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雷劈后流落到几万年前假扮神使》 第1章 出差被雷劈 外面是轰然的雷声，云笙按住漏跳一拍的胸口，坐上来接她的公务车，转头问，“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昨天刚接到总工安排她出差西安的通知，今天就要去找所谓诺亚方舟的传人检验真假、商谈合作，这未免有些匆忙，好在部门足够给力，技术部门的副部长推了推眼镜，“放心，云总，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见到人，阿克船传言的真假就能水落石出，如果是真的，我们也有很大的把握能够说服对方进行合作。” 云笙“嗯”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很不安，心脏重重地鼓动着，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她下意识地摩挲了两下手腕上的猫猫铃铛，这是她某次出差买给糯米的，说是送给糯米的礼物，其实她后来每次出差都会把它偷渡出来戴在手上，像是护身符一样，也像是糯米在陪着她。 车子行到半山腰，天空骤然黑了下来，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撕破寂静，随后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 那雷声像是炸响在云笙心口一般，她眉心一跳，再往外看去，天地间的雨雾串联在一起，只剩一片白茫茫。 前面的司机传来迟疑的询问，“云总，这个雨太突然，也太大了，这山又陡，我怕开上去会打滑。” 鸣雷一声接一声炸响着，云笙当机立断，“先下山，等雨小了再上来。” “可是......”副部长有些迟疑，然而当云笙扫过一个眼风后，她接受了云笙的安排，毕竟于总在千里之外，要是真谈不下来，也有云总顶着。 于是，车身开始调转，逐渐往山下驶去，在惨白的闪电中，云笙蓦然心口一紧，在她弯腰捂住心口的一瞬，一道粗壮的紫色闪电落在车辆上，隐约间云笙似乎听到隐约的凄厉的猫叫。 像是糯米的叫声。这是云笙第一时间想到的。 完了，这得算工伤。这是云笙晕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云笙朦朦胧胧间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晕倒前最后的场景涌进她的大脑，云笙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四周是一大高耸入云的树木，顶着层层叠叠繁茂的枝叶，四周没有被雷点劈过的焦黑的痕迹，没有车辆残骸，没有司机和何莉的身影。 云笙摸索着全身，衣服鞋子都好好的穿在身上，头发服帖地披散在脑后，衣服口袋里的钢笔都好好地在原位，她拿出放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唤醒、解锁一气呵成，然而右上角的图标却显示着一个大大的叉，这里竟然没有一点信号。 怎么回事，这明明是西安郊区，又不是无人区，有着通讯卫星，怎么也能拨打出求救电话吧。 她的心中不免惴惴不安起来，现在自己该怎么办？是呆在原地不动等救援？还是四处看看？ 正在她头脑风暴的时候，前面不远处忽然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听不太分明，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说话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声音略高，像是少年人，一个声音低沉，带有疲惫，像是一个郁郁的中年人一般，而他们交谈的浴盐竟然不是她习以为常的汉语，更不是她以前听到过的任何一种语言，带着古朴桀骜的音韵。 难道这是什么野人？云笙正在心中猜测，忽然，她的脸色一变，就像是拨动的琴弦发生了改变，于是流转的音符也就发生了改变一般，两人说的话在她的脑海中竟然自然浮现出了对应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云笙心中有了可怕的猜想，不待她想更多，她已经透过树叶看到远处隐约的人影了。 说话的是两个男人，身材高大，看上去能和姚明比肩，体格魁梧，皮肤黝黑，裸露着上半身，下半身则穿着类似兽皮一般的裙子，后面那个面容稚嫩，看起来像是刚成年的样子，前面的人则有些许疲惫，右手无力地耷拉着，像是受了伤的样子，两人一前一后地向云笙的方向走过来。 这种打扮在印证着云笙心中的那个猜想，既然她现在不是做梦，也不是被放在蛊整综艺，那么她极有可能是穿越了，甚至还要更糟糕，她难道是穿越到了原始社会？ 她呼吸一滞，她想到之前和闺蜜开玩笑说原始社会好，她当时确实是真情实感，但那也不代表她就想穿越到原始社会啊，她之前许过那么多次一夜暴富的愿望，不见老天帮她实现，怎么现在说了一句原始社会好，就立马灵验？ 