦什么?”秦央不理解,她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平静的,眼神波澜不起。 秦时砚面无表情:“我给你答话呀。” 话音落地,秦央狠狠咬上她的肩膀,疼得她轻轻皱眉:“你今晚就等着咬我,对吗?” 回应她的是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肩膀猛烈的疼。 秦时砚不说话,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这一招很有用处,秦央立即松开她,胸口起伏,像是被她欺负了一样。 “这就是你的报应?”秦时砚淡笑一声,“我和你说,你的报应……” 话没说完,秦央亲上她的唇角,又狠又快,压根不给她呼吸的机会。 两人的憋气时间都很久,舞台演员都有基本功,肺部力量都比平常人强。 她吻得用力,似乎要将秦时砚的气息都夺过来,她吻着她,扣住她的手。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吻上的那刻,眼眸若水,澄澈无比,渐渐地,被欲.望染成了红色。 秦时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由着她吻她闹,甚至开始慢慢迎合她。 两人四目相接,秦央忽而一顿,理智回笼,直勾勾地看着她。秦时砚害怕她张口又喊小姑姑,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要乱说话。” 秦央笑了笑,反扣住她的手,压在枕旁,咬着她的耳朵:“小姑姑。” 怕什么来什么,秦时砚闭上眼睛,索性装聋作哑,秦央的声音像是一种诱惑,诱得她心中烦乱,理智与羞耻做斗争。 “你再喊一句,我、我永远不理你。” 终究是恼了。 秦央低低笑出了声,像是嘲讽,秦时砚莫名烦躁,摆起长辈的架势:“别让我揍你。” 秦时砚揍过她,小时候揍过好几回,秦央不语,扣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秦央听不下去了,唇角抿了抿,秦时砚静静地看着她,“生气了?” 生气就会咬她。 这回还是咬她,但咬在脖子上,秦时砚:“……”这孩子疯了,被秦时景刺激得疯了。 秦时砚已经在想明天穿高领衬衣去上班,会不会被人骂神经病。 很快,炙热的吻落在身上,她阖眸,将自己交到秦央手中,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秦时景也快疯了,半夜去海景房找秦时砚,但她家没有人。 秦时砚不止一套房子,名下有数套房子与商铺,但她知晓的只有这么一处。 好在她家也在这个小区,没人就回家去了,发消息将这个妹妹痛骂一遍,然后去找赵女士告状。 奇怪的半夜三点,赵女士还接了她的电话,听着她痛诉自己的亲妹妹。 “你又干了什么?”赵女士很冷静地分析问题,“秦时砚是不近人情,但她对你,一直都不错,你肯定招惹秦央。” 如果单单招惹秦时砚,秦时砚自己不会在意,她不会将小事放在心上。 半夜关了会所,又将人拉黑丢入黑名单,肯定是秦时景自作自受。 秦时景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沙哑哽咽:“一个微信破群而已,我将央央挪出去了。” “家族群?”赵女士眼皮一跳,嘴皮动了动,想骂人,但她脾气好,忍了下来,继续说:“你挪其他人没有关系,大家都是秦家人,身上都秦家的血脉,你挪秦央是什么意思秦央身份本就尴尬,你挪秦时砚都没有关系,你挪她相当于你不认秦央,秦时景,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是那么蠢,一点长进都没有。” 说完,她挂了电话,蠢就算了,好好在家待着,被人当枪使。 随后,她打开秦时砚的通话页面,指腹顿了顿,都这个时候了,必然在睡觉。 她疑惑的间隙里,秦时景又找她,哭哭啼啼地开口:“我们和好,好不好?” 赵女士被这句话气笑,声音冷冷:“我有女朋友,不需要你来施舍。别来找我。” 如果可以,她也想拉黑她,但是不能。 她准备睡觉,刚闭眼,外面响起门铃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但她还是出去打开门,看着一身狼狈的人:“你疯了,半夜来我家,你想干什么?” “我没地方去了。” 赵女士深深无力地闭上眼睛,气得头脑发懵,胸口一阵起伏,顿了半晌,睁开眼睛:“要钱吗?我给你、我给你维持会所,我替你去给秦央道歉,你别来我的世界里。” “为什么不能来?”秦时景听不懂她这番话的意思,你都为我做这么多了,还不让我进入你的世界? 秦时景眨了眨眼睛,清澈中透着愚蠢。 赵女士一时顿住,对上她清亮的眼睛,一时间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赶她走。 两人在玄关处僵持下来,最后还是赵女士妥协,让人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 “秦家大乱。”秦时景坐在沙发上,抑扬顿挫,赵女士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吸了口气,眼中带着不耐:“和你有什么关系,影响你在秦家的地位,还是影响你拿那份钱?” 秦时景瞪她一眼:“和我没有关系,和秦央有关系,秦央得罪了他们……”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在你的家人与秦央中选择,你选择家人,对吗?”赵女士的话中带着火,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敲开。 她却说:“我哪里错了?我只是做了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我就问问你,有没有错。” “是没有错,但我想,秦时砚主动退了,对吗” “不止她,还有我小妈。”秦时景语气沉闷,“我小妈赞同她们的事情了?” 赵女士笑着摇头,秦时景却朝她扑来,逼得她后退,两人四目相接。 秦时景肆无忌惮地吻着她,又快又狠,惊得赵女士颤栗,忍不住想要推开,可秦时景抵着她的肩膀。 口中的气息都跟着变了,染上了秦时景的味道。 两人之间的生疏被拉近,暧昧的气息让人沉浸其中。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秦时景眼中带着泪,额头相抵,鼻尖碰在一起,“我以后都不惹你生气了,行吗?” 行吗?秦时景也不知道行不行,但秦时景目光温柔地望着她,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 秦央又睡了懒觉。 秦时砚依旧起来得早,坐在餐桌旁处理工作,今日依旧是衬衫,饶是如此,也遮掩不住脖颈上的痕迹。看到她遮掩的样子,秦央不厚道的笑了,提醒她:“用粉底液试试。” “我知道,走的时候再用。”秦时砚语淡淡,恢复平日的寡淡,秦央呵呵笑了,“你装的样子可真好看。” 秦时砚没有回答她的话,她转身走了,去洗漱,回来的时候,餐桌上放着早饭,和昨天早上一样,牛奶三明治。 “我不想吃这个,我想吃油糕。昨天就吃了,今天还吃这个?”秦央不满意她做的早饭,也不喜欢和昨天吃的一样。 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秦时砚抬头,就一眼,秦央不说话了,低头继续吃三明治。 秦时砚继续处理工作。 嘴上说不吃,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吃完了,但她还是小声提议:“我不想吃这个。” “你起来早点,就去巷子里吃油糕。”秦时砚语气平静,“你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睡懒觉的习惯。” 秦央笑呵呵地说:“三点睡,六点起,迟早会猝死。三点睡,十点起,生活美滋滋。” 秦时砚:“……” “你晚上睡沙发。” “睡就睡,我又不怕黑。” 秦时砚关闭电脑,提醒她:“你再不快点,就要耽误下午场的时间了。” 秦央这才收敛,匆匆去收拾东西。 两人一道出门,还是昨天的车,不过秦时砚将她送过去,自己再回公司。 等她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休息时间了,赵女士坐在会议室内等她。 “稀客。”秦时砚大步走进去,随手关上会议室的门,“怎么,一脚踏两条船?” 这是让人不耻的,赵女士立即红了脸,昨晚的情形,是她没有想过的,但她不能坐视不管。 “她很单纯。” “她是蠢。”秦时砚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不顾对方羞红的面色,继续开口:“你来干什么?如果央央知道你踏上两条船,会拿刀砍了你。” 赵女士冷着脸,生人勿近,“我没有,我与秦时景已经过去了。” 秦时砚笑了,觉得她好笑,过去了? 鬼才信她的话。 “你来找我干什么?” “约个时间,秦时景想和央央道歉。” “不用了,本来就不熟,没必要,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秦时砚直接拒绝了,“还有你要帮她的话,我这里有一份账单。” 她起身回办公室,桌面上摆着她昨晚整理出来的账单,今早助理刚打印出来的。 回到会议室,她将账单递给赵女士:“我给她填坑花的钱,维持会所花的钱,你结一下?” 赵女士看了一眼账单,眼前一黑:“她、她、她……”她说不出一句话,“她不知道你和秦央的事情吗” “知道。但我知道,她的家人里没有秦央,不怪她。血脉天性,秦央就是一个外人,我说了,一件小事而已,秦央不生气。”秦时砚语气淡淡,笑颜以对,确实不是大事,不必大动干戈,但是花出去的钱该收回来了。 秦央说了,不喜欢她给别的女人花钱,亲姐姐也不行。 赵女士爽快地拿起手机,找到对应的账号,将钱转过去,然后拿起账单就走了。 就在她的手搭上门的时候,秦时砚的声音传来:“告诉她,我还是她的亲妹妹,往日情分不会变。” “见鬼。”赵女士推开门,踩着高跟鞋,快速走了。 秦时砚低头看着银行到账的信息,微微一笑,跟着走出会议室。 她还特地让人去花店买了束花,给沈女士送过去。 看到花的时候,沈洛依又气又笑,但她素来不为难送花的人,收了花,摆在办公室里,可又越看越生气。 气了一通,还是任由花摆在她的办公室里。 开窍了,竟然给她送花。 看了三眼后,沈女士终于将花看顺眼了,让人去找了花瓶,放入水中,可以多活几日。 如果只是干放着,明日就会枯萎。 微信群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秦识砚依旧踩着点去接秦央下班,秦央看着她手中的花,笑着接过来,跟着她回家去了。 人群里的顾声声将路灯下两人的表情都看到了,送花? 她转头看向陈晨,陈晨推着她离开:“晨晨,你看到没?” “看到就看到,哎呦,声声,你看她们干什么。”陈晨不理解她的心思,好心安慰她:“等你回来,秦央自然就会走。你放心,她不会抢你的位置,她不是虞蕊,我们团长也开不出那么高的价格给她。” 两人的话题,压根不在一条线上,顾声声看了她一眼。 车里的秦央静静数着花瓣,好奇问她:“怎么想起来给我送花?” “今日收到货款,心里高兴。” 第39章 我喜欢你,你可以满足我吗? “货款不是走公司的帐吗?”秦央呆了下,眉眼映于花之间,面若芙蕖,无端送花,不像秦时砚的风格。 她和秦时砚之间,鲜少送花的。她喜欢送珠宝一类的。 秦时砚含笑:“赵女士替秦时景付了欠款,以后,秦时景花不了我的钱,你高兴吗?” 秦央眯了眯眼睛,听出话中的嘲讽,下一息,她睁大了眼睛,忙放下花去翻包,摸索到手机,立即去周知蕴那里告状。 周知蕴讨厌自己的女朋友给其他女人花钱。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她等了三分钟,又发出一条。 “睡着了?不会呀,她不会睡这么早的。”秦央自己问自己,嘀嘀咕咕。 最近没有排戏,下班应该也早,但十一点还没到,周知蕴的生活作息里不会睡这么早。 秦时砚提醒她:“你要不要去直播间里找找她?” 翻开视频直播间,果然见到她在里面巴拉巴拉说话,背景不是她家。她将画面递到秦时砚面前:“这是赵女士家吗?” “是她家。” 秦央正要嘲讽,秦时砚开口:“她又不是小孩子,你管得太多,会引起人家反感,别说是搭档,就算是父母,介入太多也不会得到好脸色。” 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旁人掺和就变质了。 秦央没搭理她,直勾勾地看着直播间,周知蕴旁边是有一人的,给她递水果递牛奶,但没有露面,只能看到一只纤细的手臂。 车子停下时,周知蕴还没下播,秦央忽而说:“去赵女士家?” “她家在海景房那里……”秦时砚脱口而出,不免头疼,眸光流转,哄她:“不去了,你腰不疼吗周女士今天嘱咐我,要盯着你,早些休息,不许去。” 秦央剜她一眼,她直接下车了,秦央这才磨磨唧唧的跟上来。 直播间还在继续,周知蕴在说新戏,剧本还没出来,几组卡司,她一组中的主角。 评论区有人询问小生是谁,周知蕴摇首:“还没定呢。” 【秦央还是你的搭档吗?】 【那天我看到央央和秦老师在一起,秦老师来接央央下班的。】 周知蕴将这句评论读了出来,咦了一声:“你们怎么见到的。” 不知是谁评论一句:【最近秦老师天天去接央央下班。】 风向忽而变了,秦央眼皮发跳,转而去问秦时砚:“她们怎么知道的?” 秦时砚最近几天去接她都没有去剧团,而是在路边等着,不会有人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接你下班而已,又不是什么荒唐的事情。”秦时砚蹲在猫窝前,正打开罐头,随口回一句:“估计是有人蹲在那里。” 陈晨的名气不低,这是这两年从国营出来的,很多人都会去看她,不小心遇到秦时砚。 秦央托腮,静静地看着评论区。 有人一开口,评论区说的都是关于秦时砚的话题,居高不下,逗得秦央乐了:“白月光,她们都想你。” 秦时砚站起来,看了会儿,静静出声:“我只是你的白月光。我的心又不是榴莲,没那么多心尖尖。” 直播间里传来周知蕴的声音:“你们想她可以去找她嘛,她现在就在景城,具体不清楚,她和陈老师合作,代顾老师的班,应该还有一个多月,想看她的抓紧时间哦。” 【三月结束后,她去哪里演出?】 周知蕴十分无奈:“她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你们问的太超前了。不要盯着央央问,我会生气的,你们问问我啊,我接下来要巡演了,你们记得去买票来看我。” 说完,有人往她嘴里塞了块水果,那只手的手指修长,一闪而过,评论区炸了。 【那是谁的手?】 【蕴蕴是有女朋友了吗?】 【那是不是央央?】 看到条评论的秦央眼前一黑,转头看向秦时砚:“赵女士是什么意思?挑衅六姑姑?” 这么光明正大的示爱,六姑姑看到会怎么样? 秦时砚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该睡觉了,别搭理她们。” 秦央准备从直播间退出来,直播间里的周知蕴忽而转头说一句:“门铃响了。” 一句话让秦央与秦时砚同时抬头,不自觉地看向对方,秦央眨了眨眼睛,修罗场要来了。 “会不会是六姑姑去了” 秦时砚说不好,今天赵女士来还钱,说明她心里还是有秦时景,感情这种的事情,没办法讲道理。看似理智,实则绝情。 新欢与旧爱之间,确实很难抉择。 对视的时间里,周知蕴称时间太晚,下播洗漱睡觉了。 “完了,我觉得是六姑姑。”秦央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好像好出事。 秦时砚不以为然:“别管她们的事,你赶紧去洗澡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她们撞了南墙自然会回头,又不是情根深种,才认识几月,就算分了,也不至于要死要活。你抛弃我的时候,都那么爽快,她肯定会好好的。” 莫名躺枪的秦央被推去洗澡。 等洗澡出来的时候,收到周知蕴的回复:【秦时景过来了。】 秦央眼前一黑,果然是她。秦央迅速提问:【她来干什么?】 周知蕴:【求复合。】 秦央看着三个字半天说不出来话,不免气笑了,果然是六姑姑,还是那么不靠谱。 修罗场,前女友加前妻,可真刺激。 秦央:【那你怎么办?】 周知蕴:【凉拌。你来接我,我想回家。】 秦央默默叹气,打出一句话:【你等我,我过去大概半个小时。】 周知蕴回了个‘OK’的表情,确认后,秦央掀开被子下床,迅速换了衣服,秦时砚走进来,恰好见到她换衣服。 “你这是干嘛去”秦时砚扶额,“你腰不好,大晚上别折腾了,腰伤加重,周女士又得来我这里兴师问罪。” “她让我去接她。” 秦时砚无奈极了,这些人明明年岁比她大,办起事情一个比一个荒唐。 “我陪你过去。” 两人一道出门,匆匆开车,二十几分钟就到了赵女士楼下。进入小区后,秦央发现一个问题:“六姑姑和赵女士住得那么近,两人之前没想过复婚?” 这个小区里住的都是景城有钱的人,杜明棠在这里也买了房子,但没有居住,因此,秦时景和赵女士其实就等于住在一起。 开门的是周知蕴,沉甸甸的目光落在秦央脸上,明显是不悦,见到她来,周知蕴回头与客厅里的两人说话:“我先回去了。” “就这么走了?”秦央瞥了她一眼,咬牙切齿,推开她,自己走进去。 客厅的灯都开着,明亮的光色笼罩着两人,秦时景见到秦央过来,嘴角勾了勾,似是在笑,下一秒引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三十多岁的人,能不能稳重点?早不复合晚不复合,人家有女朋友了,你来求复合?你是故意恶心人吗?” “你活了三十多年,要理想没有理想,要什么没什么,游手好闲,你找点事情做,我都看得起你。” “你看看你,都离婚了,还要前妻养你,不是妹妹养,就是前妻养,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正僵持的两人目瞪口呆,尤其是秦时景,脸色涨得通红,眼皮轻轻颤了下,刚想开口,秦央又冲着赵女士骂人。 “她不年轻,你年轻?赵女士,你寡了这么多年无故去挖前妻的墙角,还挖成功了,是你有本事。但你既然确定关系后,麻烦你一心一意,不要玩弄小姑娘的心思。” “周知蕴年轻,没谈过恋爱,分不清好歹,但我看得清你想法。要么你俩复合,要么你和周知蕴以后不要联系。脚踏两条船,不是什么好事情。周知蕴是戏曲演员,是国家演员,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到时候闹大了,没了工作,你开心?” “不要在现任面前装着放不下前任,离婚就是断了,不要藕断丝连,让人恶心。” “蕴蕴,走,她不断,你就分,赵女士比你大了那么多岁数,有什么好的。” 秦央说完,转身拉着周知蕴离开,丝毫不理会客厅里面如死灰的两人,尤其是赵女士,秦央嫌她年纪大…… “秦时砚,你半夜来我家是什么意思?”赵女士站起身,眼中带着怒气。 秦时砚淡笑,语气平静极了:“谁让你脚踏两条船,就该骂。” “我没有,她自己过来的。”赵女士试图解释,“我什么都没做。”真是天大的冤枉。 “你什么都没做?她怎么会回来找你。”秦时砚幽幽开口,又有几分凉薄,视线扫过自己的亲姐姐,“人要脸树要皮,你是什么都不要了,你俩真是般配。” 秦时景被刺激到了,眼珠子转了转,骂了一句:“秦时砚,你要死啊,我是你姐姐*,你是什么态度?” “你俩最好锁死,别来祸害人。”秦时砚眸色不见一点光亮,面上带着浓浓的厌恶,大晚上都不得安生。 客厅里一片沉默,秦时砚转身走了。 秦央将人带回自己的房子里,安排睡客卧,秦时砚过来的时候,推着行李箱,里面装着她从自己家里拿来的衣服。 都快一点了,周知蕴睡觉去了,秦央无力地躺在床上,骂过一通,心里好受多了。 转过身子去拿手机,秦时砚沐浴回来,见她还不睡,顺势拿走了手机,“该睡了,祖宗。” “睡不着。”秦央叹气,爬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秦时砚:“这么一对比,我觉得你很不错。” 莫名被插刀的秦时砚露出深深的无奈:“你拿我和她们比?秦央,是不是得到后就不珍惜了?” “我夸赞你啊。” “你的夸赞,我受宠若惊。” “我夸赞你钟情。” “不,你把我渣女比较。” 秦央恍然大悟,不厚道的笑了起来,秦时砚不理她的傻笑,径直躺下。 这间房间的构造和秦时砚的家是一样的,也是秦时砚盯着装修的,她比秦央更清楚房子情况。 房子每个星期都有人来打扫一遍,哪怕没人住,也会是干干净净的。 熬夜的后果就是早起困难。 秦时砚早早地去公司了,秦央睡到日上三竿,走出来的时候,周知蕴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 “你醒了。”周知蕴甜甜地笑了,秦央揉了揉眉眼,往沙发上一靠,深深吸了口气,开口就问:“分了吗?” “没有。” 秦央震惊地转头,眉眼带着几分疲色,她睁大了眼睛:“理由。” 周知蕴却说:“我觉得她人不错。” 秦央不满:“哪里不错?比你大那么多,换一个,你值得更好的。” “央央,我突然觉得秦老师真的不错。”周知蕴托腮,神秘兮兮地凑到搭档面前:“央央,不用你的那套去约束赵奕。昨晚,是秦女士找来的。后来,她说,准备搬家,搬去我剧团附近。” 赵女士明显是在低头道歉,搬家避开,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再闹下去,就是她不对。 秦央抿了抿,转头看向玻璃窗外的阳光,目光淡淡:“如果是秦时砚,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闹到我面前。” “她有前女友吗?”周知蕴忽而八卦起来。 秦央认真思考,有前女友吗?她嘀咕:“好像是有的。” 周知蕴皱了皱眉头:“我以为你俩都很单纯,都是初恋,原来不是,看走眼了。” “我也不清楚,但我在沈女士口中听到过,有一年她说小七有女朋友了。”秦央想起来旧事,她和秦时砚之间毕竟相差六岁。 小学六年级的小学生和大一的学生。 严格来说,她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秦时砚已经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龄了。 所以,秦时砚如果有前女友,也很正常。 “赶紧去洗漱,我们出去吃早餐。”周知蕴知晓她糊里糊涂,催促她去洗漱,不能多问,问到了不该问的事情就容易惹祸。 两人出门的时候,快十一点了,分不清是吃早饭还是吃中午饭。 秦央开车,来到剧团附近,挑了个老地方吃饭。 吃过以后,两人分开,周知蕴回剧团,秦央也要开车赶去演出。 **** 秦央将车停好,像往常一样走进剧团,看到许多粉丝戏迷,微微一笑,陈晨朝她招手:“声声来了。” 顾声声在和人说笑,她看了一眼,说:“我今天开车过来的。” 秦时砚不会过来。 说完她询问陈晨:“这里还有多久结束?是定的半个月吗?” “对,才过一半,不过我听说这里的人想要加时间。”陈晨弯弯唇角,与她对视一眼:“在这里,你也舒服呀,对不对?天天有人接,还有人送花,上班与恋爱两不误。” “没有。”秦央脱口而出,走过去捂住陈晨的嘴巴:“不要乱说啊,会惹事的。” 陈晨识趣,忙保证:“不说,赶紧去化妆,今天你是头场戏,还玩呢。” 秦央这才罢休,不忘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忙碌。 顾声声来了三回,又是自己工作的地方,转悠一圈后,回到陈晨身边,托腮看着她化妆。 “声声,你这腿,还有两个月,能好吗?” “悬乎。”顾声声叹气,“我看今年都不成了,不是有央央吗?” 陈晨不免看向她,眸色暗淡,告诉她:“团长和央央只说了三个月,央央腰疼,一直在忍着,我猜三月时间一到就会走,霍老师的意思是让她来锻炼的,我看着结果不错,待不久的。” 且秦时砚又不是缺钱的,碍于霍老师才勉强答应,三月时间一到,肯定不会继续留下。 “团长是什么意思?”顾声声语气沉沉,“重新找人了吗?” 陈晨摇首,与她说真心话:“找了,珠玉在前,哪里有那么好找的。团长是想和央央延长时间,等你回来。” 还有一重意思,定了新人过来,顾声声怎么办呢? 所以,延长秦央在剧团的时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央央是我见过最不找事的。”陈晨眨了眨眼睛,搭档数日,她也渐渐喜欢这样的晚辈,不找事、勤奋,长得好看,谁看了都会喜欢。 顾声声听出话音,提醒陈晨:“让团长去找霍老师试试,我觉得秦央自己不拿主意、似乎听秦老师的比较多。” 秦央憨态可掬,似乎不管事,上回问她拿吃的,她包里全都是的,但她说不是她准备的。 由此可见,她似乎不管事。 “秦老师不会答应的。”陈晨神秘地笑了,秦老师恨不得现在就带央央回家休息。 更多内容请搜索: 说了两句,顾声声又问:“她们是情侣,对吗?” 陈晨想起秦央说的话,讪讪一笑:“我哪里知道,你自己去问,你怎么总关注这件事?” “好奇。”顾声声尴尬地笑了起来。 今天来的陌生面孔很多,晚场的时间更多,散场后,有些人成群结队地站在一起。 秦央是属于到点就走,背着包就走,见到有人走来,好心地从包里给她们拿吃的,嘱咐她们注意安全。 “央央,秦老师来吗?” 在包里翻找零食的秦央顿住,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将带来的牛肉干递过去:“她人没有来,但零食是她买的,你要吗?” “要。” “我也要。” 不到一分钟,秦央将包里积攒几天的零食都送出去,笑着说:“回去吧,回去吧,晚上给你们开直播。” “真的吗?” “真的。” 秦央溜之大吉。 回到家里的时候,没想到家里很热闹,秦时景在,赵女士也在。 秦央推开门后,只说一句话:“我今晚要开直播。” “直播干什么?”秦时景没反应过来, 秦央坦言:“直播你俩的丑恶罪行,赶紧走。” 秦时景哼了一声,走过去就要揪秦央的耳朵,秦时砚伸手拉她一把,将她隔开。 “好了,你们先回去。时间不早,我们也要休息了。” “你俩没结婚就同居,合适吗?”秦时景逮住错处,终于有机会批判秦时砚:“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你看看你,年岁也不小了,快三十岁,就这么办事的?” 秦时砚皱眉,有些难看,不想,秦央将包放下来,走到秦时景面前:“她有三十岁吗?你三十五岁都不干人事,好意思指责别人吗?还有,人家有女朋友,你现在来上赶着,你有廉耻心吗?” “秦央,我是你的姑姑!” “我不是秦家的人,你算我哪门子姑姑。”秦央不甘示弱,“滚。” 秦时景觉得她战斗力变强,姑姑不认也没有关系,她还指着秦时砚:“我是她姐,也是你姐,你就这么对我说话?” “我只是她女朋友,不是她妻子,所以,我和你没有关系,攀亲戚还早了点。” 秦时景张了张嘴,无话可说,秦央指着门口:“请你离开我家。” “不就把你挪出去了,气性怎么那么大,我给你做群主,想踢谁就踢谁,好不好?”秦时景叹气,小孩子脾气真大,怎么就不开窍呢。 她正要说教,秦时砚忽而开口:“你群里还有人吗?正常人都退了,我妈重新建了家族群,你在里面吗?” 秦时景觉得自己被雷劈了下,半晌说不出话,反是赵女士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家人可真幼稚。” 秦时砚回怼:“人多就显得毕竟幼稚,比如赵女士在新欢旧爱中难以选择。” 赵女士唇角抿了抿,紧急撤回一个笑容,“我先走了。” 她先离开,秦时景随后,家里总算安静下来。 安静几十秒后,一团白色的影子从阳台蹿了出来,扑到秦央的脚下。 “你瞧你的怂样。”秦央日常嫌弃一句,依旧热情地抱起笨笨,转身告诉秦时砚:“你今晚开个直播,五分钟十分钟也可以,我答应她们的。” 秦时砚不理解,与她对视:“你答应的不是你开吗?” “我怎么开?半夜三更开直播,你在旁边?坐实我们同居?” 秦时砚无奈又无力地看着她:“你真是聪明的孩子。” “哪里不对吗?”秦央意识到她在骂自己蠢,“她们想你了,你开个直播,不好吗?” “我想你了,你怎么不让我看一眼?”秦时砚当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秦央理直气壮:“我就在你面前,你要怎么看?” “我不开直播!”秦时砚拒绝她的要求,转身走向书房。 刚走两步,秦央追了过来,从身后抱住她,弯起唇角:“哎呀,我让你看一眼,她们那么热情地围住我,我一时心软就说你今晚开直播,她们喜欢你呀,你应该满足她们。” 秦时砚不为所动:“我喜欢你,你可以满足我吗?” 第40章 买咖啡送绳子。 “怎么满足你?” 秦央脱口而出,侧脸贴着人家颈侧的肌肤,轻轻蹭了蹭,圈圈层层涟漪,蹭得秦时砚心口发痒。 “撒娇有用吗?”秦时砚伸手隔开她的脸颊,她却握住秦时砚的手,“秦时砚,你就心软一下。” 秦时砚闭上眼睛,颈侧肌肤发热,像是碰到了烙铁一样,烫得人莫名燥热。 “秦央,我不是圣人,所以,你别来诱我。” 秦央不肯放手:“那你答应了?” “没有。” 秦央:“……”这人怎么不上套呢。 秦时砚转身,与她对面,眼尾泅着点红,眉眼处的肌肤雪白,衬得那抹红无比鲜艳。 她的眼神像是带了钩子,钩得秦央心绪不宁,秦央理屈,面对她的打量只眨了眨眼睛。 “我去书房,你不去洗澡吗?” “去、去。”秦央心虚得要命,匆匆转身。 秦时砚依旧去书房,打开手机屏幕,摸索着怎么开直播。 摸索半天,她发现在平台上没有账号。 摸索个浮云。 秦时砚想起秦央,她有账号,去客厅将秦央的手机找来,找到账号,又用百度搜索开直播。 前后折腾了十几分钟,年轻人老年心的她终于开了直播。 秦央的账号粉丝不多,她懒得经营,大多时候为了吃瓜。 这是秦央账号第一次直播,人也挺多,大概是提前打过招呼的,直播间里的人上得很快。 秦时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评论区。 最醒目的一条就是:【秦老师怎么用央央的账号。】 秦时砚想了想,礼貌回答:“偷来的。” 【秦老师怎么不用自己的账号。】 秦时砚挨个回答:“我没有账号。” 【秦老师最近忙什么?】 秦时砚思考了下:【工作。】 回答等于回答。 秦时砚托腮看着屏幕,右上角上显示一个数字,从三位数跃上四位数,最后又成了两个字。 她刚看了会儿,评论刷的飞快,看不过来,她觉得太吵了,想关了直播间。 她低头在上面找关闭直播间的按键,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关直播的键在哪里?”秦时砚生无可恋地询问直播间里的人。 【不要关啊、再聊会。】 【不要关、不要关,我想看看砚砚的盛世美颜。】 秦时砚看着这句话,皱了皱眉,下一息,秦央推门而进,救星来了:“怎么关直播?” “你开了多久?”秦央没有靠近,而是站在门口。 秦时砚也不知道,摇摇头,就在这时,屏幕上有个邀请,秦时砚顺势点开,对面出现周知蕴的脑袋。 点开的一瞬间,周知蕴的双眼瞪大了:“怎么是你,我的央央呢?” 秦时砚不悦,好脾气提醒她:“央央不是你的,她是自由的。”怎么就绑上她的名字了。 周知蕴讪笑,像见了阎王一样:“我还有事,您继续玩。” 话音落地,通话就挂了,秦时砚凝着屏幕,一直找不到关闭的地步,索性打开百度继续搜索。 秦央站在门口,看着老干部似的秦时砚手忙脚乱地搜索,没良心地笑了出来。 搜索了半天,秦时砚摸索到了,冲着屏幕微微一笑:“再见。” 关了。 秦央靠着门,放肆地笑了出来,笑得秦时砚浑身不自在,低头看着秦央脚下,光影浅浅,眼前徘徊,她复又抬头,将手机拿起来,递给她:“我去洗澡。” 答应的事做完了,但是太累。 秦央走过去,接住手机,目光落在她面上的绯红肌肤。秦央伸手去摸了摸,有些发烫,被她碰过后,秦时砚便转开脸,不肯让她摸。 “生气啦?”秦央好笑,语调缓慢,两人视线相碰,一点一点拉近距离。 秦时砚不耐烦,伸手想推开她,手刚伸出去就被她握住,秦时砚也不挣扎,静静地看着她;“满意了?” 话里带着不满,秦央觉得她有些委屈。 听到她的话,秦央不语,心底涌起一点微妙的情绪,思索了两息,主动道歉:“我错了,为难你了。” “还有呢?”秦时砚就这么看着她的把戏。 秦央抿着唇角,带着一点点的娇矜,低头哄着她:“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时砚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散漫与玩味,尤其是她的眼神,让秦央心底涌起不好的预判。 “你想干什么?” 秦央怕了,秦时砚的心情骤然翻天覆地,十分美丽,好奇地问她:“你买到绳子了吗?” 秦央觉得事情发展方向不对,绕来绕去,好像把自己绕进坑里。 她吞了吞口水:“你不会、今天去买了?” “很聪明哦。”秦时砚奖励性地摸摸她的脸颊,伸手去拉住她,将她拉坐下来,顺势抱住她。 紧贴的身体里传着不一样的温度,就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可以听到。 错乱不已。 秦央淡淡一笑,笑容太过勉强,秦时砚心情则十分美丽,秦央唇角扯了扯:“斯文败类。” 刚刚还是一副老干部似的姿态,直播间一关,就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真会装。 秦时砚不语,但在话音落地的时候吻上她的耳朵,舌尖微探,耳畔传来微重的呼吸。 空气静默了半晌,似是将汹涌波澜包裹起来,留下表面的冷静。 秦央阖眸,紧张地握住她的手,耳后的冷意被渐渐放大,心底的欲.望将她吞噬。 两人贴得极近,各自的呼吸声都被放大了,秦时砚蹂.躏着那只不听话的耳朵,看着雪白的肌肤染上红色,心底升起一股快感。 她停了下来,轻轻笑了。 秦时砚从黑暗中走出来,听着刺耳的笑声,顿时要炸了:“你笑什么?” “笑你还会害怕,第一次的时候,你可是很厉害的。”秦时砚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甚至带上了嗲嗲的尾音,听得秦央不耐烦,“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时砚好笑:“你说随我的,这么快就翻脸?” “我翻脸也是你逼的。”秦央咬牙,回过头看她,秦时砚却捂着她的眼睛,一根丝带悄然落在她的眼睛上。 秦央:“……”是不是反过来了? “秦时砚,我的仇还没报呢,我和你说,我腰还疼呢。” “你还绑手?秦时砚,你去哪里买的绳子?” 秦央看不见,但能听到她冰冷冷的声音:“去超市。” “你是不是带助理去的?” “我去买咖啡的,人家送我一根红绳。” 秦央才不信她的鬼话,买咖啡送你绳子?咖啡店不送你半杯冰块就是人家善良。 没人回答她的话。 秦时砚是追求完美的人,在秦央白皙的手腕上扎了好看的蝴蝶结,就像小时候秦央穿着漂亮的裙子,她也会帮她扎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过那个时候是在后背,今天,是在手腕上。 扎好以后,秦时砚将她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像是对待一件艺术品一样精心细致。 下一息,秦时砚扯开秦央眼上的丝带,将她的双手捧了起来,送到她的眼前:“好看吗?” 秦央眯了眯眼睛,觉得她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只能直勾勾地看着秦时砚:“我觉得很熟悉。” “你以前每年过六一儿童节的时候,上台表演之前,都是我给你扎的蝴蝶结。” 秦央眯了眯眼,久远的记忆被这句话勾了起来,她忍无可忍地看着秦时砚:“你、你、可好意思吗?厚颜无耻。” “是谁厚颜无耻地说喜欢我?” “是谁先动心的?” “是谁嘴上恭谨的喊着小姑姑,心里却动起不该动的心思,是谁?” 秦央哑然,一句话说不出来,秦时砚却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悦极了,她明明愤懑、不甘,但却极力忍着。 一双手攀着秦央消瘦的肩膀,掌心贴着圆润的肩头,秦央扭头看着那只手,“我告诉周奶奶去。” “你自己说的,赖账?”秦时砚语气很浅,也带着无可奈何,“要不要开直播,问问她们?” 秦央:“……” “秦时砚,你这副样子……” “你干什么?你别……” 秦央闭嘴,秦时砚又蒙上她的眼睛了,她顿时就乖了:“我不说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我会报仇的。” 秦时砚很客气:“哦,那你自己去买绳子。” 秦央:“那你告诉,你去哪家咖啡店买的?我也去买咖啡,让店员送我一根绳子。” “咖啡店活动结束了。” 秦时砚的声音冷冷的,就像是被空调风吹过一样,听得秦央皱眉,很快,细碎的吻落在后颈上。 丝带绑住她的眼睛,但堵不住她的嘴,她依旧不死心地追问:“哪家咖啡店,我去问问她们,送绳子是什么意思。” 秦时砚:“情侣咖啡才会送。” “你喝了一杯,还有一杯去哪里?” “丢进垃圾桶里。” 秦央不信她的鬼话,本想揪着对方的漏洞继续问,秦时砚堵住她的嘴,熟练地解下她身上的睡衣。 当双手被迫撑在书桌上的那刻,她觉得秦时砚被自己带坏了。 前两年,她都只会躺着了。 吵架以后,她就变了。 似乎吵架激发了她心中的欲.望。 书房与卧室不同,尤其是书桌上,秦央被折腾了两下,手腕处的肌肤已经红了,她觉得还是卧室好,想要回去。 她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 秦时砚的想法才重要,她凝着秦央手腕的那一圈红痕,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伸手解开了。 但她觉得书房不错。 她靠近着秦央红透的耳朵:“你乖一点。” 她吻在她的后颈上,寸寸移动,将秦央细碎的声音扩大,乃至最后,秦央极为不满:“我要还回来的。” 两人都睡得很晚。 早上,沈洛依来了。 开门是秦时砚,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屋内的空调吹来冷风,吹散了沈洛依心口的燥热。 “你怎么来这么早?”秦时砚意外,她看了眼表,八点不到,对于她们而言,算很早了。 沈洛依睨她一眼:“昨晚玩得开心吗” “您有话直说。”秦时砚觉得她问是直播的事情。 沈洛依在玄关处换了鞋,走进来后打量房子,卧房的门是紧闭的,不用想也知道睡在里面的人是谁。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秦时砚给她端了杯果汁,她没接,秦时砚放在茶几上。 两人坐下来,沈洛依先开口:“周女士那里,你预备怎么做?” “不是问昨晚直播的事情?”秦时砚冷笑,“我还以为您关心我的幸福大事。” 沈洛依不吃她这套,“你直播关我什么事,我当年送出国留学的时候就说了,自己选的路自己走,既然你选择了,那就自己走。一个两个倔性子,当初就不应该让在老宅生活。” 秦时砚也有话说:“您当年不和大嫂吵架,她就不会离家出走,秦央怎么会来到我们家,归根究底,是您的错。” 她说话语气平淡,可句句扎人,听到沈洛依皱眉:“秦时砚!” 声音太大,惊得床上的人醒了过来,秦央骤然坐起来,外面的声音小了许多。 “您来我这里就是找麻烦的?”秦时砚压低声音,她知道秦央肯定被吵醒了。 秦央上午起来得都很晚,今日来了不速之客,她肯定睡不好。 床上的秦央却听了几句,转头捂住耳朵继续睡,母女俩吵架而已,又不是裴云霁来吵架。 沈洛依本来是心平气和,心里也舒服,被女儿这么一刺激,起身想走,不想,她又说了一句:“我该感谢您。” “感谢我什么?” “感谢二十二年前您将大嫂气得离家出走。” 沈洛依:“……”要死了。 她复又坐下来,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当年是她在秦家刚站稳脚跟,开了分公司,本该顺风顺水,谁知道裴云霁不满她,横生波澜。 谁和孕妇计较,毕竟孕妇很敏感,她已经一让再让了,是裴云霁不识好歹,闹着要回娘家。 走就走,本来没什么事情的,谁知道后来出了那么大的祸事。 沈洛依也被埋怨过,但她不后悔,本来就不是她的错,但这件事从女儿嘴里说出来,话音就变了。 她将两个咫尺天涯的孩子凑在了一起,甚至,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本来不会见面的两人,如今深爱对方。 造孽啊。 沈洛依心情平复下来,自然不会和女儿交代,主动说:“既然你将此事戳破了,周瑶意肯定会解决,我的意思是你们的事情该怎么办?” 周瑶意性子霸道,稍有不顺就会将人赶出去,但她对自己的儿女总是心疼的,这些年来暗地里支持儿女,沈洛依都是知道的。 没有不疼孩子的母亲。 “周女士希望我接手医院,是想医院长久下去,不是怜悯,更不是对秦央的怜爱。”秦时砚剖心地坦白,“是各取所需,我猜秦央大概只有医院和研究成果。” 周瑶意看似心狠,但也给她们铺了后路,钱与权是分开的。 其实,秦时砚不想接受医院,她是做医药的,对于医院管理体系,了解不多。 但研究成果是她想要的。 沈洛依听她说完后翻了白眼:“该知足了,钱看着是好,但那些东西才是更重要的。你自己去想,我不拦着你,你爸就这两年时间了。” 秦央与秦时砚的事情,裴云霁会反对,但没什么实际效果。真正有作用是秦时砚的父亲。 沈洛依可以接受,是秦央带来的好处,这些好处是给她女儿的。而在秦父眼中,这些好处不给秦央也是给秦家的孩子,都是一样的。 两人的想法不一样。 且沈洛依心软,不会与女儿闹得太难看,男人就不一样了。 所以沈洛依提醒女儿:不要太早表态。 “我知道您的意思。”秦时砚的语气软了下来,“水已经混了,但与我没有关系。” 让她们去闹,让周瑶意收拾烂摊子。 说了两句话,沈洛依看向卧房的门,她都来了,秦央不露面,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一眼,秦时砚解释:“她昨晚回来得很晚。” “你解释干什么,你的解释是真话吗”沈洛依冷笑,继续说:“我还是提醒你,别把这朵花丢了,我听说她以前在舞台上挺火的,你放她回舞台,日后你能掌控得了吗?” “我掌控她干什么?”秦时砚不由笑了,告诉母亲:“做金丝雀吗?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没有我,她也可以活得很好。她愿意住在这里,是因为我。与秦家还有联系,也是因为我。” 秦央有自己的舞台,这些时日以来,她活得很好。 且霍老师的剧本在等她。 沈洛依叹气,多看她一眼:“陈清仪的事情,忘了” 秦时砚不悦:“您不是不赞成我们的事情吗?” “我看到了利益。我是个生意人,只看利益,不看感情。” 说完以后,她便要走,余光瞥见角落里的白影子,她少不得多看了一眼,笨笨警惕地站起来,浑身炸毛。 “怎么和秦央一样,多看一眼就炸毛,什么人养什么猫。” “妈,它是我的猫。” 沈洛依走了。 秦央睡到十点醒来的,翻了个身,屋里空荡荡,她揉着脑袋,发了会儿呆,低头就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痕。 今天穿什么样的衣服能遮盖住? 她在秦时砚脖子上留痕迹,秦时砚礼尚往来,在她手腕上折腾。 秦时砚已经去公司了,车钥匙放在餐桌上,她看了一眼,在沙发上又躺下来,先养神。 十点半的时候有人来送饭,她随便吃了点,收拾一番后就去剧团。 她今天穿的断袖,但特地套了一件防晒衣,长袖的,但是戏服是宽袖的,临上台之前,秦央将秦时砚送的粉底液不要钱似的往手腕上去摸。 见她这么奢侈,陈晨笑了起来:“你这两个手腕今天花大价钱了,你这一瓶都用了半瓶,你今天的工资搭进去还不够。” “你说的也对。”秦央想起什么,给粉底液拍了照,发给秦时砚,附加两个字:【给钱】。 秦时砚痛快地转账,转完以后才发现不对劲:【这好像是我送你的。】 秦央:【送我的就是我的,你浪费我的东西,不该给钱?】 秦时砚回复一个小脸,逗得秦央笑了出来,一旁的陈晨看得皱眉,刚刚还是阴雨天气,这么快就是雨过天晴,女孩子真好哄。 下午演出依旧,秦央与陈晨搭档数日,已有几分默契,配合得不错。 晚场演出之前,秦央去洗手,粉底液防水的,情况还算不错。 团长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落在她皎白的脸颊上:“顾声声今天去复诊了,医生建议她今年都不要上台演出。” “您的意思是让我留到年底?”秦央听明白团长的意思,微微笑着拒绝:“还有一个多月,不如您再去招人?霍老师说三月,我下半年有其他的事情去忙。” 她想待在景城,不想和秦时砚分开,两头跑,秦时砚太累了。 团长露出为难的表情:“有你在,我看不上其他人了。” 说的很好听,但秦央不会信的,面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别哄我啊,我可会信您的话。真的不成,我和霍老师有约定的,您去试试嘛,不要盯着一棵树,外面的芳草也多呀。” 劝说不动,团长只能暂时罢休。 晚场演出依旧,秦央的戏至中场就结束了,她可以提前下班。 开车到家里才十点,比起平常早了一个小时。 开门回家,笨笨蹦出来迎接,她拿脚踢了踢它的肚子,它立即躺下来,露出肚皮,十分乖巧。 “你妈回来了吗?” 没有人答应。秦央先询问助理,今晚什么情况。 酒局。 秦央拿起车钥匙,询问地点,自己开车去接秦时砚回来。 刚到酒店,人都出来了,秦时砚站在灯下,乌黑长发盘了起来,远远看过去,姿态优雅,与以往一样。 其他人都走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喝醉了。 秦央小跑过去,伸手去扶她:“醉了” “你怎么来了?”秦时砚扶额,头晕得眼前似乎有人在晃悠。秦央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助理:“你回家,我接她回去了。” 助理低声道谢,但还是等老板的车先走,自己再去开车。 回到家里,秦时砚彻底醉了,躺在沙发上,秦央给她喂了杯水,又拿了醒酒药给她吃。 吃过以后,她就闭上眼睛,晕眩感将她彻底包裹起来,逼得她不得不躺下来休息。 秦央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自己蹲下来打量秦时砚,略一思索,她轻轻开口询问:“秦时砚,你昨天买咖啡了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秦氏掌权人昨夜病逝。 醉鬼容易说实话。 秦央知晓秦时砚昨天没有买咖啡,但她是还是想亲耳听到她说,说她没有买咖啡。 沙发上的人被推醒,疲惫地睁开眼睛,面前浮现秦央晦暗不明的面色,那张脸似在左右晃动。她下意识伸手去扶,刚碰了下,却没砰地,略一迟疑的功夫,秦央握住她的手,慢慢地贴近自己的脸颊。 眸光垂落,黏在秦时砚的身上,秦央扯着唇笑了笑:“昨天买的咖啡好喝吗?” 秦时砚是醉了,但头脑清醒,尚有几分理智,不免笑了:“你真是、有仇必报。” “那你告诉你,你在哪里买的咖啡?”秦央不疾不徐,蹭着她的掌心,日后曾经撒娇一样,“你告诉我嘛。” 秦时砚晕得厉害,白净的脸颊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索性闭上眼睛,说道:“忘了,别来烦我。” 她过于冷漠,甚至还有些嫌弃,秦央视线凝住,望向她衬衣领口,说也不说直接去解开扣子。 秦时砚猜到她想干什么,提醒她:“笨笨看着你呢,有点当妈的样子。” “闭嘴。”秦央冷声打断她,指腹擦着她的脖颈下的肌肤,引起阵阵颤.栗。 秦时砚伸手去阻止,对方却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无法动弹。 力气真大。 秦央捏着她的肩膀,指腹轻轻擦着肩上肌肤,她提醒:“你能将笨笨丢出去吗?” 笨猫正直勾勾地看着她们…… 秦央半侧过脸,面迎着光,肌肤映得雪白,目光落在猫上的一瞬间,眼神带了笑*,她走过去,抱起猫儿,丢去阳台上上。 动作熟练而稳。 秦时砚笑了,没有那种我为鱼肉的窘迫感,反而生起一种烟火气息扑面而来的愉悦感。 “你该还债了。”秦央俯身捏着她的手指,自己五指穿过她五指的缝隙,十指相扣,无法忽略的侵占感让秦时砚心口发痒。 秦时砚眉心微折,想说什么,指尖传来一股力道,捏得她顿时清醒了大半。 “央央,斤斤计较不大好。” 她说得冠冕堂皇,秦央不信她的鬼话:“我今天用了半瓶粉底液。” 秦时砚忍不住笑了,唇角弧度深了几分,微微仰首,脖颈下的肌肤一览无余,秦央随手去扯开,略过秦时砚染着水泽的眸子,轻轻地咬着那里的肌肤。 阳台上的猫儿低低叫了一声,夜深人静,夜下的霓虹灯火像是一重重带着光色的山峦。 山峦起伏不定,光色乱人的眼眸。 路灯的光照入阳台,给予阳台上点点光亮。 客厅内光影重叠,秦时砚抵着秦央的肩膀,发出最后的控诉:“我要回床上。” “你配吗?”秦央低笑一声,趁机欺负她,捏着她的耳朵,看似温柔的动作配上了凉薄的声音;“你不配。” 秦时砚气笑了,眼尾挑起漂亮的弧度,好笑地开口:“怎么就不配了?” “你觉得你配吗?” “那不是基本条件吗?” “抱歉,你的基本条件已没有了。” 秦央睨她一眼,顺势整理好自己被她扯下的衬衣,下一秒,又被扯下,露出圆润的肩头,她恼了:“我要回床上。” “不配。” “秦央。” 秦时砚的语气已经冷了,可她躺在沙发上,媚眼横波,气势早就没了。 秦央坚持,甚至惩罚性捏了捏肩下的肌肤:“我喜欢这里,就在这里,我没让你翻过去已然很客气。” 她的话,太过露骨,让秦时砚羞红了脸,白皙的脖颈微扬,骨子里透着矜持,她主动吻上了秦央,算是不给她胡说八道的机会。 秦央伸手,扶住她的后脑,慢慢地加深这个吻。 修长的指尖趁机撩开衬衣,细碎的吻由唇至肩。 她的动作不快,没有太过迅疾,她贴着秦时砚的耳朵:“你欠的债太多了。” 一句轻轻的呢喃将秦时砚心中的羞耻放大,耳上一片酥麻,她也有自己的坚持:“我想回去。” “做梦。”秦央无情地拒绝她的要求。 挑三拣四,昨晚她都没有拒绝,秦时砚凭什么拒绝呢? 没有余地拒绝。 很快,秦时砚觉得自己愈发晕了,闭上眼睛,夏日的酷热慢慢地逼近,顷刻间,热得她浑身生汗。 秦时砚曲起双腿,意识朦胧,觉得沙发有些小了,下回换双人的沙发。 和床一样的沙发。 她还是配得上沙发的。 一夜沉.沦的后果是两人双双起晚了。 秦央本来就不会早起,睡到十点,身侧已空空荡荡,她呵呵笑了,女强人就是这么厉害吗? 昨晚说腿软了,今早跑得比谁都早。 秦央挣扎着起来,扯开窗帘,迎接中午的阳光,一瞬间刺激她睁不开眼。 缓了会儿后,起床洗漱,再吃个不早不晚的午饭。 她的包里摆着零食,还有些切好的水果,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准备的。 车子就在车库里,秦时砚将她的车照常留了下来,经过几日,秦央也习惯了,开车去剧团。 到了剧团,大家都在忙碌,秦央坐下来,习惯性先拿手机玩几分钟。 屏幕上弹出一段视频。 正是前天晚上秦时砚直播的内容, 前后约莫有十分钟,截取了中间一段,她托腮看着屏幕,没有打光,没有美颜,肌肤依旧很白。她坐在那里,眼神清冷,背景是一面书柜,衬得她仿若从书中走出来,书香缠绕。 秦央看着手机屏幕,眼波微凝,她顺势点开评论,都是夸赞的。白月光的威力,体现在方方面面。 有人截图做了几个表情包,秦央都收藏了,转发给秦时砚。 秦时砚刚开会出来,打开手机,看到自己的照片,羞得面上微红。 秦央:【她们说盛世美颜。】 秦时砚笑了,昨晚报仇,今天心情就十分好,还有心情打趣她。 “阿砚,你来办公室。”沈洛依喊她,招招手,秦时砚关上手机,随着母亲进入办公室。 秦央没有等到回信,自己也关闭屏幕,准备下午的演出。 陈晨走来,在她面前坐下:“霍老师推荐康曲茗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她不会过来的。”秦央笑了,语气温柔,“她不缺钱用,再说她是国团,辞职后准备自己创办剧团。”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也是在筹备中。”陈晨点点头,但眼下的情况,康曲茗是很好的选择。 演员与剧团都是从下半年开始定,眼下将近九月,该定的都定了,想要找好演员就会很难。 且十月一日国庆临近,剧团会很忙。 霍老师的推荐都不错,团长也有些心动,但没有给出答复,先与陈晨商量。 秦央疑惑:“她那里怎么说?” 陈晨摇首:“团长还没答应霍老师,先看看。其实还有个更好的选择。” “虞老师?”秦央瞬息就明白陈晨的话,但现在用虞蕊,剧团很有可能陷入风波中,当时闹出那么大动静,才过去不到两个月,万一再闹一回,真让人招架不住。 想要好演员,还要目前休息的,选择确实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陈晨尴尬地笑了,秦央先表态:“我不在意,我走她才会来,不会有交集,不过她出场费可不低的。” 每个演员的演出费都是不一样的,像虞蕊这种国团出名,经验足的演员,价格都不会低。 秦央过来顶替顾声声,是按照顾声声的演出费来定,她们都是年轻一辈的,但虞蕊不同的。 陈晨坦然:“所以,团长考虑康曲茗。” 她谨慎的语气逗笑了秦央,秦央好心提醒她:“康曲茗多半不会过来的。” 裴云霁也不会答应的,用她的话说,有损秦家的形象。 秦央用商议的语气说:“虞老师很合适。” 陈晨神色微妙。 话题中止。 下午演出继续。 晚场是传统剧目《五女拜寿》。 演出结束后,秦央开车回去。 秦时砚不在家,秦央疑惑,准备打电话询问,裴云霁发来消息:【你爷爷病危。】 秦央抓起手机,匆匆赶到医院,同样,周瑶意也在,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捧着饭盒在吃饭。 “奶奶。”秦央小跑过去,“你怎么才吃饭。” “忙死了。”周瑶意头也不抬,周围其他人都不敢说话,秦央在她身边坐下,抬头去找秦时砚。 周瑶意知晓她的心思:“别找了,她在里面,要死了,说几句遗言。” “您怎么不进去?”秦央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突然病危呢? 周瑶意大口吃饭,你抬头看她一眼,眼神微妙:“我进去干什么?我能来这里是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她刚刚进去把脉,已是死脉了 没什么需要她帮助的,她吃过饭就走。她招呼秦央:“你开车来的?” 秦央点点头,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反感,周瑶意对她说:“待会送我回去,你也不是秦家的人,没必要待在这里,免得那些人又是阴阳怪气地说话,反而让自己不高兴。” 说完,她喝了口水,语重心长地说:“我们都不是秦家的人。” 最后一句话似乎在安慰秦央。 秦央笑了笑,周瑶意说:“秦家要乱了,你最好别掺和,反正你也没有。” “我知道,我送您回去,我明天还有演出。”秦央点点头,她相信秦家人都不想见到她站在这里,既然都不痛快,那就自觉点。 周瑶意露出满意的笑容,继续吃自己的饭,丝毫不在意这里有没有人死亡。她是大夫,见惯了生死,早就不在意了。 话音落下,裴云霁从病房里走出来,秦央还是走出去:“妈,爷爷怎么样了?” 裴云霁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凝重,这时后面传来轻咳声,周瑶意将饭盒盖上:“央央,送我回去。” “妈,你就这么走了?”裴云霁惊讶,好歹夫妻一场,至少等咽气了再走。 周瑶意拧开水瓶盖子喝了一口,看向裴云霁:“我和他离婚四十年了,早就没了夫妻情分,留下干什么?我还真哭不出来。我明天还有门诊,没时间耗着,等死了我再来上香。央央,走。” 裴云霁拧着眉,这时病房里传来哭声,她急急转回去。 “走了,央央。”周瑶意站起身,不忘带上自己的饭盒,扭头看了一眼病房,眼神怜悯,说:“央央,你不学医,若不然我肯定拉你进去,让你摸摸死脉,这个轻易学不到的。” 病房里的哭声让秦央悲伤,可猝不及防地听到周瑶意的话,一时之间不知是哭还是笑。 秦央扶着奶奶,慢慢地走出医院,上车的时候,周瑶意深深叹气,语气凝重:“都过去了。” 人死如灯灭。 秦央沉默,启动车子,黑夜下的灯火显出几分昏暗,尤其是医院里的夜灯,无端让人伤心。 一路无言,周瑶意坚持回中医院,下车的时候似乎老了许多,步履缓慢,但她手中还是抓着自己的饭盒。 秦央不放心,将她送回办公室,自己也不走了,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来拿东西,你不回家睡觉?”周瑶意翻了白眼,“赶紧走。” 秦央坚持:“我送你回家,你的助理呢?” “大半夜家里死人,再把助理喊上,助理不是人吗助理也要休息,这里有值班医生,我不走了,你走你的。” 周瑶意将人往外推,想了想,又将她拉回来:“你也别走了,去值班室里睡一觉,明早回去。晚上不安全,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好,我不走了。”秦央听话,不和她顶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去值班室内休息。 值班室就在这层楼,里面有两张床,两人一人一张床。 秦央困了,折腾一天,躺下就睡着了。老年人年岁大,睡眠少,翻来覆去睡不着。 下半夜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周瑶意的。 她拿起来看了眼,是逆子的号码,掐了,睡觉。 秦央则是一觉到天亮,睁眼去看时间,才七点,时候还早,她闭眼又去睡,忽而想起什么事情,忙坐起来。 对面的床已经空了,她匆匆起来,推开门,走到办公室外,敲敲门,门里传来‘进来’的声音。 周瑶意正在翻看药单,见秦央进来,直接开口:“你回家去洗澡,下午去演出,出殡那天再过去,其他的时候不要露面。秦家正乱着呢,你别掺和。” “好,我知道了,您还好吗?”秦央担忧地看着她,她并不担心秦时砚,但奶奶年岁大了,老人家心里承受能力比不上年轻人。 周瑶意依旧一身白大褂,低头间白发十分明显,看得秦央心中酸涩。 “我好得很,我和他自离婚后就没再见过面,临死前也见了,没什么念想。”周瑶意平静地开口,抬起头,看向年轻的女孩子,“央央,你管好你自己,你的处境比我更麻烦。” 秦央离开中医院,回到家里,秦时砚依旧没有回来,她先洗澡,给笨笨喂了吃的,然后去剧团。 剧团里的人看到她这么早过来,十分诧异,陈晨感觉情况不对:“你怎么来这么早?” 秦央笑容勉强:“我来吃饭啊,家里没饭吃。” “那就吃饭。”团长拉她过来,说:“今天要不要请假?” “不用。”秦央摇首,她如果请假,整个剧团都要跟着休息,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这么多人。再者,周奶奶说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让她出殡的那天再过去。 团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今早微博上说秦氏掌权人昨夜病逝,秦氏药业的网页都是黑白色的。 秦央一天都没有联系秦时砚。 同样,秦时砚也没有联系她。 晚上,她照常回家,笨笨摇着尾巴欢迎她回来。 房间里空空荡荡,秦央抱着笨笨玩了会,猫儿今晚得到了特殊的殊荣,得到主人的抚摸,扭着屁股走来走去。 这时手机响了,她急忙去看,看到名字后,不免失落。 周知蕴:【你还好吗?】 秦央回复:【我很好,我没有去秦家,你知道了?】 周知蕴:【我今天跟着赵奕去葬礼上,见到秦老师,脸色不大好。你在家?】 秦央看着回复,慢慢地闭上眼睛,周知蕴很快又发来消息:【你干嘛不去?】 秦央想起那日秦时安对她的态度,她过去,势必闹得秦家诸人不安宁,何必呢? 她回复周知蕴:【出殡那天过去。】 