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分》 第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周野，你今晚回来吃饭不？” 今天是周末，陈清特意去市场买了一大堆食材，他想着周野这段时间加班太累了，要好好给他补一补，他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在厨房里忙碌，一边在电话里问周野。 “不回了，有个应酬。” 周野就这样直接挂掉了电话，招呼也没打一个，要是换做别人，肯定要闹起来，但是陈清不会，他性子太绵软了，温顺得如同绵羊。 陈清能和周野在一起，属实是他高攀了，周野是集团总裁，而他只是个一百八十多线的小演员，平常都是跑跑龙套，做做替身，周野时常说他不务正业，想让他来他公司当秘书，但陈清还是拒绝了，他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清闲，也有时间可以照顾周野的生活。 不仅是工作，就连相貌两人都是天差地别，陈清常年戴着黑框眼镜，外貌普通，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而周野从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如果不是喝酒误事，陈清也没有机会认识周野，想起初次见面，陈清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那天他面试一个角色失败，是他非常渴望的一个角色，他为那个角色准备了好长时间，但是导演只看了他的脸，就直接把他刷下来了，连试戏的机会都没给。 他心情郁闷跑去喝酒，喝得烂醉如泥，眼镜也搞丢了，正好撞上周野，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后来两人就在一起，到现在也有五年的时间了。 朋友都说周野的脾气很臭，只有陈清可以忍，换作别人肯定要打起来，陈清觉得不是，因为周野各方面都很优秀，是自己高攀了他，高攀的人理所应当要付出更多才对。 所以周野随意挂他电话，不愿意朋友圈公开他，只说他是朋友，在那方面需索无度，陈清都觉得这些是小毛病，都是可以忍耐的。 周野不回来，陈清也懒得做饭，随便点了个外卖吃，他洗漱完，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果然等到午夜两点钟，周野就烂醉如泥地被人扶着回来了。 “陈清，麻烦你照顾野哥了。”周野的兄弟把周野扔给陈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想起方才周野喝酒时说的话，看陈清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要我帮忙送上去吗？陈清。” “不用了，林哥，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陈清对他笑笑，瘦弱的身体吃力地扶着周野进了电梯。 幸好他们家占了整整一层，电梯一开就是家门，否则陈清的体力真的扛不住。 一进门，周野就吐到了门口的沙发上，陈清等着他吐完，才拿来湿毛巾帮他擦脸擦身，他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扛不动周野，只能让他继续睡在地上。 他把地毯和衣服都拿去洗了晾起来，自己洗了个澡，等弄完这些，天都快亮了，他兑了点蜂蜜水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才敢上|床休息。 陈清是被周野弄醒的，周野已经洗了澡，头发也洗了，身上的水汽往陈清的脸上扑，就像一条大狗似的对陈清的脖子又啃又咬，还有什么东西抵过来，陈清累到半死，现在脑子都是炸的，真的没有心情应对周野无尽的需求，他把周野推开，“周野，我太累了，我不想。” “由不得你，陈清，你胆子大了，我都喝醉了，你竟然敢直接把我丢到客厅不闻不问，我要惩罚你。” 周野总是能找到惩罚陈清的理由，把他弄得又哭又叫，一点都不舒服，明明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都学不会温柔。 陈清哭到眼睛都肿了，在这种亲昵的接触中，忽然感觉到浓重的委屈，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发泄的工具，在家中等待，没有尊严，能让周野随时取用。 “你在哭什么啊？”周野终于发现了陈清的不对劲，嘴唇落到他泪湿的眼睫上，“太双了吗？你都哭了。” “我没有。”陈清只能让自己用力地抱紧周野的脊背，假装自己正被周野很用力地爱着。 胡闹了一通，周野是满足了，陈清却浑浑噩噩地发起了高烧。 傍晚的时候，周野走进房间，站在床头叫陈清，“陈清，起来做饭，我快饿死了。” “做饭，做饭。”陈清虚弱地念叨着这两个字，手脚酸软地从床上爬起来，他感到头都要炸掉了，但还是靠一股意志力坚持着，弄了个简单的三明治，放到了周野面前。 “陈清，你真是对我越来越不好了。”周野的声音很不满，嗡嗡地在他耳边绕，陈清觉得很累，他恍惚地走回房间，沉沉地睡了过去。 “陈清，好啊，你现在竟然敢无视我，大胆。”周野咬着面包，愤愤不平地走进来，看到陈清竟然睡着了，脸色变得更差了，他的手捏着陈清的脸，却被滚烫的温度烫到，“陈清，你发烧了。” 医生过来给陈清做了清理和吊了水，对着周野很不满，“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节制要节制，你是不是要把人搞死你才安乐？” “我和他的事，你别管。” 周野并不觉得自己错，他觉得是陈清太勾人了，如果不是他在做的时候表现得那么烧，他肯定能忍住不弄进去的，现在的一切都怪陈清平常太装了，戴着个眼镜装得很纯那样，背地里却是那样，他光是想都会有一股冲动，遇上陈清，他的理智总是和冲动背道而驰。 