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囚笼》 第1章 第 1 章 月光如水,夜深无眠。听着舒缓而带着伤感的音乐,往事如同黑白胶片,在小雅脑海里交替呈现,那一幕幕画面,有时清晰,有时模糊,有时快乐,有时痛苦,让小雅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1 出生于古城县的小雅,一九**年从省银行学校大专毕业,此时芳龄二十有一,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被分配到一家商业银行古城县支行岗亭镇办事处。岗亭镇是一个有着百年历史的古镇,四面环山,中间有一条小河,面积不是很大,从镇东头喊一声,镇西头的人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所以,镇上的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走一个人,来一个人,不出半天工夫,全镇的人就都会知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她一岁的欧阳顶替父亲的职位,分配到岗亭镇卫生院做会计工作。 欧阳1.85米的个子,浓眉大眼,方正脸盘,腰板挺直。虽然出身农家,但他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阳光帅气之感。来到岗亭镇卫生院不久,因为性格比较活泼,善于言辞,乐于社交,镇里的年轻人都喜欢与他一起娱乐。很快,欧阳就被选为岗亭镇机关团支部书记。 小雅1.62米,长得眉清目秀,身材苗条,走在岗亭镇的街上,像一朵流动的鲜花,常常引来年轻小伙侧目。一次,镇团委组织文娱活动,欧阳与小雅相遇,四目相对,彼此留下了深刻印象。 过了一段时间,大胆的欧阳主动来到小雅所在的银行办事处,向小雅发起了爱情攻势,小雅觉得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对欧阳还不甚了解,所以就没有怎么理会。后来经多方打听,小雅得知,欧阳虽然是镇团委书记,但他只是一名高中肄业生,因为顶替父亲职位而进入卫生院当了一名会计兼勤杂工。综合各方面考量,小雅觉得欧阳并不是自己心目中想象的那个人,再说,小雅从小因为身体不太好,常常到医院打针,现在闻到医院来苏水水的气味,她就想呕吐,她实在是不太喜欢医院。于是,当欧阳又一次来向小雅表白的时候,小雅当着众人的面,很傲气地对欧阳说:“第一,我不会找一个高中肄业生;第二,我不会找一个比我还小三岁的男孩;第三,我不会找一个卫生院的人。” 欧阳并没有被小雅的傲气所打击,他瞪着大大的双眼皮,学着小雅的口气,严肃认真地大声回复道:“第一,我不会永远是一个高中肄业生;第二,我不会永远在卫生院;第三,我这辈子就认准了比我大三岁的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把小雅丢在了风中。望着欧阳远行的背影,小雅愣了愣神,有点吃惊。不过,小雅毕竟年轻,小女孩都有那么点虚荣,天真烂漫,面对高大帅气且不服输的欧阳,心里产生了一种欢喜的情愫。 就这样,欧阳继续向小雅发起爱情攻势。欧阳知道,小女孩天生爱浪漫,为了获取小雅的芳心,热烈的追求者欧阳每天下午下班后,会骑着自行车跑到离岗亭镇二十公里外的古城县花店买一束红玫瑰,第二天早八点准时送到小雅上班的银行办事处,雷打不动。这一送就是两个月,风雨无阻。面对欧阳的执着,小雅内心很是受用,为之动容,最后在几个追求者中间,小雅还是选择了欧阳。 结婚时,欧阳与小雅的物质条件都比较差,两人刚参加工作,彼此没有什么积蓄。欧阳家给他们简单的婚房内添置了几样家具,小雅家则买了缎面被子和床。两人各自买了一套衣服加皮鞋,医院管后勤的哥们给了欧阳一段白色布料,做了两件衬衣。整个婚礼从筹备到结束,大约花费不到六百元人民币。 婚后,尽管经济上还是有点拮据,但小两口的日子很甜蜜。一天晚上,温情过后,欧阳深情地对小雅说:“从今以后,每个月我会给你一个惊喜”。具体什么惊喜,他没有明说。 