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 第237章 你小子还有点儿运气 夏温娄没见过怀王长什么样,他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确认,高声喊了一嗓子:“怀王殿下!” 对方惊疑的目光望过来,夏温娄只看眼神儿就知道没错。 本是想看看密道长什么样儿,却让他逮到大鱼,心中还是小兴奋的。 夏温娄笑的像只狐狸,悠哉游哉上前。 怀王以为夏温娄是陈寒远派来接应他的人,心想:陈寒远做事还挺靠谱。 他挺胸抬头,老神在在的从门里走出来,颐指气使道:“还不快去把马车赶来。” 夏温娄装作很好奇的问:“您真是怀王殿下,怎么身边儿连个随从都没有?” 怀王横眉竖眼道:“本王的随从从另外两条通道出去了。少废话!此地不宜久留,快送本王回驿馆。” 夏温娄好心情的跟怀王打商量:“驿馆哪儿有陈家住着舒服啊,要不我送您回陈家?” 差点被抓,怀王心里正憋着火呢,夏温娄的话无疑是在他的忍耐极限上蹦跶。当即一声暴喝:“狗东西,让你干嘛就干嘛。再废话,本王把你剁了喂狗!” 夏温娄皮笑肉不笑:“谁剁谁还不一定呢!” 怀王总算察觉出不对,警惕的问:“你到底是谁?” “王爷甭问了,我这人一向做好事不留名。” 知晓对方是敌非友,怀王撒丫子就跑,被金一帆一个闪身截住去路。 生死关头,怀王放下身段,说话语气中带了几分恳求:“年轻人,你放本王回驿馆,本王给你银子,要多少给多少。” “呦呵,挺有诚意。我怕我有命拿,没命花。” 怀王没看出夏温娄在戏弄他,觉得有戏,赶忙道:“不会,不会,只要你成了本王的人,本王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夏温娄感慨的轻轻摇头:“太诱人了。可惜刚刚我掐指一算,咱俩八字合。” 怀王:他什么时候掐指了,我怎么没看到。 都这时候了,八字就算是不合也得合。怀王道:“你道行浅,肯定没算准,回头我找个厉害的仙道给你算,你先放我走再说。” “别说你请个仙道来,你就是把神仙请来,他跟你的八字也不会合。” 看到萧卓珩的那一刻,怀王暗道“完了”。不过还是要垂死挣扎一下,才符合穷途末路之人的作风。 怀王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卓珩啊,你怎么在这儿啊?” “这话该我问您才对吧?怀王殿下,您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抬您走?” 闻言,怀王沉下脸:“萧卓珩,本王可是亲王,是陛下的亲叔祖,你胆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你要不是亲王,我还不能来侍郎府抓你呢。” 说着,掏出皇上御赐金牌:“陛下口谕,怀王勾结户部右侍郎陈寒远,隐匿税银、私制兵器,有不臣之心。暂押宗人府空房候审。” 话音刚落,玄影卫立刻上前,反翦怀王双臂,捆了个结实。 怀王一边挣扎,一边叫嚣:“放开我,萧卓珩,本王要到皇上面前参你。” 萧卓珩满不在乎道:“随便参,这些年参我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影七,把他嘴堵上,省的扰民。” 玄影卫把人押走后,萧卓珩才把目光投向夏温娄。 “你小子还有点儿运气。” 夏温娄毫不谦虚道:“那是自然,没点儿运气能中状元吗?” “夸你两句还喘上了。” 夏温娄敛了神色问:“陈寒远抓了吗?” “嗯,抓了。” “孔家那边也别留了,他那里的证据可是现成的。” 萧卓珩挑眉,发出邀请:“一起?” 夏温娄后退一步:“不了,我该回家吃饭了。” 萧卓珩轻笑一声,挥手放人:“滚吧,改天请你和夏然吃顿好的,就当犒劳你。” “就一顿饭?” 萧卓珩认为对方的话问的忒不识好歹,“你去打听打听,本世子请过几人吃饭?” 看萧世子这傲娇样儿,夏温娄懒得理他。还是改日找皇上要好处吧。 萧卓珩抓完人后连夜进宫向皇上回禀,得知怀王竟然自己犯蠢送上门来,皇上喜出望外,能名正言顺的抓人再好不过。 亲王和户部右侍郎同时被抓足以震动朝堂。手下捅出这么大篓子,户部尚书楚安难辞其咎。 皇上把从孔家搜出的账册摔到楚安身上,“天天跟朕哭穷,你自己睁眼看看银子都去哪儿了。” 楚安惶恐的跪地请罪:“臣有罪。” 虽然楚安并未参与其中,但一个失察之罪是跑不了的。皇上继位这些年,楚安也算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只是解决问题方面始终欠缺。 在有合适的接任者之前,皇上并未有换人的打算,见吓唬的差不多,便缓了语气:“既然知道有罪,朕便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 楚安抬头,正撞进皇上深邃的目光里,他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忐忑道:“请陛下吩咐。” “配合督察院彻查户部账目,把户部所有的鼹鼠都给朕揪出来。” 楚安掌心沁出冷汗,硬着头皮道:“臣,遵旨。” 户部的账目只要细查,肯定有问题。楚安清楚,皇上是想趁此次之事对户部大换血,只是他并不想打破户部现有的平衡。楚安今年才六十一,自认起码还能再干十年。 陈寒远的位置空出来,继任者很可能就是下一任的户部尚书。户部左侍郎马逊虽然资历在,但经常在太上皇面前打皇上的小报告,楚安认为皇上选马逊的可能性不大。 若想让自己在户部尚书的位子上继续顺顺当当坐下去,接任的户部右侍郎只能是自己人。为了让皇上看到诚意,楚安对清查账目一事十分配合。 盯上户部右侍郎这个肥缺的,不止楚安一人,多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殊不知皇上心中早有人选,只不过是想等怀王的案子了结才下旨而已。 怀王还未进京时,景云成便已带人去了怀王藩地。接到萧卓珩让人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后,景云成立刻带人入城,围了怀王府。 没想到府中一妇人竟不知死活的带着府兵与景云成对峙,这时候反抗无异于谋反。怀王还在京城,也不知这妇人怎的如此大胆。 喜欢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请大家收藏:()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8章 你是何人? 景云成没跟她客气,直接下令攻入王府。王府的府兵哪里是玄影卫的对手。不消多时,那嚣张跋扈的妇人便被带到景云成面前。 细问之下才知,这妇人只是怀王的一个侧妃乔氏。景云成记得,怀王妃郑氏尚在人世。郑氏是怀王的第五任王妃,出身不高,是一小吏之女。 其实,不止怀王的正妃出身不高,所有王爷的王妃出身都不高,这样做,更有利于皇权稳定。 怀王不在,怀王府该由王妃或世子当家。现在不止没见王妃,世子也没看到。 景云成问侧妃乔氏:“王妃与世子何在?” 乔氏“呸”了一口:“好大的狗胆,还不快让他们把我放了。等王爷回来,我让他砍你的狗头。” 景云成冷冷嗤道:“你们王爷的狗头能不能保住,还要两说呢。” 乔氏压根儿不信:“你胡说!王爷可是陛下的亲叔公,便是太上皇见了也要尊称一声‘皇叔’,我看谁敢动王爷。” “怀王意图谋反,皇上和太上皇都饶不了他。” 随即一声令下:“给我搜。” 按夏温娄的意思,即便王府里搜不出怀王谋反的证据,就算是造也要给他造一个出来,比如说龙袍。对皇室宗亲这帮特殊群体,没有谋反的罪名,很容易会轻拿轻放。 怀王勾连地方官吏与朝中权臣,巧取豪夺民田、瞒报侵吞税银的行径,在夏温娄眼中,如附在国脉上的蛀虫,纵是千刀万剐亦难赎其罪。 让景云成带着龙袍来怀王府,正是夏温娄的意思。景云成乍听之时,还以为小师弟跟怀王有什么血海深仇。 最先支持这个决定的人是萧卓珩,他认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怀王本就不无辜。大不了让他走的痛快点儿,全当弥补。 自小被萧朗和林逸尘熏陶的皇上,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第二个同意。剩下景云成,大家都没意见,身为好兄弟的他更不会有意见,照做就是。 不过,景云成带的龙袍并未用上,因为有玄影卫在怀王府的密室中搜出了龙袍和私制的兵器。 这下,怀王谋反的罪名是板上钉钉,怀王的命注定要留在京城。 景云成此次来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稳定地方,二是寻找账册和银子。但怀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倒是找到了怀王妃和世子。 如果不是跟怀王府的人再三确认,景云成都不敢相信面前穿着粗布麻衫的二人会是怀王妃和世子。 景云成将二人带到厅中单独审问。 “你们怎的这副装扮?” 怀王妃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是何人?” “理国公府世子景云成。” 闻言,怀王妃激动的抱住世子柴定淳:“淳儿,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柴定淳显然更理智些,等怀王妃情绪稍定后,转头问景云成:“不知景世子来此所为何事?” “怀王涉嫌谋逆,本世子受陛下特旨差遣,查抄怀王府。” 