第二天周野还有工作，看陈清睡得很熟，他没有叫醒他，而是直接去了公司，陈清睡醒的时候都下午两点了，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他浑身不舒服，到浴室浑身上下都冲洗了，才感觉舒服一点。 他恍惚地坐在餐椅上喝水，处理些工作上的安排，点进去邮箱的时候，发现了一封匿名的文件，是一段音频。 他不知道是谁发的邮件，好奇心让他将音频点开，音频的背景声音很嘈杂，应该是在ktv或者酒吧，有人唱歌，有人摇骰子，也有人聊天，陈清坚持听下去，是因为他在音频里听到了周野和他兄弟的声音，他看了一下日期，好像就是周野喝醉的那天晚上。 “野哥，你和陈清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还真打算搞同性恋啊，要是被你爸知道了，肯定要打断你的腿。” 陈清的脸垮下来，他意识到接下来的内容可能是他不爱听的，但是他还是没有按下暂停键，他听见周野的声音，略微的声沙，略微的漫不经心。 “你在开什么玩笑？陈清？我会喜欢陈清？不过是他一直缠着我，我才勉为其难跟他在一起，毕竟送上门的，不睡白不睡了，其他的东西，我什么都给不了他，我周野，怎么可能跟男人在一起，还是个这么普通的男人。” 音频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许久之后，陈清回过神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原来是这样。 原来周野一直是这样想的，因此他从来不付出，永远都在发泄，永远都在索取，陈清以为这是一段健康的关系，以为那些缠绵交织都是爱，可是他错了，原来他只是一个送上门的玩物罢了。 他再也找不到留在这里的理由，这里是周野的房子，不是他陈清的房子，他陈清在这里生活，不过是件小玩意的寄居。 他想到他刻意忽略的那些周野的过分举动，眼泪掉得越来越凶，也许第一次做，周野只觉得他在卖，也许两人住在一起，周野只当他是个上赶着的保姆，一个随时可以使用的发泄工具，周野有把他当过人看吗？ 哈哈，痛到了极致，他竟然笑了起来。 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他整理好属于自己的东西，把周野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在日暮时分，离开了周野的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第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陈清推掉了所有拍摄，连夜离开了a市，回到了位于灵西的老家。 老家现在都没人在了，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婚，把他丢给了爷爷奶奶，自此不闻不问，人间蒸发，爷爷奶奶过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一直在外头漂泊。 昨天他难受到极致的时候，想起了他爷爷奶奶，世界上唯二的会无条件爱他的人，所以他回来了，以后也不打算离开。 其实拍戏是他一直以来的梦，跟周野在他心里的分量一样重，但是这么多年了，他混得不咋地，有好几次都要揭不开锅，还是跟周野借钱才度过了难关，跟周野的感情也是一样，他总是很天真，以为只要全心全意地付出，就能得到对方稍微好些的对待，但是现在老天爷用现实狠狠地抽了他几个嘴巴子，他真的怕了，不论是拍戏，还是周野，这些属于他的痴心妄想，他都决定放弃了。 老家是一片宁静的乡村，小时侯，他看着爷爷奶奶种很多蔬菜瓜果，他也开始学着种菜，因为太孤独了，他学会在网上分享他种的东西，没想到第一天发，就收获了一些粉丝，他身上没什么钱，但只要他把东西种好，终归是可以活下去的。 第一颗种子发芽的那天，他迎来了一个熟悉的不速之客。 周野寒着一张脸，西装革履地站在矮小破漏的房屋外，就连说话都咬牙切齿。 “陈清，你把我拉黑了是什么意思？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是什么意思？陈清，你要翻天了？” 陈清看见他，第一反应是害怕，他抿了抿嘴唇，“我拉黑之前，已经跟你说了分手了，也不算是不辞而别。” “你跟我分手？”周野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直接推开陈清，迈着长腿走到了屋子里，阴鸷的目光在屋内逡巡。 如果让他看见别的男人，他很难克制自己不做出什么混账事来，确认屋内没有其他人，周野的脸色缓和许多，“陈清，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开玩笑，你现在立刻跟我回去，这几天你害我一顿好找，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他伸手过来，陈清立刻往后退，警惕地把双手背在身后，他原本并不想把场面弄得那么难看，还是给周野留了一丝体面，想来周野根本不需要这种体面，毕竟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 思及此，陈清拿出了手机，把他这些天反复听来麻痹自己的音频外放。 周野漫不经心的声音在小小的房屋内回荡，他难得有了一丝慌乱，“我那是乱说的，该死，这到底是谁发给你的，你没看出来吗？他是在故意破坏我们的关系！” 陈清把手机收起来，惨淡地笑了一声。 “没什么好破坏的，我们之间有感情吗？不是我单方面追求你，死活要缠着你吗？周野，以后我不会缠着你了，你也不用担心变成同性恋，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顺手好用的泄/欲工具罢了，算了，说这些也没意思，我以后不会再烦着你了，也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陈清，你不要这样，这不是我心里的想法，你也知道男人在外边应酬，肯定是好面子的，我就是随口那样说，要面子罢了。” 