周知蕴回复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秦央没力气回她消息,索性不回了,重复一天的生活,躺在床上后却睡不着。 闭上眼睛,秦时安的话反复回响,将她故意遗忘的记忆再度催了回来,搅得她心绪不宁。 她索性去找安眠药吃。药箱里还有几颗药,是她从秦家出来后,整晚睡不着,秦时砚拉着她去医院时医生配制的药。 她不敢多吃,按照配方吃了一颗。 后半夜睡了过去。 早上不到八点就醒了,外面阴雨绵绵,让人打不起精神,就连角落里的笨笨都是一副懒于动弹的模样。 一人一猫吃了早饭,外面的天气突然恶劣,大雨倾盆,阳台上传来噼啪作响的雨声,像是砸在了心口上,无端让人心绪不宁。 秦央看了眼时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大雨,盘算着大雨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等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停,她得走了。 车子驶出出库,大雨搭在前挡风玻璃上,雨势连绵,开车的视线受阻,秦央不敢再继续走了。 路上车子不多,大雨吓退了很多人,秦央也将车子靠边停着。 车子刚熄火,手机响了。 这回,她没有失望,是秦时砚。 “你出门了吗?”秦时砚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得秦央心口一颤,忙回复她:“我出来了,但雨太大,我将车子靠边,等雨小些再走。你怎么样?” 她紧张地捏着手机,指腹紧张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试图降低自己的紧张感。 可再度听到秦时砚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动得厉害,“需要我过去吗?” “不用,周女士和我说过。你不用过来,今天雨太大了,剧团那里还会演出吗?”秦时砚不疾不徐,声音缓慢,带着一股无声的安慰。 民营剧团的演出也会受到天气影响,如果雨太大了,对方就会要求取消。 秦央目前没有接到取消的通知,还是要过去的。 “这是暴雨,等会就会停了,不会取消。你好好照顾自己,晚上回来吗?” “不回来,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好。我知道了。” 通话断了,雨也小了些,秦央继续开车。 到了剧团,大家都在忙,没人提演出取消的事情。 吃过午饭,团长走过来,搬着凳子坐下来,外面细雨绵绵,雨势小了很多。 秦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憔悴,拿着笔的手顿了顿,“您说话呀。” “康曲茗拒绝了,你如果不介意,我想请虞蕊过来帮忙。”团长面露愧疚,“央央啊,不是我不厚道,实在是麻烦。都怪声声这个吃货,惹了这么大的祸事。” 秦央笑着说:“不碍事,您可以去谈,我不介意。” 团长叹息,犹豫了会儿,不得不说:“我希望你留下,这边结束,我们有七天假期,你可以好好休息。” “您让我难做人啊。”秦央十分无奈,“我不想离开景城。” 我不想和秦时砚分开。 团长眼神犹豫,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去和虞蕊谈一谈。” “好,等您的好消息。”秦央弯弯眉眼,目送团长离开。 外面雨停了,秦时砚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虚空,细雨蒙蒙。 “小七,央央怎么不过来?秦家养她这么多年,爷爷死了都不来?”秦时安踱步走过来,望着妹妹白玉般的侧脸,年轻人肌肤细腻,毫无瑕疵。 秦时砚伸手去接住细雨,恍若没有听到三姐的话。秦时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七,我和你说话呢。” “她过来,你能保证你不欺负她吗?” 秦时砚收回手,直勾勾地看着三姐,目光淡淡。 秦时安被她看得心中发毛,不觉后退一步:“我什么时候欺负她,我是长辈,和她计较什么,是她搅得家里不宁,小七,这是我们事情,你可别掺和。” 细雨斜入廊下,打湿了肩上衣服,秦时砚也不在意细枝末节,反朝三姐逼近一步:“你没欺负她吗?” “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秦时安态度散漫,“她怕我欺负她,所以连爷爷葬礼也不来,秦家白养她这么多年,真是没良心,小七啊,不是我说你,也是你纵容的,她就是一头白眼狼……” 话没说完,秦时砚忽而抬手,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遮掩住了屋内的哭声。 秦时安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秦时砚!” 第42章 秦小七,你疯了? 秦时安怒不可遏地质问亲妹妹:“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虽说是抱错了,可秦家养她二十多年,要什么给什么,如今她爷爷死了都不过来,难道不是白眼狼?” “秦时砚,你自己眼瞎不代表我的眼睛也瞎了,我骂错了?她还是秦家的人,不顾孝道不顾长辈,她孝顺?” “她跑到我妈妈那里搅和,迷惑我妈做了那样的决定,她就是一个扫把星。” 秦时砚静静地听了一眼,目光瞥向门口走来的人,眼神逐渐锐利,好心提醒三姐:“央央是我大嫂的女儿,她都没有说她不对,你有什么资格来说。” 她走近一步,秦时安被吓得后退,她抬手,秦时安忙喊:“你还想打我?” 秦时砚抬手撩了撩鬓角的碎发,唇角勾了勾:“秦时安,你该想想央是大嫂的女儿,也是我的人,你觉得你一下得罪两房人,你会有什么后果?” 裴云霁对央央是不好,但旁人欺负她的女儿,她也不会干站着。 秦时砚说完,裴云霁走过来,带着大嫂的气场:“吵什么?老三,你有本事去妈那里叫唤去,为难晚辈像什么话?做决定的人是妈,又不是央央。还有,妈为什么看重秦央,又为什么放弃你,你自己不该想想?” “我想什么?我有什么错。”秦时安险些叫了起来,五官狰狞,看着大嫂:“秦央都不是秦家的女儿了,凭什么继承我妈的东西……” “三姐,你妈也不是秦家的人。”秦时景靠着门打断她的话,懒洋洋地说一句,“那是周家的,就算秦家不承认秦央的身份,也无法阻止大妈做的决定。三姐,你在这里吵没有用的,不如去大妈那里问一问,哪里不满意你?” “秦时景,闭嘴,和你没有关系。”秦时安腹背受敌,冷冷地扫了六妹妹一眼,“这是我家的事情。” 秦时景嗤笑一声,不说话,继续看热闹,看看三姐如何舌战群儒。 见她吃瘪,秦时安总算压制一个妹妹,当即看着裴云霁:“大嫂,你也是有孩子的人,结果让一个野种占了先……” “三姐,谁是野种?”秦时砚凝眸,走近一步,俨然压制不住怒气,“我刚刚说了,央央是大嫂的女儿。” 裴云霁听到‘野种’两个字也是厌恶地皱眉,可还没说话就见秦时砚掐住秦时安的手腕,拉着她往屋里走。 “小七,你干什么?”秦时安不安地叫了起来,“大嫂,小六,你们管管她。” 裴云霁抬首望着外面阴沉的天气,细雨绵绵,扫去了这些天以来的热意。 而门口的秦时景识趣地让开,在秦时安抗拒的时候,她猛地伸手推了一把,将人推进屋。 靠近门口的一间屋子是接待室,秦时砚将人带进去,砰地一声关上门,接着是咔哒一声,门从里面锁上了。 秦时景怯怯地伸头,只看到门板,耳边听到了三姐的叫声:“秦时砚,你疯了。” “秦时砚,你敢打我。” 葬礼上的人都被引了过来,听着里面的惨叫声,不少人试图去拍门说和。 “小七、有话好好说、别打架。” “小七,那是你三姐。” 裴云霁也走进来,有人拉着她的手:“大舅妈,您去劝劝,别闹出人命。” “找你小外婆去,我可管不了她发疯的女儿。”裴云霁冷漠地拂开晚辈的手,如今当家的是沈洛依,找她没有用处。 有人将沈洛依拽了过来,沈洛依也是一头雾水,看着乌泱泱的一堆人堵着门口,语气冷冷:“干什么?非要闹得难看,闹得人人知道?还有那么多客人在。” “小妈,你女儿在里面打架。”秦时景看热闹觉得不嫌事小,笑呵呵地看着沈洛依。 沈洛依眼神闪烁,转身看向裴云霁:“怎么回事?” 裴云霁沉默。 秦时景还在笑:“三嫂说央央是野种,闹得家里不宁,说她不孝顺,小七就疯了。” 看不出来小七对秦央这么爱护,不惜在今天动手,一点都不顾及两家的面子。 秦家果然是要乱了。 沈洛依在众人的视线中走过去敲门,刚伸手,门从来打开,秦时砚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额头上透着些汗水,脸色过于嫣红,是用力过猛的现象。 秦时砚慢条斯理地走出来,对上众人的视线,已经有人进屋去了,沈洛依也跟着去看看,看到秦时安肿起的脸颊,转头看着女儿:“赶紧和你三姐道歉。” 秦时砚倒也爽快,回身看着角落里瘫坐的女人:“三姐,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但你放心,你下回再说,我还会打你。大不了去派出所,你也还手,算是互殴。” 沈洛依嘴角抽了抽,忍着笑,抿直了唇角。而秦时安疯了,挣扎着站起来就要扑过去,沈洛依朝前走了一步,不悦地开口:“还闹,她多大你多大?你大她十几岁,她年轻不懂事,你呢?这是你爸的葬礼,你要闹什么?” “不想待在这里就滚出去,秦家没有你们更自在。” “还是说我打电话喊周女士过来,让她来解决你们之间的矛盾?” 沈洛依三两句话稳住场面,秦时安忍着一口气,死死地看向秦司时砚,好似要将她吃了。 人群中秦时砚回之一笑:“三姐,你下回骂人之前先锻炼身体,看看你的身板能不能承受得住后果。还有……” 她顿了顿,神色骤变,脸上的笑容被一股阴郁取代:“秦央不过来也是因为你,你会当面骂她,谁敢来触霉头。秦时安,她如果过来,你敢为难她,我不介意与你鱼死网破,让哥哥姐姐占便宜。” 秦时安死死咬着牙,但也安静下来。 “散了。”沈洛依发号施令,看向秦时安:“你去医院看看伤,是小七不对,我替她道歉,但你也管好你自己,你妈也是要过来的,你自己注意点。” 听着她光明正大的偏心话,秦时安也怒到发狂:“我要报警,我要去告她伤人。” 沈洛依哄了两句已没有耐心来哄了,态度渐变:“秦时安,你们是互殴,关进去都不用参加你爸的葬礼。” 说完,沈洛依直接走出招待室,不长脑子,难怪周瑶意连自己的孩子看不上。 也不看看场合说话,今天来了那么多人,让外人看到姐妹不和,对秦家的药业必然有很大的影响。 秦老三不长脑子,她那个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沈洛依去找人,陡然发现她在无人的走廊里抽烟。 “你疯了,你在抽烟?”沈洛依停在秦时砚的面容,发现她脖子上的抓痕,白皙的肌肤上渗出血珠子,她气笑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就是你的办法?” 一根细长的烟已燃烧过半,烟雾缭绕中,秦时砚眉眼朦胧,随后将剩下的半支烟丢进一边的垃圾桶。 “我已经告诉了周女士,谁的女儿谁来管。”秦时砚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母亲:“我今晚回家去。” 沈洛依烦不胜烦:“滚,回家之前先去医院处理你的伤口。” 秦时砚等的就是这句话,也不推辞,直接答应:“我去中医院那里处理伤口。” 沈洛依糊涂了:“你去那里干什么,附近有医院,何必舍近求远?” 秦时砚淡笑,红唇抿了抿,声音缓和:“去告状,她女儿把我打成这样,起因不就是她的决定,是她的错,我自然要讨回来。” 沈洛依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调整呼吸,恨不得将她赶出去。 雨还没有停,细雨吹在脸上,驱散了夏末的热意。 “让你的司机送我过去。” 沈洛依诧异:“你的车呢?” “央央开走了。” 沈洛依皱眉:“你俩是不是用对方的东西很开心?”秦央也是有车的,是裴云霁在成年的时候送她的,现在还在老宅里停着,说不要就不要,也不知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 秦时砚终于笑了:“您送她一辆车?” 听着她狡黠的话,沈洛依冷笑:“你在等着我,是吗?” 秦时砚丝毫不觉得羞耻,仿佛坐在谈判桌前,姿态清雅,坦然地告诉她:“我送她不要,我想你送的话,她应该会要的。长辈赐,不可辞。” “当真是疯了。”沈洛依觉得这两人不可理喻,矫情、就是矫情,她转身离开,好脾气地说一句:“让她去挑一辆,到时候我让助理过去。” 在她转身的时候,秦时砚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看着阴雨天气,心情好了许多。 助理将秦时砚送到中医院,“秦总,要等您吗?” “不用,我自己回去。”秦时砚拒绝,毕竟是沈女士的车子,她霸占着不太好。 助理将车子开走了,秦时砚自己去找周瑶意。 周瑶意上午有门诊,下午休息,她年纪到了,不会整天开门诊。 敲开办公室的门,周瑶意还是捧着她的饭盒吃饭,人走近后,她抬头看了一眼,十分疑惑:“你怎么来了?” “上药。”秦时砚转头,露出脖子上的伤痕,周瑶意眯着眼睛看了眼,下意识就问:“秦央干的?” 不对,秦央的工作不容许她留长指甲。 她觉得事情不对,将饭盒放下来,仔细查看年轻人的伤口,“你和谁打架?” 秦时砚优雅地微笑颔首:“你的三女儿。” 周瑶意愣了三秒,然后捧起饭盒继续吃饭,慢悠悠地吃完了饭盒里的饭,秦时砚好脾气地继续等着。 在她放下饭盒的时候,秦时砚继续说:“为了秦央。” 周瑶意端起茶水抿了口,面色温和,并没有生气,“我猜也是为了秦央,我已经让她别过去了,你怎么还是沉不住气。闹得不和,没有任何好处。” 秦时砚往后靠了靠,神色微妙:“她骂野种,抱歉,我没忍住。” “哦,那是该动手。你找我是来告状?”周瑶意不用猜也知道她有仇必报的性子,“她四十多年都不长脑子,指望你三天就长好脑子?你和她计较干什么,去上药。” “好,烦请您包扎一下。”秦时砚态度好极了。 周瑶意瞪她一眼:“不用包扎的,晚上洗澡注意点就好了。” 秦时砚还想坚持,周瑶意起身走了。 **** 傍晚的时候,天空中出现了彩虹,隐隐约约地挂在天边。 吃完晚饭,秦央看戏词,虽说是滚瓜烂熟,但有空的时候还是要看一看。 因为下雨的原因,来剧团听戏的人不多,比平日里少了一半的人。 时间还没到,秦央刷了会儿手机,刷到秦家晚辈们发了朋友圈,是小视频。视频里吵吵闹闹,对着门口拍的,门锁着,但能听到里面的叫声。 秦央看不明白,隐隐猜出有事情发生,顺势去问了对方。 对方不大,才刚成年,大概是出于兴奋就发了出来,毕竟长辈打架是稀罕事。 秦央问了一句,对方回复一句:【七姑姑打了三姑姑。】 秦央看着熟悉的文字,每个字都认识,但凑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看了半晌,她明白过来,秦时砚和人家打架了…… 出于对秦时砚的关系,继续问对方:【谁打赢了?】 对方特别调皮,没有回答结果,反而回:【你猜。】 秦央翻了白眼,猜什么猜啊。她打开转账,转了个8888过去:【可以说了吗?】 转账收了,立即发了个小视频。 视频里秦时安哭哭啼啼,两边脸颊都肿了……打人不打脸,秦时砚怎么都往人家脸上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七姑姑和三姑姑打起来,不过她们说是互殴,两边都有责任,三姑姑好像伤得严重点,七姑姑去医院了。】 秦央眼皮发跳,迅速退出和妹妹的对话,忙给秦时砚打视频。 视频没有接通,秦时砚回了消息:【晚上回家。】 秦央将视频转发给她:【那么大的人说动手就动手,想过后果吗?】 秦时砚:【互殴的后果就是进去待几天,且我已经很诚恳的道歉,态度十分良好。但下回,该揍还是要揍,道歉也是要道歉的。】 秦央无语极了,看着这句话无奈扶额,半天只打出一句话:【你伤哪里了?】 秦时砚:【我没事,上过药了,回家等你,雨天路滑,开慢一点。】 雨停了,西北风刮得呼呼作响,秦央关闭了手机屏幕,外面的锣鼓敲响,晚场演出开始了。 秦央抛开这些事情,整理自己的妆容,一面回想着台词,脑海里走了数遍。 散场的时候,又开始下小雨,陈晨难得要搭车,她很有分寸,今天下雨实在是不好走。 秦央将她送回住处,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陈晨忽而开口:“秦央,你和秦老师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团长说她们是姑侄,可她们的行为亲密得有些过分。尤其是素来不开直播的人为了秦央一句话就开直播,实在让人不乱想。 秦央默默地别开脸,装作故意检查灯况,漫不经心地回答:“陈姐,你是替顾声声问的吗?” “你没看到网上的评论?”陈晨无端笑了,“央央,多上网看看。” 两人分别,陈晨回住处,秦央开车回家。 下雨天路况不好,地标线反光看不清,秦央一路上开得小心翼翼,比平常多花了一倍的时间,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 推开门,笨笨摇头晃脑的跑过来,它的碗里摆着还没吃完的罐头,足以说明秦时砚也回来了。 秦央在玄关处换鞋,书房里的人听到动静后走出来,接过她的包,包里空空荡荡,“我不在家,你连吃的都没有了?” “懒得去超市买,去了也遇不到买咖啡送红绳的活动。” 接着包的人顿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她,她则挑眉笑了,转身去看对方的脖子:“抓的?幸好我没指甲,不然你妈那里,我就算跳进黄河洗不清。” 秦时砚将包拿走了,睨她一眼:“早晚收拾你。” “揍我?像揍三姑姑那样的揍我”秦央好笑,那么大的人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不对,秦央怔住,秦时砚平日里挺能忍的,她好奇地追过去:“因为什么事打架?” 回来之前,秦时砚去买了点吃的,放在柜子里,她将东西都拿出来,拿出来一点塞进包里。 正忙着,秦央的脑袋凑过去,秦时砚伸手拨开:“你真烦,自己装。” 秦央没有动,觑着秦时砚冷清的面色,脖子上用了药,棕色的颜色十分难看,她怜惜般伸手,秦时砚冷酷地拍开她。 “别闹,你明天早上可以过去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明天早上过去,中午离开,正好可以赶过去演出,不会耽误你的时间。”秦时砚避开她的眼神,表情平静。 她的平静让秦央意识到不对,从小到大,秦央摸透她的性子,私下的时候她不会这么冷静,像是故意伪装出来的。 “秦小七,你和人家为什么打架?”秦央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她却捂住她的眼睛:“秦三小姐,你该去休息了,明天早上七点起床,你起得来吗?” 早起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晚睡早起,秦央的工作让她喜欢睡懒觉,毕竟很少有工作是下午才开始上班的。时间差和普通工作调开了,继而养成晚睡晚起的习惯。 秦央听到早起不免皱眉,张了张嘴,秦时砚催促她:“去洗澡,我洗过了,今晚早点睡觉。” 早起可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智,秦央被早起的阴影笼罩,浑身都不舒服,转头说了一句:“你洗衣服。” 秦时砚答应她,将她推去卧室,自己回书房继续处理工作。 隔日一早,两人起来得都很早,秦央睁开眼睛时,秦时砚已经准备好了,就剩下她磨磨唧唧不肯起床。 她抱着被子疑惑不解地看着比她起得更早的人:“是不是年纪越大,睡眠越少。” 拐弯抹角地骂着人年纪大,秦时砚没理她,拍拍她脑袋:“赶紧起来。” 她精神满满,秦央则是萎靡不振,换了身素净的衣服,依旧去巷子里吃早饭。秦央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油糕,满足地咬了一口,依旧不忘看向对面的人。 脖子上的伤口结痂了,早起涂过药,雪白干净的皮肤上染了药水,破坏了那份美感。 被她直勾勾地看着,秦时砚忍不住敲敲她的脑袋:“秦小姐,你看够了吗?” 秦央笑容有些勉强,低头吃着油糕,一连吃了三块后才停下来喝了碗海鲜粥。 吃过以后,秦央主动开车,不能让伤者劳累。 秦时砚难得坐在副驾驶,顺势戴了墨镜,挽了挽鬓角的碎发,笑着说:“我妈说送你一辆车。” “为什么?”秦央意外,好端端送车干什么。 秦时砚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能是她喜欢你,想送给你。” 听着鬼话,秦央的眼里透露些讥讽,肯定是秦时砚又诈骗沈女士,依照沈女士的脾气,不是自己的人,她绝对不会多看一眼。从小到大,沈洛依就不大爱理她,怎么会突然好端端送车。 秦时砚好像看不到她的表情,慢悠悠地拿出手机打出汽车软件,主动给她挑选,不忘提醒一句:“她既然送你,你就拿着,不要白不要。” 秦央皱皱眉,秦时砚继续说瞎话:“我妈妈应该喜欢你身上恬静温柔的气质,你的优点,她都看到了。” “她是没看到我勾.引你的时候。” 秦时砚:“……” 秦时砚闭上眼睛,装作没有听到,秦央又问她:“秦时砚,你骗我的事还没结束。” 沉默。 秦时砚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下车,进入葬礼现场。 时间已经不早了,九点多,好多人都来了,奇怪的是周瑶意也来,穿着黑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生人勿近。 秦央上过香后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您怎么来了?” 老人家睁开眼,没开口而是先握住秦央的手,把住脉搏,一面询问:“腰疼怎么样?” “好多了,没那么疼。”秦央不敢再问,低沉悲伤的气氛让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喧哗。 三分钟后,周瑶意才松开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时间不早,你送我回去,在我那里吃过饭去剧团。” 秦央不敢就这么跑路,还没见过爸妈和沈女士,直接走了招人骂,她委婉地拒绝:“奶奶,我刚来。” “我把你爸妈喊来,见一面。”周瑶意知晓听到心思,果断拿出手机去找号码,不忘问一句:“要把你婆婆喊来吗?” 秦央:“……”哪里来的婆婆。 第43章 你是她的姑姑还是爱人? 周瑶意在秦家待不住,祭拜过死人后就惦记着自己的病人还有医院里的琐事,煎熬十分钟后看到秦央,愈发迫切地想要离开。 秦央刚来不久,该与长辈说几句话,但葬礼上不见沈洛依和裴云霁夫妻,她就只能再等会儿。 相比较她的平和,周瑶意是一分钟都不能等,喊来了大房夫妻:“我得回医院了,央央送我回去。” 匆匆赶来的裴云霁目光撇向秦央,试着拒绝:“妈,我让秦铭送你回去,我和央央有话说。” 周瑶意善解人意:“那等你说完,我再走。” 她就是要秦央送她回去! 裴云霁不敢拂了她的意,讪讪答应下来,秦大也不敢多待,借机走了。他见到周瑶意,就像是老鼠见到猫,尊重也有畏惧。 眼看着周瑶意坐在一边,裴云霁语气缓和下来,说:“你爷爷给你留了一笔钱。” 不是给秦央留,而是遗嘱上秦家孙子辈上的每个孩子都有,独独康曲茗没有。 遗嘱早就立了,康曲茗是今年才回来的,所以有个时间差。 周瑶意抬眸,看向裴云霁:“你来劝说央央放弃,还给你亲生女儿?这个老东西,竟会挑事儿。” 裴云霁不好多说什么,解释一句:“遗嘱是早些年立的,那时候小茗还没有回来,爸他以为秦央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所以……” 这份东西就不该是秦央的。 秦央听到这里,眼睫低垂,不想参与这些事情,准备开口放弃时周瑶意先声夺人:“你劝秦央有什么用,老头子干的,你去问老头子,律师那里怎么说?” 裴云霁面色难堪,沉默下来。 周瑶意笑了,却是嘲讽:“律师那里走不通,所以你来劝秦央,让她得到钱后还给你亲生女儿,对吗?” “妈,我没这个意思。”裴云霁试着解释,“我没有您想得那么坏。” 秦央不好辩驳,裴云霁是她的养母,母亲说什么,她做什么。周瑶意可不管这些事情,直接开口:“你想都别想,你觉得委屈你女儿,你自己补上。” “可、这样对您亲孙女十分不公平。” 裴云霁的声音不觉提高起来,心绪起伏,“不该是她的东西,就不该得,她占据小茗的位置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占有?” “你去找你爸呀。”周瑶意言笑晏晏,眼中淬了抹狠光,“裴云霁,你想做什么我很清楚,那笔钱是不是最少八位数,足以让你心动,对吗?” 秦氏药业这些年来蒸蒸日上,景城内无人抗衡,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秦家掌权人手中的东西必然不会少。 裴云霁不甘心地说:“不是均分,央央得到的最多。” 秦央和秦时砚都是在老宅里长大的,裴云霁当年也是有私心,让孙女亲近爷爷,哄老人家高兴,拉近关系。 确实成功了,但她做梦都没想到,秦央会不是她的孩子。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悔不当初。 周瑶意忍不住大笑起来,引来其他人的关注。她站起来,脊背挺直,悠闲极了,口吻亲切:“难怪你会这么气恨,你有没有想过小茗回来后,他为何不改呢?” /更多内/容请]搜索[频道:. 裴云霁皱眉解释:“小茗回来的时候,爸已经生病了,哪里有时间管这些。” 老人家身体一日差过一日,保命都来不及,怎么会特意去改。 周瑶意笑着打破她的幻想:“是病了,但没有病入膏肓,而是他觉得不值得去改,人都会偏心,所以,他有那么多孙子孙女,但他偏心秦央,或许是知道这个家不待见她,所以给她得天独厚的一份。” 她的话,让裴云霁气到脸色发红,“您不也偏心。” 周瑶意慢吞吞地说:“你偏心,我就偏心。” 一旁的秦央被周瑶意的话气笑了,一碗水端不平,人人都会偏心。 裴云霁还想再争:“您已经偏心央央,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她,您没有想过小茗吗?就算是路人,也该有同情心。她今日的一切都是小茗的,您不知道吗?我养大她,已经仁至义尽,但我更该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我是一个母亲,失去孩子多年,如今回来了,而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东西被人抢走而无动于衷。” 她苦口婆心,周瑶意爱答不理,反是沈洛依匆匆赶来,面带愧疚:“周女士,抱歉,我刚刚去处理事情了。” 周瑶意见事情严重,也不急着走,反而悠哉地坐了下来,目光扫过裴云霁,复又看向沈洛依。 “你来的正好,我听说每个孩子都有钱,独独小茗没有,确实让人很伤心。” 沈洛依蹙眉,跟着坐下来,这几天忙公司忙葬礼的事情,脚不沾地,累得够呛。 “这件事、您有看法?”沈洛依头疼,如果不是涉及秦央,她都懒得搭理这些人。 本就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参与这些麻烦事,吃力不讨好。 周瑶意摇首:“我没有看法,关我什么事,只是有人让秦央放弃。” 沈洛依再精明,一瞬间也懵了:“为什么要放弃”听说过放弃履行责任的,没听说放弃到手的钱,脑子坏了吗? 随着沈洛依的参与,裴云霁烦不胜烦,她直接询问秦央:“你怎么不说话?” 秦央对上养母犀利的眼神,苦笑连连,“我能说什么?您想让我说什么?” 裴云霁被她怼得语塞,“你如果拒绝的话,我们母女情分……” “别提母女情分,央央怎么长大的,你心里清楚,你将人丢在老宅,是小七看着她长大的,家长会都是小七去开的。”沈洛依下意识打断她的话,“她不想拒绝就不拒绝,我给小茗补一份就好了。” 她的大度落在裴云霁眼中像是施舍,像是怜悯,裴云霁岂会接受她的施舍,自己争的不是钱,而是这口气。 “不需要小妈来做好人。”裴云霁生硬地拒绝,目光依旧落在秦央身上,刚想开口,旁边有人插嘴:“大嫂,是该生气,所有的孩子都有,独独小茗没有。” 说话的人走来,正是秦时安,不过她脸上敷了厚厚的粉底液,遮掩住了巴掌痕迹。 沈洛依不满:“老三,你还没挨够小七的巴掌?这是大房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一边去。” “小妈,我是替大嫂不平,您想啊,女儿被调走,过着没爹没妈的日子,你看看秦央,上上下下,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还有小七护着她,这么一对比,小茗不惨吗?” 秦时安走过来,拍拍大嫂的肩膀:“大嫂,我支持你讨回来。” “你闭嘴!”周瑶意怒不可遏地盯着她,“有你什么事儿,用得着你来煽风点火,小七呢,你俩再打一架。” 秦时安往后退了退,躲在裴云霁后面,坚持说一句:“大嫂,我站在你这边。” 许是她过来了,远处与宾客说话的秦时砚抛开客人,大步走过来,提醒三姐姐:“我可以报案,说你打我,医院还有我的就诊记录。” 秦时安险些跳了起来:“你昨天也打我了。” 秦时砚莞尔:“互殴,一起去关七天?” 秦时安不说话,剜了亲妹妹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了。 这时,秦央开口:“我不会放弃的!” 裴云霁瞪大了眼睛,秦央继续说:“我会捐出去,一分不留。” 周瑶意恨铁不成钢地戳她脑袋,气得语无伦次:“你脑子坏啦,捐一点就好,倾家荡产地去捐,别人不会以为你心善,会觉得你有精神病。” 她说完,秦时砚拉住秦央的手:“该走了,到时候钱直接入你的账户,不用与旁人言说。” 秦央被秦时砚拉走,裴云霁无可奈何,气得要发疯。沈洛依则是心平气和地询问周瑶意:“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也行,谢谢你了。”周瑶意颤颤悠悠地站起来,沈洛依伸手去扶了一把,周瑶意低声道谢,说:“我呀,也是要死的人了。” 一句话满含深意,让沈洛依与裴云霁皆是一颤。 沈洛依亲自将人送上车,吩咐司机开慢点,不要赶时间。周瑶意感激地看她一眼,说:“央央的事情,我来处理,云霁的想法也正常,都是做母亲的。” 沈洛依颔首:“好,我让小七别插手。” 两人分别,而秦央被秦时砚塞入车子里,两人对视一眼,秦时砚瞪着秦央,秦央拗不过她,转头看向车外。 “你要往哪里捐?” “捐个希望小学?” 秦时砚沉默下来,这样的做法也合适,再说一座小学也不用那么多钱,她点点头:“也行,我让人去安排。你别插手了。” “秦时砚,我做的过分吗?”秦央心口不安,“她说的话……” 秦时砚闭了闭眼睛,提醒呆子:“她想补偿,自己不可以补偿吗?她要的是面子,你知道吗?她觉得老头子忽视康曲茗,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她心里不舒服。” 站在康曲茗的角度去看,秦央夺走她的一切,哪怕她回来了,事情也无法回到正轨上。 长辈对晚辈的感情,不是想换就可以换走的。 秦央心烦意乱,她不想回到秦家就是因为这些琐事,怎么做都是错,无法让所有人都满意。 “你爸为什么不改呢?” “或许觉得不值得兴师动众再改。” 秦央无言,秦时砚启动车子,“我先送你去剧团,我再打车回来。” 秦央不想她太累,拒绝她的好意:“我自己开车,你回去休息,注意你脖子上的伤。” 然而秦时砚坚持自己的想法:“我送你。” 一方坚持,一方只能放弃。秦央素来不会因为小事和她争执,点头答应她。 车子驶离,昨天一场大雨,路边上积着不少水,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秦央闭上眼睛,养精蓄锐,下午还有演出,她不想将自己弄得太疲惫。 车子在路边停下,剧团就在前面五百米的地方,秦时砚解开安全带,秦央看了眼时间,没有急着离开。 秦时砚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指腹不觉落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的力量不重,但有些酥麻。 “你过来些。”秦央骤然开口,唇角微弯,慢慢地伸手勾住对方的脖颈,将人拉近,唇角落在她的下巴上。 许是空调冷风吹的原因,秦时砚的唇角有些凉,秦央慢慢地贴上唇角,试图用自己的温度驱散那抹凉意。 浅尝的啄吻让人心绪都跟着平静下来,秦央恋恋不舍地看着她,指腹一点点地摸着她的唇角,低低的叹息带着几分不满。 “好了,晚上回家吗?” 秦央先开口破坏车里的寂静,盯着她面上白净的肌肤,声音也跟着温柔下来:“秦时砚,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大不了不要就是了。”秦时砚语气浮沉,在她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她的眼中只有她。 秦时砚拍开她的手,两人分开,秦时砚先下车,秦央没有急着走。 但秦时砚一转身看到了坐着轮椅的顾声声,她在买西瓜,让店家去切,自己在门口等。 “秦老师。”顾声声语气轻快,像是没有看到副驾驶上的人,兴奋地朝她挥挥手,“您怎么在这里?” 秦时砚先诧异,而后很平静地打招呼:“送秦央过来的。你的腿怎么样了?” 顾声声转动轮椅,朝秦时砚靠近几步,仰首看着对方,笑容满面:“不大好,估计要休息到年底了。” 车门打开,秦央从车里走出来,她将钥匙递给秦时砚:“你开车走。” 两人一起长大,秦时砚怎么会不懂她的话音,平静地接过钥匙,不好多说什么,只说一句:“走了。” 秦时砚与顾声声道别:“你玩儿,我先回去了。” 车子启动,疾驰离开,顾声声看向车牌号,眸光微转,不及多想,店家将切好的西瓜送过来,她顺势接过来。 “央央,你去剧团吗?” “我推你。”秦央将包背起来,主动去推轮椅。 路面有积水,秦央小心翼翼地避开水,走得不快。 五百米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且秦央推着轮椅,比自己平时走路更慢了些。 趁着时间充裕,顾声声故作好奇:“秦老师是你的姑姑吗?” “嗯。”秦央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她不想说自己的私事,尤其是她们的身份,牵扯过多的私事容易被人窥探秘密。 但顾声声揪着不放,她只好随口说起其他的事情:“你家住附近吗?” 顾声声看着前方,随口回答:“距离这里不远,这个地方还是我给团长介绍的。” 两人都是心不在焉的,秦央主动开口,不给她提问的机会,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熬到了剧团门口,看到团长正在修缮道具,她立即招呼对方:“团长,这里。” 团长应声走过来,她将顾声声推到团长面前,“我先进去了,什么时候吃饭。” 团长应声:“你饿了就先吃。” “团长,您对她可真好啊。”顾声声托腮,秦央到哪里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让人心生羡慕。 团长推着轮椅往里走,听到她的花立即笑出来:“吃醋啦?你要不是个吃货,我这个时候就是对你好,你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还没和你算帐呢。不过秦央确实优秀,家境富裕,但身上没有一点坏毛病。” 她不知道秦央小时候身上一堆坏毛病,后来被秦时砚一点一点收拾了。 顾身声想起氏药业的事:“听说秦家掌权人死了,秦央不用回去参加葬礼吗?” 团长皱眉:“这不是回来了吗?我让她请假,她拒绝了。人家的私事,与我们无关,别问了。” 进入剧团后,秦央坐在自己的化妆镜前吃东西,给陈晨分了一点。 陈晨看着零食牌子,低叹一声:“我吃你一块,没得还你。” “这袋子都给你,更还不清,下回出现错误,你要及时提醒我。”秦央不生气,笑呵呵地将整袋果干塞到陈晨手中,“我吃别的。” 陈晨被迫接受一大袋子投喂,无奈笑了笑,说:“团长在调.戏,想后天先唱香球,这样的话,你白天不用过来的,晚上过来。” 后天秦家老爷子出殡,团长想调一调戏,免得秦央两头兼顾不到。 秦央拆开一袋子饼干,往嘴里塞了块,闻言后笑了起来:“谢谢你们。” 陈晨轻笑:“不用谢,举手之劳。” 两人对视一笑,各自低头吃东西,顾声声与团长看着两人亲密的一幕,团长拍了拍顾声声的肩膀:“我出去修道具,你去找她们玩儿。” 顾声声将西瓜递给陈晨:“你们中午不吃饭了吗?” “想吃就不吃,不想吃就不吃。小孩子才会被困住。”秦央笑容甜甜,声音也是暖暖的。 顾声声的话让她想起小时候,她吃零食不吃饭,牙坏了几颗。秦时砚就让她吃了一个星期零食,一点碳水都不给吃。 她高兴得呀,刚吃了三天,秦时砚出尔反尔,将她暴揍一顿,一个月都没吃到零食。 下午雨过天晴,出了太阳。 秦时砚开车回公司,先处理工作上的事,天黑才回到葬礼上,家里人人都在,就连受伤的秦时安也在。 不过气氛低迷,没人说话。 她刚到,沈洛依找到她,将她引去角落里说话:“事情解决了?” “怎么解决?”秦时砚靠着墙壁,松缓肩膀,这几天来回跑,全身都不舒服。 沈洛依不得不多看她一眼:“这件事,对康曲茗确实不公平。” 秦时砚重新直起身体,眼眸锐利,冷冷地发笑:“谁造成的不公平去找谁,爸死了,你让她们去找爸争辨,凭什么让央央放弃,你也说了,补偿她一份,是大嫂不要而已。” 裴云霁与沈洛依不对付,无论如何都不会要她的钱。 事情僵持下来。 沈洛依凝着她冷酷的面容,提醒她:“闹大了对你们没有好处,你想过没有,她得了秦家孙女的钱,转头与你厮混,将来事发,旁人怎么看她?” 秦时砚语气散漫:“放弃?” 沈洛依给出解决方案:“放弃,捐出去,谁都别想拿到。我会让人盯着这笔钱落实到最好的去处。秦时砚,你觉得不公平,裴云霁觉得不公平,没有平衡的办法,都不公平。” 从身份调换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办法公平下去。 “秦时砚,如果你不想结婚,那就扛到底,这份钱是给秦家的孩子,而不是你的爱人。” 秦时砚阖眸,深吸一口气,心中压抑得厉害,“为什么你们总觉得秦央抢了康曲茗的东西?” “你们想过没有,秦央没有见过亲生父母,这种遗憾谁来弥补?” “秦央不是秦家的孩子,不受康家的重视,谁给她公平?那回去茶山,她作为康家的孩子回去,但那里同样没有她的房间。” 沈洛依静静地听着她的话,无声缄默,许久后才说:“秦时砚,是你让她没有退路的。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以秦家孙女的身份接受这笔钱,但因为你,她不能。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 “这是爸给她的……” “这是你爸给秦家孙女的。” 母女二人对峙,谁都不肯退让,沈洛依头疼不已,“你怎么突然这么执拗了,我不和你说,我和秦央去谈,她比你懂事。” “什么是懂事?”秦时砚忽而开口,失望地看着母亲:“所谓的懂事就任劳任怨,讨好别人,对吗?” “秦时砚!”沈洛依当真是怒了,声音冷冷:“你非要搅得天翻地覆吗只要她愿意放弃,我会补给她一份一样的,何必去争这些虚名。” 秦时砚与裴云霁争的都不是钱,而是所谓的‘公平’,是所谓的虚名。 沈洛依察觉她的悲愤,语气也跟着缓和:“你不能既要又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总得放弃一样。” “那为什么康曲茗可以要秦家的房间又占据康家的房间?” 沈洛依彻底说不出话,活活被气死,人一旦进入死胡同里,轻易走不出来。 她认真劝说:“阻碍央央接受你爸遗产的不是康曲茗,也不是你大嫂,而是你秦时砚。她得放弃秦家女儿的身份,你不是普通人,你也是半个公众人物。你们难道偷偷摸摸一辈子吗?所以,是你,是你让她失去这份公平。” “你如果以姑姑的身份去庇护她,我会赞同你的决定。” “如果以爱人的身份,秦时砚,适可而止。” 第44章 妈,我会离开秦家,彻底地离开,日后,你也别说我是你女儿。 昨天一场大雨冲刷了夏末最后的酷热,空气里透着淡淡的凉意,下午演出也让人舒服许多。 下午场结束的时候,虞蕊过来了。 她过来,让剧团里的人都始料不及,除了老一辈的人不上网外,现在年轻的演员都看到了前段时间的热搜。 团长让虞蕊过来,打了所有人措手不及。 秦央表现得很平静,拉开包去找零食吃,虞蕊则是去见团长。 陈晨与顾声声在聊天,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秦央。 不仅她们在看,剧团里其他人都在看着秦央,秦央表现得很冷静,低头吃零食。陈晨提醒她:“央央,你不是刚吃完饭吗?” “饭后小零食,你吃吗?”秦央笑眯眯地将零食递过去,“吃一点也没有关系。” 陈晨摇头:“我最近跟着你吃,腰围都胖了,不吃不吃。” 秦央被她的话提醒了,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陈晨噗嗤笑了起来:“你没胖,我觉得你反而瘦了。是不是太累?” “确实很累。”秦央揉了揉脖子,觉得这段时间忙得像陀螺转一样,一天两场演出,都没有私人时间。 基层演出比她想象中忙,尤其是不能请假这条规矩,寻常人都不能接受。 她往嘴里塞了吃的,左右一想,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了。 说了几句话,团长与虞蕊走过来,走向陈晨,陈晨忙坐起来:“虞老师。” 称呼老师说明两人不熟悉。 虞蕊笑了笑,转而看向秦央:“央央。” 秦央挑眉,微微一笑:“虞老师。” 生疏的称呼让虞蕊莫名尴尬,秦央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团长将虞蕊带走了。 顾声声一直没有说话,托腮看着团里的人,虞蕊是想和秦央拉近距离,但秦央没有给出反应,虞蕊才会尴尬。 也就是说两人关系依旧不好。 “声声,你怎么不说话?”陈晨拍了拍顾声声的脑袋,关切地看着她:“不舒服?” 顾声声收回飘忽的思绪,回以温柔的笑容:“没事,虞老师很漂亮,个子也高。” “你们都很好看。”陈晨温柔地笑了,说起漂亮,她看向秦央。 秦央侧身对着她们,坐姿好看,侧脸轮廓好看不说,皮肤也白,她很年轻,如果继续走下去,这条路必然会让她大放光彩。 其实秦央与这里格格不入,她们努力生活,秦央却是来积攒舞台经验的,像是磨炼。 虞蕊与团长说了半个小时的话,天色入黑前离开了。 她走后,顾声声好奇地靠近团长:“您给她开的什么价格?” “肯定比你高,人家未必看得上。”团长叹气,她也是头疼,虞蕊这样的名角是巨大的诱惑,但想留下,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在舞台上,不得不说她远远胜过秦央与顾声声,光是号召力这块,多少人看到演员表上的虞蕊都会心动。 顾声声疑惑:“她要什么?” “她要秦央临走之前与你一样,发个交接声明。证明她没有抢戏。”团长叹气,如今钱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秦央愿不愿意这么做。 秦央本就是无辜的,被临时拉来帮忙,她与虞蕊本来就不和,发这种声明无疑是打自己的脸。 顾声声动了动嘴皮子,发觉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复杂多了,“虞老师答应过来也是因为秦央在这里。” 她能想到的问题,团长自然也能想到。团长深深看她一眼,“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您当初为什么说三个月?”顾声声耷拉着脑袋,“您应该说五个月才对。” 她反过来指责人,团长气得戳她脑袋,转身进去了。 晚场时间将近,附近的人都来了,台下坐得满满当当。 秦央看了眼手机,秦时砚没有找她,也没有信息发过来。 等了会儿,她准备掐灭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一条微信,是裴云霁。 【“你明天过来吗?我们好好聊聊。】 秦央顿了会儿,不得不回一句:【后天过来。】 裴云霁:【好。】 秦央看着屏幕上的聊天内容,冷冷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戏台,慢慢地站起身,恢复往日温润的一面。 晚场结束后,秦时砚的助理过来接她回家。 车子回到小区,助理将车子留下来,自己打车离开。 笨笨晚饭还没吃,她拿了罐头,静静地看着它吃饭,手机一直都没有响。 房子里空空荡荡,笨笨也没有往日那样活泼,吃完以后窝在自己的小窝里不愿动弹。 秦央不想回卧房,索性躺在沙发上,躺了半个小时毫无睡意,她索性站起来去找药来吃。 吃过药,一夜到天亮。 送早饭的铃声吵醒了她,她看了眼时间,九点多了。 助理来送早饭,她接过来,低声道谢。 门关上后,秦央又躺下来,没什么胃口,心里空空荡荡,笨笨跳上沙发,爪子拍着她的肩膀,喵呜叫了两声。 “又饿了?”秦央摸摸它的脑袋,艰难地爬起来,去找罐头,找了一圈,发现家里的罐头没有了,只剩下一些猫粮。 她是不爱去超市的,也不爱去人多的地方,想了想,她还是选择给秦时砚发消息:【猫罐头没有了。】 秦时砚没有回,大概在忙。 她很忙,忙着公司的事情,沈女士忙着葬礼,将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了她来处理。 她今天在总公司,又跟着去工厂。 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她立即回复一个‘好*’,然后让助理去买。 秦央快速给她回复:【明天白天我有时间来参加爷爷的出殡。】 秦时砚看着屏幕,露出笑容:【好,我知道了。】 两人各自忙碌,再见面,便是出殡这天,秦央来的不早不晚,周瑶意来得很早,坐在前排吃早饭。 秦央本想走过去,半路被秦铭拦住了,她抬头看过去,微微一笑:“今天奶奶在。” 秦铭厌恶地看她一眼,郁闷地走了。 今日人很多,多到秦央一眼扫过去,竟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由此可见秦家在景城的地位。 “您怎么又端着饭吃?”秦央疑惑,每回见到她都是这样。 周瑶意不回答,继续吃,等吃完了才回崽子一句:“早上有两个复诊的,老头子死都不挑时间,忙死我了。” 秦央不敢搭话了,讪讪地笑了笑,周瑶意将空饭盒塞给她:“给我拿着,走的时候给我。” “您换个饭盒,您这个都用多少年了。”秦央握着铁饭盒,这种饭盒现在市面上都很少见,像是军队里打仗用的老式饭盒。 周瑶意瞥她一眼:“哟,秦三小姐赚大钱,这么快就忘本。” “我错了。我给您去洗洗,再给您拿个包装起来。” 秦央落荒而逃,半路遇到秦时砚,她停下脚步,望向对方,眼中涌着不舍的情愫。秦时砚脖子上的伤结痂,看上去比前天好多了。 秦时砚与她微笑,随后走了。 人太多,说不上几句话。 秦央将饭盒处理好,再回来的时候,奶奶不在原来的座位上,她找了一圈也找不到人。 她便懒得折腾,自己坐下来,闭上眼休息片刻,刚坐会儿,有人凑过来,“央央啊。” 是六姑姑秦时景。 “干嘛?”秦央语气不善。 秦时景动了动唇角:“你要放弃那笔钱吗?” 提及这件事,秦央莫名头疼,“你想干嘛?给你?我傻子吗” 一连三个问题让秦时景彻底闭上嘴,但她还是劝说一遍:“央央,这笔钱你可以接受,但你得想想,将来你们结婚在一起,旁人会怎么看你?陈家知晓你不是秦家的女儿,但我爸的遗嘱上,你力压其他孩子,得到最多,别人眼里,你还是秦家的孩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们姑侄二人暧昧,乱了人伦。 “秦央,你日后是要站在舞台上的,小七日后是要做生意的。你们都是要脸面的人,为了这些东西搞臭自己,值得吗?” 秦央沉默,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饭盒,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秦时景继续唠叨:“当然,也有解决的办法,你让你妈发个声明,你是她的养女,与秦家并无血缘关系,但你妈,会肯吗?你妈现在恨不得掐死你,怎么会帮你。” “央央,你们的事情一旦被有心人扒出来,你们都会陷入舆论中。央央,你是要钱还是秦小七?” 只能选择其一?秦央转头看着秦时景:“你这个办法是赵女士和你说的?”依照秦时景的脑子,压根想不出来的。 秦时景挑眉:“她说的又怎么样?” “你们还有联系?”秦央不满,这个赵奕可真是混账东西,还与前妻牵扯不清。 秦央心里生起一股怒气,语气不免生硬:“秦时景,我要去告诉蕴蕴,远离你们……” “别说了。”秦时景立即捂住她的嘴巴,“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精力管别人的事,央央,你如果不放弃,你妈是不会放过你,依我看,你们不如分手算了。跟着秦时砚,你能得到这么多钱吗?我都嫉妒你,我爸竟然这么喜欢你这个孙女。” 秦央猛地推开她,见鬼似的看着她:“我要去找周知蕴,我要揭露你们藕断丝连。” “你揭露就揭露,她们分了。”秦时景悠闲地抛出来一个炸弹。 秦央拿着手机的手顿住:“你干的?” 秦时景得意极了:“我只是略施小计罢了。” 秦央将手机放入包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转而一想,分了也好,离这对颠婆远一点,一个人过也很好。 “你不许再去招惹她,要不然我剁了你。”秦央发出豪言壮语。 秦时景嗤笑一句:“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你妈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拿大棍打死你。” 裴云霁什么都不知道,单纯以为秦央跟着秦时砚只是因为姑侄关系,如果揭露出来,秦央不敢想象。 裴云霁会疯。她被沈洛依压了这么多年,心态早就变了,她知道,肯定吵得秦家不宁。 光是想到这里,秦央便觉得头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是让她放弃秦时砚,她又做不到。 自己枯坐了片刻,周瑶意回来了,握着她的手坐下来,累得喘气,她不解:“你也去打架了?” 周瑶意摆摆手,语气颓靡:“打什么架,不过是给人看病去了,小孩子家别问。” 她说不问,秦央就不敢问。 她一直没有见到秦时砚,直到出殡结束,宾客去酒店吃午饭。 周瑶意要走了,秦央准备送她,裴云霁这时走过来:“妈,我让秦铭送你。央央,你留下。” 和前天的情形一样。周瑶意急躁的心情被这句话驱散了,自己跟着坐下来,“那件事不要说了,我知道你心疼女儿,我给她补,和央央一样,怎么样?” 用钱解决的事情不难,就怕钱也解决不了,那才是要了老命。 “妈,你先回去吧。”裴云霁语气坚硬,一反常态。 周瑶意霸道惯了,脾气不好,听了这句话后,十分不满,秦央拉着她离开:“让哥哥送你回去,我留下,奶奶,该要解决的,我来解决,你和沈女士的好意,我都知道。” 总要自己面对,难道一辈子躲在长辈后面吗? 秦铭识趣,大步走上前,搀扶周瑶意:“奶奶,我送您回去,您放心,我开车很稳,比央央车技好。” “车技好,人心坏了有什么用。”周瑶意冷笑,“我不要你送,我怕出车祸死在半路,我还没立遗嘱。” 秦铭皱了皱眉,委屈着脸:“奶奶,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拉倒,一边去。”周瑶意颤悠悠地掏出手机,屏幕上一顿翻,找出沈洛依的号码,点了拨通。 助理接通电话:“周医生,您有什么吩咐?” “是你呀,送我回诊所,行不行?” “好的,您在哪里,我立即过来。” 这一顿操作看得秦铭无语极了,欲言又止,周瑶意慢悠悠开口:“央央啊,该放弃的东西,你已经放弃了。你知道吗?你已经没有什么可放弃的了。再放弃,你这个人都要卖了。” 这句话落在裴云霁耳朵里就是偏心到了极点,但老人家脾气不好,她也不想辩解,免得争执起来,让其他人看笑话。 沈洛依的助理匆匆赶来,周瑶意跟随她离开。 其余人先去酒店吃饭。 宾客陆陆续续离开后,裴云霁将秦央带着贵宾室,两人赶走,秦时景去妹妹那里通风报信。 秦时砚转头看向通道的方向,语气低沉:“她该自己解决的。” “咦,你俩吵架啦?”秦时景发现气氛不对劲,深深打量自己的妹妹,想要看清猫腻,秦时砚自己转身走了,像是故意避开她的探究。 秦时砚大步走开,看得秦时景满头雾水,这对情侣竟然也会闹脾气?还是在这么至关重要的时刻,不长脑子吗? 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大厅里空空荡荡,秦时砚挑了个角落里坐下来,无神地望着虚空。 眼前一沉,她抬头看过去,是还没有离开的杜明棠。 今天杜家也来人了。 “你家央央呢?”杜明棠搬了椅子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颊,“你这是不高兴?” “对了,你结婚我没去参加……” “我没结婚。”杜明棠愉快地打断她的话,“那个小姑娘不靠谱,拿着我妈的钱跑了。” 秦时砚被定住了,明艳的面上浮现几分恍然,对上杜明棠生无可恋的眼神:“好了,我是不是安慰到你了,与我说说,你肯定不是因为你爸爸没了而伤心,是不是家里的事情” 秦家老头子活着,秦家就是一个大家族,是亲人。人没了,日后就是亲戚。 她好奇地询问:“你不会分手了吧?”她熟悉好友的性子,公司里乃至秦家的事都不足以让她将情绪放在脸上。 秦时砚不想细说,默默摇首,杜明棠咦了一声:“我听说你爸给孙子辈的孩子都留了钱,是不是央央的钱多,准备换了你,比较你比她大那么多岁数,她肯定想找个年轻的,你觉得呢?”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听我妈说的,是真的?”杜明棠长睫一颤,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要不要我来帮帮你?不对,康曲茗呢?” 杜明棠想起重要的事情:“她们两个人都有吗?” “央央有,她没有。” “那你大哥大嫂不得爆炸。”杜明棠惊得站起来,“你爸这是故意挑事呢?” 秦时砚抬头看她:“要不,你去问问他?” 杜明棠迎着她淡薄的目光,心口一窒,忙摇首:“不不不,不用了,我不问。” 谁想去问他,她又不是神棍。她分析了一遍:“所以秦央当真要换了你,对吗?” 秦时砚一改方才的颓靡,直起脊背:“随便。” 她说随便,杜明棠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努力去找寻秦央的身影,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她来,她二人一向是形影不离的。 不会真的分了吧? “杜明棠,我大嫂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做?” 秦时砚的声音带着压抑,像是极力压着自己的情绪。 杜明棠轻笑一声:“你让秦央脱离秦家就好了,断绝关系,你怕什么?” 又不是亲生女儿,人家对你又不会好,何必要在意她们的想法,自己过舒服了就好。她继续劝说好友:“你们都要分家了,日后见面少,何必在意她的想法。央央不是有外婆吗?那才是她的亲人。” 杜明棠也知道裴云霁的脾气,说一不二,确实很厉害。 她继续出馊主意:“不如你去找你妈,让你妈来解决,你妈赞同吗?” “你赶紧走,我想自己呆会儿。”秦时砚捂着耳朵,觉得她聒噪,都是些馊主意,她都这么大了,遇到棘手的事情还怎么会躲在母亲的身后。 她都可以独当一面,不需要母亲来善后。 杜明棠端正了态度:“你在愁什么?” “愁鱼与熊掌。” 杜明棠觉得她脑子有病:“都是成年了,做什么选择,当然是都要啊。” 秦时砚没有理会她的话,闭上眼睛,一股疲惫袭来,她想好好睡一觉,想回到她和秦央的家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她的反应,让杜明棠放心不下,陪着她一直坐着,努力哄着她。 **** 贵宾室内窗户打开,外面的热气扑来,让人莫名烦躁。 秦央站在窗口,听着养母语重心长劝说的话,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毫无波澜。 对于养母的关怀,她已经不抱任何想法了。 “妈,你不关心我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控制我的生活?”秦央终于忍不住出声,转身看着面前穿着黑衣的女人:“您想要什么,我很清楚。您要给康曲茗公平。” 裴云霁脸色发红,侧身避开她的探究:“她是我的女儿,秦央,你知道吗?我非常后悔当年置气离开秦家。你有今日的一切,都是我犯错的后果” 秦央颔首:“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遗憾是没有照顾好她,我的遗憾是没有见过亲生父母。你的遗憾,让我来弥补,我的遗憾怎么办?” “秦央,这不是我的错。”裴云霁语气尖锐,呼吸粗重,“央央,你应该理智点。” 秦央深吸一口气,轻轻摇首:“我感激你,谢谢你带我来到秦家,让我遇到秦时砚。” 听到秦时砚的名字,裴云霁怒气更甚,死死盯着秦央:“没有沈洛依,我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归根究底,她才是罪魁祸首。” “妈,你可以将缺失的爱弥补给康曲茗,我呢?”秦央面色苍白,像是经历过沧桑,眼中毫无生机:“你觉得我欠了康曲茗,无非是秦家有钱罢了。康家也是富裕的家庭,我如果在康家长大,我也会拥有爱我父母。” “可我如今没有父母。” 她抿唇失笑,心中空空荡荡,“为什么是我的错,我怎么就成了害人精?是我父母故意调换的吗?是康家觊觎秦家的富贵才换了孩子?” “都不是。” “裴女士,不要将所有的错都怪在我的身上,我不是咎由自取。所以,你不要来诉苦,不要觉得委屈。康曲茗还有父母爱护她,我、什么都没有了。” 裴云霁坐下来,面上皆是阴霾,并没有被这些话打动,反而戳破她的漏洞:“你奶奶奶对你的爱护还不够?她将她一生的努力都给了你,怎么,还觉得不够” “妈,我会离开秦家,彻底地离开,日后,你也别说我是你女儿。” 第45章 她只是外表端庄,骨子里藏着疯子。 谁都无法说服谁。 裴云霁失望地看着眼前的女儿,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回摆出这么强硬的态度。 她冷了面色,好心提醒面前的人:“我虽说没有用处,但收拾你,轻而易举,何必与家里弄得这么僵硬。” “那您试试,我又不是家养的雀儿,离开秦家就活不下去。妈,您这套过时了。”秦央心平气和地解释,“我虽说于金融上不上道,但我有自己的路走,我可以养活自己,可以好好生活。” “我知道秦家富贵,您看不起康家,觉得是康家父母故意为之。换女的事情,秦家没有占到便宜,同样,康家也没有。如果没有换女儿的事情,我父母不会在寻找我的路上出车祸,您只看到利益,看不到那是两条人命。” “裴女士,我不是利益方。不要觉得我抢了您女儿的东西,我从来没想过去抢。我在秦家的东西都还给她了,她将康家的东西还给我了吗?” “没有。” 秦央委婉地表达自己的委屈,“您如此咄咄逼人,是觉得我生活得很好,可是您在我身上付出多少?康家在康曲茗身上付出多少,金钱无法衡量,也无法弥补两条性命。” “妈,您越逼我,我越不会放弃。” “秦央,你是在故意与我作对!”