一听是抄家来的,怀王妃立刻将柴定淳护在身后,“怀王的事,淳儿一概不知,你别抓他。” “无论他是否知晓,身为怀王府世子,他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柴定淳主动站到前面,神情悲愤:“怀王府的荣华富贵,我们母子不曾享用过一分,如今怀王府自作孽,不可活,却要我们陪同,这不公平!” 景云成不为所动:“没享用过你能长这么大?再说,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公平。活路是要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 柴定淳听出景云成的言外之意,警惕的问:“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面对如此上道儿的柴定淳,景云成满意的笑了笑,直截了当道:“我想知道怀王这条船上有多少人。” 柴定淳垂眸沉思片刻,抬眼道:“好,我帮你。” 景云成伸出一指摇了摇:“不,你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 柴定淳虽然不知道怀王的核心机密,但他知道从哪里下手能最快得到有用的消息,也能辨别口供的真假。 景云成只做了个旁观者,看着柴定淳把侧妃乔氏以及王府大管家等人带入地牢,将牢中的酷刑一一施加在他们身上。 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不少人在一样刑罚未用完前便已招供。只不过这些人知道的有限。最有用的消息在乔氏和大管家贾天德这里。 这二人的嘴紧的很,乔氏的指骨全部夹断,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依旧不肯吐露半个字。 柴定淳要把乔氏所出的七岁儿子柴定昊带来,被景云成拦下。 他把柴定淳拉出去,皱眉问:“你那弟弟可有害过你?” 柴定淳不知景云成是何意,如实道:“不曾。” “你想对他做什么?” “用他逼乔氏招供。” “怎么逼?” 柴定淳垂首不语,面上狠厉之色已将他意图刑讯七岁孩童的打算暴露无遗。 景云成面沉如水:“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做事有底线。你想当人,还是当畜生?” 柴定淳紧握双拳,额头青筋毕露,咬牙切齿道:“他们当初为了逼我让出世子之位,不肯让府医给我三岁的儿子诊治,好好的孩子,被生生拖死。我夫人受不住打击,陪着一起去了。他们不仁,我为何不能不义?” “达到目的的方法不止一种,没必要选畜生不如的那种。” 好一会儿,柴定淳颤抖的身子才渐渐敛起战栗,再抬眸,眼中戾气已褪了大半,他深吸一口气:“多谢世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转身回了地牢,景云成没再跟进去,而是派人去看着。他不赞同柴定淳的做法,却能理解他的恨。 听怀王府的下人交代,自从乔氏进府,怀王对乔氏的宠爱和信重与日俱增,远超界限。 好在怀王也曾真心疼爱过柴定淳,他只是想换世子,而不是想杀世子,否则柴定淳不可能活到今天。 柴定淳倔强的赌着一口气,无论怀王和乔氏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松口。在柴定淳的原配死后,怀王并未让他续娶,一直这么拖着,以至今日,他膝下仍无子嗣。 喜欢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请大家收藏:()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9章 朕给你升官儿 怀王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待日后乔氏所出的儿子成亲生子,直接过继一个给柴定淳,事情就能圆满解决了。 景云成从前没觉得理国公哪里好,这么一比,他觉得自己的爹竟然成了大好人。起码世子该有的体面他基本给了,除了父爱少点儿。 如果夏温娄在,肯定会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笑话他太天真。 理国公之所以没昏头,离不开大长公主和萧朗对景云成的暗中看护。否则,景云成能不能平安长大都是未知数。 俗话说,远香近臭。景云成常年不在家,没机会跟他爹起太多冲突。 按理国公和萧氏的品性,绝对属于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类型,父子感情迟早在一次次的争吵中消磨殆尽。 景云成这边收集地方官的罪证,那边的柴定淳也在三日后审出结果。 乔氏招了,不过她知道的不全,仅有两年的账册在她这里。据她交代,剩下的只有怀王和大管家贾天德知道在哪儿。 除了账册,还有存放金银的地方也没找到。贾天德摆出一副打死不说的架势,再问下去意义不大。 景云成留下料理后续事宜,派人把怀王府一干人等先送去京城,那里聪明人多,总有人能问出来。 京城这边,自从抓了怀王,来京的藩王个个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不少人跑到太上皇那里探口风,结果可想而知,人家父子一体,能问出来才怪。 怀王被关进宗人府后,整天上蹿下跳,骂骂咧咧。现任宗人令顺亲王是太上皇最小的亲弟弟,当年太上皇夺位时他还是个小豆丁,跟太上皇没有利益冲突。 加上顺王很识时务,是以长大后得了太上皇的重用。他听不惯怀王的污言秽语,便把怀王往宗人府的小黑屋一关,没再管他。 此案牵扯出许多朝中官员和吏员,除了户部右侍郎、户部郎中,还有户部员外郎和户科给事中等人。 皇上着三司会审,务必将涉事官员一并揪出。户部右侍郎陈寒远处事谨慎,在他家中未搜出任何贪污受贿的有力物证。陈寒远拒不交代,案子一时陷入僵局。 听着三司审案的进度,皇上就差没把“废物”二字骂出口了。等人退出去后,皇上把夏温娄叫到跟前:“陈寒远家中没置多少地,那就是把银子留手里了。既然留的是银子,总该有存放的地方,你说他会藏在哪儿?” 这个问题,夏温娄有想过,遂从容禀道:“陛下,守财奴之所以叫守财奴,是因为他要守着财。既然不在他家中,那必定在他常去的地方。” 皇上眸中精光微闪,唇角噙着笑意看向夏温娄,“小师弟,朕给你人手,你把陈寒远的银子找出来,怎么样?” 夏温娄想了想,这个风险貌似没那么高,可以做。但条件还是要讲讲的。 “陛下,臣把差事办好了,可有何赏赐?” 皇上大手一挥:“朕给你升官儿。” 夏温娄心想:这个可以有。不过什么官儿得先问清楚。 “陛下打算给臣升什么官儿?” “翰林院侍讲,正六品。” “嗯,能行。” 皇上笑骂:“你个小兔崽子,还挑上了?” 夏温娄一本正经道:“臣不是挑,臣干那么多活儿,您该给臣升官儿就升,不能小气,不然臣干活没动力。” 皇上抄起奏折就朝他扔去,嘴角却藏不住笑意:"还杵这儿等朕喂饭?麻利儿滚去干活!小心朕扣你半年俸禄!" 夏温娄闪身避开,麻溜儿的“滚”了。 皇上都被气笑了,指着夏温娄的背影,对曹公公道:“看看,像什么样子?” 曹公公知晓皇上想听什么,便顺着皇上的话说:“夏修撰这是拿陛下当亲师兄呢!处处为陛下分忧。” 皇上听后果然受用,满意的点点头:“虽说时不时跟朕耍点儿小性子,但做事却毫不含糊,挺像那么回事儿。” 这么长时间磨合下来,君臣都找到了让自己的舒服的相处方式。皇上对夏温娄的办事能力很放心。只要他应承下来的事,没有办不好的。 有好事要多想着自己人,夏温娄找来沈宗、何起二人,三人分头行动。 沈宗去的是当铺,何起去的报恩寺,这是陈寒远常去的两个地方。 夏温娄则去了陈家府邸,这里早被萧卓珩的人挖地三尺,里里外外全翻了一遍,耗子洞都没放过,依旧没找到藏银之处。 即便知道在这里找到的可能性不大,夏温娄还是巡视了一圈。重点查看陈寒远住的院子,毫无意外,一无所获。 据陈府的下人交代,陈寒远时常在后花园赏花。夏温娄又来到此处,花早已不见,只余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土坑。 夏温娄坐在陈寒远常坐的亭子中,四处观望,目光触及墙上的花窗时顿住。透过花窗可以清晰看到邻家的一小片菜畦。 通常比邻而居的人家,花窗后会设竹篱、影壁或高大绿植,形成“隔而不断”的视觉效果,而陈家的花窗设计,不仅比普通花窗大,且没有任何遮挡物。 事出反常必有妖。夏温娄叫一衙役过来问:“隔壁住的是谁?” 衙役恭敬回道:“回大人,是太上皇身边的胡公公。” 夏温娄把人挥退,继续看对面的菜畦。菜畦共分六块,整整齐齐,看得出打理之人的精心。 胡公公是太上皇身边的老人儿,深的太上皇信任。这种宦官的家不好随便进去,需要找皇上或者萧卓珩。 夏温娄踱步过去,沿着墙边走,忽然脚下一滑,他本能地伸手去撑墙面,不曾想那竟是扇门。随着门被推开,夏温娄失去重心,向门后栽去。 好在他反应够快,掌心触地的瞬间借力反弹而起,才堪堪稳住身形。 既然进来了,肯定要顺势查探一番。刚走几步,身后那与墙面融为一体的门陡然关上。 一个园户打扮的人手持一把匕首直冲他咽喉而来。夏温娄侧身急闪,对方手腕一转,刀锋变向仍紧追不放,招式狠辣,根本不可能是普通园户。 夏温娄这种业余的碰上专业高手只有被动躲闪的份儿。关键时刻,影绝还是靠谱的,他及时现身,与园户对打。 喜欢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请大家收藏:()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0章 见证历史 二人打的难舍难分,夏温娄后退到安全地带,给他们腾出空间,顺带观察周围有没有埋伏之类。 