周野急于解释，陈清却越听越绝望，他苦笑着，“承认和我在一起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吗？周野，我承认我各方面条件没有你那么好，所以和你在一起，我是全心全意地付出了，我给你做饭，照顾你的身体，也照顾你的情绪，如果我是女人，我都愿意给你生孩子，你哪次喝醉不是我照顾的？你生病了，我比你还着急，我自认为已经做到极致了，我无法更努力了，你对我做的坏事，我不想再提了，我只想说，周野，我们好聚好散，以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不要跟我这个小老百姓过不去了。” 这是陈清对周野说过最重的话，周野看着他冷淡的侧脸，心里终于开始着急，“要不这样吧，这次就当是我错了，陈清，你不是喜欢演戏吗？我给你投资一部戏，你来当男主角，我捧你，捧你变成大明星，你就原谅我这次，怎么样？陈清，我们在一起五年多了，一个人的人生能有多少个五年，你不要因为我随口说的一句话就把我这个人彻底否定了，这样对我一点都不公平。” “我不是因为一句话把你这个人否定的。”陈清无奈地摇头，他觉得周野这个人无可救药，“我受够你了，周野，我受够你的自私狂妄自我自以为是，你永远只考虑你自己，你出去应酬喝到烂醉，你考虑过我吗？我每天都要熬到你回家，我才能睡，就上一次，我照顾你照顾到天亮，睡没多久，你想要了你就直接拽着我，我跟你说不要，但是你从来都没有听进去，你想要了就是想要了，你不会管我的，因为你潜意识知道，我只是你拿来发泄的工具，不需要照顾我的感受，周野，你还要我怎么说？我真的受够了，你走吧。” 周野听他这样说，又想到上次做的时候陈清哭泣的脸，他觉得浑身都很燥/热。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种事也拿出来说，还不是因为你太烧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勾引我，我怎么会那样。” 陈清已经不想再说话了，他沉默地背过身去，不再管周野说什么，周野自知理亏，当着陈清的面打电话给总助，“你联系一下，看看最近有没有男主角色比较好的剧本，一会儿发我手机上，我要给陈清挑一下。” 他挂完电话，对陈清扬了扬下巴，“这样总行了吧，我周野什么时候骗过人，说捧你就是捧你，陈清，现在跟我回去。” 陈清彻底冷下脸，他在乡间不需要看剧本啥的，每天种菜都不用戴眼镜，素净的脸看起来清冷又漂亮，“我的话已经都说了，我不会跟你回去，你好自为之吧。”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干，要去市场买点肉菜，晚点要给菜苗施肥，真的没空理周野那么多，他走到外边蹬上他的小三轮，周野跟了出来，跳上他的车，他穿得那么高贵，跟三轮车一点都不搭，像是个破产的霸总，陈清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 周野一路上的怨言很多，一会儿说路上的味道很臭，一会儿说什么破路，到市场的时候，陈清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才没有说话，陈清买菜的时候，他也有很多话，“不要买豆腐，你明知道我不吃豆腐。” 陈清不打算再迁就这个大少爷，自顾自的选了自己想要的，就跟周野说，“我先把东西拿到车上，你去那边帮我买点毛肚，今晚吃火锅。” 毛肚是周大少爷爱吃的东西，他以为陈清已经原谅他，点了点头，就往另一边走，陈清走出市场，把食材放上车，直接把车开走了。 他锁掉了门，在屋子里忙碌，市场距离他家开摩托车要三十分钟，他是故意把周野留在那边的，都决定分手了，当然不会留周野吃饭，这乡里的人都比较排外，估计周野搭不到车，自己就主动放弃了。 可是他低估了周野的实力，他差不多准备吃饭了，门外就传来周野气急败坏的声音，“陈清，你学坏了，你居然敢骗我，要不是搭了别人的牛车，我还真回不来，陈清，你立刻给我开门。” 陈清不理他，他就开始踹门，那薄薄的铁皮门年久失修，就要摇摇欲坠，陈清真的没办法了，只能打电话给警察同志。 警察过来的时候，陈清说自己不认识这人，周野说他们是朋友，警察看他们之间的情态，还是没有把周野带走，而是拍拍陈清的肩膀，跟他说，“朋友之间，没有什么隔夜仇，好好谈谈吧。” 陈清真是愈发无力。 “你真自私，就这样吃上了，我也要吃。”周野去找碗筷，却发现屋里只有陈清手上的一副碗筷，他笑得狰狞，“行，陈清，你真行。” 陈清吃了东西，就出去给种的蔬菜施肥，到了午后，低头的热气都散出来，他脸上都挂上了汗珠，周野就在一边看着他，“陈清，你真不打算给我多一次机会？” “我真的可以捧你成为大明星。” 夕阳下，周野的脸都在橘灿灿的日光中，他从来不说谎，承诺的时候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不用了。” 陈清直起腰，静静地看着他，很奇怪，周野那样优越的脸好像对他也不起作用了，“周野，分手了就是分手，我说的话不会收回，你回去吧，你的条件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行。”周野冷笑着踹倒了一边的水桶，“陈清，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周野非你不可吧。” 周野走了。 第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周野回到a市，先洗了个澡，就去了一趟盛世，会所的经理见他一个人来，还一脸烦闷的样子，自然也觉出味儿来。 一屋子漂亮的男孩女孩都站满了，周野抬眸，一个个扫过去，不论哪个都比陈清漂亮，哪个都比陈清知情识趣。 “你，留下，其他的，滚。” 留下的这个男孩，甚至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他蹲在周野的脚边，像一只爱娇的小猫，他已经做好了伺候的准备，可周野却问他，“会不会做饭？” “啊，我不会啊。”