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悬疑回车键》 大队长猝死疑云 第一部全甲战将总第6章 大队长猝死疑云 “军,快请坐!”阿纳斯塔西娅热情地招呼着,“菜马上就好,磊说你喜欢红烧肉,我特意学的,希望合口味。” 她转身走向厨房,步态在瞬间的僵硬后又恢复了流畅的优雅。 大队长眉心的死气,难道是从她那儿…… 朱石磊招呼岳正军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像个第一次带朋友回家的毛头小子,兴奋地搓着手,目光几乎黏在厨房里那个忙碌的金色身影上:“漂亮吧?嘿嘿,你接她来,我们就认识了。她是搞艺术的,画家!为了我们,她辞了那边的工作就来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们的相识、相遇、相亲……,语气里满是珍惜和一种近乎失而复得的庆幸。 岳正军微笑着听着,由衷地为队长感到高兴。 然而,他的死气是怎么回事儿? 这位铁打的汉子,经历了一场伤筋动骨的失败婚姻后,终于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是,那双不合脚的高跟鞋……还有那份辞掉工作远渡重洋的决绝,真的只是为爱痴狂吗?一个念头,像窗外悄然滑入的秋夜寒气,无声无息地钻进岳正军心底,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冰凉。 晚餐气氛温馨而热烈。阿纳斯塔西娅的手艺出人意料的好,特别是那道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深得朱石磊和岳正军这两个北方汉子的心。 她谈吐得体,对朱石磊的过往经历似乎很了解,言语间充满了对丈夫的崇拜和对新生活的向往。 朱石磊更是红光满面,笑声不断,频频举杯,仿佛要把过去几年的阴霾都一扫而空。岳正军也暂时抛开了心底那一丝疑虑,沉浸在这难得的欢愉气氛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石磊显然喝得有点多了,话也更多起来。他搂着阿纳斯塔西娅的肩膀,带着几分醉意,对岳正军道:“乐正军啊,看到没?你哥我,前半辈子在格斗场上打生打死,练就一身铁疙瘩,可这心里头……有时候也空落落的。现在好了,有娜斯佳了!这日子啊,才叫有滋有味!像这红烧肉,对胃口!”他哈哈笑着,拿起酒杯又要喝。 阿纳斯塔西娅温柔地按住他的手,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关切:“磊,少喝点,明天还有训练呢。” 不过,乐正军从她的关切中,似乎听出了另一种味道。 “对对对!听老婆的!”朱石磊放下酒杯,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转向岳正军,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带着兄长的嘱托:“正军,你还年轻,本事也硬,好好干!这全甲格斗的担子,以后迟早要交到你肩上。记住,练的是武,修的是心!要稳,要定!”他用力拍了拍岳正军的肩膀,那力道依旧沉甸甸的,带着信任和期许。 乐正军没有想到,落在他肩上的手,是最后一次了。 岳正军心头一热,重重点头:“队长放心!我记住了!” 夜渐深,岳正军起身告辞。朱石磊把他送到院门口,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兄弟,以后常来!咱们队里,家里,都靠你了!” “大队长放心!”岳正军再次郑重承诺。他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的窗户,温暖的灯光下,阿纳斯塔西娅正收拾着碗筷,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晕。那份不和谐的僵硬感似乎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美丽温婉的新婚妻子形象。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他摇摇头,把那个念头甩开,大步融入了军区大院沉静的夜色中。 秋夜的寒意仿佛凝成了实质,沉沉地压在安都军区大院的上空。凌晨四点刚过,一阵急促得几乎要撕裂夜色的电话铃声,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岳正军的耳膜,将他从短暂的浅眠中彻底惊醒。 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他一把抓起枕边的手机,屏幕刺眼的光照亮了他骤然绷紧的脸庞。来电显示是队里的值班参谋小张。 “副队长!出事了!朱队长家……朱队长……”电话那头,小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惊惶和难以置信。 “朱大队长怎么了?说清楚!”岳正军的声音瞬间绷紧,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 “他……他没了!嫂子打电话过来,哭得……哭得说不出话……说大队长……人没了!”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晴空霹雳!岳正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固。他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保护现场!我马上到!通知大队值班室!立刻!” 他甚至来不及换下睡衣,只胡乱抓起常服外套披上,趿拉着鞋子就冲出了宿舍门。 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轰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几个小时前,那个还拍着他的肩膀,红光满面、声如洪钟的队长,那个如同铁塔般不可撼动的男人,怎么可能……才几个小时,人就没了? 朱石磊家的小院外已经亮起了警灯,红蓝两色的光芒在沉沉的夜色中无声地旋转、切割,将围拢过来的几个邻居和闻讯赶来的几个队员惊恐不安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只有低低的议论声和压抑的啜泣声在寒风中飘荡。 岳正军推开院门,一股浓烈的悲伤和混乱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灯火通明,阿纳斯塔西娅瘫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蜷缩成一团。她身上还穿着睡裙,赤着脚,那头耀眼的金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小兽般的呜咽,灰蓝色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卧室的方向,里面只剩下巨大的、无法承受的惊恐和茫然,泪水无声地冲刷着她苍白的脸颊。 “嫂子……”岳正军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阿纳斯塔西娅猛地抬起头,看到岳正军,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只能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向卧室,泣不成声:“军……磊……磊他……他不动了……叫不醒……怎么也叫不醒……” 岳正军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旁边一个脸色惨白的队员低吼:“照顾好嫂子!” 然后,他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扇半掩着的卧室门。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昏黄。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酒气和食物的味道,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的死寂。 朱石磊仰面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只露出头部和宽阔的肩膀。 我不相信正常死亡 第一部全甲战将总第7章 我不相信正常死亡 他双眼紧闭,嘴唇微微张开,脸上没有任何痛苦或挣扎的痕迹,平静得如同,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然而,那是一种彻底的、毫无生气的平静。他古铜色的脸庞失去了几个小时前的鲜活红润,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那只曾无数次在训练场上拍打队员肩膀、轻松挥舞沉重钢剑的大手,此刻无力地垂落在床沿外,指关节僵硬地微曲着。 他眉心的那一种死气,似乎完成任务后的放松和坦然。不再那么凝重、湛黑。 岳正军走到床边,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刀尖上。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探向朱石磊的颈侧。 冰冷。一片毫无生机的冰冷。皮肤下的脉搏,那曾如同战鼓般强劲有力的搏动,彻底消失了。 那具几个小时前还散发着惊人热量的钢铁之躯,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僵硬。 巨大的、不真实的荒谬感和尖锐的悲痛,猛地攫住了岳正军。 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那声悲鸣冲口而出。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寸寸扫过整个房间。床铺平整,没有任何挣扎扭打的痕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玻璃水杯,里面还有小半杯清水。旁边,是他熟悉的朱石磊的维生素b族药瓶,瓶盖拧得很紧。 空气里,只有死寂和绝望在蔓延。 岳正军慢慢直起身,目光最后落在朱石磊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那双曾如鹰隼般锐利、充满力量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一种冰冷的直觉,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舔舐过他的脊椎——这平静,太诡异了!一个身体强健如猛虎、意志坚韧如钢铁的全甲格斗大队长,怎么可能在壮年,在刚刚迎娶娇妻、人生最志得意满的时刻,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平静地睡死过去? 他缓缓转过身,走出卧室,带上门。客厅里,阿纳斯塔西娅的哭声低了下去,变成一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 乐正军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嫂子,队长他……走之前,有什么不舒服吗?或者,有什么异常?” 阿纳斯塔西娅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眼神涣散,努力回忆着,声音破碎不堪:“没……没有……我们……睡下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说有点累……就……就睡着了……然后……我半夜醒过来……想给他盖被子……就发现……发现他……” 她说不下去了,再次崩溃地掩面痛哭。 