她在心底吐出一口血，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尽力平息下来，想到闲暇时刷的小说，她抿了抿唇试探的喊道，“系统？GM？” 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回应，她又不死心地上下翻看自己，终于是死心了，她一个社会主义牛马被一道雷劈到这个世界，除了语言问题，没有任何金手指，想想都不寒而栗。 就在她纠结着的时候，落在后面的男人停住了脚步，从身边捡起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抱在身上，随后快步向前面的男人走去，一边慢慢将石头举起来。 这个距离，这个动作，他想要干什么！ 云笙心中一紧，握住手腕上垂下来的猫猫头铃铛，深吸一口气，随后跳了出来，大声呵斥道，“住手！” 对面的两个人同时一怔，后面那人却并不心虚，将石头大咧咧一扔，上下打量云笙片刻，皱着眉问道，“雌性？” 云笙见他毫无悔改之心，上前两步，“你刚才准备做什么？你怎么能……”她本来想指责他杀人，但是原始社会似乎没有法律也没有道德，这种指控大概并没有威慑力，她想了想才道，“你怎么能残害同类？” “不是，”前面的人这才解释道，“我右手断了，已经废了，马上进入繁殖季，大家更多的精力放在狩猎和繁殖上，像我这样的就会在繁殖季前的仲决日等待神灵的旨意。” 狗屁的神灵旨意，云笙听了都想爆粗，这完全就是杀人，还将这种残忍的制度推卸到莫名其妙虚构出来的神灵身上。 知道什么是“知识才是第一生产力”什么是“人民自己当家做主”吗，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神灵，有的只是被禁锢思想的腐朽人类，让她思考一下，怎么拯救这些被封建迷信深深荼毒的原始人类。 她的眼珠一转，既然神灵的名头这么好用，她为什么不能使用？还有谁能比一头社会主义现代化牛马更有资格使用神灵的名头？ “什么神灵的旨意，神灵从来不曾下达过这样的旨意。”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云笙露出一个包容又祥和的笑容，“我是神灵派遣的使者，代神灵行走人间。” “神灵的使者？”男人一惊，上下打量了一圈，此时的云笙穿着他从未见过的颜色亮丽的服饰，打底的真丝衬衫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见状，男人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但他依然有些戒备，“既然你说你是使者，那就跟我回去见祈。” 云笙有些诧异，她还以为喊出神使的身份，就会得到诚惶诚恐的拜见，不过跟他回去也行，只要她把手机一亮，自然能坐实神使的名头。 两人交谈间，旁边年长的男人默默离开，往远方走去。 “诶——”云笙想要叫住他，却被男人伸手拦了下来。 “被打断”仲决”过程的，都会自己离开。”他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转头看向云笙，“走吧，我带你去见祈。” 云笙推开男人阻拦的手，踩着羊皮小高跟小跑着追了上去，“我说过了，神灵没有下达过这样的旨意。” 对方只静静注视着云笙，浅蓝色的瞳孔在阳光下似乎泛出一圈金色的光晕，“就算是这样，等繁殖季过去，我的存在就会拖累大家。” 云笙劝阻的话梗在嘴边，却吐不出来了，乌图站在云笙的身后看向对方远去的身影，声音有些低沉，“他不会留下的，他也许会去”希”。” “希？”云笙不解，然而乌图却不再回应，只是催促云笙回部落。 云笙看了他一眼，也故作起神秘来，“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走过路了。” 这点并不假，要知道她以前出入都是开车，就算是逛街，也是开到车库，固定在某个商圈逛，完全不会走这么远。 “在我的家乡，有比马匹跑得还快的泛着冷光的物体，”她尽力用这些人能听懂的语言描绘，“平时我们出入就坐在里面，它会听从我们的指挥，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并且它里面是恒温的，冬暖夏凉，它跑起来几乎没有声音，尾部却会喷吐青黑色的烟雾。” 随着云笙的描述，乌图逐渐在心中勾勒出一个模样奇怪的物体，对云笙神使的身份更是深信了一分，“那是你的座驾？只有你有吗？” “我们那里几乎所有的”神使”都有这样的座驾，只是长得不太一样而已，”最好的谎言是半真半假，于是云笙掺入了一些真的故事，“昨天我正坐在座驾里，脑海里忽然传来神的声音，眼前一道紫光闪过，等我再醒来，就已经是在这里了。” 乌图果然被唬住了，云笙说的一切是他没有见过的，那是多么令人神往的世界，于是他的态度热切了起来，“你果然是神使。” “那是当然，我替神灵行走人间，代行神灵的权力，难道还会骗你吗？” 真是不好意思，当然会欺骗你了。 