看了一圈,没发现其他异样。夏温娄便搬张凳子坐在一旁看二人打架。园户的武功跟影绝可谓旗鼓相当,但他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菜畦,导致他有些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这么一来,夏温娄越发觉得这片菜畦有古怪。 高手过招,其他人上前只会添乱,夏温娄没喊人,自己也没帮手的意思,等看到二人开始气息微喘时,夏温娄高喊:“陈侍郎来了!” 园户闻得“陈侍郎”三字,本能地回头张望。影绝觑准这电光火石的破绽,指尖匕首瞬息间已没入其肩胛骨。园户一声惨呼,踉跄着单膝跪地,鲜血顺着匕首边缘蜿蜒而下。 影绝把人双手反剪绑住,看向夏温娄:“接下来怎么做?” “先绑柱子上,让人找你们头儿来。” 园户忍着痛道:“你是什么人?” 夏温娄淡笑着回了两个字:“好人。” 园户一噎,只觉眼前的年轻人透着怪异,“你来这里干嘛?” “等人。” “等什么人?” “急什么?人来了不就知道了。” 园户摸不清夏温娄的底细,心中愈发不安。 萧卓珩来时,看到悠闲喝茶的夏温娄,免不了刺他两句:“皇上让你查案,你倒好,又躲闲。” 夏温娄挑眉:“这不是马上到见证历史的时刻了,叫萧师兄一块儿来观摩。” “少卖关子。到底什么事儿?” 夏温娄努努嘴:“问他,陈寒远的银子就在这儿。” 园户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夏温娄心念一转,道:“你们陈侍郎告诉我的。”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然我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园户狐疑的看着夏温娄,“大人都说什么了?” 夏温娄信口胡诌:“他说他把藏银的地方告诉我,让我给他在外面养的孩子留条生路。” 园户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大人真这么说?” 看他这副震惊的样子,夏温娄眼皮跳了跳,难道瞎蒙蒙对了? 于是,不动神色的道:“那还有假?陈家已经进去的人是保不住了,在外面的还有一线生机。我呢,只想找出银子立功升官儿,你们大人想给陈家留个后,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园护哪儿会轻信,当即要求:“我要见大人一面,只要大人亲口承认,我便带你们去找银子。” “你可真能想,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陈侍郎,你这生面孔一出现,事情还能瞒得住吗?” 园户沉声道:“我不信你。” “信不信随你。如果我自己找出银子,我跟陈侍郎的约定可就不算数了。到时候把陈侍郎在外面的孩子往上一交,又是一功。” 夏温娄看他陷入纠结,接着道:“你也不想想,我都找到这儿来了,你就算不说,我无非是多花些功夫,一样找得到。但你们陈侍郎可要绝后了。” 思量再三,园护道:“口说无凭,你能拿来大人的亲笔信,我便信你。不妨告诉你,下面机关重重,如果没有我带路,你们不止带不出银子,还会跟银子一起埋在下面。” 夏温娄看向萧卓珩,见对方点头,便应道:“好。我这就去拿。” 回到陈家的宅子,萧卓珩讥讽道:“不是让我见证历史吗?” 夏温娄说话也不客气:“反正银子肯定在那儿,你要是有把握活着进出,现在就能让人去挖。命大的话你能见证历史,否则,你等着跟银子一起成历史吧。” 萧卓珩冷笑:“这么好的事儿,我肯定拉你一起。”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我是文官,只动脑,不动手。” “你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那么贪生怕死?” 夏温娄慢条斯理道:“圣贤可没教人上赶着找死。孔圣人活到七十三,孟夫子寿终八十四,哪个不是善终?怎么到你这儿,反倒成了贪生?咱俩是一个师父教的吗?” 要不是萧朗交代过对夏温娄要多宽容,萧卓珩早动手了。他活了这么大,除了他爹,还没人敢这么挤兑他。 萧卓珩凉凉的瞥了夏温娄一眼,甩袖走了。罗萍这个仿字高手在萧卓珩手下做事,夏温娄只能快步跟上。 经过比对陈寒远平日里书信的字迹,罗萍在白纸上反复演练,从最初略显生硬的笔画,到后来渐渐与陈寒远字迹如出一辙,那行云流水的笔势,几乎能骗过最挑剔的眼睛。 夏温娄拿着新鲜出炉的陈寒远的“亲笔信”,正要走时,被罗萍叫住:“小师叔,你打算就这么拿过去?” “不然呢?” “只一封信,他未必相信。信上若能多个手印,岂不更让人信服。” 夏温娄把目光投向萧卓珩,把信往前一递:“萧师兄,有劳您走一趟。” “你使唤我?” “不敢,我是诚心诚意的请您呢。” 萧卓珩不知想到什么,邪邪一笑:“小师弟,你说实话,皇上是不是许诺你什么了?” 夏温娄扯起谎眼睛都不带眨的:“怎么可能,皇上总说他手头不宽裕,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要好处。” 萧卓珩横他一眼:“你胆儿咋那么肥呢,还跟皇上要好处。去陈家等着!” 夏温娄没有立刻去陈家,而是问了下罗萍的近况。 “在萧世子这里做事可习惯?” 罗萍道:“挺好的,萧世子很关照我。” 夏温娄点点头:“他那人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人不坏。” 罗萍轻笑:“敢这么说萧世子的,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人。连我爹都不敢招惹世子。” 夏温娄语含嘲讽:“他当然不敢,若不是料定你师伯和师叔们不会与他计较,他怎敢打着‘大义灭亲’的幌子弹劾。你爹若真是不通一点儿人情世故,可升不到四品官儿。” 罗萍深以为然:“那倒是,事关自身利益,没有人会真糊涂,不过是装糊涂罢了。” 二人又闲聊几句,夏温娄才离开。 去陈家的路上,碰到从报恩寺回来的何起,听何起说陈寒远对报恩寺的一个小和尚颇为照顾时,夏温娄决定亲自去看看。 喜欢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请大家收藏:()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1章 别耍威风了 报恩寺建在内城,二人骑马不消多时便到了。夏温娄不确定报恩寺的方丈是否知晓内情,谨慎些总归没错。 夏温娄没有直接找方丈,而是找掌管寺院饮食和物资分配的典座。陈寒远的儿子如果真在这里,吃穿用度自是最好的。 他没有说要找哪个人,只是调看以往的记录,看到购买的物资中还有梳子时,夏温娄眉梢动了动。俗家弟子一般不会住在寺庙,那和尚买梳子就很耐人寻味。 典座这里的记录并未写梳子最终分给谁,夏温娄没多问什么便走了。 何起不解的问:“夏兄,怎么不问问典座那梳子的归属?” “大人心思多,我们去找孩子问。” 夏温娄用十个铜板把一个胖乎乎的小沙弥忽悠到一僻静处。 “你可见过你们方丈身边有个未剃度的孩子?” 小沙弥点点头:“见过,方丈说他的机缘还没到,不能剃度。” “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他前几日病了,在方丈的院子里养病。” 夏温娄摸摸他光秃秃的脑袋,语气温和道:“好了,你去吧。记住别跟人说今天的事。” 何起微微蹙眉:“夏兄是怀疑那个没剃度的孩子是陈寒远的儿子?” “不错。” “陈寒远很关照的那个小和尚我去看了,相貌跟陈寒远确实有几分相似。” 夏温娄看向方丈住的院落:“狡兔三窟,陈寒远这种人做事一般留有后手。那小和尚可能他故意找来掩人耳目的,也有可能那的确是他儿子,却不是他最在乎的儿子。如果真的在乎,不会把人放在明面上。” 何起表示认同:“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现在去要人,恐怕他们不会交出来。” “明着要不给,那便暗着偷。” 何起有些迟疑:“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如果他们都是陈寒远的儿子,便该依律处置。如果不是,我们再将人送还。” 见夏温娄误会,何起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咱们怎么偷?又不是个小物件,揣兜里就走了。” “这种要动手的事,我们当然做不了。回头我找人做。先回去吧。” 夏温娄在何起没注意的时候,给暗处的影绝打了个手势,影绝会意,立刻办事。 出了报恩寺,夏温娄与何起分道而行,何起回家,夏温娄则去了陈家。 萧卓珩已在陈家等着,脸色不大好,“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夏温娄大马金刀地坐过去,自斟一杯茶仰头灌下,感觉嗓子没那么干涩,才回道:“去找陈寒远的儿子。” “寻着了?”萧卓珩指尖叩了叩桌沿,眼底掠过兴味。 “嗯,我让影绝把人偷回来。” 萧卓珩原本阴沉的面上浮起笑意:“夏状元,偷人是多光彩的事吗?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别说我了,你那边怎么样?” 萧卓珩面上刚浮起的笑意瞬间消失,“不怎么样,我若晚去片刻,陈寒远恐怕要死牢里。” 