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 第1章 临街相望 “中央气象台今日发布暴雨黄色预警和强对流天气蓝色预警。各地各部门积极应对，全力做好防汛救灾工作。” “受强降雨影响，芦溪安图县发生……” 新闻里播放着近日天气情况，曲桑眯眼望着窗外，看向随风摇摆的枝条，陷入沉思。 记忆里的芦溪，每年夏季都先迎来一场雨，今年胜旧年。 迷朦间睡倒在床边，忽觉身上束缚重重，挣脱不开，困住周身的力气大到她无法动弹，只剩苦苦挣扎。 耳边传来呼喊，渐渐的睁开眼。 “柚子，你怎么累成这样，才几分钟啊，竟然睡着了？”赵昭回喊了好多声，最后无奈只好和杜与绵一起拉着她坐起来。 曲桑哈欠连连的说“昨天睡太晚了，好困。”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打起精神来啊，快去洗个脸，接亲队伍一会儿就到。” 曲桑被拖着进了洗手间，踉跄着洗脸。 出来时许吱已经开始做造型了，杜与绵从外面回来，轻轻的唤她“许吱。” “看镜头。” 束发中的少女转回身，淡笑着看过来，明艳动人。 “拍好看点！” “放一万个心，美着呢。” …… 等待接亲过程中，许吱穿着新中式礼服，被摄影师包围，进进出出的人们嘴角挂着笑，争先恐后的看新娘子。 接亲游戏的总策划是赵昭回，一共设置了四个小游戏，此时的她正指使着余下的几位伴娘去做收尾工作。 曲桑则被派去取套圈，原本这些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准备好了，但…事越多越乱，套圈不翼而飞了。 今日，只好同城闪送。 楼下刚放完烟花，浓烟还未散去，曲桑干脆往外走，望着地图上的小人越走越近，她在小区门口停下步伐。 不远处停放着一排幻影，门卫室里也挤满了发喜糖的人，曲桑张望着配送员的身影，却在车后方看见了一个人。 黑色西装，胸口带花，蝴蝶领结系在衣领中央，黑框眼镜悬在鼻梁上。 一瞬间，曲桑被钉在原地，似是有所感应，那人回望曲桑，却又移开视线，继续向前。 配送员赶来时，曲桑已经回神，接过快递袋后折返。 接亲队伍来到卧室门前，门内早已准备就绪，五六个人堵在门前，曲桑象征性的站在最后，不一会儿，门开了。 无数身影挤在一起，许久未见的人却还未曾谋面。 相机聚焦定格着画面，闲散人员有序撤开，接亲游戏正式开始。 第一关出题人：索晨 众里寻她！ 索晨“新郎即伴郎团要在五个人的五官图里找到新娘的五官并在规定时间内拼凑出来，完成才能开始下一轮。 各位，开始吧！” 李吾胸有成竹的放出豪言“让哥告诉你什么叫轻轻松松！” 游戏设置三分钟，李吾略显稳重的拼凑整齐，当然要忽略掉中途栾治野的几声吼叫。 最后的结果…… 即使拼凑正确，这脸却让李吾看出一种陌生的爱人的感觉。 图板亮出来那一刻，索晨判否。李吾看向许吱无奈摊手，后者笑着摇头，爱莫能助。 伴郎团只好大手一挥，红包收尾。 第二关出题人：赵昭回 耍大牌！ 赵昭回：“新娘会拿着喷钱枪撒钞票，你们则要用筷子随机夹起掉落的红包，夹到的总和就是新郎今后的零花钱。准备好了吗，朋友们，游戏开始咯！” 李吾和四个伴郎手忙脚乱的一顿操作，成功夹起四个，共计三十五元。 任真战绩为零，汤净尽独占二十。 肖春亭调侃“不愧是汤老板，赚钱的一把好手。” 曲桑视线随大家一起转动，看见的是少年挑眉轻笑，却未曾遇相交的双眸。 第三关出题人：杜与绵 甄嬛传大挑战！ 杜与绵“伴娘团会拿出准备好的甄嬛传人物图，各位要根据画面回答出正确的台词，并模仿电视剧人物的语气动作，答对发一个套圈。” 任真没看过这部大戏但略有耳闻，其他几位倒是胸有成竹，杜与绵趁机补充说明：一人一题，不得提醒，如有违规，解释权归出题人所有。 栾治野第一个抗议道“这不公平。” “栾治野同学，□□会根据考生个人意愿随意更改吗？”杜与绵巧妙解决问题“请大声回答我的问题！” “报告老师！我没有异议。” “很好。”杜与绵轻声细语的肯定道。 赵昭回在不远处冲她竖起拇指，却意外看见许吱和李吾眉来眼去，似乎想藏起什么东西，赵昭回立马掐断二人视线交流，眼神威胁李吾，后者笑笑作罢。 许吱心虚的收回视线，看着几人一起猜图模仿。 前几张经典图大家还算顺利的说出答案，最后一张动作神似却怎么也猜不到答案，于是杜与绵给出了四个选项。 A打麻将 B吃蜜瓜 C围观眉姐姐 D报名运动会 …… 肖春亭吐槽“美女，你很抽象！” 杜与绵白他一眼，举起图板让他答题。 肖春亭无奈的看向新郎，新一轮红包轰炸启动。 千辛万苦来到最后一关，曲桑抱着万众瞩目的婚鞋出场，说“还请几位站在与昭回姐姐位置齐平的地方，拿好上一局赢下的套圈，我们要开始最后一个游戏，套住你了！” 汤净尽说“连你一起吗？” 曲桑愣住几秒在李吾的笑声中反应过来，放下婚鞋在窗台下，自己站在一旁，说“可以开始了。” 李吾看看二位，忍住调侃，专心套圈。 终于，在第五个圈扔出时，成功套住了。 找到通往幸福钥匙的新郎单膝跪地，虔诚祈愿“许吱，跟我走吧！” 新娘羞涩却坚定的点头回应，李吾为她穿婚鞋。 敬茶改口，合影留念。 李吾抱着许吱上婚车，红旗鲜花随风摇曳，婀娜多姿。 自此，笑意绵长，更甚从前。 辗转于新郎家里又去往酒店，礼炮一个接着一个的点燃，惆怅却爬上心头。 仪式开始前大屏滚动播放着新人的恋爱画面，相识相知再相守，恩爱不疑从无到有。 司仪上台，仪式开始。 冗长又陈旧的祝愿词，无论哪一场提起都会被台下的人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次，也不例外。 第一张桌的人认真的不像话，有人录像有人欢呼，道满了祝福。 曲桑笑着看杜与绵举起的手机，镜头里新郎诉说着二人的过去，新娘展望着未来。 而此刻，他们在一起。 李吾说“许吱，我会努力诠释好接下来人生里的每个角色，我会让你的幸福一直延续。” 我们一起走下去……埋在尘土里。 视线的终点还是模糊了双眼，漫天花瓣雨落在了眉间。 “柚子，我哭死…你说这不着调的人上起心来，还真让人扛不住啊。”赵昭回两手甩着纸巾擦眼泪，曲桑哭笑不得，轻轻拍她肩膀安慰。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杜与绵说一半停下了，慢吞吞的喝水。 