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头开始摆烂》 第1章 第 1 章 在睡梦中的江羽白被刺眼的阳光晃的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人走进房间,江羽白下意识喊了句:“天疾,把太阳给本宫熄了。” “师妹,你说什么呢?戒鞭伤口还疼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师妹?那个兔崽子敢叫自己师妹,没大没小,看来万星宫得好好整顿一下了,免得这群狗崽子老是不把自己这个宫主放在眼里!她艰难睁开眼,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早些年为了因自己而亡的师姐关山月正坐在她床边关切地看着她。 等等,江羽白有点子懵,她不是正在太极渊跟她的死对头罗秋秋还有心头的白月光龙跃云打得难舍难分吗?还莫名其妙地浑身无力被他们刺了个对穿嘛!怎么现在在这?但是看着真实又鲜活的关山月,她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师姐,我好想你啊!”江羽白眼眶一红嗷的想扑上去抱着关山月就要大哭,还没等她“嗷”的哭出声来一阵剧痛,在她晕过去之前,她搞清楚了原来她重生了! 江羽白再次醒过来,环顾四周,房间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张桌子,几只凳子,还有墙角一四角方柜,没错是她在天启宗时居住的小房间。 刚想坐起来身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宛如一条死鱼直挺挺砸回被窝,这才想起来,她晕过去前师姐关山月问她身上戒鞭伤还疼不疼。 江羽白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应该是重生在跟龙跃云到鱼鳞小世界历练回来之后。那次历练,她为了给罗秋秋使绊子,在罗秋秋衣服上撒了能吸引妖兽的药粉。原本以为鱼鳞小世界在经过各大宗门多次派弟子进去历练之后,应该没有什么杀伤力大的妖兽了,最多是让罗秋秋吃些苦头。没想到,鱼鳞小世界中还苟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蝎妖,被罗秋秋身上的药粉吸引来,还将她抓走了。 带队的大师兄龙跃云一人追了过去,这俩人不仅联手杀了蝎妖,还意外获得了远古大拿遗留的泽天心法,最后在这共同奋斗的日子里,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开启了他们坎坷的爱情之旅。 作为前世这两人感情中的恶毒女配,她当然要受到惩罚,因为心术不正祸害同门,罚二十戒鞭。 这个戒鞭可不简单,蕴含一缕天地灵气,能够克制金丹以下修炼者身上的防御术,换言之,管你修炼了什么,一鞭下去都能打的你哭爹喊娘。江羽白受了二十戒鞭,人已经快废了,还是自家师傅凌元君看不过去了,恨铁不成钢地喂了颗还神丹,不然她怕是得噶在这了。 江羽白沉默地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回想起太极渊陨落之前的事情。 西岭·万星宫,正道人士喊打喊杀的女魔头江羽白正坐在大殿上,无聊地用葱白玉指卷着头发,看着下边众人吵吵嚷嚷,心里想着“他们还要吵多久?我好想回去修炼啊!” “既然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永远留下来。”天疾阴沉着脸,眼里隐隐闪着嗜血红光。 “我已布置好防护阵。”地煞语气沉稳,脸上的大胡子挡住了他一半面容,但让人觉得很沉稳。 “哈哈哈,希望他们多来点人,我好久没有痛快打一场了!”南溪圆圆的脸上满是雀跃的神情,别看南溪长着一副圆圆脸,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实际上是个暴力萝莉,极爱找人打架。 “好,我们一起打。”北麓身材欣长,一头银发极为亮眼,他生的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但是个事事以南溪为主的妻奴。 “他们此次来势汹汹,人多势众,我们要不要现避其锋芒,迂回作战?”西尽身着黑衣,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你想不战而屈人之下?那你现在就下山找个老鼠洞躲起来吧!”天疾道。 “不!我只是不想无谓牺牲。”西尽面对天疾的诘问,皱着眉,提高音量回复。 大殿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东极站出来,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道:“西尽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是,人家都要打上门来了,咱们先商讨应对之法,别人家还没打上门来我们就自乱阵脚了。” “没错没错,大家别吵。宫主,你有何妙计应对?”木灵温柔地开口,让有些紧张缓和了下来,把话头引到万星宫宫主江羽白身上。 江羽白正在上头看着他们,突然一句话,大家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道:“地煞、木灵和东极,与我一同设好防护罩,南溪与北麓,你们带着大家勤练功法,天疾,你准备好粮草辎重。西尽,你带一队人到后山修一条地道,我们虽不怕战,但留一条后路总是好的。风骤,你且去探探对方虚实,别是什么虚头巴脑的假消息就让咱们自乱阵脚,惹人笑话。” 领了任务的众人纷纷开始行动了起来,大厅上就剩下一个清冷的人影站在那。江羽白见此,头有点疼,寂九与他人不一样,是万星宫建好了以后才加入的,因为他修为高深但异常低调,所以平时很容易忽略他。 寂九也不着急,静静站在那看着江羽白,江羽白沉思一会儿,道:“寂九,你就随我一起吧。” 说罢,江羽白大步走出大殿。寂九默默跟上了。接下来就是万星宫紧锣密鼓地做好迎敌的准备。三天后,各路人马汇集到玉山下,打头的就是天启宗现在的中坚力量,罗秋秋和龙跃云。 这罗秋秋和江羽白是死对头一事修仙界谁都知道,有传闻是江羽白暗恋天启宗大师兄龙跃云,但是龙跃云对她不屑一顾,反而与罗秋秋情投意合,直接把江羽白刺激得走上了魔道。 只有江羽白才知道,她不爽罗秋秋哪里只有修炼这一件事,对她而言,罗秋秋简直就是她成长道路上的一道难以忽视的天堑。 当年在天启宗当卷王的江羽白,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卷死别人然后在顶峰收获美丽的风景和乐趣。然而罗秋秋的存在,让她彻底丧失了这种乐趣。 当江羽白卷上一个新台阶的时候,刚出修炼室,就能收到罗秋秋在一个月前就突破了的消息。原本江羽白以为人家罗秋秋也是卷王,没想到,罗秋秋是一边游猎一边玩,到了时间就突破。 这让卷王江羽白还怎么快乐得起来! 话说回来,讨伐大军在玉山下摆好了阵,江羽白又岂会认输,带上她的爪牙,直扑而来,双方打得水深火热。 江羽白近年来修了魔道修为大涨,此次对战,罗秋秋渐渐落了下风,龙跃云见状,甩开几人的围攻,向江羽白袭来,江羽白见状,单手捏起一个诀,口中快速念起咒法,奋力一挡,把龙跃云震得后退好几步。 龙跃云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他没料到江羽白一对二还游刃有余。 罗秋秋见状,也不敢托大,对着龙跃云使了个眼色,两人且战且退。 见两人有退意,江羽白怎么可能放弃这个能一雪前耻的机会,当即她就唤来坐骑青耕鸟,乘风追去。 耳边风呼啸而过,江羽白追着两人一路到了北边的太极渊,这太极渊终年冰封,风如利刃,她双手合十,口中念咒,一阵金光冲出手心直奔罗秋秋和龙跃云而去。 金光宛若有自己的想法一般,堵住二人周身去路,像个牢笼一样紧紧罩住他们。 见两人逃不脱了,江羽白慢悠悠地踱步过去,得意笑道:“怎么不跑了?” 罗秋秋英气的眉皱起,冷呵道:“你觉得这就能困住我们了?” “是啊!”江羽白笑眯眯地盯着她。 罗秋秋不服,手中剑气陡然凌冽起来,就往困住他们的牢笼上砍,但是这金光做的牢笼也就波动了几下,一丝破开的痕迹都没有。 龙跃云抬手制止了罗秋秋,他道:“你如今依然没有半分悔意是吗?” 江羽白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好一阵才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你该不会以为你在我眼里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师兄吧?还想正义凌然地教训我?” 见江羽白并无悔意,龙跃云道:“既然如此,那是该了断一切了。” 龙跃云手中掐诀,原本呼啸的风突然调转方向,围住他们,形成一个巨大的风卷,切割着金光牢笼,没一会儿,风散去,金光牢笼也骤然化为碎片,消失在天地间。 见此,江羽白没多废话,掏出符咒,上去就是干,三人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 江羽白的符咒之术已修炼得出神入化,手指捏诀,心中念咒,渐渐的罗秋秋就撑不住了,江羽白寻了个机,挥手将一记重击拍在她腹部。 重击将罗秋秋震得气血上涌,一口血喷了出来。 见状,龙跃云奋力一挥剑,将江羽白逼退几步,带着罗秋秋躲开江羽白接下来的攻击。 正当江羽白打算再出击时,她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狠狠捏了一下,让她喉头一甜,血顺嘴角缓缓滑下。 江羽白心中大惊,她什么时候中招了?还没等她弄清楚,龙跃云和罗秋秋的剑已然攻到面前,她奋力抵抗了几招,便觉得自己灵力渐渐流失,很快便要失去力量了。 罗秋秋已经觉察到江羽白力量减弱,她攻势愈发凌厉,江羽白左挡右挡,终于罗秋秋一剑将她双手手筋挑断,又一剑直指她心脏。 江羽白已浑身是伤无力抵抗,内心愤怒。这时一个人影快速掠过,抱住了她,替江羽白挡住了这一剑。 江羽白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吐血的人,痛哭道:“天疾!” 没等她哀嚎几声,龙跃云剑也刺了过来,罗秋秋的剑也没有停下,终于一代女魔头江羽白,被正道双壁刺死,陨落在太极渊。 江羽白看着屋顶,沉默了许久,终于从前世濒死的恐惧中走了出来。此次对战中,罗秋秋他们并没有机会对她用阴的还能让她察觉不了,那就只可能是万星宫的人下的手了。 她突然低低笑出声来,渐渐笑声越来越大,震得身上伤痛也不管了。原来,不服输了一辈子,较劲了一辈子,还以为自己赢了,没想到,一手创建的万星宫却捅了自己一刀。 “罢了罢了,再也别较劲了,再来一遭,就当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吧!”江羽白舒了一口气,心中执拗已消,既然重来一次,那就好好享受生活吧,把前世未曾体验过的日子过一遍! “师妹,你醒了吗?”关山月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推开门进来后,她见江羽白眼泪汪汪看着她,虽气她做的事,又怜她年幼无知,叹口气道:“经此一遭,你可全都改了罢。” “我改,我改,师姐别走!” 江羽白抱着被子,看着师姐恬静的面庞,眼泪就止不住,虽然自己犯下大错,师门所有人都厌弃她,只有师姐一直对她很好。在她心里,前世师姐因她惨死在神兽火凰的烈焰之下是她心中难以释怀的痛。 当时罗秋秋刚收服一只神兽麒麟,她鬼迷心窍为了让龙跃云高看一眼,逞强去南禺山想收服神兽火凰。最终关山月为了护住她,被火凰的烈焰击中,陨落了。 凌元君门下三个徒弟,大师兄黄庭梧早就到了下山历练的年纪,几年见不上一面,二师姐就是关山月。凌元君修炼时无暇照顾年幼的江羽白,是比她年长几岁的师姐关山月将她养大,师姐在她心里地位非同一般。 这段养伤的日子江羽白过得可不要太快乐,每天睡醒了就有师姐送吃的,闲了就看师姐收罗来的话本,身上胖了一圈,原本尖尖的下巴都变得圆润了起来。 这日,师姐江羽白整天呆在房间里哪都不去,以为她羞于出门,不由得心疼道:“师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不可自闭在房间里,这对你修行无益啊!” 江羽白见师姐关爱她,不得不结束堕落的养伤生涯,当天就被师姐推出门,挎着个包里头装着几本书,就晃悠着往往授课堂去。她知道,她等会儿就会跟女主罗秋秋碰上,作为小群体中领头人受了委屈当然不用自己出面,自然有一众热心群众为她出头,把江羽白上下羞辱一番。前世江羽白受不了这冷言冷语,在修炼一事上把自己逼得更狠了,也让她在心底留下了暗结,以至于她在后来修炼时走火入魔,前功尽弃,只得另创功法走上人人惧怕的万星宫女魔头之路。 果然还没等走到授课堂,就遇上了罗秋秋一行人,只见罗秋秋身着白色修行服,她长得一双丹凤眼,高挺的鼻子,长发束起,看起来非常的利落。 江羽白重生后第一次见前世的死对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毕竟前世将她当作竞争对手争了一辈子,最后居然被人家一剑捅死了,这搁谁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疙瘩。 江羽白在心底道:“算了算了,别想太多,既然做了决定,那这辈子就好好摆烂。” 罗秋秋见了江羽白神色也有些微妙,毕竟这会儿正是江羽白害她在鱼鳞小世界里命悬一线后的第一次见面,她修养好,到底没多说什么。但她身边的众人一看江羽白便露出各种鄙夷,嫌弃的神情,好似跟江羽白痛处一个空间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作为活了几百年的魔头,心理素质那可是杠杠的了,毕竟当年可是乌泱乌泱的正道君子对着她破口大骂,她都不带抬眼的。这种程度的,江羽白眼神都不多给一个,依然迈着八字步,晃悠地往授课堂走去。 这时,罗秋秋好友,林鹿看不过眼了,上前扯了她一把,她懒得防备,包里的书掉落一地。 “做出如此丑事,你还好意思来上课!”林鹿长着一张圆圆的脸,配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生起气来,肉乎乎的脸上染着红晕,格外的可爱。 “好意思”江羽白认真回答,她对这种圆脸小可爱没啥抵抗力,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掐了一把小圆脸后,笑眯眯地说:“嘿,真软!” “你!竟敢羞辱我!我要给你好看!!”林鹿惊得后退几步,受辱般得一手捂着脸,一手‘唰’地抽出了藏在腰间得软鞭就要往她身上招呼去。 江羽白见林鹿亮出武器,依旧闲闲地站在原处,在她眼里,林鹿的鞭子就跟小孩子胡乱甩着玩一样,随便一挪都能避开,还没等她往边上一挪,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挥出得鞭子。 “要比试到武堂去,别在这。” 林鹿被阻,回头就要骂人,却看见一张一人站在身后,双眼无悲无喜地看着她。她嘴里的话立马咽了下去,乖巧收回鞭子,走回罗秋秋身后,就差哪个麻袋把自己装进去,谁也别想看到她! 罗秋秋见了来人腰间挂着一枚玉佩,立刻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不知道司寂师叔在此,扰了您修行,是小辈的错,望师叔海涵。” 同行人也立刻跟着罗秋秋一起行礼,来人微微颔首,抬走进授课堂。 当看不见人影后,林鹿才敢深深呼吸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这位司寂师叔恶名在外,被他这样开口教训,不亚于受到一次洗髓冲击。 “鹿鹿,我知道你护着我,但是下次别冲动。”罗秋秋安抚着林鹿。 “刚才吓死我了,师叔怎么来了,他不是因为差点走火入魔闭关在鸟危峰了吗?”林鹿轻轻拍着胸口,大大的眼睛带着疑惑看向授课堂。 罗秋秋听了,微微摇头,说:“我只知道凌浩君因为东隅的雷泽出现异动,已经带领数十位师兄姐们赶过去探明情况了,今日是不能给我们授课了,没想到暂替凌浩君授课的会是这位师叔。” “怎么办,我有些害怕。”另一位鹅蛋脸的女修身穿淡紫色罗裙,头发精心挽起,又簪上长长的流苏,看着就是贵气逼人。江羽白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位是来自北方凛国的帝姬王姒。 “听说师叔差点走火入魔后,被掌门凌州君拼上半身修为救下来后,性情大变,还曾废了不小心得罪他的弟子的修为,令他重头再修炼。”林鹿也有些害怕地说。 罗秋秋制止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安抚大家道:“大家不必过度担忧,我们虚心求学,师叔不会不分缘由处罚我们的。” 江羽白见罗秋秋三言两语就让一群人像找到主心骨一样,真有大家风范。不过这个师叔她隐约记得在前世不怎么出现,大家都喊他师叔,具体什么名字她确实没啥印象。 被司寂这样一打岔,原本前世那一场自作自受得羞辱消散了。一心只想摆烂养老的江羽白对这个师叔也没啥兴趣,跟在罗秋秋他们后边晃悠着走进授课堂,给自己找了个边角位置坐下。 作为天启宗这一辈最有天赋的修行者罗秋秋当然是坐在最前排,林鹿、王姒之流以她为中心落座。 上课的钟声敲响,冰上死人脸师叔站在大家面前,用无甚起伏的声音说道:“我,司寂,今日授灵药课。” 说到他手一挥几种药材凭空出现,漂浮在大家面前。 “大余草根,性寒,水生,长于姑射山流水之下。”司寂像个没啥感情的木偶,声音冷冷清清地复述大余草根的药典注释。 大家在下边表情严肃地记录着司寂说的每一句话,生怕漏了个字的那种程度。 江羽白百无聊赖地拿着笔,盯着眼前的白纸发呆,作为重开一局的老魔头,她对这些东西自然是提不起兴致。 大抵这位代课老师没啥教书育人的自觉,他跟赶场似的,用没啥起伏的声音讲完一种灵药的药用和生长习性,就一挥袖子,显出下一种灵药的影子。这就使得大家抄笔记的速度都快赶不上的讲解的速度了,手中的笔不敢停,生怕一停就被他抬手一挥袖嘎了。 看着坐在前边的罗秋秋面上风轻云淡,手中笔不停,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嘿,真是个不服输的姑娘,江羽白心里暗道。她吊儿郎当的支起左手撑着头,右手用笔有一搭没一搭的似在胡乱画着些什么。司寂余光瞥到角落上那个无所事事的身影,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的授课夫子所以懒得在意他们听没听课。等把数十种灵药讲解完毕后,他挥一挥袖子,喊道:“下课” 当他走出学堂后,原本不敢吭声的众人总算放松了下来,哀嚎到:“太可怕了,我都不敢喘气!”“我手都要写废了!....” 在角落的江羽白收拾好东西,把包甩到后背,迈着步子就往外走。心里想道:今天师姐准备了啥好吃的。 林鹿瞥见走出门去的江羽白,撇了撇嘴,嘟囔道:“欸,算你今天跑的快!” 江羽白在天启宗的养老日子愈发的悠闲,同门的人在练功,她在摸鱼,同门的人去试练,她在烤鸡。别人的修为愈发长进,她的修为始终保持在同批倒数第一第二的位置,惹得师姐关山月对她修炼进度一事长叹短吁。 这日休沐,关山月刚从修炼室走出,就见罗秋秋背着剑,正要往外走去,她见到关山月,便停下脚步,抱拳行礼道:“关师姐。” “罗师妹,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关山月对罗秋秋还是颇有好感,见她一身要外出的装扮,关心的问了问。 罗秋秋也没有隐瞒,道:“听闻山下往东五十里望日村有奇事发生,师傅让我下山探明情况。” 关山月听了,心中疑惑为何她一人前往,又想起罗秋秋一个月前便已结丹,正式踏上修仙一路,可以独自外出游猎了,这修炼速度真是这一辈的翘楚。她心中感慨却也没有多言,只嘱咐一句万事小心便分开了。 关山月回到小院见江羽白一只手拿着个果子啃得满脸汁水也毫不在意,另一只手抓着本话本正津津有味的读着,气突然就不打一处来,道:“白白,你怎么还看话本,快快去修炼室修炼呀!” 江羽白正看到话本的关键时刻,听见关山月的声音,艰难地奖视线从话本上拔出来,转移到关山月脸上,见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无辜地说:“今日休沐呀!为何要去修炼室?” “罗秋秋月前已结丹你可知晓?我今日撞见她独自一人下山游猎,你当初可是不服输,如今怎地惫懒了?”关山月轻轻点了点她的脑门。 江羽白毫不在意地啃了口果子,道:“修炼不仅修身还休心,我得保持身心愉悦修为才能有长进嘛,不急于一时。” 关山月无可奈何:“你呀你呀!到时候可别跟我哭鼻子。” 在修炼这件事情上,江羽白有着自己得打算,修为越突出越早被赶出去游猎磨练,她只想当条咸鱼,自然是越慢提升越好,结丹只要不排在倒数十名就成,倒数十名的弟子要被派去打扫藏书阁。天启宗的藏书阁藏书颇多,打扫起来非常不便,最主要的是,每日卯时到,辰时收,辰时正是各弟子上早课之时,这时别的弟子或抱着书去上课或提着剑去修炼,自己提着洒扫用具行走在人群中,对于天启宗弟子而言,简直就是脸面无存。其实打扫藏书阁对江羽白来说并不是啥丢脸的事,重点是卯时得到,这是个折磨,她绝不可能起得这么早,所以倒数十名是万万不可。 一年一坑,请大家捧场啦,谢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日子过得飞快,江羽白慢悠悠地提升着自己的修为,瞅着大家一个个结丹,她也心不急。自从罗秋秋率先结丹下山游猎之后,大家都心生羡慕,少年人,哪有轻易服输的,大家都以罗秋秋为榜样,日夜不休,抓紧时间修炼。 修炼室时不时闪出结丹成功的金光,迟迟未结丹的林鹿有些着急,不知为何,她修炼到了瓶颈却迟迟无法成功突破结丹。见大家都纷纷结丹成功,更是心急如焚,呆在修炼室里,饭都不吃了,每日啃着辟谷丹修炼。 林鹿闭关一个月依然没什么进展,正心烦气躁之时,忽闻屋顶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她以为是只老鼠,便十分不耐烦的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拍出一掌。 原本江羽白刚偷偷躲过巡查弟子,溜下山买些烧鸡好酒解解馋,没想到,正当她手持烧鸡,脖子上还挂着被细绳两端绑住的酒瓶,轻手轻脚跃上屋顶,打算抄近路回小院,却在路过修炼室屋顶时,一时不备还有人在修炼室,被突如其来的掌风扫中滚下屋顶。 林鹿觉察到屋外的动静不像是老鼠,便立即起身开门出来查看,见是江羽白打扮怪异,脖子上还挂着两瓶酒,她恼其打扰她修炼,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江羽白,自己不求上进,还来扰我修炼,我定要上报掌院凌馄君好好罚你一罚!” 江羽白见她往日可爱的小圆脸瘦了一圈,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正满脸怒气地瞪着自己,不禁笑道:“欸,别啊,我请你吃烧鸡!” “少嬉皮笑脸,谁想吃你那破玩意儿!”林鹿见她手上的烧鸡,有些馋,但是忍住了,嘴硬顶回去。 江羽白见她态度强烈,正苦恼这个小妮子闹大了,以后不好偷溜下山就算了,今晚还得挨罚,就听见林鹿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心下一喜,解开包着烧鸡的油纸,让烧鸡浓郁的香味飘出来,再次热情邀请道:“这可是山下那家黄老头烧鸡,可香了,你真的不来尝尝嘛?” 林鹿盯着江羽白手中的烤鸡,不自觉吞了吞口水,还是嘴硬道:“别想诱惑我,谁知道你在烧鸡里放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江羽白见她很馋但是嘴硬的矛盾样子,轻笑道:“那我先吃给你瞧瞧!”说着她撕下一只鸡腿,放入口中,神情满是享受,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起吃吧!”。 林鹿的肚子发出很大的一声“咕噜”,她实在馋得很,已经一个月没吃饭了,辟谷丹虽然吃了不饿,但没什么味道,着实难吃。思索不到片刻,她还是败在了烧鸡之下,撅着屁股跟江羽白并排蹲在修炼室屋檐下啃烧鸡。 “这次我们算扯平,你扰我修炼,我吃你烧鸡”林鹿嘴里嚼着烧鸡含糊不清说道。 江羽白起开一瓶酒的封泥,喝了一口,见她脸颊鼓鼓,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哄小孩似的说道:“行行行,这次算扯平。你要尝尝这酒吗?” 林鹿见江羽白递给她酒瓶,刚好觉得有些噎,就顺手接过来灌了一口,长吁一口气,像是吐尽胸口浊气,舒爽非常。 江羽白用犬牙撕下一块鸡肉,眼睛打量着林鹿,见她脸虽然瘦了一圈,但是精气神还行,刚才那一掌,她便猜出林鹿理结丹就差一张窗户纸了,但是缺少契机,迟迟无法突破。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干!”江羽白又起开一瓶酒,碰了碰林鹿手中的酒瓶,率先灌了自己一大口。 林鹿虽然有些莫名其妙江羽白怎么突然大口喝酒,但是还是被她豪爽的样子吸引了,也仰头喝下一大口酒。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两瓶酒很快就见底了,林鹿酒量一般,这会儿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 “你说我是不是在修炼一途上无甚天赋啊?”也许是连日修量没有进展,心中苦闷,林鹿竟摇晃着空酒瓶问江羽白。 “胡说,你天赋决绝!”江羽白笑嘻嘻地趁机捏了把林鹿因为喝酒有些酡红的小圆脸。 林鹿皱了皱眉挥开她沾满鸡油的爪子,继续口齿不清地说道:“可是王姒与我一同修炼,她已于数日前结丹,而到如今还没有结丹!” “莫管他人如何,你道心坚定,何惧结丹早晚!”江羽白道。 林鹿闻言,思索一会儿又嘟囔道:“没错,你还没结丹呢,还有人垫底!” 江羽白无语,这小妮子,自己好心开导她,竟被编排。 见江羽白不说话,林鹿忽然站起来,伸手召唤佩剑,玄光剑蹭的从修炼室飞出。她手握玄光剑,道:“你时常不来学堂,有些课没掌握,修炼自然无长进,我今日给你演练你上次缺堂的无心剑法,你且好好看看!” 说罢,林鹿借着酒劲,在修炼室前的空气上为江羽白演练起无心剑法,月光照得亮堂堂,她身形宛若游龙翻腾跳跃,行云流水。江羽白,在一旁看着她舞剑,时不时拍手叫好,心中暗笑道:“这小妮子还算有些良心。” 一套剑法练完了,林鹿额头上挂着汗珠,心中烦闷尽消,整个人都轻盈起来了,正当她开口问江羽白看清楚了没时,忽然觉得有一股灵力自丹田澎渤而出,顺着经脉游走,这感觉非常奇妙,她心中又惊又喜,自己怕是要结丹了,立马盘坐在地引导那股灵力在周转。 林鹿突然盘腿坐下,周身金光萦绕,江羽白知道她要结丹了,没离开,也盘腿坐下,结丹是修仙者在修炼途上第一关,需要师长在一旁护法,避免弟子结丹失败走火入魔前途尽毁,这一时半会儿黑灯瞎火的她突然结丹,就勉为其难为她护法吧。 待到金乌东升,林鹿结丹才成功,她欣喜地站起身来,感受着自己丹田内的金丹,好一会儿才发现江羽白正盘坐在一旁,似在为她护法,她心中有些感动,对江羽白道:“江羽白,我接结丹成功了!” 江羽白没有反应,林鹿有些疑惑,她走过去,才发现江羽白呼吸平缓,时不时吧唧嘴,俨然还在睡梦中的样子,刚才心中生出的那点子感动顿时转化为恼怒,她还以为江羽白为她护法呢!没想到她居然睡着了,还好自己修为扎实没出什么问题。 昨晚才一起喝酒吃烧鸡,一掌拍醒她也不妥,只好伸手捏住江羽白额鼻子让她不能呼吸。 当江羽白被迫睁眼见到林鹿那张黑黑的小圆脸,一把拍掉她的手,道:“欸,结丹成功了,恭喜恭喜!” “多谢,我昨晚演练的无心剑法你可看清了?希望你也早日结丹,不然我们都结丹下山游猎了,到时候你就得跟师弟师妹们一起修炼,真是丢我们这一辈的脸!”林鹿黑着脸阴阳怪气道。 江羽白也不甚在意她的阴阳怪气,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吊儿郎当地笑道:“多谢关心啊,我要回去休息了,昨晚可真累啊~” 说着江羽白抬脚往小院走去,气的林鹿在后边跺脚暗骂道:“朽木不可雕也!这种人真让人喜欢不起来!” 关山月刚收拾好正打算出门修炼,迎面撞上正打着哈欠,脚步虚浮的江羽白,关心道:“师妹,可是修炼遇上障碍了?怎的如此无精打采?” 眼睛艰难睁开一条缝,江羽白抠了抠眼角糊着的眼屎,道:“没遇上什么困难,就是昨晚偷溜下山买烧鸡的时候摔了一跤,我懒得起来,就地吃完烧鸡就睡了,这石子地硌了我一晚上.......咳......今天天气甚好,师姐你快去修炼吧,别耽搁了时间!” 她见师姐的脸越来越黑,连忙转移话题,并企图溜之大吉。 关山月拎住江羽白的后衣领,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是想去藏书阁打扫?” 江羽白嘿嘿傻笑两声,道:“师姐,我这就去修炼!”说完使了个巧劲,从关山月手中挣脱出来,一溜烟跑个没影了。 第3章 第 3 章 时间一晃,又过去半年,大家都陆陆续续的结了丹,江羽白掐着点赶在倒数十一名结丹成功。关山月见师妹结丹,以为她正式踏上了修炼路就会认真修炼,谁知道,江羽白结了丹以后,依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就往山下溜,回来时一身酒气,气得关山月不知说她什么好。 “唉~”关山月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叹气。 江羽白躺着床上翘着脚,咬着手中得果子,享受着鲜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含糊不清地说:“师姐,你今晚这都叹了108次气了。” 关山月无语,这个小没良心的,她早就到了下山游猎的年纪,但是念着江羽白还小,又不懂事,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宗内。待江羽白结了丹,正式踏上修仙路,她就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了,不然她的修仙路会被耽搁。 “师姐,你放心下山去游猎,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江羽白翻过身来摇头晃脑地道。 “但愿如此。”关山月不舍地伸出葱白般的手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 翌日,江羽白起了个大早,送关山月下山,见她背着剑匣的身影渐渐消失,江羽白觉得心中有些孤独,自从回来了以后,习惯了师姐在身边的日子,突然,师姐要告别自己,独自去闯荡自己的修仙路。人生嘛,就是这样,不断告别旧友,又迎来新人。 伤感只停留在江羽白心中一小会儿,很快她便调整了过来,开始了她每天睡觉上山打鸟下山喝酒的快乐日子。 天启宗后山上的野鸡是真的没想到,它们在这山上过了这么多年,居然会被一修仙人看上了,每天扑棱着逃跑。 江羽白一日,又上山打野,随手摘了只果子,正不顾形象啃得满脸都是时,她听见身后有股风,心中警觉起来,面上依然吊儿郎当的样子继续往前走,脚步快了起来,在拐过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时,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上了树藏到枝叶间,她到要看看是谁跟着她。 几个呼吸后,一个着白衣的人走了过来,说是用走也不太对,他像是没踏到实地,就飘到了树下。江羽白心中暗叹一声好身法,如果是十六岁的江羽白没准会以为自己撞上邪祟了,但是现在的江羽白表面是十六岁,芯子是活了八百年的女魔头,活的久了见的东西可就多了。 这人用的是游云身法,习得此法的人,行不沾地,身若游云,只要他想躲,哪怕比他修炼高一级也,奈何不了他,修炼到大成着,还能日行千里。但是这种身法修炼起来非常耗时耗力,大家伙儿修仙又不是为了能每天走一千里路,有这功夫,买个上好的飞行法器也是能行的。 正当她伸着脖子想悄悄看看是谁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还不下来,吃多了野味想上树当猴子了?” 江羽白闻言,心里吐槽自己道:“让你每天就知道吃,胖成这样叶子都挡不住了,活该被发现!” 想是这么想,她动作还是很麻溜地下了树,脸上堆起诌媚的笑容,对着来人道:“师叔,在这里遇见您可真巧啊!” 司寂面无表情,撇了她一眼道:“不巧,我是跟着你的。” “哈哈,师叔您有什么指导直说就行了的,弟子无有不从的,何必劳烦您跟着呢。”江羽白干笑两声说到。 “跟上来。”司寂没有多说,丢下一句话,抬脚就走,似乎没担心江羽白能不能跟上了。 江羽白没法,只好先跟上去,心想:等司寂走远了就偷溜,她还不信司寂还能上书院去找自己麻烦。 前头的司寂走得很快,她悠哉悠哉跟上去,每当看不见人想偷溜转到另一条路上时,司寂像是阴魂不散一样出现在前头,他甚至没有回头问江羽白为什么偷溜,仿佛一切掌握在手里。没办法,她只好跟上去,知道今天是逃不脱了。 顺着林子里的羊肠小道七拐八拐的,江羽白走得嗓子冒烟,不禁感慨回到16岁以后,勤于享乐,不思进取,确实是容易累啊。刚升起那么一丝丝以后要不还是努力修炼的念头时,她心中一惊,啊!江羽白,稳住!不要产生什么奇怪的想法,专注摆烂的人生啊! 