果然,说过此话的当月八号上午的八点,小雅还在上班的时候,当着同事和客户的面,收到一束神秘而新鲜的红玫瑰。小雅一猜,这肯定是深爱她的欧阳所为。小雅以为这可能只是新婚的一时新鲜,没想到欧阳说话当真,她被欧阳的浪漫所融化,她深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甜甜蜜蜜地过一辈子。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一九九二年,欧阳的爸爸妈妈感情出现了问题。欧阳的爸爸是岗亭镇供销社退休职工,欧阳的妈妈比爸爸小十多岁,是邻近的老家河口镇信用社职工,信用社在河口镇是不错的单位。为此,欧阳的妈妈在河口镇临街面上做了一幢三层楼的楼房。而欧阳爸爸的一个40多岁的男同事也在他家隔壁租了房子。这个时候欧阳的妈妈爱上了隔壁的男同事,而且不假人言,让欧阳的爸爸很郁闷。欧阳的爸爸就通过关系将小两口由岗亭镇调到河口镇相对应的单位上班。他想,面对儿子和儿媳,也许婆婆会收敛一些。 当时小雅刚怀孕,反应很重,上午要下乡搞储蓄宣传、信贷调查,下午回到银行还要用算盘扎账,做到账平表对,有时账面上哪怕隔一分钱也不能下班,非得要弄清楚原因,直至把账扎平。待她回家吃饭时,手都抓不住筷子。而欧阳的妈妈、小雅的婆婆对此却视而不见,不管不问,更不主动关心。 看着婆媳关系好像有点不太和谐,欧阳希望小雅通过自己的行动来感化婆婆。为此,晚上,欧阳专程与小雅进行了沟通,让小雅帮助婆婆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比如,帮助婆婆洗衣服,甚至包括内衣内裤之类。而婆婆呢?却拿着家里好吃的东西频繁地跑到隔壁,讨好那位中年帅哥。对此,欧阳也是很气愤,但毕竟是自己的妈妈,他也无可奈何。欧阳从内心觉得有点对不住小雅,就不再强求小雅为他母亲做什么。 小雅在娘家的时候是个娇娇女,不怎么做家务,她既不会做饭,也很少洗衣服。所以,嫁给欧阳家之后,常常闹出一些笑话。刚开始做饭的时候,她把面条放在冷水里面煮,结果越煮越糊,还把排骨炖成了黑炭。当时做饭用的是煤球,她不怎么会弄,老是把自己搞得像个黑脸包工。见此情形,欧阳体贴起小雅,每天下班就赶着回来,买菜、做饭,洗衣、拖地。 后来,小雅出现妊娠中毒反应,上不了班,整天趴在床沿吐得起不了床。有时候欧阳上班去了,中午回不来,就没有人管她了。婆婆中午送饭给隔壁的帅哥媳妇吃,那个媳妇在街上摆摊没有时间回家吃饭,而小雅一天连水也喝不上,还时不时要听到楼下婆婆骂公公没用,怎么不去死? 一次公公与婆婆打架,婆婆把家里的开水瓶、座钟什么的都往街上扔,一下子把看热闹的一个人的脚给砸了,到卫生院缝了五针。那个人脚被砸后,就带着家里人来到欧阳家里来闹事,要婆婆家赔钱。这时,公公、婆婆,还有欧阳一起上阵,跟那家人纠打在了一起。婆婆身形较大,也有把子力气,那家女人骂她,她把那家女人拖进厕所,按在小便池里让人家喝便盆里的水。小雅着实看不过眼,就从中拉架,她抱着婆婆不让动手,而对方的人趁此时机,打了她婆婆一下。事后,婆婆指着小雅的鼻尖破口大骂:“你这个傻婊子啊,我跟人家吵架,你不仅不帮忙,还跟人家说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你妈的X。你看见我们跟别人打架,你反倒把我抱着让人家打,你的心好狠呀,你还是不是这家里的人,你妈给你吃狗屎长大的吗?”小雅听着这些难听的话,气得眼泪直流,遂转身上楼。 而此刻的欧阳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来到楼上,站在房门口,看着很气愤的样子,对小雅说:“你以后劝架、说话,长点脑子好不好?我妈跟人家打架,你抱着我妈干什么?你跟别人说什么对不起,你这样一说,别人肯定会以为是他们占理在先,我们不是理亏也是理亏。”听了他的歪理,小雅更是无言以对,气得身体发抖。 三个月后,小雅的妊娠反应消失了,每天活蹦乱跳地上班下班,不是很熟练地骑着自行车下乡。乡下的小路,崎岖不平,有时不小心,小雅连人带车摔倒又爬起来继续。有时遇到沟沟坎坎,路不好行,就扛起自行车走一段。