众人闻到八卦气息，都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杜与绵，赵昭回刚要开口，却被索晨抢了先。 索晨说“李吾暗恋许吱。” …… “我靠！”栾治野不解道“他顶着这张渣男脸搞暗恋？” “噗！”肖春亭没忍住笑，喝口水压压惊。 “不是……他……不像啊…”赵昭回重新将视线落在敬酒的新郎身上，那人举手投足间都是股浪荡劲儿，真没想到，还是个情种。 大呼：意外啊！意外啊！ 杜与绵说“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嘛！” “嗯。”肖春亭说“话说回来，我觉得你挺适合当司仪的。” “为什么？” “开篇和总结做的好，引人入胜又耐人寻味。” 众人哈哈一笑，唯有杜与绵愤愤的戳花卷。 没过多久，敬酒的二位新人回来了。 李吾看着空出的两个位置，大手一抓拽起了汤净尽“你这人这么没眼力见呢，人家结婚你还坐主位上了，去去去，那边儿去。” 汤净尽“……” 无语但照做。 李吾扶着许吱坐好，自己提了一杯酒“今天还是非常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参加我的婚礼，不管这个……礼随多少啊……” “哎哎哎……”众人立马打住他的狂言，栾治野说“会讲我们就给你面子让你说两句，不会讲咱就让当家的来，你在这又唱又跳的干什么？” “行行行，我这刚请示完……不扯了大家伙，感谢各位，老弟干了！” “走一个！” “走走走……” “干杯！新婚快乐！” …… 酒过三巡，太阳藏起一角，这一桌的小人还在欢闹，此刻他们好像回到了那个东张西望就能看见对方的学堂。 “柚子，你还记得吗……” “那次……” …… 第2章 风吹衣角 “变色的生活任性的挑拨疯狂的冒出了头” …… 单方的守候 试探的温柔 还是少了点什么…… “五哥，唱曲儿呢？” 第二节课间，广播站放着歌，孙冬鹤从厕所回来就看见李吾靠着椅子翘着二郎腿跟唱“哥，装深沉呢？” “离远点！” “你看你这脾气，今后哪个小姑娘还敢和你开玩笑啊。”孙冬鹤说“ 许吱你说，是不是？” 邻座的许吱望过来，一脸茫然。 孙冬鹤拍着李吾肩膀说“许吱，你说我哥唱歌好听不？” 许吱看着李吾的扑克脸，点头说“还行。” “看吧，我说对了。” 李吾抬头看着身旁的孙冬鹤，后者补全上一句“她都不敢说难听。” 李吾抬腿给他一脚，把人踢走。 恰好远处的声响盖过这里，身体和课桌碰撞的声音传过来，一个男生快步走出去。 曲桑被课桌碰撞的声响吵醒，睡眼惺忪的看过去，那人正撞上回来的汤净尽，两人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曲桑揉揉酸麻的胳膊，坐起身。 左边开着的窗送进秋风，一阵凉意，却带着花香。 不知何时汤净尽回到座位，抽出被两个课桌夹住的校服，轻声开口“一班的体委来送校服，要上课了跑的急些。” 曲桑望着他，懵懵的点头，还没清醒。 赵昭回拿着语文卷子回来，和大家透露月考成绩马上公布。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讨论直到下一节上课。 上晚自习之前，石可来了。 “老师，这节课你上啊？”栾治野擦着黑板问。 石可说“我来看班，擦干净点，那黑板全是点。” “好嘞。” “行了，都坐好，不差那几分钟上课，我说点事说完你们就上自习吧。”石可说“咱们月考成绩下来了，想必大家也知道，这次排座的依据就是根据你们的月考成绩决定的，明天上课前我会把座位表贴出来，大家都早点过来收拾，别耽误上课。” “自习都安静点，汤净尽来一下。” 随着二人身影消失，班级里又渐渐响起闲言碎语。 “同桌，完了，我们要分开了……” “告诉你看题看题，你也不看啊！” “谁知道你押题那么准，唉，说什么都晚了……呜呜呜……再见不知何年……啊啊啊……哭死……” “孙冬鹤，再也不见！” “真不是人啊。栾治野，你够狠。三十天的情谊你说扔就扔，很好！我记住你了！” “勿念！” 曲桑暗自算着分数，大概猜到的同桌人选有两位，就是都不熟。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 “才知道愁。”汤净尽走路没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吓人一跳。 曲桑抱怨道“怪只怪上苍不公，不比绵绵有个知冷知热还会互相帮助的好同桌。” “你痛恨我不是女生？” 曲桑“……” 次日 孙冬鹤“李吾，你是怎么拿下汤哥的，竟然和他同桌，羡慕。” 李吾牛皮吹上天“凭实力。” 孙冬鹤“……” 人来人往间班级里已然恢复秩序，回首却不见旧人颜。 曲桑的同桌位一直是空缺的，石可来了后她才明白，自己要有个天降同桌。 石可“我看大家的座位都换完了，我说个事。” “咱们班许甯转外省念书了，咱们班也会来一位新同学，大家都好好相处能帮忙的多帮帮忙，累不死人。” “曲桑，记得把你旁边桌子收拾出来。” 曲桑“好的，老师。” “哎…曲桑…你说你同桌男的女的？”李吾伸长脖子和后排的曲桑说。 “二者其中一个。” 李吾“……” 李吾拍拍同桌说“汤啊，都是聪明人，我理解你。你的选择是正确的，遇上这样的谁都想换一个………” 汤净尽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埋头写题，说“我可以找老师调座位。” “噗……” 汤净尽一个眼神过来，曲桑闭上嘴。 午休铃响，教学楼里地动山摇，乌泱泱的人群直奔校门。 曲桑跟着大部队冲出来，却没在接头地点看见曲桌平。暗自生气老父亲爽约，早知道不挤着人群出来了。 过了五分钟，周知雅迈着碎步赶来“柚子，走，回家。” “你爸又让队里给喊回去了，家里啥都指望不上。”周知雅看她嘟囔着嘴，解释道“你弟在家等着呢，外公外婆也来了。” “真的，那她们今天还回去吗？” “不折腾了，下周你小舅来接。” “太好了。”曲桑顿时扬起笑“妈，你做什么菜了，买好吃的没？” “买了，就等你放学了。” 一路上曲桑激动的要命，一直哼着曲到家。 刚出电梯就听见曲烟的声音“我可厉害了，你都不知道当时我们教练直接冲上台抱……” “曲烟，编什么瞎话呢？”曲桑刚一进门就让曲烟偃旗息鼓。 “大孙女回来了，上学累不累啊？” “还行，姥姥姥爷，你们能在这呆几天啊？” “你舅妈说了，来一次不容易多呆几天，等他们休息了就来接我俩回去。” 曲桑乐开了花，说“真好！妈，那等晚上放学我们出去吃呗！” “晚上再说，先过来吃饭。” “好，吃饭吃饭，姥姥姥爷快来。”曲桑嘴上喊着人脚上也不闲着，见曲烟过来伸脚绊人。 曲烟也不甘示弱立马告状，却惨遭周知雅眼神警告，姐弟大战暂停。 短暂休息过后姐弟二人继续上学征途，只是今日堵车严重，曲桑不得不跑一段路。 踩点进班勉强松了口气，还没到座位就看见李吾和自己挤眉弄眼的，正迷茫间后面的人抬起头。 四目相对时险些惊掉了下巴。 “我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坐在曲桑旁边的新同学是一位女生，高马尾巴掌脸，嘴角含笑，对曲桑说“好久不见，我的同桌。” “索晨，好想你啊……” 二人激动相拥的场景给李吾看愣了，忍不住打破她们的久别重逢“我说二位，认识？” 索晨点头，李吾笑笑“这世界果然是个圆。” 汤净尽回来看到的曲桑聊的手舞足蹈、热火朝天，他一个眼神给到李吾，后者双手一摊“木知啊！” 以往放学曲桑都漫不经心的装几本书，然后飞奔出去，今日却一改常态，收拾好书包耐心等索晨。 “老汤，看见没，有了新欢……”李吾大胆开麦，拍他肩膀“忘了旧爱啊！” 汤净尽毫不犹豫的推开他的手，走了。 “索晨，你现在住哪啊？”曲桑说“放假了，我去找你玩。” “我住青源居。” “我在麒麟湾，咋俩好像离得不远，回去我搜搜地图。”曲桑说“对了，谁来接你？” “啊…不知道。” “那要不你坐我家车吧，我妈也好久没见你了。”曲桑说。 “不用。”索晨刚想找理由拒绝就看见远处走来一人，她指着他说“你看，我哥来了。” “你哥…还挺高的，有人来接你就行。” “嗯，别担心。” “行，那咋俩在这分开吧，我得去指定地点等我妈，要不我俩接不了头。” “拜拜。” “拜拜！” “妈，姥姥，我在这儿。”曲桑与索晨分开后立马来到一点点奶茶店接头。 “别跑了，呛风晚上回去肚子疼。”周知雅叮嘱着伸出手去牵女儿，曲桑一手跨一个往车边走。 “妈，晚上去吃烧烤啊。” “太晚了，姥姥姥爷都吃过饭了，明天中午再说。” “啊…那好吧。” “哎哟，孩子要吃就买。”白艾芳说。 曲桑小脑袋立马转过去，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盯着周知雅，后者无奈应道“走吧，姥姥都发话了。” 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三人来到小吃街，曲桑和白艾芳先行到店开始点餐，周知雅负责停车。 此时的小吃街正是人群密集的时候，店前的桌子根本没有空位，收银处还排着小长队，曲桑和白艾芳站在队伍中，百无聊赖。 “曲桑！” 喧闹声中曲桑好像听见有人喊自己，抬起头瞥见后方走来的汤净尽。 “你怎么在这？” 汤净尽腰间系着围炉夜话的围裙，端着餐盘无名指还夹着菜单。 “勤工俭学。” “雇佣童工？” 汤净尽哑言，说“我哥家。” “嗷，我和姥姥来吃饭。” 汤净尽礼貌点头，走了进去，曲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白艾芳问“小桑，你同学啊？” “嗯，我同桌，学习很好。” 两分钟左右，汤净尽拿着两个凳子出来，说“姥姥，这里人多，你们先坐一会。” “哎，谢谢，太麻烦了。” 曲桑接过凳子说“没事，你去忙吧，我们打包带走，应该会快些。” “你想点什么？” 曲桑犹犹豫豫的，汤净尽说“给你加塞，过时不候。” 周知雅赶到的时候两个人正坐着聊天，她走过去问“咋不排队呢，这得等到啥时候啊？” 白艾芳说“瞎着急，马上就好了。” “啊，排上了。” 等餐期间汤净尽进进出出的忙，曲桑的视线总是被他牵引，不知不觉的跟着走。 不知多久，那人前来。 “餐好了，小心签子。”汤净尽说。 “没事，我拿吧。”曲桑接过来，说“那你忙吧，我们先走了。” 白艾芳笑着看汤净尽，说“谢谢孩子了，有机会来家里吃饭。” “好，姥姥您慢点，阿姨拜拜。” “拜拜……” 上了车，周知雅调侃道“别看我家闺女年纪小，胜在人缘好。” 曲桑瞥她一眼，假装睡觉，仰倒后排。 白艾芳笑着拍拍曲桑大腿，说周知雅没正形。 一路上说说笑笑，亲密无间。 三个姓氏却是世界上最亲的三个人。 第3章 知之甚少 “走啊，值日去啊。” “这么快，又周三了？” “嗯哪，马上放假了。” …… 曲桑顶着两个黑眼圈趴在桌子上，手时不时的揉着肚子，汤净尽从外面进来，试探着问“你…吃坏肚子了？” “嗯。”曲桑点头。 汤净尽有些犹豫却一脸认真的说“我们…那的烧烤…很干净。” 曲桑抬眸看他一眼，暗自生气。 索晨抵达班级看到的就是一幅循环动图。 曲桑趴着，汤净尽隔三秒钟回一次头。 索晨一脸问号，低声询问汤净尽“你怎么她了？” 曲桑听见索晨的声音，立马起身招手，示意她过来，接着小声告状详讲来龙去脉说出自己的看法“他就是怕我讹上他。” “我都没提烧烤的事。” 索晨忍着笑说“那你吃早饭了吗？” “没，都怪那点韭菜。” “小傻子。” 曲桑懊悔不已，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自己不能吃韭菜。 “你好点了吗？” “吃完药好多了。”曲桑说着还摸了下书包确保自己带着药。 “你睡会儿吧，老师来了我喊你。” “嗯，还是你好。”曲桑说完还刻意看一眼汤净尽，可惜那人没接收到信号。 曲桑睡梦中感觉自己在晃，猛然惊醒“怎么了？” 索晨正想把她喊醒，她突然坐起来自己还被吓了一跳，真是哭笑不得“栾治野来收数学卷，你的卷子呢？” “啊……”曲桑反应一会惊觉自己没写，眼珠一转对栾治野说“我先找找，等会给你。” “行，我一会来收。”栾治野说。 曲桑瞄着栾治野的行动轨迹，待他走后立马翻卷子“我都没写，怎么交啊？” “没写，你……怎么不早说。” “完了，现在卷子都找不到了。”曲桑说“现在回家还来得及吗？” 索晨轻轻摇头，击碎了她最后的幻想。 栾治野收完最后一桌，汤净尽和李吾进教室。栾治野手一伸，汤净尽指了指他的课桌说了几句话，栾治野转身向这儿走。 曲桑看见栾治野心提到了嗓子眼，还没等开**代栾治野收完李吾的卷子走了。 曲桑和索晨面面相觑又转悲为喜，竟然被遗忘了，不错！走了狗屎运。 