就在江羽白走得双股战战兢兢,马上就要就地坐下摆烂的时候,转过一个弯,一个绝美山谷出现在眼前,溪水潺潺,青草翠绿,点点小花点缀期间,溪边稍高处修了一个小院子,正房是三间茅草房,两边缀着小巧的耳房,看着就像是哪位高人苦修的地方。 “不想死就跟好踩好我的脚印。”司寂丢出一句话,也不等江羽白反应,抬腿就往院子方向走去。 江羽白冲天翻了个白眼,她好歹也是个八百年的女魔头好不好,当年她的名号可是能小儿止啼,画像贴门上还能吓鬼,现在被一个年轻人呼来唤去的,真没面子。 “嗯?”前边的人有些不耐烦江羽白没有及时跟上来。 “小的这就来,师叔你等等我!”江羽白脸上露出狗腿的笑容,马上跟上,形式比人强,面子算啥! 这山谷看着没啥,实则布下了阵法,宗内弟子误闯入,运气好十天半个月的也就转出去了,不然就得等主人放出去。若是不怀好意的人,这里步步杀机,怕是有来无回。 小心翼翼地跟着司寂走出阵法,眼前的小院子像是被水荡开了一样,一座豪华版的院子出现在眼前,门口挂着一匾,上书陋室二字,字迹苍劲有力,仔细瞧瞧似乎蕴藏着一丝道意。望向院内,院内正中有五间青瓦正房,看着古朴大气,院子里栽种着各色奇花异草,屋檐下还窝着一只雪白的大狗。 大狗嗅见生人的气息,蹭的站起,盯着大门口,前腿半蹲,露出獠牙,喘着粗气,似乎下一秒就要扑过去把闯入的陌生人撕咬吞下,异常骇人。 原本江羽白被大狗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时司寂开口道:“人来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一副要把江羽白撕碎的嘴脸,立马转变为诌媚,变脸速度之快,让江羽白都感叹一只狗居然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大狗一边疯狂地摇着尾巴,一边跑过来围着江羽白蹭,非常热情,摇动的尾巴打在小腿上还有些痛,抬眼看向江羽白的眼神,就像怡红院里的小姐见到手气阔绰的客人一样,眼波流转间具是在说:“贵客,你可总算来了人家盼你盼得相思病都要出来了。” 江羽白不禁恶寒,打了个寒颤,正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告诉大白狗,人狗殊途,千万不要用非分的想法,她注定是它得不到的女人。司寂这时将一只五花大绑的野鸡扔到江羽白脚边,道:“烤了。” “???”江羽白疑惑,搞了半天让她翻山越岭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烤鸡?她突然气不打一处来,面上还是带着僵硬的微笑:“您带我到这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吃一口烤鸡?” “不远”司寂有些答非所问。 “嗯??” “如果你没有走到其他路上,只需半炷香就到了。” “.......”江羽白内心突然觉得当个大杀四方的女魔头也不是不行。 司寂没啥感情地多说了一句话,算是为江羽白解释了一下。可江羽白就是能从司寂这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上看出了嘲弄她自作自受的意思。 “形式比人强,往好处想有人帮忙抓鸡还是不错的,冷静冷静,养老重要。”江羽白在心中说服自己,就老实地在百宝袋里掏出各种香料开始处理起野鸡了。 为了表示自己还是有一点子反骨的,江羽白在院子的奇花异草间搭起了一个歪歪扭扭,外形颇丑的烤炉,司寂倒是没什么意见,他随时画了个圈,把烤炉圈进去,烤炉烟气乖乖往上走,一丝一缕都没有祸害到旁边的各色花草。 这让江羽白一边咬牙烤鸡,一边推开时刻想贴在她身上的大白狗,心想:“来日方长。” 烤鸡出了炉,大白狗眼勾勾盯着,口水从嘴边流出好长一条挂在半空。 江羽白看大白狗那馋样,不禁觉得好笑,就将手中的烧鸡都递给了它。它“嗷”的一声,激动地叼着烧鸡跑到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从这往后,江羽白几乎每日都要溜到陋室跟大白狗一起烤鸡吃,一人一狗厮混在一起,颇有惺惺相惜的意思。司寂倒是重不参与这一人一狗,他常呆在房子里打坐修炼,偶尔坐在屋檐下摆放的一套喝茶用的桌椅上看着他们闹腾。虽说司寂话不多,江羽白还是从他只言片语中知道了来龙去脉。 原来结成金丹后的修士无需再去学堂听课,可自行修炼,直到自己觉得做好了下山游猎的准备,即可下山游猎。游猎是修士修炼其大道的重要方式,所以大部分修士结成金丹后,就会积极准备下山游猎。 但是对于江羽白而言,游猎是不可能主动游猎的,所以她结成金丹后天天上山打鸟下山喝酒。某日在林子里烤野鸡时,那香味儿把大白狗引来了,哦,对了大白狗可不是普通狗子,人家可是凌门山狼主的幺儿,还有一个大名叫来福,没错就叫来福,就是民间养狗人家里,十只有九只都叫来福的来福。这朴实好养活的名字还是是狼主取的。说到这里时,江羽白不禁腹诽:还好狼名没有啥歧视链,不然这有可能让来福内心受到一万点伤害。 扯远了,说回主题,那日来寻味而来,只看到江羽白啃完的鸡骨头,不禁委屈,这后山一向无人来,这里被他画成了自己的地盘,没想到来了个生人就算了,还有这么香的烤鸡没有孝敬他,来福委屈,来福生气,回去就找司寂闹去了。 司寂被来福烦的很了,只好去把江羽白找来,才能有清净日子过。 非常感谢你能看到这里,如果有本书有什么建议,可以提一下吗?拜托拜托,主打就是一个听劝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天启宗.命堂 一弟子正在值守命堂,他有些无聊地看着眼前一盏盏命灯发出橘红色的光芒。天启宗弟子入门时滴一滴心头血在命灯上与之结契,作为第一仙门,天启宗每年都有众多弟子下山游猎,若在游猎时遇见性命攸关的事情时,命灯会感受到契主的生命力流失,发出警告,让师门的人及时关注。若人死了,灯也就灭了,这时就需要长老亲自查看命灯,通过命灯看已故弟子生前一个时辰所看到的场景,如有冤屈,便洗刷冤屈,如罪有应得,便师门除名。 下山游猎的天启宗弟子都是有些本事在身,况且如今天下太平,许久没有妖魔鬼怪出世为祸一方,命堂的差事虽然重要,但是极其枯燥无聊。这位小弟子心存侥幸看着跳跃的点点灯光,竞开始昏昏欲睡。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异响,把正在瞌睡边缘的小弟子吓醒了。他连忙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起来,扫视了一下命堂中的命灯,无甚异常,心上松了松,安慰自己道:“我们天启宗怎么会有姓名攸关之事发......”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前排的凌浩君的命灯开始闪烁起来,没一会儿,命堂内数十命灯也开始闪烁起来,还越来越昏暗。小弟子心立马提到嗓子眼,连忙跑到门外用法器呼喊道:“凌浩君和数十位弟子命灯异常,恐有性命之忧,速来命堂!速来命堂!” 掌门凌州君原本还在悠闲悠闲地在水塘边钓鱼,听见腰间玉佩法器传来命堂信息,手中鱼竿一丢,手指间翻转,捏了个决,身影便消失在水塘边。 当凌州君到达命堂时,已有长老在此等候,他们将异动的命灯排成一行,正在思索着凌浩君这回带着弟子到雷泽查看异动时遇见了什么,居然能令这他们陷入性命攸关的劫难中。 “大家可有对策?”凌州君免去大家虚礼,直截了当发问。 “师兄凌浩君剑药双修,不然在雷泽这种毒草蛇虫遍地的地方异动时不会第一个就派他去,定然是遇上了雷泽中的异兽。”第一个发言的是江羽白的师傅凌元君,他一张黑脸,十分严肃。 “可雷泽异兽不是被数十年前被众人重伤,几乎垂死,虽留有一命,恐怕得修养上百年。”另一位老者道。 “可雷泽中还有其他东西能将凌浩君伤至性命垂危?”凌浩君反问道。 “雷泽恐有变故,由凌浩君、司寂带上宗内金丹以上弟子前往雷泽营救。”掌门凌州君思索片刻,随即点将。最后踏进门的司寂突然被安排了任务,他面上依然没啥起伏,仿佛去雷泽跟去后山一样没啥稀奇的。凌元君听闻司寂一同前去,心中微微有些安心,有这个杀胚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得绕路走。 就在各位即将散去收拾东西前往雷泽时,看命堂的小弟子眼尖瞅见还有一盏命灯微微闪烁,立即开口道:“这还有一盏命灯闪烁。” “这是哪位弟子的命灯?”掌门凌州君停下脚步问道。 “是您的弟子罗秋秋。”小弟子看了看命灯上的名字答道。 “秋秋?把灯拿来我看看。”掌门凌州君伸手接过命灯仔细查看火焰情况,道:“秋秋八个月前第一次下山去望日村游猎,至今未归,这命灯光芒耀眼,应该没有遇上大麻烦,拨两位结丹弟子前去望日村查看情况,解决好望日村的事情后,让他们都往雷泽去。大家快去准备吧!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众人齐声答道。 原本还在后山跟来福打闹的江羽白突然被便宜师傅凌元君连发三条弟子召烦的想把手中的弟子玉佩扔了,弟子召若不回应及时赶到,能一直响,无法解除。 江羽白紧赶慢赶,当她踏入师傅凌元君的院子时,见他身着青衣背着巨大的剑匣,腰间挂一只藏蓝色的纳百川(收纳法宝,可根据法宝等级收纳物件)。他抬头望着远方的云像是在思忖着些事情,见江羽白一身狗毛的回来,下意识就想斥责她行无章法,做事出格,修炼不勤,但话到了嘴边,又见她笑得有些憨傻讨好,硬把话收回去,心里安慰自己:自己收的徒弟本来脑子就不好,现在看起来长进了一点,别骂死了。平复好心情后,凌元君开口道:“你已结丹一个月有余?” “回师父,上个月初三结丹,已有四十日。”江羽白难得规矩地行了个礼,老实答道,看着眼前这位年轻许多的便宜师傅,他常年闭关,面皮白皙,五官端正,看着还是那副死板的样子,不由心中想起前世在参加内门选拔时的情形。 她虽然略有天赋,但并不拔尖,论家世,父母乃是农民,就连名字都是在机缘巧合入了天启宗时一弟子见江上有白鹭翩翩飞起,便随口取的。 当初一众弟子中,掌门第一个挑选了家世显赫即翎城城主的孙女、且天资卓绝的罗秋秋为徒。其他长老也各自挑选或有天赋或有家世的弟子为徒,只有凌元君他只醉心修炼,来晚了一步,只剩江羽白一人天赋不显眼,又不出身于修仙世家。 凌元君当时嫌弃地看了看江羽白,道:“只剩你一人,那便跟我走罢!” 入了凌元君门后,其实凌元君对江羽白并没有像掌门教导罗秋秋那样时时督促,及时解惑。他醉心修炼,教导的工作就落到了才接丹正要下山游猎的师姐关山月身上 这会儿突然找她,江羽白只觉得有些不习惯,心里嘀咕道:师傅整日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专研炼器,偶尔指导两句还嫌我笨,两世师徒情谊,竟然陌生至此。不知今日找我作甚。 听了江羽白的回答,凌元君微微点头,似乎还算满意,道:“如今雷泽有变动,我要带着众人前去营救一年前去雷泽勘察的凌浩君,你既已结丹便一同前往,速去收拾,一炷香后集合。” 江羽白被这个消息砸得有些晕乎,这些日子的逍遥快乐差点让她忘记了这件师门惨案,正想着要怎么拒绝的时候,凌元君已经一挥衣袖走远了,无法,她只好回去收拾东西。 她前世这会儿见罗秋秋已经结丹,心中不服气,日夜修炼,在罗秋秋结丹后一个月也结丹成功,紧接着下山游猎,一步也不肯输给罗秋秋,所以前世东方雷泽惨案发生的时候,她在西北堇理山试图驯化一只青耕呢,并没有跟随前去。后来回宗门了才听说,那次雷泽暴动原本以为是那只被仙门重伤的雷泽异兽又出现了,凌浩君带数十弟子过去处理并加固雷泽封印即可。 但是,凌浩君和数十弟子一去不归,生命垂危,天启宗再派凌元君前去救人时,才发现雷泽异动并不是那只受伤的雷泽异兽导致的,而是窫窳(ya yu)现世,占了雷泽,杀死了雷泽异兽,并时常到雷泽周围的城池掠人而食。由于窫窳罕见,又常在夜间行动,竞让大家都以为是雷泽异兽在作乱,一时防备不周,伤亡惨重,其中凌浩君为护弟子,死于窫窳口中。 而龙跃云在这场窫窳之祸中,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在危难时刻用烈日神弓,射中窫窳的弱点——左眼,挽救了诸位同门,一战成名。 江羽白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自己能凭借自己菜鸡的属性,安安稳稳苟到老,没想到才结丹就得上战场了,就她现在这修炼程度,去了应该是给窫窳送顿宵夜吧。想到这,她心道:不行,还是得抱紧大腿。 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东西放入师姐关山月送她的一只月白色的纳百川,就前去集合了。 江羽白到了集合地点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等在那里了。她还看到了林鹿与王姒等人,她们都将头发高高束起,看起来英姿飒爽。见江羽白过来,王姒并没有把她放眼里,只当她不存在,林鹿倒是瞪了她一眼,也转过身去不再搭理她。江羽白并不在意她们,自找了个空地,开始思索怎么抱上此行最大的大腿龙跃云。 正深入思索呢,江羽白似乎听到了来福的狗叫,她疑惑地抬起头四周环绕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啥狗影,连她这回要抱的大腿龙跃云也没有看到,时间久远,她都快忘了龙跃云此时在做什么,自她重生以来一次也没有见过他。倒是看到了那张熟悉的死人脸。心里暗道:“诶,前世司寂也参与了雷泽之战吗?怎么没听说过呢。” 见江羽白眼神老往这边瞟,司寂冷冷看了她一眼,江羽白愣了一下,倒是没有被他冷眼吓到,还冲他傻笑了一下。他立即收回目光,在心里道:“真丑,伤到眼睛了。” 这边江羽白倒是没看出司寂想的是啥,她还以为自己标准的八颗牙齿的笑容,让彼此之间产生了美好的友谊呢。 边上目睹一切的一位弟子默默往边上挪了一步,心里吐槽道:“谁家正经仙子笑起来是露上下八颗牙的!” 人数到齐,天启宗升起飞行法宝,大家拿上东西陆续走去,这时,江羽白的便宜师傅叫住道:“江羽白和林鹿,留下,去望日村寻罗秋秋,你们三人再自行前往雷泽汇合。” 凌元君良心发现关心了一下自己这个便宜徒弟,雷泽一行恐凶多吉少,江羽白这个平日疏于修炼,又费了老大劲才结成丹,这么一去,不就是给雷泽异兽送零嘴吗?他听掌门平日对自己的小弟子罗秋秋多有夸赞,称其有大家之范,想来不会与江羽白计较之前的事情,让江羽白去望日村与罗秋秋汇合后再去雷泽,更稳妥一些。 江羽白和林鹿听了凌元君的吩咐,立即抱拳行礼道:“是!” 分配好任务后,大家都天疾上了飞行器,凌元君最后上去的时候,江羽白忍不住开口道:“师傅,您要多加小心,听说雷泽民风开放,男子断袖也是常见,别被那些会“嘤嘤嘤”怪叫的男子........诶,师傅你打我干嘛!” 原本凌元君听到前边那句话的时候,心中微微一动,有些欣慰这个不着调的徒弟懂事了许多,没成想听到后边,满脸黑线,若不是急着出门,他就要下手清理门户了!这个逆徒!他早晚要被她气死!哼! 江羽白捂着头,看着气呼呼的凌元君背着剑匣头也不回地上了飞行器,心里默念道:“师傅啊,窫窳的叫声就是嘤嘤嘤,你可千万小心啊。” 原来凌元君此人最为古板守正,一切出格的事情在他眼里都是不可触碰的红线。若有人把他跟断袖联系在一起,他怕是能拔剑追杀其到天涯海角,估计江羽白这神来一句,凌元君下次遇见发出“嘤嘤嘤”声音的生物都会下意识拔剑了。 第5章 第 5 章 阳光透过枝桠投射在蜿蜒的林间小路上,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在沿着小路疾步行走。 江羽白叼着根草边咂摸着味道,边看着前头埋头走路的林鹿。她有些疑惑为什么林鹿有些别别扭扭的,思考了许久,没有头绪,之前两人还月下喝酒舞剑呢,怎么现在这个小姑娘又别别扭捏的? 想了会儿,江羽白没想通,索性不管了,小女孩嘛,有点心事正常。她望了望日头,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就天就要暗了,望日村离天启宗不算太远,加快步伐,也许能在戌时赶到。前世她并没有过多关注罗秋秋第一次下山游猎的经历,只记得听说她除了一只作乱的雀妖。 走在前头的林鹿简直要被江羽白气死,这个姑娘就是嘴硬心软,她原在心里想着,只要江羽白先跟开口说话,那她就不计较结丹那会儿为她护法睡着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个江羽白一句话也不说,就不远不近跟在后边,偶尔回头就见江羽白对她傻笑,笑什么笑,显牙白吗! 两人就这样闷不做声,埋头赶路,在月中之时到达望日村。顺着村里的羊肠小路,两人原本想找一户亮灯的人家问问情况,打听打听罗秋秋的住处。可是村子里静悄悄的,连声狗叫都没有。 “此处怕有不妥,你跟紧我。”林鹿觉察有些不对劲,暗自握住手里的鞭子,预备有个不妥就直接动手。 作为励志要混吃等死过一辈子的江羽白非常乐意地躲在林鹿身后,娇弱点着头说:“这里好黑好可怕,嘤嘤嘤....” “.......”林鹿被那声嘤嘤嘤恶心了一下,威胁道:“再鬼叫就把你丢出去!” “好嘞”江羽白立马正经起来。 越走到村子的中央,越觉得怪异,虽说村子里的村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没道理两个打更守夜的人都没有。转过一个角,一座高大的庙宇赫然出现,月光照在这庙宇屋顶龇牙咧嘴的檐兽上,隐约能看见庙宇里燃着的点点香火。 这个庙宇所在地地方是村子地最高处,远远望着,像是伏在黑夜里地野兽,伺机而动。正当两人想上前查看庙宇时,一阵阴风吹过,让人背后一凉,安静被打破了,周围出现细细簌簌的声音,风中传来似有似无得吟唱声。江羽白一听这个吟唱声,心底立刻警觉不好。林鹿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立即止步,将软鞭抽出,警惕地观察四周,她虽然比江羽白早结丹,但这是她第一次下山游猎,不免有些紧张。 不一会儿,随着一声声开门发出的“吱呀”声,村里的男女老少面无表情,翻着白眼,身形僵硬地拖着步伐走出各自的家门。这把林鹿吓了一跳,她惊慌道:“这些人怎么了?是死了吗?” “不是,像是被控制了。你听到声音了吗?”江羽白看着眼前一位中年大汉,僵硬地从她们跟前经过,像是没注意到他们一样。 “什么声音?等等,我似乎也听到了!秋秋呢?她不会也被控制了吧?”林鹿紧张地说。 “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个声音有些不对,听得我有些发晕。我想把耳朵堵上”江羽白低声说道。 “你能不能别添乱!这时候听不见多危险!”林鹿恼怒,这都什么时候了,江羽白还在捣乱。 “可我不舒服嘛。”江羽白一脸小可怜样。 林鹿没搭理她,硬邦邦道:“别生事,跟着我走,别丢了。” 两人混在村子的男女老少中间,随着人流往村子中央,也就是庙宇所在的地方走去。林鹿借着月光在人群中四处寻找,想要找到罗秋秋的身影。江羽白见林鹿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无奈地从纳百川里掏出棉花偷偷揉成小团塞到自己耳朵里。 忽然,月亮被乌云掩盖,四周像是起了雾一样,原本还在眼前那巨大的庙宇慢慢的就看不见了,村民的僵硬的人影在雾里向前走动着,十分诡异。 江羽白见雾气来得蹊跷对林鹿道:“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大得雾?” 可这会儿的林鹿手脚渐渐僵硬起来,没有回江羽白的话。江羽白绕到林鹿跟前,只见林鹿面无表情,翻着白眼,跟周围的村民一样,已然中招了。江羽白叹了口气道:“这声音果然有异,小姑娘就是不听劝。” 此时大雾四起,看不见四周环境,一时之间脚下的路似乎没有尽头,江羽白牵着林鹿走了许久都没有走到庙宇,这时她弯腰捏了点泥土在鼻尖嗅了一下,似乎察觉到到了些什么,又从纳百川里摸出一个红色旧剑穗,扔在路边。 跟着村民走了许久之后,江羽白看见路边那个熟悉的红色旧剑穗,心中了然,她们果然已经不在村子里,而且在绕着什么地方走。 正当她琢磨着怎么走出这部片大雾的时候,突然有两个黑影从天而降,还没等江羽白反应过来就把两人掳走了。 江羽白被黑影扯着手臂,在奔走跳跃攀爬的时候,觉察到这两个黑影似乎没有恶意,猜测其中娇小的黑影是罗秋秋。她等会儿懒得解释为什么林鹿都中招了,而她还好好的,干脆也翻着白眼假装自己也失去了意识。 等把江羽白和林鹿带上了一个村外的高地,其中一个黑影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将里头的药膏抹向两人太阳穴、人中等穴位。江羽白只觉得自己面上被抹上药膏的地方清清凉凉,正当江羽白要假装清醒过来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痛从手上传来,痛得她发出“嗷”的一声,旁边的林鹿也发出了痛呼。这会儿她装作刚清醒的样子,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女。 “秋秋,你这么在这里?你没事儿吧?”林鹿清醒过来,罗秋秋站在面前连忙上前问道。 “我没事。”罗秋秋笑着宽慰她。 江羽白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男子,愣了一下神,龙跃云原来和罗秋秋在一块儿。再一次见到龙跃云,这位上辈子为他争风吃醋,上蹿下跳,以为爱之入骨的男人,江羽白心里连丝波澜都没有起。这让江羽白不禁深思了一下“自己上辈子真的喜欢龙跃云吗?还是只是为了追逐罗秋秋才喜欢的?诶,等等,按照这个逻辑来看,我努力的动力的罗秋秋,喜欢的男人是罗秋秋,不会自己上辈子喜欢的是罗秋.....嗯?我大概是疯了吧!” “喂!你别想歪了,刚才龙师兄是情势所迫才救你的,你不要在自作多情了,秋秋和龙师兄两情相悦,你别想从中作梗!”林鹿刚跟罗秋秋交换了一下双方的情况,就发现江羽白看了龙跃云好几眼,又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心中警铃大震,生怕江羽白又出啥幺蛾子,立即出声警告。 “啊?好。”江羽白还还没有从自己刚才的逻辑推理中走出来,没多想,下意识回答。 倒是把罗秋秋羞到了,她连忙扯住林鹿的衣袖,道:“别胡说,我们现在要齐心出力快速破解困境,赶去东隅雷泽相助呢!” “她能帮得上什么忙。”林鹿知道罗秋秋说的是对的,但是她不相信江羽白这个连结丹都要费老大劲的废材能帮得上什么忙,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你们刚才进村时,可有觉察到有些不对?”龙跃云见到江羽白,对她上次的行经仍有不满,不欲与她多言,又见罗秋秋有些羞涩,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便开口问道。 “他们似乎失去了理智,像是被控制住了,我当时跟在其中,不知怎么的就失去了意识。”林鹿皱着眉回想起刚才的情形。 “其实雾起后,你们就跟着村民走向村子外的祖坟处,并且一直绕着坟走。若我们没有将你们带走唤醒,你们将会一直绕着坟走,直到日升之前回到村子。”罗秋秋道。 “什么!”林鹿有些嫌弃“这是恶鬼作祟?” “目前来看,像是恶鬼作祟。”罗秋秋又补充了一句:“我刚到望日村的时候,就发现每日晨起总觉得自己腰酸背痛,鞋子也脏得很。这让开始警觉,开始尽办法让自己别在夜里睡去,但是不管我怎么做,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意识。” “连你也中招了,看来这望日村不简单。”林鹿心有戚戚地说道。 罗秋秋点点头,将事情从头说了一遍。原来在八个月前,山下有村民求助到天启宗称望日村有邪物作祟,隔三岔五总有人不明不白地死去,这引起了村民的恐慌。 罗秋秋正巧顺利结丹,准备下山游猎,宗门便把这件事交由她来处理。一则望日村离天启宗不远,万一有什么意外,宗门可及时派人出手相助,二来这望日村有望日神君坐镇,地界太平已久,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邪祟在此生事,这对于刚结丹的罗秋秋来说,是个非常合适的练手机会。可当罗秋秋到达望日村,还没等她查清事情经过,望日村便再无人伤亡,这让罗秋秋百思不得其解,便开始追查之前死去的村民,以求找到破解之处。 前不久恰好龙跃云处理完宗门任务,得知罗秋秋在望日村,便赶来相见。他刚见到罗秋秋的时候,发现她一脸憔悴,像是许久未成好好休息的样子,不由得注意起来。这才发现了每晚望日村村民的怪异之处。 “你可查处之前死去的村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林鹿追问道。 罗秋秋继续说道:“我对最后一个死去的村民着重调查了一番,发现了与其他村民不同的地方。” “何处不同?”林鹿又问。 罗秋秋道:“最后一名死去的村民是个年轻的女人,叫李赛花天生有耳疾,无法听到声音,家中父母早亡,只剩她与幼弟相依为命。待她长大成人后,由村长做媒嫁给同村的张二牛。可新婚没多久,丈夫张二牛与之前的村民一样死于各种意外。她在丈夫死后没多久,就被村民发现李赛花把自己吊死在村子中央的望日庙里了。” “你说其他村民都死于意外?都是什么样的意外呢?”江羽白直觉这些意外恐怕不是意外,便出声问道。 罗秋秋看了江羽白一眼,没想到江羽白会主动发问,顿了一下,如常回复道:“例如李赛花的丈夫张二牛,在劳作时,老牛突然发狂,将其顶伤,不治而亡。其他的村民也是死于类似这种无法预料的意外。” “在李赛花死后,就再也没有村民死于意外了。”龙跃云补充道。 “难道是邪祟杀够了人离开了?”林鹿不解地问。 罗秋秋摇摇头,道:“若邪祟离开,村民应该恢复正常生活,不会每夜失去意识走出家门。” 这时,环顾四周,罗秋秋又画下一道结界,隔绝外界,她与龙跃云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一下信息,便谨慎开口道:“我怀疑望日庙里供奉的望日神君不是真的望日神君。真正的望日神君恐怕已经被吞噬了。” 林鹿被罗秋秋的话吓得脸色发白,道:“望日神君已经陨落了?此等大事,宗门并没有一丝察觉。究竟是什么厉害角色才能不声不响吞噬掉望日神君呢?” 镇守一地的神君陨落前会有神谕,通知附近修仙宗门过来主持大局,避免因神君突然陨落,导致邪祟暴动伤人。待神君陨落后可由仙门不时派人过来游猎,及时为当地居民去除邪祟,守护当地安宁。 龙跃云比她们年长几岁,又有游猎经验,他提议道:“望日村白日并无异常,我与秋秋想趁日出之前去望日庙探查一番,你们刚清醒过来,若有不适,可在此处等我们回来,秋秋画的结界可保护你们不受邪祟伤害。” “我肯定是要和你们一起去的。”林鹿连忙表示自己要一起同前往,又瞥了眼江羽白,道:“你要是怕死就呆着,等我们回来除了邪祟再来找你。” 江羽白就等着林鹿这句话呢,连忙点头道:“好啊,我胆小,就在此处等你们回来,你们小心啊!” 林鹿听了不禁气结,她没想到江羽白这么不要脸,罗秋秋和龙跃云对视一眼,倒是没说什么,让她别出结界。目送三人走后,江羽白走出了结界,辨别了一下方向后,便纵身一跃,跳下高地往远处疾驰而去。 第6章 第 6 章 渐渐雾将江羽白的身影掩住了,隐隐约约能看到四周正在僵硬行走的村民,原来江羽白又回到了刚才跟着村民一起绕着走的坟地。她在纳百川里掏出一个罗盘,辨别了一下方位,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小小的坟茔前停了下来,墓碑上刻着李赛花与张二牛的名字。 江羽白掏出一沓黄纸,熟练地用朱砂笔画了张符,画好后,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黄符,清了清喉咙,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用咒术,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气沉丹田,正声念道:“天地自然,八方来闻,尔等在此,速来现身!” 指尖黄符骤然燃起,并冒着袅袅白烟,江羽白见符烧了起来,知道她召唤的人来了,但是仔细一看,符燃起来的烟只有一缕,心下纳闷,这座墓是合葬墓,理应有两个灵在此,若难道其中一个灵已归天墟不在人间了?还是自己的修炼退步了,只能召唤出一个灵了?没道理啊,问灵符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呀。 江羽白管不了太多了,开口问灵道:“你是何人?” “李赛花”空灵的声音凭空而起。 “因何而亡?可知望日村怪异之处?” “缢亡,知道。”空灵的声音回答。 “我想知道,可否告诉我?”江羽白继续追问,这时袅袅升起的烟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她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然后就眼前一黑,像是坠入了虚空。 再睁开眼,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茅屋里。这时,身体不受控制地起床,向屋外走去。江羽白明白李赛花把她带入自己之前经历里了。 李赛花走出屋子,到屋外打水做早饭,她耳朵有天疾,什么也听不见,所以江羽白在这时也什么都听不到。说实话,无声的世界确实有一些令人恐惧,但李赛花生来就听不见,没有对比也许心里也好受一些。 当李赛花做好饭后,便去另一间小破屋里拍了拍门,不久便有一个小男孩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走了出来。江羽白看见这个小男孩的脸的时候,不由的惊讶,这不是缩小版的天疾吗? 天疾是前世万星宫众人中最早跟随江羽白的,当时江羽白还未被天启宗逐出宗门,但是因为心魔的缘故,整个人异常颓废暴躁。某次下山游猎,她在路过一个小镇时,随手将手中的面饼扔到正在乞食的小乞丐碗里,见他穿得破烂,还掏出块银子给他。本来她没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第二天离开小镇的时候,看见他被另一些乞丐殴打,似乎在强抢小乞丐手里的东西。 已经在人间游猎多年的江羽白这时明白,昨天自己随手给出去的那块银子恐怕招了其他乞丐的眼了。虽然江羽白不欲多管闲事,但事情毕竟因她而起,她还是出手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乞丐打的哭爹喊娘,连连告饶。 本来事情到这里,江羽白觉得自己已经了却因果,便离开了。可刚走出没多久,就发现小乞丐跟在她身后,死活不肯离开。江羽白非常不耐烦,抬起手就想把这个小乞丐打晕了扔在路边了事。可当她抬起手的时候,小乞丐以为江羽白要打死他,竟也不躲,仰着脖子,闭上眼睛,两行泪从眼眶里漏出来,顺着脏兮兮的脸颊往下掉。 这副倔强的样子,实在让江羽白下不去手,她仰天叹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面上木然道:“我已无来处,自然没有名字了。” 或许觉得与他有缘,也或许那时自己太过于孤单了,便给小乞丐起了个名字—天疾,带着他一起游猎。后来创立万星宫后,她对管理这一摊子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都是天疾为她打理万星宫上下事宜。 江羽白拉回思绪,看着天疾乖巧地跟在结界李赛花身边一起吃早饭,身上的一副虽然满是补丁,但是非常的干净整洁。姐弟俩感情很好,一边吃饭还一边用手比划着聊天。 这时候,似乎有人来访,天疾放下碗,起身出去迎人,李赛花见天疾起身,便往外看去,见一位村长带着一位穿着短褐衣的青年站在门口。 村长知道李赛花听不见,便将来意说给李赛花的弟弟李狗蛋,让他用手比划给李赛花知道。 “狗蛋,跟你姐姐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年岁到了,你们身世又可怜,父母早亡没人做主,伯伯给她说个媒,隔壁村的张二牛,他人憨厚老实,又一把力气,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你问问她愿不愿意?” 此时还叫狗蛋的天疾乖巧地将村长的来意比划给李赛花知晓。这一通比划下来,李赛花知道了村长的来意,羞意顿时涌上心头,她瞧瞧抬眼看了看站在村长身边的那个老实男人,见他身材壮实,见李赛花看他,一张黝黑的脸竟然红了起来。 李赛花倒也没有直接答应,只是比划说她放心不下小弟,想在家多呆几年。 村长听了天疾的翻译,摸了摸胡子笑着说:“不用你嫁出去,二牛到你家这边生活。” 见赛花疑惑,村长解释道:“张二牛家兄弟多,但地少,都快吃不上饭了。所以成婚后,他上你家生活,这事若能成,村里后头那块荒地,就给你们开垦。” 画面到这里,江羽白觉得眼前的画面开始起了波澜,然后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就时间就已经到了李赛花和张二牛结婚那晚,穿着红色新衣的二牛一脸手足无措地和李赛花并排坐在床边。江羽白感觉到了李赛花此刻的心情,心脏砰砰跳,满是爱意。 江羽白透过李赛花的眼睛,看到憨憨的张二牛对李赛花手脚并用的比划着,他知道李赛花听不见,正在努力用赛花看得懂的方式讲述他的意思。大概是某天,他在来望日村做小工的时候,在望日神君庙里休息,见神君塑像慈祥和蔼,鬼使神差地跪下许愿供香,希望能早日娶上一个好媳妇,并且能拥有一块自己的地,不用跟兄弟们一起争,没想到神君显灵了,竟让他梦想成真了!他要找个好日子去望日神君还愿。 听到张二牛曾在望日神君庙许愿,江羽白敏锐地抓住了这一丝不对劲之处。