裴云霁气得面色发红,胸口微微起伏,而对面的秦央心平气和地与她对视,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 裴云霁怒到极致,却又无法言说自己的痛苦,她对秦央曾经寄予厚望的。 秦央慢慢地扯了扯唇角:“你要名声,我不要吗?你要公平,我不要吗?裴女士,我也要名声,我也想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你口口声声说将东西都还给了小茗,你还了什么,不过是一间房,一辆车罢了。”裴云霁冷笑,毫不犹豫地揭露秦央虚伪的面容:“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秦家的富贵罢了。” 富贵、钱,这些都是裴云霁觉得不公平的根源。 如果两家门当户对,就没这种落差感。 秦央神色落寞,没有哭,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而裴云霁眼睛发红,像是在情绪崩溃的边缘。她不明白,明明是对方在逼迫自己,自己怎么还先委屈了呢? 她陡然笑了,肆意讥讽对方:“我舍不得富贵,你舍得吗?你和沈女士二十多年来争来争去,不就是秦家的富贵?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说白了,你骨子里也是一样的贪婪。”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裴云霁。 裴云霁不管不顾地抬手打了她一巴掌,气得咬牙切齿:“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吃我的,用我的,就是这么对我?” 秦央偏了偏首,脸颊上传来钝钝的痛,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戳中你的内心了,对吗?你若不贪婪,和沈女士争什么。若是不争,岂会有护士不小心抱错孩子的事情发生。归根究底,今日的祸事,源于你的贪婪与无能。” 撕开最后一层和睦的表皮,秦央肆意开口:“你若有本事,岂会输给沈女士,岂会离家出走。怪得了谁,只能怪你自己。” 空荡荡的贵宾室内响起秦央冷冰冰的声音,裴云霁被她刺激得发狂,心底深处的疤痕被这么解开,大咧咧地放在晚辈面前。 她抬手还想打人,秦央却攥住她抬起的手腕:“我让你打一巴掌,因为你养了我,但也只有这么一回。你可以说我是白眼狼,说我是恩将仇报,我不在乎你怎么说我。” 秦央松开裴云霁的手腕,转身去开门,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她又说了一句:“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错。” 门打开,秦央平静地走出去,身后的人捂着心口,被狠狠气到了。 秦央缓缓地离开,她不后悔。从康曲茗回来,她就没有父母了。 她是孤儿。 回到大厅,还没得及查看周围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央央,这里。” 杜明棠一眼就看到了魂不守舍的女孩子,当即走过去,伸手去拉人,忽而听到有人尖叫起来:“有人晕倒了。” 秦央回过头,杜明棠快速走向声音来源地,是贵宾室。 裴云霁晕倒了。 杜明棠迅速去扶人,秦央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气晕了吗? 可是自己说错了吗? 杜明棠将人扶起来,让人拨打120,这时康曲茗闻声找过来,见到她怀中的人,吓得扑过去:“妈、妈……” 听着一声呼唤,秦央闭上眼睛,想起很久以前,她也会在裴云霁怀中撒娇,抱着对方的胳膊,一声接着一声喊妈妈。 裴云霁被她吵得不耐烦,伸手抱住她,笑吟吟地喊她:“央央想要什么,都可以。” 明明曾经是最爱她的人,如今却是逼她最狠的人。 秦央后退一步,看着众人去呼唤裴云霁,心里恐慌,她不觉又退一步,再退时,有人揽住她的腰:“再退就要踩到我的脚了。” “秦、小姑姑。”秦央无力极了,浑身发凉,紧张地回头看着她:“我……” “她只是晕了,可能是疲惫所致,不会有人被活活气死。”秦时砚唇角翘了翘,伸手去摸了摸她肿起的脸颊,“头晕吗?我带你去医院。” 秦央被她说糊涂了,被打了一巴掌不至于去医院。 秦时砚拉住她的手,转身离开:“杜小姐,烦请你跟一下,送她去医院。” 大堂经理迎面走来,秦时砚上前喊住她:“贵宾室有监控,对吗?” “有的。”大堂经理点点头。 秦时砚微笑:“麻烦您给我一份半个小时内的监控录像,我这里有人晕倒了。” 大堂经理正是因为这件事来,闻言后脸色凝重,立即给予反应:“我立即去调,您稍等。” 她走后,秦时砚拿起手机,对着秦央肿起的脸颊去拍,吓得秦央捂住她的摄像头,这么丑了还拍什么。 “乖,留证据,万一她们告你蓄谋伤人呢。”秦时砚拍开她的手,语气清和,不忘提醒呆子:“你应该有防备的心思,她们告你,你还得进去蹲监狱。” 秦央:“……” 一时间,秦央说不出话,秦时砚拍好照片后,有人将裴云霁抱出来,门口停着车,直接送去医院。 杜明棠跟着过去了,好友嘱咐,她不敢掉以轻心。 秦时砚也拉着秦央去医院,挂外科,并且告诉医生:“她头晕。” 一旁的秦央张了张嘴,她没有头晕啊。 接诊的医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在电脑上的打字:“头晕的话就去做个头部CT看一看。” “好的,谢谢医生。”秦时砚认认真真地道谢,看得秦央一头雾水,她只是挨了一巴掌,看着厉害,实则什么事情都没有。 但秦时砚还是拉着她去做CT,前前后后检查一遍。 拿着结果,去找医生。 医生开了外伤药,嘱咐回去好好擦一擦,年轻人肌肤娇嫩,明天就会消肿。 两人去拿药,拿过药以后,秦时砚又将带去医院急诊,裴云霁在那里躺着,人已经醒了,康曲茗哭红了眼睛,她细声安慰女儿。 秦央站在门口,看着裴云霁苍白的面容带着温柔,她已经许久不见养母这样的表情了。 她低着头,转身想走,秦铭喊住她:“秦央。” 语气凶狠,像是来兴师问罪。秦时砚闻言,对上秦铭的视线:“我又不是聋子,你那么大声音干什么?” 秦铭见到秦时砚像是老鼠见到猫,脸色一红,不甘心地说一句:“是她将我妈气晕的,她还敢过来。” “是吗?你报警了吗?”秦时砚莞尔,甩了甩手中的药单,“我看到了酒店视频,是大嫂先动手的,真要闹起来,大嫂要不要去派出所待两天,秦央从头至尾都没有动手。” “你……”秦铭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他看向秦央:“你报警了?秦央,妈打你一巴掌,你竟然报警,就算报警又怎么样,妈妈打女儿,最多算是家庭纷争。” 秦央扬唇讥讽:“现在说我是裴女士的女儿了?” 秦铭想争辩,裴云霁闭上眼睛:“这里不用你,你走吧。” 秦央本来就不想过来的,转身想走,秦时砚拉住她的手,自己面向裴云霁:“大嫂,有些事情勉强不得,也做不得,如果这件事公布,你说丢人的是谁?” 事到如今,破罐子破摔。 裴云霁紧紧闭着眼,翻过身子,面朝里侧,似乎不想再看一眼,也不想回答秦时砚的问题。 她如此抗拒,秦时砚也不好再说什么,“央央,走吧。” 病房里散着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人无法喜欢,反而让人心神不宁。 秦央本想离开的,可见到眼前一幕,放眼去看了裴云霁,该醒醒了。她转身,跟着秦时砚一道走。 “妈,你看看她,跟着小姑姑,无法无天。”秦铭气得跳脚,想起秦央得意的姿态,他就坐不住,“小姑姑怎么就愿意宠着她。” 他不理解,甚至觉得秦时砚的脑子有病,一旁的康曲茗却是心知肚明,像看傻子一样看自己的亲哥哥。 她知道,但她会守口如瓶,如同秦时砚丝毫不在裴云霁面前提她和虞蕊的事情。 各自心里明白,不会去打破平衡。 **** 离开医院,秦时砚打开药盒子,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在秦央的脸上。 裴云霁怒气之下,力气极大,整张脸都肿了,且今晚还有演出,妆根本压不住。 秦时砚看着她的侧脸,气不打一处来:“你不会躲吗?” “躲了。她打第二巴掌的时候,我躲了,你没看到视频吗”秦央语气无奈,打开副驾驶上方的镜子,看到脸颊后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办,能压得住吗?” “我去问问周女士,或许中医有办法?”秦时砚认命,再度去找中医子求救。 周女士很快给答复:“带她过来。” 端详着面前的脸蛋,周瑶意嘶了一声,十分不满意,抬手戳了戳孙女的脑门:“你不会躲吗?” 秦央不想解释了,这巴掌当是还了裴云霁的恩,日后,两不相欠。 “打人不打脸,也不知道你妈怎么想的,没脑子还强势。”周瑶意嘀嘀咕咕,撑着桌角站起来,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罐药膏。 她一面说一面打开罐子:“你呀,就是太心软,老头子的好意害了你们,你们呀,都要强。强势干什么,你妈强势一辈子,把自己女儿都弄丢了,何苦呢。” 老人家语气深深,动作缓慢,连连叹气,无端透着可爱。 秦央也不接话,任由她将药膏抹在自己侧脸上,带着些清凉感,秦时砚在一旁看着,也不开口,其实周瑶意自己也强势,但她有底气强势。 药膏是青色的,涂在脸上,遮盖住雪白的肌肤,也透着些滑稽。 “半个小时洗了,再用白色的药膏。” 周瑶意将药膏分出来,装入透明的小罐子里,一青一白两种药膏,然后开了药单,递给秦时砚:“去付钱。” 秦时砚接过药单,没有言语,知道周瑶意的性子,爽快地先离开。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周瑶意摘下老花镜,目光慢慢聚焦,随后露出温柔的笑容;“孩子,放弃吧。” “我不想放弃。”秦央摇头,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我本来是想放弃的,可被步步紧逼,激起我的逆反,奶奶,我不想任人宰割,不想就这么任人踩一脚。” 事情刚刚揭露的时候,她确实觉得自己对不起秦家,对不起康曲茗。 为什么对不起? 就因为她自小生活比康曲茗优渥,比她过得舒服。 所以,她不敢面对康曲茗,不敢面对裴云霁。 回到茶山后,她看到了外婆对康曲茗的喜欢,知道康曲茗在康家也是被捧在手心中的,哪怕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孙女,外婆依旧视如珍宝。 秦家为什么视她如扫把星? 对她公平吗? 不公平,处处都你不公平。 周瑶意听着女孩子委屈的话,沉默下来,这样的局面是谁造成的呢? “央央,你想过吗?遗嘱的事情闹开了。”她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尽心哄着面前的女孩子,不想让她不高兴。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她提醒孙女:“央央啊,你不该喜欢秦时砚。你如果不喜欢她,你完全可以接受遗产。央央,你看似有靠山,可这年头,感情不值钱,不如钱来得可靠。” “可、我只有秦时砚了。”秦央落寞极了。 周瑶意却说:“如果你不喜欢秦时砚,秦时砚也不喜欢你,这件事就不会揭露出来。” 秦时砚与裴云霁的关系不好,不会去掺和大房的事情,她会选择漠视,选择看着自己的亲大嫂认错孩子。秦时砚本就是一薄情之人,不会因为旁人而分心。 秦央沉默,自己比旁人更清楚秦时砚的性子,奶奶说的很对,秦时砚是因为她才揭露出来的。 那些年来,她缠着秦时砚,却一面担心将来事发该怎么办。 她是真的喜欢秦时砚,喜欢去追逐她的脚步,梦想着抓住她的手,甚至占有她。 从来没想过秦时砚的想法。 “奶奶,如果选择其一,我放弃秦家的遗产。” 答案在意料之内,周瑶意叹气,想骂人,提醒她:“你还年轻,年轻人谈恋爱分分合合,本就是不稳定的事情,你和她的事情能见到结果吗?就算你们结婚,将来可以白头过到老?” “如果半路分开,你又放弃遗产,人财两空,秦央,值得吗?” 爱情与金钱相比,后者俗气,但却是真正的靠山。 她苦口婆心地劝说,秦央失笑:“奶奶,你做研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失败?” “不一样的,央央。不可比较。” “奶奶,我和她生活二十多年,我知道她的性子,看似薄凉,但她对我很好。奶奶,我想搏一搏。” 秦时砚看似矜持,唯有她知道,这样的人不过是外表端庄罢了,骨子里藏着疯子。 她试着开口劝说奶奶:“奶奶,我可以养活自己,那笔钱可有可无,我在我妈面前说不放弃,不过是争一口气。我是想告诉她,今日的事情不是我造成的。我同样也是受害者,不能因为两家地位不平等就认为我是罪魁祸手。” “不蒸馒头争口气,我也是争一争的。” 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周瑶意,她站起身,怜悯地看着晚辈:“央央,你是一头倔驴,知道撞了才会回头。和我们年轻的事情一样,觉得山盟海誓最重要,可最后也会因为利益而分道扬镳。” “我知道。这就是现实。”秦央莞尔一笑,“我想,我拿着这些钱做些好事,造福社会,将来就算输了也不会后悔,对吗?” 自己输了,造福社会,不至于输得太惨。 “奶奶,其实我可以养活自己,你们总是觉得我很累,乃至于养不活自己,但我觉得我可以活得很好。我学会生存的技能,与普通人一样,甚至我的工作可以让我活得很富裕。” 周瑶意淡淡一笑:“你如果说我放弃这笔钱,还可以来找奶奶,我就坚持自己的想法。好了,我给你联系各大医院,将这笔钱捐给医院做基金,我再让专人去跟着,不会辜负你的决定。” “也成,听您的。”秦央缓缓点头,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说完这些,秦央拿着药膏,“奶奶,我走了,过几天来看看您,您保重身子。” “知道了,啰嗦,我死不了。”周瑶意朝她摆摆手。 秦央回到车子里,秦时砚已等了十几分钟,眼神淡漠,神色不展。秦央发现她的不快,主动说起自己的决定。 这样的决定是最好的。 秦时砚沉默,甚至给人一种意兴阑珊之感,面色冷静。秦央见她不语,猜不透她的心思,但自己先系好安全带。 “送我去剧团?你还要忙吗?” “我要去老宅,今晚律师过来,大概明天钱就会入你的账户。” 秦央‘哦’了一声,扬起眉梢,意味深长地说:“那我什么时候去挑车,挑一辆代步车就好了。你觉得呢?太招摇了不好,要不然我自己买一辆代步的,让你妈送我一辆豪车?” 诙谐的语气逗笑了秦时砚,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轻轻颤了颤,她终究是笑了,“听你的,自己去看型号……” “不用看,我要老宅地库里的辆车,一模一样的。” 秦时砚眼睫一颤,那辆车是裴云霁送给秦央的成人礼,后来,就不属于秦央了。 “太便宜了,我妈既然送你,挑辆更好的,何必揪着过去不放。”秦时砚不想她困在过去中,都过去了,应该朝前看,她说:“我给你挑辆好色的,更好看,不开就放在车库里,我给你买辆代步车。 说完*,她启动车子,驶出中医院。 半个小时后,秦央将脸上的药膏擦了,脸颊不肿了,但还是有痕迹,很明显。 这种痕迹,戏妆轻易就会遮掩过去,但是粉底液就遮不住。 下车的时候,秦央戴上了口罩,遮掩住脸上的痕迹,低头走进剧团。 秦时砚没有停留,将车子留下来,自己打车快速离开,回老宅。 秦央进去后,团长走过来,见到她脸上的口罩,心中生疑,大热天戴口罩干什么? “感冒了?”团长心中咯噔一下,感冒的话,嗓子就会不舒服。 秦央摇首,解开口罩,露出脸上的痕迹,随后又戴上,让团长安心:“我没有感冒,被我妈打了一巴掌而已。” 她这么诚实,团长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拍拍她的肩膀:“快些上妆,别让别人看见。” 秦央迅速收拾好自己,戏妆之下,什么都看不到。 而秦时砚先回到老宅,家里陆陆续续到了很多人,厨房也忙碌起来。 裴云霁也来了,康曲茗扶着她一步步走进来,刚在一楼沙发上坐下,秦时景凑过去:“大嫂,听说你晕了?” “小六,听说你被人骗得倾家荡产?”裴云霁笑着面对秦时景,劝说她:“你说你整日游手好闲,不如去公司里上班。” 秦时景自讨没趣,偃旗息鼓,自己转身走了。 她走了,裴云霁将目光放在一旁的秦时砚身上,秦时砚低头看着直播,剧团有直播,可以看到整场演出。 秦央还没出来,她算了算时间,应该快了,她将声音调得最低,略抬头,撞上裴云霁的视线。 一瞬间,秦时砚保持得体的笑容:“大嫂有话说?” “我敢说什么?”裴云霁好笑,语气酸涩:“在你面前,我还能说什么?就连秦央都说我无能丢人。” 秦时砚蹙眉,她真的这么说? 第46章 原来你们早就不干净了。 客厅里的气氛不大好,甚至随着裴云霁开口,众人不语,气氛逐渐陷入低沉中。 好在沈洛依走过来,“糖水喝不喝?自己去拿。” 她将汤水摆在桌上,随着她过来,晚辈们换了话题,裴云霁脸色苍白,闭上眼睛不参与她们的话题。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小姑姑,您还不打算结婚吗?二哥都也要结婚了。” 二哥说的是秦铭。 一旁的秦铭往一边缩了缩,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同样的是,秦时砚也当做没听到。 说话的晚辈莫名有些尴尬,沈洛依缓步走来,晚辈立即给她腾出座位,她直接开口:“你小姑姑有对象了。” 说话间,她的余光瞥向此刻蒙在鼓里的裴云霁,唇角跟着弯了弯,想笑但又极力忍着。 裴云霁会疯的。 “小姑姑的对象是谁?” “小姑姑,你怎么偷偷摸摸干大事?” 秦时砚被母亲拉入旋涡中,不咸不淡地看了对方一眼,好脾气地应付晚辈:“以后告诉你们。” “是谁?” “现在不能说?” 人都有好奇心,就连不问事的裴云霁都睁开眼睛朝秦时砚看过去,眼神中带着好奇。 秦时砚却没有回答的意思,低头拿起手机,秦央出现在画面中,好事者凑了过来,见到画面,一闪而过,秦时砚关了屏幕,语气不耐烦:“你很没有礼貌。” 对方嘿嘿笑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秦时安也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她们的话,忽而说一句:“小七的对象不会是央央吧?你二人天天在一起,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你还有时间谈恋爱?” 话音落地,裴云霁再度看向秦时砚,眼神逐渐凌厉。 沈洛依闻言蹙眉,十分不满:“老三,你怎么这么会说话,恋爱自由,你管好你家的事情就好了。小七的事情,她自己会解决。” “小妈说得有趣,那可是央央啊,秦家养大的女儿。”秦时安语气酸涩,“那可是秦家孙子辈拿了最多钱的人,我关心一句怎么了。我心里就是不公平,凭什么她拿得最多。小妈,你喜欢央央吗?” “什么意思?”沈洛依反问她。 秦时安呵呵地笑了:“您想想啊,我妈喜欢她,我爸也喜欢她,她就那种得长辈喜欢的小孩子,所以,我就好奇你喜不喜欢她,如果她真的是小七的对象,你会反对吗?” 客厅里十几人,都被秦时安的这句话吸引过来,沈洛依尴尬地不行,恨不得上前去抽她的嘴。 她没有回答,有人比她反应更快,裴云霁先说话:“老三,你想多了,她赞不赞成有什么用,央央是我的女儿。” 看热闹不嫌事小的秦时景插一句嘴:“大嫂,现在领证不用户口本,身份证就可以。” 沈洛依直接笑了出来,怼了秦时景:“哪里都有你,一边去。” 秦时景扬起眉梢,缩回了沙发上,目光却黏在了裴云霁身上,期待裴云霁的反应。 裴云霁不傻,听到这里,听出些名堂,目光落在秦时砚面上:“小七,我要你一句实话,秦央是你的侄女还是你的女朋友?” 如此犀利的一句话,让秦时砚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秦时砚始终沉默,恍若置身事外,但裴云霁不肯放过她。 “够了啊,闹这些干什么,秦时安,你少说句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爸刚去世,你要闹得家里不宁吗?” 沈洛依试着打圆场,裴云霁猛地站起来,神色骤变:“很难回答吗?秦时砚,你回答我。” “我为何要回答你?”秦时砚终是抬首,慢慢地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央央不是你的女儿,你没有禁锢她自由的权力。” “那就是女朋友?”裴云霁倏然笑了,“当真是可耻。” 一句话,让秦时砚无地自容。 秦时安也傻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我不过是开玩笑,怎么还来真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秦小七,你真厉害。是不是央央先勾引的你?觉得自己被赶出去,所以抱住你不放?” 客厅里一片寂静,秦时砚目光直直地看过去,丝毫未曾退缩:“大嫂,什么是可耻?” “小七。”沈洛依试图打断女儿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裴云霁:“你如果想吵架,留在明天,今晚不合适。” 然而失去理智的人压根不听她这句话,而是拨通了秦央的通话。 没有人接。 此刻的秦央正在演出,压根碰不到手机。 一连拨通三个以后,裴云霁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看向自己的亲女儿:“秦央在哪里演出?” “裴云霁,你发什么疯?”沈洛依终于摆出了案长辈的架子,提醒她:“她在工作。” “工作?”裴云霁眸色偏执,对上沈洛依:“这样的工作要了干什么?这样的工作没有教会她礼义廉耻吗?” 秦时砚脸色陡然一白,“大嫂,这句话太脏了,注意你的言辞。” “你承认,对吗?”裴云霁笑容讥讽,“难怪你处处为她出头,难怪她那么听你的话,原来、原来你们早就不干净了。” “我们不干净?你干净吗?”秦时砚站起身,直面裴云霁,语气冷冷:“是谁把她逼上绝路的?大嫂,你将她……” “我怎么逼她了,我不过是让她离开老宅而已,看到她,我就想起我亲生女儿这些年来过得凄楚。我哪里错了?秦时砚,你敢说你们们是五个月前才在一起的吗?” 裴云霁厉声质问,声音骤然提高,转而看向沈洛依:“小妈也知道,对吗?” 沈洛依烦不胜烦,看了眼表,提醒裴云霁:“今晚律师过来,明天遗产就会打到各位的账户,如果耽误了,你们自己负责。” 说完,她起身走了。 闻言,其他人开始劝说裴云霁息事宁人。 裴云霁的理智回笼,回身坐下来,康曲茗的面色也不好,她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小姑姑,默默低下头。 一场争执悄然结束。 秦时砚打开手机屏幕,画面里没有秦央,同时,秦央给她回了微信:【我妈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怎么了?】 演出还没结束,秦时砚不想她分神,同她撒谎:【老问题,不用在意,好好演出。】 秦央没有回复,恰巧团长来喊,她匆匆离开,错过了裴云霁发来的消息。 老宅里同样不宁,秦时砚始终不言,看了眼时间,她想离开,她猜测裴云霁肯定朝着秦央发疯了。 裴云霁这些年来疯的次数太多太多,处处不顺,因为她,对秦央的喜欢也渐渐淡了。 等了许久,等到律师离开,她跟着起身要走,身后的裴云霁突然开口:“小七,你去哪里?已经这么晚了。” 秦时砚脚步顿住,“我去哪里,不用和大嫂解释。” “你去哪里,我不管,但你去见秦央,我就得管。”裴云霁跟着站起身,目光锐利,一瞬间,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 秦时砚背对着裴云霁,心中郁气渐深,下一息,沈洛依开口:“小七,你留下,我和你说话。” “妈,留着明天说。”秦时砚抗拒,她觉得裴云霁会去找秦央麻烦,而剧团位置,康曲茗是知道的。 虞蕊去过,康曲茗自然就知道剧团地点。 哪怕不知道,找同行问一问,就知道。 从最初的心慌,到此刻的彷徨,她开始后悔了,后悔刚刚应该否认。 只要她否认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她们一直谨慎,守口如瓶。在父亲的葬礼上,她都不敢靠近秦央,不敢表现得太过亲密。 可秦时安这张嘴,太坏事了。 秦时砚留了下来,转身去书房,沈洛依管跟着进来,关上书房的门。 沈洛依慢慢开口:“我想知道一件事。” 秦时砚抬眸,乌黑的眼里浸润着冷意,沈洛依凝着她:“你大嫂提醒了我,你们何时在一起的?” “央央的身世,我查了两年。两年前,我已知道她不是秦家的孩子。”秦时砚避开问题所在。 奈何沈洛依是生意上的老狐狸,一瞬间就听出了话意:“那晚,央央是刚知道的。” 那天晚上,秦央的眼神与神态都证明她刚知道。 中间便有了时间差。 央央知道后,从国团辞职,搬出秦家,去了国营剧团排练,她们见面的时间不多,又是怎么做到感情如此深厚的? 那就证明她们不是今年才在一起的,去年?前年?甚至更远。 她不得不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好女儿,长得清秀宜人,光风霁月,网上都称她是白月光。 可这样的人,背地里又是怎么样的。 道貌岸然,误人子弟。 “秦时砚,你回答我!”沈洛依觉得自己要疯了,握住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只指了指她:“你是我生的,我可以容忍,你大嫂怎么会容忍秦央。” 亲生的没办法,只能忍着。裴云霁不一样,本来就觉得秦央占了康曲茗的位置,这么一来,把柄送到她的手中。 “所以,您别拦着我,我要去剧团。” “你不能去。”沈洛依翻了白眼,看了眼时间,询问一句:“几点结束,这里过去多久?” 秦时砚:“十点左右结束,这里过去,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已经九点了,你大嫂应该去找她了。” 沈洛依想了想,觉得崩溃,死死瞪着秦时砚:“秦央的工作,本来就特殊,你们这么一闹,她……” “不和你说了,你自己回家去。”沈洛依抓紧手机,转身走出,打开书房的门,提醒她:“你大嫂看到你,只会越生气。” **** 晚场演出结束。 秦央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休息,托着腮帮子闭眼,陈晨在卸妆,见状叹气:“还好,再坚持几天就可以放长假,七天呢,我想想就高兴,你想好去哪里玩吗?” “我想睡觉,我好困。”秦央忍不住打哈欠,同陈晨吐槽:“平常上班双休,五天上班休息两天,我们呢,一干就是半个月,还要往下一个地方奔波,时间卡得紧的话,还要连夜跑路。” 陈晨见她苦兮兮的模样,不觉好笑,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别沮丧,你这里来回赶路路上浪费时间,你这开车回去最少四十分钟,等你到家,我们都睡着了。” 不仅如此,秦央还是个熬夜党,以前是十一点睡觉,自从到了景城,十二点都未必会睡觉。 两人说笑了一句,陈晨先走了,秦央磨磨唧唧地收拾东西,不忘将包里的零食撕开,咬了一口。 “你还在吃,她们都走了。”团长走过来,见她不疾不徐,当真是操碎了心,“你晚上回去注意安全啊。” 自从顾声声出事后,团长天天盯着年轻的小演员们注意安全,生命最重要,不要抢时间。 秦央答应下来,从袋子里拿出一块饼干,及时地塞进团长的嘴里,愉快地堵住她的嘴巴。 得来三十秒的安静,她收拾好东西,背起包往外走。团长也跟着她,觉得饼干好吃,将她手里的袋子拿过来,顺势又拿了一块。 “送你了,我要开车,不吃了。” 两人从剧团走出来,秦央低头去找车钥匙,这时,团长拽了拽她的手臂:“央央,那是不是来找你的?” 秦央还没找到钥匙,抬头顺势看过去,看到她车旁站着的人。 昏暗的夜灯将裴云霁的影子拉至颀长,她在等她。 秦央想起那三通未接的通话,口中苦涩,她转身看向团长:“那是我妈,找我有事儿是,您先回去。” “你妈?”团长伸手,反而握住她的手臂,秦央脸上的印记还没消失,母女之间应该是有矛盾,但秦央是她团里的演员,若是好歹,明天没法开戏。 她下意识将人往后拉了拉,秦央登时笑了:“您别紧张,她是我妈,您先回去,我自己来解决,都是文明人,不会打架的。” 话虽如此,但团长并没有放开她,她在外行走多年,见识多,半夜找过来肯定不是因为小事。 团长放心不下,甚至提议:“不如回剧团说,我让秦老师过来。” 人是霍老师举荐来的,秦老师让她看顾一二,如果半夜出事,她没办法同两人交代。 秦央不想闹大,秦氏药业在景城也算是龙头行业,她笃定裴云霁不敢闹,劝说团长回去。 团长见她坚持,不好勉强,自己也不走,“等你上车,我再走。” 过了马路,秦央平静地走过去,摇首还没找到,她低头去找,一面和裴云霁打招呼:“您怎么过来了?” 裴云霁刚到不久,站在灯下,看着她养大的女儿慢慢地走出来,仪态是她想象中的优雅,她自小练舞,体态都是最好的。 走近后,她的声音也带着温柔。 这样的女儿,是她怀孕时幻想的结果,漂亮、优雅,甚至明媚。 “央央,你和秦时砚什么时候开始的?”裴云霁十分冷静,可以做到静静地问她,问她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毫无廉耻的心思。 夜风拂过,吹乱了秦央的鬓发,她蓦然抬首,还没想清楚,裴云霁抬手,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秦央被打得后退一步,马路对面的团长冲了过来,就知道会出事。 然而秦央将她推了推,低着头不敢看:“您先回去,不要管不要问。” “央央,你是我的演员,我怎么可能不管。”团长拉着秦央纤细的手腕,试图将她拉回剧团,她却兀自睁着开,语气中带了哀求:“您先回去,没事儿的,我会处理好脸上的问题。” 团长被她推开,她看向裴云霁:“去你家说。” 裴云霁给她留了面子,“开车。” 秦央像是犯错的孩子,颤抖着手,匆匆打开车门,裴云霁坐了进去,秦央启动车子。 人走了,团长心急如焚,联系秦时砚:“来了位女士,将秦央带走了。” “是谁” “秦央的母亲。” 刚说完,路边又停了一辆车,车上走下来一人,穿着黑色的裙子,黑夜下显出几分气势。 她正想说话,对方朝剧团走来,她下意识拦住对方:“您是?” 沈洛依看着熄灯的戏台,转头去找秦央:“秦央呢?” 团长心凉了半截:“和她母亲走了,您是?” “我是秦时砚的母亲,来接秦央回去的。既然离开就算了。”沈洛依语气沉着,笑容优雅,转身走了。 动作之快,团长手中的通话都还没挂,她讷讷地说了一句:“你母亲也来了。秦老师,是出事了吗?” 通话那头顿了顿,很快给予答复:“家庭矛盾,你放心,我明天会把秦央送不过来,送不过来,我给你绑一个小生过来。” 说完,也挂了。 团长莫名其妙,但想到秦氏药业今日掌权人去世,似乎真的是家庭矛盾。 **** 秦央许久没有回家了。 裴云霁与秦大也有自己的房子,独立的别墅,距离市中心很近,寸土寸金的地方,价值不菲。 进去后,保姆来开门,见到她,刚想说话,看到她脸上的印记,惊了一句:“央央这是怎么了?” “没关系,我想喝果汁。”秦央温柔的笑了,随后换鞋,想起一事,问对方:“我要穿一次性的鞋吗?” 鞋柜里没有她的拖鞋。 以前是有的,但现在,没有了。 对方站在原地,尴尬地不知知道怎么说,秦央自己找了一次性的换上,径直往里走。 秦蹊闻声走出来,见到秦央,刚想开口,看到母亲也回来,眼珠子一转,转身走了。 他是家里老大,但秦央的性子也倔,两人从小打到大。 秦央直接坐下来,趁着间隙里翻看手机,看到了裴云霁给她发的消息。 一瞬间,她笑了,转头看向走近的人:“觉得我丢人?” 裴云霁微怔,触及到她面上的讥讽,登时一怒:“这是你的态度?” 秦央往后靠了靠,十分淡定,乌黑的眼眸里漾着笑容:“我的态度怎么了?哪里不好吗?我做了什么值得你半夜追去找我?”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康曲茗走过来,看着秦央:“你能不能不气她?她跑去找你,也是关心你。” “康曲茗,你和虞蕊的事情需要我说一说吗?”秦央眼睛微睁。 康曲茗深吸一口气,咬咬牙,“你威胁我有什么用,你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掺和。” 秦央好笑,“你没有掺和?徐明颜的事情结束了吗康曲茗,你想做的是让我在哪里都待不下去?” “我没有。”康曲茗否认,星眸圆瞪,极力解释:“是徐明颜知晓我老师辞职后找过去的,要怪你就怪自己没本事,徐明颜看不上你。” 秦央闭了闭眼睛,听着这句话不禁笑了出来:“所以,和你没有关系?” “你们在吵什么?” 裴云霁打断两人的话,看向康曲茗:“她刚刚说的是什么” 康曲茗不回答,气鼓鼓地看了秦央一眼,转身离开,不想参与这件事。 她走后,保姆将果汁送来,秦央也不扭捏,端起果汁喝了口,语气平和:“既然喊我来,我晚上住哪里?我的房间还有吗?” “你还要房间?”裴云霁声音尖锐,死死地凝着秦央:“你和秦时砚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央将杯子放下,幽幽回答:“两年前。” 两年前……裴云霁半晌喘不过气来,像是被人掐住喉咙,胸腔肺腑都跟着压抑起来。 “秦央!”她几乎是咬牙说出这个喊了无数遍的称呼,再抬头,眼中带着厌恶,“你真是让人可耻。” 秦央微笑,不再那么纠结自己与裴云霁之间的感情。裴云霁心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与其勉强,不如放开。 “裴女士,不要勉强,你当我死了,当我不存在。” 裴云霁几乎崩溃:“可你是我养大的女儿,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时间绝对不比你哥哥们少。我自问对得起你,你就这么对我的吗?” “可你的心里、生活里已经容不下我了。” 秦央低叹一声,唇齿间涌起苦涩,失落与难过齐齐涌来,她认真地看着自己叫了二十二年的妈妈。 她承认康曲茗没有回来前,裴云霁对她有求必应,常常嘱咐好好照顾自己。 康曲茗回来的那晚,什么都变了。 她看自己的的眼中没有温柔,没有恋爱,只有厌恶。 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到头来是人家的,甚至因为这个孩子,她无法看着自己亲生女儿长大,无法看到女儿牙牙学语,她在女儿的生活中缺席了二十二年。 人生中第一声妈妈喊的也不是她。 第47章 今天请假,我陪你。 “裴女士,你放弃我,我放弃你,下回见面,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我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 “但你依旧是秦家的孩子,这是你爷爷承认的。他没有改遗嘱,说明他认可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出无耻的事情?” 裴云霁语气冰冷,天花板上的灯光照着她几乎崩溃的神色,死死盯着她的女儿。 秦央淡然地掀了掀眼皮,“裴女士,你以为你算什么人?我的养母吗?就算是亲生母亲,也无法干涉我的私事。我与秦时砚,不过是一声小姑姑罢了,并无血缘关系。” “有什么可耻的?恋爱自由。” “恋爱自由?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裴云霁看着她,非要一个确定时间。 如果是刚刚在一起,秦时砚今天肯定会理直气壮地和她解释。 但秦时砚今晚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言。 背后必然有猫腻。 所以,她们之前早就在一起。 “秦央,你非要我挑明吗?” “裴女士,如今的结果就是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不是秦时砚的侄女,我和她,没有束缚。” “你不怕身败名裂吗?”裴云霁倏然出声,声音冷若冰霜,激得秦央心神一颤,她仰首直对:“什么是身败名裂?” 她还有名声吗? 这些时日以来,她不敢面对秦家的人,畏惧人言,不敢面对那句‘你是秦家女儿’的问题。 怎么回答呢? 她冷冷地笑了,人越在意什么,就会越被困住,紧紧地被绑缚。 “我自然是怕的,但是你有能力与沈女士抗衡吗?”秦央凉凉讥讽,好整以暇地看着养母:“你毁了我,也会毁了秦时砚,秦时砚可以毁了你一双儿子,你如今家庭美满,要这么做吗?” 人都有软肋,沈洛依的软肋是自己的女儿,同样,裴云霁的软肋是自己的三个孩子。 为了这件事闹得你死我活,值得吗? 她站起身,提醒养母:“妈,我们可以和平共处的,但是你不愿意,所以,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我相信你也讨不到好处。沈女士有什么样的手段,你我心知肚明,秦氏药业如今的董事长是她。” 如今的秦氏药业是在沈洛依手中,只要她想,将来就是秦时砚的。 大房得到该有的一份,但秦氏药业的掌权人不是大房,是沈洛依。 沈洛依这么多年来的成绩也十分完美,她有能力让秦氏药业再上一阶台阶。 她说:“沈女士有办法让你们一家在景城待不去,虽说我这是狐假虎威,但你要毁了秦时砚。”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沈洛依会吗? “你在威胁我?” 裴云霁咬紧牙关,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打死她:“你还在洋洋得意,以为勾上了秦时砚就会高枕无忧?” “没有,我只是喜欢她而已,与秦家无关。如果没有她,我不会回到景城。” 这是秦央的实话,她对秦家对景城毫无眷念,对秦家也是一样。 “你自己想想,你要闹到底,我们就试试,不要再去剧团找我麻烦,我确实珍惜自己的名声。” “你还要名声?你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还想要名声。”裴云霁忍不住嘲讽,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如今全心全意为了秦时砚,这让她怎么不生气。 秦央冷笑一声:“我无耻是我的事情,不需您过问,您就不无耻吗?您逼我让出遗产,就是仁义道德,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没有人是完美的。 “我要走了,别再来找我麻烦。你打我两巴掌,就算是我对此事的交代。” 秦央端起桌上的果汁,一口喝了,平静地离开别墅。 夏末夜风吹过脸颊,隐隐带着秋日的寒冷。 秦央走到地下车库,坐进主驾驶,浑身无力,仰首靠着车椅,脸上微微泛着疼。 已经凌晨了,她不敢停留,驱动车子离开车库。 从车库出来后,拐弯离开裴家的地界,许久没有过来,她忘了出去的路怎么走,索性停下来打开导航。 跟着导航出了小区,转弯上马路,扫了一眼导航,刚准备加速,听到砰地一声,接着是车身猛地一震。 车前部撞到其他车辆。 秦央彻底无语,都已经凌晨了,再处理交通事故,今晚就别睡觉了。 然而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复杂,秦央准备报警,对方从车上下来,气势汹汹,吓得她立即锁了车门。 那人走近,猛地捶打车门,骂骂咧咧:“会不会开车,转弯都不会,开什么车,你下来……” “你下来,老子弄死你……” 秦央瞥他一眼,坚持报警,简单说了这里的情况,对方承诺十五分钟内赶到。 她挂断手机的时候,对方回到车里,忽而拿出铁锤,猛地砸向车窗玻璃。 黑夜下,撞击的声音格外大,秦央吓傻了,心中发憷。 “出来,耽误老子事情,老子和你没完。” 对方打碎了玻璃,伸手去拽人,嘴里说着脏话,秦央镇定下来:“你这样是犯法的,故意损害他人财产,还有这里有监控。” 秦央以为自己是在讲道理,可有的时候道理说不通,对方碰不到她,拿起锤子又砸了下来。 剧烈的撞击,吓得车里人捂住脑袋,惊慌失措地启动车子,挂了倒挡,迅速后退,男人还要追,见追不上,索性站在路中间,无论秦央从哪边走,都会撞到他。 秦央也是有脾气的,见状,踩了油门冲过去,对方看到车子驶来也不走,秦央做不到直接撞过去,吓唬不到对方,只好调转车头想要回小区。 掉头的间隙里,男人追过来,灯光照在男人身上,如同镀了金光,提着锤子,又指着自己:“来撞呀。” 穷凶极恶的人不讲道理。秦央不敢停车,可小区的门关了,外地的车辆进不去,她又不敢下车去保安亭里。 车子停了下来。 男人一步步走近,秦央猛地按喇叭,保安亭里的人探首,见到男人后反而关了门,但快速拿起了手机。 秦央见他过来,再度挂了倒挡,迅速后退,掉头的时候,车尾传来哐当一声。 秦时砚的车子怕是要毁在她的手里。 掉了头,她径直开上马路,开出去一段路后,她才敢停下来,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双手在方向盘上发抖,她努力冷静下来,先报警。 十分钟后看到一辆警车靠近。 **** 笨笨在沙发上窝着,愉快地摇着尾巴。 助理买了新的罐头,换一换口味,它吃得很舒服,舌头伸出来舔了舔,秦时砚拍拍她的脑袋:“待会你妈回来,别惹她生气,她烦着呢。” 刚说完,茶几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她扫了一眼,是派出所。 她按着心慌接通了电话,对方传来严肃的声音:“你是秦时砚女士吗?” 秦时砚疑惑:“我是。” “麻烦你来一趟,秦央发生交通事故,人没事,但对方有点……”电话里欲言又止。 秦时砚要了地址,匆匆拿上证明身份的东西,出了小区,招手上了出租车。 刚到派出所就听到里面的咆哮声:“是她撞了我的车、你眼瞎吗?她撞了我的车,耽误我的时间。” 秦时砚几乎用跑的,匆匆推开门,见到对方,一位身高一米八左右的魁梧男子,面色通红,激动地用手指着秦央。 “她撞了我的车,不该赔我吗?” “我们看了监控,是你车速太快,两人都有责任。撞车后,你下车等待交警就可以,你砸人家车干什么你已经犯了涉嫌谋害罪。”警员语气很严厉,“小小的交通事故被你搞成这样,幸亏人家机灵,如果受伤,你的罪责大了。” 秦央一反常态地沉默,眼神飘忽,像是疲惫不已,像是被吓傻了。 恍惚间,一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摸摸她的脸颊。 秦央蓦然抬头,对上秦时砚关心的眼神,她怔了一下,眼睛眨了眨,随后又低头,没有说话。 秦时砚无声安慰她,转首说:“我们会起诉的。” “你还起诉,你凭什么起诉,是她撞我的车,你眼睛瞎了吗?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不长眼睛?她撞了我车,还跑了,我要告她肇事逃逸。” 对方炸了,死死地瞪着秦时砚。 秦时砚脾气也不好,冷冷地地回应:“你不仅砸车还打人,这是你的责任,我可以起诉,你要是不坐牢,我和你争到底。警察同志,他这样是不是可以直接收监?深更半夜追着女孩子打,这样的人出去就是危害社会。” 话音落地,对方忽而冲过来,秦央下意识站起来,对方还没靠近就被一旁的警员拦住,呵斥他:“干什么、你还想干什么” “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我带她去医院查一查身体。”秦时砚并不在意他的话,扶起秦央,与一旁的警员说话:“我们先去医院,我会让律师跟进的,我们可以离开吗?” “可以。” “她就这么走了?我呢?”男人叫喊,愤恨不平,“你赔我车啊,老子的车是新买的,你听到没、你跑什么。” 秦时砚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扶着秦央迅速离开,助理的车在外面等着了。 上了车,男人的叫喊声彻底被隔绝在外。 突然安静下来,秦央像是回神一样地开口:“秦时砚,对不起,你的车被砸了。” “砸了就砸了,人没事就行。”秦时砚伸手抱住她,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脊背,慢慢吐出一口气,“没关*系,我们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秦央摇头,脸色苍白,眼神也没有聚焦,“我没事儿的,深感半夜挺耽误时间的,我想回家去睡觉,明天还有演出。” “明天休息一下……”秦时砚顿住,想起秦央的性子,改口解释:“我找个师妹过去给你顶一天。”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秦时砚从她怀中脱离出来,靠着车椅,慢慢地闭上眼睛,恍恍惚惚,总是觉得不安。 车里安静下来,秦时砚不好说话,联系律师,让对方跟进这件事。 回到家里,笨笨摇着尾巴来迎,秦央看了一眼,径直回屋去洗澡。 浴室里传来水声,秦时砚无力地坐下来,扶额缓了缓。 一阵阵心悸后,周身无力。 等到浴室水声停下来,她站起身来去推门,秦央已经躺下来了,裹着被子,她走过去,跟着躺下来,将人揽入怀中。 “对不起。”秦时砚先道歉,“今晚你妈问我的时候,我想否认的。” 但最后,她还是没有否认。 一旦否认,将来她们的事情会更难。 秦央紧紧地闭上眼睛,没有回应,只觉得一股疲惫涌来,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她想回应秦时砚,最后还是被睡意困住。 秦时砚听到她的呼吸声,好歹是睡着了,睡一觉起来或许就没事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三点多了。 秦时砚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在她额头上吻了吻,随后起身,拨通手机。 律师已经到了派出所,询问了情况,据实回答秦总。 “那人闹离婚,心情不舒服,被人刺了两句,情绪激动,刚好和秦小姐的车撞了。他说秦小姐撞车后也没有及时道歉,还想跑,他没控住脾气。”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找到监控了吗?” 秦时砚声线冰冷,毫无起伏,“我车里也有行车记录仪,你去调一调,你想办法,他必须要进去待几年。” 闹离婚后心情不舒服不是他砸车的理由。 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是伤害别人的理由吗? 律法及时回应:“好的,秦总,我会跟进的,您先休息。” 挂断了电话,秦时砚的脸色依旧很难看,转而给母亲打了电话。 “你不是去接秦央了吗?接到哪里去了?” 沈洛依半夜被吵醒,忍住骂人的冲动:“她跟着裴云霁回家去了,我还闯到人家家里去吗?秦时砚,你脑子有病就去精神科。半夜打电话来质问,我是你妈,不是你的助理。” “秦央出车祸了。” 对话那头的暴雨忽而停了下来,沈洛依顿时清醒下来:“她晚上没在裴云霁家休息?” 都那么晚了,不住在裴家? 按照正常思路来想,凌晨十二点,又是女孩子,肯定会顺势住下来的。所以,她才没有去管。 “她人有没有受伤。” “没有。但精神不大好。” “为什么?” “遇到一个疯子。” 随后叮的一声,秦时砚一面保持通话一面点开发来的视频。 律师动作很快,拿到了行车记录仪,第一时间将今晚的视频发过来。 “疯子” “是疯子,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秦时砚挂断电话,将视频转发过去。视频时间有十分钟左右,从地库里出来,停下来导航,出小区门,到车子被撞。 秦央的处理手法很好,第一时间内没有下车,如果下车,那一锤说不定招呼到她的脑袋上来了。 疯子提着锤走上来,玻璃碎裂,两度掉头。 秦时砚看着视频,毫无睡意,前后看了十几遍,一遍遍体会到当时的惊心动魄。 越看越觉得害怕,反复在想,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做呢? 五点多的时候,天亮了,她一夜没睡,但又很精神,去书房里处理工作。 八点的时候,门铃响了,秦时砚匆匆去开门,沈洛依走进来,朝里看了一眼,担忧地问一句:“去医院检查了吗?” “她不肯去,累了不想折腾。” “去精神科试试。”沈洛依提醒她,刚走两步,面前多了一只猫儿。 雪白的猫儿张牙舞爪,像是捍卫自己的领地,沈洛依抬脚,轻轻地地踢开,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昨晚接到电话后,她就没怎么睡,早起不免头疼。 “我等会带她过去。”秦时砚跟着坐下来,面前空荡荡的,她站起来:“喝果汁吗?” 沈洛依摆手:“不喝了,我等会就走,那人是回家的,查清那人的身份了吗?” 秦时砚脸色也不好,麻木地回答母亲的话:“律师去跟进了,车子无故带着锤子,心怀不轨。” 两人一问一答,情绪都不高,沈洛依嘱咐几句,让总公司的律师团去解决。 沈洛依离开不久后,卧房的门被推开,秦央浑浑噩噩地走出来。 “还不到九点,再睡会儿?”秦时砚小心地提醒她,眼神中带了清晰的担忧。 走过去,将人拉过来,“躺下。” 秦央还有些困倦,眼皮睁不开,但脑子又十分清醒,她被按着在沙发上躺下来,闭上眼睛,嘴里嘀咕:“刚刚谁来了?” “吵到你了?”秦时砚低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心中波澜顿起,慢慢地俯身,在她侧脸上亲了亲。 秦央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脸颊,可惜,秦时砚趁机握住她无力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蹭了蹭。 “秦时砚。”秦央睁开眼,眼内一片澄澈,对方靠过来,纤长的眼睫擦过她的侧脸,惊起心底涟漪。 她慢慢地挪动,枕到秦时砚的腿上,下意识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埋头不语。 秦时砚心底一阵疼,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指腹轻轻地摩挲:“我今晚去接你。我让人去老宅拿车了,招摇了些,好过自己打车。” 昨晚那辆车跟了她五六年,从在国团开始就是她的代步车,大概车子过于普通,才会让疯子觉得车里的人好欺负。 秦央轻轻地应了一声,呼吸微凝,下一息,秦时砚将她扶起来:“我希望你今天休息。团长那里我去交涉。” “不行,不能给人家添……” 话没说完,唇角被人堵住,她微微一怔,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愉悦与温馨。 唇角相碰,一股气息缠绕在一起。 秦央伸手搂住她的脖颈,像是溺水的人抱住最后一根稻草,怎么都不想放手。 她有不安、有害怕,更多的是孤独。 哪怕秦时砚松开她,她又吻上去,想要通过亲密的举止来安慰自己。 她的吻,又急又燥,似乎想要着急留下什么。 秦时砚感觉到她的不安,低着她的肩膀,轻轻摇首:“不能这样,我还在这里,昨晚我应该去接你的。” “我自己可以应对。”秦央浑然无力,想要说什么,又懒得开口,慢慢地靠着她,闭上眼睛:“我好累,可又睡不着,我想要吃药睡会儿,又怕耽误时间。” “今天休息,我和团长说一声,你这样的精神也不适合去上台,与其犯错误,不如休息,你们这一次时间太久了,也该要休息。”秦时砚自顾自说,一面去抱着她,“我下午带你去医院查一查。” 人是没事,但精神不大好,也是一种伤害。 似乎是真的累了,秦央并没有再拒绝,而是起身:“我去睡会儿。” “别吃药,会有依赖性。”秦时砚拉住她的手,“我今天不走,哪里也不去,陪着你。” 秦央点点头,进屋去了。秦时砚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现在告诉团长还来得及。 简单诉说了昨晚的事情,团长不禁懊恼:“怪我,我应该把人拦下来。” “不关您的事情,但今天会耽误演出,很抱歉。”秦时砚诚恳道歉,“今天的损失,我来弥补。” 团长忙拒绝:“不用不用,今天就当休息了,你让央央好好休息,不必愧疚。她能来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 话已至此,秦时砚也不再说,挂断通话。 推开门,秦央依旧裹着毯子,身体蜷曲,蒙着脑袋,像是缩头乌龟。 秦时砚莞尔,躺下来,掀开那床被子,秦央呆呆地抬头,下一息,秦时砚亲吻她的脖颈,手探向睡裙。 “你就是这样陪的?”秦央挑眉,顿时不满:“你给我请假是满足你的私欲。” 回应她是的脖颈间的疼意,可又有一股快感。 秦时砚却扣住她的手,说:“我想将你绑起来。” “干嘛?” “想绑而已。” “你有病。” “能骂人,说明心情不错。”秦时砚轻笑,指腹滑过她的肩膀,落在心口上,食指轻轻地戳了戳:“这里,害怕吗?” 秦央的困意都被搅散了,自然不肯放过她:“你躺下,我就不害怕了。” 秦时砚却没有给她说话的间隙,伸手去床头柜里拿了红绳,秦央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自己绑了起来。 “秦时砚,这个绳子很疼。”秦央发出抗议,想要拒绝,对方已经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和上回一样好看。 秦时砚不理会,甚至以手捂上她的眼睛,下一息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唇角。 话音中止,留下的只有呼吸声。 第48章 我有病。 气氛乍然旖旎,窗外光色大好。 秦央逐渐被对方控制,任由秦时砚将她空荡荡的心填满。 这人就是斯文败类,装得光风霁月清心寡欲,可骨子里的一面极为不同。 偏偏这人还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努力道歉:“昨夜是我的错,是我引起来的,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你就是这么道歉的?”秦央狠狠瞪她一眼,唇角微微发麻,都是她干的。 秦时砚挑眉,好看的面容贴着秦央的低头,虔诚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解开?” “不成。” 听着两字,秦央翻了白眼,羞耻心作祟,她咬咬牙:“我不想看到你?” “可以。”秦时砚畅快地答应她,然后将她翻过来,面朝下,秦央气得脸色发红,“秦时砚,你可真会曲解我的意思。” “嗯?”秦时砚的声音语焉不详,随后咬上她的后肩,拨开碍眼的长发,掌心贴在柔软的肌肤上。 一阵阵酥麻传入心口,像是一种微妙的情绪,渐渐地将她推入漩涡中。 然而,秦时砚起身走了。 秦央:“……”这人去哪里? 卧房门打开又关上,细细碎碎的声音让秦央扭头,可是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接着,肩上传来一阵冰冷。 “秦时砚,你干什么?” 秦时砚不予回答,而是拿着画笔在她好看圆润的肩头上慢慢落笔,阵阵痒意带着冰冷,刺得秦央不安。 她停下来,歪头看着皱眉的人,无端生笑,那人回头看她,苍白的面上浮现凶神恶煞的表情:“你干什么?” 秦时砚没有回答,但将她扶起来,走到镜子前,戳着肩上的的字:砚。 “幼稚。”秦央嘀咕一句,看着半身镜中的自己不着寸缕,而这是还穿着衣服,一瞬间,羞耻心将她笼罩。 她忍不住放出豪言壮语:“天道好轮回,我会还给你的。” 秦时砚眼中笑意浓浓,“央央呀,你知道吗?你像极了灰太狼。” “为什么?”秦央乍然冷静下来,自己和狼有什么好像的。 秦时砚不语,将她往前推了推,肩抵在肩面上。肩上传来刺骨的凉意,秦央恍然大悟,咬住下唇:“你最近是去进修去了吗?” 肯定是看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秦时砚含笑,低低咬上她的后颈,舌尖打了个圈,秦央立即闭嘴不语,这里是她的软肋。 秦时砚轻易就掌握住她的软肋,笑而不语,一手抵着她的肩膀,忍无可忍地开口:“你先解开。” “你像一阵风,松开便没有了。” 幽幽的语气夹杂着秦时砚的不舍,她口中说着,依旧选择给秦央解开,双手抱住她的腰:“秦央,你不能走。” 秦央沉默,凝着镜子里沉迷的秦时砚,慢慢地垂下眼睫,也不知是谁害怕。 不应该是她害怕吗?秦时砚怕什么? 秦时砚想要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 只要她想要,听话的女朋友大把大把地抓,实在没有必要这样。 秦央阖眸,对方见她不语,轻轻地在她后颈上咬了咬,从轻吻到舐咬,她完美地把握住分寸,听到一声低吟。 “你真的很讨厌。”秦央低叹一句,感受着对方体温,呼吸微重,她很是不满:“我想回去。” “回哪里?”秦时砚抱得愈发紧,一点都不想松开,唇角贴着柔软的肌肤。 这一刻,秦央只能是她的。 “我想回床上,还能回哪里?”秦央提高声音,压根不敢睁开眼睛,镜子里的自己狼狈、羞耻,而她呢,依旧衣衫整齐。 落差让她不安,让她羞耻,更让她想起裴云霁的话。 无耻…… “秦时砚,别这样,好不好?”她小小声地发出抗议,“你这样,我觉得我……” 话未曾说完,秦时砚将她翻过来站好,捧起她的脸:“秦央,你看看我。” 秦央睁开眼睛,眼中带着水雾,也映着秦时砚染着绯红的脸颊,秦时砚笑了笑,吻上她的眼睛,慢慢地,唇角沿着鼻梁,落在唇角上。 秦央说不出话了,后背抵着冰冷的镜子,一股冷意钻入肌肤里,迫使她想要逃离这面镜子。 白日里明亮的光色下,她的肌肤透着雪白,可在秦时砚的手下,慢慢地染上一层暗红。 她去吻她,不忘拉着她的手,按在了后腰上。 秦央皱眉,立即去咬她,一股血腥味在两人口中弥漫开来,秦时砚立即松开她。 秦央推开她,跑回床上,立即哼哼一声,躲入被子里去了。 卧房内静默无声。 秦时砚无声笑了,走过去,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她依旧不肯放过她,想要对方心里只有自己。 秦央睨她一眼:“你这发泄脾气,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昨日挨了两个巴掌呢。你看看,还没消。” 秦时砚伸手,轻轻地抚摸她挨打的侧脸,掀起一阵热度,秦央不肯被她占便宜,伸手就拍开,“我想睡觉了。” “你还睡得着?”秦时砚意味悠长地看她一眼,拿手戳了戳她的心口:“累了才会睡得着,我两点带你去检查,现在还有四个多小时,你睡两个小时,我们玩一会儿。” 这日真是时间女王!秦央不耻与她同伍,但还是忍不住伸手勾住她的脖颈:“秦时砚,你最无耻。” 秦时砚浅浅一笑,拨开她身上的被子,将自己也盖住,算作是遮掩住两人身上的风光。 她按住秦央的肩膀,将那根绳子又拿过来,利落地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秦时砚……” 话未曾说完,秦时砚捂住她的嘴:“腿别抖啊。” 秦央睁大了眼睛,眼中只有秦时砚。 秦时砚的时间观念里,两个小时睡觉,其余的时间都是她的。 可过去一半的时间,秦央不满地喊着腰疼,眼角浮现着泪水,亦真亦假,秦时砚笑了笑,捏着她脸上的肉,轻易地将人翻过去,蒙上眼睛。 秦央不耻,就连耳根都红了,但她没有拒绝,年轻人身体好,被她轻易撩拨,便开始迷失了自我。 秦央最后真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四点了。 拥有极强的时间观念里的某人正坐在沙发上逗弄着笨笨,秦央气呼呼地看着她:“都四点了。” “我知道,我和医院里的人说过,晚点过去,她们会等我们的。”秦时砚语气平静,捏着笨笨肚皮上的肉,“去换衣服。” 