曲桑窃喜半节课，终于在第三节上课前找后排同学原觉借了张空白卷，并在课间补完了。 还没等杜弦空下令发卷子，曲桑已经摆在桌面了，上课前卷子一张张向后传，不知何时传来一张名为“曲桑”的数学试卷，正主一脸懵。 索晨见状只好抽走其余的试卷向后传，假装无事发生。 “什么情况？”索晨小声询问着，曲桑摇头。 李吾听见声响忙转回身八卦“咋了？” 汤净尽刚想提醒李吾别太张扬，就瞥见曲桑在卷子上写原觉的名字，然后轻飘飘的传走了。 汤净尽“……” 曲桑送李吾一个白眼“哪都有你。” 这卷子成了心魔，直到下课曲桑还在问“索晨，难道说我失忆了？” 索晨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在思考“呃…这种可能性不大。” “那怎么凭空多出一张卷子，还是我的？” 李吾偷听着后面的新闻，又想起早上汤净尽补卷子的画面，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的李吾耐人寻味的说“你呀……是遇上田螺少年咯！” 曲桑“……” 满嘴跑火车的李吾并未揭晓谜底，曲桑也无从得知这张卷子是不会说话的少年的真挚歉意。 北风吹拂，落叶飘零，偶然间的微风掀翻长发，舞动的发丝绕着耳廓，少女的谜面又多了一行读不懂的字。 从此，剪不断理还乱。 一周后，周纪震来接白艾芳老两口回家，周知雅远远相送，曲桑只能和弟弟打车上学。 呼啸而过的车流比比皆是，曲桑坐在车里望天，在距学校最近的站点看见一辆熟悉的车。 开学一个多月，作为父亲的曲桌平只接送了一次女儿上下学，也是曲桑唯一一次迟到。 曲桌平因为工作缘故疏忽两个子女的照顾和陪伴，但也尽最大努力积极参与她们的成长。 接送上下学就是其中之一，恰巧那天下雨路上非常堵，曲桑毫无疑问的迟到了。 但，迟到不可怕，可怕的是路上没有和你一起迟到的同学。 那天曲桑以为那辆车上应该有和自己一样迟到的学生，但当她看见车上下来的是一位一米八几的男士时，她傻了。 猜错了的结果就是一路狂奔，疯狂想理由以便冲进校门。 今天，她又遇到了这辆车。 于是，付完钱后，曲桑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这辆车，直到看见索晨从那辆车里走下来。 曲桑一路小跑追上去，搂着她肩膀把她的行军速度降下来“原来是你啊，小妹妹。” “嗯，早上好啊。” “那个揽胜是你哥吗？” 索晨“是。” 曲桑说“你还没来这上学的时候我见过那车，当时我还以为是送学生的。” 索晨想： “应该是来给我办入学手续。” “嗷，怎么不是叔叔来办？” “他……不在了。” “不在了，哪去了？” 索晨步履不停，抬头指天“在那吧。” 曲桑向上望，纯净洁白，一览无余。 什么都没有。 三两结伴的学生相继走过，有人在笑，有人在闹，唯前两位，沉默不语。或回忆过去，或忧虑未来。 曲桑没有言语安慰的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这个姑娘，看她的模样。 “索晨，你真优秀。”曲桑说“作为你的朋友，我很骄傲。” “傻子。”索晨说“能和你成为朋友，我也很骄傲。” “不过，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姐姐可是要揍你了。” “哎呀……有什么好害羞的。”曲桑说着过去勾住她肩膀，挑起她的下巴“美女，笑一个。” “哎哎哎……干什么呢？”李吾从别处回来正瞧见这场面，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说“注意影响！” “这有什么的。”曲桑不甚在意，比划他俩的座位，说“你不也总勾搭他吗？” 李吾犯贱一笑，回身看见另一个主人公来了，立刻将人带过来，头侧低微靠在汤净尽肩膀，说“那能一样吗，我俩真情侣。” 曲桑、索晨假装震惊，捂嘴对视，汤净尽白眼一翻，脱口而出“滚！” “哈哈哈哈哈……” …… “大家看A选项，物体质量越大，速度越小，根据牛顿第二定律，物体的加速……” “我不行了，周公在召唤。”曲桑手撑着额头，遮挡眼睛，闭目。 啊……！！！ 无声的哀嚎让曲桑张大了嘴巴，一脸幽怨的看向“罪魁祸首”，索晨。 怒撕半张纸的曲桑轻飘飘的传去纸条“干嘛啊，好痛……！！！” “好好听课，否则……” 索晨没写结果，曲桑顺势抬头，见她手起刀落，圆规狠狠的戳在纸上，破了洞。 曲桑眼神坚定，死死盯着黑板，睡意全无。 一节课下来曲桑听懂好几个知识点，错的题也能完整的写下来，心情大好。 此外，还不忘挑衅下前同桌，笔尖轻点习题“看见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摊开掌心在汤净尽、索晨二人间舞动“差距！格局！” 李吾拱火汤净尽“这能忍？” “你揍她还是我替你？” 汤净尽“……” 汤净尽“放学别走。” …… “曲桑！” “不是，哥，来真的啊？”曲桑说“我没钱。” 汤净尽“……” 汤净尽“物理笔记。” 曲桑“……”尴尬 “汤儿，走啊！” “不会的问我，走了。”汤净尽说完去接球友推来的自行车，驶出校园。 “哦。”曲桑拿着笔记找周知雅。 周女士今天的聊天搭子不在，此时正四处张望着，看见她，立马挥手“这儿呢，怎么还抱着本呢，多冻手啊，快上车。” “这是我借的同学的笔记。”曲桑说“妈，你怎么把车停这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的正好有空就挤进来了。”周知雅说“闺女，你爸从家搬出来了，还买点吃的回来的。” “哎？才周五就回来了，单位没事了？” “说是上周结案了，这周能正常点下班。” “挺好，都有点想他了。” “哼…远的香近的臭呗！” “那不能比奥，我妈在我心里那永远是这个。”曲桑笑眯眯的伸出拇指，摆到周知雅面前。 “行了，就你嘴甜，坐好。” 周知雅一路风驰电掣，停车场左转右转拐到车位，曲桑一路飞奔上楼。 “爸，你买啥送你闺女啦，快拿出来看看。”曲桑人未到声先到。 曲桌平听见女儿声音立马起身迎接，还不忘拿上礼物招呼“这儿呢，我听我们那新来的同事说这家店特别火，全是你们年轻人爱吃的，我就托他买了两盒，快来尝尝。” “爸，你想我没？” “想，最想我闺女。” 周知雅收拾着随手脱下的衣服，说“老了就让你闺女伺候你，我可不管。” 