他是出来卖的，现在都这么卷了吗？出来卖还要会做饭？ “不会做饭，你就给我滚。” 周野踢翻了旁边的酒桶。 最后还是带了个会做饭的小鸭子回家，周野神经病地让他给自己做个三明治，冷着脸看着小鸭子在厨房里忙碌，还要来了小鸭子的电话，拨了电话给陈清，陈清接了。 “你好，哪位？” “陈清，就算没有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人也多得是，我现在身边就有个人给我做菜，你说，是不是？”他拽着小鸭子逼着他说话，小鸭子只能开口，“是啊是啊，能给周少做菜可是我无上的殊荣呢。” “好的，祝你们幸福。”陈清真没空陪着他闹，礼貌地说，“我这边有点事，我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周野看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泄愤似地把茶几踢倒，小鸭子做好了三明治拿过来，“周少，吃个三明治降降火。” 周野看着他做的三明治，怎么看怎么不满意，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叠钞票扔给他，“滚吧。” 陈清，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你敢不要我！ 他去了酒柜，喝了很多酒，跟牛饮一般，浑身都沾满了酒气，他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三明治，尝了一口，没有陈清做的好吃，陈清从来不会在里边放火腿，也不会放这么多甜到腻的沙拉酱，陈清总是很在意他的感受，把他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 陈清，陈清，只属于他的陈清。 他把陈清弄丢了。 陈清那边刚忙活完，正准备舒服地洗个澡，电话又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想都没想就按了起来，“你好，哪位？” 那边没有回答，他怕是快递电话信号不好，喂了几声，他准备挂电话，才听到对面说，“别挂，陈清，不要挂。” “周野，还有什么事？” 周野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陈清隐约有种可怕的猜测，可是又立刻被他推翻，不可能的，周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哭呢，不可能的，一定是他听错了，可下一瞬，周野就跟他说，“陈清，从前的事都当是我错，你能不能回到我的身边？当我求你。” 第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周野在陈清面前一直是个非常骄傲的人，陈清看见周野这样子，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他试着和周野讲清楚。 “周野，你别说这样的话，感情的事没什么求不求的，我们分手更多是因为性格不合适，我们两个人对待感情都不成熟，我现在累了，你就当我是做了逃兵吧，我不想在这段感情里继续磨合，就像你说的，你随便都有人上赶着给你做饭做菜，说明我曾经的付出对你来说，其实一文不值，是谁都可以替代的，周野，你不要再纠结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都该往前看。” “可是我真的很难受，没法往前看。”周野的嘴角下瘪，呈现出悲伤的弧度，他的声线里带着难以修饰的颤抖，“陈清，我也没犯什么天大的过错，你就一定要这样对我吗？陈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陈清很照顾他的情绪，会害怕他不开心，在他生气之前就把他哄好了，而如今的陈清冷漠得像冰，周野很想得到那种熟悉的温柔对待，现在的他就像个要不到糖倒地大哭的孩子。 “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陈清你说啊，只要你提了，我都能做到的，你要当大明星我可以捧你，真的，我周野从来不撒谎，如果你担心我骗你，我也可以跟你签协议…” 陈清抚着酸痛的额角，狠心地打断了他，“周野，人的相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是说你犯了天大的过错我们才会分开，而是你做的事经年累月让我感觉很痛苦，我忍了很久很久，我现在不想继续忍耐你了，你能懂吗？你的暴躁，你的冲动，你的自私都让我感觉很厌烦，你现在这样说，这样哭，只会让我觉得很讨厌，周野，就不能好聚好散吗？一定要这样吗？你不要再联系我了，这样会让我很为难。” “对不起。” 周野那边又在哭，陈清觉得无法忍受了，直接挂了电话。 他以为周野不会再找来了，但第二天早上他刚给蔬菜浇水，周野就进来了，a市距离灵西挺远的，周野应该是被挂了电话就飞过来了，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站在陈清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陈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了，但是我还想努力努力，对不起，对不起，陈清。” 陈清真的觉得很无奈，他很想破口大骂，但是他的修养又不允许那样，千言万语都化成了克制的冷静。 “周野，你爱干嘛就干嘛吧，但是我不会理你，也不会管你，你现在舍不得我，是舍不得一个合心意的高级保姆，等你看透了我的真面目，你就不会继续喜欢我了。” “会的。”周野着急地说，他紧盯着陈清，目光偏执灼热，“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是喜欢你的。” “呵呵，那你就喜欢吧。” 