岳正军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赤裸的、踩在冰凉地板上的双脚。那双白皙的脚,此刻因为寒冷和恐惧微微蜷缩着。几个小时前那双让他感到一丝异样的红色高跟鞋,此刻正静静地、并排立在玄关的鞋柜旁,在警灯的光影下,像两滴凝固的血。 军区总医院法医中心,那特有的消毒水混合着福尔马林的冰冷气味,几乎能将人的呼吸冻结。 长长的、寂静得可怕的走廊尽头,解剖室厚重的金属门紧闭着,门上亮着“工作中”的红灯,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岳正军背靠着冰凉刺骨的墙壁,常服外套的扣子一直扣到领口,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每一秒都伴随着心脏沉重而缓慢的搏动。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昨晚朱石磊爽朗的笑声、拍在他肩上的重量,以及今晨那具冰冷躯体的触感。 两种画面激烈地撕扯着他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解剖室门上的红灯熄灭了。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门被从里面推开。 一个穿着墨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身材瘦高,面色是长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眼神却异常锐利平静,仿佛看透了太多生死的界限。 他是军区医院法医中心主任,秦明。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手术服的助手,脸上都带着职业性的疲惫。 秦明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眼角有深刻的纹路。他径直走向等候在旁的岳正军和体工大队的政委,眼神平静无波。 “秦主任,情况怎么样?”军区政治部军体处处长虎之芗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和一丝侥幸。 秦明的声音低沉、清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在宣读一份再平常不过的检验报告:“朱石磊同志,体表无任何机械性损伤痕迹,无中毒征象。解剖结果显示,各脏器位置形态正常,无明显器质性病变。冠状动脉未见明显粥样硬化斑块阻塞。心肌组织切片镜下观察,符合急性心肌缺血改变。结合死亡时无挣扎、无呼救的现场情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岳正军紧绷的脸,继续道:“结论:心源性猝死。死亡原因:急性心功能衰竭。属于正常死亡范畴。” “我不相信!”乐正军爆吼一声,震得走廊窗玻璃发出悲鸣。 “正常死亡?”虎之芗似乎松了一口气,又带着难以置信的惋惜,“他才39岁啊!身体那么好……” “心脏猝死有时非常隐匿,尤其在过度劳累、情绪剧烈波动、或存在未被发现的潜在心脏结构异常时。” 秦明解释道,语气是纯粹的医学客观,“朱队长长期进行高强度极限对抗训练,身体负荷极大。结合他昨晚新婚宴饮,情绪亢奋激动,多种因素叠加,诱发急性心功能衰竭,是符合逻辑的。” “明白了……谢谢秦主任。”虎之芗沉重地点点头,转向乐正军,“乐正军,我知道你难受,但……医学结论在这里。秦主任是权威。准备后事吧,让老朱……体面地走。”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岳正军心里愤懑地反复吼着四个字儿。他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秦明那冷静到冷酷的结论,政委如释重负又惋惜的话语,像冰雹一样砸在他心头。 正常死亡?心源性猝死?一个能将几十公斤重的板甲挥舞得如同寻常衣物、心肺功能堪比顶级运动员的男人,会因为一顿酒宴、一场欢愉而猝死? 他看着秦明那张苍白而理性的脸,看着对方眼中那种见惯生死后的漠然。 不!这平静之下,一定藏着某种被忽略的、致命的扭曲!他喉咙发紧,几乎要吼出来,但最终只是极其缓慢地、沉重地点了一下头,下颌骨绷得像铁块。 那点头,不是认同,而是更深的质疑在心底疯狂滋长。他必须知道,那平静死亡的背后,究竟是什么险恶。 朱石磊的追悼会定在三天后。体工大队的小礼堂,被布置成了肃穆的灵堂。巨大的黑底白字横幅悬挂在正前方——“沉痛悼念朱石磊同志”。 横幅下方,朱石磊身着笔挺的校官常服的黑白遗照挂在中央,照片上他眼神锐利,嘴角带着一丝惯有的、自信而略带粗犷的笑意。 南洋白珍珠疑点 第一部全甲战将总第8章 南洋白珍珠疑点 照片周围簇拥着苍翠的松柏和洁白的菊花。花圈从灵堂内一直摆到了外面的走廊,挽联上落款密密麻麻,有军区的首长,有各兄弟单位的战友,有他带过的队员……哀乐低沉缓慢,循环往复,像冰冷的潮水,冲刷着每一个到场者的心。 岳正军一身笔挺的黑色常服,臂缠黑纱,站在灵堂入口处,负责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他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锐利得像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过每一个进入灵堂的人,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动作、衣着,甚至呼吸的节奏。 乐正军心中的疑点人物,阿纳斯塔西娅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套裙,坐在家属席的首位。 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圈红肿,金色的长发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更衬得那份悲伤脆弱得惊心。 她低垂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方湿透的手帕,肩膀随着压抑的抽噎微微耸动。她的悲伤如此真切,像一层厚厚的茧,将她紧紧包裹,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她是在演戏吗? 几位部队派来的女干部围在她身边,低声安慰着。岳正军看着她那双哭红的、如同蒙尘蓝宝石般的眼睛,心底那根怀疑的弦绷得更紧——那双不合脚的高跟鞋,那份离奇出现的爱情,真的只是巧合? 哀乐声中,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姿挺拔的女人走进了灵堂。她的出现,让岳正军的目光骤然一凝。 柳芸。朱石磊的前妻。 她保养得极好,38岁的年纪,看起来不过30出头。乌黑的长发一丝不乱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线条略显冷峭的瓜子脸。妆容精致而低调,恰到好处地遮掩了可能存在的憔悴。她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香奈儿套装,脖子上戴着一串光泽温润的黑珍珠项链,每一颗珍珠都浑圆饱满,在灵堂肃穆的光线下流转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晕。 她手里捧着一束素雅的白菊,步伐沉稳,径直走向朱石磊的遗像。 她的脸上没有阿纳斯塔西娅那种外放的、几乎要撕裂心肺的悲痛。只有一种深沉的、克制的哀伤,像深秋的潭水,表面平静,底下却蕴藏着复杂的漩涡。 她将白菊轻轻放在遗像前,对着照片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深深地、标准地鞠了三个躬。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教养和距离感。 岳正军看着她弯腰时,那串南洋白珍珠项链在她白皙的颈间微微晃动。那光泽……他总觉得有些眼熟。柳芸直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家属席上悲痛欲绝的阿纳斯塔西娅,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是恨?是怨?还是……一丝快意?快得让岳正军几乎以为是错觉。她没有走向阿纳斯塔西娅,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对着旁边的处长和大队领导微微颔首致意,便转身,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平静地离开了灵堂,像一片融入夜色的影子。 就在柳芸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不久,灵堂的哀乐声中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一个穿着笔挺文工团常服、身姿如柳的年轻女子快步走了进来。是凌飞飞。军区文工团副团长,26岁的古典舞首席。她显然来得很急,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精心描画的眼线因为泪水而微微晕开,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她脸上写满了真实的焦急和悲伤,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最终定格在岳正军身上。 “乐正军!”她快步走到岳正军面前,声音带着哭过后的微哑,“我刚结束慰问演出,紧赶慢赶……朱大队长他……怎么会这样?”她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盈盈欲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岳正军的关切和对朱石磊的哀痛。 岳正军礼节性地微微颔首:“凌副团长,有心了。大队长他……猝发心疾。”他的声音很平静,目光却如同探针,落在凌飞飞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一串同样温润的南洋白珍珠项链在她纤细的锁骨间若隐若现! 那南洋白珍珠的光泽、大小、排列的方式……与几分钟前柳芸颈间的那一串,几乎一模一样!一股寒气瞬间窜上岳正军的脊背。柳芸!凌飞飞!这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女人,因为一串相同的南洋白珍珠项链,被一条无形的线连接了起来。 ??柳芸那复杂的眼神,凌飞飞此刻情真意切的哀伤……这串南洋白珍珠,是巧合?是馈赠?还是……某种联系的纽带?朱石磊平静的死亡背后,那张无形的网,似乎正在悄然收紧。 而凌飞飞,这个一直试图靠近自己的文工团之花,此刻的出现和她颈间的珍珠,是否也是这张网的一部分? 凌飞飞顺着岳正军瞬间凝滞的目光,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南洋白珍珠项链。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不自然,抬手轻轻拢了拢衣领,将那串珠子遮住了一些,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正军,你……你还好吗?我看你脸色很差……” 岳正军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遗像上朱石磊带笑的脸,声音低沉而清晰:“我没事。谢谢关心。”他的眼神深处,却翻涌着比灵堂的哀乐更加汹涌的暗流。前妻柳芸、文工团的凌飞飞、那串可疑的南洋白珍珠……还有那个美丽却处处透着“不合脚”的新娘阿纳斯塔西娅。 大队长,你到底挡了谁的路?又或者,你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追悼会结束后的几天,岳正军像一头沉默而焦躁的困兽。