曲烟写会作业又颠颠的跑出来“妈，我养你呗。我姐养我爸。” 周知雅眉头舒展，嘴角含笑，却还是说“指不上你，我老了就去敬老院。” “你看你说的，有儿有女还能让你去敬老院，我俩可丢不起人。”曲桑不满道。 “行了，快吃吧，明天你爸上早班。” 曲桑的卷子落在家中，补的那张是学渣原觉的空白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知之甚少 第4章 纯澈青春 “哎哟…哥呀，大早上的就吹流氓哨？”原觉加快步伐搭上李吾的肩“太骚气了，得瑟给谁看呢？” 说着话的空隙原觉还四处看看，瞄着过往的美人，试图找出李吾吊着的目标人物。 “滚，爷纯着呢。” “咦……”原觉抖抖肩膀，鸡皮疙瘩掉一地。 嘻闹调笑间二人共入班级，李吾单手扯下书包随手一扔，偶然瞥见后座的索晨“你怎么了？” 索晨抬头，李吾说“眼睛进东西了，这么红？” “没，可能没睡好。” “那你睡会儿啊，他俩呢？” “值日。”索晨声音闷闷的，李吾直接问“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 “这天都这么冷了，学校怎么还让咱们出来值日，祖国的花朵都要冻掉了。”曲桑挥舞着扫帚，嘴里不满的抱怨。 汤净尽没搭腔，干活的速度却一点点加快，又过了一会儿，汤净尽说“曲桑，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我和任真去。” “行吗？” 任真没说话直接往值日区走，汤净尽一挥手，女生挽着手回班了。 “冻死了……冻死了……等我考大学一定不在北方念。”曲桑嘟囔着，一路小跑到班，放下扫把直奔索晨“亲爱的同桌，让你感受下冬天的寒冷。” 说话间便想去碰索晨的脖颈，分毫处见索晨抬眸，微红的眼眸让曲桑停止动作“怎么了？” “你蠢同桌上当受骗了。”李吾拿着钱按在索晨桌子上“剩下的下午拿来。” “什么情况啊？” 索晨忍着情绪不敢说话，李吾解释道“网购买手机让微商骗了。” “那……投诉啊？” “可恨的是微商，要是网购平台还不愁了。”李吾“晚上先把手机买了，回去交差。” “别哭了，没多大事，我也有点零花钱，下午都给你拿来。曲桑安慰道。 “不过，李吾，你怎么这么好心，还友情赞助？” 李吾白眼翻上天“我认识她比你还早呢。” “不可能。”曲桑说“我俩小学就认识了。” “那你问她。” 曲桑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索晨解答道“我五岁学古筝认识他的。” “兴趣班啊？”曲桑盯着李吾问“你也学古筝？” 李吾微笑 “我学二胡。” 曲桑问“真的假的？” 索晨说“他学钢琴。” 曲桑想象着画面，还挺抽象。 索晨看着她们，说“谢谢，这钱我会尽快还的。” “放宽心嘞，妹妹。”曲桑学着港式普通话的强调逗她，暖心安慰。 汤净尽回来就看见她们三个脑袋瓜都要挤在一起，以为有什么八卦，便没掺言，坐等上课。 午休之前，李吾告诉汤净尽给他带点饭，面包火腿什么都行，汤净尽的问题还没问出口，铃声一响，李吾起身就走，一秒不耽搁。 紧随其后的就是近来磨磨蹭蹭的曲桑，今日过于反常，必有妖。 学校门口的便利店是萧中明朋友开的，汤净尽中午会过来帮忙，家里带的午饭也放在这，中午微波炉一打就能吃。 “北哥，我拿两个面包还有一盒牛奶，挂帐。”汤净尽收银台记录，董成北起啊了烟进屋“拿吧，别记了，吃不穷。” “今天我先走一会儿，有点事。” “行，别打架。” “嗯。” 李吾十二点半准时出现在便利店，汤净尽拿着吃的出来“请你。” 汤净尽“你们一会儿去哪？” “谁们？” “你、曲桑！” 李吾盯着汤净尽，暗自憋笑。 索晨最后一个到达指定地点的人，而此时二位正教曲桑玩游戏呢。 “对对对……趴下趴下……你看看四周，声音开大点，听听脚步声，走走走……” “地图点开，我看一眼……咱们……往左走那有公路，物资多，一会看看能不能捡到车，马上刷圈了。” “小心点，多看看……” 李吾聚精会神的盯着游戏页面，索晨刚走近，李吾突然说“趴下趴下趴下……我好像听见脚步声了。” 曲桑手忙脚乱的点按钮“艾玛，别喊了，耳朵要聋了，敌人没把我吓死，老师把我送走了。” 曲桑疑惑地“哪有人啊？” “是我。” “哪哪哪哪……” 曲桑和李吾异口同声的喊，汤净尽自觉躲远，避免声波冲击。 索晨没忍住笑，手在屏幕前挥动几下“两位，别太入迷，我们该走了。” 两人一起抬头，眼神迷茫，对视一眼，都很无语。 转眼间人物被击杀，游戏界面进入结算状态，四人出发。 汤净尽拦下一辆出租车，率先坐进副驾位，李吾一脸不情愿的挤进后排。 车程十分钟左右，到达目的地，后排三位还没拿出手机，汤净尽已经先一步付款。 手机店选址是李吾一手操办，下了车他自觉带路，两个男生长腿一迈交错在前，两位女生挽手走，落后一步。 风轻拂马路，行人按迹穿过，举目驻足间，过往车辆停行。 进了店门，李吾紧跟索晨，二人成为选机的主要人物，曲桑和汤净尽归属闲散人员，这台机器看看，那台机器瞧瞧。累了坐在休息区，伸长耳朵听导购和她们的对话。 “女生用的话我比较推荐这一款，像素好、可伸缩镜头。” “处理器呢？”李吾问。 …… “原来买手机还有这么多门道，我就看外观和像素，不懂这些。”出了门曲桑说。 “需求不同，关注点自然也不一样。”汤净尽说“我知道一家店，手机壳、耳机都有卖，去看看吗？” 索晨“来不及了。” “先回学校吧。”李吾说“一会儿让汤儿把手机放北哥那。” “好。” …… 晚间，曲桑心血来潮的拿起英语书窝在沙发翻看，噔噔几声响铃，惹了嫌。 “五口之家”邀请你加入了群聊，群聊参与人还有：禁、丨 “柚子”修改群名为“鱼香肉” 柚子：晨，你这界面全新升级了？ 丨：嗯。 柚子：干什么呢？ 五口之家：游戏中 丨：算账 …… 汤净尽点开界面看见的就是四十五条新消息，来自：鱼香肉（4） 禁：地址 柚子：@禁 何在啊？ 五口之家：你尽哥哥在挣钱。 柚子：狗头jpg …… 无聊又没有意义的文字充斥着屏幕，一条又一条，堆积再堆积。 时间浪费叠加，充斥整个青春，也装点着童真。 次日，清晨。 鱼香肉（4） 丨：早点来，有事相邀。 …… 众人默契的没有回复，却不约而同的提前抵达。 曲桑稍晚一点到班级，刚迈进一只脚，李吾喊道“就差你了，快走两步。” “来了！来了！