第2章 祭司与神使 云笙所描述的神使之国让乌图心驰神往，不知不觉间，他的态度越发恭敬了起来，恳求云笙再多讲一些关于神使和神灵的故事。 神灵为什么神秘，当然是因为人们没有途径见到，完全只能靠脑补，这就是神秘感的由来，说得多了，别说是她这个假冒伪劣产品，就是真的神来了，也不会有敬畏之心了，她可还指望着用这点心理因素破除封建迷信，最好能改变历史，从现在告诉后人，世界上没有真的神，只有劳动人民勤劳的双手。 于是云笙并没有答应乌图的恳求，托词为到了部落再说。 于是两人之间的氛围又诡异地沉默起来，当然，除了沉默，云笙还在思考这个”祈”在部落中扮演的是怎样的一个角色，类似于祭司的存在？还是假借神灵的名义以满足自己私欲的装神弄鬼幕后使者？ 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围的植被减少，贫瘠的山脉裸露出来，在一片天然的植被遮挡和洞穴外， 云笙才想起原始人类好像是生活在山洞里面的。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破天际，她一愣，就见一边山坡上钻出来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 男人们看着云笙目露警惕，问道，“乌图，你不是”仲决”去了吗？这是谁？” 乌图看了看云笙，似乎是在思考，随后摇了摇头，“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们，这得等我带她见过祈之后，等祈来宣布。” 为首的男人一愣，“祈？为什么？” 乌图却闭了嘴，怎么问也不吭声了。 云笙理解他的想法，他毕竟只是一个部落的成员，如果有谁能来宣布她神使的身份，那必然只能是部落里的祭司，可是，谁能保证祈真是公平公正的祭司？一山不容二虎，万一被认为是破坏他的地位，把她赶出去怎么办呢，后世流传的神话小说中这样的故事可不少。 既然这些人在这里警戒，他们居住的洞穴应该想到这里，只要她此刻在众人的见证下叫出神使的身份，并且展露“神迹”，就算那个祈不想认，也得捏着鼻子把她的身份给认下来，想到这里，云笙环顾一周，笑了笑，气沉丹田，高声道，“我是神灵的使者，替神灵行走人间，代行它的权利。” 三个男人也愣住了，什么“神使”，什么“代行神的权利”，听上去就让人感到惶恐。 留在洞穴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声响，也陆陆续续钻出山洞，对刚才听到的模糊语句议论纷纷。 云笙面前的一个男人替大家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说你是神使，你要怎么证明？” 来了，当众证明的环节，只要过了这一关，她就是板上钉钉的神使，就算是部落的祭司来说她不是也不好使。 她回忆了一下纪录片中那些搞传销的语气与话术，面带笑容，话中带着蛊惑，“我当然是神使，因我知晓你们所不知。” 知我们所不知？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了，有人高声问，“什么叫知我们所不知？” 云笙的语气变得不可捉摸，“太阳为什么东升西落，四季为什么轮转更换，世界的边界在哪里，时间的终点在哪里，这些不都是你们所不知道的吗？ 一直以来他们为了生存，或是为了繁衍奔波着，得到最简单的快乐，于是也从来不曾思考过什么，此刻云笙掷地有声的话语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向大家，让所有人都迷茫起来，“难道你都知道？” 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只要每天刷刷视频就能看到关于宇宙、关于科级最先进的讯息，这些知识在原始人看来大概是天方夜谭，可是在现代人眼中，也不过是常识罢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视过众人，缓缓开口，“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一个球体，它悬浮在星空中，和所有的星星一样，都按照各自的轨道运行着。” “你胡说，”有反驳的声音响起，“我们实实在在地踩在地上，怎么会是悬浮在半空中？” 不怕没人质问，越多人质问，越能展现真理昭然，云笙正要张口回答，却忽然听见一个飘然的声音，“她说的没错，我们所在的世界，确确实实悬浮在半空中。” 居然这么快就相信了，云笙转头看向自己的第一个“信徒”，只见一个人站在山谷之间，眉眼淡然，纵然裹着兽皮，也只能让云笙想到仙风道骨一词，难道这人是”祈”？果然有几分行骗的本钱。 果然，身边陆陆续续响起恭敬的声音，云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同意自己的说法，但既然没能震慑住众人，她决定拿出压箱轴的终极真理——进化论。 她赶在祈开口前继续道，“刚才我浅解释了宇宙，那么现在回到此刻，回到我们身上，讲一讲起源，我们是如何诞生的。”