秦明那“正常死亡”的结论像一道冰冷的铁闸,试图将一切盖棺定论。虎之芗和大队领导已经开始着手安排朱石磊的后事,火化日期就定在两天后。 岳正军把自己关在副大队长办公室里,窗帘紧闭。桌上摊开的不是文件,而是朱石磊历年来的体检报告复印件——这是他利用职务便利,顶着压力从大队医务室调出来的。白纸黑字,冰冷而清晰。血压长期稳定在120/80mmhg左右波动;心电图始终显示窦性心律,没有任何早搏或传导阻滞的迹象;心脏彩超报告更是明确写着:心脏结构正常,各房室大小、瓣膜开合、血流速度均在标准范围内,射血分数高达70%!这哪里是一个“隐匿性心脏病”患者的心脏?这分明是一颗强大到足以支撑他穿着几十公斤重甲进行高强度搏斗的引擎! “心源性猝死?”岳正军的手指重重戳在“射血分数70%”那一行字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荒谬!这结论在铁一般的体检数据面前,脆弱得如同窗户纸! 秦明的专业毋庸置疑,那么……是有人让这位权威的法医“看”错了?或者,是某种东西,完美地伪装成了心脏猝死的模样? 果然南洋白珍珠 第一部全甲战将总第10章 果然南洋白珍珠 梁正门的目光扫过那些报告,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没有立刻表态,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而后,又是拿起牛头犬烟斗,装上一钵烟丝,按压后点燃……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山风吹过树林的呜咽。 “法医秦明,是我们军区总院哩权威噻。”梁正门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他哩结论,是能够代表了军区的医学判断。” “司令!”岳正军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权威也可能被蒙蔽!或者……被更专业的伪装所欺骗!我怀疑,朱大队长的死,是谋杀!凶手使用了某种极其隐蔽、能迅速引发心脏骤停并快速代谢的药物!而能接触到这种药物、并且有能力精准使用、不留痕迹的人……”他深吸一口气,迎着梁正门锐利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我怀疑,指向军区总医院的心血管权威,林志雄主任!而他,与朱队长的前妻柳芸,关系密切!” “林志雄?”梁正门的眼神骤然一凝,锐利如刀锋。这个名字显然触动了他。他沉默了几秒钟,那短暂的沉默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岳正军几乎喘不过气。终于,他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拨了一个简短的号码。 “我是梁正门。”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之国,全甲格斗队朱石磊同志的遗体火化程序,马上暂停。没有我哩同意,任何人不得处理他哩遗体。通知秦明一哈子,准备二次尸检,由你亲自监督,扩大毒物检测范围,重点筛查所有已知可导致心脏骤停的高效、快速代谢药物,特别是……医疗管制类药品。此事机密,仅限必要人员晓得。”他下达命令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放下电话,梁正门看向岳正军,眼神复杂,有审视,有期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娃娃,你的怀疑,我晓得喽,也给了你机会去证实。岳正军,记住,这担子很重。我要的是一锤子哩铁证,不是猜测。石磊……不仅是你的大队长,也曾是我最看好的兵。去吧,用铁证说话。”他挥了挥手,示意岳正军可以离开了。 一般情况下,乐正军只要到了司令家,不喝一顿酒,是不放他走哩。司令晓得乐正军新教,这种心情 喝酒也没得啥意思的。 岳正军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责任和燃烧的斗志。他啪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司令!保证完成任务!拿到铁证!”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安静的书房里回荡。 离开书房,穿过客厅时,双簧管清越悠扬的旋律再次响起,依旧是那支带着淡淡忧伤的曲子,像是朱石磊大队长的挽歌。 梁良站在琴房门口,这一次,她面对着岳正军。阳光勾勒着她沉静的侧脸。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疏离,只剩下一种无声的理解和鼓励。岳正军也对她微微颔首致意,转身大步离开了这座沉静却暗流涌动的别墅。 阳光透过高大的银杏树冠,在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上投下跳跃的光斑,像无声的鼓点,催促着他奔向真相的战场。 梁司令的介入如同一把无形的巨钳,强行按下了火化的进程。岳正军获得了宝贵的喘息和侦查空间,但压力也随之倍增——他必须在二次尸检结果出来前,找到更确凿的线索,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调查在两条线上悄然展开。一条明线,由梁司令直接指派的心腹人员,对林志雄主任进行极其隐秘的背景和近期动向摸排。 另一条暗线,则由岳正军亲自负责,目标锁定在柳芸和凌飞飞身上,尤其是那串将两人神秘串联起来的南洋白珍珠项链。 凌飞飞,这个热情似火、毫不掩饰对自己好感的文工团副团长,成为了岳正军此刻刻意接近的对象。 他需要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找到那串南洋白珍珠的来源,找到她与柳芸之间真实的关系。 军区文工团的年度汇演庆功宴,在安都市中心一家高档酒店举行。水晶吊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笑语喧哗。文工团的姑娘小伙们卸下了舞台上的紧张,换上精致的礼服,尽情享受着成功的喜悦。 岳正军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常服,在一群华服美裳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也格外挺拔醒目。 他端着酒杯,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准确捕捉到舞池边的凌飞飞。 她今晚无疑是全场的焦点之一。一袭酒红色的露肩晚礼服,衬得她肌肤胜雪,身段玲珑有致。 乌黑的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露出天鹅般的脖颈。那串温润的南洋白珍珠项链恰到好处地点缀在精致的锁骨间,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正和几个相熟的演员谈笑风生,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如同舞动的精灵。 看到岳正军走近,凌飞飞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像夜空里骤然点亮的星子。她几乎是立刻撇下同伴,脚步轻快地迎了上来。 “乐正军!你真的来了!”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岳正军的胳膊,动作亲昵而自然,“我还以为你忙着队里的事,来不了呢!” 岳正军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略显疲惫的微笑:“答应过你的,总要来捧个场。跳得很棒。” 他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的南洋白珍珠项链上,带着欣赏,“这项链很衬你,高贵典雅。” 凌飞飞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像盛开的桃花,更添娇艳。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串南洋白珍珠项链,眼神里带着几分满足和得意:“谢谢!我也很喜欢。”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神秘,“是柳芸姐送的。就是……朱队长的前妻。她说我气质好,戴着合适。眼光真不错,对吧?” 柳芸!果然是她!岳正军心头猛地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问道:“柳芸?她倒是大方。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你们……关系很密切?” “其实……也不算特别熟。”凌飞飞微微歪了歪头,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回忆,“就是在几次军区组织的文化活动上见过几面,聊过几次天。柳芸姐人很好,很有品位,对艺术也很有见解。她听说我喜欢珍珠,前几天碰巧遇到,就说她有条项链很衬我,非要送我……南洋白珍珠……柳姐真大方、豪爽!”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被名贵礼物砸中的、小女孩般的欣喜,似乎并未多想。 夜潜凌飞飞宿舍 它们结合瞬间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将会是玄级魂技所能爆发的力量。 该步兵连,从中尉连长到少尉排长再到军士班长,全部以身殉职,成为整个152团在这个白天战损最惨重的一个步兵连。 天仙级强行者数量当然无法和仙人级比较,仙人强者其实也不多,大概在6万多亿左右,15万多亿参与者当中,有9万多亿都是渡劫期天才强者。 “真龙?”林风心说这估计就是蛟海所说的那条龙了吧,不过那条龙倒也厉害,居然能制定这样的规矩,不过那条真龙制定这样的规矩是为了什么呢? 突然,三声清脆响亮的敲门声,将杨妍从复杂的思绪之中解脱出来,杨妍回过头,就见到了林浩推门进来。 考虑到历史上的东印度公司的职员贪污走私成风,使公司总收入锐减,威廉觉得有必要派出要员在公司里坐镇监督。 世界树分身的自爆连机械魔神这样的宇宙最强者都能轰飞,更何况天狼之主、秩序之主这样的二阶巅峰宇宙之主层次? 四周观战之人看得心潮澎拜,三大魔主心中凝重无比,这月宛儿的力量跟普通的人族神海天宫神纹者很不同,她的力量有着一股上古力量的气息,就跟他们体内解封之后的力量一样。 并且从成本和收益的角度上看,将扩张的目标对准西班牙,确实比和神圣罗马帝国以及东欧诸国硬磕更有性价比。 “在下姓风,名漓夜,北藤公主,告辞!”风漓夜看了北藤琦桐一眼,点点头,驾着马转身。 玉川王妃之前并不知道此事,这么一看也吓了一跳,就是金晶和红莲也为此吃了一惊。 徐至不敢大意,赶紧举剑来迎,两剑相交,只听见当啷一声,徐至的长剑折为两截,而蒋超的长剑却完好无损。 这么一来,这些接官的乡绅家主看着段网这一堆落魄外逃的官儿,眼神就显得格外复杂了些。 除了吃,便是睡,再继续这般下去,就连宝儿都会以为自己是废物呢。 柳叶飞差点被这没下限的回答弄到一身的冷肃气质瞬间爆光——到底是谁流氓了?这明明是你自己搞出来的流氓说法好不好? 吴刺史和云飞扬在金山寺折腾了一天,依然一无所获,两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丢下一片废墟的金山古刹,在寒风中哭泣。 至静奇道:“方丈师兄,是怎样的安排?”,众僧也停住了议论,把目光纷纷投向至诚方丈。 白若竹微微点头,红莲是想利用神迹再次博得百姓的尊崇,然后重新控制百姓的思想。 等林涛彻底消化完这段信息,二十多种妖兽的资料已经全都烙印在了他的记忆之中,而时间也过去了五六分钟。 “虽然没听懂,但那俩家伙说的有道理。”鲁路修世界的林秋说道。 燕皎皎的目光再无祈求跟希翼,她缓缓的垂了眼,苦涩的笑了笑,这个时候信她的竟只有一个陈少游。 