夏温娄心下一惊:“谁这么大胆,敢在这时候动手?” “不知道,杀手自尽了。” “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 萧卓珩冷哼:“陈寒远手中有他们的把柄,陈寒远不死,他们寝食难安。” “那我们要比他们快一步从陈寒远手里拿到证据。” 二人等影绝把人偷来,已经是一炷香之后。 萧卓珩不悦道:“一点小事办这么长时间,我看你是舒坦日子过久了,想回炉重造。” 影绝慌忙请罪:“属下知错。” 对保护自己的人,夏温娄当然要维护:“别耍威风了,赶紧办正事儿。” 萧卓珩轻哼一声,转身朝隔壁走去。 影绝把两个孩子全带来了,只从相貌看,小和尚长的更像陈寒远。不过,长相嘛,有人随父,有人随母,不好以此作为判定标准。 两个小孩儿惶恐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夏温娄先将小和尚带了过去。 他将人推到园户面前,仔细观察园户的反应。只见园户微微惊讶,很快恢复如常。 夏温娄又把未剃度的孩子拉过来,园户瞳孔骤缩,哑着嗓子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陈侍郎与我的交易。” 随即,将罗萍仿造的亲笔信拿给园户看。看到纸上清晰的手印时,园户沉痛的闭了闭眼,最终还是道:“我带你们去。” 夏温娄打算和萧卓珩一人牵一个孩子跟随园户下地道。园户见状立刻反对:“地下阴暗潮湿,小孩子怕是受不住。” 萧卓珩道:“无妨,等安全上来,我请京城最好的大夫给他们诊脉。” 园户站着不动,夏温娄目光陡然转冷:“你是不是想耍花样儿?我告诉你,我们安全了,他们才能安全。但凡我们有一人出事,陈侍郎全家都要陪葬。” 萧卓珩:这小子说的好像是我的词儿。 园户纠结半晌,还是被迫同意了。萧卓珩的手下帮他把肩头的伤简单处理过,除了受伤的胳膊不能动,身体其他部位并无影响。 松绑后,园户活动了下手腕,走至菜畦边,弯腰拨开边上枯黄的艾草,露出青石板下锈蚀的铜环。 他摸出枚刻着竹节纹的铜钥匙,将钥匙对准石缝轻轻一转,就听地下传来“咯咯”的齿轮转动声,四块青砖突然下沉,露出洞口时,惊飞几只蛰伏的土鳖虫。 园户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几人跟着他顺梯而下。橙红的光晕里,蛛网如碎冰般簌簌坠落,墙缝渗出的水痕蜿蜒成青黑色纹路,混着潮湿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 两个小孩儿身子发颤,死死抓住夏温娄和萧卓珩的手。 地道越走越窄,两侧石壁逐渐露出人工凿刻的痕迹,每隔十丈就嵌着锈迹斑斑的青铜灯台。 园户突然停在一处凸起的钟乳石前,伸手在石面摸索片刻,“轰隆”一声,暗藏的石门向两侧滑开,檀香味扑面而来。 入目是三百六十个朱漆木箱码成的整齐方阵,有些箱盖半启处露出成堆金饼,部分玉璧与翡翠在火把映照下流转着幽光。 喜欢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请大家收藏:()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2章 全世界就你一个大聪明 萧卓珩上前撬开墙角木箱,刹那间,浑圆珍珠如银河倒悬,颗颗泛着月华般的莹润光晕,晃得人眼花。 别说夏温娄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就是尊贵的萧世子也被眼前景象惊的说不出话。 园户面无表情的跟他们讲解:“这里一共三百六十个箱子,并未全部装满。大人接手后,只装了二十三个。” 萧卓珩讽刺一笑:“这么说,他还是个清官儿。” 园户并未在意,开始跟他们谈条件:“若你们能将少爷抚养长大,这里的珠宝你们可以任取。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别的不说,单选人这一点,夏温娄是对陈寒远是服气的。都这时候了,此人还在为陈侍郎的后代考虑,果然忠心不二。 夏温娄朝影绝使了个眼色,影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上前,一个手刀把园户劈晕了。 俩小孩儿吓得尖叫连连,刺的夏温娄耳膜疼,他威胁道:“再喊,让你们跟他一样!” 威胁奏效,俩小孩儿立刻不约而同捂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惶恐的看着他们。 萧卓珩把箱子一个个打开,三百六十个箱子,有五十一个是空的。 看着这些装的满满当当的箱子,萧卓珩眸中晦暗不明,一句话也不说。 夏温娄以为他被刺激过头儿,便好心开解:“你想开些,之前不是说没银子办事吗,现在不就有了。怀王那里必然也不少,有银子事情就好办得多。” 萧卓珩白他一眼:“你懂个屁,上去!”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夏温娄腹诽:就你懂,全世界就你一个大聪明。 二人一起进宫向皇上禀告进展。皇上听后,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萧卓珩道:“粗略估算,价值约三百万两,这么多,一个陈寒远可做不到。” 铜鹤炉里的龙涎香燃到尽头,袅袅青烟在帝王阴沉的眉峰前散作几缕游丝。萧卓珩话音刚落,鎏金御案突然震颤,白玉镇纸“咚”地砸在还未批的奏折上,惊得夏温娄肩膀一颤。 皇上怒吼:“楚安和都察院都是死人吗?三百万两堆在侍郎府后花园,所有人丁点儿未察觉?上个月还奏什么‘吏治清明’,都当朕是瞎了不成!” 夏温娄小声纠正:“陛下,是胡公公的后花园。” “那就把人一起拿了。” 萧卓珩不大赞成:“表哥,你冷静些。胡公公是舅舅身边儿的人,直接拿人不好。” 皇上面色不善的盯着萧卓珩:“你想给胡方说情?” “不是。我只是觉得胡公公不像是知情的人。他……” “够了,朕不想听!” 夏温娄见势不好,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我们如今只找到金银,未找到账册,不能仅凭猜忌抓人。可否让臣去见见陈寒远?事涉何人,陈寒远最清楚不过。” 此话将皇上从失控的边缘拉回一些,“准。” 出了御书房,萧卓珩别扭道:“刚才,谢了。” 夏温娄眼中闪过一抹促狭:“‘谢’字值几文钱?记得多请我吃顿好的。” 萧卓珩唇角微勾:“好。” 陈寒远现在被萧卓珩关在玄影卫的密室里,刑部尚书陆正是顶着大理寺、都察院的压力才让萧卓珩把人带走。 陆正是真不放心,焉知三司里有多少内鬼。这次不是萧卓珩恰巧过来,陈寒远早去地府报到了。 夏温娄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没有直接去见陈寒远,而是先了解了下陈寒远的生平事迹,做到心中有数。 陈寒远自从被抓后,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呼冤枉,整个人表现的异常平静。审问时,他有问必答,但却答非所问,搅得三司几位大佬头疼不已。 原本想以威胁手段逼陈寒远就范的夏温娄,在详细了解陈寒远的过往后,改了主意。为长远计,他想试试用魔法打败魔法。而他要用的魔法正是陈寒远。 夏温娄身着一袭月白常服,隔着桌案与身着囚服的陈寒远对坐,周身的气质恬淡随性,更添儒雅。他手执酒壶为对面的陈寒远斟了杯酒,“陈大人,请。” 陈寒远缓缓摇头:“夏修撰想说什么便说吧,不必如此。” 夏温娄又缓缓给自己斟了一杯,才悠悠道:“我今日来为私不为公。陈大人的案子如何审,如何判,不是我一个小修撰能置喙的。” 陈寒远目光沉沉盯着夏温娄:“我与你往日并无交集,有何私话可说?” “无论陈大人终局如何,您从一介布衣起,凭科举一路升至侍郎之位。这般境遇,晚辈始终心怀敬重。” 陈寒远面露不屑:“年轻人,少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吃这一套。” “非也,晚辈的出身早被有心之人宣扬的满朝皆知,商人生的贱种,连亲爹都不肯要。总之,没什么好话。” 言毕,他将杯中酒仰头饮尽,执壶重新斟满一杯。 陈寒远淡淡道:“你是大周第一个连中六元之人,身后有苏山长与林太傅照拂,被眼红的人酸几句算得了什么。” “大人当年被笑作泥瓦匠之子时,可也曾这般想过?” 他垂眸拨弄杯沿,烛火在酒液里晃出细碎金光。 陈寒远目光深邃,握着酒杯的手指尖泛白,嗓音低沉:“本官怎会在意鼠辈之言?” 夏温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本官”和“鼠辈”足以说明陈寒远是在意的,而且很在意。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禁忌。 看着陈寒远不自觉饮下酒,夏温娄神态自然的给他续上,“晚辈可没您这般心胸,我便十分介怀。不瞒您说,前些日子忠勤伯家的三公子跑到我家中骂我是‘商人生的贱种’,还被我弟弟砸破了头呢!” 这件事陈寒远听说过,打心底里他认为夏然砸的好。听到这里,他的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夏温娄觑着陈寒远的神色,接着道:“其实当日就算我弟弟不砸他,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泥人还有三分性呢,我如今也是堂堂官身,还敢叫嚣让我给他下跪。他们这些勋贵也太作贱人了!” 陈寒远神色平淡:“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你诉苦?” “自然不是,晚辈是想向您请教为官之道。” 