还好李赛花没有让江羽白看到什么夫妻秘事,画面又泛起波澜,然后一转,又是一个夜晚,那天是满月,月光照得屋外亮堂堂的。 李赛花在睡梦中,感受到了丈夫张二牛的动静,她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丈夫张二牛动作僵硬,翻着白眼站起身。她被丈夫张二牛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丈夫,焦急地比划着问他怎么了,但是张二牛没有回应她,像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样,拖着僵硬的步伐走出房门。 见丈夫像是撞邪了一样,她担心丈夫出什么意外,便也起身披上外衣跑了出去。 这时,她也被外头的场景吓到了,有好几个村民都跟张二牛一样,翻着白眼手脚僵硬地朝村子中央地望日神君庙走去。不得已,她只好跟在人群中,一起走进了望日神君庙。借着月光,里赛花找到了跪在最前方的张二牛,正当她想扑过去抓住张二牛的时候,望日神君像竟然闪出一道金光,她竟然动弹不得,而丈夫张二牛却立马直起身子,不知在做什么,但她直觉这不是件好事。 如果这时候李赛花听得见,便能知道,这个时候,望日神君的石塑像竟然发出了如春风般和煦的声音,问张二牛:“张二牛,你许下的愿望都实现了吗?” “实现了。”张二牛机械地回答。 “那你愿意向我还愿吗?”那和煦地身声音带着丝迷惑地问。 “我愿意。”张二牛依然机械地回答。 “很好,明天我将收到你的还愿,现在大家可以家去了。”和煦地声音里带着满足。 石塑像地金光突然消失,李赛花觉得自己又能动了,便连忙爬起来走到丈夫身边,焦急地比划着,但是张二牛依然翻着白眼,拖着僵硬地身体,往家里去了。 夫妻俩回到家后,张二牛倒头就睡,像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倒是李赛花这晚被吓得六神无主一晚上没睡,守着丈夫直到天明。 第二天张二牛醒来了以后,见妻子眼下乌青,满脸憔悴地看着自己,连忙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当李赛花将昨天地情形比划给他看的时候,张二牛并不相信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出去,比划着安慰妻子:“你可能是被噩梦吓到了,以为是真事,我没事的你今天好好休息,我一个人下地干活就行。” 张二牛温柔地用粗糙的手安抚着惊慌的妻子,见妻子终于睡下了才起身出门去邻居家借牛去做农活。 可李赛花没有睡多久,就被惊慌的天疾给摇醒了,她看到天疾满眼泪花,身上还有血,还不停地拉她出去,她立马明白了些什么,鞋都没穿,光着脚跑了出去,迎面撞上被人用门板抬回来的张二牛。只见他浑身是血,肚子上还有个大洞,可以看见里头白花花的肠子。 这一刻,李赛花心里的悲恸让通感的江羽白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像是要碎掉一样。还好,李赛花似乎也不愿再重回这段经历,很快画面又转换了。 这回,李赛花像是在望日神君庙前打转,她笃定丈夫的死跟那晚望日神君庙发生的事情有关系,是望日神君害死了她的丈夫。但是,自从李赛花出生后,望日神君的庇护就渐渐减弱,村民便认为是李赛花这种天生残缺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坏事,所以今生投胎才身体残缺,五感不全,这种人脏了望日神君的地方,使神君灵力受损,无法继续庇护望日村。还好天启宗离望日村挺近,时不时修行之人游猎路过,日子过得倒也安稳,所以才没有将李赛花赶出村子,只是不准她进入望日神君庙。 终于,天暗了下来,这时候村民都回家休息吃晚饭了,她趁着这个机会,跑进了望日神君庙,立在望日神君塑像前,恶狠狠地盯着塑像,而望日神君的石塑像,依然是和蔼地低垂着眼看着她。 李赛花拿出了藏在怀里的一根拇指粗的麻绳,踩着供桌,将麻绳扔过房梁,然后一脸决然的将脖子挂了上去,双脚一蹬,将自己吊了上去。 在李赛花拿出麻绳的那一刻,江羽白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了。李赛花在那晚看见望日神君害人之后,就一心想阻止,她从小就以为自己是不祥之人,所以她认为自己如果死在望日神君庙中,会让望日神君神力大减,不能再次害人。 江羽白心下叹息,李赛花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啊!在后来与天疾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天疾曾跟江羽白讲过他的姐姐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姐姐,虽然村子里的人对他们姐弟俩冷眼旁观多,出手相助少,但是,姐姐从来不会计较,还经常帮助大家。在天疾看来,姐姐自缢是被村子里的人逼死的,村民自小就欺负姐姐听不见,父母早亡,丈夫婚后不久也死了,那时候村子里的人见到李赛花就躲,还会用石头丢她,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她。虽然她听不见,但是看见那一张张满是扭曲恶毒的脸,她心里也明白这是村民们在嫌弃她。 恰巧,李赛花死后不久,村子里就没有隔三岔五出意外死人。愚昧的村民就更加确认,这是李赛花这个天罚之人为望日村带来的厄运,她死了正好,不仅如此,天疾在望日村也活不下去了,只好离开望日村,开始他流浪乞儿的日子。 第7章 第 7 章 “喂!!你醒醒!醒醒!” 江羽白只觉得有人在拍她的脸,摇晃她的肩膀,不由得睁开了眼睛,林鹿那张气鼓鼓得小圆脸占据了整个画面。好一会儿江羽白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昨晚江羽白与李赛花通感,耗费了她太多精力,导致她退出通感后,就直接晕过去了,没有回结界等待三人回来找她。 见江羽白醒来,林鹿没好生气地说:“让你别出结界,你作的哪门子死,我们昨晚在望日神君庙累了一晚上了,回来还得找你!” “不好意思啊,我昨晚突然想出恭,所以走了出来,后边的事情我就没有印象了。你们昨晚一定把事情解决了是吗?”江羽白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认真道歉,真心提问。 罗秋秋表情有些不自然,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回去再说。” 江羽白连连点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跟着三人回罗秋秋在望日村的住所了。走时她回头看了眼李赛花和张二牛的墓,她知道张二牛为什么唤不出灵了,因为他愿望实现了以后,他的灵魂被收走了,这就是望日神君庙里那只雀妖索要的还愿之物。 这世上修炼之法千千万,总会有些人啊、妖啊的想走捷径,人的灵魂蕴含着强大的生命源力,修行之人若获得自愿供奉的灵魂用以修炼,进步神速,而灵魂就此消散在天地间再无痕迹。因这种办法过于残忍,此法被各大仙门共同列为禁术。 如果没有在昨晚的同感中见到天疾,她估计会在接下来抓雀妖的时候假装受个伤就顺理成章回天启宗继续快乐养老。但是她遇见了天疾,前世天疾因为天生根骨无力,无法聚灵修炼,又因为年幼遭遇过多坎坷,导致他对修炼异常执着,哪怕用歪门邪道心魔横生也要修炼,在她前世陨落前,天疾已经隐隐控制不住自己,即将发狂。 窫窳虽为凶兽,却长了一根神骨,神骨有洗髓重塑之神效,有了它天疾便能正常修炼。 至于为啥她知道窫窳身上有一根神骨,还是因为当年她回宗门为龙跃云祝贺他斩杀窫窳的时候,好巧不巧遇见了龙跃云与罗秋秋互诉衷肠。 “秋秋,这是我给你的礼物。”龙跃云从纳百川里拿出用红绳编了个穗子系着的一根洁白如玉的小骨头。 “这是什么?”罗秋秋面红如云,接过来,问道。 “这是掌门在分解窫窳时,在窫窳身上掉落的神骨,有洗髓重塑筋骨的奇效。”龙跃云解释道。 想起前世天疾日夜呆在修炼室修炼却无进展,那发红发癫的眼神让她忘不了。这根神骨,她还是得想个法子拿到手。 忙活了一晚上,四个人都饿了,请邻居为他们做了一顿早饭后,四个人围着桌子一边吃一边说昨晚在望日神君庙发生的事情。 昨晚罗秋秋一行三人,封闭了听觉后,便往望日神君庙里去了。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可谁知,一进门,只见望日神君的塑像闪烁起金光,三个人就想陷入泥潭,动弹不得。 龙跃云首先挣脱了束缚,拔出佩剑飞云,纵身一跃就往望日神君像刺去。他是年轻一辈里战斗力最强的大师兄,这一剑威力十足。 望日神君原本低垂着的和蔼的眼眸竟然变了,双目怒睁,石塑的像动了起来,手臂一抬,挡住了龙跃云刺来的这一剑,剑尖划石像手臂上溅出点点火花。 这时,林鹿也挣脱了控制,她原想冲上去助师兄龙跃云一臂之力,但是她撇了一眼在她旁的罗秋秋一眼,发现罗秋秋此时正翻着白眼,面容狰狞,嘴里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把林鹿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让龙跃云过来看看罗秋秋怎么了,但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见龙跃云与望日神君石像斗法越来越激烈,她怕误伤罗秋秋,便抱起罗秋秋,往庙外走去,想着先把罗秋秋放在安全的地方后再去帮龙跃云。 没想到,林鹿误打误撞把罗秋秋带出望日神君庙后,罗秋秋黑眼珠翻了下来,意识也回复了。这让林鹿喜出望外,道:“秋秋,你刚才一进去望日神君庙就失去了意识,就跟那些村民一样翻着白眼,吓我一跳。这到底怎么回事?” 罗秋秋根本不知道刚才自己发生了什么,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坐在庙外,靠在林鹿怀里,而龙跃云正在庙里跟望日神君石塑像斗法。 “我没事,你先去帮龙师兄。”罗秋秋意识到自己不能进望日神君庙,焦急地让林鹿去帮忙。 “我这就去,你小心些。”林鹿说完,便舞着金鞭冲进望日神君庙里助龙跃云一臂之力。 望日神君石像一对二难免左右难支,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身上也受了不少伤,原本平整的表面也变得坑坑洼洼。林鹿趁机甩出金鞭,将石像的双手捆在了一起。见石像行动受阻,龙跃云纵身而起,脚尖轻点殿内柱子,手中剑蓄力直指石像眉间,意图直接碎掉石像。 望日神君石像感觉到了危险,竟然奋力一搏,金光大盛,发出刺耳的叫啸声,竟然挣脱了林鹿的鞭子,向龙跃云冲撞而来,想要与龙跃云以命搏命。这会儿的林鹿已经封闭的听觉,但依然觉得有一啸声像针一样穿透耳膜。 龙跃云觉察到望日神君石像的意图,手中剑一偏,双脚借力,跳到一边。 这时望日神君像没有回头与龙跃云和林鹿继续缠斗,而是往庙门而去。 “不好,他想跑!”龙跃云发现自己上当了,立马手中捏诀往石像背后打去。 被龙跃云手中诀打中后背的石像,向外迈去的步伐猛然一顿,一只巨大的雀影发出凄厉的叫声,从石像里钻出来,挥舞着翅膀,往外飞去。恰巧撞上了提着剑守在庙门时刻关注庙内情形的罗秋秋,她毫不犹疑,出手就是一剑迎着面门而去,但是这只狡猾的雀妖却忽然变小,虚晃一招,成功从罗秋秋的剑下逃走了。 听了这三人昨晚的经历,江羽白害怕似的拍了拍胸口,道:“你们真厉害,如果我去,恐怕得被这只雀妖抓走了。这只雀妖什么时候变成望日神君的呀,这样的邪祟如果谁不小心向他许了愿供了香那可真是倒了霉了。” 罗秋秋听了江羽白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脸变得煞白。龙跃云见她面色有异,关切地问:“秋秋,怎么了?” 罗秋秋看了眼龙跃云,有些懊恼有些羞,道:“我知道为什么昨晚我进入望日神君庙后突然失去意识了,我在初到望日村的时候,去过望日神君庙......” “什么!难道秋秋你向那个雀妖许愿了?”林鹿大惊。 罗秋秋有些难堪地点点头,她原本想着这望日村是望日神君守护地土地,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望日神君庙告知自己的到来。当她到了望日神君庙的时候,她看着望日神君的石塑像,鬼使神差地许了个愿望,希望自己能与师兄龙跃云携手到老。 “啊,这可怎么办?有什么破解之法吗?”江羽白满脸关切地问。 龙跃云拍了拍罗秋秋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虽然不知道许了愿要被索要什么报酬,但只要我们擒住这只为非作歹的雀妖,再由你亲手收服了他了却因果即可。” 林鹿听了龙跃云的话,也连忙安慰罗秋秋道:“对对,龙师兄说的有道理,只要你了结了这只雀妖,这样不就行了嘛!” 罗秋秋听了大家的话,略微安心的点点头。 原本龙跃云建议雀妖受伤而逃,一时半会儿不能出来伤人,先设阵将望日村护起来,然后赶去雷泽相助凌元。但现在事关罗秋秋的安危,大家吃完了东西略微休整,便出发沿着雀妖逃走时留下的痕迹追去。 江羽白知道雀妖肯定会被罗秋秋诛杀,她去不去都没关系,所以想去见见天疾。但是看林鹿一脸这个时候你不一起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表情,她只好跟着三人一起去找雀妖了。 追着雀妖得痕迹,一行人深入山林,林中草木旺盛,虫鸟鸣叫热闹得很,一时难以找到雀妖得踪影。 “哎呀,这该死得雀妖到底跑到那里去了!”林鹿愤愤地一边说一边拨开眼前一人高的草。 龙跃云仔细查看周围的痕迹,道:“雀妖的痕迹到这就断了,但是它受了伤应该跑不远,大家小心些,避免雀妖偷袭。” 天色渐渐变暗,四人找不到雀妖踪迹,便在一山间小溪边寻一略微平整的地方,升起堆火,又抓来几只野鸡兔子,画好防护阵,打算在此休整一夜。 若说打架出力江羽白第一个拒绝,但是烤肉她是非常乐意的,麻溜地处理好野鸡野兔,穿在树枝上,又从纳百川里掏出几瓶香料撒上架在火上一烤,那香味惹得其他三个人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肉刚烤好,林鹿立马眼睛放光,接过去一只烤鸡,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块肉放进嘴里,肉汁鲜美,烫的她龇牙咧嘴频频呼气也不肯将嘴里的肉吐出来。 “你慢点,还有呢。”江羽白见她这般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罗秋秋和龙跃云也被林鹿的举动逗笑了,接过江羽白的烤肉,撕下来吹凉尝了尝,不知江羽白怎么做的,这野鸡野兔的肉质不柴,味道甚好。 山间星空点点,少年们围坐在火堆前说说笑笑,这一刻之前的过节与不快都随着叮咚溪水流去、随着风吹走。 夜深,大家奔波忙碌了一天,早就疲惫不堪,江羽白鉴于自己没有参与望日神庙与雀妖的打斗,便提议自己守夜。 罗秋秋听了道:“你也奔波了一天,怎么能让你守一整晚,你守上半夜,到时候喊我起来守下半夜。” “连日奔波大家都累了,不然就轮流守夜,避免白日精神不济。”龙跃云道。 江羽白没有拒绝,同意了,她和林鹿轮流守上半夜,罗秋秋与龙跃云守下半夜。 山间的夜晚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儿的怪叫,篝火燃烧发出不时哔哔啵啵的声音,江羽白望着火堆发呆。 这时,小溪对面的草丛里突然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这让守夜的江羽白立马警觉起来,她悄悄摇醒离她最近的林鹿,暗示她别出声,指了指小溪对面微微摇晃的草丛。 林鹿被摇醒,见有动静,反手摸出腰间的软鞭,半蹲着身子,等会儿若有东西冲出来,她跳起就抽他一鞭子。 两个人的动作随轻,但龙跃云睡得很浅,有细微动静就睁开了眼。见林鹿和江羽白一脸警惕地盯着小溪对面的草丛,立刻将剑握在手里。 说时迟那时快,草丛的动静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还能听见野兽粗粗的喘息声,林鹿握软鞭的手不由紧了紧,龙跃云后背紧绷,蓄势待发。终于,一道白影如闪电一般飞跃而起,气势汹汹地扑向四人所在地。 江羽白原本躲在两个人身后,直到她看见一跃飞过来的白色影子的脸,愣了一下,连忙叫停道:“住手!!!!” 龙跃云拔了一半的剑即使停住,但林鹿手中的鞭子已经甩了出去,听到江羽白的叫停,手一滞,硬是把冲向白色影子的鞭子拐了个弯,鞭子在空中发出爆裂的声响。这一响把还在梦中的罗秋秋炸醒了,她睁开眼看到扑过来的白色野兽,反手就丢了个引雷诀,一道闪电立马从天而降,劈中白色野兽,原本雪白的皮毛黑一块儿白一块儿,还冒着缕缕白烟儿。 “来福!!”江羽白连忙上前查看来福的情况。 “来福?你什么时候养狗了?”林鹿看着江羽白冲出去抱回来一只狗问道。 罗秋秋见江羽白喊出狗狗的名字,应该是认识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从自己腰间红色的纳百川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江羽白,带着歉意道:“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狗,刚才没控制住自己,这个药给你。” 来福焦黑的脸见罗秋秋过来,立马把头埋在罗秋秋的怀里低低地呜呜叫着,既表示自己的委屈也表示自己是狼,说狗的是瞎了眼了! 江羽白听着来福呜呜咽咽,不由得觉得好笑,道:“该,谁让你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出来。” 来福听了,立马更生气了,把狼头扭向一边,不理江羽白了。 “这狗成精了,还会跟人生气。”林鹿惊奇道。 来福听了,气的引颈“嗷呜~~”狼叫了几声:看到了吗?我是狼!帅吧? 林鹿更惊奇了:“这狗还会狼叫!” 来福:“嗷?你全家都是狗!” 江羽白:“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来福是只狼。” 罗秋秋:“???” 龙跃云:“???” 林鹿:“!!!” 我仅有的几个读者小可爱,有没有啥意见提一下呀?我听劝,真的听劝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来福昨夜突然到来,江羽白劝了他一晚上让他回去他都不愿意。犟着头,任凭江羽白怎么说,他就是不走。没法了,只好把他也带上了。 雀妖躲进山里,就如放鱼入海,十分难找。苦寻大半天依然找不到雀妖的踪迹,林鹿有些焦急沮丧:“我们如同大海捞针,得找到什么时候呀?” 罗秋秋抹了把脸上得汗,带着歉意道:“是我连累大家了,不知道凌元君他们在雷泽如何了。” 林鹿见此,连忙摆手解释道:“秋秋,我没有怪你得意思,我只是很想把雀妖找出来。” 龙跃云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蹲在江羽白身边得来福。江羽白问道:“师兄?来福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是否可行。”龙跃云回过神,温声道。 “大师兄,你是不是找到办法了?”林鹿像是看到了希望。 龙跃云道:“江师妹,来福可否通过嗅觉查找事物呢?” “诶,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来福是狼,嗅觉应该很灵敏。”林鹿两眼放光地盯着来福。 来福见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不禁露出他身为狼族少主的风范,如果忽略他身上黑一块焦一块的毛就更好了。 “来福,你能不能找到这根羽毛的主人?”江羽白从罗秋秋那接过当时她刺偏雀妖后雀妖落下的几根羽毛递到来福面前。 来福瞥了一眼递过来的羽毛,高冷地仰着头。江羽白明白他的意思,道:“两只烤鸡?” 来福依然不动声色。 “五只,不能再多了。”江羽白无奈道。 来福听了,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低头闻了闻羽毛上的气息,站直了身体,转过来,面朝他们身后,一动不动。 林鹿以为来福还是不配合,焦急道:“来福,五只不够我再给你买五只,你快帮帮忙吧!” 江羽白不露痕迹地递给龙跃云和罗秋秋一个眼色,龙跃云接收到了信息,假意走到来福身边劝他,猛然朝着来福面前五步远的树上拍出一掌。罗秋秋紧随而上,拔剑刺去。树上伪装成一只鸟儿的树妖见状也显出原型,呼扇着翅膀尖啸着向他们冲来。 林鹿总算明白了过来,原来那只雀妖根本就没有走远,而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伺机而动,怪不得他们一直没有发现雀妖的踪迹。 江羽白自认是只菜鸟,就没有凑上前去,带着来福躲在一旁观战。龙跃云和罗秋秋的剑法配合得天衣无缝,那雀妖本就受了伤,他左腾挪以为自己躲过了龙跃云的剑,但是罗秋秋早就在左边等着他上门,他右躲闪觉得自己避过了罗秋秋的剑锋,哪知龙跃云的剑已经刺了过来。不一会儿就浑身是血,落在地上不能动弹。 “总算抓住这只雀妖了!”林鹿兴奋道。 “何时到达望日村,伤了多少条性命,将汝罪行如实说来!”罗秋秋剑尖指向雀妖,厉色道。 雀妖吐出嘴里的血,非常狼狈,却依然桀桀笑道:“我今日栽你们手里算我倒霉,要杀便杀,废话那么多做甚。” 天启宗杀妖除祟大多数情况下讲究个公平公正,清清楚楚,不杀滥杀。所以弟子们每次杀妖前都要将其罪行问个清楚,若不说,就灌几口吐真剂,不由他不说。 林鹿见雀妖死性不改,从纳百川中掏出一瓶吐真剂,捏开雀妖的嘴灌了下去。 “何时到望日村?”龙跃云问道。 “一....一年前。”雀妖挣扎着想要闭口不说,但是他控制不住地张口回答。 “望日神君何在?”龙跃云又问。 “已被我吞噬。”雀妖说到这里时,眼中带着挑衅,弑神可是骇人之举,但他觉得这是他此生最荣耀之事。 龙跃云不理会雀妖的挑衅,继续从他口中得出想要的答案,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约一年前,望日神君神力渐渐消退,已到消亡之际,不知为何没有提前告知天启宗修士。一个夜晚,一只修为弱小的雀妖误打误撞进了望日神君庙,见望日神君虚弱得连庙门都能让小妖进去了,恶向胆边生,竟然吞噬了望日神君,并代替望日神君偷偷入主了望日神君庙。 近年来望日神君的神力大减,但望日村靠近天启宗,寻常不会有妖魔邪祟作乱,倒也安稳。直到这只胆大包天的雀妖出现,他设下迷阵,进入望日神君庙的人会若有若无地听见一些似鸟儿鸣叫的声音。一般人不会在意鸟儿的叫声,就容易被这种带着迷惑性的鸟儿鸣叫放大了心中潜藏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在望日神君石塑像前许下心中愿望,雀妖得到愿力后自然不予余力为许愿之人实现愿望。愿望实现后,夜深人静时,雀妖再发出鸣叫,将许过愿的人屏蔽理智召唤至望日神君庙。一旦许愿之人承认自己愿望成真,雀妖将收取许愿之人的灵魂作为回报。 这样一来一往,一只小小雀妖收集了数十村民的灵魂用于修炼,之前弱小得能被猫儿吃掉的雀妖,经过短短数月,能与天启宗青年一辈中最强的龙跃云打得有来有回。若不是及早发现,恐酿成大祸,而天启宗辖地附近出现这种大妖,天下人得口水能把天启宗给淹了。 “为何我到望日村这几个月你没有收走实现愿望的村民灵魂?”罗秋秋疑惑问道。 雀妖有些看不起这个一到望日村就中招的天启宗修行弟子,嗤笑道:“若非李赛花吊死在望日神君庙,死后化为盗路鬼,每晚将你们的路引至她坟,你的灵魂也早就是我囊中之物,真是可惜了,修行之人的灵魂可是大补啊!” “你杀了这么多人,这会儿死到临头了还零顽不灵,你若是走正道,何至于此!”林鹿大骂。 雀妖不屑,道:“若我走你们所谓的正道,我恐怕早就被猫儿抓去吃了,还修炼什么!” “不必与他多说,秋秋,你动手吧!”龙跃云不欲与雀妖多说,恐雀妖诡辩动摇这三位涉世未深的小师妹道心,示意罗秋秋立即动手。 罗秋秋听了点点头,提剑上前,手起剑落,雀妖带着愤恨灰飞湮灭于世间,不复存在。 “真是大快人心,这只作恶多端的雀妖罪有应得。”林鹿嫉恶如仇,见雀妖的下场非常痛快。 江羽白摸着来福的头,脸上做出担忧神情道:“雀妖已经伏法,只是可怜了李赛花的弟弟,不知他以后如何生存下去了。” 龙跃云听了沉思片刻道:“李赛花为了保护村民,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村民应该会好好待他。” 江羽白听了,缓缓地摇摇头,道:“人心难测,村民愚昧未必善待他。” “可否将他安置在天启宗外门?至于能不能修炼就看他的造化了,毕竟他的姐姐李赛花也是帮了天启宗大忙。”罗秋秋提议道,算起来,李赛花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想帮李赛花的弟弟,算是报答她救命之恩。 龙跃云听了罗秋秋的建议,也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安置之法了,便也同意了。 一行人回到望日村,找到村长,将村里雀妖霸占望日神君庙作恶,以及李赛花付出生命保护村民的事情讲与他听。 原本被村民们视为望日村不详之人的李赛花居然是整个村子的救命恩人,这让他非常的吃惊,道:“这个孩子居然是我们望日村的大恩人!” 随后江羽白提出想见一见李赛花的弟弟李狗蛋的时候,村长有些不自然,左右推脱了一番,就是不带李狗蛋出来。 见村长左右推脱的样子,江羽白以为这个时候天疾就在望日村呆不下去了,不由的又怒又急,毕竟这个时候他们要赶去雷泽,肯定没有时间去找天疾了。 这时龙跃云道:“关于雀妖来望日村的事情,我们还有一些疑问想问一下李狗蛋,他是李赛花的弟弟,也许知道些什么。毕竟现在这样的小妖都敢来望日村了,保不准什么时候还会有其他的妖怪过来。” 这一番话把村长唬住了,事关小命,他也顾不得太多了,连忙着人将瘦得像猫似的李狗蛋带到众人面前。 江羽白见天疾瘦骨嶙峋的样子,不由怒上心头,一个孩子而已,连口吃的也不给吗!但她知道这会儿不是迁怒的时候,硬是忍了下来,在心里告诉自己等天疾到天启宗了一定让他吃得饱穿得暖。 村长见江羽白等人面上不悦,连忙解释道:“之前我们并不知李赛花为望日村做了这么多,且大家都为自己的生计忙活,一时半会儿没顾上这孩子。我保证以后一定让他吃得好穿得好。” 龙跃云没有理会村长的话,蹲下身子,温声问了李狗蛋几个问题。李狗蛋虽然年纪不大,但遭遇了许多事情,在回答龙跃云问题的时候显得非常的成熟懂事。 跟李天疾说完话后,龙跃云站起身,面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道:“不必麻烦村长了,我代宗门宗将其收为宗门弟子,由于我们四人还有要事在身,已修书一封,请村长带着信将他送去天启宗。” 村长听了,有些讪讪道:“这孩子还能有此造化,也是他的福气。就是带天疾去天启宗的时候,能不能捎带上我孙子?我这是怕狗蛋一个人在天启宗念家,有个玩伴在身边也是好的。” 龙跃云知道村长的私心,若在之前,他大可拒绝,但如今他们急着赶路,不愿在此等事上在浪费时间,便道:“可,若你孙子通过外门弟子选拔,也可进入天启宗修炼。” 村长听了,喜出望外,连连保证会安全将李狗蛋带到天启宗。 告别望日村后,四人一狼赶往下一城镇,乘坐飞行器前往东隅雷泽。 江羽白在离别时,蹲下身子,抱了抱身上脏兮兮的天疾,温声又郑重许诺道:“我叫江羽白,你先在天启宗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小小的李狗蛋并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姐姐为什么这么温柔而郑重地对他许下这个承诺,但他心微微一动,像是与她久别重逢一样,见到她就有种莫名的亲近与好感,所以他乖巧地点点头,目送江羽白一行人离去。 第9章 第 9 章 药城是雷泽边上最大的城池。虽然雷泽瘴气弥漫,遍布荆棘,但也盛产各色毒草药草,故而有许多人在雷泽寻找草药,来往的人多了就聚成一座城池,因草药成城,便叫做药城。 凌元君一行人在药城下了飞行器后,便到天启宗在药城的驻点休整一夜,准备进雷泽所需的物资,打算第二天一早便进雷泽寻找凌浩君及随行弟子。 安顿好大家的住所吃食后,凌元君带着一位弟子外出购买明日进雷泽所需的物资。 药城最大的药店里,凌元君和弟子拿了许多的避障丸及伤药,去结账的时候,突然走进一位满身脂粉香的男子,差点跟凌元君撞了个满怀。凌元君连忙后退几步站定,见到此男子竟然画着妆,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前边江羽白的话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见此男子心里立刻警铃大震。 男子见凌元君端正古板的脸上满是警惕与抗拒,原本想臭骂一顿哪个不长眼的撞到他了,这会儿不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甩着腰,娇声道:“哎呦,药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端正的郎君。看你拿着避障丸,郎君是否要去那雷泽呀?” 凌元君被男子娇滴滴的声音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欲多说,绕过男子,准备结账走人。 药店掌柜跟这个男子应该是熟人,调笑道:“别浪了,这位一看就是正道君子不会从你,收起你那浪笑,我还要做生意呢。”男子听了娇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挑自己的药去了,算是给了掌柜的一个面子。 而凌元君听了大囧,脸色涨红,僵硬着脸连忙问:“多少钱?” 掌柜右手飞快打着算盘,几个呼吸间就算出来了:“二十两。” “给,不用找了!”凌元君掏出钱,放在桌子上抬腿便要走。掌柜见凌元君脸上带着些许怒气,连忙道:“道长别见怪,这个男子名叫春日生,别看他没个正形,他可是雷泽有名的寻药人,进雷泽跟进自己家一样,请他进雷泽找药的人排队能从这排到药城外。雷泽最近常有人失踪,若道长真的要进雷泽,若能求得春日生一同前往也多个照应。” 闻言,凌元君脸色稍霁,道:“多谢掌柜。” 春日生一直注意凌元君这边的动静,见掌柜的举荐他,道:“道长,你听见了吗?有求于我的人排队排得老长了,你如若要请我,我就给你插个队。”说着还给凌元君抛了个媚眼,吓得凌元君掉头就跑。 见凌元君落荒而逃,春日生笑得前俯后仰,好半天才倚着门槛,冲凌元君那快要消失的背影娇声大喊,道:“郎君,我就住在这药店后边,记着来寻我呀!” 凌元君乃是修行之人,走出老远了还能听见春日生的浪笑,听清了他的话,直接运气离开,连随行的弟子都不顾了。 客栈上房,司寂正打坐调息,突然门外有人叩门,他睁开眼,道:“进来。” 凌元君推门而进,对正闭眼打坐的司寂道:“司寂,我刚出去采购避障丸时.......” 司寂等了一会儿,没见下文,睁开眼,见凌元君面色涨红,似愤愤不平,神情纠结,疑惑道:“真如你弟子所言,有男子向你求欢?” 可怜凌元君这个老古板,闻言竟然炸毛,厉声道:“不可胡说!” 司寂闻言半瞌着眼,闲闲道:“看来真的有。” 凌元君:“......” 这时有一弟子边惊慌跑来边大喊道:“师叔!师叔!不好了,凌元君被男子调戏跑了现在都没有回......”弟子推开司寂的房门,见凌元君面涨如肝色,目眦欲裂,那个即将喊出口的来字被他生生咽下。 预感自己小命休矣的弟子,心里哭道:“完了完了,我居然把凌元君的糗事大声喊出来了,要被凌元君灭口了。”他白着一张脸,喃喃道:“凌元君你在师叔房里啊,我见你房中无人,以为......” “滚回你房中!不可再出来!”凌元君忍无可忍,甩着袖子,怒吼道。 “是!是!”弟子自觉自己捡回一条小命,连滚带爬出了房门,还不忘把门关上。 司寂啧啧两声,还没等他说话,凌元君抢先道:“先不说这个,有一人名叫春日生,号称是雷泽最好的寻药人,我们此去雷泽若有此人带路会方便许多。” “可。”司寂道。 “那你早点休息,我派弟子去请春日生,明日早点出发前往雷泽。”凌元君实在受不了司寂那满是戏谑的表情,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司寂就见一男子长相阴柔,正拉着凌元君的袖子说话,可怜的凌元君硬扯回袖子失败,面容僵硬不知再说些什么。 “道长,还好你请我一块儿去雷泽了,近日雷泽不甚太平,已经有好几对人马折在里头了,连尸骨都找不回来。”春日生娇声道。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衣裳,束起手脚,面上没有像昨日一般画着脂粉,整个人都干净清爽不少。 凌元君躲闪不及,道:“那就多劳了,我还要去清点人数,你快快放开!” 春日生妖妖娆娆丢下他的袖子,嘤嘤嘤了一阵,面上似怒似嗔,心里道:“这古板道长真有趣,生怕我吃了他似的。最近雷泽怪事频出,就是他也不敢轻易进雷泽,但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众人到齐后,各自领了所需的避障丸,在脸上围好罩巾,留下一名弟子等后续弟子后,便向雷泽深处去。 凌元君和春日生走在最前头,一边除去疯长的荆棘,一边寻找前头凌浩君留下来的记号。刚开始记号还是非常有规律,每隔一段就会出现,但渐渐的,记号出现的距离变长了,有时根本找不到记号,只能根据是否有人经过来判断凌浩君一行人走过的路。