tc作为拿到月赛冠军的队伍,结束后不能直接走,因为还有赛后采访。 若惜走出公寓,揪着手机在走廊里徘徊,她很憔悴,这四天过得漫长如四年,跟周亦坤一样煎熬。 话音落下,老管家这时也逐渐赶了过来,他来到众人中间,走向前去,自己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炼少爷的地盘闹事。 最终,冯信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在刘封这里,也就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冯信拱手告辞,带着田广离开了这里。 若是再如同上次一样,去驻守驻守南宫,冯信肯定是拒绝的,宫里的人惹不起,总可以躲得起吧。 云梯全是木头制成,虽然这个时代的油脂质量一般,但云梯最关键处,便是靠在城墙上的那一段。 不知道是不是从冯老头那得了加持,裴逸这次演的是跟自己本身性格特点半点不搭边的角色,开戏第一天轻松过去,居然没ng几次。 所以在面对匈奴和羌人叛军之时,他就无可厚非的想到了如何用超时代的认知和差距来打败他们。 苏墨心中大喜,这简直就是瞌睡送来了枕头,这个东西正好就是自己所需要的。 陈墨头皮发麻,跟旁边的蝶说了几句后,便是穿好衣袍追了上去。 下一刻,右手上的天渊震颤,隐隐间,一道血红色的剑纹在剑身上形成。 “放屁,第一那个家伙,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几百年没见着了,现在赵烈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了!”李一封说道。 关于这点,若琳也是十分在意的,萧玉问的时候,若琳也是把目光看了过去。 虽然说实际上听的略有一些云里雾里,但是曹植还是在点头,他基本上能明白老师的意思,他不想要这些知识被世家给垄断,他想要把这些东西传播出去,让更多人知道这个真理。 指蹼处隐秘针孔 第一部全甲战将总第12章 指蹼处隐秘针孔 他的目光如同精密扫描仪,快速而冷静地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床上的凌飞飞侧身熟睡着,呼吸均匀。岳正军没有惊动她,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动作轻巧得如同灵猫,手指拂过书架、抽屉、衣柜深处……不放过任何可能隐藏秘密的缝隙。 梳妆台的抽屉里,是一些首饰盒和化妆品。他小心地打开,里面大多是些闪亮的舞台饰品和普通首饰,没有可疑物品。书桌抽屉里是文件、笔记本和一些杂物。他快速翻阅,没有发现与柳芸、林志雄或药物相关的蛛丝马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岳正军的心也一点点下沉。难道判断错了?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目光扫过床底时,动作顿住了。 在床脚和墙壁的夹缝深处,似乎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黑色硬壳盒子,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的包装盒。位置极其隐蔽,若非刻意寻找床底,根本不会注意到。 岳正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伸长手臂,指尖终于够到了那个冰冷的硬壳盒子。 突然,凌飞飞床上发出动静,乐正军吓得一紧。难道她醒了?发现房间有人,她如果一喊,必然惊动整座楼文工团的人。有人告自己一个夜入女舍非奸即盗。自己有8张嘴也洗不清。 他紧张兮兮地,缓缓看向床上凌飞飞,原来是她翻了一个身,就又沉沉回去。虚惊一场。 他将那个小黑盒子轻轻捏了出来。盒子不大,但是入手却颇有些分量。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他看到盒子表面没有任何标签或文字,通体漆黑,泛着哑光。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扣住盒盖边缘,轻轻掀开。 盒内是黑色的丝绒内衬。一支细长的、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一次性注射器,静静地躺在凹槽里。针头被一个透明的塑料保护套严密地罩着。注射器是空的,里面没有液体残留。 在注射器的旁边,还躺着一个极其微小的、仅有指甲盖大小的透明玻璃药瓶。药瓶也是空的,瓶身上贴着一个小小的标签。 岳正军的心跳,瞬间飙到了顶点!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小药瓶,凑到窗边仅有的一点月光下。标签是打印的,字迹很小,但清晰可辨: 「氯化****注射液」 200mg/10ml 乐正军打了一个冷颤,冰冷的字眼,如同淬毒的针尖,狠狠扎进岳正军的瞳孔!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变得冰凉。 找到了!就是它!那完美伪装成心脏猝死的凶器! 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电射向床上熟睡的凌飞飞。月光勾勒出她沉睡的、毫无防备的侧脸,恬静而美丽。 然而,在这恬静之下,隐藏着怎样令人心寒的秘密? 她为什么会有这个? 是柳芸给的? 还是林志雄? 她在这桩谋杀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是知情者? 是传递者? 还是……执行者? 岳正军将空药瓶和注射器小心翼翼地放回黑盒,盖上盖子。 他没有惊动凌飞飞,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从窗户滑出,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手中那个冰冷的黑色盒子,此刻却重逾千斤。 它不仅仅是一件证物,更是一把钥匙,即将打开那扇通往血腥真相和人性深渊的大门。 而凌飞飞颈间那串温润的南洋白珍珠,在岳正军心中,已然化作了束缚罪恶的绞索。 军区法医中心的地下解剖室,永远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冰冷刺骨的气息。 无影灯惨白的光线,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中央的不锈钢解剖台上,将那具覆盖着白布的躯体映照得如同大理石雕塑,透出一种非人的冰冷和僵硬。 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岳正军站在解剖台一侧,如同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像,常服笔挺,臂上的黑纱刺眼。他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烙在那片惨白的覆盖物上,仿佛要穿透布料,洞悉下面掩盖的一切秘密。 他的下颌线绷得如同刀削斧劈,牙关紧咬,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出他内心汹涌的惊涛骇浪。 秦明站在解剖台的另一头,依旧穿着那身墨绿色的手术服,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锐利而此刻异常凝重的眼睛。他身边站着两个同样全副武装的助手。梁正门司令员亲自指派的心腹,一位面容冷峻、肩扛大校军衔的军官,则抱着双臂站在稍远处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监督者,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一切。 第二次尸检即将开始,乐正军异常紧张。即使找到了一次性注射器,找到了氯化****注射液。如果尸检没有发现注射痕迹,一切还是前功尽弃。 “开始吧。”秦明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低沉而沙哑,打破了死寂。他深吸一口气,动作沉稳地揭开了覆盖在朱石磊遗体上的白布。 躯体完全暴露在强光下。古铜色的皮肤失去了所有生机,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曾经虬结如铁的肌肉,此刻在冷光灯下显得僵硬而松弛。那具曾承载着惊人力量和生命活力的躯体,如今只是一堆需要被解构、被剖析的有机物。 秦明拿起解剖刀,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芒。他沿着朱石磊胸骨正中线,划下了第一刀。刀刃切开皮肤和皮下组织的声音,在寂静的解剖室里显得异常清晰,令人头皮发麻。 岳正军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被层层打开的胸腔,看着那颗曾经如同永动机般强劲搏动的心脏,被秦明小心翼翼地捧出。 心脏被放置在旁边的托盘里。秦明凑近无影灯,用精细的镊子和放大镜,一寸寸地检查着冠状动脉,寻找着哪怕最微小的粥样硬化斑块或血栓。他的动作一丝不苟,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只有器械偶尔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岳正军的心跳声在耳边如同擂鼓。 “冠状动脉通畅,未见明显阻塞……”秦明低声记录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他切开心肌组织,取下一片片样本,准备进行更深入的病理切片检查。助手在一旁配合着,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岳正军的目光却没有完全被那颗心脏吸引。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遍遍扫过朱石磊遗体的每一个角落。特别是那双手。那双曾无数次紧握钢、拍打队员肩膀、给予他信任和力量的大手。 此刻,它们无力地垂在解剖台两侧,指关节微微僵硬地蜷曲着。 秦明开始进行常规体表复检,这是他二次尸检的重点之一。他戴上新的乳胶手套,拿起放大镜和强光手电,从朱石磊的头部开始,一丝不苟地检查每一寸皮肤。 额角、耳后、颈部、胸腹、四肢……他检查得极其缓慢、极其仔细,不放过任何微小的斑点、淤痕或针孔痕迹。 岳正军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定在秦明移动的手电光斑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缓慢地流淌。秦明检查完了躯干正面,示意助手将遗体小心地翻转为俯卧位,开始检查背部。 就在遗体被翻转的瞬间,朱石磊原本压在身下的右手,手背朝上地显露出来。那只大手,指骨粗壮,掌缘覆盖着厚厚的老茧。 秦明的手电光柱和放大镜,正一寸寸地扫过他粗壮的手指、指关节、手掌……忽然,光斑在朱石磊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的指蹼处,停住了! 你是谁 别过来 第一部全甲战将总第13章 你是谁?别过来 秦明的动作瞬间凝固!他猛地俯下身,几乎将脸贴到了那处皮肤上,放大镜紧紧抵住。他反复调整着手电的角度,让光线以最锐利的角度切入指缝深处。 岳正军的心跳骤然停止!他一步跨到解剖台边,顺着秦明的目光看去。 在那粗壮手指的根部,指蹼褶皱最深、最隐蔽的皮肤深处,在强光侧照和放大镜下,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与周围皮肤纹理融为一体的点状痕迹,清晰地暴露出来!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毛孔或色素点,边缘有着极其细微的、区别于周围组织的轻微凹陷和颜色改变! 秦明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处的皮肤褶皱,让那个小点完全暴露出来。