陈寒远仰首大笑:“堂堂状元郎竟向我一个阶下囚请教为官之道,是你糊涂,还是拿我当傻子消遣?” 喜欢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请大家收藏:()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3章 德政碑 夏温娄正色道:“你我皆非糊涂人,现在的我便是曾经的您。一心想为君分忧,做些实事。却又不得其法,寸步难行。” 他声音放柔:“您在永宁府做知府时,我不过是牙牙学语的稚童。这些年,乡亲们还常念叨,说您修渠筑堤、开仓放粮,是永宁百年难遇的好官……” 陈寒远眼神有些迷离,似是陷入回忆。 夏温娄轻声问:“大人可还记得百姓为您建的德政碑?碑文的背面刻着四个大字,您还记得是什么吗?” 陈寒远喃喃出声:“大德不朽。” 夏温娄没有打扰陈寒远,任凭他陷入回忆中。 等陈寒远眼神恢复清明时,看到对面的夏温娄在自斟自饮。低头看看自己手边的酒杯,顺手端起,仰头饮尽。 夏温娄笑笑,接着为他斟上。 陈寒远也算阅人无数,但他发现竟看不透眼前的年轻人。 “你想向我请教什么?” “晚辈只求为官半生,莫活成自己最厌弃的模样。您是过来人,见过的风浪比我见过的世面还多,望大人提点一二。” 陈寒远抬眼看向未被官场这个大染缸浸染过的夏温娄,恍惚间竟与三十年前镜中那个身着襕衫的新科进士重叠。 那时,他昂首挺胸踏入衙门,却不知官场这潭水看似明澈,实则暗流汹涌。 记忆翻涌间,他下意识攥紧了囚服下摆。那年在永宁府,当他带着衙役丈量士绅隐匿的田亩时,祠堂里的铜钟突然轰鸣如雷,数百佃户举着火把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 火光中,当地豪族递来的拜帖还带着墨香,暗格里却藏着三十根金条——那是他三个月俸禄的百倍。 陈寒远喉间泛起一丝苦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杯,“当年在永宁府,我揣着圣人教诲,非要跟那些士绅豪强掰掰手腕。头一回开仓放粮,就有人往粥锅里投了巴豆,饥民上吐下泻,反咬我蓄意毒害百姓。夜里房梁上悬着带血的匕首,祠堂的祖宗牌位被泼了黑狗血……”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仿佛又回到那个惶惶不可终日的雨夜。“你以为那些腌臜手段见不得光?错了,他们偏要做得人尽皆知,就是要告诉你——这世道,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陈寒远再次将杯中酒饮尽,没等夏温娄为他斟酒,自己便提壶斟满。 夏温娄瞳孔微缩,袖中的拳头不自觉攥紧。前世的历史书,对贪官的记录只是一个最终不知真假的数字。从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贪,是本性如此,还是守不住自己的本心。 “可您最后还是修好了水渠,让永宁三年大旱不减产。百姓立的德政碑,至今还立在城西头。” “德政碑?” 陈寒远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笑到眼眶泛红,指节因攥紧酒杯而发白,“那碑下埋着我三个得力的下属,还有……” 他猛地噤声,喉结剧烈滚动,浑浊的眼底泛起血丝,“年轻人,你以为守住本心就够了?等你坐到那个位置就会明白,有时候杀人的不是刀剑,是人心。” “大人深入虎穴这么多年,甚至自己也成了一头猛虎。若重来一次,您打算如何避开?” “避?我为何要避开?满朝皆知国库空虚,并非税银未曾收取,而是收上来的银子过不了层层关卡。你当我是贪墨无度的恶徒,可换作旁人坐在这位置——” 他突然倾身逼近,一字一顿道:“怕是要连骨头缝里都渗着油水。” “所以您认为,想干实事,就要先同流合污?” 夏温娄竟能一语切中要害,让陈寒远颇为意外,“果然不愧是六元及第,我不知摔了多少跟头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明白不代表认同。” 此刻,陈寒远已对夏温娄起了兴致,便问:“夏修撰有何高见?” “一只披着狼皮的羊混入狼群,少捕杀几只羊,难道就是善举吗?” 陈寒远挑眉轻笑:“有趣。若你是我,又该如何破局?” “与陛下联手,做那个执鞭驱狼的猎人。” 陈寒远骤然怔住,指间的酒杯缓缓倾斜,酒液顺着杯沿蜿蜒而下,滴落在掌心,却浑然未觉。 他看着眼前神色坚毅的夏温娄,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与怔忪,仿佛被这句话劈开了一道未曾触碰过的裂缝。 思索后,缓缓摇头:“年轻人还是太天真了。圣心难测,你如何保证能一直得圣上眷顾。你与朗国公府交好,应该听过朗国公的事吧。” 夏温娄点点头:“听过。” “朗国公当年为了帮太上皇,名声和性命都压上了,最后不还是落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陈寒远嗤笑:“他不这么选,太上皇能一直信任他吗?他们夫妻二人加上柳家,足以颠覆皇权。朗国公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无论多深的情谊都敌不过龙椅上那位的猜忌。” “功名利禄,朗国公一样都不缺。他对那把椅子又没兴趣,何必留在朝堂上整日跟人勾心斗角,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 陈寒远看夏温娄的眼神如看一个无知少年般,低低笑出声来:“你不曾尝过权力的滋味,不知这其中的诱惑。” “敢问陈大人,您在得到无上的权利和几辈子花不完的银子后,打算做什么?” “是个好问题。十年前我尚能回答你。如今——我也不知。” 夏温娄追问:“十年前您的答案是什么?” 陈寒远嘴唇蠕动,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水面的枯叶:“扫清...天下浊。” 二人皆陷入冗长的沉默。夏温娄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率先打破寂静:“大人可曾后悔过?” 陈寒远盯着烛火,仿佛要将半生沉浮都烧进这明明灭灭的光亮里。 忽然,他笑了,那笑意里藏着三分苍凉七分释然:“悔?与豺狼共舞的第一日,我便在靴底藏了把匕首。只是没想到——” 他望向窗外漏下的月光,“这把刀最终没能捅向敌人,却要用来剜自己的良心。” “您如今还想保那些豺狼吗?” “不是我想,而是我不能不保。陈家还有未及束发的孩子要活下去。” 喜欢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请大家收藏:()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4章 三代不能科举 夏温娄沉声道:“一世为奴,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陈寒远苦笑:“苟活已是不易,何必强求那么多呢。” “如果有机会为他们争一份自由呢?” 陈寒远神色一凝,旋即嘲弄道:“夏修撰应该知道,空口白牙说的话是作不得数的。看样子你今日来不是为请教,而是——为了当说客。” 被当面点破,夏温娄依旧泰然自若,不见一丝慌乱,“二者皆有吧。比起做说客,晚辈更想知道如何才能全身而退,您踩过的坑,我总要想法子避开不是。” 陈寒远对夏温娄的话不置可否,“什么都不做,就不会错,不会错,便能善终。” 夏温娄颇为赞同:“您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接着长叹一声:“可惜啊,如果我只出工不出力,皇上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与其被人安排命运,不如自己搏一搏。” “你想怎么搏?” “既然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朝堂。那就让他变成我想看到的。” 陈寒远认真的评价:“幼稚,轻狂。” “之前晚辈的确对前路迷茫,今日与大人聊后,茅塞顿开。有一条路兴许能试试。不过需要大人帮忙才走得通。” 陈寒远眉梢微动:“说说看。” “狼群不止一个,但您可以帮我找出头狼是谁,您一个个找,我一个个打。没了头狼在,下面定会成为一盘散沙。若这其中有您这样迫不得已才误入歧途的……想必自有分辨的余地。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未尝不可。” 陈寒远心中掀起波涛,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一条路。貌似又是真的可以一试的一条路。他低头,盯着着身上的囚服看了许久,再抬眼,周身的气息全变了,仿若换了一个人。 “我帮你,有何好处?” “您想要什么可以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做到。” 陈寒远直视着夏温娄,声线沉稳:“我要陈家上下平安,免入贱籍。” 夏温娄缓缓吐出一口气,状似为难道:“这个……棘手得很。须得面奏陛下定夺。” 陈寒远按下心中躁意,淡淡应了声:“好。” 夏温娄出来时,萧卓珩还在。 “这么晚了,世子爷怎么不去休息。” 萧卓珩把玩着手中酒杯,懒散开口:“我担心小师弟修为不够,被里面的人吃了。” 