云笙忽然感觉到周围的人兴趣一下子减弱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我会用到一个词，那就是”进化论”，大家都知道，流动的水不会发臭，而几个月不动的双腿会忘记行走，这就是用进废退，而我们的起源来自于一种生物，那就是猿猴，猿猴，就是我们的祖先……” 话音未落，山坡上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你胡说。” 云笙一顿，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引起众人这样强烈对抗的情绪，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看见大家振臂高呼，“她玷污神灵，赶走她，赶走她。” 乌图的眼神也从崇拜变成了愤恨，但此刻却没有对她做什么，反而是问走下山坡的祈，“祈，她是神使吗？” 云笙看着祈走到她的面前，对上祈暗含锋芒的眼神，心里一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对进化论这么反感，总而言之她是搞砸了。 云笙心中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从口袋中掏出手机，高高地举起来，“我说的是真理，真理是不可撼动的，神灵怕陆地上的人蒙昧，所以给了”神使”通行证。” 她按开解锁键，手机屏幕倏忽间亮了起来。 蓦然亮起的手机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这样神乎其神的存在无不彰显着云笙神使的身份，他们面面相觑，一致地看向祈，等待祈做出判断。 祈没有看手机，只看着云笙，目光幽深，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我不知她是否是神使，因她和陆地上的生灵并不相同。” 什么乱七八糟的，云笙晃了晃手机，“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我神使的身份吗”。 祈摇了摇头，却又点点头，“我看不见你的命运线，我想，那一定是和我们的命运紧紧相连的。” 在场众人听见这句话的俱是一怔，云笙也是一怔，她还以为这个祈是文学作品中的反派形象，她的出现会挑战他祭司的权威，所以一定会狠狠反驳她的身份，从而把她赶出去。 祈淡淡道，“都回去吧，我想跟她单独聊聊。” 云笙也想和这位祈聊聊，问他为什么说什么“和我们的命运紧紧相连”这种重量级的话语，难道…….云笙在心底大胆猜想，难道这人也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听到进化论准备和我认亲？ 祈说完那句话，对着云笙点点头，“请跟我来。” 云笙心底有着许多猜测，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于是抬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翻过戒备线，云笙才吃了一惊，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有生活气息了。 戒备线，三个男人朝着三个不同方向守卫着，脖子上挂着一个哨子之类的东西，想来刚才发出声音的就是这个东西了。而四周散落着的类似簸箕一类的物品，悬挂着清洗过的衣物，有女人手持一根类似骨针的东西缝制着什么。 两人走过几个洞穴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这一个应该是祈单独居住的洞穴。 云笙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居所，石壁上挂着一个斗笠并一件披风制样的衣服，墙边竖立着一根木杖，顶端处有一块碎石，看上去像后世的权杖，只是略显寒酸；另一边石壁用石头垒出一个床，上面铺着一张兽皮，洞穴中心，垒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一些木片和烧制过的炭段。 如果说这些出现在这个简陋的居所还算正常的话，那么云笙看到的另一个东西就让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了。 那是一个地球仪。 第3章 神灵的传说 石桌的右上角，有一个木球一般的东西，上面绘制着图画，像极了简陋的地球仪，云笙惊讶地上前两步，拿在手中观看，随即又在心底摇了摇头，不对，这不是地球仪。 她之所以做出这个判断，是因为木球上的图画大多数是水的波纹，而中间仅有一块大陆，占据中心处一小块位置，而只要是经过义务教育的人都该知道地球上是七大洲、八大洋的分布态势。 这也许是原始人对世界的一种猜想吧，云笙在心底摇头，排除了祈是跟她一样从现在社会穿越而来的可能。 祈进入洞穴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看着云笙拿起木球又放下，终于开口了，“你似乎很惊讶？” 