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眼神锐利如刀。他拿起一根极其纤细的探针,极其轻柔地探入那个小点。 探针的尖端,毫无阻碍地没入了一小段距离! “针孔!”秦明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震惊和激动而微微发颤,锐利的目光穿透口罩,直直地射向岳正军和角落里的那位大校,“右手指蹼间发现一个新鲜的、注射针孔!位置极其隐蔽!” 轰! 岳正军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瞬间有些发黑,随即又被巨大的、冰冷的愤怒和确认感所取代!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那个完美谋杀留下的、唯一的、致命的破绽! “针孔……”岳正军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刻骨的寒意和终于抓住猎物的凶猛,“位置在指缝……不是常规注射部位……更像是……临时挣扎或意外刺入?或者……是为了掩盖?” 他瞬间联想到氯化****那闪电般的起效速度!如果是在极其近身的搏斗或亲密接触中,将针头刺入这最隐蔽的位置…… 秦明迅速取下了针孔周围的组织样本,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种被愚弄后的愤怒:“立刻进行毒理分析!重点筛查氯化****及其代谢产物!扩大范围!组织切片也要加快!这个位置……太刁钻了!之前的检查……完全遗漏了!” 他看向朱石磊遗体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被狠狠打脸的懊恼。权威的法医,被一个隐藏在指缝间的针孔,彻底颠覆了结论。 角落里的那位大校军官也走了过来,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锐利如鹰。他拿起保密电话,低声而清晰地汇报:“梁司令,有重大发现。遗体右手指蹼间发现新鲜注射针孔。请求立即控制嫌疑人林志雄、柳芸。行动代号:‘破甲’。” 解剖室里,惨白的灯光下,那个隐藏在指缝深处的微小针孔,像一只无声狞笑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所有人,宣告着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的终结,也拉开了复仇和审判的序幕。 岳正军看着那个针孔,仿佛又看到了队长最后时刻可能经历的、短暂而剧烈的挣扎——那只曾力敌千钧的手,在药物侵袭的瞬间,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却只徒劳地拂过了那冰冷的针尖……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燃烧的火焰。该收网了。 全甲格斗训练馆。沉重的金属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世界的最后一丝光线和声响。巨大的空间陷入一种近乎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只有几盏应急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场地中央那片黑色橡胶垫的轮廓。 空气冰冷,弥漫着浓重的、挥之不去的汗味、皮革味和铁器特有的金属腥气。这气味沉淀了太久,仿佛已经渗入了墙壁和地板,成为这钢铁殿堂的一部分。死寂中,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心跳声,呼吸声,甚至血液流过耳膜的汩汩声。 岳正军没有开灯。 他独自一人站在场地边缘的阴影里,目光如同实质,穿透黑暗,落在场地中央那副静静矗立着的、属于朱石磊的全套板甲上。 幽绿的微光在冰冷坚硬的甲片表面流淌,勾勒出它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弧形的胸甲、厚重的肩甲、狰狞的护臂、棱角分明的护胫……它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钢铁坟墓,又像一个等待主人归来的忠诚卫士。 岳正军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那副盔甲。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场馆内回荡,如同敲响的战鼓。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胸甲。那触感坚硬、光滑、冰冷刺骨,带着亡者遗留的最后一点气息。他仿佛能感受到这副铠甲下曾跳动的那颗滚烫心脏,能听到朱石磊那粗犷豪迈的笑声,能感受到他拍在自己肩上的那份沉甸甸的信任。 “队长……”一声低哑的呼唤,如同叹息,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穿戴。动作缓慢、笨拙,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冰冷的钢片紧贴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沉重的肩甲压上双肩,精钢打造的护臂扣上小臂,坚固的护胫包裹住小腿……每一片甲胄的碰撞、锁环的咬合,都发出清脆而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咔哒…锵…咔哒…” 这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孤独,如同在为逝去的英魂敲响最后的丧钟。 当沉重的覆面头盔最终戴上头顶,视线被狭长的观察缝所限制,整个世界仿佛都隔了一层冰冷的金属网格。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和皮革的味道。几十公斤的重量均匀地压迫着全身,每一步移动都耗费着巨大的力量。他不再是岳正军,他成为了一个移动的、沉默的、充满压迫感的钢铁堡垒。 他缓缓抽出朱石磊惯用的那柄沉重的练习用苗刀,刀身无锋,却带着千钧之力。尖拖在橡胶垫上,发出沙沙的、令人心悸的摩擦声。 他站定在场馆中央,如同中世纪的骑士幽灵,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沉重的训练馆大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道缝隙,随即又被迅速关上。一个人影被粗暴地推了进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幽绿的应急灯光勉强照亮了来人惊恐万分的脸——正是军区总医院心血管内科主任,林志雄。 他穿着白大褂,只是此刻那象征着专业和洁净的白袍沾满了灰尘,皱巴巴的。金丝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写满了惊惶、恐惧和难以置信。他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强行带离了医院或住所。 “谁?谁在那里?你们是什么人?这是非法拘禁!”林志雄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利颤抖,他徒劳地试图在黑暗中看清周围的环境,身体因恐惧而微微发抖。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然后,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咚!咚!咚! 如同巨锤敲击着大地,带着金属甲片摩擦、碰撞的铿锵之声,由远及近,缓慢而坚定地从黑暗深处向他压迫而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志雄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一个狰狞、完全被钢铁包裹的恐怖身影,缓缓从幽绿的微光边缘浮现出来。覆面头盔下,只有两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黑暗,牢牢锁定在他身上。沉重的双手长刀拖在地上,随着脚步移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 “啊——!”林志雄发出一声短促的、不似人声的尖叫,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认出了那副盔甲!那是朱石磊的盔甲!是那个被他亲手送进地狱的男人的象征!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你……你是谁?!别过来!别装神弄鬼!”他色厉内荏地嘶吼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直到冰冷的墙壁抵住了他的后背,退无可退。 你的盔甲我扛起来 第一部全甲战将总第14章 你的盔甲我扛起来 钢铁的身影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沉重的头盔微微转动,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笼罩着他。一个经过金属头盔扭曲、变得异常低沉、沙哑、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铁块砸落: “林志雄……你认得这副甲……认得这把……” “不!我不认识!你认错人了!”林志雄惊恐地大叫,拼命摇头。 “认错?”金属摩擦般的冷笑从头盔内传出,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寒意,“那……你认得‘氯化****’吗?认得……朱石磊……指缝里……那个针孔吗?!” 轰! 如同两道惊雷在林志雄脑海中炸开!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对方不仅知道药物名称,还知道那个他以为天衣无缝的注射位置!巨大的心理防线在瞬间被这精准致命的轰击彻底摧毁!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他崩溃地嘶喊,声音带着哭腔,“是柳芸!都是柳芸那个疯女人逼我的!” 钢铁的身影向前逼近一步,沉重的压迫感几乎让林志雄窒息。那扭曲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审判意味,步步紧逼:“说!怎么逼你?为什么杀人?!” “她恨朱石磊!恨他发现了我们的事!恨他让她身败名裂!”林志雄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嘶喊着,恐惧让他彻底丧失了理智,“离婚后她一直想报复!她……她找到了我!用我的把柄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她,她就让我身败名裂,让我在医学界混不下去!她……她让我弄那种药……说只要一点点,神不知鬼不觉……” “药呢?谁下的手?!”头盔后的声音如同寒冰。 “药……药是我从实验室弄出来的……处理过的,代谢快……”林志雄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是……是柳芸找的那个跳舞的……凌飞飞!是她!柳芸说凌飞飞痴迷你岳正军!只要答应事成后帮她接近你……她就肯冒险!是凌飞飞……在朱石磊的新婚夜……趁他喝了点酒……半推半就……假装亲热……把针扎在他指缝里……那里最隐蔽……他喝了酒反应慢……根本来不及……” 啊真相,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和肮脏的交易,在冰冷的钢铁撞击声中,被彻底撕开! 