凌浩君来过雷泽多次,按道理来说,他对雷泽的情况心中有数,到底是遇见了什么,导致他们这一行人连留记号的机会都大大减少了。 凌元君越走心中越警惕,他环顾四周,雷泽瘴气弥漫,这里的天空都泛着黄绿色,脚下的路也是泥泞,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回头看了眼走在队伍最末端的司寂,他心中暗自说道:“有这个杀胚在,什么异兽都不在话下。” 走了一天,太阳仅仅在西边挂了一下便溜下了山,雷泽的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春日生在进雷泽后就想变了一个人,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眼神变得敏锐了起来,好几次凌元君差点错过凌浩君留下了的记号,都被他找到了。天黑之前,他便带着大家到一个干燥的空地,空地上还有人生火的痕迹,看来是寻药人们在雷泽过夜的营地。 “天黑后,无法辨别方向,大家且在此休整一晚,明日再上路罢。”春日生说完便四处寻来干燥的枝桠,熟练地升起一堆篝火来。 凌元君见天色已暗,便也示意弟子们四散开来,做好过夜的准备。弟子听从凌元君的指示,便自觉散开,拣柴火的拣柴火,补警戒线的补警戒线。 暗淡的太阳消失在地平线,黑暗趁机涌了出来,这方天地只有春日生燃起的这堆篝火发出暖橘色的光。凌元君望着这黑夜,心里有些沉重,凌浩君已经遇险多时,若不能及时找到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入夜后,四周寂静,连虫鸣都不得闻,凌元君安排好守夜的弟子后,又不厌其烦地数次嘱咐着大家小心后才去休息打坐。 夜深了,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守夜的弟子不禁有些困倦,他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这时候,他似乎听见婴儿嘤嘤嘤哭泣的声音,瞬间他就精神了起来,拔出了剑,环顾四周,但是,除了黑暗,他什么都没有瞧见。 守夜弟子以为自己幻听了,这雷泽里怎么会有小孩子啼哭呢,心里暗暗嘲笑自己紧张过度了。 但是他拔剑发出细微的嗡声,惊醒了凌元君,他真开眼,站起身走向守夜弟子,低声询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凌元君,没有,是我太紧张了。”弟子向他行了一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凌元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警惕是好事,有异常立即上报。” 弟子低声应道:“是。” 一夜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大家收拾好东西,又向雷泽深处走去。往后几日,凌浩君一行人的踪迹了已经找不到了,大家只能靠春日生对雷泽的了解,寻找凌浩君他们可能去的地方。 可是雷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搜寻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他们,这让凌元君心里愈发焦急。 就在他们觉得凌浩君一行人是凭空消失之时,突然,一名弟子眼尖,在荆棘灌木中发现一块破布,凌元君立即让弟子过去取回。 弟子听命立即运气,一跃而起,脚尖轻点接力飞入灌木从中取回那块破布,凌元君接过一看,这是天启宗弟子服上的布料。不由大喜,立即让大家在四周寻找还有没有其他的痕迹。 大家保持距离,四下寻找,但是只发现了发现了多处干涸的血迹,这让大家心下一沉,凌浩君的修为不低,又带了一堆身手不错的弟子进入雷泽,到底是遇见了什么,让他们无法留下只言片语,还受了伤。 “从现在开始,大家结伴而行,不可单独行动,每人配备烟弹,遇见危机时立即掷出求救。”凌元君看着多处干涸的血迹,立即下令要求各位弟子。 各弟子齐声道:“是!” 这边的春日生见此情形,不禁悔得肠子都青了。连天启宗的修士都生死不明,他这三脚猫功夫还不是进来送死的,早知道多少钱都不答应了。但这会儿已经进入雷泽深处了,现在后悔返回万一路上遇见了什么怪物,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还不如跟着这群修士继续走,他这么多天认真观察,总是走在队尾的那个沉默寡言冷脸的修士,修为恐深不可测,就算遇上个雷泽异兽,应该也不成问题。想到这,他心下稍安,打起精神,四处找路。 第10章 第 10 章 又是一夜,轮到凌元君守夜,他闭眼打坐,耳朵却警惕留意四周的声音,突然,他听见一“嘤嘤嘤”的声音,下意识地以为是春日生见他一人在守夜,便要来作怪纠缠。这些天他见春日生收起妖里妖气的做派,看起来正常不少,他便不再冷脸对他,没想到春日生这会儿又故态萌生,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危机时刻!凌元君依旧闭着眼,手抽出剑,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挥出一道剑气,想震慑一下春日生。 这剑气看着凶,其实没有什么杀伤力,毕竟现在他们身处雷泽,还需要春日生带路,真的伤了他也不好。没成想,剑气汹涌而去,打在一物之上,那物一不留神,被这剑气唬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音:“嘤!” 这一声,立即让凌元君觉察到不对,不是春日生!他双目睁开,猛地站起,借着篝火的光,见一怪物长得像牛,红身,人脸,马足,正怒目盯着凌元君。 因为白日见到血迹后,便大手笔的拿出法宝设立了防护罩,怪物一时无法靠近,喘着粗气不停撞击防护罩。凌元君立即唤起各位弟子起来。本来大家就十分警惕,一听到召唤立马拔出剑,走上前来,严阵以待。 “司寂,你看看,这怪物是什么?”凌元君神情凝重地盯着不断咆哮撞击的怪物,问道。 司寂仔细端详这怪物,道:“这怪物身形似牛,马足,人面,应该是上古凶兽,窫窳。” “窫窳不是已经消失许久了吗?怎会出现再雷泽?”凌元君疑惑。 “不知,让我先去会会这上古凶兽!”司寂眼睛里隐隐闪过红色的光,手中捏过一个诀,一把古朴的枪闪着渗人的光骤然出现在他手里,一个纵身,打开防护罩快速飞身出去,一□□向那凶兽,随即斗在一起。 一弟子道:“凌元君,我们要出去相助师叔吗?” 凌元君看了看弟子那跃跃欲试的脸,沉思片刻。司寂修的是杀戮道而不是天启宗的剑道,杀戮道在对战时,往往是不死不休控制不住,这种邪门的路子,只有心术不正之人才会修行。所以,司寂修杀戮道一事乃宗门的机密,除了掌门与他,其余人并不知道。 故凌元君,摇摇头道:“你师叔的功法强劲,若大家贸然前去,只会束缚他手脚。再者,窫窳乃上古凶兽,你们不知其厉害,传闻窫窳可吞生一城百姓,血洗上古修仙门派,使其遗失传承。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弟子闻言,知道现下是性命攸关时刻,不敢再多言听命退下。 窫窳虽是上古凶兽,但司寂乃是天生杀胚,越战越疯,杀疯了的时候,自伤一千换敌八百这种事也不是没干过。熟话说得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命的。窫窳只是想吃饱肚子而已,碰见了硬骨头,不啃就是了,它猛地蓄力,蹄子高高举起,一击震地,霎那间,地上出现一条裂缝,深不见底迅速向司寂而来。 司寂躲闪不及,眼瞧着就要落下深渊见此,枪尖一点,一跃而起,单手手握住枪用力一送,便牢牢将枪钉在石壁上,避免掉下去。而凌元君和众弟子只觉得天摇地晃,站不住脚,连防护罩都差点震裂了。 见此机会,窫窳立即转身撒开蹄子,钻进灌木中,跑了。 司寂跃出深渊时,只看到窫窳跑走的背影,原本打算持枪追上去的,被凌元君喊住:“司寂,莫追!” 司寂觉得刚热好身,侧头不解看向凌元君。 凌元君解释道:“窫窳已在雷泽呆了一段时间了,雷泽异兽至今没有出现,想来已被窫窳吞噬。现窫窳是新的雷泽之王,在它的地盘上,贸然追去,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如今我们主要之急是找到凌浩君他们。” 司寂听之有理,便收枪回来,找了个地方坐下,仿佛刚才大战一场的人不是他一样。 众弟子:“不愧是师叔,心理素质真好。” 龙跃云一行四人加一只狼,从最近的城镇搭乘飞行器前往雷泽。一路上倒是挺顺利的,就是来福他一只狼居然晕飞行器,吐了一路,吃啥吐啥,搞得江羽白都害怕来福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晕飞行器把自己吐死的狼。 好不容易到达药城,江羽白抱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来福下了飞行器,龙跃云来过好几次药城,便带着一行人轻车熟路地往天启宗驻点去。 来福把狼头放在江羽白的肩膀上,一双眼睛滴滴溜溜地看着街道两边的小吃摊,路上饿了一天一夜了,现下踩着实地,来福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庙正在闹腾,看着那些个香气扑鼻地吃食,馋得他嘴里呜呜直叫唤,但是没有力气挣扎下去。 一开始江羽白还不知道来福是馋了,还以为他还难受,正在撒娇呢,直到路过一个烤肉摊子,一阵香气扑来后,江羽白觉得自己得肩膀突然湿了一块,扭头一看,只见来福两眼放光,盯着烤肉,流下了不争气得口水。 “这会子知道馋啦!昨天还蔫了吧唧的啥也不吃,一个不留神还想从飞行器上跳下去。”江羽白笑骂道。 龙跃云原本走在前头,听见后头动静,回头一看,见来福正埋在江羽白肩膀上,哼哼唧唧地撒娇,便道:“来福可有不适?” 江羽白笑答:“无甚大事,就是饿了,师兄,我可否先买些吃食?” “现在也到了饭点,我们先吃好饭再去驻点罢。” “好呀好呀,在这几天都在吃辟谷丹,正想吃些美食。”林鹿一听可以吃饭,眼睛都亮起来了。 随即一行人走进烤肉店,点了些肉食,坐下美美享用起来。 来福饿了一天,这会儿恢复了食欲,吃得欢快,一只羊腿接着一只羊腿,都快把烤肉店的备货吃空了。 “狼都这么能吃吗?”林鹿看着堆成小山的骨头,惊讶道。 江羽白一脸无奈,之前来福吃得可没有那么多,这回是真的饿着了。她瞅着个机会,捏住来福油腻腻的狼嘴,道:“不可再吃了,刚好呢,今日吃得太多了,小心肚子不舒服。” 来福可怜地呜呜了几声,见江羽白没有心软,便生气不再吃了。 江羽白心中笑道:“这狼还真有脾气。” 结账的时候,江羽白默默带着还在犟着狼头的来福站在后头装死,不敢吱声。按道理来说,来福吃得最多,明面上又是她养的,她买这个单合情合理,但是她在天启宗的时候,每个月例钱都用来吃喝玩乐了,现下真真是兜比脸还干净。而这一顿,明显超出江羽白的承受范围,她哪里敢上前。 老板一脸警惕地看着这四人一狼,生怕他们吃霸王餐跑了那可就亏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还好,龙跃云还是很有大师兄的风范,二话不说掏出了钱包结了账。 “没钱就得脸皮厚些。”江羽白默默安慰自己,又揉了一把来福的头。 到了天启宗驻地后,留守的弟子钱江立即出来迎接他们,高兴行礼道:“大师兄,你也来了,真的太好了。” 龙跃云略扶了扶他,道:“钱江,现下情况如何?” “回师兄,三日前,凌元君已带着一行人往雷泽找凌浩君去了,命我留下等后续弟子。”留守弟子答道。 “待我们休整一日,养好精神,明日便进雷泽。”龙跃云道。 大师兄下令,大家无有不从的,齐声应“是”后,便各自去休息了。 江羽白上一世没有赶上这场雷泽之战,而她自重生回来之后,每天主要任务就是让自己快乐,修炼那就是稀碎,虽然对战经验丰富,但是没有实力也是白给。这会子突然被赶鸭子上架要去打大BOSS,她心底有点慌,但是为了拿到神骨,她必须得做些什么。 窫窳得弱点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她想到了些什么,翻身起来,来到桌子边。从纳百川中掏出一叠黄纸、一只笔和一碟朱砂。 窫窳喜欢生活在水里,前世又是被烈日神弓一剑射死的,江羽白心想自己多准备些爆炸符、炎燚符和遁地符,危急时刻,没准能派上用场。 气沉丹田,笔尖蓄力,江羽白眼神专注,捏着笔行云流水在黄纸上画出一道一道符。这一画就是一个下午,江羽白直到觉得自己力气耗尽才停笔收手。 看着手上着一沓的符,她心满意足地收入纳百川。 窝在榻上原本在等江羽白过来哄的来福,此时正幽怨地看着江羽白。今日下午,他刚仰着高傲的头颅跳上床榻,以为江羽白会好好哄一哄他。没想到江羽白大剌剌地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又突然跃起到桌子那掏出黄纸就开始画符,这一画就是一个下午,期间连个眼神都没有递给来福,这把他气的够呛。 自觉得明日就算遇见窫窳小命也无虞的江羽白,收好符后,开心地蹦到床边,顺手揉了柔来福的脑袋,嘴里胡乱道:“我的心肝小宝贝儿,咱们快睡吧,明天入雷泽后可就没什么安生日子过了。” 来福哼唧:“你个女人,我还生气着......呜呜呜” 江羽白累了一下午,精神力早就不济,见来福还在哼哼唧唧,便捏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吵。 来福内心流泪:“爱果然是会消失的。” 江羽白:“终于安静了” 第11章 第 11 章 沿着前头凌云君一行人留下来的记号,由于不用开路,龙跃云走的速度要快上许多,一天后便赶到那日司寂与窫窳大战之地。地上狰狞的裂缝深不见底,四周的灌木丛被削的七零八落。 龙跃云见此情景,心惊道:“听闻这次师叔也跟着一同过来,这崖壁的枪痕想必是他的杰作,能让他措手不及险些中招,恐怕雷泽异兽做不到,这其中肯定有其他变故!” “这太可怕了,我们早些和师傅汇合吧!”江羽白面上露出害怕的神情,她的维护好她废材的马甲,不然后边怎么光明正大地养老摆烂啊。 “作为天启宗弟子,遇到点事儿你就害怕,能不能争点气啊!”林鹿见到此场景,心里也是害怕极了,但是见江羽白这般摸样,便忍不住开口刺道。 罗秋秋闻言,皱了皱眉,道:“小鹿,危机当头,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不可出言讥讽。” 林鹿还是很听罗秋秋的话的,闻言就不再吭声了。 江羽白上辈子跟罗秋秋斗了一辈子,两人见面常常跟乌眼鸡似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当方面跟个乌眼鸡似的,罗秋秋根本就不搭理她。现在罗秋秋居然开口为护她了,江羽白心情开始有些复杂,前世死对头开始为我说话了咋搞? “这里只发现了少量血迹,他们应该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我们先找找有没有留下什么只言片语”龙跃云道。 闻言,大家四下散开,寻找标记,不多久,罗秋秋便拿着一枚海螺道:“我找到了!” 龙跃云上前接一看,是天启宗的留音海螺,便施法捏了个诀,凌元君的声音便从海螺里传来:“危险!危险!雷泽新主为上古凶兽窫窳,我们已经与他交过一次手,实力不容小觑!若不慎遇上,不要逞强,逃命要紧!” “窫窳是什么?这么可怕的吗?”林鹿惊恐道。 龙跃云比她们早下山游猎几年,知道的自然也多,见大家有疑惑,便解释道:“窫窳乃上古凶兽后世对其了解甚少,只听说形似牛,却长着马蹄人面,喜食人肉,曾经灭过上古仙门,断其传承,后又听说已被上古众仙门合力诛杀,不知为何又出现在这里。从此刻起,大家必须万分小心!” 越往雷泽深处走,脚下的地越泥泞,有些时候还会陷入泥里,老半天才拔出来。 江羽白见越走土里含的水越多,想着怕是要靠近窫窳居住的地方了。 果然,再走一段路,前头出现一片散发着恶臭的水泽,这味道把大家都熏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鼻子最为灵敏的来福更是受不了直接吐了出来,江羽白见状,连忙封住来福的嗅觉,这才让他好受起来。 凌元君一行人留的标记,到水泽这一块就没有了,不知他们是不是乘着小船到水泽里去了。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大家伙儿都眼巴巴地看着龙跃云,希望他拿个主意。 窫窳喜夜晚出来觅食,大白天估计还在睡觉,这会儿若是有条小船能划到水泽上窫窳应该注意不到,没准还能找到凌元君或者凌浩君留下来的踪迹。 “你们快看,水泽那边似乎飘着什么东西!”江羽白指着水泽中一处,惊呼道。 “哪儿?我看看!”林鹿抬手放在眉骨处做了个眼棚,往远去望去,试图找出江羽白说所的东西。 龙跃云也瞧了瞧,见水泽中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沉沉浮浮,便下定决心道:“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龙跃云便从自己的纳百川里拿出了一个法器,往水里一抛,法器触水变大,竟是一艘小船。 江羽白心里不禁羡慕道:“有钱真好!这种法器都有。” 一行人上了小船,慢慢划向那不知名的东西,等到了跟前,龙跃云用船桨挑起一看,是一只蓝色的纳百川。 罗秋秋看了几眼,越看越眼熟,道:“这是凌浩君的纳百川,我有几次在学堂上课时见他佩戴过,怎么会在这儿?” 纳百川乃随身携带的东西,轻易不会丢失,这会儿出现在这里,不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正当众人有些悲伤的时候,突然还平静的水面开始出现气泡,慢慢的气泡越来越多,水面也生起波浪,水底淤泥上涌,龙跃云暗道不好,便奋力划船,想回到岸上去。 但水面骤然出现一个漩涡,连船带人全都卷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们从水里钻出来,又费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岸。江羽白吐掉嘴里的臭水,又呸呸呸好几声。这片水泽估计是死水,这么多年来各种动植物尸体沤在这里,水臭的能让人三天吃不下饭。 还没等江羽白把嘴里的臭味去掉,就听见身边的林鹿用颤抖的声音道:“别吵....你......你们快看,那水里的是什么东西!” 大家这会儿也顾不上身上的臭水了,定睛往水里一看,都吓得呆住了。 江羽白见到一只巨大的牛形怪兽窝在水中睡觉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好嘛,耍到人家老窝里来了,这不就是鸭子自己拔了毛,还自己把自己考得外香里嫩地送上餐桌。 龙跃云示意大家小心些,别弄出动静吵醒窫窳,环顾四周,见边这孔洞有打斗过的痕迹,不远的地方上还有个小洞,他思索片刻便带着大家往那个洞口走去。 走进一瞧,这个洞口里边像是被人挖过,龙跃云和罗秋秋对视一眼,彼此默契十足,从各自地纳百川中掏出一颗夜明珠,仔细查找四周洞壁上是否有标记。 果不其然,往里走几十步,龙跃云便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六芒星。他低声道:“六芒星是凌浩君家族族标,这个洞也许是凌浩君一行人挖出来的。” 大家听了,心中一喜,便疾步往洞深处走去,直至洞底。发现洞底似乎被人用臭泥封住了。 龙跃云走上前,曲起手指,在泥墙上轻轻敲了几下,没多久,墙里边也回敲了几下。这个回应,让大家都兴奋了起来,开始动手小心翼翼地拆泥墙。 泥墙拆出一个洞时,有一青年探出头来,惊喜道:“大师兄,你终于来救我们了!” 龙跃云恐惊醒窫窳,比划示意进去再说。等他们钻进去,发现果真是凌浩君带领的那一行人。 但是环顾一周,没找到凌浩君,龙跃云开口问道:“怎么不见凌浩君?” 这时大家沉默了,悲伤蔓延开来,龙跃云见此状况,心沉了下来,对刚才探头处洞口的青年道:“端阳,你来,把你们进雷泽后的事情细细说来。” 端阳哑声道:“一年前,雷泽有异动,天启宗几名负责采买的外门弟子失踪了。驻地弟子觉察事情不妙,便向宗门求助。凌浩君奉师门之门带着我们一行弟子一共十二人前来雷泽。 原本以为是消失已久,蛰伏养伤的雷泽异兽又出来作乱,大家虽然小心,却也不甚放在心上。就在我们进雷泽深处后,便遇见了上古凶兽窫窳。 幸而凌浩君所行带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药,用药迷惑住窫窳,伺机逃生,后在水泽上寻找出路时,不慎被漩涡卷到这窫窳的老巢来,进来了以后却始终找不到进来的路了。 还好当时窫窳外出,我们便挖了个洞,并用加了药水的臭泥封住洞口,使其闻不见我们的味道。这一年来,我们每日都趁着窫窳外出找出去的路,但是,尝试了许多办法怎么都找不到出口,也无法看到窫窳是用什么方法出去的。 前日,我们打算趁着晚上窫窳出门觅食,挖通头顶,看看能不能出去,但不知为何窫窳居然提前跑了回来,与我们迎面撞上了,凌浩君为了保护我们,独自断后再也没有回来,你们从外边进来,可曾看到凌浩君?”说着,钱江眼睛里带着些期盼看着龙跃云。 龙跃云沉默不语,在进来洞前,他有观察过四周,只见打斗痕迹,并未发现凌浩君身影。 听钱江这一番话,凌浩君恐怕已经葬身窫窳腹内,这个残忍的真相,让大家心中本就渺茫的希望又熄灭了大半,一时洞内传出低低的抽泣声。 虽然江羽白重生回来后,没有见过凌浩君,前世的记忆对于她来说也太过遥远,她也早就知晓凌浩君会为了保护弟子死在这里。但亲耳听到凌浩君的死讯,江羽白心中依然有些难过。 这时候光顾着悲伤是不行的,还要想办法逃出去。江羽白看向前世一箭射死窫窳,从此一战成名的龙跃云,悄悄挪过去,道:“师兄,你可有办法带我们逃出去?” 这一路来,江羽白不同往常,甚少主动找龙跃云问话,突然双眼发光问他可否有办法带大家逃出去,那模样像是认为龙跃云下一刻开口就是肯定的答案一样。 此刻,龙跃云是大家的主心骨,江羽白的举动还是让大家关注到了。 被江羽白肯定的语气所感染,大家纷纷用希望的眼神看着龙跃云。他不自然地捏拳放在唇上咳了几声,道:“约莫有些想法,但还需细细思量,大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有伤治伤,无伤修炼,等待时机,定能成功逃出去。” 听到龙跃云没有把话说死,大家心中有燃起希望的小火苗,纷纷坐下调养生息。罗秋秋看了好几眼江羽白后,没说话,带着林鹿给受伤的弟子上药去了。 江羽白趁大家不注意,假装不经意踱步到龙跃云身边,小声问道:“师兄,你身上是否带了火属性的弓箭法器?” “未曾携带过弓箭,更别说是火属性的了,为何问此?” “啊?哈...我,我就是想着窫窳住在水里,火能克水,没准窫窳就害怕火属性的东西呢!”江羽白打了个哈哈,胡扯几句,掩饰刚才听到龙跃云身上居然没有烈日神弓的惊讶,看龙跃云的样子不像骗人,那烈日神弓在谁手里? 江羽白本来就是为了抱紧龙跃云大腿才跟着他的,没想到他身上居然没有烈日神弓,难道烈日神弓在其他人手里?怎么才能打听出烈日神弓在谁手里啊? 这边龙跃云听了江羽白的话,似乎觉得非常有道理,思量片刻,道:“江师妹所言甚是有理,我这就去问问大家有没有火属性的法器。” 江羽白一听,问题这不就解决了吗!烈日神弓加上她纳百川里的那一沓爆炸符和炎燚符,顺利逃出去看来机率不小。 第12章 第 12 章 江羽白见龙跃云去找各弟子询问是否有火属性的法器,她便凑上去跟着罗秋秋和林鹿去给受伤的弟子上药去了。 见江羽白过来,林鹿微微张开口似要说她两句,想了想又忍了下来,瞪了她一眼就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江羽白没在意林鹿的举动,她满打满算也是活了八百年啦,林鹿这个年纪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孩。小孩嘛,有点子脾气不是很正常嘛。 这边龙跃云问了一圈后,手里拿了几件法器回来,似要好好研究一番。 罗秋秋见此,问道:“师兄,有可用的吗?” 龙跃云知道现在他肩负众人希望,不敢做出消极之举,只是递给罗秋秋一个眼神,又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本就互相爱慕,彼此间的默契是有的,龙跃云的一个眼神,罗秋秋就知道他手里这些法器,怕是阶级不高,派不上什么用场。她走到龙跃云身边,趁人不注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般对他笑笑。 倒也不是江羽白想要特别关注罗秋秋和龙跃云,主要是她关心龙跃云手上的那一堆法器中有没有烈日神弓。这一眼扫过去,别说弓箭了连个杀伤力武器都没有,诶?她居然还看到了一个焰火棒。 林鹿见江羽白紧紧盯着龙跃云,皱着眉,附在她耳边,咬牙说道:“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秋秋和大师兄是真心相爱的,你在这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没用!而且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你别搞什么小动作,不然我饶不了你!” 江羽白有些无奈,她能对上辈子和死对头罗秋秋一块儿用剑把她捅死的龙跃云还抱有啥想法啊,她现在只想赶紧出去,拿到神骨,回家摆烂,情情爱爱什么的只会影响她躺平的速度。 江羽白在心中悲呼:完了,不会是这一世她也来了雷泽,导致事情走向发生了变化吧?多出来的人不会嘎在这吧? 外边的凌元君一伙人正在雷泽里翻找大家的踪迹,谁也没想到,他们就是拐了个弯功夫,然后后头追上来的弟子跑到前头去就算了,还把自己送敌军老窝去了。 “司寂,宗门传来凌浩君最后的影像是在一个水洞内,我推断这片水泽定是窫窳的老巢,我们就在水边守株待兔,待晚上窫窳出来我们再潜入他的老窝,救出剩下的弟子。”凌元君看完凌浩君最后的影像后,悲痛万分,但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探寻拯救还在窫窳老窝里的弟子们。 司寂听了,点了点头,面上无甚表情,眼睛盯着无波无澜的水面。自从上次与窫窳一战后,他们设下诱饵和陷阱,但窫窳始终不曾出现。应该是吞食了凌浩君,暂时不需要出来觅食的缘故。 夜晚如期而至,江羽白听见外边水声呼啦哗啦的作响,猜到应该是窫窳要出去觅食了。 但是,窫窳似乎嗅到了一丝陌生的气息,便不停的在洞里四处寻找,迟迟不肯出去。这把大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窫窳察觉。 还好,窫窳腹中饥饿找了许久无果后,便大吼一声,遁地而出。大家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 江羽白还在想会不会烈日神弓在凌浩君的纳百川了,但是,这是凌浩君遗物,不没有正当理由,不可能去查看。她不停揉捏着自己的纳百川,苦思办法。 “纳百川?”林鹿见江羽白一直在揉捏自己的纳百川,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带激动地问钱江:“钱江师兄,凌浩君的纳百川带进来吗?” 钱江师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鹿这样问,还是老实回答:“带了,我见凌浩君从纳百川里拿出药给大家疗伤。” 林鹿一听,更兴奋了,她压低声音道:“既然我们能从外边捡到凌浩君的纳百川,那证明,这个地方与外界联系的方式肯定不止一种,我们可将信息放入瓶中,扔到外边的水里,这样就能让外边的人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了。” “我们试过这个办法了,但是,窫窳对洞穴里多出来的东西异常,敏感,我们投放了不少的漂流瓶还没来得及出去,都被窫窳天疾碾碎了。”钱江叹了口气。 林鹿一听,也有些蔫巴了。江羽白摸了摸纳百川里的爆炸符,思索着要不要拿出来。 “我这里有一瓶颜料,名一线金,入水后并不会化开,而是像缕缕丝线。我们趁窫窳出去,把颜料倒入水里,若水能有地方流出去,颜料会指着出口,我们跟着走便能出去了。”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罗秋秋从纳百川中拿出一个瓶子提议道。 这个方法看来是非常可行的,大家都把眼光放在龙跃云身上,毕竟凌浩君不在了,他就是大家默认拥护的领队。 龙跃云也在认真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道:“可以试一试。” 大家听了龙跃云的话,都有些激动,立马动手,将洞口的封泥挖开,确定窫窳真的不在后小心翼翼往外走去。 罗秋秋打开瓶口,将颜料倒入水中,颜料落水化作缕缕金丝,慢慢地蜿蜒伸向水潭深处。 看来,这出口隐藏在水潭底下,大家开始小心翼翼地下水,正要跟着金线潜入水底时,突然脚底一阵天旋地转,大家站都站不稳,纷纷扑到在水里。 过了半响,震动终于停了下来,大家纷纷爬了起来,这时,一弟子指着水里的金线,惊道:“金线怎么团成一团了?” 这一声,引得大家纷纷望去,刚才还是丝丝缕缕的金线现在缠绕在一起了。 罗秋秋见此情形,双眉紧蹙,道:“刚才的震动,怕是将地底的出口堵住了。” “这个方法不行!” “呀,洞顶漏水了!”又一弟子惊呼。 大家抬头一看,洞顶又有一裂缝,水哗哗啦啦落下来,水势明显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过不了多久,这里就将被水淹没。 “难道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有一弟子被困多时,好不容易才有一线生机被掐断,内心开始崩溃了,双目呆滞,面如死灰。 江羽白看着洞顶的缝隙,她刚才就想过要不要用爆炸符炸出个窟窿逃出去,毕竟暴力直接才是她这个人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的行事风格。但罗秋秋先提出了可行的办法,她也不想出头,毕竟躺平才是她的终极梦想,她得维护好自己得废材人设。 这会儿,这个爆炸符是一定得拿出来了,毕竟小命要紧,她掏出一沓爆炸符,正声道:“各位同门,刚才突如其来的震动,定是我师傅凌元君来救我们弄出来的动静。 这里有许多我师傅给我防身的爆炸符,我们一起把这个裂缝炸开,待水满了以后,从顶上游出去!助他们一臂之力,阻止窫窳为祸人间!” “太好了!” “江师妹,你真的是救了我们一命啊!” “我们一起出去,跟窫窳拼了!” “为了苍生,我们一定要诛灭窫窳!” ...... 听闻活命有望,大家又激动了起来。 林鹿见大家把江羽白捧上了天,不由想为罗秋秋鸣不平,明明最先提出可行方案的人是秋秋,怎么到后头来,被感谢的人变成了江羽白,秋秋竟然没有落得几声感谢。 罗秋秋最明白林鹿的心,她按住林鹿,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林鹿忍住了冲动,但心中依然不平,小声道:“刚才你提出出去的法子时,大家怎么没有这样谢谢你,她明明有好办法出去却忍住不说,这会儿才跳出来当好人!” “别说了,我们能出去就是天大的幸事。”罗秋秋觉得林鹿的小孩子脾气有些好笑,但此时不便说话,只好,先安抚她两句。 江羽白有些招架不住大家的热情,假笑几声后,便动手将手里的爆炸符放置在几个位置,也不要其他人帮忙,毕竟搞破坏这种事情没有睡能比这魔头更熟呢。 待大家退到安全的位置后,江羽白便收手捏诀,催动爆炸符,还不忘用手捂住来福的耳朵。几声爆炸声后,洞顶的缝隙变成了一个大洞,可容两人通过。 洞口变大了以后,水流变得更大,不多会儿,洞口便被灌满了水。大家自觉排队,两人一组从洞口快速游了出去。 江羽白刚从水里冒出头,便看到水泽边师叔司寂和自己那便宜师傅凌元君正与那窫窳斗得不可开交。 刚逃生成功的众弟子见果然宗门派人来救,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拎上武器,嗷嗷嗷地冲上去,各种大招不分由说就往窫窳身上招呼,也不管这点子攻击放在窫窳身上跟挠痒痒一样。 凌云君见此情形,人也有点懵,他正全神贯注地防御窫窳的攻击的时候,突然从水里冒出一群臭烘烘的弟子,跟疯了一样,上来就放大招,根本就不管自己面对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上古凶兽窫窳。 本来被凌元君劝服,在一旁观战的弟子见水面冒出十几名弟子哇啊哇的上去就是干。 青年人的热血最容易沸腾了起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吾辈岂能苟且偷生!” 然后,凌元君一扭头就看见原本隐蔽在一旁的弟子也抄起各自的家伙,哗啦哗啦地冲了出来。 啊,这些弟子也疯了吗? 司寂原本对凌元君前来相助就觉着有些不爽,觉着他碍手碍脚。这会儿又一窝蜂似的涌上来一群人,心下更不爽。这边凌元君感受到司寂那冰冻的视线,连忙用剑身想把司寂身边的弟子扫出去。 但是,他一剑扫过去,那个弟子以为自己挡住了凌元君的进攻,连忙一个灵活走位,躲了过去。凌元君不服,又扫,然后弟子还是灵活躲避。几次下来都被躲了过去,凌元君只好递给司寂一个我也没有办法的眼神。 第13章 第 13 章 江羽白上岸了以后,带着来福溜溜达达找了个既能观战,又不会被误伤风水宝地。又从纳百川里掏出两张清水洁净符,一张用在来福身上,一张把自己身上的臭泥洗了干净。舒舒服服呆在一边看大家战斗,时不时还把自己手中的爆炸符飞向窫窳身上,伺机偷袭。 在混战中,江羽白一眼就能在人影乱飞中看到面冷如霜,身着黑衣的司寂,他一招一式透露着一丝疯劲儿。