夏温娄打了个哈欠:“我明天还要入宫面圣,先走了。” 萧卓珩轻轻“嗯”了一声,权作回应。待夏温娄脚步声渐远,他才扶着桌沿缓缓起身离开。 本以为皇上轻而易举便会同意陈寒远提的条件,没想到夏温娄一提,皇上竟然怒火中烧。 “他哪儿来的脸为他全家求一条生路,还免入贱籍?这些贪腐之人通通该杀。” 夏温娄无奈道:“臣也知道他们该杀,如果只杀陈寒远全家就能解决问题,您把他们剁成肉泥都行。” 皇上依旧气呼呼的:“想留下他全家的命,不可能。朝中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都不该死,那谁该死?” 夏温娄淡定的分析:“想方设法拉他下水的人更该死。陛下想想,陈寒远的位置算是承上启下,算是核心人物。我们要想从根源上肃清朝纲,活着的陈寒远比死了的有用百倍。 皇上垂眸不语,夏温娄接着劝:“陈寒远的手下说,地下的银子只有二十多箱是陈寒远装的,那剩下的二百八十六个箱子是谁装的呢?陛下不想知道吗?” “那就让他说出来!” 夏温娄听皇上的语气没那么冲了,便道:“陈寒远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这种人与其威胁,反倒不如收为己用。只要他家人的生死一直掌握在我们手上,不怕他不配合。” 皇上缓缓摇头:“未抓陈寒远之前倒还好说,如今怕是难了,对外没法儿交代。” “那就转移众人的视线,用另一件惊天大案掩盖陈寒远的案子。” “你是说——怀王?” 夏温娄点头:“没错。留下陈寒远,让他咬出怀王,若能坐实怀王谋反,陈寒远的案子便显得微不足道了。何况,与朝中官员勾结的藩王未必只有怀王一人。如果推行宗室改制时,陈寒远恰恰有藩王中反对声最高那人的证据,改制会更顺利。” 皇上若有所思,沉思良久方道:“陈寒远的案子与罗岱不同。万一到时下面有人煽动,不杀恐怕难以平民愤。” “那就编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故事。陈寒远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未能守住本心,好在最后愿意将功补过,功过虽不能相抵,但可免于一死。当年陈寒远在地方名声在外,有实打实的功绩,这番说辞不算凭空捏造。还不行,那便一直拖着不给他定罪。” 皇上轻哼:“话全让你说了,朕还说什么?” 夏温娄特鄙视皇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性,不过面上还是得恭维着。 “臣只是将陛下不便出口的话替您说了而已。” 皇上横他一眼,屈指轻敲桌案:“他犯下此等大罪,罚还是要罚的。就罚陈家三代内不得科举。” 三代不能科举对陈寒远来说,与杀他无异。夏温娄眼皮跳了跳,随即道:“陛下英明。” 处置人这块儿,皇帝果然是专业的。 “此事你与卓珩商量着来,若他有想关照的人,你就睁只眼闭只眼。” “是。” 想起上次在御书房萧卓珩与皇上的那点小争执,夏温娄猜萧卓珩要关照的人可能是胡公公。 据他所知,胡公公入住前,那宅子住的是前任户部尚书姚坤,姚尚书致仕后,才是现在的楚安接任。陈寒远能在户部做手脚,还不被楚安发现,这个姚坤恐怕功不可没。 夏温娄把皇上的意思带给陈寒远,不出夏温娄所料,陈寒远闭上双目,久久未睁开。 安静的房中落针可闻,夏温娄放轻呼吸,生怕打扰到他。待陈寒远再睁眼,隐隐能看到他眼中的血丝。 他从喉咙中费力挤出一个字:“好。” 夏温娄沉声道:“陛下的意思是陈家所有人,包括您在外面养的孩子。” 喜欢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请大家收藏:()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5章 “廉洁” 陈寒远瞳孔猛地一缩:“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温娄淡淡吐出三个字:“报恩寺。” 陈寒远颓然的坐回椅子里:“你们什么时候找到的?” “萧世子把你安置在此处的当日便找到了。一共两个孩子。” 陈寒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下去,他双手覆面,眼泪从指缝中渗出。 “陈大人,世间不止有科举一条路可走,这条路有多难走,你我都清楚。只要人活着,即便入了死胡同,也有机会绕出来。” 陈寒远深吸一口气,双手颤抖着从脸上挪开,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琴弦:“你说的对,于陈家而言,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待情绪缓和些,陈寒远问:“我那两个儿子既然已在你们手中,为何你上次不用他们来威胁我。” 夏温娄轻笑:“许是我涉世未深,有些事实在做不出。” 陈寒远的眼神逐渐柔和:“若是早些认识你便好了。” “早些时候,我还在安县过得水深火热呢。小命都差点儿保不住。” 陈寒远不禁感叹:“人生际遇,果真难以预料。” 又问:“如果你没遇到林太傅和苏山长,你打算怎么办?” 夏温娄不假思索道:“我的目标是科举入仕,会朝着这个方向走。先自己学,待年龄大些,去外地找书院,总有夏松和赵瑞的手伸不到的地方。无非是多走些弯路。” 陈寒远似有所悟:“清楚自己要去的地方才不会走错路。” 看陈寒远情绪已稳定,夏温娄切入正题:“把您摘出去,需要有个大人物挡在前面。” 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被抓的怀王是现成的大人物。 陈寒远没兜圈子,直截了当道:“想找怀王的罪证需要找一个人。” “前任户部尚书姚坤?” 陈寒远点头:“不错。怀王与他勾结多年,我接手时,姚坤已存下两百多万两银子。藏银的地方便在胡公公的后花园,也是姚坤从前住的宅子。” 夏温娄道:“这个我知道。这些银子已经入了陛下的私库。” 陈寒远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你怎么找到的?迟殇呢?他怎么样了?” 夏温娄耐心的一一回答:“我坐在你平日里坐的亭子中,那里看胡公公的后花园一清二楚,不合常理。迟殇应该是那个武功挺好的园户吧,他还活着,在萧世子那儿。” 陈寒远十分不解:“既然你已经找到银子,为何还来与我做交易。这功劳足以让你在陛下心中有一席之地。何必冒险动那些豺狼虎豹?” 夏温娄淡淡一笑:“我不是说了吗,这个朝堂不是我想看到的。” 眼前的人如此年轻,未及弱冠,陈寒远从他眼中只看到平和,不见一丝张扬和戾气。也许大周的未来真的能因这个年轻人而改变。 陈寒远感到自己的心仿佛又活过来了,像当年那个铁血知府一样。一瞬间,他突然想全心全力帮这个年轻人试一试他要走的路。 “陛下把那笔银子入私库,朝中不会反对吗?” “他们又不知道,能反对什么。” 陈寒远感觉自己坐了一段时间牢,已经跟不上节奏了。 “你难道没有带兵去查抄银子吗?迟殇武功高强,你一人怎能绕过他?” 夏温娄理所当然道:“我是打不过他,陛下派来保护我的人能打过他啊!” 好一会儿,陈寒远才由衷感叹:“陛下对夏修撰当真是看中。” “我给他办事,他护我周全,这不是应该的吗?” 陈寒远:怎么就应该了?这年轻人的想法好生与众不同。 夏温娄拿来纸笔,将狼毫蘸墨后递给陈寒远:“名单。” 陈寒远“刷刷刷”写下几个人的名字,并叮嘱:“先拿姚坤,他知道的最多。我手中有一份自己推算姚坤在任时的原账目,在兴隆当铺,当票在迟殇那儿。” 又取过另一张纸,简单写了封信,一并交给夏温娄:“迟殇是个忠心的,你若不嫌弃,可将这封信交与他,他自会追随你。” 夏温娄微微颔首,双手接过,折好装入怀中。走到门口,想到什么,转身道:“等怀王的事尘埃落定,我会向陛下求情,让你和家人见一面。” 陈寒远微微颔首:“多谢。” 抓人的事由萧卓珩去办,夏温娄带着迟殇去兴隆当铺取回账册,这家当铺并不是陈寒远常去的那家,难怪沈宗查不到丁点儿线索。 他拿来与孔家记录的账册作比对,不得不说陈寒远是个人才,虽然有出入,但大体的数据偏差不算大。 真是可惜,好好一个官就这么被糟蹋了。朝中从来不缺清官,也不缺有能力的官,但缺有能力又清廉的官。曾经的陈寒远便是这个稀有物种。 萧卓珩那边的进展并不顺利。不知是何处走漏了风声,还没等他赶到,姚坤便已留下悔过书自缢身亡,生前将所有账册付之一炬。 他将罪责揽在自己一人身上,姚家满门被抄家下狱。 姚坤本人曾以“廉洁”形象着称,而姚家祠堂挖出的一摞摞田契,经核实,田产竟然高达十万余亩。 夏温娄听说时,只觉讽刺。究竟是姚坤用贪腐的笔尖给‘廉洁’二字泼了墨,还是这世道让‘廉洁’成了贴在贪官脸上的镀金牌坊? 十万亩田产有些是侵占民田得来的,还有一些是他们诓骗百姓可帮他们逃避赋税和徭役,百姓自愿投献,直到投献后沦为佃户才知上了大当。 大周的田赋并不高,普通农户只有5%——10%的赋税。 如果被侵占田产的自耕农户沦为佃户,则需要缴纳50%——70%的地租,有些甚至会被转嫁赋税,顶不住压力的或逃入深山,或成为流民。 流民积少成多能干什么,不是偷鸡摸狗、打家劫舍,就是造反。 百姓的容忍度其实很高,只要让他们有口饭吃,有活下去的希望,即便承受诸多不公和压迫,他们也会咬咬牙吞进肚子里。 见好就收者少,得寸进尺才是常态。官逼民反时,焦头烂额、恐惧害怕的只有帝王,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忠君爱国的士绅和地方豪强们,在大厦将倾之际,怕早已给自己找好了新主子。 