岳正军站在沉重的盔甲里,听着林志雄崩溃的供述,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凌飞飞明媚的笑容、深情的眼神、颈间温润的南洋白珍珠……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恶毒的毒蛇!为了那可笑的痴恋,为了柳芸许诺的“接近”,她竟然成了刺向朱石磊的毒针! 怒火如同岩浆般在胸中奔涌,几乎要冲破钢铁的束缚!他猛地抬起手中的苗刀,沉重的刀身撕裂空气,发出骇人的呼啸! “啊——!”林志雄发出绝望的惨叫,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 嗡——! 苗刀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劈砍在林志雄头侧的墙壁上! 没有锋刃的刀身深深嵌入墙壁的砖石之中,碎石飞溅!巨大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场馆内轰然炸响,如同惊雷滚滚,震得人耳膜生疼,久久回荡不息! 尘埃弥漫。 沉重的覆面头盔缓缓抬起,冰冷的观察缝后,岳正军的目光越过瘫软如泥、裤裆湿透的林志雄,穿透训练馆厚重的墙壁,仿佛看到了那两个被南洋白珍珠项链串联起来的女人——柳芸刻骨的恨意,凌飞飞扭曲的爱恋。这由恨与欲交织成的毒网,终于被钢铁和怒火彻底撕裂。审判的钟声,已然敲响。 钢铁的丧钟,终究为罪恶而鸣。 深秋的安都市,天空是洗过般的、高远的湛蓝。几缕薄云如同撕扯开的棉絮,被西风推着,缓缓掠过军区大院的红砖楼顶。高大的银杏树落尽了最后的金黄,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沉默地指向苍穹,在清冷的阳光下投下疏朗的、利剑般的影子。 朱石磊的葬礼,在梁正门司令员的亲自过问下,得以延期举行。这一次,肃穆的灵堂里不再有迷茫的悲伤,只有沉痛的哀悼和对正义终将到来的肃然。 岳正军一身笔挺的黑色常服,臂缠黑纱,站在送葬队伍的最前列。他的脸庞瘦削了些许,线条更加冷硬,眼神却锐利而沉静,如同淬火后的寒铁。他亲手捧着朱石磊覆盖着鲜红党旗的骨灰盒,步伐沉稳而坚定。身后,是体工大队全体队员,以及军区派来的代表。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沉重地叩击着大地。 阿纳斯塔西娅穿着一身庄重的黑色长裙,跟在岳正军身侧。她脸色苍白,眼睑低垂,长长的金色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灰蓝色的眼眸里,巨大的悲伤依旧如同沉郁的湖水,但那份曾让岳正军起疑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茫然已经消散,只剩下纯粹的哀恸和对亡夫的追思。 她怀中紧紧抱着一幅小小的油画,画上是朱石磊穿着全甲、手持长刀的英姿——那是她凭记忆为亡夫画的遗像。阳光落在画中朱石磊刚毅的脸庞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永恒的金辉。 葬礼结束,人群散去。岳正军没有立刻离开墓园。他独自一人,站在那座新立的黑色大理石墓碑前。墓碑上镶嵌着朱石磊身着军装、面带微笑的照片,下方镌刻着简单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秋风吹过空旷的墓园,卷起地上零星的枯叶,发出簌簌的轻响,如同逝者的低语。阳光失去了正午的炽烈,变得温煦而苍凉,斜斜地照射在冰冷的石碑上。 岳正军缓缓蹲下身,从常服内侧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袋子里,安静地躺着那串曾缠绕在凌飞飞颈间、最终成为罪恶纽带的南洋白珍珠项链。颗颗珍珠在夕阳下依旧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只是这光泽,此刻看来却冰冷而刺眼。 他将证物袋轻轻放在朱石磊的墓碑前,紧挨着冰冷的基石。 “大队长,”他低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墓园里显得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和沉重,“害你的人……一个也跑不了。柳芸、林志雄、凌飞飞……他们都会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天际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更深的冷冽: “那副甲……我会替你扛起来。格斗馆……我会替你守下去。” 风声似乎在这一刻停歇了。墓碑上,朱石磊的照片在夕阳的余晖中静静微笑着,眼神锐利依旧,仿佛穿透了时空,注视着这个替他扛起盔甲、继续守卫着钢铁与荣耀之地的兄弟。 岳正军挺直脊背,对着墓碑,庄重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身姿挺拔如松,手臂抬起得如同标尺般精准有力。然后,他毅然转身,黑色的身影踏着满地枯黄的银杏落叶,一步一步,沉稳而坚定地走向墓园的出口。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如同他肩上那副无形的、却重逾千钧的钢铁铠甲,融入了安都深秋苍茫的暮色之中。前方,是格斗馆冰冷的钢铁大门,是未尽的征途,是兄弟用生命守护的、需要用热血和钢铁继续捍卫的荣誉疆场。 士气崩溃心散了 第一部全甲战将总第15章 士气崩溃心散了 2015年的秋,似乎格外肃杀。西京军区深处,全甲格斗馆沉重的合金大门紧闭着,隔绝了外面那场带着腐叶气息的冷风。 空气里漂浮着汗味、皮革味、金属冷却油的涩味,还有一种更沉滞的东西,像凝固的血,沉重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偌大的场地空旷得令人心悸,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如同受伤野兽的呜咽。 那些往日里撞击起来如同移动堡垒的钢铁身影,此刻散落在冰冷的蓝色防撞垫上,或蜷缩,或倚靠,头盔摘下,露出汗湿而茫然的脸。沉重的护臂、胸甲散乱堆叠,像一堆失去灵魂的古代残骸。 副大队长乐正军独自站在场地中央,脚下是训练痕迹纵横交错的硬质合成地板。他刚过二十五,脸庞线条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利,此刻却被一种深重的疲惫和烧灼的焦虑扭曲着。 他没戴头盔,汗湿的短发黏在额角,那双平时明亮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几步之外——那是朱石磊最后训练的位置。地板上,一块深色的、不规则的水泥修补痕迹异常刺眼,像一块丑陋的伤疤,无声地吞噬了所有关于队长的鲜活气息。一周前,那个如同定海神针般的男人,就在这里,倒在了自己最熟悉、最信任的战场上,做了被一枚淬毒的冷箭射穿生命前的告别。 “灵魂……”乐正军喉咙里滚出嘶哑的低语,像砂纸摩擦着生铁。他猛地转身,沉重的铁靴在寂静中踏出空洞的回响。他走向角落那个饱经蹂躏的沉重沙袋,一声不吭,挥拳便砸!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场馆里炸开,如同绝望的心跳。每一拳都倾注了所有的愤怒、无力和一种被巨大阴影笼罩的窒息感。沙袋剧烈地晃荡,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大颗滴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瞬间洇开小小的深色印记。 他身后不远,几个队员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副大队长近乎自虐般的发泄,眼神空洞麻木。一个年轻队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盔内侧贴着的一张褪色照片——那是去年冬天集训后,朱石磊搂着所有人肩膀拍的合影,队长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眼神亮得像淬火的刀锋。年轻队员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猛地低下头,把脸深深埋进冰冷的臂甲里,肩膀难以抑制地耸动起来。无声的悲恸比嚎啕更令人窒息。 “临阵折将……”乐正军一拳重过一拳,指骨传来的剧痛丝毫不能缓解心口的灼烧,“兵之大忌……兵之大忌啊!” 他的声音破碎在沉重的击打声中,仿佛要将这该死的命运连同眼前的沙袋一同撕碎。 暮色沉沉压下来,吞噬了军营最后一丝天光。政治部主任夏之国的办公室亮着灯,厚重的深红色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巡逻哨兵规律的脚步声。 室内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办公桌一角,其余空间都陷在一种沉甸甸的幽暗里。空气中有淡淡的茶叶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沉静得令人心慌。 夏之国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50余岁的年纪,鬓角已染霜,面容是军人特有的方正和沉毅,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凝重。他面前摊开一份薄薄的卷宗,封面上“朱石磊遇害事件初步调查(绝密)”几个红字在台灯光下触目惊心。 他并没有看,只是盯着那红色,眼神锐利而疲惫,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地轻轻叩击着坚硬的红木桌面。每一次轻叩,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敲门声轻而急促。军体处处长虎之芗推门进来,他身材壮硕,仿佛铁塔,迷彩作训服外套着一件略显紧绷的常服外套,行动间带着一股格斗家特有的力量感。他脸上同样刻着沉郁的沟壑,手里攥着一个军用平板。 “主任,”虎之芗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沉重,“刚收到格斗馆那边的实时报告……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乐正军……在拿沙袋出气,队员……基本全垮了。”他把平板放在夏之国面前,屏幕上是一段无声的监控录像片段:乐正军疯狂击打沙袋的背影,以及散落一地、毫无生气的队员。 夏之国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沉重的击打动作仿佛透过屏幕砸在他的心头。叩击桌面的手指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节奏却比刚才更快了些。 “人心……散了。” 他缓缓吐出四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破了室内的沉寂。他抬眼看向虎之芗,“虎处长,你怎么看?还能捏起来吗?” 虎之芗浓眉紧锁,额头的川字纹深得如同刀刻。“难!”他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带着铁石般的硬度,“朱石磊是他们的魂,是顶梁柱!这根柱子被生生抽走、砸断了,就在出征前夜!现在整个队,就像一堆散了架的盔甲,看着还是那堆铁,可里面……空了!”他粗壮的手指在虚空中用力一捏,又颓然松开,“没有魂,再好的甲,也扛不住对手一撞!临阵折将,兵家大忌,古往今来,多少败仗就栽在这上头!” “兵家大忌……”夏之国低声重复着,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结。