江羽白心下纳闷:天启宗不是以守卫正道为己任,修炼的心法都彰显着浩然正气。怎么司寂的功法里有股子疯邪劲儿? 爆炸符这样的动静自然引得司寂的注意,他古井无波的眼看向躲在一边扔爆炸符偷袭的江羽白,见她偷偷摸摸带着来福搞偷袭,一脸猥琐,来福被她带得也是一副狗狗祟祟的样子,看得他眉心微微一皱,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无奈。 在这一场混战中,也只有江羽白她每次猥琐地抛出的爆炸符能够跟司寂完美配合,例如当司寂想□□窫窳后颈时,江羽白就能恰好将一个爆炸符扔到窫窳后背,让它回头,这时司寂便能伺机而上。 正当江羽白看着大家热火朝天,不断从各自的纳百川里掏出格式样的压箱底法宝往窫窳身上招呼,心里有些遗憾没有瓜子嗑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身边响起:“仙长为何不上?” 吓得江羽白差点反手就扔出一张爆炸符,还好她在出手时,及时看到了来人身上有天启宗的标记,应该是天启宗请来的人。 “打扰仙长了,我叫春日生,是凌元君请来的雷泽向导。” 江羽白见此男子长着一张阴柔的脸,面上的神情不像作假,便准他坐在一旁后,胡扯一理由道:“战况激烈,我要及时为大家疗伤。” “不知仙长如何称呼?” “江羽白” “江仙长好。” 江羽白不欲与他多说,便不再理会他,带着来福躲在草丛,时不时冒个头偷袭,累了就坐下来看着大家打架。 春日生见江羽白如此神情,也不纠缠,坐在一边静静看着大家正在掏出各种法宝不要钱的砸,就算窫窳是上古鼎鼎有名的凶兽,在司寂这个大杀胚和大家不要命的攻击下,很快就隐隐露出颓势。 在漫天飞舞的法宝中,江羽白正努力寻找烈日神弓和龙跃云,毕竟在前世,是由龙跃云用烈日神弓一箭射死的窫窳。一众弟子中,龙跃云的表现最为显眼,手上的飞云剑在窫窳身上留下不少伤口。但是迟迟不见烈日神弓的影子。 司寂对这样的打法已然有些不耐,他长枪一挥,身上爆发一股可怕的力量将原本还围在窫窳身边的众人震了出去。没有了顾忌的司寂,挥舞着一杆长枪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刺向窫窳,饶是窫窳皮糙肉厚,仍然不敢硬接,又想使出之前那一招,只见它高抬前蹄,蓄力就要往地上砸。可司寂怎么可能还会在同一招上吃亏两次,他轻点几步借力腾空而起,手中蓄力将长枪掷出。 那一杆长枪可不是什么什么等闲植物,被长枪锁定的窫窳感觉到了无法言语的危险,兽类的直觉让它不敢硬碰硬,转身便想要逃。可及时它动作已经够快,但是,依然被长枪贯穿了它的后腿。 瘸了一条腿的窫窳发出阵阵怒吼,但它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司寂伸手召回长枪,又朝它刺了过去,这时窫窳后腿受伤,躲避不及,被长□□中腹部。 司寂面上冷酷,下手狠辣,将手中的枪转着圈拔出 ,一股血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那场面看得江羽白都觉得身上有些隐隐发凉。 窫窳腹部中枪了以后,它身上的气势变弱,动作迟缓了下来,应该是被伤到要害,命不久矣。这时江羽白觉得有些奇怪,难道窫窳的弱点不在左眼而是在腹部?那为何前世龙跃云一箭射中窫窳左眼至其死亡? 还没等江羽白搞清楚,求生欲驱使下的窫窳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声怒轰逼得司寂后退几步后,便趁此机会便要往江羽白这边逃来。司寂见窫窳要逃的方向,心下一紧,立即反应过来,提枪想去阻挡,但面对窫窳这样的对手,一瞬间就落后一步了,仅能为江羽白争取了几息时间。 虽说窫窳已经深受重伤,但江羽白此时刚结丹,这会儿正面对上窫窳,窫窳折断她就跟折断路边的狗尾巴草一样容易。 说时迟那时快,春日生飞速在自己的纳百川中掏出一把长弓,塞到江羽白手里,大声喊道:“江仙长,射它!!” 江羽白在天启宗只上过基础的骑射课,并不精通此道,但她上辈子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啊!一拿到弓箭,想也没多想,立即运气拉开长弓,瞄准窫窳的腹部,毫不犹豫用了十足十的力量射出一箭。 也许是生命紧要关头,江羽白这一箭竟然带着锐不可挡的气势,略略及上一世女魔头的风范,就是那箭径直射向窫窳......的左眼。 窫窳中了箭,奔跑了几步,终于撑不住了,轰然倒在距离江羽白不足十步之处。 江羽白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弓箭,居然是烈日神弓!今生居然是由她射出了这一箭?窫窳今生居然还是左眼中箭后死亡。 见此情形,大家都有些懵,有着赫赫凶名的窫窳就这样死了?死在大家合力绞杀之下!待大家缓过神来,开始欢呼起来。 大家都知道诛杀窫窳的大功臣是司寂,但是,司寂在天启宗的凶名也不是白传的,此时的他面无表情,眼睛里的红还没有褪去,白皙的脸上还有被窫窳溅到的血迹,正拿着一块布仔细擦拭手中的那杆古朴中带着渗人寒光的枪,那样子跟尊杀神没什么区别,所以硬是没人敢在此时上前与他祝贺。 倒是江羽白,她射出了最后一箭,也是有功之人,大家都跑向她,成功的喜悦让大家忘乎所以,忽略了身上伤口的疼痛,忽略了水泽的恶臭,相互拥抱庆贺,还把江羽白抛了起来。 江羽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同门抛到天上,落下来又接住往上抛,耳边的风声和少年们们欢呼声忽远忽近,这一刻,她也被大家感染,一起欢呼着。 司寂也被大家快乐的笑声吸引了,他停下擦枪的手,静静望向欢欣鼓舞的人群,那个射出最后一箭的少女被大家抛了起来,发出惊呼,又被牢牢接住,笑容灿烂,明艳至极。 “少年人,不畏强,不怕死,朝气澎渤,真好。”凌元君走到司寂身边,感叹一句。 司寂没回话,又继续擦自己的枪去了。 凌元君对司寂的脾气也了解,并不在意他那副宛如死了爹一样的棺材冰山脸,自顾自感叹道:“刚才那个射出最后一箭的弟子是我的弟子,刚才那一箭气势十足。之前她看着不怎么勤于修炼,还....咳咳,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 司寂闻言,心里吐槽道:“还是勤于修炼的,夜以继日修炼烤鸡技术。” 来福见大家如此快乐,也跟着兴奋地围着大家跑了起来,尾巴摇的呼呼作响。这时有弟子发现了来福:“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狗子,真可爱。” 大家伙儿闻言上来围住来福,左一句右一句的夸他毛色纯洁,手感顺滑。 来福被这一声声的赞美夸得飘飘然,连人家说他是只狗子都不在意了。 见过这只狗子跟着江羽白得弟子道:“这是江师妹养的狗子吧?刚才在战斗得时候我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这狗子还会叼着爆炸符往窫窳身上丢,可机灵了!” “江师妹,你这狗子成精了吧?叫什么名字呀?在哪得的?” 江羽白被大家的热情围着,见来福笑眯眯地咧着嘴,这时候也不好说这其实不是她的狼,是师叔的,这又该怎么解释师叔的狗子跟着她呢?便折中回答道:“这其实是只狼,叫来福,我喂过几天而已。” “来福?” “来福?” “江师妹取名技术.....” 江羽白无奈,这名字是人家老爹取的,充满着多么美好寓意,也没有谁说狼就不能叫来福啊? 雷泽一战后,江羽白声名鹊起,整个大陆都知道天启宗年轻一代的弟子中有一位叫江羽白的,一箭射杀上古神兽窫窳。人人夸赞,江羽白乃难得一见的天少少女,新一代修仙者的翘楚。 不少弟子天天被家里和师门长辈念叨江羽白多么的优秀,天启宗烧了什么高香居然收到了这样的弟子。念多了,自然激起了少年人的心性,一时之间,各宗门的弟子掀起了挑战江羽白的风气,每天都有乌泱乌鸦的人到天启宗排队想打败江羽白,一战成名 这把江羽白吓得门都不敢出了,每天在天启宗跳脚,企图用最狠毒的语言诅咒那个传她谣言的卑鄙小人,她合理怀疑有人想收拾她,所以造出这丧心病狂的谣言。天启宗门口排着的队伍都快到山脚下了,这么多人,一人吐一口口水都能把她淹死,再说了,应战是不可能应战的,以她目前的修为来看,门口的来福都比她强点。 正在炼器坊忙着炼器的凌元君一天打百八十个喷嚏,这都快搞得他神经衰弱了,实在受不了的他找到了正在擦拭自己宝贝鱼竿的掌门:“掌门,你给我.....啊啾!给我看看,我最近不知为何喷嚏不止?” 掌门在凌元君打喷嚏的时候就默默往后退了两步,企图避开凌元君喷出的口水未成,嫌弃地用手中浮尘扫了扫被凌元君口水喷到的衣袖,道:“凌元君,你莫不是受了风寒?” “我乃修仙之人,怎会?” “看来,此症恐怕得找善占卜的凌敊君瞧瞧了。”掌门慢悠悠地说。 “言之有理,毕竟近日谁人不知我有一个天资卓绝,一箭射杀上古凶兽的弟子,怕不是有人太过于嫉妒而咒我!”凌元君说完,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喷嚏,便向掌门告辞,往凌敊君的寓园去了。 掌门站在凌元君身后,无语地看着他远去,心道:你这个天资卓绝的弟子什么德行你这个做师傅的还不知道吗?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天启宗自开宗立派以来头一遭遇见这么能睡的弟子。若不是知道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到天启宗的司寂修炼了杀戮道,江羽白一箭射杀窫窳是你主动传出去,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第14章 第 14 章 对于江羽白来说这一箭射杀窫窳的名声,带给她唯一的好处就是,当掌门问他想要什么奖励时,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提出,她想要窫窳的肉身的一骨头做纪念。 掌门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想要骨头的,对江羽白提出的要求,倒也没有多问,便带着江羽白到天启宗存放窫窳的密室。 正当江羽白琢磨着怎么描述她想要窫窳身上的神骨,又不能让掌门察觉她早就知道窫窳身上有根神骨。掌门手持一把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利刃,在窫窳身上快速划上几刀,取出一块带着些许红丝的白色骨头。 江羽白见此只好接过掌门递过来的骨头,道谢后,仔细端详起来,判断这根骨头是否是她想要的神骨。 这时掌门开口道:“此乃窫窳身上的神骨,你可知其奇效?” 江羽白听见掌门的话,心中一惊,假装不解道:“这是神骨?请掌门为弟子解惑?” 掌门道:“现窫窳被称为上古凶兽,其实它原本乃是神兽,性情温顺,后不知何缘由被杀,一仙人见此不忍,便用禁术将其复活。复活后的窫窳性情大变,多次作乱,后被众仙门合力镇压。它身上的神骨也一点一点被侵蚀,你手上这根,应该是它最后的神骨了。神骨有着洗髓重塑筋骨的奇效,你可好好用它。” 江羽白捏手中着神骨,对着掌门行礼道:“多谢掌门赐教,弟子会好好用这神骨。” 掌门点点头,不再说话,江羽白便顺势告辞。 走出密室后,江羽白内心非常的激动,心道:不知道天疾现在如何了,得赶紧找个机会到外门去查看天疾的情况才行。 掌门看着江羽白离开的背影,随手甩出一个诀,窫窳的尸身立刻被无形的力量推动,消失在密室打开的大口里。 密室里烛火幽幽,掌门道:“还不出来吗?”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白衣男子,他默不作声。 天启宗·外门 作为现下天启宗最热门的江羽白,她出行得脸上带着块方巾,不然被认出来了,就完了。 刚进外门的弟子都统一住在一排后罩房中,她逐一找去,终于在倒数第三间房里见到了天疾,只是眼前场景,让她怒火心烧。 一位年纪较大的外门弟子,正拿着鞭子一下一下抽在天疾身上,便抽便骂道:“你个废物快说,到底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灵丹!就你这根骨,这辈子都别想修炼,只配给我倒洗脚水的玩意儿,还敢偷我宝物!” 小天疾身上被抽得没几处好肉,这血让江羽白想起来前世,她抬手捏诀拍向那个外门弟子,将拍得飞起撞向墙,伤的鼻青脸肿。 江羽白没理会他人,冲过去,抱起天疾,检查其伤势。 小天疾见有人救他,他微微眯着眼,是她,那个姐姐! 小天疾虚弱道:“姐姐,是你来了。” 江羽白见小天疾认出自己,道:“姐姐来了,别怕,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小天疾没有说话,将脸埋在她怀中,点点头。 见此,江羽白伸手摸了摸小天疾的头发,将他带到自己的住处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好,江羽白问了他几句,他就老实回复几句,这乖巧的模样,让江羽白心都要化了。 小天疾在天启宗这几日,已经大致了解了仙门修炼大致是什么。在进天启宗第一日,就有人为他测了根骨,他天生根骨不佳,做个普通人尚可,在修炼一途上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就算留在天启宗,也只是作为一名杂役弟子。 可他在望日村和天启宗见到了作为修炼者的强大,他想要强大,想要力量,他再也不想作为一名弱小的人,如果他拥有力量,那姐姐就不会死了,他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江羽白摸了摸天疾手臂上的骨头,心里叹了口气,早就知道天疾的身体并不适合修炼,重来一世也不会改变。 她不知道天疾是否知道修炼的概念,也不知道天疾是否愿意为了修炼接受洗髓重塑筋骨的痛苦。 她小心问道:“你可愿意修炼?” 小天疾眼睛一亮,但又很快熄灭,道:“我想,但是,我根骨不行。” 江羽白道:“若我说我有办法让你修炼呢?你可要明白修炼一途注定充满艰辛和磨练,更何况那你天生根骨不佳,需要洗髓重塑筋骨才能修炼,而洗髓重塑筋骨之痛,就像是将你全身的骨头一小节一小节地敲碎又接回来,你确定能忍受吗?” “姐姐,我想修炼。”天疾眼神里带着坚定。“不管多痛,我都要修炼” “好,姐姐帮你。”江羽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 这一刻,在小天疾心里,江羽白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在他绝望又贫瘠的生活里带来了一束光。 接下来的日子,江羽白每日都溜出来,带着天疾到后山做一些基础的锻炼,他现在太瘦了,身体承受不住洗髓重塑筋骨的痛苦,若不争强体质,洗髓重塑筋骨还没有完成他小命都要不保了。 最近司寂最近不知道去哪里了,整个后山就只有江羽白和小天疾外加来福一只狼。每当天疾围着陋室吭呲吭呲跑步时,江羽白就带着来福坐在屋檐下,泡上一壶茶,快乐的吃烤鸡。 “诶,来福,你是懂享福的,这个茶叶你从哪里扒拉来的?有点子好喝。”江羽白噘着油津津的嘴,嘬了口茶,发出满意赞叹。 来福也舔了舔面前杯子中的茶,满意地咂咂嘴。 见天疾跑够了数,江羽白招手对他喊道:“快来歇一下吧!喝口茶!” 小天疾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向屋檐下走去,接过江羽白笑眯眯递过来的一杯茶,吹了吹,一口饮尽。 见他一口气喝完,江羽白怕他不解渴,又问道:“还喝吗?” 小天疾确实觉得还不够解渴,便点了点头。江羽白又往他杯子里倒了一杯茶。 如此喝了几杯茶后,江羽白又递给他一根鸡腿让他尝尝。小天疾坐了下来一边休息,一边听江羽白与来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来福这只鸡柴了,下次记得抓仗着红金尾羽的那种,肉质鲜美。” “哼唧哼唧”来福表示赞同。 小天疾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他原本以为自己可能跑太久了的缘故,但是肚子越来越疼,他忍不住了,道:“姐姐,我肚子疼!” 江羽白闻言,从躺椅上跃起,奔到小天疾身边,见他小脸煞白,疼得在地上打滚,惊道:“肚子不舒服?伸手,我看看!” 手搭上小天疾的手腕,发现他体内像是有一种力量,再为他排除体内杂质,净化其身体,这对小天疾没什么危害,甚至能增强他的体质。 “别怕,没有什么问题。来福,带他去一下净室。”江羽白道。 来福驮着小天疾往净室去,江羽白拿起刚才小天疾喝过的茶水闻闻,才恍然,这茶叶是有着清体之效,修行之人本就常淬炼自己的身体,故此茶对修行之人并无多大效用。但小天疾还没开始修炼,身体内杂质颇多,故而反应大。 小天疾手脚虚浮从净室出来,江羽白便将原有跟他说了。 “真对不住,让你痛这一场。”江羽白看着小天疾苍白的脸,很是心疼。 “不,姐姐,我愿意的,我想尽早修炼。”小天疾眼睛看着江羽白。 虽然对小天疾来说,遭一次罪,能让身体更早承受神骨,是一件大好事。但江羽白对自己的疏忽有些懊恼,她本想循序渐进,避免让小天疾遭罪的。 由于这一遭,小天疾的体质变好了不少,江羽白见此,便对小天疾道:“洗髓重塑筋骨的痛苦成年人怕是都难以忍受,你心里可有数了?” “我知晓的。”小天疾目光坚定。 “真棒,那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为你洗髓重塑筋骨。”江羽白摸了摸小天疾的脑袋,会想起前世那眼睛泛红带着偏执的天疾,对自己说:“为什么大家都可以修炼,而我不可以?” 今生算是圆满了天疾修炼的愿望了吧,希望今生他能快乐一些。九个人里,天疾陪她的时间最早,她每次转身都能看到天疾,无论何事天疾都无条件站在她这边,与其说天疾是她的手下,还不如说天疾是她的弟弟。 陋室·药房 药浴池里正翻滚着各种草药,散发出呛鼻的药味儿,这是江羽白找了自己的便宜师父给配出的药。江羽白看着目光坚定的小天疾,道:“准备好了吗?” 小天疾点点头道:“我准备好了姐姐。” 褪去衣物,小天疾缓缓进入药池,刺骨的疼痛立刻从四面八方涌来。刚开始他还咬牙忍耐,江羽白怕他咬碎了牙齿,便将毛巾递到他嘴边,让他咬住。 洗髓重塑筋骨需要三天三夜,她早早就跟小天疾的外门带教师傅打好了招呼,并让来福守好陋室。这三天,至关重要,错了一步都会让之前付出的一切付之东流,江羽白眼睛一刻都不敢闭上,密切关注着小天疾的情况。 第一天小天疾还能哼哼两句,第二天,他最多就是在江羽白走进的时候抬眼看一看她表示自己还好,第三天的时候,他已经坐不住了,需要江羽白架着他才能保证他不滑落药池。 江羽白见此心疼得很,却也明白这是小天疾必须要付出,不然往后其执念越来越深,对他也不好。 时辰一到,江羽白立刻将小天疾抱出药池,此时,小天疾已经晕了过去。江羽白搭脉一瞧,此次洗髓重塑筋骨成了,此刻小天疾体内根骨上佳,未来修炼到何等程度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小天疾这一晕过去,再醒来就是两天后了。他刚睁眼,就看见伏在床边睡得正香的江羽白。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身体变得非常轻盈,似乎稍一用力就能跃起,五感也通明异常,他甚至能听见后山五里外的树上有只画眉在唱歌。 察觉到床上的人有动静,江羽白真开眼睛,见天疾醒了,问道:“可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 小天疾摇摇头,道:“姐姐,我觉得自己轻的像只鸟儿。” 江羽白笑眯眯道:“那就对了,以后要好好修炼,不要辜负你付出的一切。” 小天疾点点头,又道:“姐姐,你给我取一个名字吧。” “嗯?为何?”江羽白有些意外。 “就是想。”小天疾不想告诉她,他想要摆脱作为望日村李狗蛋的无能人生,他要重新开始了,他会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那让我想想。”江羽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今生的天疾跟前世不一样了,她不能再唤他天疾,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才配得上他小小年纪却如此坚韧不拔呢? 此时,窗外传来淅淅雨声,望着被水洗刷着的屋檐,江羽白心里一动,道:“那叫你天霖,可好?水润物无声,就算变换形态终会再次降临人间。” “好,以后我就叫天霖了。” 第15章 第 15 章 夜黑风高,天启宗陷入了夜的寂静,突然一黑影悄悄掠过屋顶,灵活走位,躲过各个巡查队,直奔山下去。 到了天启宗山下的小镇,黑影摘下面巾,露出脸来,原来是近日修仙界的名人江羽白。她见无人发现,松了口气,小声抱怨道:“到底哪个天杀的出的馊主意,逼得只能匆匆安排好天霖修炼事宜后就下山游猎” 最近,天启宗上热闹得很,许多人找江羽白挑战,天启宗上下不堪其扰,掌门站了出来,设了一个擂台,让要挑战江羽白的人之间打一场,最终胜出者就能跟江羽白打一架。 听到这个消息的江羽白悄悄去看了看擂台,只见几个彪形大汉在台上打的那是拳拳到肉,法宝乱飞,吓得她连滚带爬回来,收拾东西连夜逃下山。 江羽白:就他们那个几个人的身板,我觉得我可能会死! 突然决定要下山的江羽白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前世她游历大陆,许多地方都去过了,今生她只想当个宅女,谁知天不遂人愿,这会儿站在十字路口,江羽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何处走。思索片刻,掏出一枚铜板,往上一抛,铜钱落地西方,江羽白捡起铜板,道:“那就西方吧!” 在她慢悠悠远去的时候,又有一人身着白衣走到路口,是司寂,不知他何时回到了天启宗,他停了一会儿,便也往西方去了。 司寂走后,又有一行三人走到了这十字路口,是龙跃云、罗秋秋和林鹿。林鹿这会儿气鼓鼓的,罗秋秋正温声对她说:“雷泽一行,江羽白救过我们两次,我们需感恩。” “可我只觉得她是踩了狗屎运气好而已,你怎么为她说话呀!!你忘了她之前怎么害你了吗?”林鹿心里知道罗秋秋说得对,但是她依然嘴硬。 “我知道,你觉着她疏于修炼却在这次雷泽之战一战成名,名不副实。但是,鹿鹿,人都是会变的,她之前做的错事,受到了惩罚,后来又屡屡出手相助于我,纵然不能成为知心好友,但这份恩情我也该记着。不要带着偏见去看待人。” “好,我知道了啦。”林鹿低着头,语气好上了许多。 罗秋秋见此与龙跃云相视一笑。这回本是龙跃云和罗秋秋相约一起下山游猎,但是林鹿见天启宗最近因为江羽白吵吵嚷嚷的,闹着跟他们俩一起下山游猎,浑然不知自己影响了人家小情侣发展纯洁的道侣之情。 三人在十字路口选择了向南的路,渐行渐远,消失在黑夜中。 江羽白此次下山,并非为了游猎,所以,一头扎进了繁华人世中去。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她改了男装,每日混在各种**里,好不快活。 而天霖知道江羽白离开的消息后,他双眼微红,看着天空,道:“姐姐,你怎么能离开我了呢。” 一日,江羽白走在山间小路上,细雨蒙蒙,她不耐打伞,便顶着细雨顺着蜿蜒小路前行。听说山里有一瀑布,高高落下,水声叮咚,瀑布底有一水潭,里头生有灵草紫晶草。紫晶草并非什么有大用的天才地宝,就是对精神力有着神奇的滋养功效。江羽白画符对精神力的要求高,所以她需要紫晶草滋养在上次大战时损耗的精神力。 顺着小路,穿过树林,水声越来越大,清步转过一个弯,如清新的小瀑布引入眼帘,水潭周围绿树成荫,滴滴答答的雨声和叮叮咚咚的水声交汇在一起,水潭边还有着动物来此处喝水的脚印。 江羽白走近水潭,虽然水面有着些许波澜,但她还是透过水,看见生长在水潭底散发这幽幽紫光的一簇簇紫晶草。她环顾四周,见无人,想着这里地处深山,平时尚且少有人来,如今还下着雨,应该不会有人过来,边脱去外衣只着亵衣踏入水中,深吸几口气,便潜入水中采摘紫晶草,灵活得像条鱼。 正当江羽白在水底打算将这水潭里得紫晶草包圆的时候,丝毫没有发现有一人身着白衣,打着伞,慢悠悠向水潭走来。 司寂未靠近水潭边上,就看到一身衣服被树叶潦草得盖在水潭边,水潭里还有一个飘逸地人影在游动。再稍稍一望,水底的紫晶草已经快被采摘完了。他也不着急,闲闲地站着,等水里的人出来。 江羽白从水里浮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抹干脸上的水就见以人影站在水潭边,吓得她一激灵,随手就捏了个水球甩出去。 水球原本还带着不可挡的气势,旋转着向司寂逼近,但是在要碰到他的时候,水球就突然慢了下来,不到一瞬就化为水汽,消散在空中。 “师叔?您老人家怎么到这深山老林里了?”江羽白看清了来人,有些尴尬,用紫晶草遮挡胸前,干干地说了句话。 司寂背过身,道:“紫晶草可否分我一些?我可以用其他灵草交换。” “可,请师叔回避一下,我好从水里出来。”江羽白已经把水潭里的紫晶草都扫荡一空,分一些出去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而且按照她这段时间跟来福厮混在他的豪华陋室的经验,她这个便宜师叔的家底丰厚,随手给出来的东西都是宝贝。 司寂听她答应了,便缓缓走远数十步。 江羽白见司寂走远,便抓举爬上岸,捏了个诀把身上的水去了,套上衣服。又偷瞄了一眼,发现司寂真没偷看,拿出所有的紫晶草,挑挑拣拣,找出几株品相上佳,又摘出几株品相中等,最后把品相下等的均分。 “师叔,您可以过来了。”江羽白看了眼分好的紫晶草对着小径喊道。 司寂听见喊声,从小径的那头慢悠悠地踱过来。 江羽白将手中分好的紫晶草递给司寂,他轻轻看了眼紫晶草,没说什么,一挥手,将紫晶草收入纳百川中。又一挥手,手中出现一株散发着淡淡幽香的草药。 “此为注灵竹,可用于灵力补充。” “多谢师叔!”江羽白见他拿出竹林竹,心头一颤,眼睛都快瞪圆了,这可是滋补灵力,巩固修为的天才地宝啊,有了这株注灵竹,她就是灵力耗尽只剩一口气,吃下它都能原地复活。就是前世她当大魔头那会儿都没有收到几次过这种宝贝,还是师叔大手笔,用注灵竹换紫晶草。 司寂交换完灵草,转身便走,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中。江羽白此时还是颇为兴奋,端详了许久注灵竹,喜滋滋地将其收回到纳百川中。 此时,雨渐渐变大,山中的绿像是被雨水渲染开来,江羽白看着天幕投下的千万银线,不得不在手心快速画了个符,然后拍在脑门上。这是她前世随手画出来的避雨符,画在手心拍在脑门上之后,雨水落到距离头顶一臂时,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改变了轨迹,纷纷拐了个弯落到地上。 如今天启宗是暂时回不去了,江羽白在山里遇见司寂后,想起他那个豪华陋室,心里有些痒痒,起了找个山清水秀的造个小房子隐居一段时间。 江羽白从怀里摸出一个铜板,向天一抛,又在落下时伸手抓住,张开手看了一下手心铜板,道:“向西走,也可,抓只青耕鸟儿来解闷,免得隐居时无聊。” 城门 “让一让,快让一让!” “小心点!诶!我的傀儡!” 江羽白行至一小城,城门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行人动作略微僵硬,原来是各种傀儡、人偶在来来往往,运送着各种城内人们生活所需的物品。抬眼望向城门上,有些许人影,应该是这些傀儡、人偶的操纵着。 “傀儡城?有意思,有意思!”江羽白见着各种灵活的傀儡,不禁赞叹。走入城内,街道上傀儡依然很多,但也有人在走动。江羽白饶有兴趣地在大街上走了走,见一酒家门口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在追着尾巴转来转去,有人路过就冲人摇尾巴,招呼人往里走。 江羽白刚觉得着小狗灵性得很,但又觉察这是在傀儡城,仔细一看,果然在小狗后颈出看出些端倪,这果然是只傀儡小狗。酒馆内飘出肉香,把她馋着了,抬腿便往酒馆里走去。 还没等她走进去,便有一个小二手臂上搭条毛巾迎了出来,脸上堆着笑,热情着道:“客官里边请,客观您看着陌生,是打外地来的吧?” 江羽白仔细看了看小二,没搭话,小二察觉到江羽白的视线,连忙笑着解释道:“客官,我是真人,你看我这脸能捏得起来。”说着用手捏扯了一下脸颊。 看着小二脸上被捏红的印子,江羽白笑道:“对不住了小哥,这傀儡城真真假假,果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您太客气了,话说回来,傀儡城的一大特点就是各种傀儡。门口那小狗您见着了吧?那是我们老板从傀儡蔡的弟子手里买的。” “傀儡蔡?”江羽白仔细想了想,前世地煞会傀儡术,但他从不现于人前,还是某次他们一起喝酒,她醉眼朦胧的听到地煞的醉言才知道的。当时地煞抱着酒坛子,苦笑着说:“我终究还是未能拥有傀儡心。” 江羽白那会儿也是喝得晕晕乎乎,只记得当时大手一挥,酒坛子里得酒洒在她黑衣的衣袍上,豪言道:“不就是傀儡心嘛!本宫主给你一打!” 对于傀儡师这一方面,她知之甚少,仅听过的一些有名的傀儡师里,并没有姓蔡的。 “客官您先坐,咱们酒馆最有名的就是青蚁酒配冷切牛肉,我在给您来一本《傀儡师排名》,您边喝酒边看如何?”小二引江羽白到二楼靠窗一位置坐下,熟练地为江羽白推荐道。 “那就照你说的,来一壶青蚁酒,切半斤牛肉,你且看看有甚小菜上一些。把《傀儡师排名》拿来我瞧瞧。”江羽白道。 小二听了,堆着笑脸应道:“好嘞,您稍坐坐。” 江羽白靠窗看着外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傀儡,不一会儿,店小二便把一壶酒、一碟子冷切牛肉,还有一碟子花生米送了过来,又从怀里摸出一本书皮有些卷起的旧书,递给江羽白,道:“客官,您的菜备齐了,慢用慢用!” 江羽白看着手中的《傀儡师排名》,饶有兴趣翻开,第一页傀儡蔡这个名字就映入眼帘。 “蔡前,外号傀儡蔡,父母不详,入赘傀儡世家蔡家,妻早亡,儿子蔡阿发早早展现作为傀儡师的天赋。傀儡蔡八岁到傀儡城,在傀儡制造上展示了惊人的天赋,任一傀儡,只要被经他手,不用拆解,只需一眼,便可复制出一模一样的傀儡。” ...... 第16章 第 16 章 街道上熙攘地人群带着他们地傀儡叫卖着,展示着,江羽白对这些傀儡也起了兴趣,她一边喝着酒,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街上地傀儡。 这时,一少年从街角那边追着一只跑得飞快地傀儡过来,路上行人和傀儡躲闪不及,被撞了个趔趄。少年追着傀儡,无暇顾及,只好在嘴里喊着:“大家让一让,对不住了!” 什么傀儡能跑得这般快?江羽白好奇地伸出头去想瞧清楚,只见一只人形的傀儡,脸上画着粗糙的五官,在街道上上蹿下跳,少年好几次扑向它都被它躲了过去。 又一次,傀儡跳到了卖头花的摊子上,惹得卖头花的大娘破口大骂。 少年顾不得大娘,用力扑过去,想抓住傀儡的脚,谁知这傀儡比他灵活,往上一跳,抓住街边的架子借力把自己甩向江羽白正在坐着的酒楼的窗边来。 江羽白见傀儡猛地飞过来,随手捏了个诀,将傀儡定住。 傀儡在空中被突然定住,然后径直往下坠去,刚好被在下边的少年接住。 少年抬头,对着窗边的江羽白笑着露出大白牙,道:“谢谢姐姐!” 少年后边还说了些什么江羽白不以为意,点点头,少年便带着他的傀儡转身欢快地跑了回去。 这座小城不大,很快江羽白仅用一天就逛完了,这样的小城,江羽白不知路过了多少,傀儡虽然有趣,却也没有让她停留太久,踏着夕阳余晖,江羽白往城外走去。 “不务正业!你想气死我!” “师父,师父!徒儿知错了......” “爹,别打了,别打了!” 这一阵求饶混着怒骂哭泣的声音传入江羽白耳中,她不由循着声音走去,只见一个普通的篱笆小院,里边高举藤条的中年汉子,怀里紧紧抱着个傀儡左右腾挪躲避挨打的少年,还有一边拉着中年汉子啜泣的小姑娘。 江羽白定睛一看,诶,这不是今日那个追着傀儡闹得集市一团乱的少年吗?她不欲多管,转身便走了。 这时,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师父,就是那位仙子,她夸我傀儡做的好。” “胡说什么!”中年汉子依然气呼呼。 “真的真的,仙子请留步,请为我在师父面前说几句公道话!” 江羽白转身,见少年已经奔到篱笆边,伸着手冲她摇晃。 少年见她回头,连忙打开院门,热情地邀请她进去“仙女仙女,您是修行之人,您肯定能慧眼识珠,今天那个傀儡是不是动作特别灵敏?” 见少年脏兮兮的脸上有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看的时候,像只小狗。 “老丈有礼。”江羽白被少年邀请进小院子,她见少年热枕,不忍弗他心意,向中年汉子见礼后,道:“今日我见那傀儡确实较其他傀儡更为灵巧,这孩子确实有天赋。” 中年老汉连忙回了一礼,道:“仙子谬赞,这孩子就是爱夸大,仙子别被他忽悠了。” “老丈谦虚了。” “师父,我就说我做的傀儡定能在下个月的傀儡大赛上赢蔡阿发!”少年不服气道。 “你再嚷嚷!你这个傀儡灵巧有余,却不听指令,这违背了傀儡的第一条!一个不听话的傀儡,有何用!”中年汉子一脸严肃看着满脸不服气的少年。“听说蔡阿发制作的傀儡,已经能够听从指令,端茶送水不在话下。” “我只要求得凌风派的仙长为我画一道心灵神至符,我的傀儡就能听话了!”少年犟着脖子,不肯服输。 “凌风派的仙长岂是你这个无名之辈可以随意见的?” 江羽白在一旁看着这对师徒争论,摸了摸鼻子,现今世界仙门林立,明争暗斗多年后,以天启宗为首、云渺山、冰谷紧跟其后,隐隐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她没听说过有叫凌风派大修仙门派,应是这一隅的小门派,不欲多管,正想着如何告辞之时,少年坚定地说:“师父,我一定会拥有傀儡心的!” “傀儡心是何物?”