是有进展了吗？” “还没有，今天其实是我买了早餐，怕你们在家吃所以喊你们早点来。”索晨说。 李吾“就这事？” 索晨点头，曲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不好意思啊，害你们担心了。”索晨说“我怕你们不来嘛，就没说。” 李吾无奈“你睁开眼看看身旁这几位，白吃的饭谁不蹭？” 曲桑喘匀气，摊开手，说“早餐，饿！” 索晨立马打开书包，乖巧的递上去，按人头分发。 汤净尽“谢了。” “不客气。”索晨说“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吃。” “够。” “那就好。” 曲桑猛咬几口包子，咕噜咕噜咽下豆浆，问“你们十月一都干嘛去啊？” “他不用问，兼职。”李吾背对着二位她们，不慌不忙的说汤净尽的行程。 曲桑点点头，又看向索晨，后者嚼着包子眼珠乱转，说“好像没什么安排。” “那你呢？”曲桑拍拍李吾的座椅靠背，李吾回头问她“你要组局吗？” 曲桑微笑“有这个打算。” 索晨说“咱们能去哪儿，现在这么冷也不能露营。” “没想好。”曲桑突然泄气，她总是太随心所欲。 “地方我来找，时间待定吧。”汤净尽说。 曲桑笑起来，说“好啊！” 似乎，总有人收拾她的烂想法。 …… “放假去哪玩儿啊？” “不知道，我妈说了算。” “哎，我还要去考级，烦死了。” “那你今年不能出去玩了。” “是的，不过我妈答应我了，考级过了给我买礼物，我准备黑她个大的。” “哈哈……那你记得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哦！” 第5章 生日快乐 “话说，汤净尽哪找的地方，太绝了。” 李吾烤着肉串，曲桑和索晨坐在餐桌前互喂西瓜。 李吾答“你汤哥哥有两把刷子。” 三个人各忙各的，却一起笑开。 早在放假第一天汤净尽就把位置甩在群聊中，时间是他们三个闲人定的，选择假期第四天，既不担心作业写不完背负罪恶感，也不担心明天开学玩不尽兴。 今天满满一桌食材都是两个男生挑选的，蔬菜、肉类、丸类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两位还体贴的买了几袋零食，深得曲桑喜爱。 汤净尽还没有来，她们三个就简单的洗洗菜，排排坐穿串。 “看我这个，可以吗？”曲桑一个签穿四个菜卷，举起来挥一挥。 “可以，咱们串上就行，不要求太多。”李吾说“至于好不好吃，就看汤师傅了。” “哈哈……汤师傅……说的对。”曲桑得到回答，心满意足后干劲十足。 索晨高抬手整理下头发，又继续盯着手里的活，问道“话说汤师傅几点过来，有点饿。” “呃……我打个电话赶赶进度。” “请在滴声后留言……” 李吾紧接着又拨一遍，响铃近尾声才被接起“谁？” 对面的声音忽远忽近，颗粒感极重，李吾放下手里的活往外走，汤净尽的声音传过来“有点事，马上到。” 李吾没应声，眉宇间的愁容爬上来又不敢声张，快速编辑条信息发过去。 “噔噔……” 禁：没事。 “李吾，你问了吗，汤净尽什么时候到啊？” “在路上了。”李吾说“咱们串好了就开火。” “好。” 李吾没再盯着手机等消息，支起架子先烤起来。曲桑手不闲着，嘴也没落下，左一口右一口的吃着零食，索晨看着她，暗自发笑。 “不许自己笑，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曲桑一巴掌拍在她肩膀，疼的自己空中挥手。 索晨笑着说“没什么，看你吃的开心。” 曲桑得意道“是吧，我姥姥也说看我吃东西特别有食欲，下饭。” 索晨轻点她额头，笑她傻。 曲桑瞬间得意忘形，不知道哪句话是在夸她。透明落地窗上走来一个身影，帽子口罩捂的严实，曲桑一眼认出，开口却是疑问“那是汤净尽吗？” “是。”李吾说。 索晨认真看了会儿，说“他什么时候这么注意保暖了？” 曲桑暗自摇头，觉得不对劲。 汤净尽进门前压实帽檐，跨步进门后打招呼“不好意思，来晚了。” “剩下的我来烤吧。” “行啊，不过汤大厨怎么来的这么晚？”曲桑食指在空中环绕，指他的装扮说“还…包裹的这么严实？” “是要出道当别人的哥哥吗？” 李吾不知何时走过来肩膀轻撞过曲桑，走到汤净尽跟前，将人拉走，说“你哥哥都当不明白还当别人哥哥，赶快过来干活，这不适合我。” 曲桑被撞的侧了侧身行，怒道“你能适合什么，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别在这拽词，洗菜去。”李吾把人推走，自己占据高地。 “交代！” “萧哥那有人闹事，打了一架。”汤净尽压低声音说了几句，李吾问他挂没挂彩，汤净尽指了指鼻子。 曲桑回来就看见他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大点声说，怕谁听见啊？” 李吾说“男人的事少打听。” “你俩不会研究怎么追女孩儿呢吧？”曲桑越想越逼真，看看汤净尽今天这副骚打扮，黑白相间运动鞋、微喇裤、卫衣搭夹克服，绝对是花孔雀开屏啊！想起上次校外看他就是卫衣牛仔裤，什么时候这么会穿了？ “说！攻略对象是谁，让我们姐妹给你参谋参谋。”曲桑对着索晨俏皮wiki，等一个回复。 汤净尽望着那两张脸，口罩一摘。白色纱布盖住鼻子，站在远处看仿佛半张脸都被遮住。 “你怎么了？”曲桑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下挂在他右耳的口罩，仔细瞧了瞧。 “让人打了？” 汤净尽点头，锐利的目光突兀的柔和，眼尾垂落，惹人怜爱。 曲桑瞬时敛起笑意，盯着他“说清楚。” “烧烤店的故事。”汤净尽指着鼻子，无所谓道“误伤，医药全免。” “真的没事吗？”索晨看着他那大片纱布感觉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汤净尽轻扯嘴角，李吾补充“放心，你汤哥不是善茬，绝对不吃亏。” 曲桑皱眉反问“不吃亏还挂彩？” 李吾插科打诨的结束话题，曲桑注意力才又放在烧烤上。她转着眼珠不知道想什么，手上不闲着，一杯杯分装果汁，过会儿又泄气般端一杯放在汤净尽面前。后者见状，送上乖巧笑容，此事算翻篇了。 大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曲桑出去又进来，手里多了一个蛋糕。 