只有四十多公斤的小雅,忍着这些委屈,没有对欧阳说。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小雅开始慢慢学会了自己做饭。欧阳也就慢慢放手厨房的活,用欧阳的话说:“再过分的女人交给我三个月就会脱胎换骨”。小雅身孕八个月的时候,欧阳的妹妹带男朋友回家吃饭。平时小雅与他妹妹的关系比较好,小雅比较喜欢她。他妹妹从不叫小雅嫂子,而是称呼姐姐。小雅觉得这个妹妹也讨人喜欢,在她读书的时候,小雅经常在她哥哥给了她钱之后,又再偷偷地塞给她一点,还让她不要告诉哥哥。这个妹妹也很细心。在小雅刚怀孕什么也吃不下的时候,她发现有一次小雅吃了几个春卷居然没有吐,过了一个周末,她就带回了地菜和春卷皮,还有点歉疚地对小雅说:“姐姐,这个季节地菜不好买,我跑了几个菜市场,才买到这么一点儿,你先凑合做着吃吧。”小雅感动地泪流。妹妹是这个家唯一一个记得小雅爱吃什么的人。 2 又是一个月的八号,欧阳照常送了小雅一束红玫瑰。小雅心生欢喜,结婚三年多了,欧阳一直在践行他的承诺。 那天下班,小雅高高兴兴地下班、买菜,回到家就钻进了厨房。小雅先将排骨汤煲上,就开始炒菜。炒了五个菜后,再把莲藕切好放进排骨汤煲内。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莲藕还有点半生不熟,小雅只好又临时打了一个鸡蛋紫菜汤端了出来。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完饭,然后送他们走。小雅也回到厨房收拾碗筷,再看看煲里的汤熟了没有。她舀起一块莲藕放进嘴里:“呀,呸!”怎么这么难吃啊?又苦又涩又咸。 “你想吃吗?”欧阳靠在厨房门口,斜着眼睛,表情怪怪地看着小雅问道。 “怎么是这个味道呢?”小雅惊叫道。 欧阳淡定地说道:“是不是很想吃这罐莲藕排骨汤?我告诉你,你不舍得给我们家人吃,故意说没有炖好,那我们今天就谁也吃不成。我倒了一斤盐进去了,有本事你就吃下去!”。小雅听了欧阳这番话,呆若木鸡站在那里,看着客厅那束还鲜艳的红玫瑰,再看看欧阳,好像觉得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小雅因为个子比较小,骨盆轻度狭窄,孩子又比较大,就在医院做了剖宫产,诞下一个八斤多的儿子。婆家没有人照顾小雅,小雅只好回到娘家休产假。由于体质较差,术后拆线的时候,腹部的伤口裂开了一半,又要重新缝合。而手术麻醉给小雅留下了偏头痛的毛病,痛起来怕风、怕光,还怕声音,直到后来还经常发作。小孩夜晚吵,白天睡觉。好在自己的妈妈心疼女儿,帮助照看,整个产假还算是顺利。 三个月后,小雅带着孩子回到婆家。可能是环境变化,每到晚上,小孩非要抱起来走动,还要脚底走得响才不哭。小雅因为没有休息好,奶水也不足,孩子常常饿得直哭。婆婆不仅不帮忙,还在楼下骂,说吵着她睡觉了。生完孩子后,小雅瘦得像一根柴火棍。 此时的欧阳,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他调到河口镇卫生院后,原来的岗亭镇卫生院要交接班,才发现他在岗亭镇卫生院管的账错得一塌糊涂,整整两年,欧阳没有领到一分钱工资。好在小雅所在的银行效益不错,加上小镇上的物价也较低,倒也没有感觉生活太过于窘迫。 欧阳一直到处活动,想当河口镇卫生院的院长。一天,他请了县卫生局和河口镇的干部到家吃饭。吃完饭后小雅就收拾碗筷。有一点剩饭菜没有吃完,小雅就拿到楼下,将其倒在后院猪槽里。刚回到楼上,就听到婆婆骂:“谁做的缺德事,把饭洒在猪槽边到处都是?”小雅赶紧说:“妈,是我不小心将剩饭菜洒在猪槽外面了。”没想到婆婆回答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承认了,你老娘就不敢怎么样是不是?”小雅赔着笑脸说:“妈,不要骂了,现在有客人,等客人走了你再上来打我两下好不好?”她咚咚咚咚地撵到厨房说:“你妈的X,你以为老娘不敢打你是不是!”说完就是两耳光。 当时,小雅一下愣在那里,不知是气还是怕,她全身颤抖。