江羽白抓住了傀儡心这个词,真诚发问。 “让仙子见笑了,傀儡心是我们傀儡师的修炼的最高境界。拥有傀儡心的傀儡师,能做出拥有自己思想的傀儡。”中年汉子为江羽白解释道。 江羽白道:“那真了不起啊!” 这个傀儡心让江羽白起了兴趣,她对少年道:“你说的那个心灵神至符是做什么用呢?” 原本被师父打击到的少年闻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快走几步到江羽白面前,激动道:“仙子,你会画符?” “略会,不多。”江羽白谦虚道。 “太好了,我可真是天气下第一幸运的人!”少年恨不得抱起江羽白。 这时,中年汉子道:“这孩子真是没礼貌,请仙子不要见怪。现已日落,城门恐怕已经关了。仙子是否赏脸移步寒舍,歇一下脚,小女准备了便饭,一起用一些?” 江羽白注意到了躲在中年汉子身后,偷偷探出的一双红红的眼睛,她笑道:“应该是我多谢老丈。” 少年听闻江羽白要留下来,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飞快地搬出桌椅摆放在院子里,又拿出一盏灯,请江羽白坐下。中年汉子见状,对他摆摆手道:“你去厨房帮小春多做两个菜,我跟仙子说会儿话。” 见少年一溜烟跑进厨房,中年汉子开口道:“仙子见笑,我姓乔,名昆,刚才那男孩儿是我收的徒弟,叫乔石,女孩儿是我的女儿乔小春。” “我是江羽白,是天启宗弟子,游猎路过此地。老丈叫我小白就成”江羽白道。 老丈并未听过天启宗,但还是笑着拱拱手寒暄几句,道:“小白,这心灵神至符是沟通傀儡与傀儡师的符篆,能让傀儡想傀儡师之所想,做傀儡师之所做。不知......” 江羽白知道乔昆未尽之言,怕她年纪太轻,画不出心灵神至符,但她可是女魔头江羽白,以符咒之术,让人人自危。 前世江羽白因为心魔无法在修炼一道有任何进展后,她转修符咒之术。世人以灵力修行为主,看不上旁门左道的符咒之术,况且当时她的符咒之术可驱使鬼魂,这等破坏人死后安宁的事情,被正道人士视为妖魔之举,故而,万星宫是当时世人眼中的魔窟,而万星宫宫主就是人人唾弃的女魔头,她那九个手下就是她为非作歹,为祸人间的走狗。 她不欲多说只微微一笑道:“符篆确实不是我强项,但可一试。”说完,她在手心快速画了个引火符,一团火焰骤然升起。 这雕虫小技让乔昆眼睛瞪得老大,连连道:“是我眼拙,小白不要见怪,不要见怪。凌风派的黄长老是个画符高手,他画的心灵神至符,价格不菲,但还是有十之**的符都无法连接傀儡师与傀儡,而且前段时间他仙去,目前傀儡城无一人能画心灵神至符。” “不知道乔叔是否有这位黄长老画的心灵神至符能借我看看?”江羽白道。 乔昆摆摆手,叹气道:“唉,这心灵神至符价格高昂,除了蔡前那里,傀儡城已经没有人有心灵神至符了。” “乔叔,那我们明日去蔡家看一眼这符?”江羽白问。 “这......好,我明日带你去看看。”乔昆脸上隐隐有些难色。 江羽白见状,想问,但又忍下了。这心灵神至符对于江羽白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她也深知太容易就得到的东西就不会得到珍惜。 乔石从厨房端出来一道腊肉炒竹笋,迈着小碎步跑过来,放在桌子上后,连忙用烫到的手指捏耳垂,笑着说:“仙子,这腊肉是我师父熏制的,配上这竹笋,可是顶顶美味,仙子尝尝。” 乔昆假装要打他道:“胡说什么,小白什么没吃过,瞎显摆!快去拿碗筷。” 江羽白笑眯眯地看着乔石道:“真香,一看就是顶级的腊肉,我得多尝尝。” 乔石憨笑,厨房突然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他又跑回去帮乔小春收拾去了。 “这孩子就是有些毛毛躁躁的,见笑了。” 江羽白笑着表示无妨,她很喜欢这一家人的相处状态,很温馨,莽撞的少年,羞涩的少女,还有看着严厉实则温柔护短的长辈。对于这一世的江羽白来说,她才16岁,但是她的内心已经八百岁了,孩提时光已经记不清了,她不知道曾经的那个家里是不是也有过这样温情的时光。 唯一的记忆就是,幼小的她冻得哆嗦,饿得吮吸着手指,看着被面容模糊的妇人抱在怀里,喂着被路过有善心的富人赏的绿豆糕的弟弟,耳边是那个终年沉默着忙碌的男人,正在歇斯底里地咳嗽声。 后来,江羽白机缘巧合被带到天启宗,那个妇人在临行前,摸了摸她枯黄得头发,告诉她:“走吧,以后你的生死就与我们无关了。” 稍微大了一些她才知道,是天启宗的有位弟子看她在路边快饿死了,生了一丝怜悯之心,便给她测了测筋骨,发现她天赋上佳。于是找到她父母,提出要将她带走,那一辈子只会种地的夫妻,哪里知道什么是修炼,他们只知道,送这个女儿走就会有一笔钱,就忙不迭地将她塞到弟子手里,生怕弟子反悔了。 简单吃完这一顿便饭,乔昆打发乔石打地铺,把干净一些的乔小春的房间让出给江羽白住。江羽白推脱不过,便接受了。 第17章 第 17 章 第二日,吃过早饭,乔昆带着江羽白与乔石到城东蔡家。 刚到蔡家,显然看门的老仆是认识乔昆的,他喝道:“乔昆,你来这里做甚!” 乔昆冷笑道:“蔡家也是我自幼生长的地方,我怎么就来不得了!还轮不到你来跟我多舌,你把蔡前喊来!”说罢便带着江羽白与乔石往里头闯 老仆见他气势汹汹自己拦不住,便唤来一小厮看住他们,自己一溜烟往后头去了。 他们三人便在大厅中等待,江羽白看着这大厅正中摆着一大方桌,两边设有椅子,桌子上头的墙上挂着一个精巧的钟,钟上头跳着几只栩栩如生的鸟儿。大厅右边有方大圆缸,种着几株小巧的睡莲,最精巧的是,大缸上方放着一块湖石,顶有小孔,水从小孔中流出,落在石头上,发出淅淅的水声。 有一脚步声有远及近,不多时,一个大腹便便的头戴方巾,穿着一身绸衣的中年男人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江羽白见此,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面上带着和煦笑容的中年男人,这就是傀儡城大名鼎鼎的傀儡蔡,蔡前。 “昆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蔡前一脸欣喜地上前想抓住乔昆的手,却被他躲过。 蔡前抓空了手,笑容愣住一瞬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又堆着笑脸道:“昆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去多年,你这兄友弟恭的嘴脸能不能收一收?”乔昆依然没给蔡前好脸色,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我这回来,是要带走我十九年前做来送给春妹的傀儡人。” 蔡前依然笑着,嘴里的话倒是硬:“昆哥,你是知道的,师父死了以后,是我接手了蔡家,蔡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乔昆冷声道:“傀儡人是我送给春妹的,她已经不在了,我拿回来我的东西,你有什么脸阻拦我?” 蔡前道:“春妹是我妻子,她的遗物我早就烧给她了,你若是真想要,就自己去找她拿吧!” 乔昆被蔡前的话气得手哆嗦,乔石年轻气盛,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暴打蔡前为师父出气,被跟在蔡前边上的小厮抱腰拦住了。 江羽白站在边上,并不打算出手,她看了这一会儿戏,大致也知道这乔昆与蔡前十有**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这时,有一人叫喊着跑来:“谁敢在蔡家闹事!” 江羽白望向门口,是一个比乔石大一些的少年,他见到乔昆与乔石,哼了一声,道:“好啊!你们又来闹!之前看在我父亲的份上没跟你们计较,现如今居然蹬鼻子上脸了!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们!” “蔡阿发,你少在这喷粪!我才要收拾你呢!”乔石不甘示弱。 正在双方吵吵嚷嚷中,江羽白听着有些百无聊赖,毕竟这种等级的骂战在她看来,就跟三岁小孩之间你吐我一口口水,我还你一个白眼一样。 这时,一个梳着妇人发饰的年轻女子,偷偷探着上半身,对着江羽白悄悄招手。 江羽白确定她在叫自己,便偷偷溜了出去,顺着石子路,跨过一个月亮门,就看见刚才那个年轻妇人站在一株茉莉花边上,冲她微微一笑,道:“我是蔡前的女儿,你们的争吵我都听到了,我也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母亲的遗物确实都被我父亲烧了,但是那个傀儡人我母亲临终之前交到我手里,她说过,若乔伯伯来拿,便还给他。” 说罢她便带着江羽白绕着花园往后院走去,江羽白跟了上去,跟着她走到一个小小的绣楼前,推门进去,东西摆放得很日常,但是处处透露着久无人住的气息。 蔡小姐上前拧了一下多宝阁上的花瓶,立即有细微机关运转的声音,边上的一个暗格出现在眼前。江羽白一瞧,里边只有一个及膝盖高的傀儡人偶,脸上有着被常常抚摸的光滑痕迹。 “给你,但请你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我的父亲,他一直在找这个傀儡。”蔡小姐面上有些紧张。 江羽白已经知道两家之间有嫌隙,自然不会让这位暗中帮忙的蔡小姐难做,接过那个傀儡收进纳百川里,道:“我会保守秘密的。” 穿过花园,江羽白回到大厅时,他们还在吵,她道:“乔叔,既然蔡家申称东西已经烧了,我们多说也无益,先回去吧!” 乔昆见江羽白如此说,也实在不想在外人面前争吵这些陈年往事,拉着还红着脸梗着脖子跟蔡阿发争吵的乔石出了蔡家。 他们三人一出门,老仆呸了一声,就立刻“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这动作差点没把乔石气个半死,不顾阻拦,在大门上狠狠踢了几脚。 “真是欺人太甚!”乔石气呼呼的回到小院。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江羽白看着乔石,不由觉得好笑,她从纳百川里拿出了那个傀儡人偶,冲他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这个人偶一拿出来,乔石还没有反应过来,乔昆就快步走了过来,略显激动地从江羽白手上接过那个傀儡人偶,道:“小白,你是从何处得到这个傀儡人偶?” 江羽白道:“在蔡家争吵时,我见蔡小姐偷偷招手示意我出去,便随她走一趟,她说这是她母亲临终前给托付给她,并嘱咐她若是乔叔上门来拿,便还给你。只是她不敢让她父亲知道此事,还请大家保守秘密。” 乔昆看着手中傀儡人偶,摩挲着人偶脸上那片常被抚摸的光滑痕迹久久无言。 乔石也不敢说话,他对上一辈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道师父跟傀儡蔡是在蔡家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后来不知因何反目成仇再也没有往来。 终于,乔昆用手指在人偶傀儡上摸索,似乎摁了摁哪个地方,傀儡人偶的心脏处打开了一个小口,他伸入两个手指,将里头的两道折叠成三角形的符拿了出来,将其中一个递给江羽白,道:“这就是心灵神至符。” 江羽白接过乔昆递过来的符,打开看了看,朱砂的红已经微微褪色,她扫了一眼,知道这个符是怎么画的了,又把它折叠好交还乔昆。 “小白姐姐,怎么样?能画吗?”乔石按耐住心中的激动问道。 江羽白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不忍让他露出失望之色,道:“可以画,但是有点难度,需要你帮忙。” 乔石听闻可以画,乐得一蹦三尺高,道:“太好了!太好了!” 乔昆虽然脸上也有喜色,但是他犹豫着开口道:“小白,这心灵神至符你能画,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你若愿意为我们画符,我们理当给你报酬。不知该怎么回报你呢?” 江羽白知道他担忧的是什么,道:“乔叔,我想要乔石参加比赛的傀儡。” 乔昆闻言,暗自舒了一口气,道:“多谢小白出手,乔石,你愿意把参加比赛的傀儡给小白吗?” 乔石纠结了一会儿,道:“我愿意的,只要小白姐姐愿意帮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准备画符?” 江羽白,眨眨眼道:“现在!” “那我要帮你做什么?”乔石问道。 “我,我也想帮忙,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乔小春红着脸,小声说道。 “那乔叔,你和乔石去找一只黑羽的公鸡,记住是黑羽,身上不能有一根杂毛。我要取血画符” “好!” “小春,你跟着我,我们去找阴竹,制作符纸。”江羽白笑眯眯地对着小春道。 乔小春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强大的姐姐非常崇拜,见她对自己笑,小脸立刻红扑扑的。 蜿蜒的小道向竹海深处,江羽白手持罗盘,带着乔小春寻找阴竹。所谓阴竹,是生长在被阴之地,终年不见阳光的竹子。这种竹子制作成的符纸,能防止虫蛀,更重要的是阴竹纸能承受得住用黑公鸡血画的心灵神至符的阳刚之劲。 循着罗盘,江羽白和乔小春绕到了山北坡,原本还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的太阳被竹子挡住,只漏下几缕光,四周暗了下来。 乔小春有些害怕,紧紧跟着江羽白,一个没注意,就被脚下的老竹根绊倒了。 江羽白眼疾手快接住了乔小春,道:“竹林难行,你牵着我的手,小心脚下。” 看着眼前的手,手指芊长,指腹有着薄茧,乔小春把自己的手搭上去,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有力的握住,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走了小半天,江羽白终于在一个山谷里找到了满意的竹子。她从纳百川里掏出一把砍刀,三下五除二把几根竹子砍成一小节一小节,又随手扯了根藤曼把竹子捆好,收进纳百川里。 当江羽白回头唤乔小春的时候,见她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于是问道:“小春,怎么了?” 小春摇摇头,又点点头,开口道:“小白姐姐,你的仙术太厉害了!能凭空变出砍刀,又能“咻”的把竹子变没!” 闻言,江羽白不禁笑道:“小春,你可真可爱!” 乔小春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江羽白拿出纳百川,与她解释道:“小春,这是纳百川,可以储存我们随身带的一些东西。刚才我就是从里头拿出了砍刀,然后把竹子收了回去。” 看着手中的纳百川,乔小春眼睛里带着惊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宝物。见她喜欢,江羽白道:“你若喜欢,下次我寻了一个给你。” 小春闻言,眼中露出惊喜,但很快又摇摇头,郑重道:“多谢姐姐,但是这宝物贵重,我不能收!” 江羽白摸了摸乔小春的头,不再多言,带着乔小春下山。 第18章 第 18 章 回到小院,乔昆与乔石二人还未回来,乔小春一进门就手脚麻利地走进厨房,为大家准备晚饭。 江羽白见此,便将带回来的竹子,浸泡在大缸里。就在这时,乔昆带着乔石进门,江羽白抬头一看,这两人都狼狈不堪,衣服都破了几个洞,问道:“发生了何事?” 乔石气愤道:“都是蔡家欺人太甚!我们刚出门,蔡阿发就带着人跟在我们身后,不管我们去哪里他们都要跟着捣乱。黑公鸡本就不好找,好不容易在一农户家看到了,着蔡阿发仗着自己有钱,出十倍价格硬买公鸡。我气不过就跟他打起来了。” “明日我们早早出门,避开蔡家再找一只黑公鸡。”乔昆道。 吃完晚饭,大家累了一天便各自歇下了。江羽白躺了一会儿,睡不着,便起身走到院子里,抬头见天上星河流转,璀璨非凡,伸了个懒腰,轻点脚尖,一跃飞上屋顶,躺了下来,又从纳百川里摸出一瓶酒,一边喝一边赏着漫天星辰。 乔石被今天发生的事情气得睡不着,半夜爬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环顾院子一周,他走到自己的制作傀儡的材料里翻了翻,找到一只类似发射器的东西,又找了一些火油。收拾好这些,他打算去一趟蔡家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就在他伸手推开院门的时候,却发现平时一推就开的门,这会儿他使出吃奶的劲都推不开。 “别费劲了!”一个女声响起,乔石吓了一跳,回过头循着声音望去,见江羽白坐在屋顶上,摇晃着手中酒瓶。 “小白姐姐,你怎么还没有睡?”乔石有些心虚地问。 “那你怎么也没有睡?上来吧!”江羽白冲他招手道。 乔石乖乖去搬来梯子,爬上了屋顶,他以为江羽白会问他去哪,但是,江羽白只是待他坐稳了以后,把手中的酒递给她。 “尝尝,一个人喝酒总有些无趣,你来了正好。” “我不会喝酒。” “喝了就会了,快!” “唔......” 江羽白没等乔石再次拒绝,便灌了他一口酒。乔石有些措手不及,还好江羽白喂给他的酒并不烧喉,入口有些甜,他没有呛到。 “好喝吧?”江羽白笑着问。 “好喝。”乔石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就着漫天星辰,喝着酒,江羽白眼瞧着乔石多喝了两口后,面色酡红,说话也开始大舌头了。 “小白姐姐,你真是天上来的仙子吗?” “对呀,我就是天上来的仙子,现在你有什么愿望吗?”江羽白逗着小孩。 “真的吗?那......那我想把傀儡术发扬光大,让天下人都知道傀儡蔡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乔家的傀儡才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少年虽然口齿有些不清,但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羽白。 江羽白心神触动,道:“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没多久,乔石就往后一摊,发出沉重的呼吸声,江羽白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又抬手将酒瓶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江羽白这手中的酒,乃是她下山之前,从她的便宜师傅的酒窖里顺的,她见这个酒放在角落里,并不起眼的样子,便带走了。今天从纳百川里摸出来的时候,也没甚在意,打开便喝了,没想到入口绵滑,滋味甘甜,不由得多喝了几口。 没多久,江羽白听见身边乔石似乎陷入噩梦中了,不停呼喊,睁开眼,看他满头大汗,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胡话,应该是梦魇住了。江羽白伸手手从纳百川里掏出一颗静心丸塞进他嘴里,没多久乔石便平静了下来。 江羽白见此,就不在意了,继续喝着自己的小酒。 夜半,蔡家的花园会客厅里,蔡前正小心用红泥小火炉煮开一壶水,仔细清洗天青色的茶具,一一摆好,从身后的云龙海水纹螺钿百宝箱里拿出茶叶,待水滚过三滚后,泡了一壶茶,沸水儒壶,一股淡雅的茶香盈满室,等待着即将上门的贵客。 一阵风吹过,花园里花枝摇晃,一个白衣男子轻飘飘迈了几步,就出现在了客厅门口,快得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怎么过来的。 蔡前听到会客厅外的动静,连忙站起身,到外间迎接:“司寂仙长,欢迎您大驾光临,快请入住!” 司寂颔首,走进里间,坐在主位上,蔡前殷勤地为他倒上茶,他轻轻看了一眼,没喝,开口道:“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闻言,蔡前心虚道:“回仙长话,我这三个月一直在做符合您要求的傀儡,但是,总是差了那么一些。” “什么原因?” “虽然有您送过来的心灵神至符,但是,傀儡跟符一直联合不起来。不过您放心,这个问题我会很快解决的。”蔡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解释道。 三个月前,这个名叫司寂的修行者突然找上他,说要一个能跟他五感、心灵相通的傀儡人,这种傀儡,按理来说是可以制作出来的,但是实际操作起来非常困难。一般使用心灵神至符能用口令做到让傀儡前进或者后退。若不使用口令,单单依靠心灵相通来驱使傀儡动起来,这简直难如登天。 尽管他用上了顶级的心灵神至符,但是傀儡依然无法做到完全跟人心灵相通,做不了什么精细的事情,顶多听从命令向左或向右走,而且持续不到一刻钟。 这么多年,他只看到过一个傀儡师制作出心灵相通的傀儡,那就是十九年的乔昆送给蔡春,也就是他妻子的那个傀儡,但是这个傀儡只能保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就再也使用不了了。 蔡前原本想拒绝司寂的请求,但是,他给的太多了,除了若干灵药和订单,还有一枚延年益寿的固元丹,而这固元丹对于他们这样没有踏上修炼一途的人来说,诱惑极大。 司寂听闻进展不顺,也不欲多说,问了几句便要走了。突然,一团火从院墙外飞射进花园里,“嘭”的一声点燃了花园里的花枝。蔡前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连忙推开窗探出半个身子瞧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接二连三地有火球飞射进来,还有一个火球冲着他面门而来,他吓得愣在原地。司寂抬手一弹,原本冲着蔡前而来的火球,立刻调转方向,原路返回。然后,他们听到了跳脚躲闪的声音种夹杂着几声怒骂。 蔡家不仅有护卫巡逻,还有各种傀儡机关,寻常小贼是闯不进来的。蔡前见此情形恐来者不善,连忙对司寂道:“有人上门挑衅原本是蔡家的事情,但是仙长要耳朵傀儡还在制作中,万一被这贼人一把火烧了,重新制作恐耽误仙长大事呀。” 外头的火球停了没多久就又呼呼而来,司寂瞥了一眼被吓得两腿战战的蔡前,推开门走了出去,身形瞬移,消失在黑夜里。 蔡前以为司寂不管他死活了,正打算先跑去抢救她的傀儡时,刚才还呼啸而来的火球停了,他心下大安,连忙喊人起来灭火。 这边司寂找到罪魁祸首的时候,作为罪魁祸首的江羽白还在嘻嘻哈哈地冲他展示手里的火球,完全没把司寂放在眼里。 看着眼睛闪着光芒,动作无比娴熟的江羽白,司寂有些无语,他道:“你与蔡家有什么嫌隙,可否过段时间再报?” 江羽白歪着头看他,然后毫不犹豫把手中的火球甩过去,不管有没有打中司寂,她都支着大白牙笑得灿烂。 司寂不动,等火球到面前了,伸手一拨,火球就乖乖往其他地方飞去。江羽白见他如此行动,更为兴奋,火球嚯嚯扔过来,司寂忍无可忍,向前迈了一步,身形迅速移到江羽白左边,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江羽白呵呵一笑,喝道:“猴子偷桃!”说着她的手飞快朝司寂下三路攻去。 司寂忍无可忍,一只手挡住江羽白,另一只手拎住她后衣领,轻点几步,带着她快速向远处飞去,丝毫不顾江羽白不满地在空中滑动着的手脚。 有一小孩半夜起来尿尿的时候,见两人飞过,糊着眼屎的眼睛睁得鸡蛋那么大,激动地喊道:“我看到仙人拎着只乌龟在天上飞!” 至一竹林,司寂把江羽白放了下来,她依然没有醒过来,还对着司寂动手动脚,惹得司寂抓住她双手反铐在背后,用清冷的眼神盯着她。 或许是求生欲上来了,江羽白模模糊糊清醒了些,只见司寂的脸近在咫尺,在背后明亮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危险。她想躲避,但是双手已经被拷紧,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越靠越近,最后两人之间只剩一线距离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降临。 司寂在她唇边嗅了嗅,轻声道:“原来是喝了如梦酿。” “什么是如梦酿?”江羽白只听见这一句,就觉得自己像坠下了无尽深渊。 第19章 如梦酿 清晨,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正好落在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的江羽白脸上,让她非常不爽地皱了皱眉头,道:“天霖,快把太阳给我熄了。” “小的这就去,嗯?”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似乎察觉有什么不对:“不对,呵,你这是又在外边养了人了?还敢取名天霖?” 正晕晕欲睡的江羽白惊得睁开了眼,天!怎么有人回复她了,她不是重生了吗?这个只有她和前世的天疾之间才会说的玩笑话怎么有人回复了? 她环顾四周,高大的寝殿,繁复的装饰,以及床尾站着的那个阴沉着脸的天霖,让江羽白一时搞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回到了万星宫她的寝殿中。 但是眼前的男子正阴沉着脸,江羽白只能先哄他,笑道:“哪有什么天霖,天疾你在这做什么?” 天疾哼了一声,见江羽白嬉皮笑脸的,他道:“现在一帮伪君子正往万星宫来,不出三日就到,打头的就是你那死对头罗秋秋和那爱而不得的白月光龙跃云。你倒好,人家来要你命了,你还有空管我在这做什么。” 江羽白讪讪一笑,麻溜爬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洗了把脸。用柔软的毛巾擦脸上的水珠时,她偷偷在镜子里观察身后的天疾,这时的天疾跟八百年前一样,苍白的面色,泛红的眼睛里隐隐透露着戾气。 按照天疾刚才说罗秋秋和龙跃云带人往万星宫来了,这会儿,应该是她前世身陨太极渊的前三天,但是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重生在16岁了吗?怎么又莫名其妙回到身陨的前三天,真的是乱七八糟的。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江羽白无意识地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走一步算一步?”天疾耳尖听到了,道:“你难道想坐以待毙?” 江羽白连忙道:“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天疾你召集大家一个时辰后在殿前议事。” 江羽白坐在大厅上,看着大家正在争吵,说出的话都一字不差,这熟悉的一幕,让她有些茫然,难道她又穿越回前世了? 正当她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大家跟前世一样,问她有何对策。 江羽白清了清喉咙,道出前世的同一番话:“地煞、木灵和东极,与我一同设好防护罩,南溪与北麓,你们带着大家勤练功法,天疾,你准备好粮草辎重。西尽,你带一队人到后山修一条地道,我们虽不怕战,但留一条后路总是好的。风骤,你且去探探对方虚实,别是什么虚头巴脑的假消息就让咱们自乱阵脚,惹人笑话。” 众人散去后,大殿上独留一个欣长的身影,江羽白见寂九孤身站在那里,清冷的眸看着她,突然从心底涌出一种特别的感觉,像久别重逢,又像失而复得。 她想了想,开口说出和上一世一样的话:“寂九,你就随我一起吧。” 走出大殿,万星宫的弟子们来来往往,正在做着迎敌的准备。寂九落后江羽白一步,沉默地跟着她,江羽白觉着有些别扭,但也没有说话。 到了万星宫阵眼处,地煞已经在此处做好加固护山大阵的准备了,见江羽白和寂九过来,行了一礼,道:“宫主,属下已做好准备,即刻便可加固护山大阵。” 江羽白闻言,满意地点点头道:“做得好,现在开始吧!” “是!”地煞走上前,拿着罗盘,就要开始布阵,这时候,江羽白突然觉着身边不说话地寂九让她有些不自在,便改了主意,叫住地煞,“本次来敌不容小觑,还是让我来布阵吧!” 言罢,江羽白便让两人退至一旁,她着手开始加固护山大阵,这护山大阵本就是她布下的,只是后来她沉迷修炼,这护山大阵的维护就交给了地煞负责。 正当江羽白带着罗盘一处一处加固时,突然发现了阵法有一处有些不对劲。她拿着罗盘细细查看,发现这个阵法被人改动了几处,形成了一个阵中阵。此手法精妙非常,让江羽白都吃了一惊,万星宫内居然还有人比她更熟悉阵法。 要知道她的阵法之术是游猎时进入了一个上古修仙大拿的传承地意外获得。学成之后,世间少有敌手。没想到自己的万星宫藏龙卧虎啊。 就这了了几笔的改变,隐藏在这个庞大的阵法里,如水滴入大海,让人难以发觉。若不是这个阵法是江羽白当年亲自布下的,她恐怕也发现不了此处被改动了。 “宫主,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地煞见江羽白停下来,以为阵法出了什么岔子,连忙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累了,接下来换你来加固阵法吧。”江羽白不动声色,让地煞加固阵法。她不想无缘无故怀疑任何人,但是前世被内鬼背叛身死的痛又被唤醒后,实在难忽视。 地煞不疑有他,接过罗盘便开始了。 江羽白死死盯着地煞,仔细看着他布阵的手法,试图找出什么异常来。但是很遗憾,地煞做完了一切,她都没有找到什么异常的地方,他用的方法都是当年自己亲自教他的,每一步都没有错。 见此处无破绽,江羽白便想循着阵法的这几处改动,看看这个改动的目的到底为了什么。 循着阵法,江羽白很快便来到了自己吃住修行的寝殿,她围着寝殿走了几圈,细细研究后,不禁在心里感叹道:“这寥寥几笔的改动,居然将整个西岭的各种生物灵气精粹后汇集到我的寝殿。整个山的灵气,如涓涓细流一样温养着,怪不得我在闭关修炼后,如有神助,进步飞快。” 江羽白见此愈发想不通了,这个人到底想做甚?费这么大的功夫,难道只为了在修仙途上助她一臂之力?还是她错怪了人,改动阵法的人跟前世自己的死亡没有联系? “宫主。”木灵端着一瓶药走过来,柔声道:“您吃药的时间到了。” “什么药?” “净宁散,这是您安排的静心的药呀,您说最近事多,让您心烦气躁,吩咐了我给您熬上一剂净宁散。”木灵恭敬地回答。 江羽白已经忘记了前世自己是否有安排过木灵给她送净宁散,“现在太烫了,先放桌子上晾一会儿再喝。” “是”木灵将药放在桌子上后,便退了下去。 江羽白盯着这个净宁散看了许久,伸手将碗端了起来,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又用调羹搅弄了了一下,舀了一口放在唇边,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还没等她细细品尝药里有什么味道时,突然一颗糖塞到了她嘴里,吓了她一跳。回头一看,寂九的手正收回去,见她转头看向自己,平淡地道:“还要?” “啊?不了不了。”江羽白有些尴尬,她喜食甜食就身边几个长老知道,方才她看了药许久不喝,被寂九误会怕苦不想喝药,给她塞了颗糖。 药理江羽白并不精通,她盯着这碗药正想着法子怎么查这碗药里放了什么,寂九这时开口了。 “宫主对药理感兴趣?” 江羽白闻言,脑子一转,这么问,难道寂九通药理?“嗯,最近正在研究药理,正想找人请教,不知你通不通药理?” “略懂。” 江羽白心下一喜,不露声色将药碗端给寂九,“你看看这净宁散里放了些什么药材?” 寂九接过药碗,用调羹舀起喝了一小口,细细辨别后,见江羽白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平静地道:“朱砂、白术、地骨皮....” 听完寂九像报菜名一样念着各种药材,江羽白只觉得脑瓜子疼,在寂九念完后,问:“这碗药与其他凝神静气的药有何不同?” “并无,不过.....” “不过什么?”江羽白急忙追问。 “这净宁散里的仙鹤草被功效相同,但更罕见的极品碧莲子替换了,整体上来看,对药效没有影响不大。”寂九徐徐说道。 “这碧莲子是什么样灵草?”江羽白问道。 “碧莲子生长于冰谷之中,终年冰封,产量极少。” “原来如此,那......”江羽白正想多问几句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像是坠入一个虚无的空间,被温暖的水包围着。 “醒醒!” 江羽白模糊间觉得好像有人正在拍自己的脸,她费力睁开眼睛,只见身着白衣的司寂正不怎么温柔地拍着她的脸。“师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何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司寂冰着一张脸,看着江羽白。 昨晚喝了酒然后到蔡家纵火,还不知死活地调戏司寂,这一桩桩记忆像跑马灯一样在江羽白脑子里来回播放。完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对司寂做出这样的事情,小命危矣! 她立马乖巧行礼道:“请师叔恕罪,昨晚弟子喝了些黄汤,竟然冒犯了师叔,真是罪该万死!” 司寂可没那么容易被她装可怜糊弄过去,他冷冷道:“确实该死!” 江羽白闻言,只觉得自己脖子似乎有一阵冷风吹过,让她下意识想缩一缩脖子。 “师叔恕罪!” “呵,连如梦酿都敢喝,还有什么罪需要我来恕。”司寂凉凉瞥了她一眼。 江羽白这才恍然,昨晚她喝的是如梦酿。 