喜欢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请大家收藏:()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6章 太损了 如陈寒远所说,百姓从未少交一文税,但银子却没到国库。银子到不了国库,就无法实现统一调度。地方有灾情时,赈灾款还要被层层盘剥,用在赈灾上的银子不足两成。 这也是为什么夏温娄认为查抄出的银子直接入皇上私库没问题的原因。只要当今不是像崇祯那种宁死不掏兜的类型,国家就不会有问题。 一个国家的消亡并不是制度本身有多大问题,而是人性出了大问题。官绅利用手中的权力想方设法钻漏洞,形成一个又一个利益集团,上下作掩护。 他们深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生存法则。每逢清查,上级便将案卷束之高阁,美其名曰"宽仁治世";下级则呈上金银珠玉,笑称"孝敬使费"。 这种腐败如同瘟疫般侵蚀着整个官僚体系。 初入仕途的清流,在目睹同僚们以权谋私却步步高升后,也渐渐收起了棱角。心怀正义的官员,要么被排挤出权力核心,要么被迫同流合污。 当朝堂之上再无人直言进谏,当民间百姓要为一口吃的卖儿卖女,这个国家便如同被白蚁蛀空的巨厦,只需一阵微风,就会轰然倒塌。 大周没有到达这么严重的程度,却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在官绅勾结地方豪强与皇权抗衡时,皇帝如果妥协,跟着他们一起压榨百姓充实私库,无异于饮鸩止渴,就看是他哪个倒霉后代会毒发身亡。 老百姓日子过得安逸,谁会傻不愣登的跟着别人去干造反这种高危行当。 相反,有人要是敢打乱他们的安逸生活,不用号召,他们会自发抄起锄头、扁担誓死抵抗。 他们护的不是什么家国大义,而是灶台上尚未冷透的粗茶淡饭,是墙根下刚埋下的菜种,是为儿女成婚攒下的几贯铜钱。 姚家被查,曾经依附姚家的党羽个个人心惶惶,纷纷找门路、托关系,试图把自己摘干净。 皇上怎么可能如他们所愿,该查的查,该革职的革职。空下的职位让吏部拟名单上来。皇上这些年培植了不少自己人,趁此机会让苏玄卿把人安插进去。 户部右侍郎一职,皇上一直没有漏出口风,就是想看看各方的反应,看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段时间,苏玄卿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打听消息的、送礼的,一波儿接一波儿。 藩王们看着一个个被抓的官员,再也没心思惦记皇上许给他们子孙的官了,一心只想早早回家,却被太上皇和皇上以太久没见,要多亲近为由,把他们的归期延到来年开春。 怀王的案子还没判,他们怎么能走呢? 景云成那边查出的龙袍、兵器,加上陈寒远的口供、孔家的账册,定怀王的谋反罪足够,只不过怀王拒不交代他把银子藏哪儿了。 怀王可是叔公辈儿的,又不能用刑。皇上把夏温娄叫来,让他想个主意。 夏温娄半晌没说话,不是他没想出,而是他的法子有点儿损,不知道该不该说。 皇上见他要说不说的样子,催促道:“有话就说,又瞎琢磨什么呢?” 夏温娄又是摇头,又是叹气:“陛下,我这都是为了大义,您可不能对我有看法。” “让你想个法子,你还给朕扯到大义上来了。赶紧说!” 夏温娄轻咳一声,道:“怀王每日总要吃饭的,饭菜也要钱的不是,您可以高价卖给他。加上怀王的家眷,张口吃饭的人更多。既然他不肯说银子在哪儿,那就让他一点点掏出来。” 皇上听的瞠目结舌:“你小子也太损了吧!” 闻言,夏温娄一气之下起身就走,皇上忙跑过去拉他:“朕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你看你,气性咋那么大呢?” 夏温娄被皇上按坐回椅子上,“陛下,您要再这样,下回我可什么都不说了。” 皇上好脾气的哄他:“好好好,朕下回不说了,不说了。” 不过这法子碰到宁死不屈的不管用。皇上有些担心,“你说怀王要是要钱不要命可如何是好?” “他那体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虽然饭菜要银子,水可以免费提供。只要有水喝,六七天以内死不了人。” 这下皇上只在心里蛐蛐:小师弟平日里看着挺正经,没想到肚子里坏水儿也不少。 夏温娄想到姚家查抄的田产,便问:“陛下,姚家的田产要如何处置?” 皇上本想说“当然是划到皇庄”,话没出口便转为:“你怎么看?” “农是立国之本,臣以为应该把这些田登记造册,分给无地可种的农户耕种,这些田只收取少量租种费,待他们有条件,可将田地优先卖给他们。这样既能彰显皇恩浩荡,百姓们念您的好,也能让流民安定下来,少生是非。” 皇上低头凝眉思索,夏温娄见皇上沉默不语,不禁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不分给农户,难道想自己种?” 这话问的皇上一噎,夏温娄不可思议道:“您还真打算自己种啊?多抄几个贪官儿的家不比您自个儿种地强?” 皇上臊的面红耳赤:“你胡说什么!说的朕好像见钱眼开似的。” “臣就说嘛,陛下这种明君,肯定干不出与民争利的事儿。” 被架起来的皇上不自在道:“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看陛下说的,明明是陛下的意思,臣只是说出陛下的心声而已。” 损失一笔财富,皇上心情不怎么美好,他无精打采道:“既如此,看来要让盛华早些来京了。” 夏温娄诧异的问:“三师兄来京干嘛?” 皇上白他一眼:“还能干嘛?户部右侍郎的位置还空着呢。” “哦。” 皇上见他不上心的样子,指着他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关心关心谁接任户部右侍郎呢?” 夏温娄觉得皇上纯属没事儿找事儿,“臣,从六品修撰,去操心三品侍郎的事?这不是越俎代庖吗?” “朕准你操心。” “还是别了,您哪天看臣不顺眼,一个越职行事的罪名砸下来,臣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皇上一拍桌子,怒吼:“夏温娄!你把朕当什么人了?” 喜欢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请大家收藏:()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7章 没误会 看皇上急眼,夏温娄忙给他顺毛:“陛下,臣就是说个玩笑话。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但臣觉得跟陛下相处的挺好的。臣可是真把您当师兄,您哪天要是翻脸,臣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温娄及时服软,让皇上的火气瞬间消散,不由轻斥:“年纪不大,心思还挺重。放心,朕是明君,不会干卸磨杀驴的事儿。” 夏温娄难得煽情:“臣就是太珍惜跟陛下的情谊,才会患得患失。” 经常煽情的人说这话,听了会让人无感,像夏温娄这种对感情慢半拍的人煽情,才最能打动人。 皇上显然被感动了:“朕跟你保证,只要你不负朕,朕定不会负你。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一切有朕给你兜底。” 此刻,夏温娄真心觉得这个皇帝靠谱,当下说出自己心中的规划,“陛下,臣有个想法。” “说。” 夏温娄喝口茶润润嗓子才道:“此次我们大动干戈,臣担心有些人会坐不住,想办法搞些事情出来。” 皇上点点头:“嗯,是有这个可能。” “冯五小姐训练霆击卫有些日子了,不如让他们出来见见人,也好让众人知晓咱们大周的强不是靠嘴说的。” 这想法类似于和平年代搞军演,以强有力的武力震慑别有用心之人。 皇上瞬间明白夏温娄的意思,“是个好主意。你去代朕跟冯落英说一声。” “陛下,不管怎么说,五小姐都是在为陛下效力,您最好能亲自召见她。” “朕不想看见她。” 冯落英日后想以军功封爵,皇帝对她的印象很重要。夏温娄只能好言相劝:“陛下,君臣之间最忌相互不信任。您若与五小姐有误会,还是尽早解开的好。” 皇上恶狠狠道:“朕跟她没误会。” 听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冯落英甩了皇上,害得皇上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呢。 “既然没误会,那您就该召见她。总让臣和萧师兄传话不是回事儿。” 皇上烦躁地叩了叩案几,压低声音咕哝:“一个母夜叉有什么好见的,还非见不可,事儿真多。” 夏温娄坐得离御座不远,隐约听到点儿,想着再劝上一劝:“陛下……” “别叨叨了!把人叫来吧。” 皇上语气不善的打断他。夏温娄担心皇上随时改主意,赶忙道:“陛下,那臣现在就去让曹公公叫人?” 皇上沉着脸,淡淡“嗯”了一声。 夏温娄起身到御书房门口,让曹公公找个腿脚快的传话,回来后,看皇上依旧黑着脸,只觉心累。 “陛下,您需要臣在场吗?臣武功还凑合,还是能帮您争取到逃命时间的。” 皇上终究是没绷住,被夏温娄逗的大笑:“你个臭小子,朕身边会缺武功好的人吗?用得着你冲锋陷阵?” 见皇上面色转好,夏温娄开始跟皇上闲聊:“冯五小姐的武功怎的这般好?听说冯家无一人是她对手。” “哼,她走狗屎运,朕的姑母护国大长公主教过她几招,能让她受用一辈子。” “这么说,护国大长公主的武功更厉害了。” 皇上满脸自豪:“那是自然,朕的姑母当年人称‘女中吕布’,岂是冯落英能比的。