秦央瞪了她一眼,回身去换衣服。 到了医院,将近五点,助理拿着检查单子过来,秦时砚接过来,牵着秦央的手,去对应的楼层检查。 趁着秦央去检查的时间里,秦时砚拨通了秦家雇佣的律师团队的电话,询问跟进的情况。 人在拘留所,证据都在,跑不了。 秦时砚听后回答一句:“我不要他赔偿,我只要他坐牢,多判两年。” 话说完,秦央从检查室走出来,她立即挂断了电话,疾步迎上去。 最后一项,是心理科。 看着心理科的门,秦央生起退却的心思,转身想走,又被秦时砚拉回来:“怎么了?” “我不想进去。”秦央无力地低着头,这里面的医生总是问一些犀利尖锐的问题,让她无地自容。 她不想进去,不想面对。 她伸手去抱秦时砚,蹭蹭她的肩膀,脑袋埋在她的颈侧,声音更是闷闷的:“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秦时砚看着门口,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那我们先回去。” “好。”秦央感觉到劫后重生,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听着她吐气的声音,秦时砚心中揪疼,安慰她:“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放松心情。” 再度来到山长假道观,秦央看得眼睛发直。 山长清凉,遍处皆是绿意,尤其是夏日,树叶青翠欲滴,晚间的道观里弥漫着幽静的气息,恍若是世外高人休息之处。 下车后,一人穿着软绸道袍,漫步而来,娇媚的面上带着笑容:“稀客啊,秦总,还将女朋友也带来,真是蓬荜生辉。” 秦时砚关上车门,牵住秦央的手,径直走到她的面前:“讨杯酒喝,她酒精过敏,你看着给她弄杯喝的。” 黑夜下,霓虹灯光打在两人身上,温馨暧昧,看得杜明棠瞥过眼睛:“秀恩爱,死得快。进去。” 进入待客的屋舍,秦央打量这间房,类似于酒屋,柜子上摆满了许多酒,各是不同。 秦央自小酒精过敏,所以从来不碰酒,对这些酒也不了解,但她猜出这里的酒应该价值不菲。 杜明棠三两下调出一杯粉色的酒,递给秦时砚,随后给秦央倒了杯牛奶。 秦央习以为常,接过来喝了一口,唇角弯弯:“杜姐姐你一个人住吗?”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图清净,肯定一人住。”秦时砚接过话,抿了口粉色的酒液,余光瞥向好友:“上次时间紧急,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突然取消婚约?” 杜明棠站在酒柜前,慢悠悠地挑选自己想喝的酒,语气低沉:“钱是万能的。” 秦央眨了眨眼睛,默默喝自己的牛奶,听着杜明棠:“就五十万啊,她放弃和我结婚了。” 秦时砚露出嘲讽的笑容:“你去捡一个好的去。” “不说我,听说你六姐和前妻复合了?”杜明棠开始八卦,语气调侃:“不是说她前妻有女朋友,怎么突然就和她复合?” 提起秦时景,一团乱账,理不清。 秦时砚最近没有关注这件事,抿了口酒后,她好奇地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清楚,我只是看她发了动态,像是复合。”杜明棠挑眉,表情微妙,继续说:“秦小七啊,我猜不出一个月肯定闹分手,谁能受得了你姐那么滥情。” 秦时景也是刻薄的主子,前女友求她帮忙,她都会义不容辞地给予帮助,一回两回是人之常情,次数多了,谁能受得了。 感情是要纯的,她这种态度,藕断丝连,是人都会受不了。 杜明棠吐槽后,秦时砚也跟着皱眉:“她喜欢那样,复合也好,省得糟蹋了其她女孩子。” 秦央却说一句:“没有复合。是她单相思罢了。” “嗯?”杜明棠睁大了眼睛,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秦央尴尬不已,抿了抿唇角,秦时砚提醒一句:“她好友是赵女士的女朋友,被秦时景闹分了。” “你好友多大,赵奕多大?”杜明棠不可置信,“最少相差十岁,对吗?” 秦央讪讪点头,不想杜明棠语出惊人:“你好友这么不挑,不如和我结婚,多好的买卖。” “你疯了。”秦时砚头疼不已,“你别掺和了,一堆乱事,央央好友是公众人物,你别乱来。” 杜明棠被她妈妈逼疯了,已经慌不择路地开始祸害周围的人。 杜明棠却不管:“是哪个?” “那年巡演中的祝英台?”秦时砚提醒她。 秦时砚曾经的工作让杜明棠对这些事情多少是有些了解的,秦央巡游的时候她还买了票,回忆一遍,想起舞台上小脸精致得像娃娃的女孩子。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去搜索这个女孩子,一搜就搜到了,眼前一亮:“合适呀。” 秦央翻了白眼:“不合适,她是要好好工作的,下半年还要去比赛拿奖。” “我又不耽误她拿奖,她只要时常给我妈打电话就好了。我又不和她住一起。” 杜明棠丝毫不在意秦央的抵触,秦央气得不轻:“我觉得她也会拿了你妈的钱再拒绝了。” 一句话让杜明棠偃旗息鼓。 秦时砚端着酒杯,笑到被中的酒水摇晃,“不喜欢你的人都会拿钱跑路。” “别说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再不行,我就去和陈清仪相亲去。”杜明棠哀叹一声,她也不想啊,但她妈总说她年岁不小了,该结婚就结婚,躲在山里不像话。 随后,她看向秦央:“我妈曾经给我提了建议,选择你或者选择秦时砚。但我和秦时砚玩得太好,眼里没有对方。后来我就看到了你。” 秦央眼皮一跳,一旁的秦时砚轻咳一声:“你做梦。” “秦小七,你这是近水楼天得月。”杜明棠哼哼一声,转而去祸害秦央:“你们最近不想结婚的话,不如和我试试?” 秦央状若无辜般喝了口牛奶,说:“我有病,病得不轻,你还要我?” 杜明棠疑惑,目光落在秦央白净的面上,仔细端详一眼:“你哪里有病?” 秦央:“精神方面的病。” 杜明棠闭上眼睛,没眼去看这对丧心病狂秀恩爱的恋人,指着门口:“赶紧滚。” “我不是开玩笑。”秦央很认真地看着杜明棠,“真我有病,不信你问阿砚。” 一旁的秦时砚手中抖了抖,听到‘阿砚’这个称呼,羞得难以抬头,随口应付:“嗯。” 杜明棠的目光立即变得很微妙,悄悄地看向秦时砚,陡然发现她的耳根发红,大为不解:“你耳朵红什么?” 难道这个病有什么名堂? “她喜欢脸红。”秦央主动给她解惑,“别管她,你就别惦记我,我和秦家已断了关系,日后,也不会是秦家的女儿,所以,你换一个人去害。” 昨晚,她与裴云霁说得清清楚楚,她也不会再去惦记秦家的事情。 杜明棠忽而说:“那就是说你养母日后不会给你钱?” 又是钱。秦央无奈极了,“就算我赖在秦家不走,她们就会高看我一眼?” “啧啧啧,嘴里说的好听,行动上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杜明棠叹息,转而看向秦时砚。秦时砚手中的酒杯已空了,她顺势放下来,说:“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大哥大嫂早就放弃央央,何必去凑上前。” 裴云霁觉得自己多关心秦央一分,就是对康曲茗不公平一分。所以,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不会给与秦央金钱方面的支持。 杜明棠啧啧一声,又给秦时砚调了杯酒,耐心说:“既然如此,那你们可以结婚了。她没有资格反对你们,你妈也同意,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去领证。” 新调的酒呈现棕黄色,轻轻摇晃,酒液诱人。 秦时砚浅浅尝了口,她颔首道:“我听央央的。” 皮球被推到秦央这里,秦央腻她一眼:“我有病,你不知道吗?” 秦时砚淡笑:“我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吃药才能睡觉,还有吗?” 声线轻勾,勾起几分媚态。 杜明棠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秦央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将人推出去,勉强开口:“对,我就是有病,你随便。” “秦时砚,你滚出去。央央,你留下,把你好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杜明棠笑得歪倒在沙发上,很难想象得出她这位好友竟然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秦央不语,她知道,秦时砚说的是真的。 回到景城,若是秦时砚不在,她会吃药再睡。 景城这个地方,让她莫名觉得压抑。 她低头,罕见地不说话。 时间不早,秦时砚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拉着秦央就要回家,“你开车。” “对了,央央,我听说你昨晚出车祸了,怎么样?”杜明棠听到‘开车’两个字才想起今天听到的消息。 因为是秦家的事情,她妈打电话说了一句。 秦时砚惊诧,眼睫轻颤,极为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说的。” “令堂女怎么知道的?”秦央下意识询问,她可什么都没有说。 杜明棠解释:“我妈和你妈住在一起啊,距离不远,昨晚门口又是报警又是吵架,今天就传开了。后来听说是你,我看你好好的,昨晚怎么会吵得那么凶?” 秦央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杜家也住在那个小区里。 她不得不解释:“遇到一个暴躁狂,撞车后,拿锤子砸我的车,我害怕就先走了,在路边等警察过来的。” “但我听说,物业去你妈家道歉了。说昨晚保安害怕,没有开门。”杜明棠眼神凌厉,“但我又听说,说你不是那里的业主,保安不敢将你放进去,万一伤害其他业主。说保安做法也没错。” 秦央很平静,点点头:“我知道,我没有找物业麻烦。” 从头至尾,她都没再参与,而是让秦时砚去善后。 杜明棠欲言又止,见秦时砚脸色不好,她便笑着说:“那你们先回去,路上小心。” “好。谢谢你的关心。”秦央低声道谢,转身拉着沉默的秦时砚离开。 车子驶在山道上,漫山遍野,黑色阴沉。 下山后,车子逐渐平稳下来,秦央的紧张感随着消失。 下山的路都是下坡,车速过快,黑夜穿梭,让她产生几分紧张感。 车内安静,秦时砚直都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她,知道她紧张,知道她不安,但秦时砚没有开口。 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秦时砚拿起手机,见到熟悉的名字,顿时头疼,说:“周女士肯定是来训我的。” 她认命地接通电话,里面传出来周女士的咆哮声:“秦时砚,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秦时砚果断认错:“对不起,昨晚是我的疏忽。” 手机没有开免提,秦央听得清清楚楚,她抢过秦时砚手中的手机,先开口:“奶奶,是我,秦央。” 六个字,让对方的战火停了下来。 “央央啊,你怎么样?我看到视频了,真是个混账。”周瑶意语气低沉,“你别放在心上,如果不舒服就来我这里,是不是吓坏了?” 秦央被她当做孩子,哄得哭笑不得,只能说:“我今天去检查过了,都很好,没有受伤。” “那也吓坏了。”周瑶意哼哼一声,“好了,你没事就行了,我在你妈家,先挂了。” 秦央莫名其妙,将手机还给秦时砚:“奶奶去了我妈家。她去干什么?兴师问罪吗?” 秦时砚不语,一味去删除自己与周瑶意之间的通话记录。 昨晚,归根究底是裴云霁的错,交通事故无可避免,但女孩子半夜出门本来就不安全,她应该将人留下来,或者让秦蹊秦铭送一送。 但她什么都没做。 删除过后,她询问秦央:“结婚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你确定和一个有病的人结婚?”秦央语气散漫,眼神凝着前方,丝毫没有受到波动。 秦时砚低头,不敢去看她,但自己不会放弃:“央央,我做你的药,不好吗?等你回来,我们住在一起,不去老宅,不去秦家,一切都会过去的,对不对?” 第49章 是我缠着你不放。 夜幕降临,车子停在车库,秦央将车钥匙递给秦时砚,对方接住钥匙,也握着她的手。 “央央。”秦时砚的声音低沉,秦央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走啦,你怎么那么多愁善感。” 秦时砚没有动,依旧紧紧握着。 秦央复又坐下来,盯着玻璃镜,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收回来:“秦时砚,隐婚不好玩。” 说完,她自己下车走了。 秦时砚坐在副驾驶,紧紧握着车钥匙,酒劲上涌,让她有些热,更多的是头晕。 晕了会儿,手机响起,她麻木地拿起来,是律师。 “他说他愿意道歉,也愿意赔一辆新车给央央。” 秦时砚扶额,态度坚硬:“不需要,不接受道歉不接受赔偿,不差这两个钱,就要他进去待着。我就是这个意思。” 律师挂了电话。 秦时砚匆匆上楼。 一人一猫在阳台上玩。 秦时砚去书房处理工作。 听着关门的声音,秦央从暗淡的光线中抬起头,眸色深深,抱着猫儿走进客厅里。 刚坐下,手机铃声响起,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屏幕,是派出所的来电。 犹豫下,她还是接通。 “秦小姐,我是景城派出所的,昨晚的事情,肇事者觉得是他的错,愿意和你道歉,该赔偿就赔偿,您看要不要和解?” 对方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来调解。秦央垂下眼睫,神色晦涩,慢慢开口:“我不想和解。” “秦小姐,要不你们见面谈一谈?他想当面和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你们警察要下岗了。对不起我,我不想勉强自己。”秦央声音淡淡的,接着挂断了电话。 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头有些疼,但又想起周知蕴,不放心地想问问她的情况。 打开微信的指尖轻轻一滑,转而打开了直播软件,果然,周知蕴在直播。 周知蕴穿着一件红色娃娃领的睡衣,头皮披着,巴掌大小的脸颊上浮现着笑容,笑容澄澈,可见这几日以来过得还不错。 秦央便不打算去问了,礼貌性给她刷了些礼物,周知蕴的小嘴立即抹了蜜糖,好话连篇。 啧啧啧,秦央听得心花怒放,索性又刷了几个。 周知蕴立即表示下回见面好好感谢,这么一闹,直播间的气氛就升了上来,其他人跟着*陆陆续续刷些小礼物,周知蕴开心得不行。 秦央准备下了,忽而看到有人刷了游艇,下意识停下来,点进对方的专栏去看一眼。 果然,是杜明棠那个穷途末路的女人。 秦央来了兴致,杜明棠一连刷了十个,周知蕴吓到了,连连呼唤:“亲爱的,你成年了吗?” 一连喊了三遍后,对方给出回应:“比秦老师都大。” 杜明棠二十九岁,比秦时砚大了一岁。 周知蕴凝着屏幕,小眼睛眯了眯:“秦时砚老师吗” 杜明棠爽快地回答一句:“你真聪明。” 秦央:“……”果然她不是个正经人。 相比较之下,她还是挺喜欢杜明棠的,看似不正经,可人家洁身自好,不过周知蕴一月内遭遇两次分手,多半不会亲信杜明棠是个好人。 毕竟好人不会一上来就会问:你结婚吗? 杜明棠又刷了一堆礼物,成功地将周知蕴吓得关了直播,然后第一时间内给秦央发来视频。 视频里的人惊慌失措,看得秦央好笑:“你看你怕的,周小姐怎么会怕成这样呢。” “她是谁?”周知蕴确实吓到了,哪里一上来刷那么多礼物,太突然了,这些钱都快赶得上她一年工资了。 秦央笑着解释:“她就是想找个人结婚,糊弄家里。看到你的剧照就开始动了心思,拒绝她。” 周知蕴慢慢地缓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揉揉自己的脖子:“我要去巡演了,离开景城,半个月后才回来。” “挺好的,我还有几天也要离开景城,下个地方都没问去哪里。”秦央也是一筹莫展,来回奔跑太辛苦,总感觉一天到晚疲惫不堪,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她索性躺了下来,举着手机也累,索性放在沙发上,当做是开语音。 “你和赵女士怎么分了?” “受不了有人缠着,分了就分了,还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我和你说,你六姑姑真是个奇葩。”周知蕴急忙诉苦,“我受不了她,分手让她俩锁死,再说了,她大我那么多,我适合更好的。” 秦央听后,十分满意:“对,就该是这样,你适合更好的。不提她们,你们去哪里巡演?” 周知蕴一一回答她的问题,她们要去各地巡演,但不是一直巡演,也会回到景城,过一段时间再走。 民营剧团则是不同,有戏接,便会忙成陀螺。 但夏天是淡季,春日里是最忙的。 说了两句话,秦央的声音渐渐小了,周知蕴主动挂了电话。 等秦时砚出来,人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也不盖被子。她走到沙发前蹲下来,抵着秦央的低头:“懒猪,没洗澡呢。” 睡梦中的人轻轻地哼了一声,算作回应,秦时砚不好真的将人喊醒,但又不能丢在沙发上。 她伸手将人抱起来,动作很轻,怀中人睁开眼睛看她一眼,本是不安心,在见到熟悉的脸颊后,闭眼睡了过去。 挨上床后,秦央自己翻滚着,钻进被子里,闭眼就睡了。 秦时砚不急着去睡,去衣柜里找东西。 秦央喜欢将药箱放在了衣柜里,是因为她回来后大多时间在卧室,药柜放在衣柜里方便她去拿。 尤其是上床后,不想动弹。 五个月前从秦家搬出来后,秦央去了医院,医生配了药帮助睡眠,如今药就要空了。 这类的药是处方药,只能去医院见过医生后才会配制。 秦时砚看到白色的药丸,站在原地许久,抬头看着这间房子,一瞬间,她想换一间房子。 海景房小区里,她和秦央都有一套房,但秦央不喜欢。 像待在这里一样,她不在家,秦央就睡不着。 思索后,她决定换一套房子。 卧房里安静下来,秦时砚悄悄出去,将沙发上的手机拿起来,送进屋里,看了一眼睡觉的人,她再度退出去,处理工作。 睡得早,起来就早,天还没亮,秦央便醒了,热出一身汗,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一只手圈住她的腰。 “还早。” 秦时砚刚睡下,察觉到动静后,揽住了对方,甚至靠过去,贴近对方的身体。 “我还没洗澡呢,等我回来。” 秦央惊愕过后,头有些沉重,但实在忍受不了自己脏兮兮地躺在床上,拂开她的手,径直去浴室。 许是太困了,秦时砚在她走后便睡了过去。 等秦央干干净净地回来,秦时砚睡得正香。 天才刚刚亮,秦央惯来不喜欢早起,看了眼时间,果断缩进秦时砚的怀里。 脑袋醒了,身子还没醒。秦央坏坏地去拨弄睡着的人,用食指在她下颚上戳了戳,戳两下,被拍开,又戳两下,秦时砚松开她,翻身面对床外侧。 生气了。 秦央不遗余力地爬起来,还没坐直,秦时砚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根绳子,直接绑着手。 然后,她自己放心睡觉去了。 秦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你睡觉,你绑着我干什么?” “再说一句,腿也给你绑起来。” 秦时砚困到极致,不忘将她拉下来躺好,盖上被子,然后抱住她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顿操作让难得早起的人打消早起的欲望,继续睡。 又睡了两个小时,觉少的人补眠充足,率先睁开眼睛,同时,秦央也怨恨地睁开眼,与她对视:“睡好了?” “嗯。”秦时砚不厚道地笑了,伸手轻轻地拨弄秦央小小的耳尖,随后,倾靠过去,含住泛红的小耳朵。 秦央抵着她的肩膀,但没什么用处,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从耳尖至胸口,都染上秦时砚的气息。 唇瓣而下的磋磨,昭示秦时砚尚可的心情,身下人的乖巧更令她十分愉悦。 秦央算不得乖巧的人,从小到大,叛逆、反骨,处处展示着有棱有角的一面。 后来,秦央将自己乖巧温顺的一面只留给秦时砚。 “秦时砚,你最近是不是疯了还是小视频看多了?”秦央不满,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然而强撑不过一时,秦时砚捂住她的眼睛,肆意亲吻她胸.前的肌肤。 乖张的一面又被秦时砚按住,只留下她齿间的呻吟。 被折腾过一番后,秦时砚好脾气地询问腰疼不疼。秦央闭着眼不去理她,她又去哄她:“生气了吗?我今天送你去剧团,晚上去接你。” 她的声音温柔极了,态度也很端正,像是哄一个三岁孩子,如果糖果有用,她肯定会拿出来继续哄。 秦央翻身,秦时砚便从身后去搂住她,贴着她的脖颈,一瞬间,秦央觉得自己成了笨笨,由着秦时砚捉弄。 “秦时砚,我是猫儿吗?” “不是。但我希望你是。”秦时砚低低笑了起来,唇角贴着她的后颈,一点点地轻啄、浅尝,更一点点地让怀中人浑身轻.颤。 最后,秦央不耐烦地被迫迎合她。 但她突然停下来,捏捏秦央的鼻子:“去吃早茶。” 脸色被逗得发红的秦央突然愣了下来,下一秒,秦时将她扶起来,解开绳子,拉着走到浴室。 沈女士定了早茶的位置,两人洗漱后赶了过去。 沈女士在,裴云霁也在,两人坐在一起,对面腾出两个位置,秦时砚走过去,将秦央按坐下来,自己也跟着落座。 服务员将菜单递了过来,秦时砚随手接过,“央央,吃不吃油糕,两块好不好?” “听你的。”秦央也不做遮掩了,大大方方地回答秦时砚的问题。 秦时砚一面说一面在纸上划勾,对面的沈洛依勾起唇角,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尤其是听着两人一问一答,像是多年的情侣,带着十分的默契。 她扫了一眼一侧的裴云霁,端起茶水喝了口,慢悠悠开口:“车祸的事情,我查清了,和杜家有点关系,是杜明棠的堂舅。” “杜明棠的堂舅?”秦央不由出神,难怪杜明棠知道得那么清楚,背后竟然还有这么深的关系。 不过杜明棠没有给堂舅说情的事情。 沈洛依点点头,将自己点的小笼包给秦央那边推了推,“试一试,吃一个,这件事,你们暂且不用管,这是秦家的杜家的事情了。杜明棠的母亲希望大事化小,小七的事情不要赔偿。” 都是面子上的事情,做狠了,日后见面难免尴尬。 就在这时,秦时砚突然说:“我将杜明棠约出来,半夜砸了她的车,还要打她,你问问杜夫人愿不愿意。” 沈洛依脸色一青,呸她一句:“关人家杜明棠什么事情。” 秦时砚冷冷地笑了,夹了个小笼包放在秦央的碗里,自己也吃了一个,汁水很鲜美,她又夹了一个给秦央,表示自己对小笼包的认可。 “妈,这件事,我不支持和解。” 听到这样的话,沈洛依也是无奈,目光落在裴云霁的身上:“你觉得呢?” 裴云霁一直没有说话,今日的局是她组的,秦央没有时间吃中午饭和晚饭,想见她就只能约个早茶。 “既然你女儿不愿意,那就让秦家的律师去接触。”裴云霁往后靠了靠,语气淡淡,没有强迫的意思。 这又不是她的想法,她只是将人喊过来,问一问,不愿意就走法律途径,给杜家难堪的不是她,所以,从头至尾,她只是个说客。沈洛依也是一样,她二人有想法和解,但晚辈没有。 服务员将油糕送过来,秦时砚顺势推到秦央面前,小心提醒一句:“小心烫。” 油糕是放在蒸笼里送过来的,趁热吃,放凉了去吃的话就会齁甜。 秦央心安理得的接受秦时砚的照顾,甚至没有觉得不妥,低头咬着糖糕,低眉顺眼,显出几分乖巧。 她真的这么乖巧吗? 裴云霁想起她说的那些狠厉无情的话,别扭地转过身子,反而是沈洛依笑着开口说:“秦央,你好像小就喜欢吃糖糕?” “嗯,很多年了。”秦央抬头,朝着沈洛依露出笑容,但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吃东西。 她吃了两块,喊来服务员,又拿了菜单过来,与秦时砚商量一句:“我给她们带些过去,昨天因我的原因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你觉得呢?” 她说的,秦时砚肯定不会拒绝,“可以,每样都来一点,我让人送过去。” 秦央喜笑颜开,那股忧愁便消失不见了。 两人有商有量,说话声音不大,都是温温柔柔的,听得沈洛依眼睛翻上天,偏偏还要保持优雅的举止,还有裴云霁,也是带着一股矜贵气质坐着,默默地看着两人。 两人选择很快,每样来两份,但油糕多要两份,秦央喜欢吃,回到剧团看到其他人吃,自己也会吃两块。 秦时砚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笑着嘱咐一句:“这是打包的,另外算账……” “不用了,今天是我买单,何必再折腾。”沈洛依不耐烦的打断两人的话,甚至白了一眼,“一起算。” 服务员微笑颔首:“好的。” 秦央不觉抬头,看向沈洛依,自觉道谢:“谢谢您。” 简单三个字,没有称呼,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了,不如直接略过。 沈洛依听着别扭的话,扬起唇角:“秦央,你好像许久没有喊我小奶奶了。” 吃早茶的人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腾出一只手去揪着秦时砚的衬衣,示意她来解决。 闭眼的裴云霁睁开眼睛,闻声看向秦央,一句话逗得她脸皮发红,就连耳朵都红了。 她讥讽一句:“还有上下尊卑吗?” 秦时砚皱眉,语气森森:“这和上下尊卑有什么关系?大嫂,你家里的事情成一摊烂泥,理得清楚吗?” 裴云霁眉心一跳,想说话,沈洛依示意她别说话:“好了,我不过开玩笑罢了。秦央,你收到钱了吗?昨天白天应该打给你了。” “啊?”秦央被问住了,慌忙去找手机,手腕翻动时,一圈圈红痕格外明显。 沈洛依:“……” 她没有再看秦央,而是将视线落在自己看着十分正经的女儿身上。 秦央匆匆翻找着信息,看到一条未读信息,提示到账,一瞬间,她成了暴发户。 她深吸一口气,眉眼弯弯,说道:“我已经和奶奶说过了,这些钱捐给各大医院做基金,给那些没有钱付医疗费的家庭。” 沈洛依安静下来,秦时砚同样沉默,将醋碟推给秦央,唯独裴云霁的脸上十分难看。眼前的秦央声音徐徐,像是逆来顺受的小白兔,乖巧极了,没有私心,没有贪婪。 秦央的饭量很大,吃空了桌上的盘子后,秦时砚又给她点了些,三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吃东西。 沈洛依托腮,静静地看着年轻人吃东西:“央央,你可以去做吃播了,好看又吃得多,肯定招人喜欢。” 她是开玩笑的,但秦时砚还是说了一句:“她现在也招人喜欢,你不喜欢吗?” 沈洛依凝眸,对上女儿黑沉沉的眼眸,冷冷一笑:“我现在的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说话语气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 她提醒女儿:“秦央的车祸,不是我造成的。你应该尊重我。” “妈,我哪里不尊重你?”秦时砚微不可察地蹙眉,“我对你们,都很尊重,但有些人仗着长辈的身份倚老卖老,故意为难我们。” 一句话,显些报出了裴云霁的身份证号。 裴云霁微微抬头,服务员推着车子走过来,礼貌微笑:“您好,您要的都已经打包好了,您看,要帮您拿上车吗?” “你们可以代送吗?”秦央突然探头问一句,眉眼弯弯,皮肤雪白到凝成一种干净的气质。 对方点点头:“可以的,你给地址,但是代送费需要你们出。” “可以。”秦央点点头,又补充一句:“你们可以代送人吗?顺便把我也送过去。”这样就不用麻烦秦时砚送她。 她刚说完,秦时砚毫无征兆地捂住她的嘴,防止她继续胡言乱语,“不用,我给你们地址,你们送过去就好了。” ‘代送人’这是一个什么新鲜的词语? 秦时砚在菜单上写出一串地址,递给服务员:“麻烦你们了。” 服务员笑着将实物推走了。 “妈,你要搬出老宅吗?”秦时砚开口说起其他的事,“我想重新买房子,邀请你来居住。” 沈洛依扶额,“我有房子,你们如果愿意搬过来居住,我就搬出老宅。” 她有自己的房子,如果她一人住的话,在哪里住都是一样的,所以她就不打算搬出老宅。 老宅是秦家起来后买的第一栋别墅,有很重要的意义,房间也多,如今还有人住在里面,沈洛依如果离开,那这间宅子就彻底失去了记忆。 如今她成了大家长,有必要维持家里的团结。 秦时砚想邀请她同住,她也不会拒绝,买房子就算了。 “行,我们今晚就搬过去。您让人去准备下。”秦时砚十分果断,说完,又看向秦央:“我今晚去接你,怎么样?” 秦央没掺和母女俩的事情,埋头吃着自己的东西,被点名后才抬起头,眸色无辜,然后点点头:“随你。” 她惯来没什么主意,秦时砚说什么,她做什么。 眼看着在外人面前张牙舞爪的孩子,被自己女儿养得和只猫儿一样乖,沈洛依倒吸一口冷气,果然道貌岸然,将所有的手段用在孩子身上。 丧尽天良! 厚颜无耻! 沈洛依起身去结账,裴云霁也跟着起身:“我先走了,我会将你们的意思转达给杜夫人。” 两人接连离开,秦央的目光跟随她们一路飘过去,秦时砚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要看了,那不是你的妈妈了。” 秦央点点头,秦时砚将刚送上来的蒸笼推到她的面前:“吃点,我先送你去剧团,我回家里收拾些衣裳,晚上去我妈家那里住下。” “为什么去你妈家里住?”秦央刚刚就想问的,家里住的好好的,干嘛搬过去打扰沈女士。 尤其和长辈居住,多少有些尴尬,她在家可以睡得自然醒,来不及出去吃,而且她下班晚,晚上回来的动静会吵醒长辈。 还有,沈女士接受她了吗? 秦央忽而瞪大眼睛:“她为何会接受我?” 秦时砚说:“因为她觉得是我带坏了你,是我缠着你不放。” 秦央:“……”难怪呢! 第50章 我给你们举办婚礼。 沈女士对自己的女儿的性子,一清二楚。 看似优雅沉着、光风霁月的女儿,骨子里的是什么样子,她早就见识过。外人觉得她是高不可攀的苍穹月,难以触碰,沈洛依却觉得她就是披着白月光皮囊的狼。 再者,秦时砚为长,秦央为幼,主导权自然在长者手中。她不点头,秦央还敢来硬的。 相反,秦央惯来听她的话,她说一,秦央不会说二,对她更是言听计从。 种种迹象来看,都是秦时砚带坏了晚辈。 结过账后,沈洛依与裴云霁一道离开,裴云霁给杜家回了话,不接受和解,走法律程序。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再是诚恳的道歉,裴云霁语气坚硬:“杜夫人,你也看到了行车记录仪上的视频乃至物业提供的视频,他已构成了故意伤害罪,我们家小七脾气不好,不想让晚辈受委屈。” 听到最后一句话,一旁的沈洛依忽而转身看着她,表情微妙。 “阿霁,我们也是多年朋友了,这件事可以和解的,央央要怎么道歉,我们都答应的。人进去对你们并无好处。” 杜夫人苦口婆心地劝说,裴云霁爱莫能助:“是无好处……” “我来。”沈洛依示意裴云霁将手机给她。 裴云霁看她一眼,然后将手机递过去。 沈洛依语气更为冰冷:“杜夫人,这件事给央央带来很大的影响,造成心理伤害,如果换成您的女儿,换成明棠,对方要和解,您会答应吗?央央这几日恍恍惚惚,晚上睡不着,不肯去看心理医生,这些伤害比身体伤害更麻烦。身体伤了,吊水吃药都可以,心里伤害怎么治疗?怎么赔偿?” 对方缄默。 沈洛依将手机还给裴云霁,裴云霁委婉地挂断了电话。 “央央晚上睡不着?”裴云霁疑惑。 沈洛依看向车外,已近中午,人流车流都比早上高峰期的时候少了许多,听到裴云霁的话后,她笑了笑;“不然你以为小七为什么带她搬回来。” 小七不是那种喜欢依附人的性子,无端换住处,肯定是因为秦央不方便住在外面。 多半是因为那天晚上吓到了,心里的病,面上看不出来。 裴云霁沉默。 骄阳似火,一股热意窜入心口里,秦央出来后便钻进车里,热得脸颊发红。 吃饱后,她窝在副驾驶里不想动弹,秦时砚主动开车,打开导航,看了眼距离和时间,来得及。 车子启动后,秦央闭上了眼睛,最少要开半个小时,足以让她小睡一会儿。 秦央闭眼睡觉,车里陡然安静下来,秦时砚转头看她,素颜的女孩子皮肤白皙,脸上都是胶原蛋白,她伸手去摸了摸,遭到嫌弃:“我在背戏词,别打扰我。”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秦时砚提醒她,一个月后,秦央就会回来,不会再四处奔波。 秦央轻轻答应一声,趁着时间将戏词反复背一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她们到的时候,餐厅的人正在将吃的搬下来,团长见到两人,关切地走向秦央:“休息好了吗?” 秦央十分抱歉,愧疚地看着团长:“好多了。” “好了,秦老师,人送过来了,你也该走了。”团长笑着打趣秦时砚,提醒她:“我们这里还有两天就要结束了,有七天时间休息。” 七天时间算是小长假,足够疲惫的人好好休息。 秦时砚与团长说了两句话,没有进去,与秦央点点头,转身走了。 秦央也没回头,与团长一道进去,正是吃午饭的时候,餐食送来的时间很好,大家将餐盒打开,各自选择。 陈晨看了眼餐盒上的印记,眉心一皱,她去过一回,那里的吃食不便宜,是早茶界的顶峰。她拉着秦央说话:“怎么这么破费,这得花多少钱。” “不是我花钱,秦老师的母亲买的,你们放心吃,我也是借花献佛。”秦央狡黠地眯了眯眼睛,语气轻快,心情也十分好。 沈女士看似强硬,实则心很柔软,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秦央的神色让陈晨笑了起来,陈晨拉她坐下,一面询问车祸的事情。 提及车祸,秦央面上的笑容散了,陈晨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抱歉极了。 秦央低着头:“遇到一个疯子,车祸不严重,但他有病,砸了我的车。” “砸车?”陈晨惊得放下餐盒,“你人有没有事?” “我及时锁了车门,人没事。” 陈晨怕极了,拍拍自己的胸脯,主动宽慰她:“人没事就好了,央央,不要放在心上,过几天好好休息。” 秦央弯弯眉眼,笑意不达眼底。 两人说了会儿话,顾声声提着切好的西瓜进来,见到桌上摆了许多餐盒,“你们中午点外卖吃吗?” “不是,央央送来的食物。声声,这里。”团长主动招呼顾声声走近,挑了一盒汤包递给她:“试试,这个不错的。” 秦央没有答话,打开化妆镜,深吸一口气,努力抛开乱七八糟的事情。 还有两天的演出,结束后可以休息七天。 秦央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后,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舞台上的自己不能被外力影响。 慢慢地调整好心态,她朝着镜子里的笑了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央央,听说你车子被撞了。” 镜子里的人眼睫一颤,清冷的面容里夹着不安,她烦躁极了,忍着脾气回应:“没事儿了。” “怎么会撞车呢……” “你烦不烦……” 秦央陡然出声,情绪如同爆炸的气球,砰地一声,砸得自己面目全非。 剧团里的人听到这句话后,皆看了过来,靠近的陈晨忙走过来,主动与顾声声摇首,示意她别问了。 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顾声声感受到周围的眼光,眼眶都红了,秦央烦躁地捂着自己的额头,意识到情绪失态后,及时道歉:“对不起,我不想说这件事,态度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刚刚一瞬间,她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烦躁,她明明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努力融入这里,再过会儿,就要演出了,她可以完美地掩饰自己的不足。 为什么要来问呢? 她知道顾声声是好心,可自己就是不想再提及,不想再想起那晚,可刚刚的暴躁一瞬间将她淹没。 一向冷静稳重的人突然发脾气,让所有人都很诧异,就连团长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团长眼中,秦央的性子很好,脾气也好,从来不乱发脾气,那晚被她母亲打了,也只是笑着回应,今天带了吃的给全团的人道歉,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她都是很优秀的女孩子。 她及时走过去,含笑说和:“没什么事,都做自己的事情,赶紧吃,再不吃就要凉了。声声啊,你买的西瓜,我吃两口。” 团长将顾声声推了出去,与陈晨对视一眼,示意她赶紧劝劝秦央。 两人走后,屋子里安静下来,秦央自己沉默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懊悔不已。 “央央,没事儿的,心里有气,发出来就好,不然憋坏了自己。”陈晨努力去安慰她,她二人共处两月,也将秦央的性子摸得半透,秦央爱面子,做事得体,不会计较小事情。 两月来还是第一回见她生气,但是只一句话,很快就和人家道歉。 “我没事儿。”秦央勉强微笑,修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带着主人的不安,“我先化妆了。” 屋外的顾声声哭了起来,委屈得要命,团长给她拿了抽纸。 就算她哭,团长也没有站在她这边:“这是人家的事情,你问一句就代表你的关心,问多了,人家不乐意。” 团长立即秦央的心情,大晚上被车撞就算了,还遇到一个疯子,动不动拿铁锤砸车,别说是三更半夜,就算是大白天也会吓出精神疾病。 顾声声低着头哭,“我是说了两句话,哪里说错了,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了。” “别这么说,我这是就事论事,你养伤就好好养伤,别四处跑。你那么关注她的私事干什么,人家只是来帮忙,再过一个月就会离开,日后见面的可能性也不大。你说说你,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做。” 团长也是苦口婆心,一碗水必须要端平,她提醒顾声声:“你赶紧回家去休息,这两天别过来了。” “您不让我来了?”顾声声抬起哭到朦胧的泪眼,巴掌大小的脸上满是泪痕,“您这也太偏心了。” “我没时间和你说这些,等她走了你再来剧团。”团长也是烦躁,事情本来就多,还要开解团员,越想越觉得烦躁,“我们还有两天就走了,你别乱来啊。” 正是多事之秋,她不想再给剧团找麻烦,人家待的好好的,昨天演出中止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今天花钱请大家吃东西,摆足了道歉的姿态,让人挑不出毛病、 顾声声气得回家去了。 下午演出继续,风波无澜。晚场的时候来了些戏迷粉丝,从外地赶来的,都是来见秦央的,约在一起来玩儿。 秦央心情低落,见到她们后,心情好了许多,趁着没有上台的时候询问她们从哪里来的。 距离挺远的,坐高铁也要两个小时,秦央心花怒放,有人甘愿为你跑这么远,只为匆匆见你一面。 一整晚,秦央的心情都很好。 晚场结束后,她没有急着离开,嘱咐对方早些回去,晚上不安全。 双向奔赴的情意,总是让人很开心。 秦央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坐上秦时砚的新车,一辆简单的代步车,奥迪系列的红车。 红色显眼,象征着年少青春的热血。 秦央坐上车后,抬头看了眼配饰,玻璃镜前还有一排摇头晃脑的可爱小猫儿,姿态各异。 “你买的新车?”秦央扯下安全带系好,新车里喷了香水,香气淡淡,不浓郁,带着清新淡雅。 秦时砚启动车子,夜色朦胧,灯光暗淡,衬得她面部表情和煦温柔,“送给你的。喜欢吗?” “送我的?”秦央被她的话淹没,暗自皱眉,“秦时砚,你是不是想要养废我?” “正合我意,那你就只能待在我身边。” 车窗打开,夜风吹拂,风撩动着心情,将心底兴奋的情绪吹上来,留下完美的一面。 秦央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今天有几个人从外地来的,白天坐车,晚上特地来看我演出,突然间,我觉得我不是孤独的,我还有很多支持者。” “不错呀,给她们准备礼物了吗?”秦时砚莞尔,她的情绪跟随秦央,也很高兴,若不是开车,她也会将人拥进怀里,与之化为一体。 秦央摇首,“没有。我不知道她们过来。” “可以补给她们,若不然白来一趟。”秦时砚语气温柔,“回头发个微博,要个地址,快递送过去。” “这么好呀,秦总,当年你对你的粉丝也是这样吗”秦央心情好到可以开玩笑了。 秦时砚好笑道:“那是自然的,这份感情是互相的,当她们的喜欢得到回应后,就会觉得喜欢你真的很值得的。不能一味消耗她们的感情。” 几百里的奔赴,到了以后发现自己喜欢的演员对你爱答不理,自然就会打击她们的信心。 霓虹灯光在两边亮了起来,夜风徐徐,吹乱了发丝,给秦时砚皎白的面上添了几分破碎感。 “行,我回去准备。” “好,我们一起准备。” 两人眼下漾着笑容,沐浴着夜风。 秦时砚将车开进陌生的小区后,小区里绿化面积占据很大,灯火通明,进去后,一股林间的气息扑面而来。 车子饶了半圈后,开进地面车库,出了车库就是小小的园子,花香扑鼻,可见这里的主人喜欢伺弄花草。 嗅着花香,心情都会好了许多,秦时砚牵着秦央的手,领着她进屋,说:“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住在这里。” 沈女士不反对,秦央喜欢,她们三个人就可以住在一起。 进屋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沈女士还没有睡,穿着睡衣走下来,秦央听着脚步声,迅速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沈女士下楼来拿水,见两人回来,喉头微动,方才一幕也看到了,她扫了一眼秦时砚,然后去厨房,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去二楼。”秦时砚当做没有看到沈女士的眼神,拉着人去二楼。 书房在一楼,二楼才是卧室,还有琴房练功房,沈女士偶尔也会练一练瑜伽,母女俩的房间隔得很远,一东一西,像是故意隔开的。 秦时砚的房间是两间房打通的,占地格外大,一进门就能看到待客的沙发,往里走才是卧室。 秦央扫视一圈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这个布置让人很舒服,她盘腿在落地窗前坐下来。 “楼上还有泳池,你喜欢的话可以去试试,水都是定期更换的,很干净。” 秦央听着她的话,看着夜景,周围的一切都跟着慢了下来,这就是她曾经幻想的声音。 有家、有秦时砚,便足够了。 秦时砚端了一杯牛奶,跟着坐下来,“喝了,晚上好睡觉。” “我今天和顾声声吵了一句。”秦央表示很抱歉,接过牛奶杯,心中有些压抑,“你以前说过控制不住脾气的人就是长不大,我今天压根没来得及控制自己。我是不是生病了?” 坐在她身边的秦时砚迟疑地看着她,自己忘了这句话,但秦央深深记住了,甚至奉为名言。 寂静了几秒,秦时砚笑容冷冷:“不用放在心上,她过度关心你的私生活,人都有脾气的,该发脾*气的时候就不能忍着,人善被人欺。” “不是说对错,而是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秦央阖眸,回想白天的情况,一瞬间那刻自己似乎被人控制了一样,理智都被摧毁,只剩下疯狂。 她深吸一口气,眼睫低垂,目光落在牛奶上,浅浅抿了一口。 卧房很大,落地窗前一片都是空地,两人席地而坐,玻璃是单面的,她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到。 两人并排坐着,秦时砚在等她慢慢地将牛奶喝完,她接过空杯子,门外传来声音:“小七,你出来一下。” 等了半天就等到沈女士的打搅,秦时砚耐心地提醒秦央:“换洗的衣服给你拿好了,我和我妈说两句话,很快就回来。” “好。”秦央平静地点点头。 秦时砚跟随沈女士来到一楼的书房,关上门,态度果断:“两件事,第一件事车祸的和解,你们不答应,我就让秦家的律师去忙,律师的意思最好不要用谋害的罪名,而是用危害公共治安罪起诉。但是杜夫人心里会不痛快。” 秦时砚挑眉:“杜夫人不痛快和我秦家有什么关系?” 沈洛依睨她一眼:“律法说这场官司很好打,不会有太多的波动。第二件事,就是公司的事,周医生那里的条件,你考虑得怎么样?” “一个中医院而已,我没有放在心上。” “确实,但她身上的研究成果呢呢?” 两人皆沉默下来。 沈洛依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姿态悠闲:“周瑶意看似是偏袒央央,但我更觉得是她想拉拢你,让她的中医院走得更长远。且她的精力有限,若想长远,必然要科技化。她目前的精力在门诊上,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她的那些学生的精力也是在病人身上,她需要的不是中医人才,而是如何经营。” 周瑶意的目的,不是偏袒秦央,而是借此束缚住秦时砚。 年轻一辈中,她最看好的就是秦时砚。 “剖开去谈,她将钱财留给儿女,医院和研究成果留给秦央,看似是不公平,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她有私心。” “您的意思是?”秦时砚凝眸。 沈洛依笑了起来:“我想收购她的中医院。” 秦时砚面色凝重,迅速否决她的想法:“不可能的,那是她的心血,她为中医做出这么多努力,怎么会让西医药业来收购,我怕我一开口,她会将我打出去。” “所以,你想想办法。”沈洛依摊开手,“我的想法就是这个,你办成了,我给你们举办婚礼。” 秦时砚:“……” “我们不想举办婚礼。” 沈洛依不悦:“我不管你们,办不成我就反对你们领证。” 秦时砚坦然:“那我就去中医院做院长去。” 沈洛依哑然无声,狠狠瞪她:“秦时砚,我知道你翅膀很硬,你有本事别认我。” “收购中医院的话,周瑶意还找我干什么,还将这么大的好处留给秦央干什么?”秦时砚耐心提醒自己的母亲,“您想着商业化科技化,周女士想的中医影响化,您二人是谈不拢的。” 沈女士神色凝重,语气深深:“你看过中医院的报表吗?” “我知道您的意思,几乎没有利润,对吗?” “不,为负。”沈洛依打破她的幻想,“说明经营方式不对,周女士是医药界的翘楚,但于经营方面,她不行的。商人醒着利益化,她想的不是利益,而是如何走远。” 不计利益想要走远。 “她需要改变经营方式,需要投入一批科技化的机器,不是否认中医,而是要中西医结合。” 秦时砚沉默,她没有见到中医院的报表,母亲这么说,肯定是见过报表才会说出今日这番话。 “我知道您的意思,我去见见周女士,但我希望您打消收购的主意,依她的脾气,会中止合约,赔付违约金,让您得不偿失。” 母女二人谈话结束,回到卧房,秦央已经在吹头发了。 秦时砚走过去,主动拿走吹风机:“我来。” “你怎么开烫的?”秦时砚感觉温度有点高,这是冬天的温度,夏天不适合。 秦央解放双手,看着镜子里一丝不苟给她吹头发的人:“干得快。” “一头扎进鼓风机里吹得更快。” 一句话说完,秦央发现这人身上散着冰冷的气息,分明是谈话不愉快。 秦时砚并非不尊敬父母,但她有自己的想法,无法说服母亲时,就会显得郁闷。 乌黑的长发落在掌心中,软软的、黑得有光泽,可以想象出它们的主人也是漂亮的女孩子。秦时砚低头看着长发,轻轻地攥紧。 “吵架了?”秦央担忧地问一句。 “没有,她想收购中医院。”秦时砚倒也不瞒她,什么事情都愿意与她分享。 这点,让秦央很舒服。 秦央惊呆了:“收购?”怎么会想起来收购呢?【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家庭聚会可以带女朋友吗? 收购这个词,褒贬不一。 秦央脸色微变,想起周奶奶的性子,提醒秦时砚:“你想上门讨打吗?” “把你带着,她喜欢你,不会打我的。”秦时砚上前抱住她,顺势拨开碎发,轻轻地吻了她的后颈。 秦央才不会上她的当,夺过吹风机,自己吹干头发,不和这个坏女人说话。 明天是最后一天,回来的是会晚些,但接下来,她有七天假期。 秦央躺在床上,算计着假期的用处,第一件事就是去中医院看看周奶奶,腰伤好了许多,得感激周奶奶。 有时间去茶山,看一看外婆。 两件大事结束后,她可以躺在家里休息两天。 今晚,两人都很安静。 睡过一夜,秦时砚早起陪沈女士去跑步。她露出精神奕奕的一面,让沈洛依越发觉得是她带坏了人家小姑娘。 裴云霁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将央央送去老宅,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亲妹妹给拐走了。 “我以为你会睡懒觉。”沈女士阴阳怪气地说一句。 秦时砚微微一笑,将长发扎了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笑着迎接今日的朝阳,“您想多了,我们只是睡觉而已。” 现在没有外人在,沈洛依也不惯着她,直接戳破她的心思:“只是睡觉?你怎么不给她重新安排一个房间?” 秦时砚蹙眉,眼神暗暗淡,提醒母亲:“我们只是昨晚睡觉而已。” 今晚按照秦央的性子,绝对不会安静睡觉的。 沈洛依优雅地翻了白眼:“我今晚去老宅。” 秦时砚:“……” 跑了一个小时后,回到家里,秦央坐在餐桌上吃早饭。 早饭很丰盛,是沈洛依按照秦央的口味提前定好的,秦央喜欢吃油糕,甜甜的实物会让人很开心。 秦时砚在玄关处换了鞋,看她在吃早饭,不免奇怪:“你下午才上班,不用起来这么早的。” 秦央的作息和普通人不一样,早上可以补觉,毕竟她下午没办法睡午觉。 “吃过早饭再睡也是一样的。” 沈洛依走过来,拍拍秦央的肩膀:“多吃点。” 自己女儿把人家小姑娘带坏了,她表示很抱歉,没什么能做的,只能在衣食住行上满足人家。 沈洛依去洗手,出来的时候直接在餐桌主位上坐下来,擦擦手,随口说:“我给你留了司机,你最近这几天不用开车。”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秦央小小声提醒沈女士,对方行事乃至态度让她受宠若惊,与裴云霁对比,沈洛依思想开明到过分的地步。 沈洛依先喝了杯果汁,面上浮现笑容:“一天也是要去的,接下来是休息还是去哪里?” “休息七天,接下来是隔壁城,距离这里两百公里。” 秦时砚代为回答,她将地点都查清楚了。 餐桌上气氛和睦,沈女士简单问起几句,年轻人有自己的梦想,想做什么是她们的事情。她有秦时砚,秦央做什么,她便不会去管。 吃过早饭,沈洛依上楼去更衣,下楼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红色真皮盒子,随手放在秦央面前:“见面礼。” 秦央震惊不已,扭头看着沈洛依,对方却没有停留,而是看了眼时间,匆匆去玄关处换鞋。 “秦时砚,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回到总公司来。”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就走了。 秦央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等人走远后才收回目光,迟迟地看着面前的盒子。 秦时砚低头吃早饭,没有秦央那么激动,沈洛依是心疼秦央被她骗了,是她图谋不轨。 其实真正图谋不轨是眼前的人。 秦央打开盒子,里面摆着一只手镯,看了眼牌子,是奢侈品,她看向秦时砚:“你妈是什么意思?” “见面礼啊。我下回见你外婆,她会不会给我见面礼”秦时砚挑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她不给你给我补。” “补什么?”秦央还没有反应过来,丝毫不知自己被秦时砚带进坑里。 秦时砚笑容淡淡,盯着她的眼睛:“书房里补我。” 秦央:“……” “无耻。”秦央低低骂了一句,提醒她:“你欠我的债,今晚还我,不,接下来,七天,天天还我。” 说完,她抱起盒子,上楼去了。 “秦央,这只镯子简单,你可以戴着。” “知道。” 再出门的时候,秦央手中多了一只手镯,淡金色衬得她手腕肌肤雪白,镯面点缀着几颗宝石,熠熠生辉。 秦央回到剧团,团长在准备晚上‘扫台’事宜。 剧团开台、扫台都有仪式,寓意是祭拜上天保佑平安。 毕竟舞台上演绎出生生死死的故事,还会出现些鬼怪,莫名玄学的事情都会让人警惕。 今天顾声声没有来,秦央坐下来化妆,一抬手,陈晨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东西,好奇地走过来。 “呀,你竟然会戴首饰了。” 秦央周身上下看不及一点首饰,简单的戒指项链都没有,除了一身干净矜贵的气质外,让人看不出她的背景。 “嗯,新买的。”秦央随口应付一句,对上陈晨的眼光,腼腆地笑了:“赶紧去化妆,你今天第一场戏。” 陈晨玩笑般在她脑门上轻轻拍了拍,“干活。” 今天是最好一天,团里每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就连团长都温柔许多,叮嘱大家小心一点。 秦央难得发了微博动态,透露自己情况。 【最后一天。】 配图是自己的剧照。 第一个点赞的是秦时砚。 她的速度很快,秦央忍不住笑了,谁能不笑呢。 晚场结束后,秦时砚亲自来接,给团里人带了礼物,谢谢她们照顾秦央。 一人一份礼物,是些小零食,都是秦央平时吃的那种。 刚好有些戏迷粉丝在,秦央给她们一人拿了一份,秦时砚回车上去了。她们拉着秦央合影留恋。 最后剩下两三份,秦央都给了团长,如果见到顾声声,给她一份。 团长收了一份,剩下的两份给了本地祠堂的人,是他们请剧团来演出的,算是借花献佛。 这里的演出算作结束了,秦央与大家道别,到时候再见,她小跑着去上车。 陈晨打开礼盒,里面摆着名贵的零食,随手又关上了。 **** 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两人洗漱后便躺下来。 秦央裹着被子,疏散筋骨,慢慢地吐出一口浊气,累得不想动弹。 “我明晚和你算账。” “我妈明晚就回来了。” “嗯?她怎么今晚走了?” “不知道,大概是回老宅处理事情。” 干巴巴地一问一答,没有勾起秦央的欲望,相反,她转身去抱住秦时砚,让对方给她揉揉肩膀。 美人在怀,谁可以不动心,尤其是半夜,气氛烘托到位,神仙过来也会把持不住。 尤其是秦央还要她给她按摩。 “秦央,你知道吗?你最近越来越蠢,蠢到自己投怀送抱。” 秦央闭着眼睛,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意,呵呵笑了:“秦时砚,你没有危机感吗?” “嗯?”秦时砚低头看着她,伸手贴在她的脊骨上,秦央很瘦,尤其是这段时间,家里剧团的事情来回跑,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 掌心下瘦骨嶙峋,摸起来都会觉得硌手。 “秦时砚,当你的女朋友对你没欲望的时候,你将要面临被抛弃的危险。” 秦时砚:“……” “你不是腰疼吗?”秦时砚拍拍她的屁股,“你以为你是清心寡欲的人吗?” 开始在一起的时候,秦央对这些事十分热衷,无论多晚都会坚持下去。 这段时间安分是因为腰疼,而不是失去兴趣。 腰疼就只能适合做下面那个。 秦央哼哼一声,算是默认她的话,觉得不甘心,索性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眸色带着极度的不甘。 她在泄恨,以此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她如今能做的只有咬,咬的时间还会很短,坚持不下来。 果然,不出三分钟,秦央便放弃她,在讨债与害怕腰疼之间,她果断选择后者。 秦央瞪着眼前的人,这人拥有一副好皮囊,皮肤白净,被人盛赞白月光,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今晚想睡觉。”秦央表态,“你欠我的还不清了。” 她哼哼两声,像是小孩子发脾气,秦时砚听后觉得好笑,快速抱着她的腰,轻易地将人按住。 顷刻间,两人的位置发生上下的变化。 秦央呵呵笑了:“你最近有些放纵,我要去告诉沈女士。” “去呀,她给你的见面礼,默认我做的一切。”秦时砚温柔地抵着秦央的额头,眼中都是她的女孩子,用指尖轻轻摁上秦央的唇角。 “秦时砚,你妈知道你里外不一吗?” “知道。” “央央,你外婆知道你勾.引你的姑姑吗?” “不知道。” 秦央扬起下颚,刚想嘲讽两句,秦时砚低头吻上她的唇角,堵住了那些不好听的话。 夜深人静,卧房的灯十分明亮,给人一种白天的恍惚感。 秦时砚吻过她,看着她羞红的面孔:“去游泳?” “你疯了,我腰疼,睡觉。”秦央觉得她太过猖狂了,尤其是今天收了沈女士的见面礼后,秦时砚将她的伪装彻底撕开。 装都不装了。 她深深叹气,秦时砚莫名好笑:“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我在想,我的债务什么时候可以收回来。我觉得收不回来了。”秦央睨她一眼,挑衅般仰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斯文败类。” 秦时砚浅笑,眸色水润,她没有反击,而是伸手,慢慢地将秦央身上的睡裙脱下来。 “你生气了,说你一句斯文败类就来报复我。”秦央无所畏惧的反抗,甚至言语攻击:“你看看你,你这么易怒,以前的你怎么都不会生气的。秦时砚……” 嘴巴被堵住了,抗议的机会也被剥夺。 秦央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以眼神来显示自己的不满,甚至,秦时砚还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句话:我会还回来的。 典型的灰太狼小狼。 “我不喜欢你这种眼神看着我。”秦时砚说完,低头在她肩膀上咬了咬,细碎的吻往落下,让秦央羞耻不已。 “我就咬你脖子而已,你咬那里,过分……”秦央不满地抗议,话音落地,那人以手覆盖另外一边,将心底压制的羞耻挑了出来,一瞬间,她彻底不说话,唇角紧抿,不肯将羞人的低语吐露出来。 …… 再度醒来的时候,腰疼作祟,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秦央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磨磨蹭蹭起来,简单洗漱,走下楼,迎面看到沈洛依的保姆,“央央醒了,想吃什么,我熬了粥,随便吃一点,中午再好好吃。” “好。”秦央答应下来。 吃了粥,她在客厅里坐下来,见没人,又躺下来,刚躺下没多久,玄关处传来声音,吓得她忙坐好。 “阿砚,你怎么回来了?”保姆探头看向玄关处,“中午在家吃饭吗?” 秦时砚从公司回来的,正好回来吃午饭,午饭后去总公司,下午去厂里看看。 她的行程安排得满,争取晚上早点回来。 “我给你拿了些礼品回来,你到时给周女士带过去,还有一份是给外婆的,你到时也带过去。” 秦时砚一面嘱咐一面去洗手,回来的时候,人又躺在沙发上。 “腰疼?”秦时砚疑惑地问一句。 她将秦央弄过来的原因是这里一日三餐有人做,不用吃外卖,而且还有人盯着她吃饭。 秦央没吭声,她走过去将人扶着坐起来,“我和周女士说过,下午你过去,我让司机送你,她会等你的。” “秦时砚,你怎么唠唠叨叨。”秦央觉得她越来越像老奶奶,一天到晚,叨叨不停。 