陈清冷冷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不过是想让周野放弃罢了，等周野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也就会放弃。 周野把带来的东西放到屋里，这次他不敢说什么简陋之类的屁话，而是看到房里只有一张床，委屈巴巴地问陈清，“我今晚能跟你睡一块吗？” “不能。” 陈清不管他，去给自己做了早饭，做好后，周野眼巴巴地坐他旁边，看着他。 陈清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一概不理，这个地方外卖都到不了，他不给周野吃，他饿了自然会走。 “你真不给我留点吃的。”周野低声地说了一句，陈清继续忙他的事情，他每天除了要种菜，还要剪辑视频，每天忙得不行，家里突然出现的前男友什么的，他只当作是空气。 周野实在饿得不行，便拿走了三轮车的钥匙，“陈清，你要买什么，你列个单子给我，我去帮你买，我要去一趟市场。” 陈清本来也懒得跑市场，他把要买的东西列了长长一个单子，简直把周野当免费的苦力，周野很快回来，他想着既然陈清愿意让他帮忙，肯定是有点原谅他了，来回的路上都哼着歌，好不自在。 他还抢下了傍晚浇水的活计，催着陈清赶紧去做饭，他已经好久没吃陈清做的饭了，他出于私心，还另外买了很多自己喜欢的菜，他一边浇水，一边伸长脖子去看屋里的情况。 等陈清把晚饭做好，太阳也落山了，天逐渐暗了下来，变成了一片深蓝色，周野高兴地拿出新买的饭碗，却发现桌子上的饭菜，根本不是两人份。 明明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副碗筷，就算做两人份也是同样的做法，可是陈清不愿意。 第一次有人让周野感觉到什么叫局促，他拿着空碗，站在餐桌边，像条乞食的小狗。 陈清全程只是清清冷冷看他一眼，随后就自顾自地吃，“我就是这样的，我不喜欢你了，也不想看见你，自然不可能做你的那份，以后也是一样，周野，你放弃吧。” 周野气鼓鼓地拿了个馒头到门外去，圆月下的背影显得执拗又孤独。 “唉。”陈清微不可察地叹出一口气，吃什么都没味，对周野好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看见周野难受，他也不舒服，但是他真的不想继续和周野在一起了，就算是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在门外枯坐了好久，周野还是把自己哄好了，他走进来，跟陈清说，“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冷漠我，故意不理我，就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但是我不会的，我知道你就是装的。” “不是的。”陈清觉得周野好像误解了，他眼睛沉静得如同深邃的湖泊，试图把道理掰碎了给周野讲明白，“周野，我的本性就是这样的，从前我对你那么好，是因为我非常爱你，爱让我迷失了本性，变得盲目，我违背我的本性跟你一起生活，自然没法长久的，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知道吗？你所以为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从前百般迁就的我都无法让你爱上我，更何况原本的我，你不要觉得如果我们复合了，我就会跟从前一样对你百依百顺，不会的，我会变得非常自私，冷漠，就跟现在的我一样，你好好想想吧，这样的我，真的是你喜欢的我吗？不要再做这些不必要的事，你不过是在自我感动罢了，我一点都没觉得感动，只觉得很傻|逼。” 他说完这番话，就把周野扔在原地，去了洗手间洗澡，周野的神情如同被闪电劈中，陷入长久的呆滞，他确实是那样想的，他追着陈清复合，就是想着回到过去的日子，如果注定了无法回到过去，他的坚持还有必要吗？ 周野深深地迷茫了。 第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陈清把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觉得周野也会想明白的，果然那样谈了之后，周野直到晚上都没怎么说话，而是沉默地在地上打地铺。 这天虽然愈发热了，但是睡在地上对身体也不好，犹豫了好久，陈清最终保持了沉默。 他习惯七点钟起床，他起来的时候看到地上的被单凉席都收起来了，桌子上摆着炒好的鸡蛋和榨菜，鸡蛋的卖相不是很好，周野把煮好的稀粥端进来，“陈清，起来吃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清觉得他的头又痛起来。 周野睡了一晚上地板，跟没事人一样，他把粥放到桌子上，大马金刀地坐着。 “我想了一晚上，你说的话我也听进去了，我想好了，就算你以后不理我，不照顾我，对我很差，我也认了，只要愿意和我在一块，我也不指望你做什么了，来吃吧，以后换我伺候你，你是我祖宗，行了吧。” 陈清洗漱完坐下来吃饭，“你以后不用工作了？” “文件那些我都让特助拿过来，其他的操作我直接电脑也能处理，远程会议也行。”周野给陈清夹了一筷子鸡蛋，“这是我第一次炒鸡蛋，味道还行，以后饭菜我都包了，你就好好吃你的。” 没有人搭理他，周野觉得自己在自说自话，陈清把他夹的那筷子鸡蛋挑出来，面无表情地继续夹盘里的鸡蛋，合着就是看不上他夹的，周野压下心里的那股气，“不给你夹了，不要浪费粮食。” 吃完早饭，一场雨说来就来。 老屋年久失修，一下雨就开始往下滴水，陈清没什么反应，该干嘛还是干嘛，周野冒着雨直接出去了，他去哪里，陈清也懒得问，他恨不得老天爷下刀子雨把周野弄死。 周野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三轮车装了不少家伙事，他架起了梯子，拿着修补的工具直接上了屋顶，陈清暗道怎么也不怕摔死，他走过去，冷着脸扶着梯子。 “陈清，差不多了，你看看还有哪里漏雨，你进屋里看看。” 