索晨“柚子，你还定了蛋糕，是要把今天当成纪念日吗？” “哟！这么隆重？”李吾立马凑过来看蛋糕上面写了什么字。 曲桑羞赧道“咳……我哪想那么多。6号索晨生日，今天一起庆祝下，留个纪念。” 索晨惊喜道“你好贴心啊，爱上你了。” 曲桑热情回应，二人即将上演一场感天动地姐妹情时，李吾说“等我买个礼物。” 曲桑无语“别抢戏。” 索晨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再添乱我可不吃了。” “那今天寿星和大款就不必出卖体力，剩下的交给二位，包你满意。”李吾说。 “成交！”三人异口同声回应道。 风吹风铃，落地窗迎来新客。从天而降的枫叶趴在窗，探头探脑，屋里的老式摆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今日初听，竟是绝妙佳音。 “羊肉串好了，你俩先尝尝味道。” “哇……！！！” “不愧是烧烤店出来的师傅，堪称米其林厨师啊！” 李吾偷得一串“边角料”尝鲜，嚼嚼嚼……烧烤店正常水平。转头一看二位厨艺粉正喜笑颜开，再看看身边大厨……决定咽下真实评价。 毕竟，竹马多年，早已祛魅。 四个人边吃边烤，到最后都坐下来给索晨过生日，因为是白天只能免了关灯环节，简单插上几个蜡烛许愿。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呼……”索晨许愿过后吹灭蜡烛，举起杯笑着说“感谢我的好朋友们，希望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干杯！！！” 曲桑说“你今天就负责吃好喝好，啥都不用管。”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了，你俩几点回家？”李吾翻看过手机，突然问一句。 “啊……”曲桑、索晨被问懵了，想了想说“总得吃完吧……怎么了？” “随便问问……”李吾说。 汤净尽接过话说“那就七点散场，可以吧？” 索晨不知道他俩搞什么名堂，和曲桑默契对视后，点点头同意了。 稀里糊涂吃完饭，汤净尽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提议整理下东西，免得回去手忙脚乱。众人又开始收拾，留的留，扔的扔，最后剩下四瓶百事。李吾一人分一瓶，说：走吧，兄弟们，难忘今宵要开始了。 曲桑二人懵圈的跟着，此时的天已黑透，三米外的事物不在清晰，汤净尽交代索晨和曲桑站在这，远处的李吾喊她们说：索晨，记得把手机录像打开！ 三十秒后，夜空明亮，星星失去了光芒。 “哇！！！好美的烟花……” 汤净尽、李吾：“索晨，生日快乐！！！” 少年的呐喊盖过烟花的声音，二楼看台的宾客望着窗外，偶尔听见一声声呼喊。 “哇！！！烟花哎！！！” “快看，有人在放烟花……” 耳边、身边、天边……一声声祝福、惊叹响彻心扉。原来，友谊是这样的。 无关情爱，只是恰逢赶路的你，自愿结伴而行。 “寿星大人，今天的生日过的可还满意？”曲桑问。 “满意。”索晨一脸真诚的说“最主要的是感动。” 汤净尽和李吾拿着剩下的食材和工具跑出来，李吾笑着说“怎么样？” “行了，可不敢夸你，尾巴都上天了。”曲桑说。 “谢谢你们，我很高兴。”索晨说。 李吾挠挠头，满不在意道“小事儿，走吧，送你们回家。” 曲桑调侃道“哎哟！你还会害羞呢？真不容易啊！” 李吾作势要打她，曲桑扯下汤净尽手里的衣服，二话不说甩过去！ 就这样吵吵闹闹走过这一天。 第6章 亲戚串门 “早啊，班长。” “刚来就没精打采的，放假上哪野去了？”栾治野说。 曲桑撇嘴“祖国的花朵被作业压垮了脊梁。” “少扯！”栾治野说“朋友圈都玩疯了。” 曲桑笑笑，来到座位前，拿出纸巾擦桌子。熟练的动作让人忍俊不禁。过了会儿，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曲桑无聊的核对着作业单，突然福至心灵的想起一件事。 汤净尽来的时候正是大部队入校时，晃晃悠悠走进教室发现座位上有个不速之客。 “举起手来！” 曲桑笑脸相迎道“好前桌，帮帮忙呗。” “钱款奉上，否则免谈。” “你假期报班了？四字文学让你玩会了。” “少贫，有事说事。”汤净尽卸下书包扔在后桌，靠着桌子问她。 曲桑笑嘻嘻的说“我就是来串门儿……” “逢年过节不见亲戚，婉拒了！” “不借人不借财……汤老师……”曲桑挥了挥手里的物理卷，说“卷子借我参考参考。” 汤净尽扯过书包，一挥手，曲桑立马让出座位，一气呵成。 索晨来时曲桑正奋笔疾书，连眼神都未分她一分“你这作业……我不是都发你了……还有没写的？” “别提了，就怕懒人变勤快！”曲桑边写边说。 这次放假曲桑一改往日风格，从最后一天的挑灯夜战改成第一天的悠闲自得，慢悠悠的做题。也在享受家人提供的优质服务和夸奖中迷失了自我。 自我攻略下竟声称要留几张卷子为余下的假期提供精神食粮，避免因玩乐荒废学业。 最后……便是现在！ 索晨破防在汤净尽的一声嘲笑中，笑道“我……其实可以忍的。” “今天我赶工，暂且饶你一命。”曲桑说。 “好好好，多谢你开恩。”索晨憋笑道。“我前桌怎么还没来？” “话说，你俩这关系……”曲桑的视线在索晨和李吾的课桌间来回转圈，讲道“挺近。” 索晨笑着拍她脑袋一下，解释说“我俩怎么也算是半个发小吧。” 曲桑想了想，发出疑问“嗯……算吗？你俩这空档期也隔太久了。” “勉强算吧。” “你那半吊子发小来了。”汤净尽恰到好处的说一句。 两人一齐望过去，笑…… 李吾莫名的发冷，抬头一看，三个人直勾勾的看着他，慎得慌！！！ “大早上的行哪门子的注目礼？”李吾扫一眼说曲桑“作业写完了吗？” 曲桑回神来不及反击，继续赶工。 怼完人舒服的坐下，李吾爆料“听说学校要开迎新晚会。” “真的假的？那这样每个班都要出节目，最多能上几个？”曲桑瞬间发问。 “据说，你懂什么是据说吗？”李吾说。 “索晨，到时候你报名呗，我给你化妆，古筝……是不是得化的更有气质点？” 李吾无语“据说，兄弟，据说……” “有裙子吗，是不是得租一个，不行…回去我还得搜下妆教，放心，一切有我。”曲桑奉上安心的眼神。 索晨哭笑不得，李吾企图唤醒她“出来……不管你是谁……出来……！！！” “啧！！！