如梦酿相传是好几百年前一位不出世的酿酒大师耗费毕生精力酿造出来的,听闻喝了如梦酿,就能陷入梦境,回到你这一生最重要的时刻,解开你一生之惑。 江羽白一直以为这如梦酿是假的,一瓶酒能起到什么解惑的作用,但是,经过昨晚一梦,她倒有些相信起来,万星宫的护山大阵真的有问题吗? 从阵法来看,这个阵法的改动集齐如此精粹的灵气供她修炼, 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到底是谁会这样做呢? 还没等她多想司寂会怎么好好跟她算账的时候,司寂居然迈开腿走了,一副懒得跟她计较的样子。 江羽白看着司寂的背影,有些时候,她也不是很搞得懂这位师叔,按道理来说,他们俩也算熟人,但是每次见到司寂,她总觉得不自在。 现在把人冒犯了,人家不追究了,她又心生些愧疚来。 第20章 第 20 章 回到乔家,江羽白见乔家并无一人,正纳闷的时候,乔昆走了进来,面色焦急,道:“小白,今早起来我找不到石头了。” “石头不见了?”江羽白疑惑道“昨夜才见到乔石,早上人就不见了?” 乔昆面带忧色道:“今早起来,我见家里的火油不见了,一唤人,石头也没在家,我猜这小子应该是想趁着半夜到蔡家捣乱。便赶到蔡家,果然见蔡家大门都被炸了,牌匾上还被人用刀歪七扭八刻着‘蔡阿发是大王八’这几个大字,倒没见到蔡家人,只有几个仆人低头收拾。 这样打脸的事情,蔡家怎么可能忍气吞声饶过石头,我悄悄跟巷口卖杂货的老刘头打听,只听说昨晚有贼人闯进蔡家,但是没抓到人......” 正当乔石跟江羽白讲今早遇见的事情时,一道含糊的声音响起:“师父,小白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 闻声,乔昆连忙后退几步探头看,见乔石坐在屋顶上睡眼朦胧,揉着眼睛。 “臭小子!你怎么到屋顶上去了!老子找了你大半天的!”乔昆见他没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中气十足地骂道。 乔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见师父生气,便醒了神,麻溜地顺着墙根的梯子爬了下来,乖巧地站着。 “你昨晚做什么好事去了?一身酒味!老实交代,蔡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乔石低声咬牙问道。 乔石一脸懵,道:“我昨晚跟小白姐姐在屋顶喝酒,然后我就睡过去了,还没来得及去蔡家呢。” “蔡家昨晚被人炸了的事情,你果真不知?”乔昆将信将疑道。 乔石见师父不信,连忙辩解“真不是我,我还没来及的出门便被小白姐姐拉上屋顶喝酒了。” 此时炸了蔡家的罪魁祸首江羽白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既然不是石头做的,他人也没事,那就万事大吉,我有些饿了,乔叔可有吃食?” “有有有,小春做好了一些饼,咱们吃些东西去!”乔昆也意识到了些什么,见江羽白不说,他也配合着将此事翻页不提了。 见两人进屋吃东西去了,乔石愣愣地看着江羽白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蔡家始终没人来找麻烦,大家也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接下来的时间,乔石几乎泡在屋里制作傀儡,江羽白倒没什么事情,除了假装练习画符,就是带着小春出门玩。小春原本还很腼腆害羞地跟在江羽白身后,经过几天的日夜相处,小春开朗了许多,早上起来就小白姐姐、小白姐姐的喊。 这天,江羽白向小春展示怎么隔空将地上的柴火挪到厨房去,她手中装模做样地掐着复杂的诀,嘴里也煞有其事地念着,小春在一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 突然地上的柴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根一根地拍着队,向厨房蹦去。这样简单的小把戏,把小春唬得一愣一愣地,拍手欢呼道:“小白姐姐,真的动起来了,你太厉害了!你就是九天上的仙女!” 乔昆听到小春的声音,从屋里走出来,见小春围着江羽白笑着说话,感叹道:“小春从小没什么同龄女娃一起玩,每天都只能在厨房里打转话也不多,小白来了以后,跟活过来了一样,叽叽喳喳的,往年一年说的话都没现在一天说的多。” 江羽白看着小春崇拜的笑颜,内心终于生出一丝像少年人被夸奖后的自豪与愉悦,这种陌生的感觉,在前世她结丹的时候,同门羡慕地围着她夸赞的时候充盈过她的心。当然,没开心过几秒,就发现罗秋秋早就结丹不说还能自己下山游猎了。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她连夜收拾行李,下山游猎去了。 简单又轻松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傀儡城十年一比的傀儡大赛比赛日子也快到了。 乔石不愧是乔昆精心培养的傀儡师,他年纪虽小,却也将乔昆的傀儡之术学了十成十。就剩大半个月的时间,他用之前的材料制作出了一个傀儡,只差江羽白的心灵神至符了,这大半个月以来,江羽白每天假装努力画符,但是没有成功,直到乔石的傀儡要做好了,她才掐着点,假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画出了三道心灵神至符。 乔昆和乔石捧着“来之不易”的心灵神至符,差点哭了起来。江羽白心里有些尴尬,她挠了挠头,这个符对于她确实不难,但是,太容易得来的东西不仅不被珍惜,还会引起后续因果。所以她虽然早就能将心灵神至符画出,但还是要等到最后一刻画出。 江羽白装作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模样,对他们说。“乔叔,石头,画出这心灵神至符已经用完我大半灵力,恐怕我以后画不出这心灵神至符了,希望你们能好好用这三张符。” 乔昆和乔石闻言,心下有些遗憾,他们原本以为有了江羽白,以后可以制作更多的傀儡,让天下人知道傀儡乔。但很快他们就调整了过来,有这三张符,能制作出一个能与主任互通心意的傀儡,都是天大的好处,太贪心只会适得其反。 心灵神至符到手后,乔石和乔昆两人围着傀儡和符研究了两天两夜,最终决定好将乔石的心头滴入符中,施以乔昆所学的傀儡之术,终于将心灵神至符封印在傀儡中。 “石头,你试着在心中唤一下它,让它站起来。”乔昆两日未曾合眼,眼下乌黑,但是他那布满红血丝的眼里满是狂热。 乔石刚被取了心头血,面色惨白,闻言,难掩激动,在心中对傀儡道:“站起来。” 傀儡一动不动,乔石有些着急了起来,在心中连喊了好几声“站起来!快站起来!” 傀儡依然没有动静,乔昆见此,安慰失望的乔石道:“能与主人心意相通的傀儡本就是难以制作的,失败才是常态,我们还有两张心灵神至符,还有两次机会。” 乔石听着师父温声安慰,这几个月以来压抑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哇的哭了出来,抱着乔昆上气不接下气:“师父我对不住您,这么多年,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怎么会拥有傀儡之心呢,你打我吧!” “胡说,你很好,石头,人生路很长,你这个年纪就有着制作与主任心灵相通的傀儡的能力,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乔昆也抹着眼泪抱着乔石安慰他。 乔昆背对着地上的傀儡,而乔石将脸埋在乔昆怀里,两人一时哭的忘我,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傀儡的动静。 哭了许久,乔石终于红肿着眼睛从乔昆的怀里出来,道:“师父,我一定会拥有傀儡之心的。” 乔昆摸了摸乔石的头,欣慰地点点头。这时,站在门口的看着这对师徒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江羽白默默道:“它这不是站起来了,你们到底哭啥?” 这对师徒听了江羽白的话,先是一愣,回头一看,傀儡静静地站着,顿时喜不自胜,乔石更是猩红着眼,看着站在地上的傀儡欢呼,突然中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便软了下去,叹道在地。 这可把乔昆吓到了,他连忙扶起乔石,焦急哭喊道:“石头!石头,你怎么了!别吓师父!” 江羽白快步上前,抓起乔石的手腕为其把脉,心下了然,道:“乔叔不必着急,石头是这段时间未曾好好休息,又加上大喜大悲,有一口淤血哽在胸口,如今吐出来了,反而是件好事。这几日让他好好休息,再熬上几贴静心凝神的药,便无碍了。” 乔昆闻言,稍稍放下了心,连忙将乔石背到床上安置。 乔家的动静不大不小,惹来了一些邻居围观,外出买菜的小春见有人围在自家门口,还以为出了啥事儿了,连忙跑进家门,正好与从屋里走出来的江羽白撞了个满怀。 “哎哟!”小春被撞得往后连连退了几步,江羽白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臂,稳住了她。 小春还没来得及问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江羽白见小春站稳了,便松开手,道:“这几天石头累坏了,晕了过去,没什么大事,先让门口的邻居门散了吧。” 虽然小春心里担心石头,但人多围在门口,说不准会好事之人把家里的事情告诉蔡家,到时候节外生枝就不好了。她耐着性子,走到门口去,将围在门口的众人劝走了。 待众人都散了以后,小春连忙奔到乔石的床前,乔昆正为他整理被子,石头躺着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这情形让小春不禁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簌簌往下掉,但又怕吵醒石头,贝齿咬着嘴唇,拼命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乔昆抚摸着小春的头,安慰着她。 江羽白站在门口,没有去打扰他们三人,她能理解乔石做出能与人心意相通的傀儡是有多令人震惊,他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却做出了乔昆都没有成功做出的傀儡,可算是天资卓绝,非同一般 第21章 第 21 章 乔家那日的动静不算小,蔡阿发早就用银钱收买了乔家的一位邻居二娃,让他时刻盯着乔家的动静,及时汇报。故而那日他虽然没有听清乔石在喊什么,但他猜测定是乔石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傀儡,立马狗腿地跑到蔡家跟蔡阿发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蔡阿发本就是傀儡城的小霸王,虽然他在制作傀儡上天资平平,但是他有个好父亲,各种珍贵的材料任他使用,几十年的老行家时时在旁指导,在傀儡技艺上也小有成就。他更是自信自己乃傀儡城新一辈的天才傀儡师。 听了前来告密的人的话,蔡阿发并不是很相信乔石能制作出什么好傀儡来。 毕竟蔡家早就吩咐傀儡城的商家,不许卖给乔家重要的傀儡制作所需之物,他们只能自己去收集制作傀儡材料,如此一来,乔石根本就制作不出什么好的傀儡。 但为了保证即将到来的傀儡师大赛的获奖者必须是他,蔡阿发还是决定做些什么,就当找乐子了。 随即,他示意二娃凑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一番,又随手从手指上褪下个金戒指塞到二娃手心里。 二娃捏着金戒指,喜出望外,连忙一脸谄媚道:“多谢大少爷,小的一定办好这差事,办不成您使劲儿罚我,我绝无二话!” “办好了本少爷还有赏,办不好,我可就扒了你这身臭狗皮!”蔡阿发盘着手中的白玉菩提手串,皮笑面不笑地看着二娃。 二娃看着蔡阿发的脸,背上突然起了一层细细的冷汗,他再次指天发誓了一番后,就像狗撵似的跑出了蔡府。 乔家,乔石和乔昆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江羽白正抓着一本话本津津有味地读着,小春在缝补石头的衣服,两人各做各的,有时候江羽白还即兴读一段话本里的段落给小春听。 “为什么这位书生一定要中了状元才回来娶她呢?万一他一辈子都中不了状元,不久娶不上老婆了?”小春对话本里书生进京赶考前对资助他的名妓茹娘深情发誓的这一幕有些不解。 “小春说的好,这书生一看就不够诚心,就是嘴上会说罢了!”江羽白将手中的书翻了翻。 得到了江羽白的赞同,小春有些害羞,白皙的面颊微红低头一笑。 正当俩个人有说有笑时,有人敲门道:“有人在家吗?” 小春闻声,放下绣绷,走出去,只见一脸生的男人站在院墙处,探着头道:“小春,你石头哥跟别人打起来了,现在就快被人打死了,你快去看看吧!就在大街上!” 这消息把小春吓了一跳,慌忙道:“小白姐姐,石头哥被打了,我们快去救救他吧!” 江羽白点点头,与小春一同快步向大街上走去,行至一半,她心里意识到不对劲,拉住小春道:“小春,你认识刚才那个男的吗?” “有些脸生,不太认识。”小春皱着眉认真想了想。 江羽白又问道:“石头今早出门时,跟你说去哪了吗?” 小春面上沁出薄汗,她急道:“石头哥出门时跟我说,他要和我爹一起去山里找通信木,用来加固傀儡。” “不对,石头和乔叔去山里找通信木回来到大街上会经过乔家院子,可我们并没有看见他们路过!糟了,我们快回去!”江羽白冷静分析了一番,不禁内心涌起一丝懊悔,真是悠闲的日子过惯了,连这么浅显的调虎离山计都看不出来了。 想到此处江羽白没有等小春,便丹田运气,身形瞬移,往乔家赶去。 小春见状也意识到不对,连忙跟着江羽白跑回去。 江羽白还没到乔家,远远便见火光照耀,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行至乔家小院时,她发现乔家已经被浇了火油,熊熊烈火烧了大半个屋子,隐隐要蔓延到邻居家了。有人早发现了火情提着桶相互呼唤着救火,但是杯水车薪,难以回天。 为了能将火快速熄灭,免得祸及他人,江羽白来不及多想,立刻手指掐诀,将所有的灵力调转,丹田里本来就不多的灵气瞬间空了。这让她潇洒施法的身形顿了一下,内心暗自叫苦:完了,忘记自己如今是只菜鸡了,居然用这么高级的法术。 在前世呼风唤雨这样高级的法术,对于江羽白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但是现在的江羽白不思进取一心摆烂,低级法术还能随手用一用,中级法术咬牙用一用,高级法术大概是用半条命换取一次施法机会。 “雨来!”随着江羽白额角青筋暴起,一声暴喝,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天色眨眼间暗了下来,一场大雨倾盆而下,砸的人身上发疼。不多时,熊熊燃烧的大火在雨水的浇灌下不甘心的熄灭了。 江羽白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栽倒在泥泞里,刚才来势汹汹的雨就停了。 在脑袋砸进水里时,江羽白尝试着调整落地姿势不成,脑子不禁里一阵悲呼:“谁家仙子摔倒是狗啃屎啊!我的形象!” 小春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才赶回来,就撞见江羽白江羽白摔了个狗啃屎,她伸手去够,但是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仙女姐姐以一种及其不优雅的方式栽倒在泥水里。 这让小春不禁六神无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冲过去抱出江羽白,只见她口中不停吐着大团的鲜血,吓得她捧着江羽白的脸哭道:“小白姐姐,发生了什么?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呜呜呜呜......” 满头泥水的江羽白睁不开眼,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似乎有团火在烧,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烧成灰烬,耳边小春的哭声忽远忽近,突然她感觉有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抱了起来,她努力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嘴里含糊着“谁.....是谁?” 她并没有听到回应,隐隐约约听见一声轻笑,就坠入无边的虚无之中,彻底没了意识。 司寂原本在傀儡城外的一个小院子里焚香喝茶,忽见城内风骤起,紧接着又下了一场只有方圆十米的大雨,心神一动,边抬脚过去看看。 果不其然,司寂到的时候,那个不自量力的小弟子身上满是血和泥,脏的不行。他上前去,在哭得不能自已的小春怀里把江羽白挖出来,微蹙眉淡然道:“止声,她还死不了。” 说完司寂便抱着江羽白闲适地迈出几步便飘然消失在远方了,跟来时一样飘然无息。 小春被突然出现的司寂一句话吓得连连打了好几个嗝,还没反应会过来人就抱着江羽白消失了,这让她一时不知所措,呆坐在地上许久。 乔昆和石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一群人围在自家附近,好奇走近一看,家被烧了! 石头心下一紧,跑过去,拨开人群,见小春呆坐在地上,拉她站起来左看右看,没有受伤的痕迹,刚要放下心,猛然想起他的傀儡!! 石头着脸跑进废墟里翻找,除了一堆木炭,什么也没找到。完了,他呕心沥血制作的傀儡化为了一堆灰烬,而这灰烬散发的火油气味让他明白这是有人蓄意放火!是谁会在这个关头害他?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这让他怒上心头,抓起地上的木头疯狂打砸,发泄怒火与不甘。 见自己的孩子一个怒火攻心几欲癫狂,一个失了神智话的都说不清楚,一直被他视为救世主的江羽白也无了踪迹,乔昆不禁悲从中来,掩面哭泣道:“是我失了心智,如果不是我不甘心,石头就不会一心追求傀儡心,也就不会酿成今日大祸。老天若你有眼,就惩罚我吧!不要折腾我的孩子了!” 蔡阿发听到狗腿子二娃来报的消息,整个人都舒爽了起来,重赏二娃后,他到专门存放傀儡的地方,仔细欣赏自己为傀儡大赛准备的傀儡。 这十年一次的傀儡大赛,他蔡阿发必须要胜,他蔡家才能继续在傀儡城里呼风唤雨,吃香喝辣!若有谁想阻拦他,那就别怪他下手了! 作为傀儡城领军人物的蔡前,正在紧锣密鼓筹办傀儡大赛,听闻乔家的事情后,在众人面前佯装焦急道:“师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不行,我得去看看他是否受伤了!” 众人闻言道:“蔡公果然恩义,这乔石多年前背弃蔡公,蔡工不与之计较还多次施予援手,如此真是我辈楷模!” 蔡前摆摆手,道貌岸然:“师兄只是误会我才会犯下大错被师父赶出门,我会等着他悔悟的,毕竟一起拜师多年我也曾视他为亲兄。” 众人闻言又是一通夸赞。 见蔡前要离去,这时蔡前的一弟子站了出来,道:“师父且慢,现傀儡大赛仰赖您筹办,现在是关键时候,要是没了您这个主心骨,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如让学生代师父去一趟乔家如何?” 蔡前闻言,停了脚步,众人便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现在正是傀儡大赛准备的关键时刻,蔡公您留下吧,让弟子代劳。” 不敌众人开口,蔡前应了下来,对弟子道:“备上些银钱,让你乔伯务必收下,待我忙完便亲自去看他。” 弟子应声而去。 第22章 第 22 章 小院的琴声袅袅,香炉里点着清幽的香,江羽白躺在榻上,容颜苍白,黑色的长发散落着,像是一只濒死的天鹅。 一只庞大的毛茸茸从屋外撞开了门,喘着粗气跑到榻前,拉开嗓子就开始呜咽,然后控制不住嚎哭了起来,还时不时用粗糙的舌头去舔江羽白的脸颊。 江羽白闭着眼艰难的想睁开,她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她耳边嚎叫企图震破她的耳膜就算了,还恶毒地用刚擦过脚的湿布摩擦她的脸!真缺德啊这人! 司寂慢悠悠走进来,见此情形,道:“你再舔下去,她可就死了。” “嗷” 休息片刻,江羽白总算能睁开眼睛了,首先看到的是一张毛茸茸的大脸,“旺......旺财?” “嗷”旺财见她醒来,快乐的摇着尾巴回应她。 “旺财,这是哪里?你主人呢?”江羽白问道。 一个声音从房间的角落响起:“这里距离傀儡城二十里。” 江羽白侧过头,见一人身着白衣正坐在窗边,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拨弄着面前的琴,弹出来的曲子非常悦耳,让人心神安宁,格外舒服。 她定了定神,道:“多谢司寂师叔出手相救,弟子感激不尽。” 司寂淡淡道:“不是我想救你,是旺财想念你的烤鸡了。” “嗷呜”旺财表示非常赞同。 江羽白微微一笑,对旺财道:“等我好些了,定给你多烤几只。” 这可把旺财乐得在地上猛跳了好几圈,又跑到江羽白床前,舔了她好几下。 司寂见旺财快乐地舔着江羽白,道:“小心别把床前的药撞翻了,先让人吃药罢。” 司寂走过来,拿起药碗,扶起江羽白,还没等江羽白说些什么,便掐脸,迫使她张嘴,将药灌了进来,然后伸手运气,在江羽白眉心一点,她便又昏睡了过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给旺财看得一愣一愣的。 看着怀里昏睡的江羽白,司寂地对旺财道:“你一男狼,不可对随意舔女子的脸。” 旺财闻言,低下了头,原本毛绒而庞大的身躯慢慢缩小,最后化作一七岁孩童模样,坐在地上委屈巴巴道:“我们狼只舔喜欢的人,我哪有随意!” 司寂一个淡淡的眼神飘过去,旺财立马道:“您说得对,我这就为我那可耻的行为罚站去。” 说完,旺财立马溜走。 司寂将江羽白放下后,又回到窗前弹起琴来。 旺财面壁时听见屋内琴声响起,嘟囔:“当年摔下悬崖重伤卧床一个月都没有给我弹能宁心养神的光灵散,真偏心。” 光灵散乃是已仙去的音修大能清川璮自创的疗伤琴曲,对于内伤有着极好的疗效,使得伤者在很短的时间内痊愈。但是弹光灵散时需要将自身灵力分成若干小股汇入琴弦,弹一首下来,演奏者的灵力得消耗许多,故该疗伤方式并没有让大多数人使用,毕竟谁会轻易消耗自己一半灵力去救人呢。 乔家已烧成灰烬,乔昆在废墟中扒拉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完好的物件,他叹了口气,回到借住的邻居家里,看着一脸颓废的乔石还有沉默的乔小春,心疼的很。 乔昆慈爱地抚摸着乔石的头安慰道:“石头,别垂头丧气的,你还年轻,这次的傀儡大赛你参加不了,再等十年又何妨,到时候你也不到而立之年,有的是机会。” 乔石紧握拳头,不甘道:“师父,我不甘心,家中火油已被小白姐姐用完,怎么可能是家中火油用完了意外着火!定是有人害我!害我们家,我要如何才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时候,小白姐姐在就好了”小春面带愁容,当时那个神秘男子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都不知道他把小白姐姐带去哪里了。 乔石像是想到了什么,两眼冒着精光,道:“小白姐姐肯定有办法,她能烧一次蔡家,就能烧第二次,我们只要找到小白姐姐,求她把蔡家烧了,这样蔡阿发也无法参赛,这就扯平了!” “啪!”一个巴掌甩在乔石的脸上,脸上立马浮现鲜红的掌印。乔石捂着脸,双眼发红,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师父。 乔昆面带悲色,颤抖着嘴唇道:“我不成想这么多年,竟把你养成这样!不想着如何挽救,反而想着要用不正当的法子,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啊!” 乔石捂着脸,涨红着脸,刚想开口争辩,见师父面色,便沉默下来,不发一言。 见弟子依然是死不悔改的样子,乔昆终于做了一个决定道:“乔石,自小你便是在我身边长大,如今你已经有十六岁,我也没什么手艺可以继续传授给你,现在你可以自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必再管我和小春了!” 闻言,乔石双目瞪圆,不可置信,声音颤抖道:“师父,你这是要赶我走?” “你可有法子治蔡阿发?”乔昆问。 “无。”乔石答。 “如果小白将蔡家赶走了,你又可以撑起傀儡城的生计,造福一方百姓?”乔昆问。 乔石沉默。 乔昆见乔石一脸沮丧,摸着他粗粝的头发,终是不忍,温声开口道:“你在傀儡一技的天赋绝不低于蔡阿发,但如今的情况,你在傀儡城得不到好的材料,你的技艺未必能被赏识。但天地之大,你若能走出去,未必不能闯名堂来。” “可师父,我害怕。”乔石眼中闪着泪光。 “别怕,孩子。”乔昆不舍摸着他的头,道:“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我年轻时结识了一位商人叫陈高,为人热枕,他现在定居在西边的幽都城,你带着我的信件去寻他,他定会帮你一把。” 乔石含泪点点头,心中却越发坚定自己要练得傀儡心,要闯出名堂,让师傅和小春过上好日子。 待到江羽白醒来之时,已经过去了一天,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坐在窗边的司寂以及窝在司寂脚边圈着一团睡得正香的旺财。 见江羽白醒来,司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救了你,有些疑惑你该给我解上一解。其一作为天启宗刚结丹的弟子,你如何习得高阶唤雨术?其二你究竟是谁?” 江羽白尴尬哈哈笑了两声,道:“师叔说什么笑呢,我就是天启宗凌元君座下弟子江羽白啊!您跟我在天启宗也算老熟人了不是?至于那术法,我在藏书阁偶然见着,觉得有趣便记下来了,这回也是第一次用,没轻没重的差点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话音落下,无人接话,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江羽白眼观鼻,鼻观心,乖得像只鹌鹑。 好半会儿,司寂才道:“且信你一回。” 江羽白闻言,心下一松,总算忽悠过去了。还没等她防守下来,忽然想起乔家的事,暗道:“不好。”掀起身上的被子告辞道:“我在城中还有事儿未处理完,师叔,容我先去处理。” 见娇小的身影匆匆消失在门外,司寂并不阻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凉了。” 来福见江羽白要走,焦急地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哼哼唧唧地看着司寂,示意自己要跟着江羽白。 “想走便走罢。”司寂看着手中的茶,连个眼神都没给在他脚边打转的来福,淡淡说道。 来福得到准话,汪汪叫几声,便像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蹿出门,追着江羽白而去。 小院又变得安静了下来,司寂放下茶杯,一个人靠在椅背上, 抬头看着天边的云。原本的小院还有旺财不时哼哼唧唧,突然都走了,这小院又过分安静了些。 江羽白原本想用个疾行术赶回来的,刚起了个势,她上半身都飞出去了,才想起她如今丹田空空,一丝灵力都无,灵力接不上,差点没摔个狗啃屎,还好旺财追了过来,堪堪接住她。 “旺财,你如今可真厉害,高大威猛威风凛凛,驮着人日行千里对你来说是不是小事一桩呀?”江羽白摸着旺财的厚毛,满脸真诚地说。 旺财闻言,狼面上满是得色,高傲地仰起头,哼唧两声表示赞同。 江羽白眼里带着一丝狡黠,面上故作失落道:“真好,我现在就做不到这样,想去哪都去不了。” 这话可挠到了旺财的软处,他自小跟在司寂身边,司寂强大得像个怪物,他在司寂眼里永远都像个小孩,突然来了个比自己还弱小得江羽白,这让旺财得狼心得到了满足。 他骄傲地仰着下巴,示意江羽白爬上他的背,待到江羽白坐稳了,便撒开腿往乔家的方向奔去。 被烧的精光的乔家,经过两天的收拾后,已经没有当初的凄凉了,石头正帮着乔昆重建小院,见一只猛兽如闪电一般奔来,吓得手中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拉着正背对着的蹲下收拾东西的乔昆撒腿就跑。 见状,江羽白连忙喊道:“乔叔,石头,莫怕!别跑!是我!” 闻声,乔石回头,见猛兽背上趴着的江羽白,停住了脚步,心中突然有些委屈,眼圈泛红道:“小白姐姐,你去哪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现下情况如何。”江羽白下了旺财的背,问道。 “什么都烧没了,连小春都被吓傻了。”乔石拼命忍住了声音里的哽咽。 江羽白安抚的摸了摸乔石的头,温声安慰道:“没关系,人都没事就好,我去看看小春。” 邻居家杂乱的柴房里,唯有一张干净得小床被收拾得干净,小春躺在床上,睁着眼愣愣地看着屋顶。 江羽白推门进去,两步走到床前见到这个情形,小声唤她名字:“小春” 听见声音,小春缓缓回头,见到江羽白站在床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伸着手抱着了江羽白。 “没事了,姐姐回来了。”江羽白轻拍着小春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这些日子里,江羽白在乔家的重要性不可估量,乔小春长大的过程中没有接触过年长的女性,心中不免对这个姐姐多了依赖,家被一把火烧了以后,江羽白又被神秘人突然出现带走,这让她内心开始害怕没有小白姐姐以后,日子会过不下去,便郁郁寡欢起来。 江羽白的回来的消息,让乔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小春也不像前两天躺着不动弹,开始吃东西和说话了。 见乔家如今的样子,江羽白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虽说她无意掺和乔家与蔡家的恩怨,但是从她决定为乔家画心灵神至符开始,她就卷入了这因果之中,若不了却,她也走不开了。 第23章 第 23 章 夜幕降临,四人围在缺了一条腿的桌子前,吃着清水煮的野菜,不见半分荤腥,许久没有人说话。 正当江羽白想开口问此事乔家有什么需要她帮助的时候,乔昆终于开口了,他斟酌着道:“小白姑娘,我家遭此祸事......” 江羽白听到这,心里做好了乔昆要请她帮忙以牙还牙报复蔡家的准备了。在她都想好要怎么放火了的时候,乔昆又道:“这次见你面色比之前差上许多,可见你为乔家灭火也是付出了代价,乔某无以为报实在愧疚。现下却还想请你相助一事......” “乔叔不必客气。”江羽白道,心里暗暗想着“接下来该让我火烧蔡家了吧?” “可否请你送石头到幽都朋友那去?我还有一些傀儡寄放在朋友家,未被火烧,都赠于你作为报酬。”乔昆小心开口道。 “行,我这今晚就去烧了蔡......嗯?送石头去幽都?你们不打算参加傀儡大赛了?”江羽白火烧蔡家的话快说出去了,才反应过来乔昆的话,疑惑道。 乔昆摸了摸乔石的头,沉声道:“继续留在傀儡城,就算他拿到了傀儡大赛魁首,也不会成为一个好的傀儡师,在这里,他天赋会被消磨殆尽,还不如出去见见外边广阔的世界,不拘泥于傀儡城这一亩三分地。” 闻言,江羽白有些赞同乔昆的话,天启宗也是如此培养弟子,如果一直呆在山门之中,对修炼并无益处,需要弟子修得金丹之后下山游猎,在广阔天地之中磨练心性,方可大成。 “幽都在西北方,与我也算同路,我便护送他到幽都。”江羽白爽快地应了下来。 深夜,江羽白与小春挤在一张小床上,小春紧紧抱住江羽白的手臂,依恋地问她:“小白姐姐,你什么时候走?你还会回来吗?” “要等你家小院子修好了才会出发,我肯定会回来看你的。”江羽白在黑暗中伸手摸了摸小春的脸颊,温柔安慰着她。 江羽白也感受到小春对自己的依赖,但是她无法带小春上路,只能再三保证会回来看她。 傀儡大赛如期举行了,全城都沉浸在比赛的氛围中,而且这次听说有修仙大宗的仙人过来观看比赛,还拿出天灵地宝作为大赛的奖品,使得大家热情更为高涨。 但是,这热闹与乔家无关,他们正在沉默地重建乔家小院。 乔家的小院在旺财的帮助下,重建工作轻松了不少,在傀儡大赛进行到最白热化的时候,完工了。 一天清晨,乔昆拿出早就为乔石准备的包袱,站在门口,目送乔石和江羽白带着旺福的身影渐渐隐于晨雾。 日头渐长,江羽白与乔石走了许久,傀儡城被远远甩在身后。旺福最近为了重修乔家小院出了大力气,好不容易建好,还没来得及休息休息就又上路了,委屈的旺财一路上都哼哼唧唧的。 可由于去幽都的一路上并无大的城镇,江羽白只好一路安慰他,承诺到了幽都就去吃全肉大餐。 可幽都还远呢,旺财望“肉”止渴了一段路后,终于挑了个上有枝桠遮阴,下有青草茂盛蓬松柔软的地方,往地下一摊,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四脚朝天的装死。 刚开始见旺财如此,吓得江羽白连忙给他渡了一些灵力过去,回过神来后,一模脉搏强壮有力,好气又好笑,揉了两把旺腹部的毛,道:“别装了,我这就去给你找两只野鸡。” 旺财把吐出来的舌头缩了回去,但依然翻着白眼。 “好好好,三只行了吧!”