陈清进了屋，仔细查看了，才走出来，“没有了，下来吧。” “好。”周野变成了个水人，背上还背着大工具包，下雨导致梯子很湿滑，他一不小心踩空了点，陈清立刻喊道，“周野，小心，没事吧。” 看着陈清紧张的神情，周野忽然觉得从前的自己很不是人，他以前知道陈清很爱自己，却总是做一些让他难过受伤的事情，比如经常出去喝酒，比如答应了他的事总是做不到，如今分手了，自食了恶果，却依旧害得陈清为他担心。 他堪堪稳住身形，很快地落到了地面。 陈清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如果从那么高的梯子上摔下来，真的很危险的，他怨恨地看着周野，一巴掌打到周野的脸上，“不会弄就不要弄，你到底在逞什么英雄啊！” “陈清。”周野看着他红透的眼睛，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对不起，你别哭了，我以后一定小心。” “你滚吧，周野，你真的很让我心烦。” 陈清把他推搡着赶到了门口，锁在了门外。 第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这样的情绪化一点都不像自己，但是陈清确实不想看到周野受伤，明明他已经把周野赶出了门外，但他的心还是无法安宁，屋内已经没有再滴水，但他始终记得下雨滴水这件事曾经困扰了他很久。 灵西的六月雨水很多，还都是那种说下就下的，一点预兆都没有，他的床因为这个问题换了个位置，每次下雨屋内都是湿漉漉的。 他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关心他冷不冷，会不会被雨水困扰，但是周野他会，还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他想到这里，还是无法控制地拿了一把伞走到了门口，就只有这一次，就这一次，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如果周野走了那就算了，如果他没走，那要怎样他也不知道，他打开门，看到周野在门口蹲着，淋得像条被遗弃的落水狗。 他站起来，笑了，“陈清，你终于消气了，我下次不会那样了，别生气了。” “好吗？” 陈清没有说好或者不好，他领着周野走到了屋内，“你先去洗澡吧，不要感冒了。” 周野的身体很好，洗完澡出来又龙精虎猛，他看着屋外的雨，“今天是去不了市场了，我下点面给你吃。” 他如今的厨艺越来越精进了，从冰箱里拿出昨天炖的番茄牛腩，下了一碗面条去拌开，那股牛肉和番茄的香味就在屋里散开，陈清吃得很香，周野不站记性，又拿勺子给他加了不少牛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想让陈清把牛腩都丢到他的碗里，可陈清却没什么表情地放进嘴里。 周野如同受到了鼓励，又把炒好的蒜蓉青菜给他夹了一筷子，他也吃了，清瘦的一个人腮帮子吃得鼓鼓的，周野看得眼热，不经意地挪开了视线。 这样大的雨，小屋里却又有了来客，周野的总助拿着一堆文件来了，周野霸占了屋内唯一一张桌子，拿着笔不停地签字，总助站在他身边，跟他确定接下来的行程，“明天要出发去b国，有个交流会是半年前就定好的。” “推了吧。”周野头也不抬就这样说。 “但是您是商会的会长，如果您不去，这个会议估计办不起来。”总助的表情很为难。 “你去吧。”陈清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却自然地接话，“已经定好的事不能失信于人。” “那就去吧，明天早上派车来接我就行，你回吧。” “好的，总裁。” 总助看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有点摸不着头脑，陈清他是认识的，之前送文件的时候接触过几次，但是之前都是陈清哄着周野，生怕周野发脾气，如今的形势好像掉转了，自家老板对陈清唯命是从，生怕陈清不开心。 总助走后，陈清对周野说，“你有事情要忙，你就去忙吧，不要一直在这里，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不想离开灵西，你的工作也不可能一直搁置在这里。” “我就怕我走了，回来你又变得很冷漠。”周野很为难，“不过你应该也不想每天见到我，我去去就回。” 陈清没有说话，夏夜的蝉鸣扰人，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到天亮的时候，他听见周野蹑手蹑脚起了身，过了一段时间，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声，他等周野走了才起来，看到桌面上放了一碗刚煮好的面条。 第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周野觉得出差的这七天跟三年也没有差别，急赶慢赶到灵西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他视力过分好了，远远就看到有个男人在跟陈清闲聊，看着很年轻，手舞足蹈地不知道跟陈清在说些什么，脸都要笑烂了。 他看着觉得很不爽。 “陈清！” 陈清转过身来，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陈大牛说话了，“小清，这是你朋友啊，哎呀长得真好，一看就是大城市出来的，跟你一样都是细皮嫩肉的。” “他只是偶尔过来，现在的人，大城市呆腻了，就喜欢往农村跑，但是总归是不习惯的，大牛哥，今晚要不就到家里来吃饭吧，都好久没见了。” 大牛挠了挠头，“你嫂子饭都做好了，小清，我是太久没有看到你太高兴了，下次再一块吧，你嫂子脾气不好，要是她做好了饭我不回去吃，一会儿又要跟我生气。” 听到这里，周野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甚至都有了丝笑容，陈清也不勉强，点点头，“那你赶紧回去吧，不要让嫂子等急了。” “好咧。” 