秦央说完,秦时砚在她腰间掐了掐:“你还顶嘴了。” 秦央瞥她一眼,“我们是平等的。” “是吗?你昨晚可喊了好多声小姑姑。” 秦央:“……” 秦央理屈,拿起手机去翻微博,刚看一眼,秦时砚就拿走了,在她手指上套了个戒指。 看着中指上的戒指,秦央冷笑:“我们订婚了吗?” “你可以不要的。”秦时砚嘴角轻轻上扬,心情还算可以,暖光落在她的脸上,透着几分青春。 秦央撇撇嘴,没有拒绝,说:“你别戴了,万一扒出来是对戒,又得惹麻烦。” “你妈已经缴械投降了,你还怕什么?”秦时砚觉得她多愁善感,说着,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抚摸戒指,“央央,你不是以前无所畏惧的秦央了。” 以前的秦央无拘无束,裴云霁骂一句,她敢顶三句,仗着父母的宠爱,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事情。 尤其是秦时砚刚答应她交往的时候,她的每一天都活在幸福中。 她觉得她自己就是神佛眷顾的人,要什么给什么。 那夜过后,她知道亲生父母死了,天塌了,无人再给她撑腰,她从天堂落入地狱之间。 秦央听着她毫无廉耻的话,伸手去掐她,刚伸手就被按住,按倒在沙发上,秦时砚蛊惑她:“去领证,好不好?” “不好。”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秦时砚还是使用老一套办法,蛊惑、哄骗。秦央背后靠着柔软的沙发,从她的脚步去看,恰好见到秦时砚下颚,高领衬衫将自己的脖子围得严严实实。 清冷的人透着几丝威仪,仿若回到了从前,秦央最喜欢她这一面,明知她是故意的,自己还是忍不住心动。 秦央仰面躺在沙发上,眉眼紧皱,认真思考她的话,“户口本不在我这里。” 她的户口还没迁出来。 秦时砚拍拍她的肩膀:“我帮你迁出来。” 找人办事就可以了。秦央正准备义正言辞地拒绝,秦时砚幽幽地看着她,一时间,她就心软了。 “你以后赚的钱有我的一份。” “我觉得我妈会给你房产的。”秦时砚提醒她一句,“你知道吗?她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沈洛依是强势,但很讲道理,是非观念上,摆得很正。 两人对视一眼,秦央觉得她太狡诈了,但这样的结局很好,说明沈女士是真的爱自己的女儿。 秦时砚皱眉,拍了拍她的脑袋:“自己想想,七天的时间呢。” 她说完就去厨房里帮忙,秦央又抓起手机去网上冲浪,翻翻朋友圈,打开微博,各个软件都看了一遍,清楚未读消息,回复一些粉丝留言。 微博上看到一条评论:【央央是不是秦老师的侄女?】 她们的关系只有亲近几个人才知道。好多人回复不是的。秦央觉得不妥,点进对方的微博去看,是个小号。 “央央,吃饭了。” 听到秦时砚的呼唤,秦央删除那条评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中午饭菜很丰盛,都是秦央喜欢吃的,吃了两碗饭,秦时砚匆匆走了。她跟着去厨房帮忙,帮阿姨洗碗擦桌子。 做完这些,司机来接她去中医院。 周瑶意依旧忙得团团转,到点也不吃饭,下午时间也坐下来捧着饭盒吃饭。 秦央坐下来后,看着奶奶劳累的样子,心中不忍,劝说她不要那么累。 这些年来她知晓奶奶的心思在中医上,一面门诊一面想要将中医推得更远,心力交瘁。 劝说两句,周瑶意放下饭盒,目光炯炯,“秦央,你知道我和你爷爷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长辈的事情,晚辈不好窥探,秦央摇首不知道,她没问过,从她出生开始,两人都离婚小二十年了,前后四十余年。 两人都是很强势的人,秦老爷子说一不二,周瑶意性子强硬。 谁都不肯服从对方。 “他得了我的中医成果,却阻止我开中医诊所,让我全心去研究成果。我呸,成果是我的,我凭什么听他的。” “央央,这些年来秦氏药业每给我一笔钱,都是他在低头,你知道吗?” 秦央听着老人家的过往,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您的意思。” “你不懂,好比我不懂你对舞台戏曲的执着。你明明有更好的路走,为何选择这条艰辛的路?”周瑶意语气沉沉,面色慈爱极了,教导晚辈:“央央,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我选择的路。” 秦央劝说无果,但她想起收购的事情,心中也有点难受。 快速吃过饭,周瑶意去洗饭盒,回来后擦擦手给晚辈诊脉。 一搭脉,她就深深看着孙女:“最近没少被欺负吧?” 秦央就知道会诊出这样的结果,尤其是昨晚,身上都是秦时砚咬的痕迹。 她低头不敢说话。 “走,去治疗室。再针灸一回,最近多休息就好了。”周瑶意收回诊脉的手,拍拍晚辈的肩膀,想起什么事:“你们什么时候领证?” “不急的。”秦央羞得不敢抬头。 “该急还是要急的,秦时砚的身价涨了,早点结婚,分你一半。” 老人家劝说的方式有点奇特,唠唠叨叨:“我和你说啊,不要装清高,该拿的还是要拿,都是俗人,不必装什么神人,我国律法如此,按照章程办事。你六姑姑离婚的时候,分了赵家一半的钱。” “可她现在没有钱了呀。”秦央瞪大了眼睛,她还是第一回听到六姑姑离婚的事情。 周瑶意推开办公室的门,刚走两步,看到裴云霁带着女儿来拜访。 这是周瑶意第一回正经地看到孙女,康曲茗的五官像裴云霁,一米七几的个子,穿着荷叶裙,长发卷卷的散落在肩上。 “是小茗啊,你们先进去等我,我这里有个病人处理。”周瑶意指指秦央,“她腰疼,大概要针灸半个小时,你们如果想等就等会儿。不想等的话,明天再来。” 说完,裴云霁也没有退缩,先接过话:“我带小茗来看看您,这个周六吃个饭,都是家里人。” “哦,也可以。”周瑶意点点头,她不会拒绝晚辈的好意,尤其是家里人一起吃饭,代表着家庭和睦。 作为长辈,她自然乐见。 见她肯去,裴云霁缓缓松了口气,看向秦央:“央央,你也过来。” 秦央不想去,想拒绝,周瑶意一口答应下来,并询问:“可以带女朋友吗?” 秦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裴云霁的脸色淡了下来,只说一句:“大房的事情就不带其他人了。” “好,我不去了。”秦央直接表态,态度坚硬。 裴云霁气得一噎,埋怨地看她一眼,还没说话,周瑶意拉着央央走了,“不去就不去,你们出去吃烛光晚餐。” 第52章 让她睡。 周瑶意直爽率真,想什么说什么,到她这般岁数也不用藏着掖着,一句话表达对裴云霁的不满。裴云霁也是无可奈何,家里人吃顿饭,非要带上小七做什么。 小七她们吃家里人会带上她们呢? 同样的道理,她怎么就错了呢。 康曲茗站在一边,见母亲神色不快,一面劝说她:“奶奶年岁大了,脾气坏,您不要放在心上。” 周瑶意的性子何止是坏,是霸道到了骨子里,她说一,晚辈不可说二。 久而久之,晚辈们都不敢过来,一年间也见不上几次面,但她就对秦央有耐心,愿意给好脸色。 裴云霁是很开心的,甚至每回都让秦央买些补品过来,与老人家打好关系,秦央也争气,爷爷奶奶都喜欢她。 本来是一件好事,直到康曲茗回来,裴云霁肠子悔青了,秦央占据了了亲生女儿在长辈心中的地位。 周瑶意甚至想将中医院交给秦央。 裴云霁彻底慌了。 悔之晚矣,她做什么都无法弥补,“等半个小时。” 治疗室内的秦央看着银针就开始害怕,顾头不顾腚地捂住自己的眼睛,逗得周瑶意拍拍她的屁股:“还敢吗?” “什么?”秦央不理解她的意思。 周瑶意意味悠长地看着她:“腰疼都不安分。” 一句话让秦央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是她……她可冤枉死了。 周瑶意不听她的辩解,当做耳旁风,但正经地说起她的腰伤:“接下来两三年内都不可以有太多的活动,你这个腰治不好容易成为顽疾。” 秦央听在心里,想起周知蕴提及的比赛一事,心中沉沉。 但她没有激进到不顾自己身体去争名。 针灸后,她爬起来,坐在床上,“奶奶,您的意思是三年内都不行……” 她顿了顿,她的行业多的是舞蹈动作,若想不用腰的可能性不大,尤其是比赛。文戏倒也罢了,武戏是真的复杂。 她看向周瑶意,周瑶意专心整理银针,随口应付她一句:“随你,下回疼得直不起腰别来找我。” 彻底堵住了秦央的话。 她闷闷不乐地离开中医院。 回到办公室内,裴云霁还没走,周瑶意走进去先消毒,目光落在康曲茗身上,与秦央身形相似,个子高,人也清瘦,五官精致。 戏曲行业挑人,样貌不好的做不了小生花旦。不得不说,康曲茗长得很好看,站在那里,看一眼,便会觉得赏心悦目。 “小茗不打算去深造吗?去国外待两年,学些东西?” 周瑶意叹气,选择在椅子上坐下来,语重心长地看着孙女,“你既然选择不走舞台的路,那就去读书去学习。” “我有这个打算。”康曲茗抬头,讨好地笑了笑,“还在考虑中。” “行,不错。”周瑶意觉得她性子还算不错,不和你犟着,说完孙女,她看向裴云霁:“你来找我是干什么?” 裴云霁不得不打起精神,笑了笑,“看看您而已,您不要多想。小茗没有来过,最近有空带她来认认路。” 这话说得好听,但周瑶意是不信的,“你想什么,我很清楚,我这个医院看着是不错,内里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你若想接手,怕是不容易,你舍得往里贴钱吗?” 她的直爽让裴云霁生起疑惑,“您是什么意思?” “我是让你看清楚这家医院是赔钱的。所以,我死后,多半是开不下去的。我交给秦央,她身边的小七会想办法起死回生,她比你更懂得如何做生意,如何稳固医院。钱是好的,但要看你用。” “阿霁,你性子不错,错就错在眼皮太浅。” 周瑶意也不与她虚与委蛇,直接将自己多年的想法说了出来:“你想要的利益必须捧到你的面前,不懂得长远计。你对央央若是好一点,她岂会背弃你而走。她的性子好,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是你将她推到秦时砚的怀中。” “一家人和和睦睦,有来有往,不好吗?偏要争个高低,偏要压着她一头,合适吗?” 裴云霁面容苍白,紧紧握着手,“您在帮央央说话?” “你错了,我是在劝你。”周瑶意露出无奈,晚辈们脑子太轴,她只能剖开去说:“团结合作,不好吗?争争吵吵,你能得到什么?团结合作,你得到的不比争争吵吵多吗?” “若是你没有将央央赶出去,像以往一样疼她爱她,老头子给的遗产,她会独吞吗?她做不到,她至少会分一半给小茗,这不就是合作共赢?你们吵吵闹闹,最后谁都得不到一分钱,反而伤了和气。” 周瑶意自己朝天翻了白眼,“你也是做妈妈的人,也不小了,还在意气用事,不要说什么央央占了小茗的位置,康家亏待小茗了吗?你看看你的女儿,肤白貌美,这不是钱养出来的吗?” 说完,她自己都臊得慌,摆摆手:“赶紧滚。” 真是一天到晚没事找事做,还是闲得慌。 裴云霁被数落一顿,但对中医院的情况存在疑惑,当真是亏本? **** 回到别墅的时候,沈洛依在逗弄笨笨,昨天行李搬过来,猫却忘了带过来。在家里饿了一天一夜,沈洛依也有逗弄的意思,给笨笨喂了罐头,这只猫就和沈洛依形影不离了,谄媚至极。 秦央走进来,笨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去,而是走到她跟前,后腿支撑起来,抬头看着秦央。 “你要上天吗?”秦央冷冷地戳戳它肚子,警告她:“不要以为有了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她不是你妈,是你奶奶。” 奶奶两个字让沈洛依沉下眉头,年轻人都是这么玩儿的吗? 无法接受。 沈洛依上楼去换衣服。 秦央也跟着回房,将带回来的膏药找药箱摆放好,笨笨追了过来,爪子推开虚掩的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秦时砚爱干净,养猫是一种乐趣,但不会让乐趣影响自己的生活,所以,笨笨被勒令不准进入卧房。 许是换了新主人,笨笨开始放纵,不仅进入卧房,还趁着妈妈不同意,跳上了床。 上床后窝下来,脑袋搭在四肢上,等秦央放置好药箱,回头一看,天塌了。 “谁让你上床的,你怎么可以上来……” 秦央忙去驱赶,刚准备动手,它像一阵风样跑开了,只留下在惊愕中徘徊的秦央。 两分钟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秦时砚接通电话,对面传来秦央的愤怒声:“你女儿跑到*床上来了……” 秦时砚:“……” “那、那你换床被子。” “我为什么要换?那又不是我女儿。”秦央气急败坏,“你妈给陪她玩了半天,它就要上天。” 秦时砚继续收拾,不忘安抚对方:“那你别动,我回家来收拾。” 半个小时后,回到家里,笨笨正窝在沈洛依的怀中,一人一猫玩手机冲浪。 果然,猫是不能宠的。 “笨笨。”秦时砚走过去,揪起猫肚子就要提走。 笨笨喵呜喵呜叫了两下,显得十分可怜,沈洛依扭头看她:“你和一只猫过不去,是不是有病?” “它什么都懂。”秦时砚淡淡说一句,提着猫,将猫丢进刚买的笼子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它:“待一个晚上,好好反省,饿到明天这个时候再吃东西。” 沈洛依捏着手机,这些训人的话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陡然间,她想到了,秦时砚从小就是这么训秦央的。 罚站、面壁思过、不准吃零食。 沈洛依好笑,瞧着可怜不已的犯错猫,轻轻扬起眉梢,而秦时砚转身走了,上楼去换被子。 床单已经被扯下来了,丢在地上,床上也换上新的,天蓝色的被罩还没换好,颜色淡淡的,里面一面是粉色的,外面是蓝色,而床单是粉色的,两种颜色搭配得很舒心。 秦央正在努力的套上被罩,见她回来,直接丢在床上,“你自己换,我累死了,腰疼。” 床单好换,被罩不容易,秦时砚自觉地接过来,三两下讨好,抱起地上的床单被罩,看向她:“我去洗,别郁闷了,下楼去吃点东西。” 两人一起下楼,还没靠近客厅就听到喵呜喵呜的声音,猫笼子就在沙发一侧,沈洛依低头玩手机,时而抬头说一句:“你别喊了,你妈把钥匙拿走了。” 一句话透着沈洛依的无奈,那么大的人和一只猫计较。 猫笼子摆在角落里,本不起眼,但它实在是太吵了,循声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 秦央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去厨房端了水果出来,放在沈洛依面前,琢磨了下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只好干巴巴地问了一句:“您吃水果吗?” 沈洛依惊讶地看她一眼,“你现在直接连称呼都没有了吗?” 秦央顿觉头疼,不得不改口:“董事长,您吃水果吗?” 沈洛依:“……” “滚远点。” 秦央匆匆跑开,溜去了洗衣房找秦时砚:“我怎么办,我怎么称呼你妈?” 阿意这个称呼是绝对不行的,突然间缩小了一辈。以前的称呼也不能用,不然隔了一辈,称呼董事长,她又不满意。 秦央觉得脑袋都大了,三个称呼都不妥当,也不合适,但也找不到更好的称呼了。 “沈总?”秦时砚选择一个最普通的称呼,“就这样,别人都是喊她的。等结婚后再改口,改口太早,少了改口费。” 本就焦躁的人听到这句话后,不觉抬头看向秦时砚:“你都惦记上改口费了?” “自己的东西本来就应该争取。”秦时砚不以为然,“记住,挺起胸膛,不要被她迷惑。” 这对母女当真是相爱相杀。 洗衣机转动后,两人一道走出去,头顶暖白色的光落在沈洛依的身上,她正接着电话,应了两声。 挂断后,她看向走来的两人:“你大嫂约这个周六吃饭,说什么家宴,我答应了,你俩去吗?” “去!” 秦时砚先开口,“她既然敢请,我就敢去,也不怕她的鸿门宴。” 裴云霁自己脑子不开窍,但她的女儿康曲茗比她开窍,或许是女儿劝妈成功了。 沙发上的沈洛依松下脊背,光色镀上她的周身,添了几分年轻感,深深的不解让她五官灵动了些。 “我是好奇你大嫂家家庭聚会,喊我们去干什么?”沈洛依觉得宴无好宴,若是拒绝,面子上过不去。 左右都不好做人。 秦央主动开口:“我邀请了我,周奶奶问能不能带女朋友,我妈没答应,顾及换了个方法,邀请您过去。” 沈洛依看她一眼:“你二哥要结婚了,好像是双方父母见一面,无端喊我过去,合适吗?” “周奶奶也过去。” 听到这里,沈洛依明白过来,多半是周瑶意要求的,若不然裴云霁怎么会想见她,恨她都来不及。 “既然邀请便过去,也不是什么鸿门宴,你俩自己准备。” 说完,角落里传来喵呜一声,三人齐齐看过去,秦央走上前,提着猫笼子往阳台上走去,丢进去,关上门。 声音听不到了。 看着她熟练的动作,沈洛依不觉看向女儿:“她是不是也会这么对你?” “没有。” 沈洛依沉默,秦时砚重复点头:“真的没有,她不敢。” 不敢两字用得很好,沈洛依深深看她:“秦时砚,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秦央在这句话落地时走了回来,沈洛依朝后靠了靠,姿态轻松,秦时砚拉着秦央一道坐下。 “我们明天去选两身衣服。” 她说的选,可不是去商场选,而是去专门的店里,有些奢侈品店需要提前预约,秦央以前也去过,但太过于高调,她不想过去。 秦时砚却已经在联系对方,对方一口答应下来。 秦央知晓对方肯定是和提前约定的人毁约了,这些店都是提前一个星期去约的,提前一天肯定定不到。 “答应得真爽快。不知哪个倒霉蛋被你挤回家。”秦央感叹一声,随手去捏捏她的脸:“我发现你从舞台上回来后,变得越来越像霸总。” 秦时砚拍开她的小手,语重心长地提醒她:“霸总就在你面前,但不是我。” 忽而被碰瓷的沈洛依眯了眯眼睛,恨不得一脚将人踹过去,但她忍了,拉着秦央说她剧团的事情。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外行人看来都是有些好奇。 沈洛依好奇:“你们剧团都是女孩子?” “我们现在的剧团是这样,但其他剧团好也有男孩子。” 沈洛依托腮,目光扫过一旁的女儿:“你和你的搭档默契怎么样?” “默契很好,都是先排练的,一举一动都是先定好的。您说的默契,都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有趣。”沈洛依玩儿,转而又问:“你们有吻戏吗?” “吻戏?您想多了,没有的事儿。”秦央解释,“我们最多只有拉拉手。”舞台戏又是影视剧,用不着这么奉献自己。 再者戏曲严谨,不会有太多的亲密接触,沈总着实是想多了。 沈洛依眼神深深,说:“小七的那个搭档是谁来着?” 秦央知道答案,忙回答:“徐明颜,她如今从国团出来创办了剧团。” “她好像不止一个搭档。”沈洛依沉吟,“我记得还有一个,个子高高的,两人演了一出戏,什么剧情、我忘了,好像是带着父母家仇。那个女孩子演的角色还是深情郎君。” 秦时砚听着母亲离间的话,轻轻咳嗽一声:“您别挑拨了,秦央不会在意,您说的那个人是团长,比我大了十几岁。” 那人是景城国团的团长,这招挑拨没有用处。 沈洛依不思悔改,反而觉得可惜,说:“你以前闹绯闻的那个女孩子,还在分公司上班呢。” “您够了啊。” “沈总,她前女友还在公司吗?”秦央更是语出惊人,直截了当地追问沈洛依。 一瞬间,气氛莫名诡异。 沈洛依笑着端起果盘,用签子插了一块西瓜送入嘴里,笑意幽幽:“我竟然不知道她竟然还有前女友,你俩不是初恋吗?” 煽风点火,沈女士当属第一名。 秦时砚深吸一口气,刚想解释,沈洛依将一片西瓜塞进她的嘴里:“说一说,你的初恋经过。如何?” “不好。”秦时砚拒绝回答,西瓜汁水多,匆匆吞入喉咙里,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沈女士:“您最好不要挑拨离间。” “我怎么就是挑拨离间,我就是问问而已。阿砚,我都不知道秦央不是你的初恋。” 嘴上说着不是煽风点火,最后一句话,踩在了秦央的心口上。 秦央脸色不自然,转头看向其他地方,耳边传来秦时砚的辩解声:“您这就是见不得我轻松,见不得我好。对吗?” “哎呦,你说对了,我就见不得你糟蹋人家好姑娘。陈清仪那么好,被你挤兑走了。我如果是裴云霁,肯定气得弄死你。” 母女二人一句,隐隐有争执的意思,秦央反应敏锐,果断开口:“她的初恋是她的大学校友,是表演系的姐姐,后来听说去了秦氏药业。” 沈洛依如同听到惊人的八卦,身子都坐直了:“你见过吗?” 秦央点点头:“见过,小姐姐可好看了,肤色白皙,可惜后来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那你还和她在一起?”沈洛依无法忍受,“秦央,你是不是脑子少根筋?” 秦央表示很为难:“其实是我……” “妈,你还说你没有挑拨离间,是不是我分手了,和您一样做个孤寡,您就满意了?”秦时砚迅速打断秦央的话,捏了捏她的手心,随后夺走母亲手中的果盘,“您别吃了,吃您的八卦去。” 当真是吃的都堵不住嘴。 沈洛依还想知道接下来的内容,想赶走秦时砚细细问一遍,偏偏她怎么都不肯走。 沈洛依无奈,故意邀请秦央:“上回的早茶好吃吗?” 秦央听懂了话音,疑惑地看着她:“好吃。” “明天早上去吃早茶……” “不行,明天早上央央要去茶山看外婆。”秦时砚直接拒绝母亲的意思。 沈洛依莞尔,看向秦央:“明天不是要去买衣服吗?怎么又去茶山,央央,你自己该有决断,要不然这样,早上去吃早茶,再去买衣服,我的眼光比她好。她太古板了。” 秦央在母女二人之间夹缝生存,左右为难,哪里有母亲说女儿古板的。 为长久计,她答应沈女士:“明天去吃早茶,您不忙吗?” “偶尔休息也可以,我又不是牛马。”沈洛依畅快极了,得意地看着女儿,慢悠悠地站起来,“准备该吃晚饭了。” 沈洛依走去厨房帮忙,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秦央心虚,转头去看秦时砚,讨好地笑了笑。 秦时砚冷漠地拒绝与她对视。 完了完了。 秦央厚着脸皮凑过去,偏偏要与她对视:“你看看我,我不和你讨书房的债了。” “我宁愿你去讨书房的债。”秦时砚语气略显可怜,随后推开她,“别盯着我看。” 秦央不敢不去哄她,抵着她的肩膀撒娇:“我错了,我下回不敢了。” “那你去拒绝她?” “我不敢,她是你妈。”秦央憋屈极了,甚至提醒她:“我们要尊老爱幼。” 秦时砚倒吸一口冷气,连尊老爱幼都带上了,可见是铁了心放她鸽子,果然,她的人被沈女士勾勾手指就拐跑了。 意志不坚定。 秦时砚站起身,直接走了。 留下得罪人的秦央。 吃过晚饭,沈洛依去书房处理工作。 秦央屁颠屁颠地跟着秦时砚后来,不时说笑话哄她开心,可人家一记眼神都没留给她,铁了心不与她搭话。 无可奈何下,她求助周知蕴:【我惹她生气了,怎么办。】 一向本分的周知蕴发出一句非常不得体的话:【让她睡。】 秦央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本来三个字都认识,可现在凑在一起,她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知蕴,你是不是和赵女士复合了】 秦央怀疑刚刚三个字是赵女士打出来的,她那乖巧本分的好搭档怎么会变得这么如狼似虎。 肯定是幻觉。 对方竟然没有回她了。 等了五分钟、十分钟,还是没有回答,秦央放弃去找朋友讨要办法,决定自己去哄她。 秦时砚的书房在二楼,就在卧房的隔壁,位置刚好是在沈洛依书房的上面。 推开门,走进去,那人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冷光映射入眼中,勾起几分清正。 第53章 我可以告诉你初恋的事情。 有人投怀送抱,秦时砚自问做不到坐怀不乱,只能指着门口:“你出去,关上门。” 秦央岂是听话的孩子,让她出去,她偏要进来,甚至砰地一声关上门,几步走过去,直接坐在她的腿上。 “秦时砚,我不诱人吗?” 秦时砚闭上眼睛,秦央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上去。 秦时砚:“……” “你当真要投怀送抱?” “不然呢?” 秦时砚语气可惜:“央央啊,你腰不想要了?” 秦央:“……” “秦时砚,你妈知道你这么重欲吗?” “央央,你妈知道你自己送上门吗?” 秦央恨不得堵上她的嘴,狠狠剜了一眼,起身想走,刚动了动,秦时砚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拦住。 “舍不得我?”秦央语气骤然轻快,眼稍轻抬,带着几分得意。 刚得了便宜就卖乖。 秦时砚莞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央央,你知道吗?你身上这股子叛逆,打都打不散。” “你想说什么?” “想说你小时候挨打,哭声吵得整栋宅子的人都知道,若不然你哭一哭,我就原谅你了。” “你是不是变态。” 秦时砚蹙眉,难得红了脸,伸手圈住怀中女孩子的腰肢,然后吻上她的后颈。 也不算吻,算是咬。秦央害怕,提醒她:“你妈看见会不高兴的。” 明天和沈女士去吃早茶,一路上肯定会低头,万一被看到了,多尴尬。她难以想象出沈女士会怎么打趣她。 她想低声求饶,秦时砚却不给她机会,非要在那片雪白的肌肤上落下一片梅花。 秦央扭头看着她,气得瞪眼睛,下一息,她强吻对方。 唇齿纠缠,已不能让秦央满足,她故意扯开对方的衬衣,低头咬在了锁骨上。 “你是属狗的吗?”秦时砚打趣一句,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一阵低低的刺疼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很快,秦央主动松开她。 秦时砚揉着自己被咬的地方,淡淡说一句:“咬了就想跑,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说完,她将人按在桌上,依旧绑了手,秦央蹙眉,心中平静,转而一想,不对劲,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坦然地接受了呢? 当真是见鬼。 “秦时砚,你欠我三回了。” 秦时砚十分坦然,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债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她素来也不爱计较,但今晚破天荒地计较一句:“今晚不能算。是你自己来悔过的,是你自己来道歉的。” 一句话,堵住了秦央的嘴,确实,是她来悔过的。 她叹气,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蝴蝶结,秦时砚摆弄着她的手,“没话说了吧,央央,你就去欠揍。” “你如果敢打我,我就去告诉你妈。” 秦时砚不语,但去书柜里翻出一把戒尺,这是小时候她揍秦央的,后来被带了过来。 看到那把戒尺,秦央腿开始发软,童年噩梦,她试图给自己辩解:“我后悔了,我想回去了。” “我以为你会说,你后悔放我鸽子。”秦时砚微微一笑,清冷的气息融入笑容中,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像是神女落入凡尘中,被烟火气息包容。 她提醒秦央:“放心,我会给它消毒的。” 秦时砚慢条斯理地甩了甩戒尺,甚至敲了敲央央的脑袋,逼得秦央后退一步,直接坐在了桌上,双脚腾空。 书柜里有酒精,秦时砚轻轻地涂抹在戒尺上,用纸巾慢悠悠地擦拭,像是一种出征将军擦拭自己宝剑一般。 她擦得越慢,秦央的心吊得越高,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蝴蝶结,突然跳下来去跺脚,刚跺两下就挨了一记戒尺:“干什么?” 果然,秦时砚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沈洛依。 她接通了电话,好整以暇地回答:“一只猫在跳,您不用在意。” 沈洛依信以为真,告诉她:“不听话关进笼子里。” “好的,今晚关进笼子里。”秦时砚态度诚恳,嘴角噙了抹淡淡的笑容,优雅知性。 通话挂断后,秦央剜她一眼:“我明天要回茶山。” “挨过这顿打,你去哪里都可以。” “你不怕我跑了?” “不怕。” “秦时砚,你现在是不是吃定我了?” 秦时砚抬眸,莹白的指尖捏着黑色的戒尺边缘,微微一笑,眼中冰雪消融,带着如水的温柔:“我觉得你不会跑。以前打过你多少顿,气两天就会跑过来找我。” 秦央明白了,她这是有恃无恐,秦央刚想瞪她,她握着她的手,轻轻戳着掌心,“央央,放我鸽子,你高兴吗?” 秦央:“不高兴。” 看着近在咫尺的戒尺,这玩意打人可疼了,她试图开口:“你要不明天去公司开会,那你妈就会去开会。” 她虔诚极了,直勾勾地看着秦时砚,可秦时砚从她的眼中看出狡猾的成分。 “央央,你的错,为什么让我去解决。” 秦央:“因为你喜欢我。” 秦时砚抬眸:“我喜欢你的全部。” 秦央:“什么意思?” 秦时砚:“趴好。” 秦央:“我拒绝。” 秦时砚:“那你去找我妈,拒绝明天的同行?”沈女士就是想八卦她口中初恋女友那回事。 当真是年岁大了也不改八卦的性子。 当年她还记得去医院看刚刚出生的央央,她疑惑地问沈女士:“她不喜欢您,您为何要去。” 沈洛依的回答是:“去看看热闹。” 这个回答,震惊了秦时砚的童年。 秦时砚一本正经地说:“我消气了,我就去拒绝,我们明天去选衣服。” 秦央看着她手中沉甸甸的玩意,眉眼紧皱,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怎么拒绝?” “我就说,央央被我打了一顿,没法出门。” 秦央倒吸一口冷气,忍无可忍地看着她:“秦时砚,我要和你分手。” 这人,穿着整齐的衬衣,扣子系得最高,脑子里想的却是无比奸诈的事情。这人开始算计她了。过分…… “那等我打完,你再分。” “不,我现在就要分手。” 秦时砚掂了掂手里的戒尺,沉甸甸的,轻轻地敲在自己的掌间,哒哒的声音听得秦央心里发颤。 这玩意打手可疼了,小时候她被秦时砚不知打过多少回,有时还没消肿便又会挨两下。 后来她上高中,这玩意就不见了,没想到秦时砚还珍藏起来,当真是变态。 “现在?”秦时砚冷笑,以戒尺一端挑起她的下颚,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你觉得你伤过了人再去喊分手,我会答应吗? “这也是伤害吗?”秦央当真想撕开她禁欲清冷的表面,“你给我设了那么大一个套,我是不是该打断戒尺?”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自己浪费了机会。” 秦时砚轻轻笑一句,说得十分正经,气得秦央心口疼,这人越发无耻了。 她据理力争:“我还没有原谅你伤害我的行为。你伤我那么深。” “央央,我就在你面前,你自己腰疼的,不能怪我。” 秦央哭笑不得,拿手拂开下巴上的戒尺,又气又无力,自己确实浪费了很多机会,是她的的错,怨不得秦时砚。 她迟疑了三秒,露出纯净的笑容:“打完就分手。” 说完,她自己笑得更深,因为她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分手是不可能的。 不仅她不信,秦时砚更不信,望着她的笑容,自己抿了抿唇角:“别逗我笑。我生气呢。” 更/多内容请搜索=频道:= “我不信我自己的话,更不信你的鬼话,来吧,我要和你冷战。”秦央呵呵直笑,眼中潋滟秋水,“秦时砚,你和你的初恋……” 话没说完,秦时砚将人按在桌上,狠狠揍了一下:“还提初恋,初恋是怎么回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深色眼眸中凝着水雾,冷意散开后,窥见一丝丝怒气,秦时砚也是真的生气。 秦央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疼得一抽,“秦时砚,你自己滥情,怪我?” “情书是你送到我手中的。” “我怎么知道那是情书,你大一,我小学六年级,谁知道你们脑子里装的什么?”秦时砚辩驳,开始翻旧账,羞红的面色涌起几分笑容:“你那时还打我了。” 天晓得她去大学看秦时砚的时候,有一个小姐姐给她一封信,托她递给秦时砚。 她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做了。 秦时砚看过以后,翻脸不认人,回家给她一顿好揍,打得她在家躺了一天,手心还肿了一个星期。 请苍天辨忠奸,她真的不知道是情书。后来,学校里传出两人恋爱的事情,秦时砚放寒假的时候回来,又揍她。 她什么都没做! 她真的委屈死了。 旧话重提,还来怪她,这人真是仗着年长六岁,什么锅都推给她。 她努力要争辨,秦时砚却伸手给她脱衣,她礼貌着微笑提醒对方:“刺激到你心中的痛了?” 秦时砚无暇回她,戒尺敲敲她的脑袋:“就因为你收了情书,人家以为我喜欢她,不知道怎么地传得整所大学都在传我们的事情,这是我的初恋吗?情书是你接,锅是我的,你该不该打?” 秦央顿愕:“你们真没谈?”传得沸沸扬扬还是假的? 她迟疑地开口:“其实我不介意你有初恋的,不用骗我。” 不说还好,她大咧咧地提出来,秦时砚心头压制的怒气再度冲上来,冷漠地提醒她:“闭嘴、趴好。” 秦央:“……”我这是干了什么? 半个小时后,沈洛依收到微信:【秦央明天不陪您吃早茶了。】 沈洛依疑惑:【为什么?】 秦时砚:【她挨揍了,我可以告诉你初恋的事情。】 第54章 这人坏透了。 情书的事情被翻了出来,秦央终于明白自己当年为何挨了两顿打。 也未曾想到秦时砚竟然是被冤枉的。 闹得满校风云,背后原来什么都没有。 当然,她又挨了顿揍。 不冤枉。 她在床上趴了一天,愉快地过完了自己第二个休息天,压根走不出房门。 假期第三日,秦时砚还是大方地请她去吃早茶,顺道请了周知蕴与霍艳。 周知蕴扶着霍艳下车,师生二人缓步走来,秦时砚站起身,顺势将秦央拉起来,等前辈坐下后,晚辈才跟着坐。 “今日怎么舍得请我吃早茶?”霍艳笑吟吟地看着两人,目光落在秦央身上,她先看秦央的眼睛。 那双眼睛澄澈,眼神若水,恢复往日的生机,也给她添了神来一笔。 “我看了你的表演,还算不错。” 秦央腼腆地笑了,“谢谢您夸奖,不过我有腰伤,怕是暂时不能回剧团。” “我记得你有腰伤。”霍艳叹息,觉得又不甘心,“我可以给你文戏的名额,怎么样?” 秦央心动了,笑意深深,点点头:“我答应您。” 霍艳满足了。 “师妹这是订婚了?”秦时砚在二人谈话的时候,目光落在周知蕴的右手中指上,一颗钻戒,闪闪发光。 她的话也吸引了秦央,秦央转过去,在周知蕴的中指上看到了价值不菲的钻戒,最少六位数字。 秦央心里咯噔一下,周知蕴羞得将手拿下去,讪讪一笑:“订了。” “是不是杜明棠?”秦时砚开门见山,说完以后,秦央扯了扯她的手:“你怎么那么凶啊。” 周知蕴本来就害怕秦时砚,她又板着脸来问,周知蕴吓得不敢说话了。 气氛陡然低迷,服务员递来菜单,秦时砚伸手去接,顺势递给霍老师,语气缓和下来:“杜明棠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比起那两个混账玩意儿好多了。 杜明棠是懒,而不是好色。且杜明棠爱酒,身上没有太多的坏毛病,厌恶豪门争斗的事情,选择自己躲起来。 听她夸赞杜明棠,周知蕴呆呆地看向她:“你们认识?” 秦时砚颔首:“很多年的朋友。” 周知蕴明显松了口气,不觉露出笑容,明显轻快许多,霍老师将菜单递给她,见晚辈不说话,自己说起剧团的事情:“央央,你回来后就去剧团报道,顺便养养腰伤。” “好。”秦央一口答应下来。 回来后,她的生活也可以步入正轨。 沟通过后,秦央心里的巨石落了下来,但她坐不住,坐了会儿便觉得难受,冷冷地看了一眼秦时砚。 后者则云淡风轻,面上一片清冷,端的一副高岭之花的姿态。 秦央心里吐槽不知多少遍,挨过早茶后,霍老师带着周知蕴回剧团,四人在门口分开。 周知蕴开车过来的,车也是新的,红色的奥迪车,颜色明艳但不招摇。 等两人走后,秦时砚才拉着秦央上车,但秦央不想坐车了,瞪她一眼:“我想走回去。” “三十公里路,走回去?”秦时砚笑话她,眨了眨眼,笑容意味悠长。 秦央不与她说话,上车去了,明天就是周六,明天晚上有家宴。 两人系好安全带,秦时砚开车,秦央选择将座位调成平躺的,整个人舒服多了,“送我回家,你自己去选衣服。” 秦时砚:“……” “这么快就不行了?” “秦时砚,我今晚要讨债的。” “是吗?你可以?” 秦央低低哼了一声,鼻音重重的,“可以。” 她不想去,秦时砚便不想勉强她,让人将衣服送去家里,免得她两头跑。 电话沟通过后,秦时砚便驱车回家了。 回到家里,笨笨扑了过来,沈洛依不在家,它失去了可以谄媚的对象,再度回到秦央的身边。 秦央觉得疲惫,踢了两脚,然后自己上楼。 笨笨委屈又瑟瑟,朝着秦时砚扑过去,秦时砚也不搭理它,甚至拿脚戳戳它的肚子:“没人要才来找我,后天去茶山,把你送给外婆,别回来了。” 小小的猫儿顿在原地,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不公,转身缩进自己的猫窝里去了。 下午助理将秦时砚的狗送了回来,她打算在这里长住,自己房间里的狗自然也要挪过来。 猫窝旁多了一个狗窝,两窝并立,沈洛依回来后看着新的狗窝,无声凝视半天。 然后喊来秦时砚:“我不喜欢狗,挪走。” 秦时砚呵呵笑了:“你是喜欢猫吗?” 说完,转身走了,气得沈洛依险些去拆了狗窝。 家里陡然热闹起来,总是听到猫的喵呜声,而狗倒是十分安静,安静地窝在角落里,有吃的便吃一口,没的吃也不吵。 且看那只猫儿,围着沈洛依,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秦央下楼吃晚饭的时候,看到了狗窝,又看到沈女士怀中的笨笨,瞬息明白过来,猫觉得狗来和它争宠,突然多了危机感。 三人坐下来吃晚饭,沈洛依提醒一句:“明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别忘了。” 秦央低头喝汤,点点头,一旁的秦时砚陡然出声:“您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过大嫂家的事情。” 沈洛依夹了块虾仁,生无可恋地看着她:“没有你干的混账事,我压根不会理会她,更不会给她眼神。” 秦央:“……” 秦时砚识趣地闭嘴,不忘给秦央夹了个虾仁,两人默然。 吃过晚饭,沈洛依要出门,换了身套装后,不忘带着笨笨出去应酬。 两个晚辈在家,秦时砚约了人,对方会来家里送衣服,她选了几套衣服,想给秦央换一换风格。 秦央还小,六岁之差,让她觉得自己年岁很大,其实她才二十八岁岁。 她想得好,秦央压根不理睬她,独自拿着手机在床上冲浪,陈晨在直播,她点进去,象征性刷了礼物,陈晨注意到她,随手点了连麦。 秦央同意了,刚说两句话,门被推开,秦时砚的声音传进来:“央央,你要下去试试衣服吗?” “不去!” 凶巴巴的语气让秦时砚知难而退,也让直播间里的人开始八卦。 陈晨为难地看着评论区,果然,刚刚的声音太过明显,她们听出来是秦时砚。 秦央在卧房,秦时砚推门而进,两人分明已经同居了。 【我好像听到了秦时砚的声音?】 【一闪而过没听清楚,但觉得好像。】 秦央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你们是得了什么白月光的病吗那是我妈的声音,你们怎么听出来像白月光的?” 陈晨笑出了画面,评论区一堆【哈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秦央说了两句,主动退出来,秦时砚再闯进来,她就没办法来‘混淆视线’了。 十分钟后,‘她妈’进来了,拿着两套衣服,“要不要试试?” “不试。” 遭到拒绝的秦时砚脾气依旧很好,转身挂入衣柜里,扫了一眼她的屏幕,见是陈晨便出去了。 冲浪结束后,秦央去洗漱。 秦时砚在十二点的时候回来的,秦央依旧抱着手机在冲浪,到处给她的朋友们刷礼物,一视同仁,每人都有。 秦时砚打开手机,看着十几条消费信息,这人拿她的钱去笼络人心,该揍。 洗过澡,秦央依旧刷的高兴,秦时砚将扣款信息放在她的面前:“你想干什么?” “花你的钱,我高兴。”秦央回答得理直气壮,甚至与她对视一眼,扬起眉梢,“你来了,躺下。” 秦时砚:“……” 秦时砚顺势躺下,秦央如同乌龟一样笨重的挪过来,压着她的肩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下一秒,遭到秦央的捂嘴暴击。 秦央恶狠狠地瞪着她,有仇必报,绳子绑住手腕,然后自己悠哉地躺下来。 “你就这么绑着我?” “我不舒服,你也别舒服,我要睡觉了。” “秦央?” “睡觉。再吵一句,嘴巴堵起来。” 秦央翻身,当真睡觉了,熬到现在就为了等她回来,要不然自己也睡不好。 秦央是真的困了,几乎是一闭眼便睡着了,唯有秦时砚对着屋顶叹气。 次日一早,两人一道睡懒觉,秦央习惯晚起,但秦时砚是早起的,但她做不到出去找沈女士解开绳索,便只能等着秦央醒来。 等到九点,她终于看到秦央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地看着她,“解开。” 秦央听话地给她解开,然后翻身,继续去睡,晚上才吃饭,她可以睡到中午。 想法很好,奈何有人不配合,秦时砚将人推醒,扯开睡衣领口,狠狠地咬上去。 彻底清醒了。 下一秒,秦央扣住她的手,轻易地将人按趴下来,膝盖抵着她的后腰:“你是不是忘了我也会打人。” 大清早偷袭,不厚道。 秦时砚处变不惊,甚至由着她按着,只是提醒她:“你绑了我一个晚上,我的手腕都充血了。” 秦央半信半疑地看她的手腕,是有些红肿。秦央抿抿唇角,提醒她:“你妈问起来,就说是你自己绑自己,别说是我干的。” 秦时砚:“……”这孩子睡醒了吗 她无奈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着面前的呆子:“你是不是昨晚刷礼物把自己的脑子也刷出去了。有人会自己绑自己吗?” 秦央觉得也是,捧起她的双手看了一眼,昨晚只顾着报复,忘了会留下痕迹。 “要不然你用粉底液试试?” “我不用,我去告诉你妈,你昨晚绑了我一个晚上。你说我大嫂会怎么做?”秦时砚好整以暇地看着愁眉苦脸的女孩子,“怕了吗?” 秦央白她一眼,冷笑一声,当即将人按住,俯身吻上她的唇角。 这人坏透了。 第55章 这又不是她和央央的订婚宴。 秦央也不是真的毫无骨气,腰伤是她无法扭转的,但秦时砚似乎每回都可以避开她的腰伤。 短短一瞬间,她的怒气值回来了。秦时砚看她变脸,觉得好笑又好玩。 唇角相贴,唇与唇相贴,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意气风发的秦央似乎又回来了。 秦时砚想笑,但这人缠着她不放,让她笑都不笑不出来。 周六的清晨,本该静谧无声,随着秦央的逼迫,卧房里涌现不一样呼吸声。 呼吸频率加快不说,带着靡靡之音。 窗帘摇曳,秋光乍现。 早起的沈洛依出去跑步,回来后认命地喂了笨笨吃猫罐头,还给狗喂饭,无奈地朝二楼看了一眼,默默无言。 早饭后,沈洛依出门去工厂,公司文员是双休,但工厂不会,工厂实行调休制,生产学不会停。 随着汽车声轰鸣,卧房里的两人纠缠在一起。 秦央眼中带着得意,逗得秦时砚发笑,而她的眼里带着深沉的情意,她伸手抚央央的长发,“别生气。” “没生气。”秦央摇首,她不会与秦时砚生气的。 说完,她低头吻上她的唇角,看似同样的吻,却比方才温柔许多。她年少她肆意,但秦时砚总会以年长者的姿态来包容她爱护她。 她并非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知道自己今日的一切,多是来自秦时砚。 她做到了年长者该有的姿态,也用年长的岁月里给她筑起了高墙,不让她被人欺负。 秦央捉住了对方的手,低头吻上她的手背,舌尖轻轻扫过,秦时砚蹙眉,带着克制的呼吸声蓦然加重。 “怕了?”秦央挑眉,低头咬上她的肩膀。 她咬得不重,舌尖轻轻地掠过,带着温柔的安抚,让原本克制的人在这种舔舐之中逐渐感受到快乐。 秦时砚有些难受,阖眸间,那股感觉冲击而来,秦央微妙地看她一眼:“我们去浴室。” 果然,这人腰稍微好点就开始得意。 秦时砚没什么好怕的,欠的债得还,她睁开眼睛,望着面前脸色粉妍的人:“可以。” 她并不扭扭,也不矫情,甚至没有泼她冷水,带着一股讨好的意味。 热水冲刷而来的时候,一股热意在两人之间涌动,这种热意被水温搅动,肆意冲入心口。 秦央握着她的手,举过头顶,按在池璧上,可惜花洒太高,若不然都是绑起来的,她歪头看着她,随后笑了。 她的笑容,让秦时砚无地自容,她毕竟年长几岁,那层束缚才刚散去没几天,叫她这么没羞没臊的看着,脸色终于羞得发烫。 秦央凝视她,目光自上而下地盯了她许久,眼神带着钩子,勾得秦时砚脸皮发烫,“还洗吗?” 秦央没有回答,而是凑过去,一点点吻上她的唇,秦时砚阖眸,随着她折腾。 水打在身上,湿漉漉的,水珠顺着肩,滑落而下,水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突然间,水停了。 身上湿漉漉的,有些难受,秦时砚不会以为是停水的,是秦央做的。 秦央关了水,与她十指紧扣,眸光湿润,轻轻地咬住她的耳垂,“碍事。” …… 沈洛依去工厂时候遇到陈清仪。 她是来送货的,恰好进去就见到车上走下来的人,但秦时砚没有跟来,她在想,秦时砚这个时候是和秦央在一起吗? 秦陈两家的合约依旧在,讲究合作共赢,陈清仪客气地上前打招呼。 “是清仪呀。”沈洛依停下脚步,礼貌性打招呼。 两人寒暄两句,陈清仪询问她怎么一个人来了,又询问秦时砚最近忙什么。 秦家老头子死了,沈洛依彻底掌握了秦家的药业,后面谁接班,一目了然,且秦时砚也很优秀,只要她想,秦家就是她的。 “她忙着谈恋爱。”沈洛依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以前还会早起跑步,现在都直接不起床了。 陈清仪脸色彻底难看了,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沈洛依说了两句:“你也要试着看开,秦央虽说好,但她心里没有你。” “伯母,您知道她们的事情?”陈清仪诧异,她以为秦时砚和秦央都是偷偷的恋爱,可是看沈洛依的态度,她似乎知道。 沈洛依颔首,“知道,前不久刚知道的,我又不是老古板,秦央只是裴云霁的养女,她们喜欢就在一起,我也不会干涉的。清仪,她们的事情,已成定局了。” “论亲近,我与阿砚在一起的事情远不如她二人,她们是一起长大的,我都无法超过她们。” 秦央周岁后就在老宅里住,屁颠屁颠地跟着秦时砚。 秦时砚年岁小,辈分大,也有长辈的姿态,照顾晚辈成了她的责任。 沈洛依记得她下班回家的时候,大的写作业,小的在大的脚下玩娃娃。那时秦央不过两岁,窝在秦时砚的脚下,时不时地喊一句小姑姑,她喊一句,秦时砚往她嘴里塞一块糖。 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超过双方父母陪伴她们的时间。 沈洛依简单劝说两句后,领着主管去巡视工厂了。 陈清仪站在原地,注视着沈总的背影,眸色幽幽,最后化为不甘。 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是秦时砚不要脸。 **** 下午四点,秦时砚领着秦央慢悠悠出门,来到酒店,已经是九点了。 她俩都是陪客,今晚是秦铭的出场,双方父母见面,大房的人都来了,就连周瑶意都被康曲茗扶着慢悠悠走过来。 秦央坐在大堂里等着,远远地看着周瑶意过来,起身去迎。 周瑶意拍拍康曲茗的手:“去玩儿。” 康曲茗识趣,她比不上秦央在奶奶心里的地位,让走便走了,“好,我先走了。” 她一走,周瑶意捏住秦央的手:“走,把把你的脉。” “哎呀,我好多了,您别这样。”秦央不肯让她把脉,极力挣扎着收回手,羞得面红耳赤:“您别盯着我,我腰不疼了,奶奶,您去给小姑姑把脉。” “有什么区别?”周瑶意不以为然,“你俩都是一样的。” 大堂内人来人往,远处还能看到秦铭的女朋友与她的爸妈,酒店经理热情地招呼她们。 她们所在的酒店是景城最有名的,服务也是出名的好。 两人争了一句后,秦时砚不知道从哪里走来,“周女士,可以入包厢了。” 秦央顺势收回自己的手,匆匆走到秦时砚的身边,稍稍喘了口气。 客人上楼以后,秦铭匆匆下来接奶奶,当看到秦时砚后莫名喘了口气:“小姑姑。” “嗯,恭喜。”秦时砚也不看她,主动后退一步,将扶着老人家的任务让给了秦铭。 四人一道进去。 沈洛依也来了,扫了两人一眼,慢悠悠说一句:“起床了?” 她的声音不大,只有近前的几人知道,秦央羞得抬不起头来,秦时砚装作没有听到,拉着秦央在母亲身侧的两个位置上坐下来。 今日主客是女方及她的父母,也是谈一谈彩礼嫁妆与日后生活的事情。 结婚是大事,大家一起坐下来共同商量。 女方父母提了要求,听得秦时砚皱眉,她悄悄问母亲:“喊我们来干什么?” “你不结婚吗?你以为你逃得过?你以为裴云霁不会和你要钱?秦央的户口本在哪里?” “身份证可以领证。” “是颁布了,但还没实施。你要等吗?”沈洛依直接怼了回去。 秦时砚也有话回答:“我准备将央央的户口转出来,有房子可以落户的。” “无媒苟合?”沈洛依挑眉,语气不屑,随后看向秦央:“央央,你要这么跟她跑路吗?” 秦央:“……”你们母女吵架别拉着我。 女方母亲忽而提高了声音:“我们没什么要求,孩子们觉得好就是好,沈总,您也是有女儿的,令嫒也是您的心头肉,您觉得呢?” 沈洛依被牵了进来,微微一笑,礼貌得体地回答:“您说的对,但我只担心人家会不会吃亏,我女儿自己不会吃亏,只会让别人心甘情愿地吃亏。” 一句话,半真半假,带着玩笑的意味,逗笑了女方母亲,知情的人都悄悄看向秦央。 秦央小口小口地喝着果汁,努力装作无事发生,沈总说的不是她,她绝对不会对号入座的。 说起彩礼的事情,秦家给了秦铭相应的产业,女方父母对视一眼,像是不满意。 “钱都是给孩子,让她们生活得舒服些,我家婷婷名下有房产铺子的。” 秦铭名下有公司。 女方口吻带着高傲,裴云霁微微一怔,笑着说:“那是自然的,可以商量的。” 秦央听着养母的语气,诧异地看了过去,这时秦时砚伏在她的耳边开口:“两家是联姻的。” 秦央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不打算掺和这些事情,听了两句后,她甚至在想,自己和秦时砚好像不算门当户对。 秦时砚更像是来扶贫的。 场面话背后裹挟着利益,女方似乎在为秦铭争取,想要他父母的态度。 秦央喝了一杯果汁,身边的周瑶意突然开口:“央央,你觉得呢?” “我?”秦央莫名,脸色微微发红:“我还没结婚呢,不懂这些。” 周瑶意似乎意有所指:“你也快了,该要什么可以直接说,别让自己吃亏。沈总,你说,对不对?” 话题落在沈洛依身上,沈洛依临危不乱,淡然地抿了口酒,心平气和地回答:“周医生,您想要什么,说出来,我可以考虑考虑。” 毕竟是她家小七不对。 一旁的秦央与秦时砚对视一眼,秦时砚开口:“您二位似乎抢了人家的话。” 这又不是她和央央的订婚宴。 第56章 欠债并不影响你讨好我。 直到结束,宾客尽欢,周瑶意也送给秦铭一间铺子,收尾时,女方父母面上的笑容终于多了起来。 秦央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沈洛依要带她和秦时砚过来的原因,但凡结婚,都逃不过这些事情。 她只有一套房,还是秦时砚送的,车子还在来的路上。 爷爷那里接受的遗产也将到打进各个医院的基金会里。 算计下自己的钱,和秦时砚没法比较。 目送女方父母离开,黑夜下,秋风扑面,霓虹灯火照进了眼里,回过头去,秦时砚站在沈女士身侧,不知在说些什么。 裴云霁趁着间隙里走来,走到她身边,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秦央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您想说我和她不般配。” 分家后,秦时砚与大房的上下高低就看出来了。 她说:“可我们不说这些。只要我想,她都会给我。” 裴云霁气得翻眼睛,觉得她无可救药了,只有被耍了才会明白自己说的话是正确的。 秦铭开车送奶奶回去,裴云霁坐上秦蹊的车,带着自己的女儿与丈夫离开,同时,沈洛依的司机也将车开来,三人一道回去。 隔日,秦央开车回茶山。 秋日的青山绿水依旧很好看,秋茶开始采摘了,山下的游客也多,小卖部的生意不错。 秦央独自回来的,赶到时,小卖部里正忙,她走进去帮忙。 忙了半个小时,送走一波游客,老太太坐下来叹气:“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放假,还有三天呢,我后天回去,大后天演出。”秦央也累了,朝着老太太微笑,“外婆,我很好,我会照顾自己的。” 老太太看着她,笑了笑,“是不错,上回过来,死气沉沉,埋头干活,是失恋了吗?” 她都不敢写,害怕提起伤心事,这回则不一样。 “嗯,和好了。”秦央大大方方地承认,“外婆,如果我结婚,您扶会反对吗?” “为什么要反对?”老太太疑惑不解,“结婚是最正常的事,对方人品好就可以。” 秦央微笑,紧张地告诉她:“我喜欢女孩子。” 老太太一怔,接着触见她眼中的光,似乎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女孩子也是人呀,可靠就行。带回来给我见一见?” 秦央已经不敢接过话了,讪讪一笑:“好,我去铺床。” 匆匆跑了,再问下去就要露馅了。 卧房里干干净净,并没有康曲茗的东西,老太太新弹了棉花,做了新被套,指挥着秦央铺好。 “棉花是我和人家换了,可软乎着呢,你回头带一床回去。”老太太乐呵呵地说着,秦央点点头,她又说一句:“那个女孩子是哪里的,是上回追过来的那个戴眼镜的吗?” “不是她。”秦央否认,“您见到就知道了。” 铺好床,老太太去做饭,秦央则去前面看着。 晚上,山前广场上依旧来了不少人,摆摊也多,老太太挨个摊子买了些东西,美其名曰照顾人家生意。 秦央看着手工小玩意,随手挂在了柜台上,轻轻地拨了拨,眉梢眼角流露出些许笑容。 “央央新买了车吗?” 附近的邻居指着门口停靠的新车,是一辆红色的奥迪。 这是秦时砚给秦央代步用的车。 秦央笑着回应:“是呀,攒了好多年才给买的呢。” “真有出息,你要接你外婆去城里吗?” “看外婆的意思。”秦央不勉强。 一旁的老太太拒绝:“我才不去,我在这里挺好的。” 邻居们跟着说笑两句,句句夸赞秦央有出息,老太太被逗笑了,拿出瓜子给人家吃。 晚上九点,广场上的人不减反多,老太太却要关门睡觉了,拉着秦央说结婚的事情。 秦央以为她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老人家记住了。 “你爸妈死后,人家赔了钱,我没动,都存在卡里。”老太太叹气,说起女儿女婿的事情便红了眼眶,“央央,我想着等你回来,你与小茗一人一半,这样对得起你也对得起她。” “但她回家去了,这笔钱都是你的。前些年,家里征迁,你家的房子在征迁线内,也给了一笔钱。房子没了,如今成了马路,若不然,我便带你回家去看。” 小卖部是老太太的房子,不是康家爸妈的,她们的房子靠近马路,茶山修建马路时征迁了。 所以,秦央连父母的家都没有看到。 “两笔钱都在这张卡里。”老太太将一张卡给秦央,“加在一起也可以去买套房子,央央,要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这样才有底气。” 秦央笑了起来,没有否认她的话,“好,我卡里有钱,这些钱用不上,您自己先留着。” “不不不,这就是你的。”老太太拒绝,“央央,你连她们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再多的钱都无法弥补。” 秦央沉默,握着银行卡,良久说不出话来。 随后,她将这件事告诉秦时砚:【我已经是个小富婆了,卡里有三百万呢。】 秦时砚扫了一眼,回复她:【恭喜你,小富婆,你分我一半,好不好?】 秦央撇嘴:【你的钱分我一半吗?】 秦时砚:【那是自然,我卡里的钱分你一半。】后面附上一张卡内余额的截图,卡里余额几百块。 秦央翻了个白眼,冷冷哼了一句:【我要睡觉了。】 秦时砚:【明天回来吗?】 秦央:【不回来,我要陪外婆,晚安。】 秦时砚沉默无声,七天时间,回茶山就用了一半的时间,也不说回来陪陪她,果然,见钱眼开的小东西。 隔日一早,秦时砚早起去跑步,惊得沈洛依屡屡看她,果然没有女朋友在,她又变成了洁身自好的秦小七。 然后,下午就被打了脸,下班后,她要去茶山。 沈洛依不悦:“她明天就回来了,一个晚上而已,你来回跑干什么,不许去,今晚陪我去参加宴会。上回杜家的事情闹开了,她们都说你不近人情。” 那件案子还没开庭,律师跟进,对方自然也找了律师,两方交接,对方起初态度很好,低头道歉,后来便翻了脸,指责秦央肇事逃逸,以此为要挟,提出和解。 秦家的律师也不是泥土捏的,当即给出证据,秦央并没有肇事逃逸,不过是自卫离开,且她离开现场,见到警车后主动迎上去,不存在肇事逃逸。 两边律师都很强硬,沈洛依担心和杜家的关系会崩坏。 “杜明棠和你提及过没?” “没有。”秦时砚回答,“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日后也没必要和杜家掺和,妈,今晚我回家,我也不会去杜家赴宴,您最好也别去。”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沈洛依见她强硬,顺势答应下来。 下班后,母女两人一道回家。 回到家里,杜明棠果然发来消息:【你晚上不过来?】 秦时砚在泳池里洗澡,对方直接开了视频,她慢悠悠地游到岸边,接通视频:“干什么” “呦,难怪不来,女朋友呢?我记得她放假的。”杜明棠阴阳怪气,“啧啧啧,独守空房。” “你从山上搬下来,开始荤素不忌?”秦时砚也有话回她,随手将手机扣下来,当做语音通话,“你找我干什么?” 杜明棠开门见山:“今晚怎么不来,生我的气?我舅舅的事情与我无关啊,我妈也表态不掺和。” “等秦央回来,我们再约。”秦时砚没有正面回应。 “行,听你的。”杜明棠立即回应。 秦时砚挂断了通话,等到晚上九点,秦央连个消息都没有。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回了句晚安。 秦时砚气笑了,一整天只有这么一条消息。 她回复:【回来收拾你!】 秦央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看了眼后,回了个讨好的表情包,起床收拾东西回景城。 老太太往她车子里摆了几只野生鸽子,还有些矿泉水饮料,她的车子是没有后备箱的,导致东西都摆在了后排座椅上。 带着一车子东西,秦央先回别墅,晚上吃鸽子汤,又去洗车,做完这些,已经是下午了。 昨天没有理秦时砚,她表示很抱歉,巴巴地去买花,装作快递员送到前台,等花送进去了,她才亮明身份进入公司高楼。 助理将她带到办公室,秦时砚在开会。 花摆在了办公桌上,秦央让人助理找了花瓶,自己将花摆进了花瓶,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秦时砚推开门,一眼看到了花,瞥了心虚的一眼:“一束花就够了” “这里还有一朵花。”秦央双手托着下颚,朝她笑了笑,“你看,好不好看?” 秦时砚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到桌后,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来,秦央知晓她生气了,跟着凑过去:“别生气了,我昨天忙着整理货架,老太太年纪大了,我给她收拾收拾,忙了一天忘了回你的消息。” “别生气了,我晚上请你吃饭,吃什么,我去安排。” 秦央努力又卖力地哄着她,她放下手中的资料,“哄我?” “你想干什么?秦总,不能欺负孩子。”秦央莫名心虚,干巴巴地笑了一句:“吃饭就好了,我买单。” “不想吃饭。”秦时砚撩了便宜,神色冰冷,幽幽看着面前的人:“吃你。” 秦央伸手去捏她的脸:“你欠的债还完了吗?” “欠债并不影响你讨好我。” 