云笙点点头，坦白道，“在我们那个世界，经过了几千几万年的探索，我们才知道了世界是一个球体，悬浮在星空中，而在刚才我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不敢置信，只有你，笃定地认同，我很好奇，你的确信是来自于哪里？” 祈笑了笑，“你说你是神使，你难道不清楚神灵对我们的慷慨馈赠吗？” 慷慨馈赠？ 祈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让云笙心里一咯噔，但她面上却不显，像是有些好笑，“我想神灵赐予的通行证已经足够证明我的身份了，难道这世界上还有其他比这个更能称之为神迹的存在吗？你现在还在怀疑我，那就等同于怀疑神灵。” 听了云笙的话，祈依然表露出没有多余的情绪，“准确来说，我并没有怀疑你，”他忽然反问道，“你为什么在看到这个木球之后会失望？” 陆地板块当然可以漂移，它可以是七大洲、八大洋，也可以是一整个板块，云笙的失望只是因为她期望着祈是她的老乡，这个期望却落空了而已。 只不过此刻她弄不清祈的目的，当然不会如实告知，辩驳道，“只是没有想到你能做出地球仪来而已。” “地球仪？原来你是这么称呼它的，”祈听了云笙的话，若有所思，“刚才我说的我并没有怀疑你，准确来说，我确切地相信你并不是神灵的代行者。” 他这么说着，拿起木球，轻轻拨动，球体就在两人眼前转动起来，祈的双眼被旋转的虚影遮掩得得模糊起来，只有声音清晰地响在洞穴中，“神灵给了我们慷慨馈赠，那是比你手上更能证明神迹的存在，也是神灵所留下的真理。” 更能证明神迹的存在？真理？ 云笙将这句话咀嚼了两遍，她是不相信这个时代还有能比手机更能证明神迹的存在，这大概又是什么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手段。 她拿出手机，点开APP，随机播放了一首以前缓存的歌曲，悠扬的乐声在洞穴中响起，这是人类的文明，是美的享受和鉴赏，云笙拿着手机看向祈，“你是说，这个”通行证”的存在，还不够证明神迹？”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祈将木球放下，深海一般的目光注视着云笙，“你能先告诉我，你所说的“进化论”是怎么回事吗？”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相反，这是智慧的结晶，想来原始人类大概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也难以接受猿猴才是他们的祖先，所以情绪这么激动，此刻祈再次询问，云笙自然愿意告诉他人类探索了千百年得出的结论，“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结论，最初的时候人、神使发现，人和猿猴似乎很相像，唯一的区别就是人会使用工具，经过科学验证人和猿猴血缘同族，骨骼相似，所以，他们得出结论，猿猴在使用工具的过程中逐渐演化出了智慧，在漫长的时间里，产生了一种新的名为人的种族，这就是进化论。” 祈听了只觉得荒谬，“这样的结论太可笑了，人本来就不同，有的是神灵血脉的延续，只有我们才有可能和动物同族。” 云笙被祈这句话砸得一愣，人本来就不同？什么有的有的，人的起源不都是一样的吗？ 祈看到云笙不解的眼神，忽然又问道，“你听过神灵的传说吗？” 云笙当然听过，不管是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或者是上帝创世捏造亚当夏娃，这些都是后世耳熟能详的故事，就算是路上随机找一个路人，对方也能说得绘声绘色，于是她综合了两个版本的故事，给祈简单描述了一下。 祈摇摇头，“你说的故事大体上和我所知晓的差不多，可是细节之处全都对不上，现在让我来告诉你完整的、我所知道的，关于神灵一切。” 随着祈的娓娓道来，一个全新的，让云笙难以想象的故事铺陈在她眼前。 在很久以前，世界上只有动物和植物，白日里，神灵行走在云间，偶然间发现这个世界的一角，于是降临到这个世间。 很快，神灵觉得寂寞，于是他们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出了“人”，人是神灵的宠儿，有着神灵相似的外表和智慧，然而神灵并不满足，他想让人的身影遍布世界，于是神灵又将世界上各种动物和人的血脉融合，创造出了类人，类人不完全像神灵，却有着动物的本领。 神灵让人驻守在世界的中心，打造通天的高塔；让类人遍布世界所有角落，使得生命繁衍生生不息。 过了很久，神灵乘坐着坐骑离开了这个世界，临走之前，神灵在天上撒下蕴藏着全知全能知识的蓝宝石，可是当这些蓝宝石一落地，它就变为了碎片，幸运捡到这些碎片的人和类人，学习着其中的知识并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关于神灵的全部。” 