大牛哥的背影融入冗长而宽广的大道，夕阳似一层薄金，陈清总是很容易想起过去的事，他和阿牛哥放学走的就是这条大道，回到家时，奶奶刚做好饭，爷爷在逗狗，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陈清，想什么呢？”周野喊他的名字，“这外边热到要命，傻站着干嘛，进来。” 周野的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就这样，把他从悲伤的氛围中拽回了现实。 周野这次去的是b国，那边的巧克力味道不错，他行李箱都装满了，在地上摊开，“都放到冰箱里，一天不能吃过多啊，我去做饭了。” 这些举动很自然，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分手，也没有那么龃龉，陈清确实很喜欢吃巧克力，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冰箱里的食材不多，周野知道陈清是懒得去市场，他简单炒了两个菜，弄了个蛋花汤，也算是一顿。 “陈清，明天一起去一趟市场呗。” “干嘛？” 陈清冷冷淡淡地看他一眼，毕竟这种累活一般都是周野在做，就坚持了这几天，这人就累了，想来也不是真心要和好。 “不是，你不是要请你大牛哥和你牛嫂吃饭吗？那不得买点好东西啊，或者我让人送点过来？”前半段阴阳怪气，后半段倒是真的在出主意，周野支着手肘等着陈清的回答。 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周野竟然听了进去，好像他们是一家人，要一起去款待朋友什么的，想到这里，陈清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点了点头，“好。” 第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两人第二天傍晚去的市场，买了一大堆东西放到三轮车上，大牛说后天有时间，两人就把东西放到了冰箱里，简单吃了个晚饭。 陈清把事情处理完，到了九点钟就有了困意，直接上|床休息了，他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听到了狂风在猛烈地拍打着窗户，雨水的湿气灌进了屋子里。 “我的菜苗！” 种菜人最心疼的就是菜，他一个激灵都清醒了，赶紧穿鞋出去看他的菜，地上的周野不知所踪。 他跑到门口，就看到周野冒着狂风暴雨在加固菜架，手上还拿着大片的棚膜。 “你出来干什么？赶紧回屋里去，雨太大了，很危险，陈清，回去！” “我来帮你。” 陈清也冲入雨里，和他一起把菜架加固，还把棚膜给盖了起来，全部忙完已经将近三点，两人跟落汤鸡似地进了屋，周野让陈清先去洗澡，“赶紧去，别感冒了。” 浴室只有一个，但是周野也浑身湿透了，那些藏匿了许久的隐秘情绪都在这个时刻，如雨滴一般渗透，陈清的声线有些哑，“一起洗吧，不要感冒了。” 逼仄的洗手间，几乎可以说是前胸贴后背，周野看着眼前人白得发光的后背，所有的火气都集中到了一个地方，他跟陈清在一起这么久，醒生活一直很规律，这段时间饿了这么久，又面对这样的冲击，他直接把陈清推开，捡了湿漉漉的衣服穿上。 “你先洗，我还是先出去。” 陈清还在洗头，泡沫眯了他的眼，却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支棱着，他打开花洒，冲干净头上的泡沫，“嗯。” 他怕周野淋了雨感冒，赶紧洗好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周野坐在门口抽烟，神色晦涩难明，“周野，赶紧去洗吧。” “好。” 他经过陈清的时候，陈清忍不住畏缩了，因为那种眼神太炽热，像狼看见生肉一般。 周野平常洗澡很快，这次却慢得很，陈清猜到了什么，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吹干了头发，就躺到了床上。 这场雨太大了，房内都湿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法睡人了，所以周野出来的时候，他坐起来，跟周野说，“周野，你睡床上吧，地上太湿了。” 周野又想抽烟了，他刚解决完，被这样一撩拨，心火又腾腾地冒出来，深黑的眼睛紧盯着陈清，“陈清，你确定你要让我上去睡？” 爱侣之间发生什么都不算意外，周野这样说，是恫吓，是威胁，是野狼野心勃勃的凝视，也是亮在陈清面前的选择，是否要引颈接受野兽的撕咬。 陈清垂下眸，半晌不说话，屋外的狂风夹带着细密的雨，刮得窗户列列作响，他抿着唇，掀开一半的被窝，就躺了下去。 这是默许的意思。 他听见周野的脚步声，一步步地落在他的心上，一阵窸窣的声响后，温热的体温贴了上来，男人的手臂圈过他的脖颈，陈清被轻易地翻了过来，薄薄的被单蒙了上来，里头炽热的隐秘的都是柠檬的香气，周野试探着靠近，在黑暗中只能看见陈清很明亮的一双眼睛，眨巴着看着他。 很无辜的样子。 “闭眼。”周野这样说，他吻了上来。 陈清没有拒绝。 第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胡搅蛮缠一顿，闹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风雨都歇了，窗外挂着一道弯弯的彩虹，周野抱着陈清去洗过了，现在陈清坐在床上，很出神地望着外头的彩虹。 “小时候我经常看见这样的彩虹，周野，你以前有看过吗？” 周野在收拾房子，一边做事，一边回答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题，“城市里很少有这种，洒水车经过的时候机缘巧合会有吧。” “那你小的时候会踩水玩吗？” 陈清很好奇，因为周野看起来就是很酷脾气很暴躁，不像是个有童年的样子。 “肯定会啊。” 周野走过来亲亲他，又出去做饭了。 每次总助一来，陈清就知道周野要出差了，他听见总助说到七月十一号出差，愣了一下，周野过来问他的意见，“七月十一到十五，要出差几天，可以吗？” “可以。”