秦央深深叹气:“我晚上带你去看演出,今晚霍老师她们剧团有演出。” 秦时砚冷漠拒绝:“不去,回家!” 第57章 你不是善于伪装吗?你在我面前伪装两年多,累不累啊…… 晚上哪里也不去,下班后,秦央化身小跟班,屁颠屁颠地跟着秦时砚下班。 秦时砚准点下班,走的时候,一大波同事还没走,她们就这么看着秦央替她们秦总提着包,巴结谄媚地讨好她。 “那是谁?没见过。” “我知道,那是秦总的侄女,是她大嫂家的孩子。” “是她呀,秦总的小侄女,呦,长大了,长得还挺好看的。” 众人看向说话的人,她是公司里的元老了,干了十几年。她给大家八卦:“那是秦总的侄女,秦央,前段时间听说和陈家联姻的,不知道怎地就黄了。” “你怎么认识人家的?”同事好奇。 “她以前跟着秦总后面,常喊小姑姑的。” 她们怎么说,秦央懒得去管,她亲自打开车门,秦时砚坐在副驾驶,双手也不动,她还巴巴地去系安全带。 系好安全带,她才坐回主驾驶,驱车离开地下车库。 一路上,秦央绞尽脑汁说笑话给某人听,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到家后,沈洛依还没回来,秦央屁颠屁颠地给她提包,送她进卧房。 “秦时砚,我明天都要走了,你确定不和我说话吗?”秦央巴巴地跟在她后面,再三道歉,“我以后天天给你回消息,好不好?” 无人理会。 秦时砚转身去书房。 秦央不敢跟过去,上回的记忆还留在脑海里。 七点左右,沈洛依回来了,准备开饭。 秦时砚慢悠悠地从书房里走出来,沈洛依顺势说起了工厂检查的事情,有些地方不达标,上行下效,让下面的人给个说法。 两人说两句,沈洛依看向秦央:“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秦央点点头,沈洛依好奇:“走多久?” 秦央撇嘴:“一个月。” “挺久的。”沈洛依低头喝汤,晚上做了鸽子汤,味道鲜美,她多喝了一碗,然后将餐桌时光留给了晚辈。 她一走,秦央的目光黏在了秦时砚身上:“小姑姑,我要离开一个月。” 秦时砚沉默,然后喝了汤,放下碗筷,自己也走了。 餐桌上只剩下秦央一个人,这人脾气真坏,霸道不讲理。 吃过晚饭,秦央去收拾衣服,该收拾的都收拾了,装了两个行李箱不说,还有一堆零食。 收拾好后已经九点了,她将行李箱推到楼下,明天早上走的时候可以直接推着走。 路过书房,沈洛依在和人打电话,声音略大了些,似乎是在发脾气。 回到卧房,生气的人已经回来了,正在准备睡衣,准备去洗澡。哪怕秦央回来,她也没有看一眼。 听着浴室的水声,秦央拿起手机去找救援,去找周知蕴:【她生气了怎么办?】 周知蕴:【让她睡。】 熟悉的三个字让秦央忍无可忍,立刻发了一堆攻击性十足的表情包。 发完以后,对方又回一句:【她就是死装。】 看到这里,秦央可以确定对方不是周知蕴,而是杜明棠。 秦央好奇地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对方回答得很快:【因为她从小就装,她从小就喜欢你,看着你追她,她心里可高兴了。】 秦央:“……” 她看向浴室的玻璃门,默默吞了吞口水,指尖轻轻发抖,对方又发来一句:【她装你也装,比你哄她还有用。】 真的? 【你不理她,她就急了。】 【听我的,试试不吃亏。】 秦央看到‘老人言’后果断信了,回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然后快速将这几段对话都删除了,免得自己洗澡时被秦时砚看到内容。 删除内容后,秦央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杜明棠说的是真的吗? 她不是被自己缠住以后才开始动心的吗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秦央反射性站起来,急匆匆去找自己的衣服。 一出一进,秦央迅速关上浴室的门,秦时砚则去护肤。 卧房里寂静无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便十分清楚。 秦央出来后,按照杜明棠的话,也不开口,护肤、睡觉。 灯光暗淡下来,此时十点钟还没到,楼下的沈洛依还在处理生意上的工作。 静默十分钟后,黑暗中的人睁开眼睛,秦时砚看向里侧的人,怎么突然没有动静了? 生气了? 哄不好人就算了,自己还生气。 秦时砚翻身,背对着里侧的人,不予理会。 不出三分钟,她又翻身躺了回来,伸手去握住秦央的手,“你怎么突然安静了?” “明天就要去演出了,早些休息。”秦央收回自己的手,故作冷静地翻身,嘴角逐渐弯曲。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显得十分清晰。 秦时砚略思索,也闭上了眼睛,但一股不甘涌上心口,但她不知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人怎地偃旗息鼓了。 但还是尊重对方,选择睡觉。 早睡的人自然早起,秦时砚醒来后,依旧去跑步,但她今天跑完了,沈女士才出门。 看到女儿神清气爽地站在门口,沈洛依像是见鬼了一样,可以起早,但不能起鬼早。 “你俩昨晚吵架了?”沈洛依第一反应就是两人吵架。若不然按照两人蜜里调油的性子,早上肯定起不来的。 秦时砚没有回答,低头走进家门。 沈洛依得意地笑了,活该,就该这么对你,得意这么久,也该吃瘪了。 母女二人错过,秦时砚浑身都是汗,先去浴室洗澡,洗过以后,床上的人还没醒,看了眼表,才六点多。 她走过去,将人生硬地拖起来,语气却很温柔:“去吃早饭。” 早起的人带着起床气,睫毛影子如蝶翼一般,轻轻颤抖,下一息,她又躺了下去。 “我的生活里没有起早两个字。” “早睡就该早起。”秦时砚也有自己的说法,又将人拖起来,迫使她看向自己:“看着我。” 秦央被迫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收拾得干净又整齐的人:“看你干什么,我下午要演出,你别这么折腾我。” “睡觉还是吃早饭,你选一个。”秦时砚语气果断,拿手戳了戳秦央的眼皮,“这里,不想要了。” 秦央看她一眼,推开她,朝后倒下去,翻个身子,找到被子裹住自己。 “秦时砚,我想咬死你。” 她泄恨般说了一句,然后坐起来与她对视:“不是不理我吗干嘛来找我?” 秦时砚语气淡淡:“喊你吃早饭。” 秦央冷笑:“吃什么早饭,坐月子呢,这么早吃早饭,家里阿姨做好了吗?还是外面早茶开门了吗?想睡我就直接说。” 最后一句话,如狼似虎,饶是秦时砚也无法直面,羞得转身就走。 秦央却不是省油的灯,毫不犹豫地继续揭破她的伪装:“怎么不装了呀?秦总,你如果继续不理我,我还会以为你清冷孤傲,可你这么快沉不住气,倒像是你上赶着。” 两人吵架,秦央一直都是牙尖嘴利的一面。 秦时砚忍无可忍,但她不喜与人吵架,哪怕是事后再和好,说错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怎么都收不回来。 她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伺机将人按趴下,随手给她一巴掌。 “你打哪里呢?”秦央羞愤欲死,挣扎要坐起来,愤恨不平,“秦时砚,我说错了吗?” “你不是善于伪装吗?你在我面前伪装两年多,累不累啊……” 话没说完,秦时砚找了块丝巾将她嘴巴堵住了。 卧房里即刻安静多了。 秦时砚笑着拍拍她的后脑勺:“这么乖啊。” 被动乖巧的人狠狠看她一眼,转过头去不看她,然而秦时砚好脾气地打开手机,翻开她和周知蕴的聊天记录。 “你是不是以为删除聊天记录,我就不知道你们说过什么?” “你和她的聊天记录在上面,也就是说你们昨晚肯定聊天了,但页面却是空的,掩耳盗铃。” 秦央听着她冷静又睿智的分析后,后悔应该将周知蕴的聊天框给删除的。 果然,老狐狸就是精! “我猜和你聊天的不是周知蕴而是杜明棠,她和你说什么,让你昨晚开始与我冷战的?” 秦时砚的声音徐徐如风,不像是审问,倒像是诱供。 秦央沉默,半边脸压在枕头上,双手被绑在身后,整个人趴在,一只眼睛向上,正好与秦时砚对视一眼,莫名透着克可爱,尤其是清澈到愚蠢的眼神,让秦时砚心中一软。 “老实招供,我可以不算你的错。”秦时砚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说吧。” 看着眼前多智近妖的人,秦央默默闭上眼睛,想要做一个骨气的人,不能出卖人家杜明棠。 然而秦时砚继续拍拍她的脑袋:“央央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完,她将秦央嘴里的丝巾扯下来。 “我拒绝。”秦央拒绝和谈,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姿态。秦时砚低头凝着她,语气无奈说:“我可以买下你们剧团一天,两天也可以的,央央。” “秦时砚,你疯了,疯子。”秦央终于被激怒了,“你不要违反这行的规矩,我告诉你……” 嘴巴再度被堵上了。 秦央还在瞪眼睛,看来,杜明棠知晓她许多秘密。 下回去找杜明棠。杜明棠如果不说,她就去搅和她和周知蕴的事情。 简单的思考后*,秦央决定偃旗息鼓,为长久计,拒绝坦白从宽。 秦时砚坐下来,开始蹂.躏她的小耳朵:“想好了吗?想不好,今天就别出去了。” 秦央闭眼,拒绝与她说话,下一秒,她凑上前:“央央,你想好了吗?” 丝巾扯开。 秦央深深叹气:“秦时砚,你幼稚吗?” “哦,是挺幼稚的。”秦时砚语气微妙,好看的眼睛上满是笑容:“好了,你今天别出门了。” “秦时砚,你……” 第58章 天大的误会。 秦央出于无奈,被迫背叛了杜明棠。 “她说,你就会死装,你喜欢我却不说,看到我追你,心里乐开了花。” 秦时砚凝眸,目光落在秦央皎白的小脸上,微微一笑,随后将她手上的绳索解开。她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秦央揉了揉手,见清清冷冷的人身上裹着一股颓靡,她不由慌了下,急忙上前拉着她:“我不信她的话。” 她走过去,对上秦时砚的视线:“我真的不信,你在我心里不是那样的人。我又不是较真的人,秦时砚,别生气。” 先不说杜明棠的话是真是假。她们如今的处境压根不用在意之前的事情。 重要的是她得到了秦时砚,不仅得到她的人,也得到了她的爱。 还不够吗? 秦央絮絮叨叨地说着道歉的话:“这两天是我忙忘了,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回你消息的。对不起,我的错,笑一笑。” 她伸手去捏着秦时砚的脸,吻上她的唇,细碎的吻让秦时砚从震惊中找回来自己的思绪。 再度对上秦央弯弯的眼眸后,她依旧没有开口。但秦央主动哄她,拉住她一道坐下,两人就这么干巴巴地坐在床头上。 秦央不甘心地看了眼时间,还早呢,睡又睡不着的。她望着面前生气的人,无声缄默,心底挣扎后,她握着秦时砚的手,慢慢地放在自己的脸上,歪头看着她:“不生气了,好不好?” 秦时砚多少有些尴尬,不想回答,甚至带着几分逃避,她不敢去面对秦央。 心底的秘密被揭露出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尴尬。 这时,秦央欺靠过来,望着她的眼睛:“我可以讨债吗” 简单一句话让秦时砚笑了,秦央笑着抱着她,甚至轻轻地晃了晃:“秦时砚,我很喜欢你。我知道你骗我,但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对不起。”秦时砚真心道歉,那年她知晓真相后,害怕秦央就此离开。她知晓大嫂的性子,一旦知晓秦央不是她的女儿,肯定不会容忍再留下。 那年她刚回公司,根基不够,无法左右大嫂的决定,所以,她想着只要再过两年,等她成长,等她可以给秦央一个庇护所。 “我那年没有告诉,是怕你走了。”秦时砚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带着几分低沉,像是无法舒展。 她想过很久,还是决意隐瞒,先找到央央的亲生父母,届时再谈她们的事情。 但是结果打了她措手不及。 康家父母去世了。 所以她害怕说出来,害怕秦央一气之下离开她。 秦央听到这里,表示不解:“我喜欢你,为什么要走。” 她对秦时砚的想法很不理解,不是亲生的就要走吗?她在秦家长大的,只要秦家不赶她走,她是不会走的。 她觉得眼前的秦时砚患得患失,就像是曾经的她,总以为小姑姑有喜欢的人,渐渐的就会嫌弃她,会觉得她烦。 她想了想,想到一件事:“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你骗我! 秦时砚想跑,羞于面对眼前的问题,可刚动了动,秦央抱住她的肩膀:“秦时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你自己说的事情。” 她拼命地去晃动秦时砚,带着撒娇又不容抗拒的口吻:“你骗我。你以前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可以考虑和我试试的。” 两下慌得头晕目眩,秦时砚感觉眼前的大脑袋在晃,索性伸手扶正她的脑袋:“不讨债了吗?” “讨!”秦央登时被勾了心思,低头看着她身上穿的裙子,疑惑了一句:“你今天怎么穿裙子。” 不对,她看过去,秦时砚不仅穿着裙子还将长发盘了起来,莫名带着江南水乡的温婉。 突然间,秦央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你以前都不穿裙子去公司的。” “穿了、你不照样给脱了。” 秦时砚语气十分平静,甚至嫌弃她的大惊小怪,裙子是要穿的。 但只是在家里穿,在她面前穿。 秦央尴尬地抬不起头,左右一想,脱了就脱了,穿上本来就是要脱的。 给自己喂了毒鸡汤后,她理所当然地伸手,然而秦时砚拍开她的手:“不是不脱吗?” “我没有说那样的话。” 秦央冷冷地反驳她的话,戳着她的胸口,软软的,吐槽她:“你又给我下套,我没有说过的话,不准套我身上。” 回应她的是秦时砚的冷漠。 秦央一噎,抬头看她,骨子里不服输的劲头又来了,刚想说,秦时砚吻上她的唇。 既然给她机会,不珍惜就算了。 **** 剧团新换了个地方,山清水秀,背靠山水,风景秀丽。 秦央到时,已接近中午十二点,驱车三个小时过来的,没敢搬行李箱,匆匆来报到。 大家都到位了,休息七天后,一个个精神都不错。 秦央坐了下来,揉揉脖子,对面的陈晨挤过来:“休息得怎么样?腰疼不疼?” 一句话,意味不明。 秦央拿起袋装零食砸了过去,陈晨笑着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国外的牌子,啧啧一声,“还是跟着秦小姐有好处,巴不得你和团长签到明年夏天。” 演出时间是两点到五点,还有两个小时,团长领着人在搭台,主演们开始化妆,气氛和乐。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虞老师快过来了,真好。” 陈晨抬头看过去,幽幽一笑:“是吗?你这是希望央央赶紧走?拿央央礼物的时候可是很高兴的。” 一句话将本来和睦的气氛驱散,秦央身处其中,头也不抬地整理自己的化妆箱,陈晨生气地想要说上两句,她拉着人家过来分析化妆品。 “我买了些化妆品,听说挺好用的,买了两套,分你一套。” 秦央将一整套化妆品递给对方:“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给别人用,这是秦老师挑的。” 秦时砚给秦央挑的东西,必然是好又贵。 陈晨接过盒子看了一眼,倒吸一口气:“败家孩子,这一套好几万……” 秦央浅浅笑了:“别管,我也没花钱,用不了那么多,你用得好才能体现它的好处,对吗?” 狡黠的眼里透着一丝丝水润,逗得陈晨笑了起来,陈晨接受她的礼物,顺势说一句:“虞蕊定了时间过来,这个台口结束就过来,昨天还请我们吃饭了。” “虞老师经验丰富,人家功夫也好。”秦央热情地夸赞对方,“她过来,你们也可轻松些,晨姐,你也会感到轻松的。” 经验丰富的演员肯定比年轻的好,尤其是对手戏之间,她们经验丰富,反应能力也强,临场能力更好。 陈晨冷哼一声:“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三天两头换搭档,我很累的。” 秦央噗嗤笑了起来,陈晨生无可恋地看着她。 开台第一天有祭塔的演出,需要陈晨去准备,秦央则不用参与,趁着时间足,她给秦时砚发了定位报道。 态度很不错,秦时砚回了她一个‘嗯’字。 敷衍。 秦央哼哼一声,专心准备演出。 附近靠着风景区,来玩的游客也多,下午演出后,来了许多粉丝。 有些是来看陈晨的,也有些奔袭来看秦央的。秦央准备了小礼物,一人一份,对方一个诧异地看着她。 秦央腼腆地回应:“都是些小零食。”都是秦时砚准备的,养伤的那天,她看着秦时砚将东西一份份包好,塞进行李箱里。 带的不多,十几份而已,再多的话,车子塞不下了。 粉丝的行为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无疑是给满了情绪价值,也是一场双向奔赴的行为。 接下来几天里,陆陆续续都有人过来,秦央的小礼物早就不够用了,只能和她们约定,回景城剧团的时候给她们补上。 团长和这里定的时间是十天。十天结束后,换地方去演出。 虞蕊也来了。 她来这里,说明秦央在这里的时间进入倒计时。 换了新地方,靠近茶山,在一个县城内,一南一北,距离五十公里。 秦央去接了老太太过来玩儿。 晚上散场后,再带着老太太回家。 老太太认识虞蕊,虞蕊也以晚辈的姿态讨好她,两人相谈甚欢,下午场结束的时候,虞蕊亲自将老太太送回去,说是因为晚上开车不方便。 陈晨疑惑得不行:“那不是你外婆吗?虞老师怎么好像有几分献殷勤的味道在?” “是呀,人家又不止我一个外孙女。”秦央笑呵呵地回应,“去吃饭了。” 可怜陈晨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虞蕊喜欢老太太的外孙女? 好事是那么一回事。 接下来几天,虞蕊都是早上接,下午送,勤快到陈晨察觉不对劲,她还记得网上闹出的风波,虞蕊抢角色,引起秦时砚不满,继而吵上热搜。 两个应该是死对头才是。 但好像又有亲戚关系。 秦央倒是心平气和,有人接送外婆是好事。这里定的时间不多,七天而已。 七天后,她们离开这里,老太太话里话外,对虞蕊十分感激,秦央翻了白眼:“外婆,她惦记你外孙女。” “哦。”老太太疑惑地看着她,旋即又笑了起来,“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她吗?” 秦央没听明白,眨了眨眼睛,盯着老太太:“您说什么” “哎呦,年纪不大,怎么耳朵不好使呢。”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这个姑娘也不错的,脾气好,长得也好看,就是比你大得挺多的,是不是大了十岁?” 秦央:“……” 第59章 那回,她醉得一塌糊涂。 老太太乱点鸳鸯谱,秦央尴尬一笑,耐心解释与她无关。老太太狐疑地看着她,好像想明白了,脸色微变,说一句:“那你的女朋友在哪里?今年过年带回来给我看看?” “好。”秦央爽快的答应下来。 虞蕊送老太太回家去了。 剧团换了新的地方,秦央的工作进入倒计时,等虞蕊接替后,她就可以回景城。 虞蕊是个不错的演员,与陈晨合作,得心应手,三五日的时间,便与陈晨养成了默契,秦央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在她走之前,团长爽快地将工资结算清楚,询问她日后的工作方向。 她是霍老师重点培养的人,肯定是要回去的,团长略显惋惜,这样年轻的演员,哪里都争着要。 回到京城,已经是十月底了,先去剧团拜见霍老师。 剧团巡演已经结束,开始排练新曲目,秦央回去后,最高兴的莫过于周知蕴。 周知蕴拉住她说了半天,最后说一句:“我结婚了,已经领证,但不办婚礼,太麻烦。” 秦央翻了白眼,就知道杜明棠不安好心。 “央央,我知道你和秦老师的好多事情。”周知蕴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杜明棠是秦老师的闺蜜,知道对方的底细,甚至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两人在舞台前坐下来,霍老师在舞台上指挥,恰好看不到她们。 周知蕴窃窃私语:“阿棠说你们恋爱才两年多,对吗?” “你想说什么?” “秦老师三年前就做了基因检测,查出你不是秦家的孩子,但没有声张。那回,她喝醉了,杜明棠接她回家才知道的。” 舞台下灯光暗淡,两人坐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阴影包裹,周知蕴的声音压得很低。 “那回,她醉得一塌糊涂。” 秦央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这件事,没人和她提及过。 “央央,我以为是你先追的秦老师,阿棠说不是,说秦老师很早就喜欢你。”周知蕴眨了眨眼睛,话中带着兴奋。 秦央抬头,看向舞台上,一出新戏,许多很多人的努力,但最璀璨的不过旦生两角。 多年前,她希望自己可以和秦时砚站在一起,戏中表达情意。 她追逐秦时砚成了习惯,时至今日,也不后悔。 “我知道。”秦央无声浅笑,主动岔开话题:“你比赛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 “在准备了。我听说你不参加了?”周知蕴惋惜,伸手搭在搭档的肩上,“好好养伤,我比你早一年拿奖。” 拿奖证明自己是周知蕴的执念,但秦央没有这种想法,她不过是追逐秦时砚的影子罢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向世人证明的想法。 “好了。我先回去了。”秦央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改日请你们和杜姐姐吃饭,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提及杜明棠,周知蕴笑作一团。 秦央从剧团离开,回到家里,先收拾行李,收拾一番,沈洛依回来了。 沈洛依晚上有饭局,见到玄关处的鞋子,随口问了一句:“央央回来了?” “刚回来,收拾东西呢。”保姆从厨房里走出来答话。 沈洛依踩着高跟鞋往二楼走过去,走到房门前,敲敲门:“央央。” “在呢。”秦央答应得很快,走到门口,沈洛依打量她一眼,精神还不错,“晚上有饭局,你陪我去。” 秦央莫名,觉得奇怪,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好的。” “穿得漂亮点。”沈洛依调侃她。 秦央羞得面色发红,“我知道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司机准时来接,秦时砚还没有回来,秦央换了一套礼服,匆匆跟着沈洛依离开。 等秦时砚回来,行李箱摆在角落里,衣柜里摆着刚放好的衣服,人却不见了。 疑惑两秒钟,手机震动了下。 秦央:【我陪沈总参加饭局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秦时砚眼前一黑,她特地推了饭局回来陪央央,结果沈女士将她的人骗走了。 掐灭屏幕后,秦时砚下楼开车,朝杜家去了。 今晚杜夫人设宴,为之前的事情道歉,时隔一月多,官司已结束,对方败诉,杜夫人见无果,试图修复和沈洛依的关系。 秦时砚是不喜欢杜夫人的,所以她拒绝了。 但沈洛依瞒着她,将人带过去,着实是有些欺负人了。 杜家和裴云霁住在同一个小区后,入门后,往左拐,过一喷泉,往里面开一段路,就能看到杜家的别墅。 今晚,杜明棠带着新婚妻子回来,家里很热闹。 秦央跟着沈洛依入门的时候,杜明棠颠颠地跑过来:“秦小姐结束三月演出了?” “结束了,杜小姐是怎么将妻子骗到手的?”秦央也不惯着她,直接将她的计谋揭露出来,“闪婚的婚姻可是经不起波折的。” 一句话说得杜明棠红了脸,抬手轻咳一声,道:“秦小姐这么好看,牙尖嘴利,不讨喜哦。” 秦央呸她,转身跟着沈洛依走了,杜明棠无奈,招惹不起她,惹她不高兴,秦时砚会发疯。 杜夫人被众人围在中央,今天是她的生日,邀请好友过来家里做客,也想与沈洛依拉近关系。 更重要的是秦时砚至今‘单身’。 这些事情是秘密,杜夫人没有透露出来,见到秦央后夸赞两句,随后问起秦时砚。 “她待会就回来。”沈洛依语气微妙,笑容优雅极了。 一旁的秦央听明白这句话了,原来自己是用来牵制秦时砚的,沈总这么坑女儿,回家准得吵架。 秦央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静静喝果汁。 当杜明棠的弟弟出现后,秦央忍不住抬头看过去,他身边还站着一人,旁人都是穿着礼服裙子,独她一人穿着衬衣。要命的是她和杜明棠的弟弟站在一起说话。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两人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秦央立即转眸看过去,眼神明亮,吓得杜明棠忙开口:“不般配,哪里般配了,阿砚好看多了。” “阿棠不要乱说,我觉得挺般配的,杜夫人,你觉得对不对?” 杜夫人微微一笑,没有答话,但笑容默认对方的话,秦央脾气上来了,语气冷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众人神色骤然变了,气氛莫名尴尬。 杜夫人面色十分难看,再度看向秦央,这时杜明棠走过来,挡住母亲的视线:“央央说得对,央央啊,快去接阿砚。” 一旁的沈洛依挑眉,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热闹,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句话堵住了杜夫人。 秦央走后,杜夫人看向沈洛依:“沈总,这个孩子是不是脑子坏了?” 杜明棠眼前一黑,恨不得堵住母亲的嘴,沈洛依也是闻声变色,但她还是保持微笑:“我觉得她说的很对。” 得到正主的肯定,杜夫人彻底黑脸了,沈洛依站起身,目光锐利:“我先走了。” “沈总……” 杜夫人试图阻拦,沈洛依径直离开,一点面子都没有留,走到晚辈面前:“家里准备晚饭了,回家吃去。” 秦央觉得这里就是虎狼窝,拉着秦时砚与主人家道别。 三人一走,其他人见情况不对,纷纷提出离开。 不出十分钟,宾客都走了,杜夫人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杜明棠,你今晚什么意思,和秦央一唱一和,故意搅局吗?” “妈,我只是提醒你,秦时砚将来是接管秦氏药业的,你儿子算什么东西?般配?”杜明棠也不给母亲面子,径直说出来:“你以为配钥匙呢,随意磨一磨就配上了?我和你说,一辈子都配不上。” 杜夫人气得头疼,“你也不争气……” “别打我主意,我已经结婚了,阿蕴,我们也走。” 杜明棠拒绝母亲的洗脑,带着周知蕴逃之夭夭。 相比较杜家的阴沉,三人回家后,恰好到开饭的时间,沈洛依端起饭碗就吃饭,秦央默默看她一眼,想说话,又不敢说。 今晚沈总就没打算在杜家吃饭? 如果在杜家吃饭,家里就不会准备晚饭。但她们回来得这么快,还能吃上饭,肯定是沈总提前吩咐过。 秦央干巴巴地吃着米饭,吃了两口,碗里多了快鱼肉,她抓住机会询问:“沈总,您今晚是去干什么?” “吃饭啊,饭吃不上就回来吃了。你该问问你女朋友怎么和其他男人同时出现?”沈洛依将炮火转移到女儿身上,“她要是不出现,怎么会有后面不愉快的事情,秦央,是她闯的祸事。” 秦央:“……”这招祸水东流真厉害。 秦时砚低头,表情淡淡,“我不过是停车的时候遇到了他,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眼看着两人要吵架,秦央果断开口:“好了,我知道,我今天去剧团报到了,明天正式去工作。” “好事,需要给你安排司机吗?”沈洛依放下筷子,认真地询问眼前的女孩子:“你们剧团晚上下班也很晚吗?有没有周末双休?” 秦央摇首:“没有演出的时候下班早,可以双休。” “那就是说不确定。”沈洛依扫了女儿一眼,笑着继续说:“挺好的,你上班,小七就成了工作狂。” 这一个月来,小七可勤快了,将分公司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回到总公司上班,整合部门,巡视工厂,完美无瑕的上司。 只有一点不好,周末加班,下面的人怨声载道。 “我知道了。”秦央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秦时砚:“外婆将虞老师当做我的女朋友,你觉得要不要去解释下?” 第60章 不知羞耻。 “哪个虞老师?” 秦时砚未曾反应过来,看戏的沈洛依诧异出声,表情中带了几分玩味。 秦央本想解释,秦时砚语出惊人:“是康曲茗的女朋友。” 一句话,让沈洛依半晌说不出话,她想起来了,陈清仪拿出的视频中,康曲茗与陌生女子接吻,但康曲茗只说是以前的事情,早就过去了。 秦时砚放下筷子,空气凝滞,认真地说:“不然你以为康曲茗为何那么乖,她有把柄在我们手中,所以她不敢掺和,害怕我们泄露她的秘密。” “原来是这样。”沈洛依玩笑,尾音拖得极长,唇角带了几分好笑,“不错啊,你们一个个,玩得真精彩。你大嫂给她找好了新的结婚对象,看来更热闹了。” 裴云霁心高气傲,尤其是被陈清仪打脸后,她想给康曲茗找个更好的,远远超过陈清仪。 最后的答案,似乎让她不满意。 她笑了起来,“有意思,闹开了我还能看一看热闹。” 毕竟裴云就是看她家热闹的。 她优雅地站起身,得体雅致,“好了,我吃完了,你们继续。” 餐桌上气氛凝滞下来,秦央屏住呼吸,悄悄地看了一眼沈洛依的背影,拿手指戳了戳秦时砚:“我怎么觉得沈总幸灾乐祸呢。” “她俩斗了将近三十年,自然喜欢看到对方吃瘪,尤其将来你我的事情闹开,还需要大嫂来点头。”秦时砚淡然处之,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都想看对方倒霉。” 这对婆媳,真是斗不休。 秦央往嘴里塞了块鸡肉,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说:“我觉得你妈不插手就是最好的。” “她素来不插手,但不妨碍大嫂家作死。”秦时砚背着光线,表情有几分模糊,转身看向秦央,光线落在她的脸上,勾出几分清冷仪态。 秦央哑口无言,她知道作死的事情,迅速捂住秦时砚的嘴巴,“我知道了,吃饭吃饭。” 两人吃过饭以后,上楼休息。 躺在柔软的床上,秦央闭着眼睛说明天的安排:“我明天回剧团了,要排练,周知蕴去冲比赛了。” “我知道了,她报名了。” “你怎么知道的?” “人家找我,邀请我去演出,不过是颁奖仪式后的部分,让我去找徐明颜搭档,我给拒绝了。” 秦时砚最好的搭档就是徐明颜,不可否认,两人配合得很好。 秦央惊得坐起来,而床前的人云淡风轻,身形颀长。 “你拒绝?” “我拒绝找徐明颜,承诺去找搭档。” “我呢?”秦央毫不犹豫地指着自己,红唇轻抿,呼吸不自觉地放缓,在秦时砚的审视中隆重介绍自己:“我也可以的。” 秦时砚皱着眉头,唇角扬起几分:“看你的表现。” “什么表现?舞台上的事情不要扯到床上。”秦央振振有词,心跳倏然漏了一拍,静静地看着秦时砚:“我不合适吗?” “不合适。”秦时砚莞尔,带着几分商量的口吻,像是故意逗弄她。 秦央盼这一回盼了很多年,难得熬到秦时砚松口愿意参加,她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硬的不行来软的,她半坐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对方:“你不带我去,准备带谁去?” “我可以自己去。” 冷若玉质的声音让秦央彻底说不出话,冷哼一声,“我去洗澡了。” 秦时砚蹙眉,人气冲冲地从自己眼前走过去,头都不回,求人就这个态度?秦时砚决定不松口,时间充足,她不用急着回对方。 说不哄就不哄,秦小姐的脾气也上来了,洗澡出来也不理对方,冷冷地剜一眼,转头上床去了。 她坐在床上,腰杆子挺得也直,道:“秦时砚。” “怎么,要分手?”秦时砚轻抬眼睫,恰到好处地落下去,滑过优美的弧度,“敢提分手,我还会揍你。” “谁和你分手,我要分床上,我去去客卧睡觉。”秦央一噎,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浓浓不甘。 秦时砚慢条斯理地转身,身体站得笔直,从善如流日回答:“我家没有客卧。你住进来一段时间了,没看过其他房间吗?” 她家有客卧,但秦央没有去过。 秦时砚笃定的语气,让秦央开始产生怀疑,似乎是真的没有客卧。 “如果你想搬出去,自己和我妈说。”秦时砚的语气十分淡定,灯光映照下,将她面上清晰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秦央静静地看着她,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态,转身躺下了,“我睡觉。” 秦时砚挑眉,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人的耐心怎么越来越差了,简直就是三秒钟耐心。 “我去洗澡,等我回来。” 秦央捂着自己的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不带她去参演,就是王八。 半个小时后,王八回来了,站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视线微偏,落在秦央白皙的脚踝上,下一息,对方也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挑衅,带着不服输。 “我们去领证,行不行?” “领完证,带我去?” 秦时砚点点头,羞于启齿,她知道自己属于诈骗,但没有办法,这是最好的机会。 她知道秦央的目的,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就是巨大的诱惑,她拒绝不了,也不会拒绝的。 秦央沉默,抿了抿唇角,秦时砚趁机开口:“我已经让人将你的户口迁出来的,新的户口本上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你愿意,我的名字会加进去,你做户主。” 诱惑太大了,秦央只觉得头疼,抱着膝盖的双臂微微收紧,对方继续说:“你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这是你的机会。” “秦时砚,你真卑鄙。”秦央险些要破口大骂,“你妈知道你诱骗孩子的事情吗?” “不知道,但明晚就知道了。” 秦时砚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在她脸上看不出失控的情绪,这一点,让秦央有几分安全感。 “我考虑下。” 秦央翻身躺下,用被子将自己裹住,随后,秦时砚上前贴着她,“你在害怕什么?” 秦央最害怕的莫过于裴云霁的态度,如今,裴云霁彻底放手不管了,她便没有顾忌了。 “央央,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你?你骗我这这么多年,和我谈信任?”秦央翻身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大谈信任的人,忍不住拿手去戳她的心口:“秦时砚,要点脸好不好” 秦时砚缄默无声,只握住她的指尖,面上带了些笑容,随后贴向对方:“生气了?” “秦时砚,我是不是给脸不要脸?”秦央眼神中透过一丝凉薄,“今晚杜夫人打你主意,旁人也说你优秀,你都算计我了,我要是拒绝,是不是给脸不要脸?” 秦时砚眉眼低垂,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慢慢地,她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臂,“是我不要脸。” 秦央:“……” “别,你要脸,你是白月光……” 讥讽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堵住唇角,心口一跳,险些跳出嗓子眼,今晚的秦时砚有些凶猛。 凶巴巴的。 像是为了那句话生气,眼底的情绪似乎满得要溢出来了,带着浓浓的不甘,还有些情意。 她伸手环住对方的细腰,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将她紧紧抱住。 唇角再度压下时,比起方才温柔许多,将那份不甘彻底融入进去。 秦央本想留些时间去思考领证的时间,可她揪着不放,掀起重重浪涛后,她知道今晚没有时间思考了。 修长指尖拂过,引起颤栗,她压着自己的气息,哀叹一声,将自己交给了对方。 至于领证的事情,秦央真的没有思考。 隔天早上,匆匆去剧团上班,坐下来后,腿脚都有些发软,周知蕴走过来,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脖子上。” 秦央立即捂着自己的脖颈,见鬼似的看着对方:“别乱说话。” “豪宅里还有蚊子吗?”周知蕴调侃对方,软软拖长语调,秦央立即拂开她的手,离她远一点。 周知蕴笑了起来,同事喊开会,一是新曲目的事情,二是秦央回来,同事们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奇怪,出去后还可以回来的人确实不多见。 尤其是网上闹出一回事,大家看她的时候,眼神中都带着探究。 但秦央背后有霍老师,同事们主动不提这件事,散会后,周知蕴拉着秦央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再回来,排练开始了,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周知蕴说起一件事:“团里好像明年准备上粱祝,你我的那组。” “为什么?我怎么没听说?”秦央坐下来舒展筋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来,她看了眼,是秦时砚。 【考虑好了吗?】 秦央眯了眯眼睛,转头问周知蕴:“你怎么突然就领证了?” 周知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秦央白她一眼,真没出息,秦时砚又发了消息:【下午请假吗?】 一两句话勾得秦央心思乱了,耳朵甚至在发烫,索性半拒绝地回答:【刚来第一天不好请假的。】 秦时砚:【你只是来上班的,又不是卖给她们,我可以给你请假。】 秦央扶额,歪头靠着周知蕴,迅速思考,这时周知蕴嘀嘀咕咕地说:“你们也可以领证呀,阿棠说你不吃亏,秦时砚给的更多。” “你俩平时就聊这个?”秦时砚逐渐觉得画风不对,杜明棠就这么教女朋友的? 周知蕴傻傻地看着她:“我们聊你们比较多,尤其是秦老师,说她假正经,说她表面清高,骨子里却是极力算计。”【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70 第61章 二十二岁,确实算很小的婚龄。 秦央也是傻了,“你俩在一起,天天说秦时砚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周知蕴也不理解,她也问过杜明棠,杜明棠煞有其事地回答她:“我知道你们都视秦时砚为白月光,我只是教你,人不可貌相,不要被她的外表所欺骗了。” 天地良心,她只是羡慕秦老师,但没有一丝非分之想。 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同事走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有人买了奶茶送过来,你们不去拿吗?” “谁买的?” “不知道。” 如果是以前,周知蕴肯定会冲过去,天上掉馅饼肯定要咬一口,但现在她只坐在原位,动都没有动一下,*“我减肥。” 秦央呵呵笑了,扫了她一眼,一点都不信她的鬼话。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下午各自排练。 下班的点到了,周知蕴就走了,秦央慢吞吞地收拾东西,霍老师走了过来:“我听说阿砚拒绝了参演?” “她不是在考虑吗?”秦央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又觉得不对,到底是拒绝还是在考虑? 霍老师也是疑惑,人是她推荐的,秦时砚虽说退出了,但如今她在网上的流量不减,毕竟拿过全部奖项后回家继承事业,这点就让很多人注意到她了。 “央央,劝劝她。” “她不是在考虑搭档吗?” “搭档?”霍老师骤然提高声音,“不是单人曲目吗?” 秦央彻底懵了,这怎么和秦时砚说的不一样,还是说秦时砚在骗她? 老狐狸。 “我也不清楚,我今晚去问问她,明天回答您。”秦央不敢擅自答应霍老师,万一人家坚持单人演出,那就没她的份,自己也用不着费力去劝人。 与霍老师道别后,秦央自己开车回家,她下班早,沈洛依与秦时砚还没回来,客厅里一狗一猫正在玩儿,见她回来,一起扑过来。 时间还早,秦央牵着绳子准备去遛遛狗遛遛猫,刚出门,看到了秦时砚下车。 两人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对视一眼,秦时砚先走过来,主动从她手里接过牵引绳,“今天回来很早。” “你也很早。”秦央不急着走,而是慢条斯理地看着她,语气散漫:“霍老师找我,让我劝劝你答应演出的事情。还说是单人曲目,怎地,你还想骗我吗?” “我拒绝了单人曲目。但我答应了双人曲目。” 秦央:“……” 天色逐渐黑了,路灯亮了,两人一猫一狗散步在夜幕下。 “今年怎么会找你?”秦央不理解主办方的意思,“你是压轴的那个?” “嗯。” 秦央挑眉,看向路灯下的女人,微微一笑:“白月光的威力这么厉害,带上我这个黑月光,怎么样?” 声音的愉悦压根藏不住,以至于猫往前窜了一大步,秦央及时又给拉了回来。 视线里站姿笔直的人略弯弯了唇角,水润的眸子里染上几分笑意,“看我心情,明天去领证吗?” “不去!” “那就不带黑月光。” 秦央愤怒地看她一眼,视线如炬,很快,秦时砚伸手蒙住她的眼睛,“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 “要签婚前协议吗?” “不用,我觉得我们不会再离。”秦时砚声音偏于正经,带着清冽,“所以,好好考虑。” 秦央撇撇嘴,拽住笨笨就要往家走,走了两步,她又问对方:“我问你哦,你妈知道吗?” 又是沈洛依。秦是砚见她如此在意长辈的态度,顺口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外婆。” 提及老太太,秦央心念微动,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绪,但她知道,该见面还是要见面的。 “先回家吃饭。” 回到家里,沈洛也回来了,还有客人在,是沈家的晚辈,见到秦央后笑着打招呼:“央央小侄女。” 秦央白了对方一眼,“秦时砚不是我的姑姑了,所以,你也不要占我便宜。” 秦央从小就跟着秦时砚去沈家,她的辈分小,所以人见到她都是一句‘央央小侄女’,有些年岁比她小的也跟着及哥哥姐姐们喊她小侄女。 “央央小侄女生气了,我听说秦姑父的遗嘱里,你得到的钱最多啊,也该请吃饭的。” “你今晚不是吃饭吗?还是说你今晚吃的不是饭?”秦时砚声线懒怠,带着漫不经心,甚至笑容都十分友好,“今晚别吃饭了。” 对方戛然而止,狐疑地看着秦时砚与秦央,觉得哪里不对劲,随口问姑妈:“央央小侄女怎么住你家了?” “她喜欢住哪里就住哪里。”沈洛依懒得解释这些事情,拍拍侄女的肩膀,“先吃饭,吃完饭赶紧滚。” “姑妈,我想住两天,可以吗?” 秦时砚回头:“滚。” “姑妈,你看她又偏心。”沈静怡叫喊着不满,“她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姑妈。” 沈洛依淡然地站起身,朝餐厅走去,连话都说不了,沈静怡恨恨地跟过去,围着沈洛依打转,“我就住两天。” 餐桌上三人各自端着晚饭,没有一人回答她的话。 沈静怡偃旗息鼓,愤恨地吃了两口饭,不忘问央央:“小侄女,我晚上和你睡,好不好?” “我的床伴不同意。”秦央低着头,继续吃饭。 沈静怡被说懵了,“你的床伴是谁?” 沈洛依开口:“一只猫儿,她的床上没有你的位置,吃过饭送你回家。” “小侄女,我连只猫儿都不如吗?”沈静依唉声叹气,凝着秦央白净的面庞,“小侄女,我想住两天。” “你可以去睡你表姐的床。”秦央抬头看过去,婉约笑气。 秦时砚刚想拒绝,沈洛依又开口:“她床上有只狗儿,也没有合适的位置。” 秦央眨了眨眼,默默吞下米饭,如果没猜错,她就是那只狗儿。 沈静怡还想说话,秦时砚剜了她一眼,语气凌厉:“要么吃饭要么滚出去。” “吃饭。”沈静怡被收拾了一顿,大为受伤,不过又很疑惑,转头又问姑妈:“表姐不是洁癖吗?怎么会让狗上床?” 客厅里有一只猫还有一只狗,所以沈静怡没有怀疑沈洛依的话。 三人齐齐抬头看她一眼,沈洛依夹起一块肉塞进她的嘴里:“不要说话,不然显得你很弱智愚蠢。” 饭后,沈洛依让司机送人回去,沈静怡趴在她的身上,“姑母,我考试考砸了,让人待两天。” “不是我不留你,而是真的留不起来,你住酒店也不安全,还是回家去。”沈洛依用力地将身上的两只胳膊拽开,“我和你说,我给你钱去买点药,回家就能用上。” “姑妈,你不能见死不救……” “舅舅,沈静怡在我妈妈这里,赖着不肯走,您看?” 一旁的秦时砚说的话,打断了沈静怡,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表姐:“你怎么可以这样,秦时砚,我诅咒你孤独终老,我希望你没人要。” “我明天就去领证了,你的诅咒没有用。”秦时砚轻挑眉眼,语气愉快,“赶紧走。” 秦央不想参与这件事,趁着沈静怡嚎啕的时候自己先上楼。 一进卧房就看到她的户口本,是新的,里面只有她一人的名字。 外间的吵闹似乎被隔绝,她坐下来,翻开户口本,看到自己的名字后微微一怔,她还是走到了今日的地步,孤孤单单一人。 她闭上眼睛,捏紧了本子,耳畔传来了脚步声,门跟着关上。 脚步声靠近,随着而来的是耳边炙热的呼吸,她微微一顿,仰首看过去,秦识砚的面庞映入眼帘。 “送走了?” “回去了,吵得人头疼。” 秦时砚伸手解开衬衣的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 秦央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东西,粲然一笑:“你可真狡猾,你知道吗?杜明棠天天拿你当反面教材去教周知蕴,人不可貌相。” “她就是好人?随地捡个人回家。别说她,你想好了?”秦时砚打断她的话,自己对杜明棠的事情毫无兴趣。 相比较人家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事情最重要,“我可以给你请假,霍老师会理解的。” “你妈知道了吗?” “这么在意?” “我怕你吓晕她。毕竟她看着很坚强,万一接受不了呢。” “不要找借口,秦央。” 秦央咬咬牙,硬生生吞下一口气:“秦时砚,我按照你的路走,你却步步算计我。” “感情的事情,只能说是心甘情愿,怎么说是算计,你当年哭着喜欢我的时候,你没想过今天,还是说,你只是想睡了白月光,然后一走了之?” 秦时砚在旁瞧着她不甘的表情,“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的秦时砚,清冷如孤月,而不是算计如老狐狸。”秦央毫不犹豫地戳穿她的假面貌。 “原来我在这里的形象竟然一落千丈。”秦时砚并不承认,而是慢悠悠坐下来,把玩着户口本,“果然睡完了就不认账。” 一句话说得委屈十足,听得秦央炸毛,她恼了:“我怎么就不认账了,我没有。” “恋爱、结婚,这一切不是水到渠成吗?”秦时砚偏冷的声音压得秦央喘不过气来,她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避让,秦央气笑了,“是水到渠成,但我还小。” 一句‘我还小’让秦时砚彻底无语,她抿了抿唇角,笑容苦涩。 她伸手捏了捏秦央的小脸,心中一股郁闷的气险些逼得她失去理智,但不得不说,秦央说得很对。 二十二岁,确实算很小的婚龄。 第62章 你这是求婚吗?戒指呢,花呢? 催婚失败后,隔日,两人照常上班。 秦央的工作恢复,早出晚归,渐渐回归正轨。赛事主办方那里催了两回,秦时砚都没有给予正面回答。 周末的时候,秦央休息去中医院看望奶奶。 换季的时候,医院的人都会很多,来看中医的人喜欢起早,把脉问诊开药,医院里忙得团团转。 秦央去办公室里等了会儿,没多久,康曲茗和秦铭也来了,三人对视一眼,秦铭讥笑一声,话没开始说,秦央先堵住他的嘴:“想挨揍吗?” 秦铭一张脸憋成猪肝色,欲言又止,最后拉着康曲茗离开。 临走前,康曲茗看了秦央一眼,秦央也无所畏惧地对上她的眼神。 三人不欢而散。 周瑶意太忙了,秦央等到下午才见到她。 秦央买了饭,微波炉热了三回,才等到老人家来吃饭。 “你怎么过来了?”周瑶意累得腰酸背疼,坐下来后意味悠长地看她一眼,“小七和我说,想和你领证,你没办法?” “催婚的?”秦央呵呵笑了,笑容悠然,端起米饭咬了一大口,“我还在考虑中。” 她的犹豫得到了周瑶意的嗤笑:“当初爱得要死要活,如今又来犹豫,图什么呀?” 小的时候形影不离,大了以后又来暗恋,如今双方父母也知道了,反而开始犹犹豫豫。 “您站在哪一头?”秦央发现对方似乎偏向秦时砚,心中警铃大作,立即警告对方:“你是我奶奶,不是她奶奶。” “哎呦,我还是她的大妈妈呢,你们这关系乱套了,先想好以后见面怎么称呼对方父母。” 周瑶意一点都不肯惯着她,戳开她的心事,“惯的你。” “您现在有那么喜欢她吗?” “她给我拟了一套方案,改革某些弊处,我现在很喜欢她。” 秦央翻了个白眼,周瑶意敲敲她的脑袋,“我也想偏袒你,但你的实力达不到我的要求。” 秦时砚为了秦央,确实可以抛开很多底线。这点,周瑶意看得很清楚,她说:“秦时砚想要改革我这个破诊所,也开始落实,她是说到做到的,比起她的母亲,更强。但她更有人情味。” 沈洛依此人,看似温柔,实则是个笑面虎,她只对自己的亲人好,对自己的敌人,下手狠辣。 “她进入秦家后,你妈她们吃了多少闷亏,如今的秦氏药业都落在她的手里,说一句野心勃勃也不为过。她想收购这间破医院,想要我的研究成果为她所用。” 一点点拼凑起来,沈洛依已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所以,您拿我笼络秦小七?” “嘿,你说对了。赶紧领证,我给你包个大红包,老头能给你的,我也可以。”周瑶意露出慈爱的笑容,“央央,你有你的梦想,我有我的梦想,各自努力,我只是年纪大了而已,还有力气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秦央无言以对,临走前让她多保重身子,别太操劳。 离开中医院,她回到家里,沈洛依正准备出门,见她回来,询问周瑶意的身体。 “还好。”秦央知晓她的想法,模棱两可地回答一句。 沈洛依笑了笑,转身出门了。 秦央回屋休息,晚上周知蕴约吃饭,秦时砚去了公司还没回来,大概会在晚饭前赶回来。 回到卧房,她将自己的户口本拿出来,凝着上面的名字,自己的一页后面,空空荡荡。 她是孤家寡人。 今天的一切是自己求来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秦央将户口本收拾好,放入柜子里,下午四点的时候,秦时砚从公司回来。 “你收拾好了吗?”秦时砚推门而进,而秦央还躺在床上,头发凌乱,睡眼朦胧。 秦时砚无奈,上前将人拉起来,揉揉秦央的小脸:“你怎么还睡呢?腰怎么样了?” “没有针灸,接下来慢慢调养。”秦央懒洋洋地坐起来,靠着她的肩膀,整个人懒洋洋地,余光瞥见她的面庞,冷笑一声:“秦小七。” “嗯?没大没小。”秦时砚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起床去换衣服。” “秦小七。” 秦央又喊了一句,秦时砚终于蹙眉,将人按在床上,拍拍她的屁股:“你是想挨揍吗?” 秦央被按趴下来,动了动腿,对方竟然用膝盖压着她腿,一时间,自己被钉在床上,动弹不得。 “秦小七。”她闭眼又喊了一句,拧着好看的眉:“我不能喊吗?” 她有些不安分。秦时砚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脑袋上,“想通了?” “秦时砚,你这是求婚吗?戒指呢,花呢?” “不该是你求婚吗?是你当初要死要活地缠着我,趁着我酒醉偷吻我的。” 揭露丑事,秦央羞得无地自容,“你放开我。” 秦时央松开她,她愤恨地爬起来,“告诉周知蕴,不吃晚饭了,我要先收了你。”她竟然还提这些丑事,她好意思吗? “周知蕴说,杜明棠告诉她,那回、那回,你是假醉,你知道我吻你,还装作不知道……” 话没说完,秦央扑过去,用自己的唇角堵住她要解释的话。 秦时砚发出闷哼,杜明棠结婚后,嘴上越来越不靠谱,什么话都和自己的小妻子说,周知蕴更是不安分,这种话可以外传吗? 晚饭没吃成,周知蕴与杜明棠约会去了。 床上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日清晨六点,秦时砚拉着纵欲的人去跑步。 出门的时候,沈洛依听到动静,回头一看,两人穿着情侣休闲装出门跑步。 “见鬼了,你俩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沈洛依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昨晚她回来的时候才十点多,楼上楼下安安静静,她以为两人不在家。 她睡觉的时候十一点了,家里还没有动静,按照这两人的习惯,凌晨之前肯定不会睡。 现在才六点,她们怎么会勤快地去散步呢。 秦央面色羞得发红,身子绷紧了,悄悄躲在秦时砚后面,昨晚她们俩没出门。 秦时砚依旧是一副清心寡欲之色,声线平稳:“昨晚我们在家,睡得早。” “我信你的鬼话。”沈洛依先一步跑步去了,刚跑两步,后面传来秦时砚的声音:“妈,一个小时后,我们去吃早茶,你去吗?” “去。你花钱,我肯定要去。” “不是,是央央花钱。” 沈洛依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小步跑走了,两人随后也跟上去。 一个小时后,三人都回来,洗澡换衣服,秦央开车,三人难得一道早起去吃早茶。 去的路上,沈洛依趁机问起中医院的事情,秦时砚低头玩手机,随口应付一句:“我不清楚。” 不清楚?秦央扭头看向副驾驶的人,眼神带着疑惑,她不是连策划案都写好了吗? 一句不清楚后,沈洛依没有再问,但秦央发现不对劲,秦时砚是两头瞒着,不怕崩盘的那天,两边的人吃了她吗? 但这件事不是秦央可以左右的。 吃过早茶,沈洛依打车走了,秦时砚拉着秦央去买戒指。 两人来到商场,秦央磨磨唧唧地跟着她,刚走进去就听到听到有人喊她:“央央?” 闻声看过去,顾声声坐在轮椅上,腿上已经没有石膏了,穿着宽松的休闲裤,她的目光落在了秦时砚身上。 “秦老师。”顾声声微笑着和秦时砚打招呼,“你们怎么在这里?” 秦时砚礼貌微笑:“路过,买杯奶茶喝。你慢慢玩。” 打过招呼后,秦时砚转身,不忘牵着秦央的手,“走了,去买奶茶喝。” 秦央磨磨唧唧地跟上秦时砚,走了几步,不忘回头看一眼,顾声声还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她们。 两人乘坐电梯离开,终于从顾声声的视线中离开。 顾声声低头,打开手机,翻开相册,里面两人在接吻,画面十分清楚。 她看了两眼后,关闭手机屏幕,若无其事地去逛街。 远离顾声声的两人后来到顶楼,门口的店员招呼两人,“秦总。” 秦时砚点头,拽了拽心思恍惚的人,“怎么了?你怎么每回看到顾声声都恍恍惚惚的。” “我觉得她喜欢你。”秦央抿了抿唇角,“她对你的事情很关注的。” “是吗?有陈清仪那样穷追不舍吗?”秦时砚语气淡漠,显然没有放在心上,捏了捏秦央的手,只当她在吃醋,“你过于大惊小怪了。” 两人进入VIP室,店员询问喝果汁还是咖啡,秦时砚抬头看向秦央:“果汁吗?” “随便。”秦央靠坐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看向秦时砚,她侧坐着,自己只能看到她白净的侧脸。 店员将平板拿过来,上面有很多图片,各种各样的戒指,她将平板递给秦时砚。 秦时砚看了一眼,转而给秦央:“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知道。”秦央点点头,努力打起精神,顾声声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她回到剧团,与顾声声不会再有交集。 店员一眼就看清两人之间的关系,微笑着同秦央介绍品种。 秦央心不在焉,将图片看过一遍后,没什么感觉,转而询问秦时砚:“你喜欢就好。” “那就不要了。”秦时砚选择果断,将平板还给店员,微微一笑:“改日再说。” 随后她牵着秦央离开,走到奶茶店,“奶茶还是果茶?” “果茶。”秦央笑了起来,笑容微顿,视线里出现一人,下意识扯了扯秦时砚。 秦时砚转头看过去,看到远处捧着奶茶的人。 第63章 阴魂不散。 商场卖奶茶的店几乎每层都有,她们乘坐电梯来到第四层,算是人比较少的地方,可一转头,还是看到了顾声声。 秦央莫名反感,或许秦时砚没有经历过被人缠着问关系问身份的情况,她的内心里对顾声声是有些抵触的。 再度见到她,秦央几乎想冲过去,询问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她还是忍了。 秦时砚也看到了,扫了一眼,牵着秦央的手,“别在意,许是巧合。”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她的腿不好,不该在一楼买东西喝吗?”秦央指出不足,“她是一个人过来的。” 行动不方便的人肯定是哪里方便去方便,但四楼就不是方便的地方。 秦时砚应了一声,“那就不喝了,我们去看电影。” “嗯。”秦央好歹缓了口气,跟着秦时砚离开。 两人匆忙的背影落入顾声声的眼中,她咬了个珍珠,细细咀嚼,两人十指紧扣,关系暧昧,就算是姑侄,也不该是这样亲密的关系,更何况还会接吻。 顾声声低头,打开秦氏药业的网站,找到了秦时砚的照片,秦氏的继承人。 但在网站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秦央的照片。 秦央也姓秦。 看着照片里的人,顾声声吸着奶茶,人已经走了,乘坐观光电梯去七楼,七楼是影院。 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行业里的人都说秦央是豪门,为了梦想才上台演出的,所以她不在乎钱财多少,给粉丝准备的小礼物都很值钱。 秦央被夸得神乎其神,毕竟秦时砚在前,拿过一圈奖项后回家继承家业去了,她被夸成了白月光,神女一般的存在。 她知道,这些都是追捧有钱人的说法。 顾声声仰首,看着七楼的方向,她知道自己再过去的话,秦央就会很生气,但她想看电影了。电影院又不是秦央家里开的,秦央可以看,她也可以看。 乘坐电梯来到七楼,买票,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她低头玩着手机。 她低着头,再度翻开秦氏药业的网站,看着秦时砚的照片,微微一笑。