听着祈绘声绘色地描述，要不是云笙心底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正确的科学唯物观以及从小侵染在进化论下，她是真的会动摇，因为里面的故事情节实在是太过于细节了，难道这才是所有神话故事传说的源头？可是，她听过的所有民间故事中都不曾听说过有什么全知全能知识的蓝宝石，这大概也是原始人类基于幻想的胡编乱造吧。 然而下一刻，祈说的话击碎了她的幻想和冷静，“我们部落在不知道多久以前，幸运地拾到一片碎片，并代代流传下来，现在，我正继承并享有着这些知识。” 这神奇的蓝宝石竟然真的存在？一枚碎片，要如何承载和传递知识呢？这勾起了云笙的好奇心，“你所说的蓝宝石，如果它真的存在，那能让我看看吗？” “它就在我的脑海中，除了我，没有其他人能看到，”祈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就算把它挖出来也不行，只有当我死了，我的继任者才能继续使用这个碎片。“” 云笙明白了，这就跟文学作品里的那些神器一样，是绑定认主的，其他人要想拿到，只能杀人掠货，不过这么神奇的东西，到底存在与否还是个谜题，也许是祈自己胡乱编造出来的也说不定，毕竟谁也无法证伪。 “事实上，不管是人或者是类人，关于起源的故事都是知晓的，这是我们先辈口口相传流传下来的，而你知道的和我们所知道的并不相同，虽然你并不是神使，但你一定也是特别的存在，你的存在是和世界线紧紧相连着的。”祈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遥远的天际。 云笙这下听懂了，好吧，虽然祈并不认可她神使的身份，倒也没有拆台，她还是可以用这个名头在这个部落里暂时生存，直到适应环境，然后去寻找回家的路，既然一道雷能把她劈到这里，就一定能有回去的办法。 想到这里，云笙心中忽然一动，“不管你是否认可我神使的身份，我的故乡确实和这里不一样，有可以载人空中飞行的巨大鸟类，有日夜通明的光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这里，我是说，如果我想回去，有什么办法吗？” 祈摇了摇头，“我看不到你的命运线，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回去，我想，也许圣山会有办法。” “圣山？” “在世界的中心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那也是人驻守着的地方，”祈以近乎咏叹调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在一阵烟雾和火光中，神灵从圣山降临。” 但是他紧接着就给云笙泼了一盆冷水，“但是没有任何人到达过圣山，也许关于圣山的故事只是个传言。” 就算是传言，也是个可以尝试的方向，只是云笙却并不感到开心，现代社会就算要到达南极北极也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而这是原始的世界，没有火车飞机，甚至没有牛车马车，要想到达祈口中的圣山只能像是去西天取经的唐僧一样，全靠两条腿，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连个指南针都没有。 云笙心中百转千回，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她思考片刻，决定先留在这里，至少要学会辨认植物和方向，于是她开口问祈，“神灵用一道雷把我召唤到这里，却没有告诉我回去的方法，我想先留在你们这里一段时间，至于圣山，我之后是一定要去的。” “雷？”祈听到之后沉默了一会儿，“雷点是神灵的信使，我也许判断错了，你也许确实是神灵派遣的使者，至于你是否留下，一切全凭你的意愿。” 第4章 织女与神厨 确认祈不会再拆台，云笙很自然地走到外面的洞穴，逐一观察起来。 这些洞穴有的深有的浅，有的放着一些生活用品，有的却类似于一个地下溶洞一般别有洞天。 云笙打量四周是厚厚的石层，又拿起一角散落着藤蔓编织的生活用具翻来覆去。 洞穴里的几个女人，正稀稀拉拉坐在石头上面聊着天，此刻见云笙进来，一窝蜂似的围了过来。 “神使，能不能再给我们看一下那个通行证。” “神使，能不能给我们多讲讲关于神国的故事啊？” “神使，你刚才说的那个进化论、是什么意思，我们都不是猿猴的后代，难道是神灵青睐猿猴，所以又创造了新的种族？” 一群人围着云笙左一句右一句，叽叽喳喳问个没完。 手机肯定不能再拿出来，毕竟稀少的、令人感叹的才算是神迹，要是天天看日日看，看得多了，哪能算是神迹呢，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原始世界，根本就没有充电器，一共就那么点点亮，她还得省着用，于是她摇了摇头，面上是一派神秘莫测，“既然你们都知道是神迹，那也该知道神迹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见到的。” 见众人脸上的失落一闪而逝，她清了清嗓子，“不过，关于神使之乡的故事，还是可以给大家讲一讲。” 