江羽白无奈道。 旺财闻言,立刻把白眼翻回来,舔了舔江羽白的手表示成交。 见旺财同意了,江羽白嘱咐乔石在附近找一些柴火,不要走远,便独自去抓野鸡了。 乔石这一路来沉默了许多,基本上都是江羽白问他就答,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跟之前的活泼机灵沾不上一点边。江羽白让他在附近找柴火,他就在附近把能找的柴火都收集了起来,估摸着够用了,就坐在柴火堆上,看着天发呆。 等到江羽白拎着几只上好调味料并用黄泥裹好的野鸡回来时,乔石默默点上一堆火,又把位置让给江羽白。 见乔石在短短的时间内成长了许多,江羽白有些心疼,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个年纪的小孩,只好尽量说话逗他玩,就是收获甚微。 火慢慢熄灭,野鸡也烤好了,江羽白随手拿起一个泥团,挑破黄泥,露出里头香嫩的烤鸡。 这香味儿可把旺财馋坏了,围在江羽白的脚边转了几圈。江羽白见状,笑着撕了一块鸡腿,吹了吹凉,递给旺财。又撕下另一边鸡腿递给乔石。 乔石接过鸡腿,默默吃着,乖巧懂事的样子让江羽白一阵心疼涌上来。 “石头,到了幽都,你想做什么?”江羽白问道。 “找到师父的好友,好好做傀儡。”乔石答道。 “除了傀儡呢?你还想做什么?”江羽白又问。 乔石沉默许久,没想到自己除了傀儡还能做什么,半响他喃喃道:“我除了傀儡什么都不会,真没用!” 说出真没用这三个字的时候,乔石声音哽咽,眼尾泛红,少年的这段时间的委屈,伪装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见此情形,江羽白顿时觉得自己脑袋大了起来,心里大喊道:“别哭别哭,算我求你,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啊!!” “咳,嗐,人又不是什么木头工具是吧?为什么一定要有用?”江羽白绞尽脑子地安慰道。 乔石眼泪汪汪看着江羽白,道:“小白姐姐,真的是这样?” 江羽白硬着头皮继续道:“是的啊,做个有用的人有什么好的,有人夸你有用,那就是想让你给他付出,他好坐享其成。你只要成为你自己就好,别想太多啦!” 乔石似懂非懂,但从心底里觉得小白姐姐说什么都对,点点头,吃完手中的鸡腿,江羽白又递给他一只鸡翅膀,他乖巧接过,继续啃起来,看样子情绪好了很多。 天色渐晚,江羽白决定在原地休整了一夜好好休息再出发。月上枝桠时,旺财和乔石已经抱成一团睡得正香,江羽白时不时拨弄着篝火,看似在闭目养神,其实在警惕四周。 忽然,风吹动云朵把月亮挡住,夜色浓似墨,身边除了偶尔传来几声怪鸟的叫声外,什么动静都没有。江羽白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环顾四周,安静的很,她紧紧紧盯着来路,隐隐感觉到有人正从千里之外向这边过来。 在这荒郊野岭的,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什么好人?江羽白连忙摇了摇旺财,想把它喊醒带着乔石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谁知道旺财艰难掀开了眼皮,懵懵地看了江羽白好一会儿后,侧着脑袋似乎在理解江羽白的意思,然后两眼一翻,脑袋往后倒去,俨然一副已睡勿扰的样子。 旺财这样子气的江羽白抓了两把它脑袋上的毛。 没人配合的江羽白正盘算着怎么扛着一只狗和一个半大小伙子跑路的时候,路的另一头一个白色身影从夜色中渐渐走来。 这吓得江羽白寒毛直立,这人来得这样快,也不知道是敌是友,看来是惹不起啊,连忙拍打旺财脸,试图让它醒过来,但是旺财仿佛死了一般平静,急得江羽白内心狂喊:“啊啊啊,有鬼来了,你们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快起来啦!” 也就几息的时间原本还朦胧的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江羽白只好右手握着手中的剑,左手背在身后抓着一把爆炸符,盯着来者,若有意外就先砍过去,再扔一把爆炸符。 待身影走近,江羽白才看清来者,松了一口气,干巴巴道:“师叔,好巧啊,在这荒郊野外的都能遇上。” 司寂看了一眼她,道:“嗯。” 江羽白又道:“师叔这是往哪去?” 司寂道:“幽都” 江羽白热情招呼道:“师叔咱们真有缘分,我也正要往幽都去。” 旺财这会儿醒了,它抬头看了司寂一眼,倒头又睡了过去,内心表示:“我刚才都说了是熟人了,小白还打我,得再请我吃两只烧鸡我才会原谅她了。” 司寂在江羽白身边席地而坐,身姿优雅仿佛坐在什么高堂殿阁之中,江羽白瞟了好几眼司寂的脸,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就是她完全记不得司寂到底长什么样子! 每次她见到司寂都得靠他周身的气质或者旺财才能认出,就在刚刚,她看了司寂好多眼,但是每次移开视线,在心里却怎么也想不起司寂的模样。 思索许久,江羽白不打算问司寂,谁能没几个秘密呢,知道太多的人活不长。 这边的夜晚平静,但是傀儡城那边的可就不好过了。比赛临近尾声,始终没有出现司寂要的傀儡,蔡前急得胡子都白了,再三保证会有令他满意的傀儡出现。 但是,在蔡前的儿子蔡阿发拿出他最后的傀儡时,司寂站起身,只用一息的时间便离开了傀儡城。 蔡前见此情形,只好草草结束本次傀儡大赛,宣布本次比赛冠军为自己的儿子蔡阿发,这场十年一次的傀儡大赛,就在隆重的开始和草草的收尾中结束。 蔡府,蔡前坐在椅子里,靠着椅背,完全没有傀儡大赛开始时的意气风发。 司寂的离开对于蔡前来说是一种打击,傀儡大赛一直以来都只有傀儡城的人参加,外界对此知之甚少,原本有位仙人来参加,能打响招牌的同时,还能借助仙人手里的仙丹和资源,将傀儡城的傀儡术闻名于天下。 蔡前认为蔡阿发在十几位老傀儡师的帮助下造出来的傀儡,能让仙人满意,毕竟心灵相通的傀儡是不存在的。 蔡阿发造出的傀儡已经是傀儡城最灵敏的傀儡了,仍然不能让仙人满意,还径直离开了比赛现场。原本他想着,如果仙人在比赛现场接受了蔡阿发的傀儡,并且赠与仙丹,那么,他的儿子蔡阿发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名的傀儡大师,而他就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傀儡城傀儡的大功臣,名留千古! 可是美梦终究是碎在了司寂离开的那一瞬。还不知道已经收了仙人部分天才地宝作为定金的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这种大宗门出来的仙人,根本不会太在意凡人的死活,他想让自己甚至一个小小的傀儡城消失,简直易如反掌,还不会有什么人为他们伸冤,毕竟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谁会去为了一些凡人得罪大宗门仙人呢! 难道仙人真的要心灵相通的傀儡?可大家都知道,心灵相通的傀儡根本不存在! 蔡阿发应付完狐朋狗友的酒局后,回家见到父亲阴沉这脸坐在堂中,便大着舌头问道:“父亲,儿子比赛拿了魁首,您不高兴吗?” 蔡前见满身酒气的儿子,压着心里的不耐烦,道:“为父自然是高兴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嘿嘿,父亲,我们父子俩都是傀儡城最好的傀儡师,什么乔家傀儡,连我们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之前乔家的那个叫乔石的野狗,说造出了心灵相通的傀儡,街坊邻居都瞧见了,就他也配跟我比!”蔡阿发得意地说道。 “你说乔石造出了心灵相通的傀儡?”蔡前原本还不耐烦的神情褪去,正声问道。 蔡阿发道:“对,街坊邻居都看到了,但是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造出来了,反正都被我一把火烧了!” 闻言,蔡前脸都白了,不再理会儿子颠三倒四地醉话,十几年前他的师兄乔昆就造出了心灵相通的傀儡,虽然只坚持了很短的时间,但是,这么多年后,他能指导徒弟乔石造出心灵相通的傀儡也并非不可能。都是天意啊!他想让儿子借助仙人辉煌,他的儿子却一把火烧了他的后路。 第24章 第 24 章 乔石要寻的人住在西坊,三人穿过繁华的街市,拐进一个小巷子里,这个巷子有一种忙碌单诡异的安静,街道上没什么人走动,两边的商铺满是上蹿下跳的小动物,乍一看很生动活泼,仔细一瞧,就会发现这个小动物没什么生气,面上画着僵硬的笑脸,原来是个木偶小动物。 “小白姐姐,这里怎么没人走动呢?”乔石疑惑地打量着这个地方。 “你师傅给的地址是这附近,先去那里瞧瞧吧。”江羽白皱着眉看着街边的店铺,发现这里若有若无的萦绕着丝丝缕缕的怨气。 一行人沿着巷子穿行,不多久便走到一个气派的店铺前站定,抬头一看宽大的牌匾上刻着金光闪闪“万花阁”三个大字,由外望去,店铺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傀儡。 “没错,就是这里了。”乔石眼睛里有点激动,走进门去,江羽白他们俩也抬腿跟上。 原本店里的傀儡一动不动,但是在他们踏入店铺的一瞬间就活了起来,发出各种声音,让他们一进门就被各种花里胡哨的傀儡晃花了眼,什么穿着大花红裙的小姑娘傀儡欢快的转着圈,什么带着剑的道长傀儡上上下下比划着剑,然后马步一蹲放了个大响屁,还有马上骑了个猴子扛香蕉的动物傀儡,正麻溜的扯下香蕉递给他们。 听到动静,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从后头快步绕过来,堆着笑脸,嘴上喊着:“贵客久等了!贵客久等了!” 江羽白看着这个个头不高的男人,头戴青色方帽,留着一小捋胡子,正笑着问:“贵客上门想看什么样的傀儡?不瞒您说,我这里可是幽都最全的傀儡铺子了,别人有的我肯定有,别人没的我也有。” “陈世叔,我是乔昆的徒弟乔石,给您问好了。” 说罢,乔石对着陈高深深做一揖。 陈高先是一愣,再仔细端详起乔石的长相,道:“石头,你怎么在这儿?你师傅呢?才几年没见,就长这么大了!” 提及师傅,乔石情绪有些低落,道:“家中因我出了一些事,这是师傅给您的信。”乔石翻出怀里藏着的信,递给陈高。 接过信的陈高,快速把信看完,忽而叹口气道:“你来的也不是时候,现在这傀儡一个也卖不出去了,连我也要回老家另谋出路了。” 乔石闻言,心中一紧,以为这是陈高不想收留自己的托词,双眼含泪,开口道:“陈世叔,我会做傀儡,我做的傀儡连师傅都说好呢!” 陈高苦笑着摆摆手道:“并非我有意推脱,实在是你们来的不巧。上个月傀儡巷出了个恶灵附身傀儡杀人的命案,本来还热闹的巷子,现在冷清成这样了。” “傀儡如何能自己杀人,怕不是有人操纵傀儡杀人吧!”乔石道。 “可死者是操纵傀儡的人,难道他想纵目睽睽之下自杀?”陈高摸了摸他的小胡子道。 江羽白察觉到其中有些不对劲,开口道:“可否详细说说?” 陈高闻言,看着江羽白和司寂,面向乔石问:“这二位是?” “这是小白姐姐和她的.....她的......”乔石语塞,主要是这一路上,他根本就不敢多跟这位多说一句话,小白姐姐也没有介绍过这位到底是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介绍。 江羽白立马反应过来,义正言辞道:“这是我兄长,我们兄妹二人自幼入隐世山中修炼,现下山云游,惩恶扬善,除妖捉鬼。” 闻言陈高大喜,“原来是隐世高人,快到后头歇歇脚,我给您备壶好茶!” 司寂看着江羽白,微不可察挑了挑眉。 江羽白立马感受到了司寂的目光,脸上堆着讨好的笑,用口型无声说道:“特殊情况,不能暴露身份。” 说完,江羽白不等司寂有所反应,转身跟着陈高到后院去,心中无比暗爽,“嘿嘿,辈份上占便宜了。” 万花阁后院有着三间上房,两边各有两间耳房,上方后头还有一排倒座。陈高飞快把一行人引到上座,又呼来长女陈娴煮水泡茶,待喝上热茶后,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一个月前,花朝节。傀儡巷人声鼎沸,街上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傀儡,吸引着人们游玩。 一位穿着石榴裙的姑娘拉着穿蓝裙子的姑娘朝着傀儡巷尽头的阔地走去,时不时道:“快,不然赶不上方郎的表演了。” “我早就让人在前排给我们占位置了,别急,欸,小心我的裙子!”蓝裙子拉着自己的裙摆,皱着眉怒看着身后那位拿着傀儡蹭到她裙子后匆匆走开的男人。 “这人好生奇怪,撞到人了也不表歉意!可惜了我的裙子,这可是我第一次穿呢!”蓝裙子姑娘心疼地摸了摸被男子手中傀儡蹭起丝的地方。 石榴裙姑娘见况,道:“竖子可恨!到时候你到我家铺子里,我让我娘帮你修一修!别恼了,今天我们还要看方郎的傀儡戏呢!” 蓝裙子闻言,不再多说,两位好姐妹手拉着手往人最多的地方过去。穿过人群,阔地上已经搭好了台子,前头已经有人为她们俩占好了位置。 石榴裙看了一眼站在身后身着蓝色长袍,袖口绣着银丝边祥云纹路的青年,偷笑着在蓝裙子耳边道:“这位就是家中为你相看的儿郎?” 蓝裙子姑娘脸颊绯红点点头,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青年,正好青年也在温柔地看着她,她眼神在对视上的一瞬间像小鹿一样跃开,这可把两人的脸羞红彤彤的。 目睹一切的红裙子姑娘,笑嘻嘻地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锣鼓突然响了起来,蓝裙子姑娘借机道:“方郎要开始演了,你快别多话了。” 石榴裙姑娘闻言,也不再调笑,认真看着台上的表演来。 锣鼓喧天中,一个穿着青衣束发的傀儡书生款款走上台前,对着观众做了个揖,锣鼓声停了下来,傀儡书生道:“诸位大人小姐有理了,感谢各位的抬爱,今晚的演出正式开始!”接下来又是一阵锣鼓声,书生缓缓退场。 一个穿着荆钗布裙挎着洗衣篮的傀儡上了台,唱腔柔和:“奴为农家女,每日耕织忙,爷娘已年迈,家无顶柱梁,今日来浣衣,偶见俊儿郎。” 随着农家女傀儡的声音,一位穿着白色长袍书生打扮的傀儡从另一边登上了台。这时柔美的唱腔瞬间变为晴朗的男子声音:“腹有孔孟才,时运却不济,年年去赶考,次次落孙山。” 台上的男女木偶相遇后,落入爱河的故事虽然老套,但是配上悠扬的唱腔,听得在场的观众如痴如醉。 忽然台上欢快的锣鼓声换了,哀幽的笛声响起,书生木偶拉着农女的手,悲伤地唱着:“家中母相逼,欲聘东家女,多次拒不得,唯恐负汝心……” 看着台上木偶相约喝下毒药殉情,红裙子忍不住啜泣:“天哪,有情人居然不能相守,太惨了!这书生的母亲好生糊涂啊,害死了自己儿子!” 蓝裙子也红着眼跟着叹息,两人沉浸在剧情里,没有觉察到身边任何不对劲。这时,一阵狂风吹来,把戏台上的布景吹得东倒西歪,两个傀儡也被风吹倒了。 人们纷纷低头抬袖捂眼睛。没人关注到台上的农女傀儡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顶着风,摇摇晃晃地向观众席走来,手上的线若隐若现。 忽然,风突然停了下来,大家正奇怪这风来得蹊跷,一声尖叫袭来。有一个人站在台前,心口被数根傀儡的线穿过,鲜血顺着线汩汩流出,流向身后的农女傀儡。 顿时,人群像炸开了锅一样四散逃窜:“恶灵杀人啦!!!” 红裙子姑娘紧紧拉住蓝裙子姑娘的手,在人群中艰难地往外走,嘴里不禁嘟囔:“这公子怎么不见了!也不护着点我们,诶!别挤了,我的鞋!” “人这么多,估计被挤到别处去了。”蓝裙子姑娘虽然惊魂未定,但还是为其辩解两句。 待两人回到家,恶灵杀人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是方郎用邪术制作出栩栩如生傀儡,又无法控制傀儡,被恶灵附生的傀儡反杀了。 陈高叹了口气道:“现下大家见傀儡都怕,唯恐避之不及,被恶灵缠身。” “官府有何说法?”江羽白问。 “城主已请能人将杀人的傀儡封了起来,还查不出为什么傀儡会杀人呢。”陈高愁眉苦脸道。 第25章 第 25 章 江羽白看着眼前的茶杯眼神空洞,像是在发呆,从陈高所说的话来看,这确实像是方郎这位傀儡师用邪术驱使傀儡被反噬的事件。但这么简单的事情,城主怎么会只能封印不能处理呢?其中肯定有什么内情在里头。 天色渐晚,一行人便借着处理恶灵的由头,在万花阁住了下来。 待天彻底暗下来,江羽白悄悄推开门,便看到院子中间站着一个人影,是司寂。 “师叔,真巧啊,你在这呢!”江羽白笑嘻嘻地打招呼,仿佛早就知道司寂会在这里一样。 “师叔,真巧啊,你在这呢!”江羽白笑嘻嘻地打招呼,仿佛早就知道司寂会在这里一样。 “走,早去早回。”司寂面无表情,上前捉住她后脖颈一跃,两人便消失在黑夜里。 也就一瞬,两人在城北的一庙里出现,这庙四处贴着各色的符咒,庙门插着一个金刚杵。 “这位能人的符咒法器是上哪捡的吗?跟菜市场一样摆出来,又没什么用。”江羽白吐槽一句。 “跟你一样。”司寂也跟着吐槽一句。 江羽白内心:……行,你是大佬,你说的都对。 也许是恶灵的传言太可怕了,偌大的一个庙,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庙里的大殿被层层铁链锁住,门上窗上的符咒比外边的多一倍不止,都看不见大殿的门窗了。 司寂站在门口不说话,江羽白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不多数,便上前将所有的符咒一把拨开,双手在铁链上轻轻一捏,铁链便化为粉末落下。 待江羽白处理好,司寂才抬腿进入殿中。只见大殿中央摆着一个高台,上边躺着一个被符咒覆盖的人型物件,还有一句盖着白布的尸体。 “怎么还有!”江羽白上前随手揭开一张拿在手上一看,惊道:“妇人安胎符?咋的,这傀儡还能下仔?” 司寂无语,上前轻轻一摆手,面前的符咒就化为金光散去,一个浸满鲜血的女傀儡出现在眼前。 江羽白不惧冲鼻的血腥味儿,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眼前的傀儡,发现这具傀儡身上并未附生什么恶灵,只有些许怨气,跟万花阁的怨气似乎出自同一处。 待她检查完毕,一回头,见司寂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她远远的站着,奇怪道:“师叔,那边有什么不妥吗?” “臭。”司寂淡淡吐出一个字。 江羽白咬了咬后槽牙:“这里没什么恶灵,事情源头不在这里。时间还早,不如去那位别处看看?” “可。”司寂说完转身出去。 江羽白紧跟上去,司寂便一把抓住她的后颈,两人便又到了一个简单干净的一个院子。 江羽白又被人抓起后颈的时候,内心极度无语,但是安慰自己师叔做的事情应该有他自己的说法,应该是这种带人快速转移的术法只能抓住对方的后颈才能发动吧。 一进这个院子,江羽白便知道来对了,这里怨气翻滚,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一个穿着麻衣的男子正蹲在院子的角落往火堆里扔着纸钱。 “花娘,是你吗?你别怪我失约,对你的情意我下辈子再偿还,母亲依然承受不住我的离开,待我为秦家留下骨血,完成我的责任,我便去寻你…..” 江羽白不耐听他翻来覆去的说那些话,直接现身打算抓过男子问个清楚。当她将手伸向男子时,突然吹来一阵邪风,卷起男子面前的火,形成一条火龙裹挟着灰烬向她冲来。 “雕虫小技。”江羽白嗤笑一声,虽然她这辈子摆烂了一些,但还没到被这火龙伤到的地步。没等火龙到面前,她早已掐诀拍出,将火龙困成一个火球,又随手一扔把火球扔进院子角落的水井里,发出兹拉的声音后,又有困兽般呜呜咽咽的声音从水井里传出来。 男子跌坐在地,见院子里出现两个奇怪的陌生人,压着惊恐道:“你们是…是什么人,怎能私闯民宅!速速离开,不然我就告官了!” 江羽白道:“好没个道理,我与兄长乃隐世仙门的高人,游练至此,见一怨灵欲加害于你,出手相救,你不感激还恶言相向。” 闻言,男子面色好了一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烬,躬身道:“多谢仙长相救,但,这个怨灵并非有害人之心,请别伤害她。” 井里的东西闻言,呜呜咽咽得更大声了些,尝试着冲出井口。江羽白倒是没什么反应,斜眼看了一眼井口,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做当成扇子拿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道:“你说它不会害人就不会害人?不如你将你知道的内情一一说来,我就考虑放过它,不然我这张符咒下去,它就魂飞魄散再无入轮回的机会了。” 男子纠结了一会儿道:“我姓秦,名云朗,先父因读书出众而被幽都城城主大人选中为官,故我与母亲早年间便随先父定居幽都城。好景不长,前年,先父在任上积劳成疾,纵使我与母亲散尽家财,也没有救回先父的性命。先父逝去后,母亲也郁郁寡欢,身体不佳,便由我独自一人扶灵回老家安葬。由于先父为家乡人民做了些许好事被乡亲们感恩于心,自发帮我安葬先父。就是这时,我遇见了花娘,她是农家独女,我们虽然出身不同,但她懂我心中抱负,也时时宽慰我丧父之痛。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们相爱了。” 说到这,秦云朗叹了口气,接着道:“母亲自从先父走后,就一直想让我和先父一样靠读书闻名,并博得城主大人的青睐,延续先父的道路。但由于先父病中已散大半家资,无法继续供我读书,便想着聘一嫁妆丰厚愿意供我读书的商户人家之女。我不得已将我心悦花娘的事情说出,母亲闻言破口大骂,以死相逼,我只得暂时妥协,找到机会再去见花娘一面。 花娘听闻母亲不同意,也是泪眼蒙蒙,说她这辈子只爱我,不愿意拖累我,也不会再嫁他人,既然我另娶她人,她便寻毒药自尽,说完便拿出装有毒药的瓶子,打开喝下自尽。 本就是我对不住她,见她如此刚烈,我便拿起瓶子将剩下的毒药喝下。 若我就此死去,也算对得起她,可我偏偏被赶来的母亲救下。待我醒来,花娘已经下葬,欲再寻死。 母亲抱着我痛哭,我才醒悟,我还有母亲要奉养,她已失去父亲,再失去我,她可怎么活得下去呢!所以,我只能辜负花娘了,待我完成母亲的期许,为母亲养老送终后,我便去黄泉寻花娘。” 按道理来说,此等感人肺腑的话,闻着都会夸秦云朗是个深情有担当得男子。但江羽白听完,淡淡地问了一句:“花娘既然是独女,那她死后谁奉养她得双亲呢?” 秦云朗闻言微微一愣,很快回复道:“我已请老家的族人代我照料花娘父母,往后他们的后事也由我来承担。” “秦公子真是有担当又深情,敢问你母亲为你聘的是哪一户人家?”江羽白脸上似乎带着赞赏问道。 秦云朗没有犹豫,答道:“西坊百花阁陈家女” 江羽白听到百花阁,感觉事情也是有点意思了,对着身后不发一言的司寂伸出手,道:“兄长,给我个封印物。” 司寂看了江羽白理所当然的样子,微微挑眉。江羽白见他没啥动静,以为他不愿,正要悻悻缩回手时,司寂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玉瓶,放在江羽白手心里。 这小小白玉瓶在月光下,散发出微弱荧光,闪动着缕缕金色的符篆,江羽白大喜,这可是上品法器啊,别说封印个小小恶灵了,就是把当时的窫窳也能暂时封印上几十年,既然到她手里了,她悄悄留着用问题也不大吧,师叔应该不会那么小气。 江羽白左手托着白玉瓶,单手掐诀,喝道:“来!” 井里飞出了一团红光,向江羽白手中的白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进入白玉瓶中。 见江羽白带走了花娘,秦云朗着急了,道:“你们答应了不伤害她的!这是做什么?” “她已成怨魂,再不超度,放任她游荡人间,她终会消散在天地间,你若真心爱她,便该把她交给我们超度。”江羽白丢下这句话,便主动走到司寂边上,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颈后。 司寂略有疑问地看着江羽白自然地抓起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脖颈上。 见他没动静,江羽白也一脸疑惑,道:“还有啥事儿?” 司寂明白她的意思了,有点无语,心想道:“这个人难道有点怪癖?爱上了被抓后脖颈?”但他一言不发,默默拎着江羽白将她带回了百花阁。 第26章 第 26 章 翌日,江羽白起的稍微迟了些,当她收拾好走出房门时,司寂和旺财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她走出门,就看见阳光透过枝桠落在司寂的白衣上,他的脸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眉目清朗,鼻高唇红,在静静看着手中书,像一位与世无争的仙人。 看得江羽白心中一缩,心中感叹道怎么以前没发现师叔还有这样美貌的皮囊呢!等等,有点不对劲,她想不起来之前司寂的任何样子,他的样子陌生得就像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但是怎么会,他们明明见过好多次,每次她都能认出他,如果不记得他的样子,她又是怎么认出他呢? 江羽白使劲回想每次相遇是如何认出司寂的,好似每次都是见到他后,心中莫名其妙的认为这就是司寂,并不是靠脸认出他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难道他身上有什么禁忌一类的术法,既能阻止大家记住他的脸,又能让一些人靠着感觉认出他? 司寂感觉到江羽白的视线,转过头,看她愣愣地站在门口盯着自己,凉凉道:“再看收费。” 江羽白回过神,收回心中的万千思绪,告诫自己这都是司寂自己秘密,知道太多的人活不长。她装作无语地回击:“我看的旺财,谁看你了!旺财的身姿更加矫健,更加帅气了!比你好看多了!” “汪汪”旺财闻言大喜,又碍着在人居住的城镇内不便说话,只好“汪汪”两声表达自己的喜悦。 江羽白见司寂又低头看书不理睬自己了,便去找点吃食,昨天被拎着跑了一晚,也是有些饿了。 见江羽白离开,旺财起身就要跟过去,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句:“你一只狼,再学狗叫,就让你一辈子当狗。” 旺财听出声音里淡淡地威胁,呜呜两声后便哒哒跑开,心中傲娇道:“哼,嘴硬的男子只配当孤寡老人!” 厨房里,陈娴正在红泥小炉前守着,小炉上放着一个铁壶煮着水,估计是给司寂泡茶用的,江羽白进厨房见此场景,心里吐槽道:“好大的魅力,自己在悠闲看书,让人家小姑娘守在厨房为自己煮水。” 陈娴见江羽白进来,站起身边掀开锅盖,用布包住手拿出放在锅里用小火保温的吃食,笑道:“仙长您休息好了呀,这是为您留的吃食,是我亲手包的肉包子,简单得很,您别嫌弃。” 江羽白接过陈娴手中的碗,拿起手中的包子,并不怕烫的样子,笑着说:“怎么会,这包子闻着就香,拿珍馐来换我都不肯呢。” 这话将陈娴逗得眉开眼笑,江羽白坐在另一个小板凳上一边吃包子,一边和陈娴说话:“姑娘年方几何?” “仙长,我今年十五了”陈娴手中的扇子轻轻扇着炉中火,笑着回答江羽白。 江羽白见她是个明朗的姑娘,岁数也不大,咽下口中包子,道:“别喊我仙长了,我与你年岁相差无几,叫我小白就好。” “那我唤你小白姐姐吧。”陈晓从善如流地改口:“小白姐姐,你喊我乳名娴娴,这样亲近些。” 两人坐在炉前聊着天,旺财走进来,卧在江羽白脚边。江羽白见状,撕下半个包子扔给旺财,旺财张嘴接住,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陈娴见此笑道:“这狗狗真聪明!” 江羽白揉了揉旺财的头,似随口问:“娴娴今年及笄了吧?定下人家了吗?” 陈娴笑容微苦,道:“定下了,父亲说是一位很有前途的读书人,只是他还有一个月才出亡父孝期,故而只是交换信物,待他出孝期,就上门下聘。” 江羽白道:“读书人也好,懂得礼义廉耻。” 陈娴笑而不语,江羽白敏锐地感觉到,陈娴似乎有些抗拒这个话题,就转了话题,面带些许惋惜道:“都说方郎的傀儡戏是幽都一绝,此次来原本还以为能亲自目睹其风采,没想到他竟然惨死在自己的傀儡手中,真是令人唏嘘呢。” 闻言,陈娴的笑容僵硬了下来,道:“是啊,方郎的傀儡戏真的很精彩。” “万花阁是幽都城中最有名的傀儡店铺,方郎应该常来这儿吧?娴娴见过他吗?”江羽白问道。 陈娴不自觉地用手抓住腰间挂着的荷包,里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她隔着布摩挲着,像是在回忆些什么,回道:“见过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在某一天他突然出现在幽都,然后演了一场精彩的傀儡戏便在幽都成为人人追捧的傀儡戏大师。” 水沸了,咕咕地顶着壶盖,陈娴回过神,连忙站起身来,用布包着手,快速地将铁罐从火炉上取下来,对着江羽白歉意一笑,便将水给外边的司寂送去。 江羽白看着陈娴的背影,将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站起身,也从外边走去。 天上的云飘来飘去,江羽白坐在司寂边上,拿起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咂摸一下,茶香充满口腔,咽下后丝丝回甘,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嚯,好东西!然后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司寂瞥了她一眼,倒是罕见地没有对她的牛饮做出任何评价,静静喝茶。 这时,乔石从外头进来,见两人坐在院子里喝茶,便走到江羽白边上,道:“小白姐姐,今日上午陈叔带我去城里逛了逛,幽都真大啊。我还见到城主大人发出的告示,谁能把恶灵伤人的案件破了,就赏黄金百两还有一株仙草,叫……叫什么碧莲子。” “碧莲子?”江羽白再一次听到这仙草的名字,转过头对司寂道:“师叔,你想要碧莲子吗?” 原本江羽白以为司寂身上有那么多奇珍异宝,对这小小碧莲子应该是看不上的,没想到司寂点点头,道:“想要。” “那我们就去揭了这告示,拿下碧莲子!”江羽白势在必得地宣布。 告示前许多人围着看,指指点点,也有跃跃欲试者上前揭榜,江羽白带着旺财与乔石到那时,已经有三个人揭榜了,竞争还挺激烈。 江羽白示意乔石上前揭榜,自己混在人群里看热闹,守在榜前的官兵见乔石一个小孩上来揭榜,正色道:“小孩,此非小事,不可玩笑!” 乔石对着官兵作揖,道:“我是认真想解开这恶灵伤人之谜,并非玩闹,请大人明鉴。” 闻言官兵让开路,让乔石顺利揭了榜,周围的人都在看乔石,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告示放在怀里,去找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江羽白。 “小白姐姐,我们能把这个恶灵伤人的真相查出来吗?”乔石声音里隐隐带着些兴奋问江羽白。 江羽白笑嘻嘻回道:“有你这个小帮手在,肯定能查出来。” 两人一狼在幽都城逛了一个下午,回到万花阁的时候已到饭点。乔石开心地掏出街上买的烤羊腿和烤鸡,道:“这是小白姐姐买给大家加餐的烤羊腿和烤鸡。” 陈娴笑着接过闻了闻,道:“这是盛记的烤羊腿和烤□□?” 乔石道:“是的,娴姐姐的鼻子真灵!” 大家围在饭桌前热热闹闹吃了顿饭,饭后,陈高对乔石和江羽白问道:“你们今天去揭榜了?” “是的。”乔石老实回答。 “可是有什么头绪了?”陈高问道。 “今日下午出门便是为这件事情而去,已经有些眉目了,明天再去查查方郎的傀儡就知道了。”江羽白喝了口茶,模样轻松,仿佛这件事情已经是了然于心。 陈高见此,面带喜色道:“仙长真是来解救我们的大恩人啊!希望早日找出这个幕后凶手,还我们一个清白!” 这会儿陈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端了盘果子过来,将手中的果子放在桌子上,笑着招呼大家:“这果子名为捻子是幽都特产,虽小但滋味甚好,小白姐姐你们尝尝。” 江羽白闻言,用手拈了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绽开,她惬意地眯着眼,道:“真好吃。” 乔石也拿起一颗果子放进嘴里,心里暗想道:“今日小白姐姐并未带着他去查什么案,就是在街上逛逛吃吃,啥也没做呢。” 大家吃完果子,一阵困意袭来,今日奔波一天,许是累了,纷纷回房歇下了。 月上枝头,万物沉浸在梦乡里,一个人影悄悄推开江羽白的房门,走到她床边,手臂僵硬地抬了起来,手中的刀在月光下泛出瘆人的光。刀猛地落下,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 “娴娴,不然你先把傀儡收起来,我们好好聊聊?”江羽白靠在门框上,笑嘻嘻地说。 傀儡一击未中,立马转身扑向身后的江羽白,江羽白灵巧转身躲过这一击,对着院子喊道:“石头,你还没弄好啊?” 乔石回道:“在这里,她在鸟叫的地方!” 果然,黑暗中响起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一个人在屋顶挥手想把那只烦人的傀儡鸟打下去。 江羽白大声夸奖道:“石头做的好,旺财,到你了!” 一道白色的闪电纵身一跃飞上屋顶,没几下就叼着一个人扔在地上。 江羽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蜡烛,点燃了,放在院子的石桌,烛光照亮了陈娴的脸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