电影院旁边也有奶茶店,秦央去买奶茶,秦时砚选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 顾声声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顾声声买票,环顾四周一眼,她便低着头玩手机。 她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只是玩自己的。 一日里碰到三次,巧合到了极点,而且买的还是和她们同场次的电影。 秦时砚走向柜台,将自己的两张票递过去,“可以包场吗?” 对方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可以的,您稍等,您想要什么样的时间?” “尽快就可以。”秦时砚语气淡淡,余光撇向轮椅上的人,随后催促对方:“时间要快一点。” “好的,您稍等。” 影院旁边的奶茶店生意很好,秦央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自己的号,提着奶茶进来的时候,秦时砚捂住她的眼睛,“走,跟我来,不要说话。” “你怎么神神秘秘的。”秦央下意识扶住她的手,由着她带着自己自己往前走。 情侣之间的小互动很多,两人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目光,秦央一步步跟着秦时砚走,直到进入影院里面。 里面空无一人。 “包场了?” “对呀,喜欢吗?” “败家,不过,我也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许久没有过的温馨感,很容易让人上头。秦时砚拉着秦央坐在了最好的位置上,秦央也将奶茶递给她。 电影两个小时,出来后,已是下午。 两人都饿了,秦央低着头在手机里翻找着附近的美食店,秦时砚则牵着她的手,巧的是,顾声声坐在不远处,依旧低头玩手机。 秦时砚莫名反感,这回,她是真的有些情绪。 下午场的人本来就不多,三三两两地坐在角落里,她们是包场出来的,所以出口通道只有她们。 顾声声一眼就看到她们,但秦央低着头,嘴里在说什么,两人走得很快,但还是十指紧扣。 走得很快,几十秒的时间,她们就进入电梯,迅速离开。 像是在躲什么。 进入电梯后,秦央看到一家牛肉饭,询问秦时砚要不要去,在四楼的位置。 “可以,去看看。”秦时砚并不挑剔,她什么都会吃,她以前在剧团的时候还会吃路边摊子。 电梯停到了四楼,秦央兴冲冲地拉着人去吃牛肉饭。 错峰吃饭的好处就是店里没有什么人,两人进入后,各自点了饭,秦时砚看着低头吃饭的人:“要不要约杜明棠出来吃晚饭?” “随便,不过要不要回去陪沈总吃晚饭?”秦央咬着牛肉饭,随口回应一句,毕竟沈总是长辈。 秦时砚拿起手机,“我问问。” 沈洛依的回答是: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她今晚回沈家吃饭。如果是以前,肯定要带上女儿,但人家已恋爱,她便没有开口。 既然被嫌弃了,秦央去约周知蕴,没成想对方拒绝了,她们要回去陪杜夫人吃晚饭。 两人对视一眼,噗嗤笑了,秦时砚放弃:“吃过饭回家吗” “去超市,我去买点吃的。”秦央也放弃了,但明天是周一,她想去超市里买点水果零食。 秦时砚点点头:“等会我开车。” “这里也有超市的。” “换一个大超市。” 秦央没有疑惑,听她的。 吃过饭出来,果然遇到无所事事的顾声声,秦央再度看到了,愣一下,秦时砚拉住她走了。 “我看到了顾声声。” “商场这么大,只准你吃饭玩耍?”秦时砚说她一句,“别把不重要的人放在自己心里,这样也太累了。” 秦央觉得她说得也对,握紧她的手,低头看着手机。 两人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秦时砚接了个电话,看向秦央:“我去下工厂,你在家休息。” “工厂有事吗?”秦央紧张地看着她。 秦时砚摇首:“机器坏了,我去看看,免得出事。” “那你开车慢一点,不用急着回来。” 秦时砚拿起玄关处摆的钥匙,换上鞋,匆匆离开家。秦央则留在家里,整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 晚上九点,沈洛依回来了,秦央听到动静,匆匆下楼,见到沈总,微微一愣,乖巧地喊了声:“沈总。” “小七不在家?”沈洛依意识到不对劲。 秦央点头:“去工厂,说是机器坏了。” 事情牵涉到公司,沈洛依不苟言笑,下意识拨去电话询问情况。得知确实是机器坏了,工程师父在修,进度过半,天亮前会修好。 “没事儿了,你去休息,不用等她回来。”沈洛依也缓了口气,小七已经去了,她会妥善处理好。 秦央默默回楼去了。 一人躺在床上,开着灯,灯光明亮刺眼,她去找了眼罩,开灯戴着眼罩睡觉。 临近天亮的时候,秦时砚轻轻地推开门,看着明亮的灯火,又看到床上戴着眼罩的人,当真是哭笑不得。 有灯光睡不着,那就关灯睡。又不喜欢关灯睡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外面天亮了,她悄悄地将灯按灭,去浴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她将床上的人拉起来,“该起了,要迟到了。” 她将眼罩拿开,露出一双朦胧的眼睛,双眼无神,她低头吻上那双眼睛,“猪。” “你才是猪。”秦央有起床气,哼了一声,伸手去摸索手机,七点了,闹钟还没响,还有十分钟。 不知怎地想起昨晚的事,下意识坐起来:“修好了吗?” “修好了,上午要开会商量这件事。” “事情严重吗?” “不好说,起来去吃早饭。” 秦时砚将人拉起来,握住她的手,防止她再倒下去,秦央则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再去看秦时砚,洗过澡后,身上带着香水味,她凑近去闻了闻。 刚闻到,秦时砚拍了拍她的脑袋:“属狗的呢,闻什么?” 秦央直起身子,懒懒地打了哈欠:“你昨晚没睡,今天又去公司,熬得住吗” “开会结束就去睡。还有,你怎么开灯戴眼罩睡觉,怕鬼吗?”秦时砚不理解她的想法,倒像是掩耳盗铃。 自己骗自己。 秦央软骨头似的贴着她,浑身都柔软的,秦时砚觉得有趣,“你的骨头那么硬,身子又这么软……” “你有病啊,你的骨头不是硬的吗?” “有你硬吗?你还是一身反骨。”秦时砚揉揉她的耳朵,揉了两下就揉红了,只好暂时放弃,拍拍她的肩膀:“起床。” 秦央靠着她,没动,眼睛都是闭着的。 “秦央。” “我想睡会儿,你说,我的梦想天天让我起早,还是我的梦想吗?” 秦时砚被逗笑了,道:“我也是你的梦想之一,你觉得我这个梦想让你开心吗?” “有开心也有伤心。但更多是开心。”秦央语气慵懒,蹭蹭了她的肩膀,将刚穿好的衬衣蹭出褶皱,下一秒遭到秦时砚的揪耳朵,“干什么?我刚换的衣服,赶紧起来。” 话锋一转,“要不然你今天请假,我们去领证,这是一个完美的请假理由。” 秦央彻底醒了,白她一眼,自己迅速下床,去洗漱了。 “看来这招很好用。”秦时砚跟着她去浴室,刚刚已经挤好了牙膏,秦央拿到牙刷直接刷牙,又白了一眼。 两人下楼吃早饭,沈洛依正在餐桌上看手机,见人过来,随口问一句:“你在家休息,我去开会。” “不用了,我清楚昨晚的事情。”秦时砚在她面前坐下来,接过牛奶喝了口,继续说:“我下午回来睡觉。” 沈洛依抬起头,看了眼她,又看向秦央,最后说一句:“那你晚上不睡了?” 第64章 天大的骗子! 沈洛依的问题,有些奇怪,秦央不懂事,但秦时砚深谙母亲性格,掀开眼皮,不轻不重地看了一眼。 继续低头吃早饭。 三人匆匆分开,沈家母女赶着回公司去处理要紧的事情,秦央驱车来上班。 车子停在门口,刚出来就看到一辆骚气的红色豪车停在门口,周知蕴匆匆忙忙下来,车子也没有停留,掉头离开。 “哟,车接车送的滋味,如何?”秦央笑着调侃,悠哉地看着搭档。 “秦央,要迟到了,你快点。” 周知蕴没时间和她说话,拉着她往里面跑,秦央却提醒一句:“你会在意这点钱?” “对哦……” 慢半拍的人还是拉着秦央去跑,“就这么两步路了,干嘛要浪费。” 赶在最后一分钟前,两人跑进来,秦央不会这么拘束自己,看着搭档,忽而想起顾声声,心里一阵不安。 “去换衣服。”周知蕴喘着粗气,端正态度,“好好上班。” 秦央眯着眼睛笑了。 **** 秦时砚解决完工厂的事情后,派人去联系顾声声,约了下午见面。 地点定在商场,她对母亲说回去休息,实则是约了人。 顾声声阴魂不散,秦央本就敏感,所以在事情扩张之前,她必然要先一步解决。 下午的时候,商场里的的人不多,晚上才是高峰期。 助理定的是咖啡厅,她走进去时,顾声声已经来了,对方眼珠一转,看到缓缓走进来的人。 这是第一次直面秦时砚。顾声声没有浪费机会,认真打量她,不得不说,比起秦氏药业网站里的照片,秦时砚本人更好看,人的美色在皮囊也在骨,秦时砚拥有完好的皮囊,也拥有好看的骨相。 “秦老师。”顾声声粲然一笑。 秦时砚没有回应,因为她觉得厌烦*,就像是当年的情书一样,毫无底线。 “说吧,你想干什么,昨天跟了我们半天。我不喜欢被人跟着。” 顾声声眨了眨眼睛:“我昨天只是来商场玩的。” 商场灯光按照各家店的喜好来布置的,咖啡店的灯火比较暗,显出秦时砚眼底的阴翳。 “如果只是这样,你今天何必来赴约,说出你的目的。” 秦时砚戳破她的心思,也不在乎对方的心思,她需要给秦央安静的生活。秦央好不容易从家庭风波中走出来,她不希望再为这些事情弄得情绪崩溃。 秦时砚如此坦白,顾声声也亮出自己的底牌,她将手机上的照片递给秦时砚。 果然如此! 秦时砚笑了笑,面上带着释然,“怎么样才删了,要多少?” “我有两个条件。”顾声声挺直胸膛,听着自己的吸气声,说:“我想去霍老师的剧团。” “不可能,顾声声,你死了这条心。”秦时砚当机立断地拒绝,她已经错过一回,不可能再错,她提醒顾声声:“你不要逼得我让你在这行做不下去,我相信其他人都愿意给我面子,我、也有能力这么做。” 她鲜少露出这么强硬的姿态,吓得顾声声当即无声,舌尖抵着牙关,当即想要将手机拿回来。 顾声声慢了一步,秦时砚按住桌上的手机,“第二个条件呢?要钱,对吗?” 她的强势,让顾声声不得不点头,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秦时砚微笑:“可以,七位数,可以吗?” 顾声声的眼睛彻底亮了,对面的人露出淡淡的笑容,没有讥讽也没有不屑,更多是平淡,好像是知道她会这么做。 一瞬间,羞耻心作祟,逼得她红了脸色,可她没说,是秦时砚自己开口的,她是被迫答应的。 “卡号给我。”秦时砚招手喊来服务员,要了纸笔,推给顾声声,“我的要求很简单,以后见到秦央躲远点。” “她不是你的侄女吗?”顾声声实在忍不住出声,她不是团长,她没有那么大的容忍度。 她们是姑侄,为什么可以牵手,可以接吻,道德呢? 底线呢 秦时砚不由笑了,灯光落入眼睛,折射出犀利的光芒,“与你何干?你盯着旁人家的家事,偷拍人家的照片,你有底线吗?” “我、我只是路过。”顾声声试图解释,谁让你们把持不住,再说,你们不知羞耻激吻还怕人家看见吗? 自己想做就怕人家看到。 顾声声口不对心,秦时砚懒得理会:“卡号。” 看着眼前的纸笔,顾声声心里挣扎过,最后还是没有放弃,提笔将卡号写下来,她吞了吞口水,落笔后看向对方。 秦时砚并没有意外,只是看了眼卡号,拿起手机打开软件,再三提醒顾声声:“我如果看到你出现,你别怪我翻脸,还有,照片删除。” 钱到账后,秦时砚也离开了。 服务员见点的咖啡送过来,见人走了,略有些不解,但顾声声接过咖啡,自顾自喝了一口,心情莫名美丽。 她看着银行卡里的信息,唇角止不住上扬,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一张照片而已,值得秦时砚花钱买走。 但她的心里很愉快。 **** 秦时砚回到家里,筋疲力尽,抛开烦躁的事情,上床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感觉浑身无力,打开床头灯,挣扎着坐起来。 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迷迷糊糊下楼,人都已经回来了,沈洛依拿着手机冲浪,秦央坐在餐桌前,托腮看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她打开软件,看到陈晨直播,点开送礼物的键,准备送大礼的时候,秦时砚按住她的手:“败家孩子,干什么呢?” 还用我的卡。 “送个跑车而已,又不多。”秦央嘀咕一句,转身抱住她的腰,轻轻地蹭蹭,秦时砚怕痒,立即后退一步,她得逞地笑了起来。 突然间,客厅传来咳嗽声,秦央立即推开秦时砚,湿润清亮的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窘迫。 秦时砚抬头,在她脑袋上拍了拍,自己垂下的目光里带着温柔。 “吃饭了。” 保姆喊了一句,沈洛依慢吞吞地从客厅里走出来。 饭后,沈洛依去了,秦央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她转头问秦时砚,“你是不是要有后爸了?” “后什么爸,她去工厂突击检查。”秦时砚抬头拍了她的脑袋,“胡思乱想,你有后妈我都不会有后爸。” 提及养父,秦央微囧,秦时砚拉着她去顶楼游泳。 “我不想去,我们去睡觉吧,你家这个泳池太大了,我不喜欢。” 秦时砚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你喜欢浴缸?” 秦央:“……”我是这个意思吗? “对,我喜欢浴缸。” 秦时砚伸手去揪着她的脸颊:“皮一下很开心吗?那你自己去游泳,我去处理工作。” “我陪你,我不喜欢游泳。”秦央决定还是跟着她为好。 秦时砚莞尔,“跟着我没好事哦。” 这么一想,秦央灰溜溜回卧房了,秦时砚则去处理工作。 再到周末的时候,秦时砚难得去了剧团,秦央巴巴地跟着过去。 “你这是答应了,对吗?”秦央紧紧地看着她,湿漉漉的眸子里带着渴望,“我可以吗?” “我去找霍老师商量下曲目的问题,还没定好呢。” 秦时砚的回答模棱两可,故意吊着副驾驶上的秦央。 果然,得到秦央长长的叹气,她说:“你就是狡猾的老狐狸。” 秦时砚微笑。 周末剧团没什么人,霍老师在,她在舞台下等着秦时砚过来。 在看到秦央后,她略眯了眯眼睛,似乎看到了以前屁颠屁颠跟着秦时砚后面的小孩子,如今,她也长大了。 “央央也来了。”霍艳同晚辈招呼,“腰伤怎么样?” “好多了。”秦央乖巧地点点头。 打过招呼后,秦时砚在霍老师身边坐下,抬头就看到了舞台,心中一愣,旋即生出无限柔情。 刚坐下没多久,周知蕴也来了,后面还跟着万年佛系的杜明棠。 杜明棠坐在了后排。 霍老师与秦时砚商量曲目的问题,周知蕴也是要排练的,秦央环顾一周后,腾出位置给周知蕴,自己走到杜明棠座位旁。 两人对视一眼,杜明棠觉得不对劲,“你找我干什么?” “有些问题想问你。”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杜明棠先拒绝,秦时砚可不好惹,她拒绝与秦央同流合污。 秦央瞥她一眼:“你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 杜明棠心虚地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了,周知蕴回家后都说了,她心惊胆颤地等着秦时砚来兴师问罪,一连等了几天,害得她头发都白了几根。 没想到的是,秦时砚竟然偃旗息鼓。 真是奇怪。 不等杜明棠回答,前排的霍老师回头喊秦央过去。 秦央半信半疑地走出去,对方给她一份剧本台词,“我给你将戏词整理出来了,剩下的,秦时砚会教你。” 秦时砚会是最好的老师。 舞台上灯光撒了下来,帷幕拉开,露出世界的另外一面。 秦央接过剧本,狐疑地看向秦时砚,对方站起身,“回家。霍老师没时间教你。” 周知蕴是霍艳的学生,她才是霍老师重点教授的对象。 路过杜明棠的时候,杜明棠心虚地站起来,主动同好友打招呼:“阿砚,许久不见。” “你慌什么。”秦时砚没好气打量杜明棠,语气冰冷,“不要没事说人家的事情,我想我应该算不上反面教材,杜小姐。” 杜明棠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秦央不在,她肯定怼回去:你不是反面教材,谁是反面教材? 就你那个德性? 天大的骗子! 第65章 这是个病,得治。 两人走了以后,杜明棠狠狠剜了好友一眼,祸害人家孩子! 道貌岸然! 假正经! 可惜秦时砚都没有看到,上车后,提醒秦央:“去练功房。” 小区就在附近,上车、开车到停车,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下车后,秦央看着熟悉的小区,不由觉得窒息,下一秒,秦时砚牵起她的手,“走了。” “秦时砚,你为什么要答应主办方?” “你以前不是想和我一起演出吗?” 秦央迟疑,这是她曾经的梦想,可她如今已经得到了秦时砚,曾经的念想成了执念。 曾几何时,她迫切地追着她的脚步,不顾一切,就为了那个舞台,为了与她站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秦时砚不知她的想法,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进入电梯。 “秦时砚,舞台上的故事都是不切实际的。分明一时的梦,下台后梦醒了,一切都不存在。” 她晃了晃秦时砚的手,说出口后,不知道是哄自己还是哄她。 自己曾经追逐的一场梦。 电梯在楼层停了下来,秦时砚走出来,输入密码,就像是没有听到秦央的话。 家里干干净净,和走的时候一样,一尘不染,桌上甚至还摆着水果。 秦央看着这一幕,知晓秦时砚密谋已久,无论她是否答应领证,她都是要去上台演出的。 她叹了一声,其实,最偏执是秦时砚。 秦时砚去洗水果,将水果洗净,切好,摆盘,再回头时,秦央看向她的眼神,湿漉漉的碎着金光,像极了满天星辰。 曾经这样的眼神,日日都有,后来,被她弄丢了。 没关系,这不又回来了。 “走啦,去背词。” 秦时砚走过去,牵着秦央的手,将果盘递给她,接着走到练功房门口,推开门。 四面镜子里浮现两人十指紧扣的姿态。 秦央盘膝坐下来,往嘴里丢了块苹果,叹气一句:“我好像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我做什么,都在你的算计中。” 她看着镜子里一派正经的人,再看自己,在她面前,太过稚嫩了。 年长六岁,当真有那么大的差别吗?她觉得自己单纯无知,而秦时砚老谋深算。 但不得不说,秦时砚替她将路铺好了,她只要循规蹈矩地走下去就行了,当然,若是自己叛逆,另谋生路,自当别论。 她往嘴里又塞了块苹果,哀叹一声,秦时砚依旧低头看着戏词,语气冷冷:“你没有演过这出戏,应该很陌生,这出戏需要你的深情去演绎。” “我和你说我们的事情呢。”秦央将水果盘子放在自己面前,对方则冷着一张脸,神色正经极了。 她忘了,秦时砚对舞台是很严谨的,素来不会嬉笑,更别提说玩笑话了。 “你的词,尽快背下来……” “我会背,我还知道动作。”秦央轻飘飘地打断她的话,“你演出的那两年,我看过很多遍,词与动作烂熟于心。” 她凑过去,俯首帖耳:“是不是很惊讶?” 她的手指压在秦时砚的手腕上,轻轻低语:“我对你的喜欢,绝对不会比梁玉书少。” 梁玉书便是这出戏的男主角。 秦时砚沉默,却又笑了:“你比梁玉书差多了,梁玉书为了心爱的妻子离家出走,抛弃父母,你呢?” “我还有家吗?”秦央翻了白眼,“我的家都被你毁了,你该想想,你把我家都毁了,我还愿意和你谈恋爱,说明我是真的爱你。” “狡辩。”秦时砚冷冷地揭穿她的真面目,“你之前还要分手的。” “分手因为你骗我。” 秦时砚无言,但捏着戏词本的手无端紧了紧,随后将戏词给她:“自己再看看,背熟了下午试试。” “我和你?” 时至最后关头,秦央反而心生胆怯,“我害怕。” “你怕什么?”秦时砚诧异,“你大小也有上百场演出了,这个时候还会害怕?” 不想,秦央瞪她一眼:“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你的公司和生意?我害怕是怕观众吗?笨死了。” 秦央是真的紧张,尤其是和秦时砚站在一起,不知怎地,近人情怯,心里的不安与紧张浮现出来。 或许换了别人,她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她思索道:“你不紧张吗” 秦时砚霍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觉弯了唇角,秦央则是炸毛了:“你笑话我?秦时砚……” 反击的话还没说,对方倾靠过来,用唇角堵住她的唇角,将所有的话都堵住了。 唇角相贴,汲取对方口中的呼吸,像是要与对方融为一体。 镜子里的两人静谧地贴在一起,气息交融,这一刻,秦时砚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拥着怀中人,极力去索取自己想要的。 她低眸,松开了秦央,长睫遮掩眼中的羞耻。 秦央却没有看到,低低喘气,好奇她怎么这么快结束了,再抬头,却见往日白玉般般的耳朵竟然变得通红。 害羞了…… 秦央没忍住笑了起来,刚笑两下就被秦时砚揪住耳朵:“不许笑。” 秦央偏首,笑得直接躺在地板上,歪头去看秦时砚,果然对方满脸通红。 许久不见害羞的秦时砚了。 她记得第一回去吻秦时砚,许是没有经历过,秦时砚被吻得面红耳赤,再往后,就没见过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脸都不红了。 她笑得起劲,秦时砚羞得抬不起头,笑声太过刺耳了,不得不去捂住她的嘴。 “秦小七,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 被动闭嘴。 秦央笑得越欢,秦时砚的脸颊越红。 笑至最后,秦央捂着肚子,秦时砚觉得她过分了,起身想走,刚动了动,对方扑过来,身形之快,扑得她朝后倒去。 一上一下。 秦央识趣地收敛笑容,伸手抚上她的唇角,轻轻摩挲,摸得秦时砚心口发软。 两人一起长大,知晓对方的秉性,秦时砚看似冷漠,实则内心柔软,秦央恰恰相反,别看她平日里乐呵呵,但心肠硬,谁都走不到她心里去。 从小到大,她的朋友少得很。 “干什么?”秦时砚警觉,摸来摸去,没个正经,“既然你会词,对一遍词,怎么样?” “现在不想对,我需要感受一下粱玉书的情感。”秦央扬起眉梢,带着小小的得意,“你说我和粱玉书是不是相似?你也骗了我。” “不一样,我和你没有杀父之仇。”秦时砚翻了白眼,这是什么比喻,“还有,下去,背你的词,我去做午饭。” 秦央嘀嘀咕咕:“我会背。” 秦时砚不为所动:“下去。” 秦央低头,咬上她的唇,别吃午饭了…… 清晨,助理就去超市买了水果和食材,特地送进来,就摆在桌子上。这是秦总昨晚特意吩咐过的,所以她起早去买。 桌上的食材都是新鲜的。 秦时砚也打算让秦央先背词,她去做午饭。想得很美好,可秦央不配合,别说做午饭,词也不背。 两人在地上躺着,齐齐看着屋顶,秦央终于是闹够了,推了推秦时砚:“去做饭。” “累了。”秦时砚闭上眼睛,“你去做。” 继续躺着。 秦央是不相信自己的厨艺,拿起手机去点菜,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挑剔的人一把按住她的手机:“我想吃你做的。” “你是不是做过以后把脑子也做没了”秦央不客气地拍开她的手,“我也没有力气,上面的人也累的了。” 秦时砚大囧,恨不得捂着她的嘴,最后闭上眼睛,随她闹去。 午饭送过来的时候,秦央终于将她拉起来,两人磨磨唧唧吃了晚饭。 “你去背词,晚上再说。” 说完,她把碗筷放下来,径直进入卧房,秦央回头看她一眼,算了,让她去睡。 秦央认命地收拾残局,自己回书房找到对应的视频,自己仔细揣摩。 而秦时砚则睡了一个下午,醒来后去做晚饭。 晚饭很丰盛,都是秦央爱吃的,她喝了口汤,目光落在秦时砚的身上,不甘心地说:“你和人家搭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喜欢人家?” “你喜欢周知蕴吗?你喜欢陈晨吗?” 喝汤。 吃过晚饭,秦时砚要下去走走,两位今晚不回去了,主动与沈洛依报备。 沈洛依的答复是:【你俩在家干什么没人管,家都不回,觉得我碍事?】 秦时砚无语至极,继续报备一句:【近日要参加演出,声音大了些,怕吵到您。】 沈洛依回了一个‘我不信’的表情包。 既然她不信,那就不信,秦时砚放弃挣扎,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与秦央继续散步。 两人没有出小区,只在里面围着人工湖走了两圈,走累就停下来休息。 秦央当着她的面拿出手机去冲浪,看到朋友直播,先去刷个跑车,点开关注的直播间挨个刷,刷完以后再去冲浪。 “你可真是、雨露均沾。”秦时砚气笑了,“你要是天天冲浪,自己挣的钱都不够给朋友捧场的。” 秦央慢条斯理地划过屏幕,然后点开账号对应的银行卡号,正是秦时砚的副卡。 “关我什么事儿呢。” 秦时砚的脸色沉了下来,伸手去捏着她的手腕:“你怎么那么败家呢。” “和你学的,你去看电影都包场……” “你刚刚点了几下,可以包三场电影了。” 秦央终于妥协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靠着她的肩膀,笑得浑身发抖,“我就想挥霍你的钱,怎么办?” “这是个病,得治。” 秦央疑惑:“怎么治?” 秦时砚:“钱转给你,放在你的名下。钱是你的,我没有钱,你就没有办法挥霍了。” 第66章 那你同意入赘了? “毕竟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不心疼,别人的钱,花起来很舒服。” 两句话气得秦央变了脸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时砚,秦时砚握着她的手:“刷吧刷吧,改天等你直播,让她们都还回来。” “你和我一起直播吗?” “你要和我去领证,然后公开吗?” 秦央戛然而止,忽而冷冷地哼了一声,站起身,“回家。晚上该走一遍戏了。” “你会吗?你体会到梁玉书的深情吗?”秦时砚站起身子,看她一眼,提醒她:“梁玉书算是戏曲中最深情的主角了。” 说完以后,秦央霎时有些僵硬,甚至眼神飘忽,不得不回答:“我觉得我应该可以。” 秦时砚乐得笑了起来,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回走。 回到家里,秦时砚去榨果汁,秦央又去练功房背戏词了。 晚些时候,两人走了一遍戏词,秦时砚指点两个地方,夜生活开始了。 九点的时候,练功房的灯关了。 洗澡,洗头发,吹头发,最后,两人齐齐躺在床上。 早睡是不可能的。 次日醒来得很晚,将近午时了,下午继续背台词,晚上要回家了。 回到家里,沈洛依坐在沙发上看着一猫头一狗打架,听着开门的声音,招呼秦央:“要不要给你女儿找个伴?” “它不需要。”秦央一口回绝了,再来一只猫,她就得疯了。 以前的时候觉得还好,最近家里来了只狗,大半夜还可以听到他们对吼的声音。 她走过去,挨着沈洛依坐下,沈洛依扭头看着她俩:“你俩一起演出?” 秦央乖巧地点点头。 “折子戏?” 点头。 沈洛依眼里露出笑容,“什么曲目,我给你提个建议,小七的那出戏,梁玉书和谢云霞,演前面休妻的那段就好了。” 秦央:“……” “这、您是多想看热闹?” 沈洛依尴尬地笑了,“我就想看她热闹。我之前询问她恋爱的情况,她说现在狗都不谈恋爱,她也不谈。她现在活得还不如狗。要命的是她骗我啊,你们在我眼皮底下恋爱两年。” 怪我咯? 秦央无法反驳,这件事确实是她们的错,她提议:“您去揍她。” “她揍你,我都不会揍她,浪费我力气。”沈洛依语气凉薄,不得不评价一番:“央央,你看上她哪点了?” “哪里都好。她会做饭、会洗衣服……” “打住,她会做饭吗?我怎么不知道?”沈洛依震惊地看向走来的秦时砚,“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秦央捂着脸:“我们在一起,都是她做饭的。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沈洛依也是气到了,不礼貌地拿手指着秦时砚,“我还没吃上你做的饭。” 母亲这么生气,秦时砚却无动于衷,拿手拍了拍秦央的脑袋:“别添油加醋了,不就是做饭,米放入电饭煲,按一下就好了。傻子都会做的。” 秦央保持沉默,做饭是这个意思吗? 沈洛依看看她,又看看秦央,鼓吹秦央:“我说的话听到了吗?就演那出戏,我给你包场。” 母女杠上了,秦央笑呵呵地起身:“我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她走后,秦时砚坐下来,笨笨立即扑来,沈洛依直接截胡,阴阳怪气道:“我听说中医院准备改革了。背后来了个能人,搞了个策划案,听说能得不得了。” 秦时砚低头,歪靠着沙发,不想回答母亲的话题。 她不回答,沈洛依继续开口:“这个能人是谁?是不是你?” “是我,我只是给了提议而已,具体怎么做,还是看周女士自己的。” 秦时砚平静的态度,气得沈洛依脸色发红,“你明知道我要什么……” “妈,你不能赶尽杀绝。”秦时砚也抬起眼,认真地想要解释,沈洛依却不听她的:“如果没有秦央,你会往周瑶意面前凑吗?” “这和秦央没有关系,你不要牵扯到她。”秦时砚压低声音,眉头紧皱,“周女士想要做的,秦央怎么会干涉,您不要迁怒于人。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你太心急了。” 周瑶意拼命撑着医院,怎么会同意让秦氏药业收购,这是要了她的命。 一旦付出行动,只会适得其反,她提醒母亲:“您要的东西,我会帮您拿到。” “那你同意入赘了?”沈洛依气极反笑,看着女儿淡漠的模样,跟在人家小姑娘后面,屁颠颠的。 秦时砚无奈,“怎么又入赘了,我和秦央不过是结婚,不是入赘。” 沈洛依非要揭破她那层极薄的脸面,“你不入赘,人家会把东西交给你?” 这回,秦时砚彻底无言。 客厅的声音突然没了,秦央特地出来,趴在门口朝外看了一眼,客厅里两人都没说话。 她一露头,沈洛依就看到了,但没有揭露出来,继续撸猫冲浪。 这种安静的气氛持续到晚饭结束。 沈洛依将秦央带去了书房,吓得秦央差点原地跳了起来,这是要谈什么? “妈,你和她谈什么?谈梁玉书还是谢云霞?”秦时砚凉凉出声,“您别搅和我们的事情。” 沈洛依气了两秒,到底是没有发飙,心平气和地说:“我和她谈谈秦时砚,谈谈你们怎么搅和在一起的。” 秦央理屈,下意识朝秦时砚身后躲了过去,悄悄探头,到底是乖巧的孩子,厚着脸皮回一句:“我们的事都过去了,您想说什么就说,骂两句也可以的。” 她的态度透着心虚。 沈洛依疑惑地看着她,就在这时,秦时砚将身后的人推开,“去休息,明天要早起上班。” “好,我先走了。”秦央心头一跳,安抚好自己,与沈洛依打招呼,匆匆上楼去了。 卧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她捂着心口倒吸一口冷气,她最害怕的就是沈洛依的眼神,看似平静,实则带着怒火,看多了容易做噩梦。 既然人跑了,沈洛依也不想看到女儿这张脸,自己跟着上楼去了。 秦时砚上楼去哄她的女朋友。 “你妈今晚好像有些奇怪?” “没事儿,她为公司的事情生气,该休息了。” 秦央半信半疑,但还是放心地去洗澡,在这些事情上,她相信秦时砚会解决得比她好。 隔天早起去上班的时候,沈洛依已经走了,餐桌上空荡荡。 秦央心里敲着鼓,下意识去问秦时砚:“你妈会不会知道是我追的你?” “不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俩知道,吃面条。”秦时砚依旧十分冷静平和,将桌上的面条推给她,贴心地拿了筷子,“她就是为公司的事情上火?” “真的?” 秦时砚郑重点头。 吃过早饭,两人分开去公司。 周知蕴又是踩着点来的,蹦蹦跳跳地来团里,秦央坐在角落里吃面包,主动分给她一个,两人靠在一起说八卦。 “我听说你六姑姑好像又找了新的女朋友。”周知蕴咬了一口面包,悄悄地分享秘密,“阿棠告诉我的。” 秦央无语极了,“不管她们。” 下午开会、排练,研究新曲目。周知蕴被霍老师揪着排练去了,秦央失去了八卦搭子。 周知蕴很忙,忙到了离谱的地步,不仅跟着剧团排练,自己还要比赛,常常开小灶,相比之下,秦央则要闲散许多,还有时间和同事八卦。 转眼至十二月的时候,陈晨给秦央发消息,顾声声回剧团了,她们剧团总算结束外来人员帮忙的日子了。 陈晨也点开了顾声声的直播,看到了定位与剧照,很快又退了出去。 秦央在周末的时候,回了茶山一趟,见到了康曲茗与虞蕊。 她没有留下来,吃过午饭,替老太太检查房子,黄昏的时候回家去了。 她害怕自己留下来,老太太会乱点鸳鸯谱。 隔天上班的时候,周知蕴请假走了,回家专心比赛,她不仅失去了八卦搭子,连饭搭子都没有了。 这天下班的时候,她在自己的车旁见到许久不见的陈清仪。 “你好。”秦央干巴巴地和对方打招呼,陈清仪优雅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路过这里,有空吃个晚饭吗?” 路过跑到剧团所在的办公楼? 冬日的傍晚很冷,秦央提议一句:“车里说话,外面冷。” “好。”陈清仪脸上多了不少的笑容,等车子解锁后,就坐进副驾驶。 秦央也跟着坐进去,里面温度已经上来了,她低着头看了眼手机时间,“你有什么就赶紧说吧,我知道你来肯定是有事情的。” “你和她好吗?”陈清仪开门见山,眼若春波,凝着深情,她紧紧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我想知道你和她的生活,是不是你期盼的。” 秦央目视前面的玻璃镜,无视她的视线:“我很好的,你也看到了,我的生活步入正轨。” 不用陈清仪来提醒,她就可以看到自己未来的生活。 “不用提我,你怎么样了?” “我也很好,公司准备走药业的路了。”陈清仪抬头,推了推眼镜,语气笃定。一旁的秦央疑惑不解,“陈家不是、不是……” 她欲言又止,陈清仪清秀的面上多了些自信:“我在与周医生沟通,大力发展中医。” “你想要我奶奶的研究成果?”秦央一眼就听到了不对劲,她只是不接触生意,但不代表她没有警觉性。 她深吸一口气,“你应该知晓周家与秦氏药业的合作,去年刚签订合约的。” 陈清仪轻笑,语气也是温柔:“我知道呀,我没有与秦家作对,央央,你想多了。” 第67章 当得到人后,舞台上的梦可有可无了。 陈清仪说没有,秦央就会信? 秦央冷冷地笑了,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直接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你做什么我不管,但希望你别打着为了我的名头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下车。” 她的脾气算不上好。 陈清仪没有下车,她喜欢秦央爱恨分明的态度,继续说:“中医这个行业水可深了……” “下车!”秦央冷着脸重复一句,“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我要回家去了。” 冰冷冷的一盆水泼在了陈清仪的脸上,浇灭了她一腔热情。 “央央,我让你讨厌了?” “没有。我不想和你说生意的事情,我又不做生意,你为什么要和我说?”秦央态度冷淡,语气薄凉,“中医西医都不是我该听的事情,你巴巴地来告诉我,是炫耀还是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她的身份本来就尴尬,周瑶意不是她的亲奶奶,康曲茗有撒娇的资本,但她没有,甚至,周瑶意对她的好,她是要感恩的。 她知晓秦氏药业与周瑶意之间是有矛盾的,她也解决不了,陈清仪来搅和就算了,巴巴地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 剧团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有的选择结伴回家,也有人看到了秦央,本想上前打招呼,看到副驾驶的人后停脚步,微微点头,加快脚步离开。 陆陆续续走了一批人后,陈清仪依旧没有下车的意思,甚至还看向她:“我希望你离职点,央央,除了秦总以外,你应该需要自己的朋友。” “我有朋友,但我不需要不怀好意的朋友。” 两人之间气氛僵硬,陈清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轻轻叹气:“我只是喜欢你,并没有犯错,你对我为何就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我对你没有敌意,你如果过来和我玩儿,我也欢迎你,但你开口说起这件事,让我很反感。时间不早了,请你下车。” 三两句话就可以让筋疲力尽,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也让人费劲。 陈清仪下车后,秦央冷漠地启动车子,快速离开令人窒息的地方。 生活步入正轨后,她已经开始享受生活,早出晚归,偶尔去巡演,她与秦时砚从地下转到了地上,该与过去的生活说再见了。 陈清仪的出现,让她开始害怕了。 一路疾驰回到家里,车子停在车库里,她无力地大口呼吸,烦躁不安地拨通秦时砚的电话。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几分薄凉,依旧是那么好听。秦央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你在哪里?” “办公室里收拾东西。你到家了?” “到家了,陈清仪来找我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声音如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事情,别害怕,等我回来。” 秦央挂断了电话,乌黑的眸子里映着前档玻璃,许久没有说话,天彻底黑的时候才*下车。 沈洛依依旧回来得很早,坐在沙发上看着猫狗打架,听着门口的动静也没有开口,但是笨笨扑向门口,谄媚地去邀宠。 然而它再怎么谄媚都没有用,秦央越过它,目光落在沈洛依身上,只一眼,她又挪开了。 “今天不高兴?” 沈洛依放下手机,转头看向秦央,年轻人的情绪都摆在了脸上,只有她女儿,开心高兴都是一个样子。 “我看到陈清仪了。” “她呀。”沈洛依语气淡淡,似乎没有聊下去的欲望,长叹一口气,轻轻皱眉,“和你没有关系,生意竞争,下回见面还是好朋友。” 生意场上的关系变化得很快,今天是敌人,明天就能变成朋友,瞬息万变。 “不过陈清仪向来聪明,有些小手段,如果不喜欢别和她来往。” 沈洛依给出忠告,尤其是秦央。 秦央点点头,身后传来声音,她回头去看,秦时砚在换鞋,不忘和她说话:“她和你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没办法,不放在心上。秦央下意识就问:“如果撕毁合约,你和周奶奶……” “不会撕毁合约的,央央。”秦时砚打断她的话,走过去,攥着她冰冷的手,“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她主动找你,就是吓你。” 周瑶意和秦央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完全就是靠着长辈对晚辈的喜欢。陈清仪突然来找她,是想她做什么,急于表态战队?” 秦央沉默,笨笨围着她打转,晃晃尾巴,扭扭屁股,最后,秦央还是抱起它。 平静的日子里丢进来一块石头,惊起满池涟漪。 吃过晚饭,沈洛依出门去了,秦时砚去处理工作,秦央回到卧房背戏词。 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晚上十一点,外出的人回来了,秦时砚也处理完工作,而秦央趴在床上继续冲浪,朋友圈里摆着秦时景和她新女朋友的照片,而赵女士始终沉默着。 秦央翻看着六姑姑新女朋友的照片,一时难解,听到开门声后终于说了一句话:“你姐这是换女朋友了?” 听到这句‘你姐’后,秦时砚轻轻蹙眉,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你怎么又加她的号了?” “她要加我的,毕竟是你姐。”秦央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模样,不忘扬起下颚,眉梢眼角都沾染了笑容,“你说,哎,你怎么给我拉黑了?” 秦时砚直接将秦时景的号删除拉黑,“你看她天天换女朋友,心动吗?” 秦央愣了下,随后笑了出来,“小心眼。” 删除后,秦时砚将手机还给她,“我看杜明棠的朋友圈,陪着周知蕴去比赛了,你不过去吗?” “难,我请不了假。”秦央叹气,仰首看着对方:“我走了,你怎么办,你肯定会想我的。” 听着毫无营养的情话,秦时砚依旧是波澜不惊,甚至还抬起手拍了拍她的额头,算作听话的奖励。 就算秦央想去,她也不会答应的,应援是人家女朋友的事情,她去干什么。 嘴上说说就好了,实际行动就免了。 删除后,秦央的乐趣少了一半,她挺喜欢看秦时景晒女朋友的,可能每个月的人都不一样,偶尔一回,坚持两个月,第三个月的照片里就换了新人。 等秦时砚洗漱好回来,秦央还抱着手机,但抱的是她的手机。 “查岗?”秦时砚疑惑,上前拍了她一脑门,“查什么呢?” “我看看赵女士的动态。” 果然,什么都没有。她郁闷地又翻了一遍,实在是不解,询问她:“赵女士和你姐姐是怎么认识的,一个冰冷一个热火,一个正经一个闷骚。” 秦时砚又拍她一下,如果是以前肯定说一句‘不准编排长辈’,如今长辈也成了同辈,说一两句也无可厚非。 “或许看对眼了。就像杜明棠,说是找个人结婚糊弄家里,结婚后竟然那么贴心,不也是奇怪得很。” 两人一起躺下,什么都不做,并排躺着。 “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秦央询问她的安排,“我也要请假。” 秦时砚闭了闭眼:“决赛那天是周日,你不用请假的。” 秦央还想说,对方闭上了眼睛,她忍不住凑过去,凝着她的侧脸,下一秒,秦时砚便捂住她的眼睛。 四下皆黑,寂静到可以听清楚对方的呼吸声。 秦央拨开她的手,甚至反扣住,压在一侧,自己吻上她的唇,旖旎之色,遮住双眼。 清晨之际,沈洛依走得很早,秦时砚也很早,等秦央下楼,就剩下她一人了。 匆匆赶到剧团,八卦搭子也不在,好在同事们给她提供不少乐趣,勉强混了半日,吃午饭的时,秦时砚来了。 秦时砚给她请假,请了一个月。 “干什么?你疯了?”秦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个月啊,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秦时砚则不语,熟练地带着她去更衣室收拾自己东西,零食都分给了同事,剩下的几件衣服都带走了。 坐上车子的一刻,秦央恍恍惚惚,“为什么要请假这么久?” “给你放假,不好吗?”秦时砚低头去系安全带,莹白的手指拂过黑色的带子,转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女孩,“怎么了?” “送我去公司,这几天做我助理。我助理请假回家去了。” 秦央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防止陈清仪来找我?” “想多了,我是让你回去练习你的曲目。”秦时砚往后靠了靠,修长的睫毛轻长,眼中春光波动。 秦央还是慢吞吞地驱动车子,带着她回到公司,车子熄火后,两人走上办公楼。 回到办公室,里面摆了水果零食,一看就是为秦央准备的。 助理也在,压根就没有请假。 沈洛依也在,过来说事的时候,看到办公室里多出来的人后,转头看向她女儿:“有病!” 病得不轻! 随后,她将资料拿上,关门走了。 秦央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秒,一块水果塞进她的嘴里,“看什么看?” “她骂你有病。” 沈洛依的嘴巴是真的毒啊,以前觉得她高高在上,但微笑起来很好看,对晚辈也慈爱,现在去看,滤镜都碎了。 秦时砚低头翻着资料,姿态悠闲,随口回了一句:“她有病,她生的自然有病。” 秦央不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两人皆不语,秦央走到落地窗前,眺望整座城市的上空,站了会儿,听到秦时砚提醒她:“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后的演出,是秦央迫切盼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平静了很多。 当得到人后,舞台上的梦可有可无了。 第68章 你心虚吗? 站在落地窗前,秦央无言,卷翘的眼尾微扬,一双手无声地揽上她的腰肢,渐渐,纤细的双臂越来越紧:“睡到手就不是白月光了?” “是呀。你还是别人的白月光。”秦央歪头,抵着她的侧脸,心虚地笑了,来不及细想,对方收紧臂弯,语带威胁:“晚上回去好好想想?” 秦央轻哼一声,转过身子去看她:“演出结束后,我们去领证吧。” “想通了?”秦时砚有些意外,“我以为你得到手就在意了,原来还是在犹豫啊。” “你呢,神通广大,错了可以再来,我可不行。我如此微末渺小,万一错过了,该怎么回头?” 秦央下颚微抬,朝她身体靠了靠,声音也压得很低:“秦时砚,我没有你聪明呀。” 你错了,沈总给你善后。 我呢?我走错了,就是一叶孤舟在海上漂泊。 “嗯,你害怕了。”秦时砚肃然,声音也冷了下来,转而一想,秦央如今的处境,没人真心为她着想,她确实应该多考虑考虑。 瞧着秦时砚深邃的眸光,秦央主动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我想好了,觉得你很靠谱,如何?” “我确实很靠谱。”秦时砚被她逗笑了,“你放心,我懂你,你也懂我,我们可以签个婚前协议的。你的就是你的,无人可以拿走。” “哎呦,我好吃亏呀。”秦央调侃,似笑非笑:“那就去公证。” 说定后,秦时砚去忙工作,秦央做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冲浪,一下午,桌上的零食都吃完了。 下班后,秦央和朋友约了出去玩儿,秦时砚继续加班。 晚上十点的时候,秦时砚收到定位,是一个酒吧。 不喝酒的人跑到酒吧去,能干什么? 看着人家喝酒还是看着小姑娘喝酒? 秦时砚没好气地回答:【自己回来。】 秦央:【我只是报备,我看到赵女士了。】 酒吧的故事可多了,就看遇到什么人,明显赵女士这样的人让人感觉很危险。 秦时砚放弃加班,打车赶到酒吧,而赵女士与秦央正对面坐着,秦时景也在。三人如同三国一般,鼎立一方。 秦央面前放了一堆空瓶子,都是旺仔牛奶。在秦时砚坐下后,她好心地将自己和了一口的旺仔牛奶递给她:“别喝酒了。” “你们怎么在一起?” “说来话长。” 秦央和朋友过来的,朋友要玩的,她就陪着过来,自己是不喝酒的,来酒吧也不怕喝酒出事。 刚喝了两杯牛奶,来了一位搭讪的,说了两句话,朋友被勾搭走了,留她一人在这里,成了孤家寡人。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来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刚问候两句,六姑姑秦时景来了。 小姑娘是秦时景追求的对象。 秦央无比震惊,六姑姑又又又又又换了女朋友。她准备吃瓜的时候,赵女士来了,小姑娘被赶走了,两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对方,并且,不让她离开酒吧。 真是出门见鬼不怕,就怕遇到色鬼。 牛奶实在是喝腻了,她才将秦时砚找来。 赵女士要强,从来不承认自己对秦时景的喜欢,这回,两人碰面,赵女士没说话,但秦央看出来,她对秦时景是旧情难忘。 她抿了口牛奶,悄悄地告诉秦时砚:“她们已经坐了半个小时,我都喝了五瓶牛奶了,你赶紧带我走吧。” 秦时景不让她走,目前的情况来时,秦时景还算是她的姑姑,长辈的话不好不听。 她现在非常后悔没有和秦时砚去领证。 领证以后,她们也算是平辈了。 “别管她们了,我们走吧。”秦时砚看不惯两人之间的破事,要么分开,各自安好,要么复合,好好过日子。 秦时景是有钱烧得慌,赵女士是有嘴巴不会说话。 还得是杜明棠,看好就下手,如今婚都结了,这两人还在死杠。 “六姐,我先走了。”秦时砚将牛奶放下,旋即看向赵女士:“赵女士,玩得愉快。” 两人同时嗯了一声,秦央立即拉着秦时砚逃之夭夭。 出了酒吧,外面依旧灯红酒绿,霓虹灯照亮了半边天。 秦央晚上没吃饭,光喝奶喝饱了,临走时还是买了些吃的带着回家吃。 “我不明白赵女士喜欢六姑姑哪里?” “你也说了,白月光的威力很大。”秦时砚驱动车子,温温笑了。 秦央咬了口饼,淡淡看她一眼:“那不是白月光了,是黑月光。” 两人驱车回到家里,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悄悄上楼洗漱。 不上班的日子可以睡到自然醒,刚醒就看到同事发来的照片,陈清仪站在剧团门口,抱着一束花,似乎在等她。 秦时砚是有预判能力的。 秦央将手机丢在一边,蒙上被子继续睡,再度醒来的时候是中午了。 想起同事的消息,急忙回复人家:“不必理会,装作没有看到。” 同事在忙,没有回复她。 直到下班才回答她:“OK。” 秦时砚回来得很早,带了一束花,放入花瓶了,惹得沈洛依翻白眼。 秦央彻底闲了下来,有时间就练习自己的动作。但陈清仪三天两头就会前往剧团门口,捧着一束花,没回过去都是下班的时候,但每回都见不到人。 时间久了以后,有人误会她是秦央的女朋友,两人吵架,秦央请假并没有知会她。 但这些事情,秦央都不知道,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忙就是两个星期,同时也给周知蕴加油,微博上给与鼓励。 再见面的时候,周知蕴闯入决赛了。 赛事最后一天,秦央也会过去,到达酒店后给周知蕴发消息,四人见面后出去吃饭。 约在附近的酒店,秦央与秦时砚先过去,两人坐下没多久,周知蕴匆匆忙忙地过来了。 杜明棠则是气定神闲地跟在后面,姿态肆意,落座后,她看向秦时砚:“你还有时间来这里?” 陈清仪都快将秦时砚的老巢给挖了。 秦氏药业屹立不倒的一半原因就是周瑶意这些年来的研究成果。 陈清仪直捣老巢,听说周瑶意左右不定,想要和陈家合作。 这些都是杜明棠道听途说来的,至于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知道。但看秦时砚气定神闲,她知事情或许与她听到的不一样。 “你吃什么?”秦央不掺和两人的事情,询问周知蕴吃什么,“今晚秦老师请客。” 杜明棠不服气:“凭什么她请客,我不吃人嘴短,要么我请客,要么各付各的。” “那你付钱。”秦时砚阔气地将结账的事情交给了杜明棠,“你老婆得奖,你是应该提前庆祝下。” 听到这里,周知蕴反而羞红了脸:“还没定数呢,我都很紧张。” 秦时砚安慰她:“不用紧张,没赢就回去继续努力。” 说得秦央皱眉,“你这是过来人的安慰吗?你应该说相信你自己,你肯定会赢的。” “你是给她压力。”秦时砚纠正她的话,“赢不赢是第二,努力过了才是重点,回去后肯定大有收获。” 秦央哑然,看她一眼,算了,不和她争,争也争不过。 她拉着周知蕴继续点吃的,周知蕴撇撇嘴开口:“听说主办方邀请秦老师做评委,秦老师拒绝了。” “有这回事?”秦央被吸引住了,她记得这界评委都是很厉害的前辈,在圈子里好多年了,无论是功底还是威望,都是很不错的。 周知蕴深深点头:“可惜秦老师拒绝了。” “蕴蕴,你们秦老师最正直,就算她是评委,她也不会给你打高分,甚至为了正直,还会严格要求你。” 杜明棠不阴不凉的声音打破周知蕴对秦时砚的滤镜。 秦时砚抬眸,斜睨面前吃醋的好友,薄唇轻轻勾起:“杜明棠,吃醋了?” “谁吃醋了?”杜明棠不承认,反瞪她:“你算什么东西,我怎么会吃你的醋。” 秦时砚好笑:“我有说你吃我的醋吗?” 杜明棠哑然。 不说话的秦央噗嗤笑了起来,周知蕴也是十分尴尬,反观秦时砚,独她一人平静无波。 一顿饭吃得也算欢快,杜明棠请客。 回到酒店,遇到其他老师们回来,三三两两,瞧见秦时砚后都上前打招呼。 秦央与周知蕴跟在后面,周知蕴悄悄拽住秦时央的手:“我和你说,我这回参加比赛才知道秦老师是多么厉害。” “厉害吗?”秦央眸光潋滟婉转,是挺厉害的。 打过招呼后,秦时砚在原地等了会儿,后面三人慢吞吞地赶上来。 秦时砚她们在九楼,杜明棠则是在七楼,两人错开了楼层。 回到套房后,秦央软了下来,直接躺在床上,秦时砚整理行李箱,一并提醒她:“我看到了虞蕊。” 顾声声早就回剧团了,虞蕊自然就不用去了,但虞蕊想自己创剧团,听说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这次比赛很多同行都会过来,虞蕊过来不算稀奇的事情。 “既然她来了,康曲茗多半也来了。” 秦时砚没有接这句话,而是拿着换洗的衣服去洗澡了。 她不喜欢提及康曲茗。 秦央走过去,握着浴室的门,看着浑身冰冷冷的人:“秦时砚,你是心虚吗?” 害怕我提起旧事? 秦时砚冷冷地抬头看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你的词背全了吗?周知蕴那么紧张,你怎么和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思来撩我?” “秦老师,白月光,我就喜欢你生气又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刚说完,秦时砚伸手,将人拉进来,砰地一声关上浴室的门。 第69章 说不定她们已经领证了。 主动送上门。“我让你提前感受到谢云霞的深情,如何?”秦时砚将人抵在门上,莹白的指尖挑起秦央的下颚。 浴室里一片寂静,呼吸声迭起。 秦央抿唇,望着对方干净白皙的脸颊,“我不喜欢她,只喜欢你。” “你自己脱,还是帮我你脱?”秦时砚勾唇笑了,丝毫不掩饰的情愫,“我喜欢你自己脱。” 秦央瞪她一眼,“你以前不是这样吗?” 秦时砚以前可是老干部,什么都不懂,如今倒好,什么都懂了。 甚至,懂得比她还多。 其实,是她带坏了秦时砚。 沈洛依一直都不懂她的女儿的。她的女儿一直都是很乖巧的。秦时砚自小就是乖乖女,从小到大,不会让父母生气的女儿。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秦时砚阖眸,吻上她的唇。 唇齿纠缠在一起。 地上的人影纠缠在一起。 夜里下了场雨,但很快又停了,早上起来,地面湿漉漉的,太阳悄悄地爬起来。 两人起来的时候,已近中午,秦央起床,在微博上发了定位,同时,秦时砚也更新了动态。 那条动态下多了很多评论,秦央挨个去翻阅,发现都是熟悉的ID,她看向整理行李的人,犹豫了下才开口:“你的粉丝可真是厉害,这么多年对你不变心。” “双向奔赴罢了。她们喜欢你,同样,你对她们也要保持敬畏的心,不能肆意践踏她们的心意。”秦时砚低头,看着箱子里的衣物。 她们来住两个晚上,明天就回景城,带的东西不多。 秦央听着她的话,不怀好意地追问一句:“人家给你写的情书,你怎么保持敬畏的心?” “想挨揍了吗?” 秦央戛然而止。 吃过午饭后,周知蕴去赛场了,提前做准备,秦央慢吞吞地发了个加油的表情包。 进入决赛圈都不容易,周知蕴准备了大半年,势必要带个好成绩回去的。 相比较她的努力,秦央则成了咸鱼,发过消息以后,她看向秦时砚:“我的梦想被你给毁了。” “是吗?你自己腰疼,关我什么事儿”秦时砚头也不回,“赶紧收拾,我们也要去候场了。” 她们是最后的,颁奖过后才上台,不需要那么早的,前面还有其他人先表演。 秦时砚看了眼表,露出肃然:“去吧,提前侯场,顺便让你再玩一玩。” 她不喜欢最后到达。 两人慢吞吞地去吃午饭,然后慢吞吞地进去,此时,杜明棠也在,脖子上挂着工作证。 “你哪里来的工作证?”秦央看着眼前滑稽的一面,“你可真是二十四孝好妻子呀。” 杜明棠不搭腔,甚至头都不抬,这孩子和秦时砚一样了,嘴巴毒得很。 “说话呢,杜明棠。”秦时砚不耐地提醒杜明棠,“别惹我生气。” 杜明棠:“……”你说的是人话吗? “滚!”她发怒了,“小心我跑到你俩微博下面公开你们的事情。” 秦时砚识趣地拉着秦央走了。 秦央朝杜明棠瞪了一眼,杜明棠也瞪她,对瞪一眼后,杜明棠提着水果匆匆去后台了。 “秦小七,你说杜姐姐对她的闪婚妻子这么好?” “或许是发现你搭档的魅力了。” 两人一问一答,进入后台,不少人围了过来,都是冲着秦时砚的,秦央不语,歪头看着她,恍然间回到多年前,她站在舞台上,璀璨若升起的明星。 光芒四射,让人挪不开眼睛。 看着这样的秦时砚,很难让人不去爱的。 等打过招呼后,两人进入单独的化妆间,秦央的目光一直跟随她,甚至,眼中带了笑。 “你很开心?” “开心啊,看到此刻的你,我很开心。” 秦时砚在化妆镜前坐下来,透过镜子足以看清秦央眼中的光,她是真的很开心。 “你开心,也不枉我此行的。” “你在哄我开心吗”秦央不自觉地凑过去,甚至贴近她的脸颊,“秦小七,你现在比以前温柔多了,还懂得讨好我。” 以前的秦时砚就像是一块冰,逼得她用自己的温度去焐热她,现在似乎反过来了,秦时砚在处处包容她。 秦时砚听出她的话音,温温地笑了声,伸手捏捏她的脸:“控诉我以前对你不好?” “以前、好凶啊……” “咚咚……” 敲门声传来,秦央立即止住话音,甚至后退一步,脸色羞得发红,这时门推开,是主持人来沟通流程。 主持人径直走向秦时砚,微笑颔首:“秦老师,我们沟通下细节。” 秦时砚转身看向她,“你有点不礼貌,你身边还有一个人。” “我没看到,对不起。”主持人红着脸道歉,低头和秦央道歉。 秦央点点头,她不会与人计较这些问题。 沟通过细节,秦时砚将人赶了出来,随后化妆师也来了。秦央坐在一边玩手机,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么痴痴地看着她,最终,她成功了。 秦央低头,偷偷拍了张照片,自己留着欣赏。 看着照片里侧影,似乎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美丽,旁人怎么想的,她不在意,她只知晓她喜欢的人真的很美丽。 偷偷看了会儿后,化妆来喊她了。 秦央手忙脚乱地按灭手机屏幕,脸色跟着发红,化妆师打趣她:“你这这都不用腮红了。” 秦央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好在化妆师没有再说,她悄悄地喘了口气,坐着化妆。 化妆还没结束,前面的比赛结束了,周知蕴没有得奖…… 秦央眨了眨眼睛,莫名觉得残酷,她转头问秦时砚:“这个比赛很严格吗" “嗯。”秦时砚淡淡地应了一声,“重在参与就好了,周知蕴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秦央:“……”这句话杀人诛心。 “你不要再说了。免得她知晓后太、不对。”秦央转头看向对方,“你是不是知道她不会得奖?” “知道又怎么样,本来就磨炼,她太小了。”秦时砚语气平静如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得哪里不对。 秦央不满意,提醒她:“你最好别说了,若不然杜姐姐不会放过你的。” “好,我不说。”秦时砚识趣,朝她郑重点点头,“你也算参与了。” 秦央冷哼一声,算作认同,她对拿奖没有太多的执念,顺其自然就好了。 外面响起敲门声,时间到了。 秦央蓦然一怔,转头看向秦时砚,她依旧平静如水,依旧那么平和,她的紧张似乎也跟着散了。 秦央轻轻地笑了,秦时砚转身看她,眼中如捧一弯月,看得秦央羞涩。 “秦央,这个时候害羞了,昨晚可是很厉害的。” 秦央:“……”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提醒她:“我今晚会讨回来的。” 