众人一阵欢呼，簇拥着云笙坐到一旁的石头上，云笙坐下后才发现石桌上放这几根粗大的骨头，上粗下窄，粗的一头有一个孔，穿着一条绿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线状物体，旁边散落着几张兽皮，模样看起来还有一点粗糙，但是也依稀能看到一点缝纫的影子。 于是云笙就地取材，拿起骨针向众人示意，“在我们那里，有一位神使名叫织女，她可以用星纱纺织衣服，后来这种纺织逐渐演化，后世有名叫工厂的存在，有着长明的光亮，有铁做成的机器，有雷电供我们使用，那里的机器会自己动起来，衣服就那样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站在最前面的人，“我穿的衣服就是这样生产出来的。” 看着被递到眼前的衣服，琪菈在兽皮上擦了擦自己手，小心翼翼接了过来，“天呐，这是神迹，好柔软，好美丽，这是只有神使才能有的东西。” 云笙听她们夸奖听得有些许不自然了，佯装咳嗽一声，“也是流水线的衣服，这样的衣服，一个小工厂，一天都可以生产几百件。” 几百件？ 这对几个女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要知道，他们一个部落也才一百来人，而兽皮实在难以缝制，做一件都要花上好几天。 琪菈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衣服，将它还给云笙，“神使，这样的神迹，神灵也可以赐给我们吗？” 琪菈这句话点醒了云笙，对啊，虽然还不能实现流水线生产，可是她可以把缝纫教给这些人，种花家几千年来的传统技艺、她在工作累到要死时的摸鱼技能，此刻不就能派上用场了？还能推动工具的使用，说不定能推进文明进步，再到了二十一世纪，世界说不定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想到这里，云笙云笙拿起针，将绿色的茎线在上面轻轻缠绕，打一个结后，手指带着针线轻盈的在上面穿梭，像是蝴蝶穿行在花朵间，间或轻轻在其上停留一瞬。 众人看着云笙的动作，想知道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短短十几分钟，云笙就绣了个大概出来，一只绿色的蝴蝶停在兽皮上面，看起来十分可爱。 其实云笙也只能绣个大概的形似，连机绣都比不过，但是放在现在却刚好给这些人入个门。 她将兽皮递给眼前几人，琪菈几人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拿到手中一看，顿时惊叹连连。 “天呐，这真是太厉害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真是神奇。” “我刚才所说的工厂和流水线生产，目前神灵还不能赐予你们，但是有一项和那样的神迹相似的东西，那就是刺绣。”云笙看着众人的表情，下了一剂狠药，“你们想学吗，我可以教你们。” “我们可以学吗？”琪菈捧着兽皮，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她看着云笙，眼里流露着渴望，又有一点担忧，“这么神奇的东西，可以赐予我们吗？” “当然，”云笙回答道，“你们的语言，文字都是神灵教授给你们的，那我作为神灵的代行者自然也可以传授给你们其他的技艺。” 在众人的簇拥下，云笙还是掏出了手机，翻出其中的《十分钟教你快速入门刺绣》PDF教程，递到她们面前，“这是入门教程，你们可以按照这上面的先进行练习。” 琪菈等人再一次见证这个神迹，不由连连惊叹，但是很快她们就苦恼起来，指着图形下的一排小字，“神使，这上面的图画我们看不懂。” 云笙一愣，这才反应过来PDF上的文字还是汉字，并不是这里的语言，只是自己莫名会说这里的语言后就忘了这件事，事已至此，也不能从汉字开始教起，云笙只能挨个指导步骤。 于是等到天幕擦黑，打猎回来的人看到的就是云笙保持着机械的微笑在指导着她们刺绣。 “这里，从这个位置下针。” “不对，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 “怎么回事？”嘉禾越过众人，看着这个场面疑问出声。 “嘉禾，”琪菈跳起来，捧着自己在树叶上练习绣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花样，脸一红，转头去拿云笙绣的蝴蝶，“看，这是神使绣的蝴蝶，神使说，这种神奇的技法叫做刺绣，她会把这种激发传授给我们。” “神使？”嘉禾还弄不清状况，只下意识接过兽皮，仔细端详许久，才声音颤抖，“这是神使展现出来的技法？” “对！”琪菈点点头，将她引向云笙，“看，这就是神使，她为神灵代行人间。” 嘉禾看着云笙，就要下跪，被云笙及时扶住了，她声音颤抖，“太好了，神使降临在人间，，必定要惩戒不信神的狂徒，带来福音。” 云笙听得一愣，惩戒不信神的狂徒？这世上还有人不信神？ “对，”琪菈补充道，“从仲决逃走的狂徒频频进攻我们。” 从仲决逃走的狂徒？云笙忽然想起乌图所说的“希”。 “你们说的难道是”希”？” “神灵果然知道！”