啥都不懂你喊什么，古往今来，学校的据说二字就可以直译为通知！明不明白？”曲桑说。 “呃……不是很明白。”索晨接过李吾的话说“这种传闻都是五五分成吧？” 曲桑抬手喊来 “分情况，一般来说学校主张、开设相关的大部分都是真的，还有一种则是秘闻、事件……五五开。” “哇……好学问。”索晨说。 “听起来不像夸奖，不过你要报名吗？”曲桑问她，索晨说“不想。” 曲桑略显惋惜，转头便问李吾“你呢，爱显的前桌。” 李吾脸一黑，啪的一声转过身，拒绝交流。 曲桑撇撇嘴，低头翻卷子，突然眼睛一亮。 五分钟后…… “前桌，还你卷子，大恩不言谢。”曲桑笑着说。 汤净尽自觉忽略她的阳奉阴违，随手一丢扔进桌堂。 第二节课间，石可来了。 “跑什么啊，撞到人怎么办，回来回来，都回教室我趁着这会说点事。今天没我的课，你们可是疯好了。”石可说“想来大家也听说了，学校要组织迎新晚会，各个班级要竞选节目，数量不限。” “其实往年入学那几天就开，今年赶上翻新所以开的晚，但是今年这规格可比前几年好，服装、道具、乐器……应有尽有。到时候节目选上了咱们直接去厚德楼排练，然后这两天栾治野和赵昭回就负责统计名单，最少出三个节目。” 石可说着看眼时间，又指挥着同学收拾下卫生才离开教室。 班主任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屋里掀翻了天。 “班长……班长……” “给我报一个，报什么好呢……先给我填上……” “你没才艺拿什么报？起开！！！” “拿脸报！我总得先玩个几天，快快快，给我写上！” …… “晨儿啊，报吗？”曲桑突然拉过她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索晨不用猜都知道她也想混几节课，毕竟排练的时候没人管，自由的很。 “报吧，不过……”索晨没说完话曲桑忙问“不过什么？” 索晨想了想又咽下去，没说。曲桑高兴的过去报名，乐不可支。 放学的时候曲桑依旧沉浸在畅玩的喜悦里，转头看见汤净尽骑车出来，才想起一件大事，到家立马行动。 柚子 “到家了吗？” 汤：嗯。 “我还你那书看没看？” 汤：啥？ “书啊，我还你后你没翻开看看？” 汤：…… 汤：那我不是上学去了。 柚子：……？？？ 禁：简直是博览群书。 柚子：…… 禁：急事？书没带。 柚子：微笑jpg 汤：作业写完了？ 柚子：嘘！ 汤：拜jpg …… 曲桑：急急急！！！ 禁：哪个题？ 曲桑：嘿嘿…… 禁：五分钟，写完教你。 …… 曲桑自觉拍题发过去，继续往下写，书桌左上角还有汤净尽的知识秘籍，等了几分钟，汤净尽的语音条接连发过来。 曲桑边听边看，汤净尽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耳边，音色与现实还是有所差别，不过平缓的语速，响在寂廖的深夜，反到多添一抹幽静。 曲桑大致明白解题思路，开始动笔写过程，思绪卡顿时再翻语音条，一边写一边听。 曲桑：大功告成！ 汤：OK！ …… 次日，曲桑来的晚一些，索晨见人走近立马接过书包要问话，就见汤净尽转过来丢给她一本习题。 索晨粗略扫一眼曲桑翻看的习题，调侃道“柚子，你这是遇到个移动补习班啊？” 曲桑“……” 索晨奉劝“珍惜，姐妹，不是谁都能遇到的。” “……”曲桑说“我现在正式认证，你和李吾是发小。” 索晨不解的看着她，曲桑用一种近乎疯癫的语调说“真的好无语啊……” 索晨“……” 汤净尽“……” “不愉快”的早间会面，就此结束！ 课间的时候，曲桑终于找到和汤净尽独处的机会，霸气坐在他身侧，威胁道“老实交代，否则……” 汤净尽一脸不解的看她，曲桑看他的模样，挥挥手，汤净尽自觉向后靠，曲桑顺势去翻他的桌堂，一本上个月初的物理习题册被拽出来。 曲桑翻开第26页，在填空题的左下方，有一盘栩栩如生的果盘在侧，曲桑指着小葡萄，说“交代吧。” “我可记得有人说他不会画画来着……” 汤净尽一本正经的说“好学生的习题册是公开的。” “你糊弄鬼呢？”曲桑气道。 初来乍到做同桌那会，曲桑没少受他的窝囊气。 那时的曲桑可是个风云人物，齐肩粉色长发，爆闪星星耳钉，裸色中长甲，一度被学生会列为“十大典型人物之一”。 有一次数学课，曲桑倒头就睡，睡梦中感觉自己的头皮被外力拼命拉扯，痛到她清醒。 睁开眼，是真的疼。 曲桑挣扎着自救，忽然间，微风席卷，她被救了。 曲桑还未将视线落在同桌的脸便清楚的看见自己的秀发夹在两张课桌间，一个深呼吸……忍住了暴怒的情绪。 下课铃响起，曲桑指着‘赃物’质问汤净尽“怎么回事？” “你的头发。” “我知道！我是在问你，你为什么压了我的头发？” 汤净尽慢条斯理的说“这是你自己乱动的结果，难不成我晃你脑袋了？” “你这人……真是无语，你总不能因为看不惯谁就背后使绊子吧？” “呵……你是31年的高考试题吗？”汤净尽说“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你……”曲桑还没反驳出言语，就听见门口有人喊班主任来了，暗自收了势。 她愤愤的用笔在本上扎眼，气的脑袋疼。一节课脑袋都没转向右侧，我不看你，你别看我。 课间从厕所回来没看见汤净尽那厮，白他那个位置的空气好几眼，回到座位刚要吐口空气，便看见课桌上的画，小矮个、齐肩发、筷子腿，旁边附上三个字：丑毛怪！！！ 曲桑瞪大双眼刚要吐脏字，一双手快速的抽走纸，团起、捏了两下扔进垃圾桶，说“谁呀，纸都扔这来了？” 曲桑未说出口的话再次咽了下去，噎得慌！！！ 此事也就此作罢，但这个心结可没忘。 汤净尽福至心灵“我没说过不会画画吧？” 曲桑突然笑起来，落入汤净尽眼里不免有些疯癫“是吗？前桌！” 汤净尽点头，略显心虚。曲桑二话没说，拂袖而去。 少女冷下眉眼不去追究，少年的心绪却不似表面那般，平静无波。 游离的视线想要锁定一隅，最终只能落在墙壁上的那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古老且笨拙的沟通方式来讯时，曲桑在即将触碰时被使者收回，五秒……十秒……漫长的等待后，曲桑收到了纸条。 “曲桑，我教你吧。” 附图：带着眼镜、左手捧着教案，右手指着黑板……不……是指着字迹的男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