秦时砚莞尔,不与她计较,主动牵着她的手,指尖滑过掌心,触碰到掌心的黏腻,“你怕什么呢?” “砸了怎么办?” “砸了就砸了。你只要不说混话,我都可以替你圆回来。” 秦央不觉弯了弯唇,心满意足。 今日虞蕊确实来了,她身边坐着一位老太太,老太太看着台上,左右去找,没找到想看的人。 “还没出来呢。”虞蕊熟悉流程,低声安慰老太太。 老太太朝她笑了,“小茗怎么没有来?” “她忙着呢,我来帮忙的。”虞蕊低声宽慰,“您满意就好。” 老太太登时了然,也不再问,略等了十几分钟,果然听到主持人报幕,报了央央的名字。 幕布拉开后,她看到自己的孙女,呼吸停止,她笑了出来,说道:“她爸妈从来没见过她。” 如果看到她站在舞台上,必然会高兴的。 听到她说话,虞蕊的笑容凝滞,“听说秦老师对她很好。想来,她们会放心的。” 舞台上两人配合得很好,完美演绎出戏中人的感情与纠葛、不舍。 帷幕落下后,众人鼓掌,虞蕊抬手跟着鼓掌,拍到双手麻木。 全部结束后,虞蕊提议:“我送您回酒店,再和小茗汇报情况,明天送您回家。” “谢谢你啊,小蕊,你也不错。”老太太不吝啬夸奖,拍拍她的手背,“你们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得问问小茗的父母。” 虞蕊低头,扶着老太太站起来,语气温柔:“我就是带您来看看,我和小茗的事情,不急的。” 前面散场后,后台里的秦央怔怔坐在原地,随后有人给她发了照片,是周知蕴发的。 照片是很清楚,她说:“秦小七,我觉得她们很般配的。”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秦时砚慢悠悠地卸妆,不急着走,甚至还有心情与秦央开玩笑,“我刚刚看到虞蕊了,好像还有你外婆。” “我怎么没看到?”秦央惊得站起来,“她们怎么会过来?” 秦时砚凝着镜子里的人:“你放心,虞蕊将人带过来,自然也会将人好生送回去,指不定虞蕊想要表现一番,博个好感觉。毕竟你妈是不会答应她们的事情,但老太太会同意的。” “你什么意思?”秦央不理解她的话,“她们会直接结婚?” “秦央,康曲茗的户口还在茶山,指不定她们已经领证了。” 秦时砚的语气很认真,不想是在开玩笑,秦央也直接惊住了,“已经领证了?” 这么快吗? 她可以想象出裴云霁震怒的样子了。 “秦小七,我觉得我妈要疯了。” “管她疯不疯,我妈不会疯就行了。”秦时砚不以为然,凝着镜子里惊慌的女孩子,“别害怕,我俩去领证,让她更疯,好不好?” 第70章 你也不想看到秦时砚身败名裂,对吗? 秦时砚的语气带了几分调侃,更多的是缓和气氛,秦央去卸妆。 两人收拾出来后,天色已经黑了,但外面还有许多人在等秦时砚,放眼去看,好多灯光,上面写了秦时砚的名字。 秦央看着红色的灯光,转身看向秦时砚:“白月光呀。” “为什么我会是白月光?因为我珍惜她们,珍惜她们的努力。我让人给她们一人准备一份伴手礼,这是我能给的。我看到了她们的努力,同时,给予我的情绪价值。” “一味让她们付出,对不起白月光三个字。” 听着她的话,秦央悄悄竖起大拇指,身侧的人忽而说:“我看到你的名字了,在那里。” 月光清冷,大片的红灯下,照得人眼睛发亮,秦央在角落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瞥她一眼,“走了。” 两人坐上车,外面的人迟迟不愿离开,但她们手中都提着一只花篮,造型好看,大概这就是秦时砚回应她们喜欢的礼物。 秦央看着她们,慢慢地握紧秦时砚的手,“秦时砚,其实沈总没有看透你。”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是一个不错的人。” 秦时砚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打开手机,看到‘白月光秦时砚’的词条,轻轻地笑了。秦央凑过来,啧啧啧一声,“白月光秦时砚,你买的吗?” “我有那么闲吗?”秦时砚继续往下翻,看到有人提及秦央的名字。 【与秦老师搭档的是谁?】 有人回答【她的侄女秦央。】 两人扫了一眼,很快又抛开,恰好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下来,两人跟着小车,大堂里还有许多人,周知蕴也在,一脸沉闷地坐在那里,明显是不高兴。 “失望了?”秦央走过去,抱住搭档,鼓励她:“我们还小了呢,过两年再来,别沮丧,你要想想,你虽说没有得奖,但得到了更好的。杜姐姐一直陪着你呢,她是最好的奖。” “小嘴巴真甜。”杜明棠被夸得稍稍红了脸,悄悄朝她竖起大拇指:“你比秦时砚厚道了。” 赛事结束后,她特地去问好友,好友只一句:“藏龙卧虎,你妻子太小了。” 这是什么欺负人的回答? 安慰过周知蕴,两人携手回房间,秦央疲惫地躺在床上不动,秦时砚趁机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你晚上想吃什么,自己看看。我先忙。” “我知道了。” 秦央躺在床上随口答应,高强度紧张后就会觉得十分疲惫,尤其是酒店的床十分软,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等秦时砚抬起头看她,早就陷入梦乡。 秦时砚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被子拉过来,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做好这些,她又返回去,继续处理工作。 等秦央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一觉睡够了,看到周知蕴约她出去吃饭的消息,七点多发的。 她迷迷糊糊地回复:【我刚醒,还去吗?】 周知蕴回答得也快:【去。】 秦央立即醒了:【十分钟后,楼下见。】 见她爬坐起来,秦时砚也关上电脑,“杜明棠约吃饭,你要去吗?” “一起过去。”秦央睡得很舒服,愉快地伸着懒腰,下午的事情像是一场梦,多年的执念划上完美的句号。 她走下床,走到对方面前,愉快地表达自己的喜欢,也不作扭捏。 “秦时砚,我们去领证吧,明天回去就领。” 秦时砚好笑:“这是求婚吗?花呢,戒指呢?” “回去给你补,诚意邀请你的名字放在我的户口本上。”秦央伸手抱住她的肩膀,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笑容,秦时砚则调侃她:“你这是睡好了?” 听着她不正经的语气,秦央不快:“说正经事呢。” “好,听你的。”秦时砚轻易就答应下来,“现在去收拾东西,该去吃饭了。” 说成了一件事,两人都缓缓松了口气,下楼的时候,秦央紧紧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出了电梯,看到大厅里等候的杜明棠两人,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一群人正在说话。 “秦老师。” 有人认出了秦时砚。 秦时砚微笑*,看向杜明棠,杜明棠立即起身:“改日再叙,先走了。” 四人一道离开酒店,杜明棠开车,周知蕴坐在副驾驶,车子启动后,打开手机,看到微博词条。 “秦老师,词条是你买的吗?”周知蕴疑惑,她没想到秦时砚不过一段折子戏后会引起这么大反响。 毕竟戏曲圈的事情比不得娱乐圈,按理来说,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上一回是秦时砚故意买的,这回呢? “不是我。”秦时砚也被问得尴尬,打开微博去看了眼,“有问题,这么水的词条。” “谁会故意买这个热搜?”周知蕴疑惑,转身看向秦央:“你知道吗?” 秦央摇头:“我睡了一个晚上。会不会是秦家生意场上的人” 这些事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干出来的。 她同样也很疑惑:“这个词条似乎没有坏处呀,倒像是给你脸上贴金子。” “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我让撤了。”秦时砚警觉,她不信有人故意给她好处。 本来高高兴兴出去吃饭的心情也被搅和得没了,四人随意吃了些就回去了。 回到酒店后,四人分开,一入门,秦央就搂住秦时砚:“担心什么” “我不担心,倒是你,去年闹得你晚上睡不着。”秦时砚坦然说了实话,她自己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但秦央不一样,秦央过于敏感,她害怕她会多想。 两人好不容易渐渐稳定下来,如果再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情,着实是不值当。 她提醒秦央:“这几天不要上网了,不要去看网上那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明天回去后去周女士那里待两天。” “这么快就为我想好退路?你该想想,或许是你的粉丝给你买的热搜呢,人家喜欢你呀。” 秦央悄然吻上她的唇角,微凉的唇角被她焐热了,渐渐地,秦时砚给出回应。 两人抱在一起热吻。 良久后,秦央松开她,唇角微麻,但她的眼底涌着热流,“我有你,不怕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她们不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在意她们的话呢。” 之前是因为裴云霁的态度,她反复做梦梦到那个晚上,梦到多年来对她好的母亲突然间破口大骂,如同变了一个人。 秦家的人都在指责她,都在骂她。 只要她一闭眼就会听到骂声,吓得她晚上都不敢去睡,甚至睁着眼睛到天明。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的人:“我不是那么脆弱的,我只是在意秦家的人而已。” “早些休息,明天回景城。不要多想,我会安排好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凌晨一点多,再不睡,就要变成日夜颠倒的夜猫子。 等秦央去洗漱,秦时砚打开手机,词条也换了,换成‘秦央是秦时砚的侄女’或者‘秦央优秀’。 秦时砚冷笑起来,随后打电话通知公司的法务部,跟进这件事。 她似乎明白了。 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要她身败名裂还是逼秦央和她分手。 秦家孙子辈的孩子太多,将近二十个,秦央几乎不露面的,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是秦家的孩子,更不知道秦央是她的侄女。 她将秦央的手机收了,关机丢在一边。 等洗漱上床都已经两点了,都十分疲惫,沾床就睡着了。 隔日,杜明棠来敲门,“我开车回去,你们要一起吗?” 秦时砚抬头:“一起,你们什么时候走?” “一个小时后。” “好。” 说定后,杜明棠看向秦时砚,但秦央在,她不好多话,只深深看了眼秦时砚。 秦时砚低头,错过她的眼神,她只好讪讪离开。 一个小时后,秦时砚去退房,服务人员看她一眼,见她一人,便收回视线。秦央这时已坐上车,等着秦时砚回来。她的手机被收走了,只能无趣地打量着杜明棠的车子。 杜明棠过来的时候,带着司机,不用她自己开车,所以,她们四人坐在后面可以说说话。 周知蕴拿着手机几度想要开口,可触及到搭档澄澈的眼神,她笑着将话吞了回去。 等了十分钟,秦时砚走回来,关上车门,就在这时,秦时砚的手机响了。 是沈洛依。秦时砚推开车门,走远了才接通电话。 “你们搞什么?”沈洛依开口一句话,带着浓浓的担忧,“我已经让法务部去起诉了,你得罪人了?网上都在说你和秦央先是姑侄,又说你们……” 她顿了顿,没将话说完,太脏了。 沈洛依缓了口气,“我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两种可能,我的对手,第二,逼着秦央和我分手。” “我看到你们接吻的照片。”沈洛依憋了半晌才说出这句话,“那辆车是秦央出车祸的车……” 秦时砚语气平和:“我来解决。您别担心,我希望您不要迁怒央央,她是无辜的。妈,如果要怪就怪我,是我先喜欢她的。” “我没怪她,只是闹得不大好看,公司的生意伙伴们也在盯着。我让你大嫂发个声明,说明秦央不是秦家的孩子,先撇清你们的关系。” 说完,沈洛依挂断电话。 秦时砚站在原地,缓缓舒了口气,这时,秦央的手机震动起来。 带着半信半疑地打开手机,是微信,屏幕上跳出来一段话,十分显眼。 【央央,我们在一起,是解决眼前最好的办法。你也不想看到秦时砚身败名裂,对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全文完结】 第71章 你这是顶风作浪? 消息是陈清仪发来的。 一瞬间,秦时砚愣住了,她与陈清仪也算是一道长大的,后来陈清仪选择出国深造,她去了国内戏剧学院,从此分开了。 她知道陈清仪喜欢秦央,但不知道陈清仪会颠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词条动态都是她做的吗? 秦时砚半信半疑地以秦央的语气追问:【网上的事情是你做的?】 等了三十秒后,对方回答:【我是在告诉你如何完美解决事情。】 秦时砚气笑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回遇到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她直接回答:【喜欢央央就先毁了她,逼她走投无路吗?】 打完这句话后,她先走上车。车里的人都在等她,杜明棠在缓和气氛,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秦央在聊天。 车门关上的间隙里,手机再度响了,陈清仪的话更加犀利。 【秦总,你不是也将她逼入绝境吗?她本来是秦家的小姐,是你毁了这一切。逼得裴阿意将她赶出去,你再伺机收留她,掌控她。秦总做法,更让我钦佩。】 秦时砚气得发笑,碍于秦央在,收敛好表情,将聊天记录都删了,转而用自己的手机去联系陈清仪。 【我和秦央,两厢情愿,你呢?你算什么东西。】 陈清仪没有回答。 “你干什么?”秦央不明所以地凑过去,她刚靠近,手机屏幕便灭了,什么都没看到。 秦时砚握住她的手:“公司的事情,有些棘手。” 公司的事情,秦央插不上手,点点头,转头和周知蕴说话,“你们要补婚礼吗?” “不补了,我们准备出国度假,我有婚假。”周知蕴情绪好了许多,提及婚假,杜明棠也发表意见,两人还没想好,回去继续商议。 秦央心动,转头去看秦时砚,秦时砚沉默,面色平静,但眼神飘忽。大概是因为给公司的事情,秦央不好打扰她。 三人说着度假的事,秦时砚时不时地打开手机,联系人,但始终是微笑联系,没有用电话,更没有惊动其他三人。 秦时砚终于看到了那张照片,坐实她和秦央不轨恋爱的证据。 她记得自己从顾声声手中买下来了…… 顾声声。 秦时砚从未这么生气过,怒气险些压过理智,但她还是忍了下来,阖眸沉思。 一路上,秦时砚都没有开口。 秦央时不时看她一眼,三番两次想要开口,最后淹没在叹息中。 司机将她们送到家,秦时眼下车后,邀请杜明棠去家里坐坐。 杜明棠看懂她眼中的意思,颔首答应,将周知蕴推给秦央:“带她去玩玩。” 周知蕴扑向秦央,拉着她去沈洛依的花园:“我听说沈总有许多花,去看看。” 两人往花园里去了,秦时砚引着杜明棠去书房。 关上门,秦时砚开门见山:“我怀疑是陈清仪做的。” “她疯了?”杜明棠坐下来,挑了挑眉,“你确定吗” “确定。所以,我需要杜家帮忙。”秦时砚转身去倒水,“我知道陈家和杜家有合作。秦家和陈家也有,但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想继续合作,我宁愿赔违约金也要与陈家断了。” 杜明棠没有她那么大魄力,心中害怕,道:“会不会不妥?她这么做是喜欢央央……” “喜欢她就弄得她身败名裂?”秦时砚讥讽一笑,“阿棠,陈清仪在逼她,她明天回不了剧团。我现在不清楚剧团对她是什么态度?”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剧团也会受到影响,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尤其是秦央又是敏感的性子,她现在都不敢让秦央回剧团了。 杜明棠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深吸一口气:“我回家问问我妈,沈总那里呢,毕竟惹了这么大事情,会不会迁怒央央?” “不会。我和她沟通过了。” 秦时砚语气冰冷,沈女士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明明是陈清仪做的事情,怪央央干什么? 她走到书柜前,下面有一个密码箱。 杜明棠看着她蹲下来,打开密码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信封。 “这是三年前我给秦央和我哥哥做的DNA鉴报,后来我给周女士看了,一直留到今天,也幸亏留了。要不然万张嘴也说不清了,陈清仪当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天动地。” “疯了。”杜明棠也觉得头疼,大家从小就认识,各家公司都是有合作,私下里不和,但面子总是看情面的。 陈清仪不仅仅是落井下石,还是蓄谋已久,挑在昨天动手。 丧心病狂。 杜明棠扶额,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反应不如秦时砚,她看着鉴定报告,“你准备怎么做?” “让我大嫂去做,先证明秦央的身份。”秦时砚一面打开电脑一面回答她的问题。 她从邮箱里找出来电子版的鉴定报告,发给了沈女士。 沈女士回答很快:【我知道怎么做,你们回来了吗?】 秦时砚:【回家了。】 纸质版电子版都发给了沈女士。 沈女士看清了日期,三、四年前就已经做过鉴定报告了,去年才拿出来。 她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骂人:“你要不要脸……” “您没有时间骂人了,先去解决事情。” 说完,秦时砚先挂断电话,她没有时间和母亲解释以前的事情,秦家发了声明,就是最好的证据。 杜明棠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朝她白了一眼:“蕴蕴说你什么白玉无瑕,是许多人的白月光,实际上呢,那就是渣渣。” “随你说。”秦时砚心平气和,并不在意好友怎么骂她,再度提起刚刚的事情:“你想好了吗?得罪陈家还是秦家?你只要告诉陈家,是我逼你们解除合约的,他们不会怪你。” 杜明棠皱眉,凝着好友面上凝重之色,知晓她这回是动怒了,“我回家我和妈商量商量,我做不得主,只能转达。” 说完,杜明棠领着周知蕴走了。 秦央终于那拿回她的手机了,本想冲浪,但秦时砚拉她起来:“去游泳,我想游泳了。” “现在?合适吗”秦央不明所以,想起她今天秦时砚反常的态度,下意识打开手机。 秦时砚握住她的手,语气不悦:“我现在说不动你了吗?” “怎么还生气了呢,去去去。”秦央连忙将手机按灭,讨好地看着对方,“好了好了,我陪你去,去泳池干什么,水不干净,想去就去浴室好了。” 秦时砚:“……”我像是那种如狼似虎的人吗? 过分。 她伸手去弹了弹央央的脑门,“去书房,让你满意。” “不行,你该还债了。”秦央终于反应过来,想起前天晚上的事情,她该讨债了,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绕来绕去,秦时砚将自己套了进去,她懊恼地看着面前狡猾的小白兔。 “对吗?” “我还有事,我们回房说。”秦时砚转身想走,秦央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自己的发丝黏到她的面上,柔声喊她:“跑什么呢,哪里说?晚上你妈就回来了,现在时间刚好。” “现在是合适,但我有时间去做,你帮我抄写资料。”秦时砚反应极快,立即装作公司有事,半哄半骗地将人骗入书房。 两人坐在一起,秦央拿着笔,看着表格上的文字,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秦时砚故意折腾她用的拙劣计策。 但她还是拿起笔,一字一句地去誊抄。 抄了两笔后,秦时砚拿起手机去接电话了。 她看向出门的人,眸色深深,秦时砚今天有些反常。秦时砚从来不会出去接电话的。 再是迟钝的人也知晓昨晚的事情,她起身去找自己的手机,找了一圈竟然没找到。 恰好秦时砚推门而进,“你在找什么?” “手机。” “客厅充电。” 秦央这才坐起来,看向她,神色迷惑:“你瞒着我什么事情了?不让我碰手机,昨晚的事情闹大了?”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不肯退让。 “骗我呢?我有那么脆弱吗?” “再等几个小时,就结束了。”秦时砚做出保证,秦央瞥她一眼,出于习惯,还是听她的话,坐下来继续抄写所谓的资料。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说这件事。 秦时砚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依旧遇到许多问题,接了许多电话,进进出出,秦央不悦,“你就在这里接电话,我又不会透露你的商业机密。” “抄你的。”秦时砚抬手,拍拍她的脑袋,这时,外面传来声音。 沈洛依回来了。 “央央,你先回房去收拾行李箱。” 秦时砚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秦央知晓她的好意,自己不会不识好人心,认命地收拾两人带回来的行李。 去时行李都是秦时砚收拾的,每回出门也都是她来安排,秦央则默默跟着就好了。 这么多年来几乎成了习惯。 楼下秦央的手机振动了好几回,沈洛依都发现不对劲,走过去想看一眼,秦时砚先她一步拿起来直接关机了。 “秦时砚,你这样太霸道了,央央是怎么受得了你?”沈洛依都不好意思吐槽她霸道的行为,霸着人家的手机不说,还给人家关机。 她越发觉得这件事就是她女儿挑起来的。 “你大嫂发了声明,你们接下来怎么做?” “明天去领证。” 沈洛依惊讶地看着她:“你这是顶风作浪?” “陈清仪想逼秦央后退,我偏偏拉着她登顶。”秦时砚目光冷冷,神色不羁,“妈,你觉得呢?” “关我什么事情?”沈洛依才不上她的当,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领证,晒结婚证? 心可真大。 第72章 是秦央。 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自己去解决,沈洛依是不想掺和的,若不是逼上梁山,她也懒得去费心。 “你们自己解决,别连累公司都行。不过你这回,损失惨重,人前白月光,如今是什么?黑月光?” 沈洛依扬起唇角,带起几分调侃,声音压得不高,“秦时砚,你后悔吗?” 如果不是喜欢秦央,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糟心的事情。 秦时砚在这个圈子的威望,不亚于天上的明月。 “妈,我觉得你心里只有利益。” 秦时砚跟着回怼一句,“不谈爱情,只谈底线,你觉得是谁的错?” “这倒也是。”沈洛依一句话带了尾音,“确实不关你们的事情,这回你大嫂倒是十分配合,我还以为她会拿捏一番,没想到这么痛快。不是我编排她,我觉得她在等着这一天很久了。” 之前想发,但又不敢,这回趁机发声明,给康曲茗腾位置。 这回,整个景城的人都知道秦央不是秦家大房的女儿了。 秦时砚无言。 “那个照片的事情,你怎么处理?” 沈洛依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没有那张照片,她们之间的感情事情不会锤得那么死。 说起照片,秦时砚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 “那你去解决,我让公司发声明,追究一切不法言论。”沈洛依丢下一句话后,自己上楼走了。 秦时砚终抽出时间去联系顾声声。 但是对方电话无法接通。 随后,她联系陈晨。 陈晨很快接通了,但最近剧团放假休息,她和顾声声不在意,也就是说,无法联系到这位始作俑者。 随后,秦时砚放弃了。 晚上吃饭,谁都没有提这件事。 吃过晚饭,秦央终于摸到自己的手机,好多电话与微信。她没有理会,先上微博,很多私信。 刚看了两眼,一只手拿走她的手机,声音淡淡的:“看什么,有我好看吗?” “你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明天去领证?” “行,手机还我。” “领过证以后,再给你。” 秦央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手机收走了,“秦时砚,你越发霸道了,不对,你眼前就是这样。不过那时是言语恐吓,而现在直接动手。” “是吗?”秦时砚语气淡淡,将手机关机放入柜子里,一并提醒她:“洗漱睡觉,明天早起。” 秦央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她:“这么快,不要婚前公证吗?” 秦时砚脚步一顿,回身看着她:“不要,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将我的东西都过户你的名下,可以吗?” “你不怕结婚又离婚,然后卷款跑了?” “你只是卷走我的钱,又不是卷走公司的钱,傻不傻?”秦时砚叹息,“秦央,我觉得现在越来越傻了。” 两人说了两句没有营养的话,洗漱上床。 清晨秦时砚起得很早,找到秦央的户口本与证件,防止这个人以证件忘带为由从民政局跑回来。 餐桌上,秦央无精打采,喝了两口米粥,忽而看向沈总:“沈总,我们今天去领证,您知道吗” 湿漉漉的眼神看得沈洛依尴尬,轻咳一声,唇角那里弯起一道弧线:“你俩的事情,我不管。” 秦央眉眼又弯了几寸,声音柔和道:“我以为您会拒绝。” “我拒绝有用吗?你们在我眼皮下谈了两年,我还能拒绝吗” “说得也是,她也骗了我……” 秦央话没说完就被人踢了一脚,警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忽而变了。 “你们有事瞒着我?”沈洛依放下筷子,瞅着秦央,没有去看女儿。她的女儿她清楚,撒谎后无懈可击。 秦央低着头喝粥,秦时砚代为开口,道:“年轻的事情,不是不管吗” 沈洛依睨她一眼,起身走了。 她回公司,秦时砚要去民政局,两人不需要婚前公证的,认识多年,如果做公证,这桩婚姻也没有必要了。 两人像普通人一样前往民政局。 去的路上,秦央也没摸到手机,百无聊赖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吃东西。 到了民政局后,秦央坐在车上不去。 “后悔了?” “我不后悔,大不了回茶山继承外婆的小卖部。我没有什么可失去的,目前我的东西都是你给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窝着不肯动,秦时砚使劲将人拉出来,戴上口罩,戴上墨镜,“进去吧。” “秦时砚,你怎么让助理来排队的。” “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假手于人?” 秦央唉声叹气,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发觉这人很熟练,知道流程,且非常熟悉。 “秦小七,你以前是不是来过”秦央嘀嘀咕咕,双脚十分实诚,跟着她走进每一个科室。 秦时砚低头看着手中资料:“梦里来过。” 秦央瞪她一眼,想说话不知是谁喊她们:“秦央!” 一句话就吓得秦央躲在了秦时砚的身后,秦时砚叹气,看着没出息的人。 “工作人员喊你呢拿照片。你慌什么?” 秦央悄悄探首,果然是工作人员,她小声为自己辩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脸皮厚,我脸皮薄。”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秦时砚习惯了,拉着她去照片。 最后一项是盖戳。 盖过以后,工作人员说了两句恭喜的话,秦央低头看结婚证,转头问秦时砚:“我是不是早婚?” “不,你是头婚!” 秦时砚拉着絮絮叨叨的人走出民政局,迎着春风,扬起唇角。 两人上车,秦时砚毫不犹豫地发微博,晒照片,看到这一幕,秦央吓傻了,想去阻拦,可已经发出去了。 秦央吓得变了脸色:“你疯了?” “见不得人吗?” “你的白月光名声不要了?”秦央唇角抿了抿,呼吸骤然加快,但还是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秦时砚没有她那么激动,发过动态后就关了手机,“能当饭吃吗?” 话说得温柔又坚定,“我送你回剧团,该上班去了。晚上去接你。” 秦央直勾勾地看着她,眼中带了些怒气,听到这里,还是冷静下来,这时,秦时砚将手机还给她。 剧团群里发了今天排练的通知,秦央也有份,她今天要去剧团,既然这样,没有必要和秦时砚争这件事。 车里透着诡异的安静。 到了剧团以后,秦时砚将车子开走了,秦央晚到,大家正在开会,她匆匆进去。 进去后,同事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周知蕴呼唤她,她顺势走过去,大家眼神虽说怪异,但没人敢开口。 开过会后,周知蕴拉住她的手:“你们领证了?” “嗯。”秦央点点头。 周知蕴露出微妙的神色:“我以为你们会避险,没想到,迎难直上。”说完,她竖起大拇指,“真刚。” 秦央毫不客气翻了白眼,转过头去,不看她嘚瑟的模样。 这时,秦央终于有时间去翻开私信了,果然,一堆骂人的,骂得好难听,比起上回厉害多了。 她挨个去看了,算是明白昨天的事情起源。 同时,也看到那张照片,一眼就知道照片来来自顾声声。 她没有退缩,而是拨打顾声声的号码,没人接,不仅如此,微信没有人回。 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台上有人排练,周知蕴趁机摸索过来,看到顾声声的名字,心中好奇:“你联系她干什么?” “有事。”秦央按灭了手机,不想让周知蕴知道过多,这时,霍老师喊她,她放下手机过去了。 下午是要排练的,秦时砚也见到了顾声声。 顾声声的家在景城,找她很容易。 “照片你给了谁?”秦时砚开门见山,“是陈清仪吗?” 顾声声坐在车子里,低着头,不敢去看对方。闻言后,没有立即回答。 秦时砚不疾不徐,手中把玩着手机,微微笑出声:“你不想说也可,我可以让在这行过不下去,你愿意放弃你现在高薪的工作吗?” 果然,顾声声惊愕抬头,秦时砚莞尔,眼中却是冰冷的,“顾声声,你知道我不止是秦时砚。如果单纯是秦时砚,你做事很忙,我只能看着,但我可以砸钱,让你混不下去的。你们这一行就怕无赖来砸场子,我可以找无赖去砸的。” “我给了秦央。”顾声声脱口而出。 **** 下午排练的时候,秦央心不在焉,挨了说,下来休息。 周知蕴心情不错,给她递了杯水,“别在意这些事情,黑红也是红,这样不错的。你看你都结婚了,秦老师会给你解决的。” 秦央瞥她一眼,呸她:“你这是躺平了吗?” “我哪里躺平,霍老师去年说将梁祝重新抬上来的,不过昨晚的事情一闹,不知道还抬不抬了。” 周知蕴唉声叹气,秦央立即道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两人习惯性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周知蕴压低声音:“我和你说,这件事对你影响虽说很大,但你看到了吗?只要霍老师挺你,事情就不会太糟糕,影响大的还是秦老师。不知道为什么,都在骂她,是不是她比你她大一些?” 年长六岁,似乎承担了许多,就连这回,也是她波及得最多,相反秦央只是被人说分不清好坏人,被人卖了。 周知蕴又说:“他们是不是有病啊。我觉得秦老师对你很不错,毕竟白富美又不是天下掉下来的。还有还有,照片哪里来的,杜明棠说你们太不小心了。” 听了一箩筐的话,秦央拧开瓶盖喝了瓶水,台上的霍老师再次喊她了。 她将水递给搭档:“你现在越来越像杜姐姐了。” 第73章 咬唇。 周知蕴的口吻带了说教的成分,以前都是嘻嘻哈哈的,如今倒像是一个知心大姐姐。与以前相比,判若两人。 秦央回头看她,朝她眨眨眼,“晚上一起去吃饭,就我们两个人,不带家属。” “好呀,我请客。以前都是你请客的。”周知蕴爽快地答应下来。 秦央匆匆上台去了。她则继续窝着玩手机,同事们各忙各的,也没空来揭穿她。 直到下班,秦央都没有回来,霍老师给她说了很久,她乖巧地点点头。 周知蕴则默默收起手机,就在要下班的时候,霍老师喊她了。 “今年的梁祝,暂缓。”霍老师看着两个年轻人,语气不轻不重,目光落在秦央身上,看似平静,实则带了深意。 秦央愧疚得抬不起头来,昨天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了。 她想要解释,周知蕴主动开口:“那就都休息,老师,我有婚假,我可以去休息吗?” “婚假?新戏怎么办?”霍老师白她一眼,“你别忘了,你刚请假回来,婚假用没了。” “我什么时候用的婚假?”周知蕴仿若被雷劈了一般。 霍老师语气缓和:“都是请假,我给你用了婚假,你已经没有婚假。当然,你再婚的时候肯定有。” 秦央没忍住,弯腰笑了起来,周知蕴含羞带怨地给她一锤子,转头与老师解释:“我都定好去旅游了,您看看?” 霍老师冷漠地拒绝她:“没法看。”说完,她看向秦央:“你要婚假吗?” “不不不,我不要。”秦央识趣,急忙拒绝,“我不用婚假,先攒着,老师,我不出去玩儿。 “也是,你都玩一个月了。”霍老师讥讽她,“你这腰养好了,心野了,收的回来吗?” 两人都被训了一顿,齐齐耷拉着的脑袋,尤其是周知蕴欲哭无泪,她的假期就这么泡汤了。 周知蕴不甘心,还想去辩驳两句,霍老师直接走了。 秦央笑话她,“度蜜月,谁让你请假的时候不说清楚。” “央央,走戏了。” 霍老师又在召唤,秦央看了眼时间,“今晚要加班了,霍老师来了真情实感。下回再约饭。” “我知道了。”周知蕴见大家都在,自己也不走了,等大家一起走。 刚坐下,台下多了一人。 秦时砚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穿着白色的衬衣,头发盘起来,不苟言笑。周知蕴看了一眼,心中畏惧,不敢靠近,悄悄选了个远的座位坐下。 没过多久,杜明棠也来了,她是跟着秦时砚蹭进来的。外面的人进不来,但秦时砚身份特殊,两人刚好碰到,杜明棠厚着脸皮蹭进来。 “我看到你们的结婚证了,恭喜恭喜啊。” 秦时砚没说话,一句话都没有回。杜明棠觉得不对劲,下意识放慢脚步,晚了三分钟再进来。 剧团很大,容纳上千人,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 杜明棠在妻子身侧坐下来,悄悄开口:“秦时砚好像不对劲。我觉得要吵架。” “不是刚领证吗?”周知蕴瞪大了眼,眼睫发颤,尾音都带了颤抖,她不喜吵架,所以对于吵架的事情,能避就避。 “不知道。”杜明棠说不上来,凭借着多年的感情与习惯,她摸索出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就在这里,秦央下台了,前排的秦时砚起身,杜明棠忙走过去,“秦小七。” 秦时砚身形一顿,转头看向她,目光冰冷。对视一眼,就让杜明棠退下来,讪讪一笑:“你去哪里?” “不用你管。” “别吵架。”周知蕴脱口而出。 不想这句话让秦时砚误会,她朝两人走过来,“你们知道什么?我为什么要和她吵架?” 一句话问懵了周知蕴,吓得她立即躲在了杜明棠的身后,“我、我就是随口一说,秦老师你这样、很凶。” 确实很凶。 平常的秦时砚不过是冷淡了些,但眼中浸着笑容,看上去,清冷若玉。今天的秦时砚嘴角平直,眼神冰冷,像是来兴师问罪。 杜明棠拦着好友,拽着妻子往一侧挪了挪,道:“我告诉你哦,要凶对秦央凶去,凶完自己哄,别这么看我的人,你不知道她胆子小吗” 三人形成对峙的局面,秦时砚看了眼时间,没有理会杜明棠,转身离开。 周知蕴心慌,想起来给秦央打电话,不满地开口:“央央究竟是找了妻子还是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都没她那么凶,我觉得有瓜吃。我们去看看。”杜明棠来了兴趣,拉着自己的小妻子就要跟过去。 吃瓜归吃瓜,但也得要命啊。周知蕴不敢过去,反而拉着杜明棠:“央央不接电话,我觉得要出事,会不会吵起来?” “不会,两人好像没吵过,最多冷战。”杜明棠信誓旦旦,“我不了解秦央,秦时砚是绝对不会不顾面子吵起来的。” 如她所言,秦时砚没有言语,后台找了秦央,当着同事的面,攥着她的手直接拉走。 “你干什么?我还有戏呢……”秦央惶恐,下意识看向同事,同事们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秦央挣脱不开,被拉两步后跟上秦时砚的脚步。 “秦时砚,去哪里?” “你说话,你别吓唬我。” 更衣室内没人,秦时砚进去后将门关上,砰地一声,吓得秦央眼皮一跳。风雨欲来风满楼,*秦时砚看似冷静,可眼底萦绕着暴风雨。 秦央还没开口,秦时砚将她抵在门上,倾身吻上她的唇角。 动作太快,压得秦央透不过气来,秦时砚咬了她,有些粗鲁,吓得她连反抗都忘了。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间飘摇,秦央感觉到唇角的麻木,心中生起抵抗,就在她迟疑的时候,秦时砚的手探入肌肤,吓得她急忙推开。 “你疯了。”秦央理智回笼,看着近乎疯狂的人,“你被刺激了吗?” 两人一起长大的,秦央比她小,但知晓她的性子,肯定是被刺激了。 她将人推开后,伸手又去抱着对方,拍拍她的脊背:“发疯呢,你想吓死我吗?” “秦央,照片是你发出去的吗?” “你说什么糊话呢?”秦央推开她,眉尖下意识拢起,像是不认识对方一样。秦时砚依旧端的一副优雅矜然的气派,唇角沾了血,显出几分明艳感。 秦央唇角被咬破了,后背抵着门框,道:“你听了什么闲言碎语,我们都领证了,你想什么呢?” “我知道你,但我还是生气。”秦时砚丢出一句冷冰冰的话。 来的路上,她就想通了,顾声声是故意这么说的,至于为何这么说,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不信顾声声会将照片给秦央,必然是要索取报酬的。 秦央卡里的钱都没有动过。 她哪里来的钱呢? 顾声声的意思,她懂,挑拨离间。 “回家再说。”秦央瞥她一眼,打开更衣室,小步跑着离开。 回到后台,霍老师正在找她,看到她后,神色中带着恨铁不成钢之意,“就等你了,嘴怎么了?” 糟糕……秦央忙捂着嘴,抿了抿,“没事儿。” 霍老师见怪不怪,当做没有看见。 台下看戏的两人对视一眼,杜明棠啧啧一声:“我说的,不会吵架,秦时砚只配自己生闷气。” 她敢对秦央发脾气吗? 以前或许敢。但现在,呵呵。 “走了,看戏看完了。”杜明棠略显失望,“我还真希望她们吵一架,新婚第一天吵架,肯定是很完美的纪念日。” 周知蕴剜她一眼,“我不跟你走了,我要等央央,你找秦总去。” “她两吵架,关我什么事?”杜明棠觉得莫名其妙。 周知蕴气呼呼地走了。 走到后台,恰好遇到秦时砚,她鼓起勇气剜了一眼,学着杜明棠的语气:“新婚第一天吵架,肯定是很完美的纪念日。” 秦时砚莫名,周知蕴还想说,杜明棠捂住她的嘴:“别乱说话。” “我就说……”周知蕴被拉开,推了杜明棠,“我晚上住隔壁酒店,不回家去了,你自己回去。” 杜明棠睁大了眼睛,看向秦时砚。秦时砚勾唇,眼神带着嘲讽,好似在说:“活该!” 两人对视的时间里,周知蕴拉着下台的秦央去更衣室,“晚上去酒店,我请你过去,不要回家了。看着就讨厌。” “是很讨厌。”秦央也生气,回头看了秦时砚一眼,唇角还有些疼。 “秦时砚!”杜明棠深吸一口气,没好气地看着她:“把你新婚妻子带走。” 秦时砚语气淡淡:“是周知蕴带着央央走的,关我什么事。” 说完,她直接走了。 她是开车来的,走到车前面等着秦央出来。时间不早了,天色彻底黑了,路灯光线暗淡,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到门口的人走过。 秦时砚略等了十分钟,看到周知蕴推着行李箱走出来,嘴里骂骂咧咧。 反是秦央看到她后,下意识走过来,被周知蕴一把拉回去,“你有没有骨气,她都那么对你了。” 秦时砚无言,走过去,牵着秦央的手就要走。周知蕴要阻拦,赶来的杜明棠将气急败坏的人拉回去,“她们今天新婚。” “杜明棠,我告诉你们,你们欺负人。”周知蕴狠狠踩她一脚,扭头看着秦时砚,还想骂一句,杜明棠再度捂着她的嘴,将人带走了。 秦央没有进车里,站在路灯下看着秦时砚:“说一说怎么回事?我想骂人,但你得告诉我去骂谁?骂你还是骂陈清仪。” “顾声声。” “是她呀。”秦央不意外,“她在哪里?” 第74章 你不是累了吗? 夜灯下,两人对视,秦时砚语气低沉:“在她家,不用见她了。” “我的气撒在你的身上吗?”秦央语气不大好,也是气急了,“你刚刚那样就像是疯子,被狗咬了一样。” 说完又觉得不礼貌,开口遮掩自己的过错:“回家!” “好。”秦时砚莞尔。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家里,沈总还没有回来。饭都做好了,两人先吃。 秦央吃过饭后,回卧房去了,秦时砚去处理工作。 各忙各的。 晚上十点多,从酒局回来的沈洛依推开门,秦时砚迎上去,顺势给她拿鞋换。 “难得见你这么孝顺一回。”沈洛依喝了酒,话声有些生硬,但秦时砚不生气,扶着她去沙发上坐下,转身去拿醒酒的药丸。 沈洛依揉着额头,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和陈家的合约已停止了,还有杜家和陈家也切断了,其他几家不愿得罪秦家,陆陆续续也表态。陈清仪已没有时间去恐吓央央了。” “陈家做的太不厚道。” 沈洛依也是生气的,私下的事情何必闹到那么难看,现在网上一片骂声。 尤其是小七,事业上没什么影响,以前在圈子里积累的好名声都没有了。 她是真的决定离谱,两人的事情水到渠成,没有逼迫,怎么就不行了。 她提醒女儿:“远离陈清仪,出国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手段太激进。告诉央央,别和她来往。央央没什么心机,指不定被她骂了。” “我知道。”秦时砚答应得十分爽快,也吃了颗定心丸,“您早点休息,我和央央领证了。” 沈洛依不轻不重地瞥她一眼,“我看到了,闹得那么大。” 网络力量太强大了,半天的时间,发酵起来。她冷静下来,“恭喜啊,得逞所愿。” 秦时砚平静的面上终于浮现笑容,“您不生气就好了。” 从小到大,沈洛依鲜少阻碍她的决定,毕竟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去闯,撞到头自然就会回头。如果不会回头,那就是傻子了,也不必留着了。 沈洛依回房去了。 秦时砚坐在沙发上,心里的巨石也落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打开手机,微信乃至信息都接收到许多恭喜的信息。 但她还是找到了去年联系秦央的团长。 【与顾声声解约。】 对方迅速回应:【秦老师,为什么?】 秦时砚:【网上照片是她发的。我可以让你们今年都休息的。】 对方沉默。 十分钟后回了句:【好的,我懂您的意思。】 秦时砚也客气地道谢:【下半年我给您介绍几处地方。】 团长快速回答:【感谢。】 秦时砚看了眼手机,闭上眼睛,双手揉着额头,烦躁不安,她慢慢地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她已经十分后悔今天的暴躁。 心中静溪流淌,润雨无声。 沙发上冷静十多分钟后,楼上传来脚步声,她转头看过去,秦央换了睡衣,“你打算睡沙发吗?我可没有让你睡沙发,沈总问起来,我不管的。” 她踱步走过来,察觉秦时砚脸色发白,她不觉好奇:“你又在干什么,这么逼自己吗?” “没事儿。”秦时砚肩膀微僵,伸手去拉着秦央坐下来,握着她的手,“我在处理些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怎么下来了?” “我担心你。”秦央没有挣扎,由着她握着手,凝着她的面:“愧疚了?” 更/多内容请搜索=频道:= 秦时砚浅浅一笑,攥紧她的手,道:“我们明晚请大嫂她们吃饭,好不好?” “随你。”秦央没有意见。 “这么听我的。”秦时砚语气平缓,轻轻靠过去,吻上她的唇角, 不知为何,秦时砚的唇薄凉,与她的情绪一般,带着浓烈的不安。 浅尝即止,没有太多的欲望。 秦时砚含笑,静水流深,情绪随着她靠近而波动,她无法压制自己的情感,万般的情绪涌入喉间。 最后被她压制回去。 “你好像不高兴?”秦央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觉好奇:“你和顾声声说了什么?” “她呀。”秦时砚阖眸,耳边响起顾声声的话。 她说:“我给了秦央,秦央说要报复你,毁了你。” 这句话是假的,但这句话里带着秦央的名字,就像是真的一样。 心底的偏执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没什么。不必去想。我猜顾声声的照片给你陈清仪,所以,别想了。” 秦央疑惑,觉得她很累,但自己无法窥测她的想法。 “去啦,去休息。”秦央没有办法,被她欺负了不说,还得担心她,开解她,这就是‘妻子’的含义吗? 她不理解,但还是认命的将人领回卧房。 “去洗澡,换衣服。衣服在浴室了,早些休息。”秦央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若是以前,自己绝对不敢这么做的。 只有秦时砚捏她的份了。 秦时砚不为所动,伸手抱住她,“这么凶啊。秦央,你恨我吗” “你是不是有病?”秦央脱口而出,发觉秦时砚眼神有些闪躲,她立即意识到哪里不对,“顾声声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话没说完,秦央将她推倒在床上,“矫情?” 秦时砚略一抬眸,恰好对上她那双含怒的眸子,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 秦时砚反而笑了,这才是秦央。她仰面躺下,薄唇微微勾起,浅淡的一点笑意将心口的不快压下去。 “你笑什么?”秦央跟着爬上床,半跪在她身侧,“你今晚大悲大喜,是吃错药了吗?” 秦时砚闭上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么好的机会,不想讨债吗?” 一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秦央抿唇笑了,一句玩笑话,契合她的心意。 她俯身凑过去,凝着秦时砚的眼睛:“我觉得你今晚像是霜大的茄子,特别好压。” 抽丝剥茧,肯定是顾声声说了挑拨离间的话,这个傻子就这么相信了。 特别好压的人主动开口:“我还没洗澡呢。” 秦央眨了眨眼睛,透着一股坏意,秦时砚骤然明白她的意思,伸手去拍她的脑袋:“小色鬼。” 下一息,秦时砚将人拉下来,自己先一步压上去。 秦央有些懵,不是她来讨债的吗怎么、怎么自己还没压了呢。 她深吸一口气,对方撩着她的碎发,盈盈浅笑,“傻了?我今天惹你生气了,我给你赔礼,好不好?” “你压我,就是赔礼?”秦央翻了白眼,并起双腿,“我拒绝。” “那你要什么样的赔礼?” “浴室赔礼。” 秦时砚不理解,吻了吻她的额头,将最后那点距离拉近,道:“你不厌吗” “你在床上会厌吗?” 话题有些不正经,秦时砚自动去屏蔽,随后想进一步去剥除她的睡衣,秦央却不理解:“谁给谁赔罪?” “我给你赔罪啊。”秦时砚语调缓慢,随后吻上她的耳朵,吮吸耳后的肌肤,慢慢地将自己的欲.望展现出来。 随后,她咬着她的耳垂:“我知道,你喜欢我。” “你想说什么?”秦央觉得自己耳朵被狠狠蹂.躏,又疼又热,这人不是在赔罪,分明就是泄恨。 她怎么就得罪她了? 短暂的安静后,秦时砚轻笑,“秦央,有人说你恨我。” 秦央迟疑,耳上温度慢慢升高,一点点红意凝结,秦时砚伸手去捏着那点点肌肤。 “秦央,我们结婚了,是一体了。” “你有病。”秦央突然推开她,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今天那么对我,就是因为这些话?” 秦时砚低叹一声,浅浅的叹息击溃她的心防,“我是想……” “想什么想,去洗澡。”秦央霸道地捂着她的嘴,目露‘凶’光,“秦时砚,我要去告诉你妈,你欺负我。” 秦时砚不免笑了,拂开她的手:“不是去浴室吗?” “对呀,一起去。”秦央伸手去将人拉起来,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耳朵,还在发烫呢。 都怪她。 不能放过她。 秦央爬坐起来,眼神定在她清秀的面容上,“我还要告诉周奶奶。” “周奶奶拒绝了陈清仪的合作,依旧选择秦氏。”秦时砚慢吞吞地爬起来,有些累,尤其是躺下后便不想起来。 她不想动弹,试图改天再约,“我累了,可以延期吗?” 秦央睁着一双大眼睛,清明的眸光,将方才的凶狠都压下去了。 “秦时砚,我去找顾声声。” “你找她干嘛。” “揍她。” 秦时砚哑然,“打她是犯法的。” “打你呢。” “那、那属于家庭矛盾,沈女士可以解决。”秦时砚笑了,伸手去捏了捏秦央的脸颊,“好啦,别生气。” 触及她的脸颊,秦时砚试着靠上她的肩膀:“真的累了。” “真的?”秦央喜欢她,爱她,自然不会违逆她的意思,果断伸手去抱住她。 两人依偎在一起,短暂的时间总是让人依依不舍,秦时砚还是要去洗澡。 待回来,秦央缩在被子里,双手不断在打字,她好奇地凑过去:“发帖、骂人。” “骂谁?” “顾声声。” “你疯了,不要颜面了?”秦时砚闻声变色,“你以后还要在圈子里待下去的,这么一闹,你的名声呢?” 秦央依旧拼命打字,理直气壮:“我用你的号去骂的。” 秦时砚:“……” 本觉得疲惫的人莫名来了力气,将人从角落里拉回来,按在床上,剥去睡衣。 “你不是累了吗?”秦央有些发懵,眨了眨茫然的眼睛。 第75章 正文完结。 被怒气拽回来的人将秦央按在榻上,秦央也是不理解,“我还没骂完呢。” 话音落地,秦时砚将她翻过来,手也给绑起来,“秦央,我真的被你毁了。” 干的什么事? “你看你又不在里面待了,别生气、你温柔些……” 秦时砚恍若未闻,细碎的吻落在肩上,徐徐落下,落在后腰上,秦央终于不说话了。 一股酥麻之意游走全身,她开始愧疚地想要取得对方的原谅。 “我下回不用你的号去骂人了。” “我错了。” “小姑姑。” …… 秦央迟到了,但她骂人的帖子被人置顶了,尤其是秦时砚,看到帖子但不说话,随着她脑去。 到了中午,周知蕴凑过来,说:“昨晚秦老师舌战群雄,挺好的。” 秦央:“……”那是我! 但她不说,往好友嘴巴里塞了块肉,说:“我下午请假了。” “你干嘛去?” “去打架。” 周知蕴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眼神中透着羞涩:“白天打架,似乎不合适。” 咬着红烧肉的秦央跟着一顿,“你在说什么,打架还分白天晚上吗?” 两人对视一眼,周知蕴羞得抬不起头,一瞬间,秦央明白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搭档:“周知蕴,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我去打架,不是床上打架。” “好了、好了,我知道很正经,但你看看这里。”周知蕴翻开手机相机,打开自拍模式,扯着搭档的脖子:“这里、草莓印吗?” 真不能怪她多想的。 秦央紧急捂着脖子,昨晚秦时砚折腾到半夜,说她欠她的,本来名声就不好了,这回倒好,还要承担暴怒骂人、和黑粉对线的名声。 她听后觉得好像是对不起秦时砚,让人家予取予求,大清早反应过来,秦时砚就是故意的。 “你一个人去打架,可以吗?”周知蕴还是担忧,“我跟你去。” “不用,我准备好去派出所待两天。” 周知蕴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秦央下午真的离开了,前往陈家的办公楼。 秦家拥有一整座办公楼,同样,陈家也有,到了楼底下后,她给陈清仪打电话,将人约下来。 陈家这两天焦头烂额,忙得不可开交,许多合作伙伴都想毁约。 可秦央打电话后,她迅速下来,小步跑到秦央面前。 刚靠近,秦央陡然伸手,可手还没扬出去就被人攥着,她回过头,却见秦时砚来了。 肯定是周知蕴通风报信。 “你放开我。” 秦时砚将人拉过来,藏在自己身后,自己则笑着面对陈清仪:“做小人是不是感觉很爽?” 两人姿态亲密,尤其是方才拉的一下,可见两人默契十足。 陈清仪不悦,但只能忍着,目光落在秦央身上:“你喊我下来,就是打我” “对,你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能打你吗?”秦央也有气势,语气透着狠厉,“我们一起长大的,你怎么可以挑拨离间,利用网络舆论逼迫我。” 陈清仪不为所动,“我只是用自己的办法去争取自己的人,秦总难道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吗?你只是将美好的一面留给央央罢了。不,你对央央也有心机,你将她赶出去,让她无路可走,不得不待在你身边,做你的金丝雀。” 秦时砚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了些厌恶,平静地回答:“是吗我可以让我母亲接受她,你可以吗她是金丝雀吗?我能给你的,你给不了。不要将自己看得那么高尚。为私人感情搅得家里不宁,是你的愚蠢。” “好了,央央,该走了。” 秦时砚转身,将人拉着离开,“你打她干什么,陈家报警抓你,我还去派出所捞你,值得吗?” “捞就捞……” “捞什么,你还嫌自己不够黑吗?” 秦央偃旗息鼓,耷拉着脑袋跟着秦时砚离开。她是开车来的,秦时砚则是打车的。 周知蕴让杜明棠给她发消息,秦央要去打架。她猜到秦央来找陈清仪,打车的速度快一些,便放弃自己开车的想法。 坐进车里后,秦时砚去揪的她耳朵:“上赶着送把柄,对吗?” “你昨晚骗我。”秦央皱眉,“你现在是什么办法都用了。” 秦时砚好笑,剥了个棒棒糖,塞进她的嘴里,“吃吧,现在不会烂牙了。我带你回公司,我约了大嫂她们晚上吃晚饭,毕竟领证了,还是一家人。” “我看到她,喊什么?”秦央犯难了,总不好她喊妈,秦时砚喊大嫂。 让秦时砚喊妈也是不可能的。 两人对视一眼,秦时砚面上浮现红晕,随口扯一句:“你喊裴总吧。” “合适吗?” 秦时砚没办法:“不合适。你喊大嫂吗?也不合适。” 没有解决的办法。秦时砚将惹祸精带回公司,一入大楼,前台小姐姐震惊地看着她,眼中带着八卦。 秦时砚扫一眼,前台立即低下头,装傻充楞,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等人走后,她立即八卦起来,将消息发到群里:【秦总带着新婚妻子来了。】 两人出电梯的时候,好多双眼睛看过来,秦时砚转过去,一双双眼睛又消失不见了。 直到遇到出门的沈洛依,“央央,你怎么来了” “请假去打架,被我薅回来了。”秦时砚停下脚步。 沈洛依笑出了声,羞得秦央匆匆躲进办公室里。沈洛依便不管了,领着人出门去了。 整座办公楼里的人都知道秦央来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秦时砚先走的,一路上依旧遇到很多人,还有秦家的人,见到秦央后,有些是转身走了,有些凑过来打趣一句:“我们喊你什么?” 秦央看向秦时砚:“问你小姑姑。” 秦时砚莞尔,牵着秦央的手,走下电梯,“别理他们。” 以后见面的时间不多,称呼压根不用在意,逢年过节偶尔见一面罢了。 秦家人各自成家,有自己的小家庭,不过是亲戚来往,高兴多见一面,不开心就不见,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两人前往酒店,沈洛依已经先到了,正在与人说话,周瑶意也在。 见到两人一起进来,周瑶意先开口:“你们俩也算是得逞所愿了。” 秦央沉默,讪讪一笑,秦时砚则是很冷静地坐下来,回应她的话:“您的诊所怎么样了?” “还可以。”周瑶意也是神清气爽,医院做了些改革,引进技术机器,算是一种新的改革。 两人说了会中医院的事情,裴云霁匆匆来了,这回她是独自来的,没有带康曲茗。 “来了。”沈洛依先开口,“小茗呢?” “旅游去了,不在家了。”裴云霁随口应付一句,面色有些憔悴,似乎不想开口。 她不想,其余人也不问,周瑶意询问陈清仪的事情。 秦央的脸色冷了下来。 秦时砚好脾气地打趣一句:“央央今天想去和陈清仪打架,最后被我拉了回来。” 一句话提醒周瑶意,她下意识说:“那就不提她了。” 前段时间,陈清仪来找她,想要她的研究成果,更提出许多方案,让西医成为中医的辅助,二者合一,将中医推出去。 她是有些心动,考虑了些时间。 沉默的间隙里,秦时砚起身,端起酒杯,看向裴云霁:“前天谢谢大嫂慷慨相助。” 秦央:“……” 这人就是故意的。她被迫跟着起身敬酒,但她一句话都不说,阔气地一口喝了杯子里的果子。 沈洛依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今日没有晚辈在,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周女士告诉我,是央央先喜欢小七,是真的吗?” 秦央倏然慌了,秦时砚瞥了一眼:“你想想知道你女儿被人拐骗的经过吗?” 沈洛依:“想!” 秦时砚:“做梦!” 气氛骤然和乐,裴云霁也笑了,但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免叹息。她给小茗许多选择,偏偏选择最差的。 家庭聚会结束后,各自散开。 秦央没有喝酒,主动开车,沈洛依坐在后排,面上带着微醺,还是不死心地追问一句:“你们到底谁追谁的?” 车内沉默。 沈洛依再问,秦央看向副驾驶上醉酒的人,主动说出来:“是我。” 沈洛依不免笑了起来,微微闭上眼睛,说:“我前两天遇到杜明棠,她也结婚了,说了些笑话。明棠提及你们的事情,说你们的事情,十分复杂,又说小七狡猾,明明知道你喜欢她,却不为所动,装矜持。” 酒醉的人蓦然睁开眼睛,后面传来讥讽声:“我觉得这样才符合小七的性子。” 看似矜持,实则狡猾。 无人接她的话。 到家后,秦央将酒醉的人扶回房间。 秦时砚的酒量不好,不碰酒还好,碰了酒就会醉。 秦央俯视着醉鬼:“你是不是骗我了?” “没有。”秦时砚否认。 秦央冷笑,俯身咬上她的唇角。秦时砚睁开眼睛,对方扣住她的手,“又生气了?” 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秦央也学着她昨晚粗暴的动作,按住、剥衣裳,一气呵成。秦时砚不由并起双腿,秦央却给拨开了,“我来讨债呢。” 秦时砚无奈:“你怎么天天讨债呢。” “问问你自己,怎么欠我那么多。”秦央冷哼一声,咬上她的唇,逼得她低低出声。 秦时砚有些晕眩,唇角有些疼,但理智还是清醒的,主动抱住她的肩膀,“别生气。” 不值得生气。 身子要紧。 但她没有说出来,秦央咬住她的耳朵,接着是脖颈、肩膀…… 卧房内静谧,断断续续的喘.息声格外清晰。【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