嘉禾脸上一喜，“他们仇视我们，敌视神灵，是大不敬。” 原来是两个敌对的部落，云笙心中了然，可她也做不了什么，再说，原始部落间打架顶多互相扔扔石头，或者拿石斧互相砍砍，倒也掀不起大波浪，因此她自然宽慰道，“神灵是观测者，怎么会因为个体的好恶去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们把神灵想的太狭隘了。” 云笙这话说得嘉禾脸上一白，惶恐地就要认错。 云笙连忙拦住，“神灵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再说，那个希不信神灵，自然也得不到信奉神灵带来的好处。”虽然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就在这时，空气中什么焦焦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糊了一样，她心中一凛，在森林里面起火了可不是好玩的，她有点紧张，“什么东西烧焦了？” “烧焦了？”嘉禾有些奇怪，随后反应过来“应该是阿才做好晚餐了，神使。” 云笙有点恍惚，所以这焦味是晚餐的味道，这难道是什么绝世奇葩黑暗料理？ 直到直面惨淡的现场，云笙才知道自己还是天真了，一口大锅架在火堆上，里面乘着满满一锅粘稠状的东西，咕噜咕噜冒着泡，这一瞬间她甚至幻视了女巫熬制毒药，四周散发着邪恶黑泡泡的情景。 这时，云笙看到琪菈过去和阿贡说了些什么，阿贡眼睛一亮，拿出一个看着像是陶碗的东西，盛了满满一碗，端着递给她，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神使先吃。” 眼前这满满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还散发着奇异的焦臭味道，云笙看了又看，实在是吃不下去，她也知道这个时代食物是很宝贵的，于是她推拒道，“我来之前吃过东西，暂时还没饿，你们先吃吧。” 这话也不假，她昨晚确实和朋友吃过大餐，虽然今天折腾了整整一天，但一看到这碗食物，她确实不饿了。 阿贡楞了一下，然后把碗递给了祈，又再三确认云笙是真的不进食之后才招呼大家把汤分完。 分到汤的人都坐了下来围成一个圈，狼吞虎咽地吃着汤里的食物，时不时用手抓起里面的肉啃食，之后再舔舔手上的残留。 云笙看不太下去，她的目光盯着远方的云彩，思绪逐渐放空。 直到所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清洗完用具，所有人零零星星往洞穴走时，云笙忽然开口，“你们觉得，晚餐味道怎么样？” “味道？那是什么？”首先附和的当然是琪菈，其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女人也好奇地盯着她，而一旁的男人们则奇怪地看着云笙。 “怎么形容呢？”云笙微微蹙眉，像是在找一个更简单明白的形容一样，“就是你们将食物吃到嘴的的感觉。” “这个我知道。”这次抢先开口的是嘉禾，“吃到嘴里苦苦的，涩涩的，有时候还焦焦的。” 原来五万年前的祖先已经拥有了味觉，但是为什么不钻研更好吃的食物呢？难道是因为没有时间？ 云笙想着，既然这样，那就要把种花家最雄厚的底蕴——中华美食传授给这些祖先。 云笙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土锅，缓缓道，“众所周知，神灵是不需要吃饭的，但是我们神使则不同，在我的家乡——神使之国，所有神使个人担任着各人的职位，其中，有专门研究美食的神使，我们就叫他神厨，这里的神是指代他已经无限近乎于神了。” “美食？”这是一个他们没有听说过的词语，而琪菈和嘉禾见识过刺绣的神奇，此刻满脸都是兴奋，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云笙看着大家的表情，缓慢道，“没错，这是一项新的技法，我也会传授给大家。” 女人们顿时都欢呼起来，而一旁的男人们则面面相觑，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笙当然不是无的放矢，虽然他们简陋到只有一口土锅，没有铁锅，没有锅铲，但是种花家最最得天独厚的美食不是任何一个菜系，而是煲汤。 一锅清水熬成白花花的高汤，肉都快融化在高汤里面，连骨头都炖得软烂，轻轻一吮，就能吸到又烫又鲜美的软烂筋膜，揭开锅盖的一瞬间，全是沁人心脾的香气，再撒上一点绿油油的葱花，是如此令人食指大动；若是没有肉吃也不打紧，采摘一点新鲜的蔬菜，拍进去一点生姜，些许花椒，再调一个嫩黄的蛋进锅里，蔬菜的清新配上蛋类的爽口，也美味极了。 想着想着，云笙都快要馋哭了，但她看到一片期待的眼神，努力将口水吸溜回去，“这个技法，就叫做烹饪。明天我和琪菈他们采集回来之后，晚饭由我来做，想要学习烹饪的明天先在一旁看着我的操作，这绝对是一项崭新的，能够唤起这个世界（吃货）生机的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