姑父武功略逊姑母,但他聪明绝顶,当年父皇遭遇诸多困局,姑父皆是智珠在握,三言两语便能拨云见日。” 夏温娄觉得皇上和萧卓珩投胎时说不定弄混了,皇上和萧朗,太上皇和萧卓珩,这么配才更像父子。 君臣二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冯落英。霆击卫距离皇宫不远,是萧卓珩亲自找的地方,从长远考虑,此处既方便训练,也便于执行任务。以冯落英的速度,一炷香之内就能赶过来。 曹公公进来禀报后,皇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全收,吓得曹公公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惹恼了皇上。 夏温娄悄悄给曹公公使眼色,让他把人带进来。曹公公心领神会,赶紧退出去叫冯落英进来。 冯落英进来后,周遭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夏温娄搓搓胳膊,偷偷看皇上的脸色。不看还好,看了有直接遁走的冲动。 皇上只在冯落英行礼后说了句“免礼”,便没了下文。夏温娄都替他们着急。 冯落英忽而转头对夏温娄道:“夏修撰,我与陛下有话说,你可否避一避。” 这能有什么不可以,问题是,他出去了,这俩人打起来怎么办。 夏温娄请示皇上:“陛下,您看……” 皇上挥挥手:“你先出去吧。” 夏温娄出了御书房没走远,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只待一有异动就冲进去救驾。皇上有什么闪失,冯家哪里赔得起。 御书房内并没有兵刃相见的迹象。皇上依旧沉默,冯落英先发问:“陛下对臣女的不满是否还是因为落水的事?” 话一出口,皇帝直接炸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朕说了不准再提!不准再提!你当朕的话是耳旁风吗?” “若陛下能将此事翻篇儿,臣女必不会再提。” 皇上气呼呼的坐回去:“朕怎么想,关你屁事。” 冯落英神色淡淡道:“臣女如今在您麾下当差,您对臣女有意见,臣女惶恐的紧。” “你惶恐个屁,你不出来吓人就是好的。” “臣女当初惊了陛下,一直没机会给您当面赔罪,今日好不容易面见天颜,臣女给您赔个不是。对不住。” 说着,以臣子身份,向皇上行了一礼。但皇上心灵受到的创伤怎是一句“对不住”便能弥补的。 见皇上依旧别别扭扭,冯落英道:“要么陛下指一条河,臣女跳下去,这总能扯平了吧?如果还不行,臣女愚钝,实在无计可施。不如让夏修撰进来想个解决的办法?” 皇上和冯落英的恩怨源自小时候。冯落英从小男孩子打扮,性子也像个男孩子。皇上听萧朗说他家里来了个小妹妹,武学天赋极好,便想去见见。 按姑父教他的,对待人才要先下手为强,把人划拉到自己阵营再说。 喜欢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请大家收藏:()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8章 别让她死了! 到了萧家,萧朗让下人带皇上去找冯落英玩儿。那时的皇上还只是太子,经常跟在萧朗屁股后面跑,对萧家比皇宫还熟悉。 他赶走下人,自己去找冯落英。哪知他预想中扎小辫儿的小姑娘没见到,却在池边见到个一身男装打扮的小孩儿的背影。他悄悄走到对方身后,伸手拍了下对方的肩。 悲催的一幕发生了,小孩儿一抓一甩。把皇上甩进了月波池里。 这小孩儿当然就是冯落英。这一幕被路过的萧卓珩恰巧撞见,二话不说,跳下水捞人。 冯落英见状,拔出腰间佩刀反手一挥,"咔嚓"两声斩断池边青竹,斜伸进水里,让二人抓着竹子爬上来。 皇上呛了两口水,显得颇为狼狈。自觉闯祸的冯落英扛起皇上朝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她要赶在大人发现前把这手欠的男孩儿处理妥当。 在冯洛英扛起皇上的那刻,萧卓珩有那么一瞬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赶忙叫住冯落英,指挥她把人扛到皇上平时住的院子。 太子在萧家落水是大事,萧卓珩不敢声张。进了房门,刚把门关好,一扭头看到冯落英在扯皇上的衣服,皇上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死活不松手。 萧卓珩忙把二人分开,让冯落英先出去,自己则帮皇上擦干身子,换好衣裳。 起初皇上对冯落英扒他衣服的事不甚在意,当他得知冯落英就是萧朗口中那个学武天赋极好的小妹妹时,只觉天都塌了。 十二岁的男孩子已经知道礼义廉耻,对差点儿被个小姑娘扒衣服的事耿耿于怀。换言之,他就没见过这么粗鲁的女孩子。 至此,任谁都不能在他面前提起冯落英,谁提他跟谁急。 所以,皇上在意的并不是冯落英把他误推下水,真实原因又不能宣之于口。这股怨念便被藏了十几年。 这种丢人的事怎么可能让夏温娄知道,遑论让他出主意。皇上不耐烦道:“你爱跳哪里跳哪里。” 冯落英以为皇上是认可她的提议,转身往外走。 皇上在后面喊:“冯落英,你干嘛去?” 冯落英头也不回的道:“臣女去跳护城河。” 护城河是什么地方,跳下去能死人的。皇上不放心的追出去,拉着一脸懵的夏温娄:“跟过去,别让她死了!” 人命关天,夏温娄没来及细问,朝冯落英的方向飞奔而去。 皇上啐了口:“疯子!” 夏温娄紧赶慢赶总算追上人了,累的气喘吁吁,“五……五姐,你跟陛下说什么了?” “没什么。陛下说我跳了护城河,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以夏温娄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五姐,你是不是理解错了?” 冯落英仔细想了想,凝眉道:“我说我跳护城河让他消气,还不行就让你进去给个主意。陛下就说我爱跳哪儿跳哪儿。” “就这?” “嗯,就这。” 想到皇上说别让人死了,估计说的便是冯落英要跳护城河的事儿。夏温娄哭笑不得:“陛下那是气话,当不得真,他让我找你回去。” “你确定?” “确定,陛下今日召见你是有正经事,怎么可能让你跳河。” 冯落英将信将疑地跟着夏温娄回了御书房。 皇上瞟了二人一眼,阴阳怪气道:“这么快就跳完河回来了?” 冯落英不卑不亢:“夏修撰说臣女误会了陛下的意思,所以回来当面问个清楚。” “你……” 夏温娄忙道:“五小姐若是不管不顾的跳了护城河,被人知道,还不知会怎么非议陛下。你可不能陷陛下于不义。” 闻言,皇上心中堵着的那口气总算散了些,“听见没有,连个话都听不明白,也不知能带出什么好兵?” 被质疑专业能力,冯落英当即要分辩,却晚了夏温娄一步。 “陛下,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五小姐只是在人情世故上欠缺,带兵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相信五小姐必不会让陛下失望。” “既如此,朕明日先去阅视,免得名不副实,到时候带出去给朕丢人现眼。” 面对皇上带刺的话,冯落英毫不在意,躬身道:“臣女遵旨。” “没你事了,退下吧。” 虽然冯落英很强势,但终究是女子,夏温娄认为皇上这么针对一个女子显得掉份儿。跟他君王的气质严重不符。 在冯落英出去后,夏温娄道:“陛下,五小姐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您说话是不是委婉些?” 皇上轻哼:“她也算女人?你去过云川,云川有人把她当女人吗?” 那些年,冯落英婚事不顺,皇上心里还曾幸灾乐祸,在他眼里,冯落英这种母夜叉就不该去霍霍别人。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跟自己的好兄弟景云成搅和到一起。真是气煞他也。 夏温娄见皇上油盐不进,只期望冯落英能以实力让陛下对她有所改观。 “明日你随朕一起去霆击卫。” “是。” 忽然,他心念一动:“陛下,臣可否带一人同去?” “你弟弟?他才多大?” “不是,是臣三师兄的儿子盛铭泽。臣看他在读书一道上天分有限,想让他试试其他,看如何。” 皇上挑眉:“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天赋异禀。盛华那几个儿子虽然总闯祸,却都不笨。潜心修学,还是能在科举上搏一搏的。不过,你既想带便带吧。” “多谢陛下。” 夏温娄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盛铭泽时,盛三少爷差点儿高兴的跳起来。 凑热闹的事怎么能少得了盛铭煦,“小师叔,我也想去。” 夏然虽然没说,那期盼的小眼神儿已经什么都说了。 “你们俩还小,等你们再长大点儿就带你们去。” 夏然拉拉盛铭煦:“铭煦,我们明天散学去萧伯伯家吃饭,让他杀大鲤鱼给我们吃。” 比起讨厌鬼三哥,盛铭煦更愿意跟小伙伴在一起,遂点点头:“好。” 夏温娄一早便带着盛铭泽在宫门口等皇上。 没多久,看到身着常服的皇上向这边走来,身旁跟着曹公公。 夏温娄拱手:“柴爷。” 身后的盛铭泽有样学样:“柴爷。” 皇上冲二人微微颔首:“走吧。” 喜欢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请大家收藏:()穿越后科举,皇帝竟想组队退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