陈清想说，你的事情不用问我。 他没有明说，周野就真的以为可以，他边签文件，边确定了时间。 出发前一晚，陈清缠人得紧，周野以为他是不想短暂的分别，抱着他颠的时候，问他，“要不我不去了吧，推掉算了。” “不行。”陈清抱着他的背脊，把汗湿的脸挨到他肩膀上，“这是你的工作。” 周野这才没有坚持。 出发的那天陈清也起得很早，他破天荒地把周野送到了门口，他头上竖起来的呆毛还来不及整理，却乖巧地说，“再见。” 这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周野摸摸他的脸，让他进去，“一会儿日头又热起来，进去吧。” “我看着你上车吧。” 陈清有时候很执拗，周野上了车，车辆开出一段距离，他回过头依旧看到陈清站在原地，他的心有一种古怪奇特的悲伤，但是并没有任何异常，他的出行是陈清允许的，他把那些古怪压下来。 今天是陈清奶奶的忌日，奶奶应该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所以他也希望周野能跟奶奶见一见，顺便见见爷爷，爷爷奶奶他们都葬在了一块，当年是陈清给他们办的丧事。 他回到家，把买好的水果还有一些祭祀用品整理好就出发了。 路上碰到了大牛哥，大牛哥看他拿着祭祀的东西，也知道了，“好好的跟老人家说说话啊，知道不。” “我知道的，大牛哥。” 爷爷奶奶葬在了很近的一个山头，两个高高的土包，陈清把祭祀的东西都放好，湿润的风吹动燃烧的火焰，带动一些飞灰。 “奶奶，爷爷，小清来啦，很想你们呢。” “好久也没梦见你们了。” 他们刚过世的时候，陈清时常梦见，后来陈清跟周野在一起了，也许是人生有了寄托吧，就很少梦见他们了，他们已经有五年没有进过他的梦里，他真的很想很想，他们。 “我现在做自媒体啦，也回来种菜了，你们放心吧，我很好，以后我会经常来。” 前段时间他太伤心了，他很害怕被爷爷奶奶看到，如今他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只剩下了一点失落，他才敢站在这里，“放心吧，就算以后都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好好的，你们可不要为我担心呀。” “想你们。” 他的泪水落了不停，像断了线的珠子。 也许被人宠爱过，就会很渴望得到全部的爱，很容易就会失落，这是不对的，他告诉自己，周野只是一个过客，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们并不是一路人。 “陈清！” 他似乎听见了周野的声音，怎么可能呢？ 周野已经出差了。 “陈清！” 他回头，看到周野已经来到了眼前，他的西装因为爬山而脏乱，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 “你怎么会来。” 陈清慌乱地去擦脸上的泪水。 “今天是你奶奶的忌日，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还要赶我走，我周野掏心掏肺地对你，我恨不得把心都挖给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疼你才够，你就这样赶我走，我是什么外人吗？我周野对你的爱就这么上不了台面吗，我连见见你家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周野劈头盖脸的一声骂，把陈清骂得愣在了原地，周野不管他，直接对着陈清爷爷奶奶的墓碑跪下。 “陈清的爷爷奶奶，我是周野，是你们孙子的男朋友，我在这里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对陈清很好很好很好，我以前做过许多错事，我如今知错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他，你们地下有灵，就放心把他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比你们对他还要好，如果我没有，你们就下雷把我劈死算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清忍不住捂住他的嘴，手却被周野亲了一口，周野恶狠狠地跟他说，“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陈清知道周野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直冷着个脸不说话，他开口，试图缓和气氛，“你不是出差吗？怎么会突然跑回来？” “我看见你那委屈巴巴的表情，我能走得安生吗？”周野这样说，看陈清内疚起来，放软了语调，“我怕你不开心才回来的，会议推到了明天。” “哦哦。” 陈清选择当一只搜头乌龟，但是一进门，周野就把门给反锁了，把窗帘都给拉上了，直接把人抱到了榻上。 “周野，你把我放开。” 陈清被狠狠地压制住，两条白白的小腿使劲蹬周野的腹肌，周野把他翻过去，狠狠两个大巴掌抽在他吞肉上，“以后这种重要的事情还敢不敢瞒着我？还敢不敢把我当外人？” “啊啊啊，疼死了。”陈清的皮古都要被打肿了，眼泪汪汪的，“周野，你混蛋！” 周野看他是真的疼，肉都红了，忍不住低头咬了一口，放软了声调，“陈清，你不信我真的改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跟我上|床，你是不是在耍我，是不是把我当鸭子了？陈清，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脸上的表情凶得很，陈清看着他，很久很久，眨眼间掉了一颗眼泪，终于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周野。” “好。” 周野吻住了那颗泪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