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虎之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他沉默地站了片刻,窗外的黑暗似乎无边无际地蔓延进来。终于,他转过身,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 “走,”夏之国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去梁司令指挥部。人心怎么收拾,这道坎怎么过,必须请司令员定夺。” 指挥部的灯光是另一种冷峻的白,线条刚硬,照亮了墙壁上巨大的西京军区作战态势图。巨大的沙盘占据了房间中心,精细地模拟着复杂的地形地貌。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运行的低鸣和一种无形的、属于最高决策层的紧绷感。 梁司令站在沙盘前,背对着门口。他身姿挺拔如青松,肩章上的将星在顶灯照射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芒。夏之国和虎之芗在他身后几步立正站定,清晰地报告着格斗队此刻那令人心焦的低迷状态。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寂静的深潭。 “士气崩溃……人心涣散……”夏之国最后总结道,声音沉重如铅,“司令员,临阵折将,兵家大忌。朱石磊同志牺牲带来的冲击太大,距离奥克兰之战只剩5天,人心……如何收拾?队伍……还能不能拉上去?” 第16章 借我骨灰盒有大用 第一部全甲战将总第16章 借我骨灰盒有大用 报告完毕,指挥室里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梁司令依旧背对着他们,面朝着沙盘上那代表着未来战场的复杂地形,仿佛在审视一场无形的风暴。他没有立刻回应,宽阔的背影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凝重,像一座沉默的山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夏之国和虎之芗屏息凝神,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发出规律而冰冷的“嗒、嗒”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终于,梁司令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刚毅,岁月和风霜刻下了深刻的纹路,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直抵核心。那目光扫过夏之国,扫过虎之芗,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最后定格在无形的虚空中,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格斗馆里那群失魂落魄的钢铁战士。 他沉默着,走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没有坐下,只是伸出右手食指,那指关节粗大有力,带着军人的印记。食指的指尖,轻轻地、一下下地敲击在坚硬的桌面中央。 “笃、笃、笃……” 声音并不响,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感,在寂静的指挥室里回荡。每一次敲击,都像敲在夏之国和虎之芗的心上。他们看到司令员的目光沉静而锐利,那敲击的指尖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几秒钟后,敲击声戛然而止。 梁司令抬起头,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砸进空气里: “让乐正军顶上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力,瞬间驱散了指挥室里的凝滞。 “立刻!马上!”梁司令的语调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战场指挥特有的紧迫感,“没有时间给他们慢慢舔伤口!新的灵魂,必须现在就立起来!乐正军就是那块料!告诉那小子,他不是在接替朱石磊的位置,他必须,立刻成为朱石磊那样的魂!把整个队扛起来!用最短的时间,把所有人的心气,给我重新点燃!烧起来!” 命令如同战鼓擂响,瞬间点燃了指挥室的空气。夏之国和虎之芗猛地挺直腰板,眼神中的凝重瞬间被一种豁然和决然取代。“是!司令员!”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洪亮坚定,如同出鞘的利刃。夏之国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明白!我马上去办!誓师大会,明早八点,全甲格斗馆!” 秋夜的风像冰冷的刀片,刮过西京军区营房的窗棂。乐正军的单人宿舍里,灯没开,只有窗外路灯昏黄的光渗进来,切割着他雕塑般凝固在椅子上的身影。桌上摊着战术笔记,笔尖悬停,墨迹早已在纸面洇开一个黑洞,如同他此刻的心。朱石磊倒下的情景,战友们盔甲缝隙里透出的死寂眼神,轮番碾过神经。哀兵……哀兵如何能战?他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嵌入掌心。 刺耳的座机铃声猛然撕裂死寂。他一把抓起话筒,虎之芗处长沙哑的声音撞入耳膜:“乐正军!司令员命令,明早8点,格斗馆,誓师大会!”命令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电话挂断,忙音单调地响着,像倒计时的丧钟。乐正军缓缓放下话筒,冰冷的塑料硌着掌心。时间!只有一夜!一夜之间,如何把这一盘散沙,重新熔铸成锋利的刀? 他猛地站起,像困兽般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盔甲的影子被路灯拉长,扭曲地投在墙壁上,如同无声的拷问。讲道理?太苍白。谈荣誉?太空洞。朱石磊的名字……是此刻最锋利的刀,可如何握住刀柄,而不被它割得鲜血淋漓?他停在窗前,额头抵上冰冷的玻璃,窗外是沉沉的军营夜色,和他此刻的心一样,沉重得透不过一丝光。 就在绝望的藤蔓即将彻底绞紧心脏的瞬间,一个声音,仿佛穿透了百年的尘埃与战火,带着古老青铜器般的苍凉与重量,幽幽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在他灵魂最深处、那个打坐着烈祖父的佛龛中响起: “骨灰盒……” 当空炸雷!乐正军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 那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马蹄,敲打在时间的鼓面上: “……军令状。”佛龛烈祖再度三字炸雷。 轰——! 仿佛一道撕裂黑夜的闪电劈入脑海!乐正军猛地挺直了脊背,一股滚烫的、近乎毁灭性的战栗从尾椎骨直冲头顶!眼前不再是冰冷的玻璃,而是血与火焚烧的战场,是先祖以笔为刀,劈砍官僚贪墨恶兽的决绝背影!哀伤?不!哀伤必须燃成焚天的烈火!军令状不再是纸上的字,而是用生命和最后的归途写下的血契! 他缓缓转过身,黑暗中,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爆发出熔岩喷发般的光焰。一个石破天惊的念头,带着先祖的杀伐之气,在他心中轰然铸成!?? 深秋的寒夜里,乐正军裹着军大衣,站在朱石磊家门口,活像冻僵的企鹅。他盯着门铃研究了半分钟,终于下定决心按下去,门铃“叮咚”一响,吓得他差点把军帽都甩飞了。 门开的瞬间,奥克兰姑娘阿纳斯塔西娅裹着羊绒睡袍出现,栗色长发乱蓬蓬的像团蒲公英。“乐正军副大队长?”她揉着眼睛,睡意朦胧,“这大半夜的,您不会是来查哨的吧?” 乐正军缩着脖子往门缝里钻,冻得通红的鼻尖差点碰到人家姑娘的睫毛。他掏出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嘿嘿笑道:“那个...…嫂子啊,咱明儿个要举行誓师大会。兄弟们都有点…...那个。你看,能不能把朱队长的骨灰盒,借我去鼓舞鼓舞士气,激励斗志?” 阿纳斯塔西娅瞪圆了眼睛,睡裙下的赤脚不自觉后退半步。乐正军见状急忙摆手:“不是要拿去打仗!就明天誓师大会摆上供台,让兄弟们摸摸骨灰盒,沾沾队长的虎威!”他急得直跺脚,军靴在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姑娘突然“扑哧”笑出声,眼角还挂着泪花:“你们这些当兵的,尽整些奇招。骨灰盒在书房第二层柜子,当心别碰倒他生前最爱的茶壶。”乐正军如获圣旨,敬礼的手还没放下,人就窜进了书房,活像只偷油的田鼠。 窗外北风呼啸,书房的台灯映着乐正军小心翼翼捧着骨灰盒的身影。骨灰盒上朱石磊的照片还是笑着的,仿佛在说:“拿去用吧,别给我丢脸。”乐正军鼻尖一酸,突然觉得手里的木盒沉甸甸的,像揣着全队100多个兄弟的心。 第17章 乐正军你有没有这个种 第一部全甲战将总第17章 乐正军你有没有这个种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尽,西京军区全甲格斗馆沉重的合金大门被完全推开,冰冷的空气裹挟着铁锈和皮革的气息涌入。馆内中央巨大的空间被清空,只留下光洁坚硬的地板。所有全甲格斗队员,无论状态如何,全部被强制要求披挂整齐。沉重的板甲、锁甲、护臂、护胫、兜鍪……一件不少!冰冷的钢铁覆盖着每一个身躯,在顶棚高功率照明灯的照射下,泛着一片冷冽而肃杀的金属幽光。他们被勒令以最标准的军姿站成一个严密的方阵,如同古代沉默的钢铁丛林。盔甲碰撞发出细碎而压抑的轻响,面罩后的眼睛大多低垂着,目光茫然或沉重地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整个方阵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死气,仿佛一群等待下葬的金属俑像。 方阵前方,格斗馆战台临时布置成**台。军区政治部主任夏之国、军体处处长虎之芗肃立两侧。当梁司令那挺拔如标枪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时,夏之国猛地一声口令:“立正——!” “唰!” 铁靴撞击地面的声音整齐划一,如同闷雷滚过。钢铁方阵瞬间绷紧,但那股无形的死寂并未消散,反而因为刻意的整齐而显得更加压抑沉重。 梁司令稳步走上战台,站在中央。他没有佩戴军帽,花白的短发根根竖起,目光如同鹰隼,缓缓扫过台下那片钢铁丛林。他的视线扫过一张张隐藏在面罩后的脸,扫过那些低垂的、失去焦点的眼睛,扫过微微颤抖的肩甲和紧握的拳头。他看到了那深嵌在地板上的修补痕迹——朱石磊训练的地方。 空气凝固了,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钢铁面罩后起伏。 梁司令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钻进那冰冷的钢铁之下: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迂回,“你们在想朱石磊!在想那个倒在这里的兄弟!在想那把不知从哪里射来的毒针!在想‘魂’没了,这仗还怎么打?!” 台下的钢铁身躯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无数道目光下意识地抬起来,聚焦在司令员脸上,带着惊愕和一种被戳穿的痛楚。 “没错!朱石磊,是我们全甲格斗队的魂!”梁司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般的撞击力,“他是你们的队长,是你们的主心骨!他的本事,他的血性,他对你们的了解……都是最好的!”他顿了顿,目光如电,“他倒了,被暗算了!这是有人怕了!怕你们穿上这身铁甲,怕你们站上奥克兰的擂台!”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队员们的心上。面罩下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低垂的头颅不由自主地抬起了一些。 “怕什么?”梁司令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睥睨的威严,“怕你们赢!怕你们用这身铁甲,用你们手里的家伙,把奥克兰那些不可一世的家伙砸趴下!怕你们打出天朝国军人的威风!” 他猛地向前一步,逼近台边,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空旷的馆内回荡: “可我现在看到的,是什么?!”他的手臂猛地指向台下那片钢铁方阵,手指几乎要点到那些低垂的面罩上,“我看到了一群穿着铁壳子的懦夫!一群被吓破了胆的废物!朱石磊的血还没冷透,你们倒先把自己的魂给丢了!你们这副熊样,对得起谁?对得起倒下的大队长吗?对得起你们身上这身军装吗?对得起你们手里磨得锃亮的家伙吗?!” 咆哮般的质问如同惊涛骇浪,狠狠冲击着每一个队员的心防。钢铁面罩后,有人紧咬嘴唇,有人眼眶瞬间通红,紧握武器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咔”的轻响。一股混杂着巨大屈辱和本能愤怒的暗流,在死寂的钢铁方阵下开始涌动、翻腾。 “告诉我!”梁司令的声音如同利刃,劈开沉默,“你们的血,还热不热?!你们的骨头,还硬不硬?!朱石磊走了,你们就只会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让那些躲在暗处放毒针的王八蛋看笑话?!” “不——!”台下,一个嘶哑的声音猛地吼了出来,带着哭腔,却充满了不甘的火焰!是那个曾偷偷摩挲照片的年轻队员!这一声嘶吼,如同点燃了引信。 “不!!”更多的声音爆发出来,汇成一股愤怒的洪流,在钢铁的共鸣中轰然炸响!整个方阵如同沉睡的巨兽被猛然惊醒,无数钢铁胸膛剧烈起伏! 就在这愤怒的咆哮达到顶峰的瞬间,梁司令的目光越过躁动的方阵,锐利地钉在了方阵侧前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上——乐正军。他同样披挂整齐,沉重的甲胄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但他就站在那里,没有融入方阵,像一尊沉默的、等待最终淬火的铁像。他面罩后的眼睛,透过狭长的观察缝,死死盯着梁司令,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混杂着悲痛、焦灼,还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孤狼般的凶狠。 “乐正军!”梁司令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军刀,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清晰地指向他,“出列!” “是!”乐正军的声音如同钢铁摩擦,没有丝毫犹豫。沉重的铁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坚定的“咚、咚”声,一步步走出方阵,走到木台正前方,在全体队员的注视下,在朱石磊训练的那块印记旁,站定。他面朝司令员,站得笔直,如同另一根即将插入大地的钢钎。 梁司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如炬:“告诉我,乐正军!有没有这个胆,有没有这个种,把朱石磊丢下的担子,给我扛起来?!” 乐正军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地抬起带着铁手套的双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沉重。在全场死寂的注视下,他的手移向自己的头盔顶部——那里,镶嵌着一枚小小的金色八一军徽帽徽。 冰冷的金属手指,猛地扣住了帽徽边缘! “刺啦——!” 一声极其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在寂静的场馆里骤然响起!那枚小小的金色帽徽,竟被他硬生生地、带着头盔的漆皮一起,从盔顶撕扯了下来! 他将那枚沾着点点漆屑的帽徽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棱角深深硌进掌心的皮肉。 乐正军突然转色,“咵”“咵”“咵” “咵”“咵”“咵”……以铁甲阅兵的正步,走向装备柜,每一步都踏碎死寂,敲在人心上。冰冷的金属柜门开启,他捧出一个黑平绒严密包裹的方正之物,那黑色仿佛吸走了馆内所有光线。 “他拿的是什么?” 乐正军转身,面对无数双面罩后茫然或悲戚的眼睛。 第18章 群兽发狂咆哮破天 第一部全甲战将总第18章 群兽发狂咆哮破天 他手臂猛地一扬,黑绒布如鸦羽飘落—— 一个深色木质的骨灰盒,骤然暴露在惨白灯光下! “嘶——!” 压抑不住的抽气声汇成一片惊悚的寒潮,瞬间席卷整个钢铁丛林。面罩后,瞳孔骤然收缩,有人甚至踉跄后退一步,盔甲撞击声刺耳。连台上肃立的梁司令,眉峰也几不可察地一跳。 骨灰盒冰冷地躺在乐正军铁手套中。他猛地将它捧起,手臂肌肉贲张如铁铸,嘶哑的吼声如同受伤孤狼最后的咆哮,炸裂在凝固的空气里: “看见了吗?!大队长没死——!” 他手臂肌肉贲张,骨灰盒在他手中仿佛有了千钧之重,又似一面不屈的战旗,“他回来了!就在这儿!跟我们一起——出战奥克兰!” 那“出战”二字,裹挟着血与铁的腥气,如同惊雷劈开冰封的死水!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下一秒,钢铁的丛林彻底沸腾!一声压抑到极致、从肺腑最深处挤出的咆哮率先炸响:“杀——!” 如同点燃了燎原的烈火!无数铁拳猛地砸向胸甲,发出山崩海啸般的轰鸣!面罩后的一双双眼睛瞬间赤红,悲愤的火焰被彻底点燃,化作焚尽一切的滔天战意!沉重的盔甲在狂暴的撞击和嘶吼中疯狂震动,整个格斗馆仿佛化作了咆哮的熔炉! “好!” 梁司令紧抿的嘴角纹路刀刻般深陷,他盯着台下那手捧骨灰盒、引爆钢铁怒涛的年轻身影,只有身旁的夏之国捕捉到他喉间滚出的一声极低、却带着熔岩般炽热份量的喟叹: “抬棺出战……这小子,够狠!” 乐正军猛地抬头,面罩后的眼睛赤红,声音嘶哑却如同惊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决绝,轰然炸响,盖过了一切: “司令员!全队战友!”他举起那只紧攥帽徽的铁拳,指向头顶冰冷的钢铁穹顶,“朱石磊和乐正军在此,立下军令状!”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微微颤抖,却字字如铁,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兄弟们,这是什么?它不是骨灰盒,是我们的战旗!是我们的号角!此战若败!朱石磊和乐正军,无颜再见西京父老!我们将抬着自己的棺材,死战奥克兰!用尽最后一滴血,流干最后一口气!此身此骨,永不归国!”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整个格斗馆仿佛被瞬间抽成了真空。沉重的盔甲下,每一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凝固了。抬棺死战!永不归国!这八个字,如同八道来自地狱的雷霆,带着最炽烈的血气与最冰冷的决绝,狠狠劈进了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那枚被他撕下的、沾着漆皮的金色帽徽,在他紧攥的铁拳中,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灼烧着所有人的视线。 紧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席卷了整个钢铁方阵!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灵魂被彻底点燃、被彻底唤醒的狂暴战栗! “嗷——!” 不知是谁,第一个从灵魂最深处挤出了这声完全非人的、野兽般的咆哮!那咆哮瞬间撕裂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嗷嗷嗷——!!!” 如同点燃了漫山遍野的干柴烈火!整个钢铁方阵,所有的队员,所有的悲愤、屈辱、恐惧、迷茫,在这一刻被乐正军那“抬棺死战、永不归国”的军令状彻底点燃、引爆!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从每一个钢铁面罩后、从每一个燃烧的胸腔里狂暴地喷涌而出!那不是整齐的口号,那是无数头被逼到绝境、终于亮出獠牙的受伤猛兽发出的最原始、最狂野的嘶吼! 是灵魂深处迸发出的、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滔天战意! “嗷嗷嗷——!!!” 声浪如同实质的海啸,疯狂地冲击着格斗馆厚重的合金墙壁和高高的穹顶!墙壁嗡嗡作响,顶棚的照明灯管剧烈地颤抖着,光线明灭不定。 沉重的盔甲在剧烈的咆哮中疯狂震动、碰撞,发出惊心动魄的金属轰鸣!无数双眼睛在面罩后变得赤红,喷射着近乎疯狂的光芒! 钢铁的丛林,在这一刻彻底沸腾、燃烧、炸裂!那冰冷的死寂被彻底撕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玉石俱焚的狂暴力量! 虎之芗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那一片彻底沸腾、发出震天动地“嗷嗷”咆哮的钢铁怒潮,感受着脚下木板传来的剧烈震动,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口令,声音嘶哑却盖过了沸腾的兽吼: “全体都有——!向军旗!宣誓!” 刷! 钢铁的怒潮瞬间转向!动作整齐划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所有燃烧的目光,所有沸腾的热血,都聚焦在格斗馆侧墙上那面巨大的、鲜红的八一军旗上! 乐正军站在最前方,高举着那只紧攥帽徽的铁拳,如同举着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他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火,引领着身后那足以撼动山河的钢铁誓言: “我宣誓——!” “我宣誓——!!!”身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回应!无数个声音汇聚成钢铁的洪流,撞向那面鲜红的旗帜!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英勇顽强!不怕牺牲!” “英勇顽强!不怕牺牲——!!!”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宁可战死,绝不战降!!” “宁可战死,绝不战降!!” 最后8个字 “宁可战死,绝不战降!”吼出的瞬间,仿佛整个格斗馆的钢铁骨架都在随之共振!那咆哮声浪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猛地冲出洞开的合金大门,撕裂了西京军区深秋清晨的薄雾和冷风! 远处办公楼里,埋头于文件的参谋们愕然抬头;训练场上,晨跑的士兵们猛地刹住脚步;连营区边缘树梢上栖息的麻雀,也惊得扑棱棱飞起一片!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全甲格斗馆的方向,脸上写满了震撼。 那是什么声音? 那是无数钢铁的意志在极限重压下轰然迸发!那是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杀伐之音!那是宣告一支军队的脊梁在断折处,以更狂暴的姿态重新铸就的咆哮! 整个西京军区,在这片“嗷嗷”群兽发狂的咆哮声中,都清晰地听到了——钢铁重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