小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扇耳光,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不讲道理的人,还是婆家的人。欧阳此时就站在一边,他见他妈又上前抓小雅,不劝也不阻止,一下子闪到一边,什么也没有说就回房间去了。 旁边的客人拉住婆婆说:“老人家,今天看在我们的分上算了吧,媳妇也不是恶意。”没想到,婆婆将一口口水吐在人家脸上:“看你妈的X,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小贱人。”这时。欧阳妹妹过来了,弯腰扶起小雅,把小雅送回房间。直到此时,小雅才想起了哭。欧阳不仅没有劝慰,还埋怨小雅说:“哭什么,打得又不是很重。再说了,你也不该与大人顶嘴。你心里怎么想的,别人不知道我知道,不要觉得委屈,要是你妈打你,你会委屈吗?” 小雅正与欧阳争吵,外面传来婆婆的哭打声,她对着自己的女儿又是哭又是骂:“你这个小婆娘,人家这样欺负你老娘,你不为娘做主,还去帮外人,老娘今天不活了。”欧阳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好,我妈又要去跳井了,都是你惹的祸。”说完就冲了出去。欧阳爸爸、欧阳及其妹妹守了婆婆一夜,小雅也一夜无眠。第二天,她又在骂街,街上的一位老人家说:“你也不要太过分了啊!”就这一句,婆婆又拿着绳子跑人家屋里去上吊。小雅感觉好无语。 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欧阳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对小雅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你要想想我的难处。我总不能去批评我妈吧?她那天打得我妹妹头上起了几个包,还不是因为你,你要宽容、要忍让,这才是中华民族的美德,这才是你应有的贤妻良母的形象。”小雅讽刺道:“你妈是不是中华民族的人啊?那她怎么不讲美德?”没想到欧阳说:“我只管得了你,管不了她。” 儿子一岁多的时候,小雅的父母才得知这件事。小雅的爸爸伤心落泪。小雅的爸爸是一位高中老师,一生与世无争,只想教出好学生。三岁时就逼着小雅读女儿经:女儿经,仔细听,早早起,出闺门,烧茶汤,敬双亲,勤梳洗,爱干净,学针线,莫懒身,父母骂,莫作声,哥嫂前,请教训,火烛事,要小心,......。他不知道他自己的女儿现在苦成了什么样子。 小雅的妈妈说:“女儿啊,婚姻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就要勇于承担,你不要与你婆婆争,她个性很强,又没有读什么书,她的父母都是死于自杀,你不要赌她不舍得死。她死了不要紧,你也养了儿子,以后你儿子长大了人家会说,这人的妈妈好狠毒,她逼死了婆婆。人言可畏呀,你知道吗?她骂你时不要还嘴,她打你时,你能避就避,避不了忍忍算了,我们会尽快想办法调你回县里的银行。” 儿子两岁多的时候,小雅调回了古城县银行。相对于在河口镇银行办事处上班,古城县银行管理规范、严格,朝八晚五,纪律严明。小雅没法照顾儿子,欧阳还在河口镇卫生院竞争院长的职位,更不能回城照顾儿子。小雅只好把不到三岁的儿子送到幼儿园。刚开始一二天儿子上幼儿园还有点新鲜感,不哭也不闹。可是,到了第三天早上,小家伙眼睛还没睁开就开始哭闹:“妈妈,我不想上幼儿园,我不想上幼儿园。”小雅强行把他送到幼儿园,老师用力掰开他扣在门边上的手,将其拖进教室。下午放学时,小雅去接儿子。此时,小家伙又大哭着不出幼儿园,小雅不得不用力掰开他扣在门边上的手,强行拉出教室。 小雅刚调回古城县,单位分的是一个带走廊的单间房,走廊两边还住着十多户人家,大家都在走廊靠自家门口支起煤炉。每天饭点一到,家家户户相继打开炉灶,生火做饭,走廊里顿时就烟熏火燎。 那天,小雅在门口灶炉上炒菜,怕油烟吹进房间,就嘱咐儿子把门关好。可等小雅在外面炒好菜,喊他开门的时候,儿子在房间用他那天真的童音唱着回应道:“不开,不开,就不开,你不是我妈妈,你是大灰狼。”弄得小雅哭笑不得。 饭菜都熟了,再不端进房间就该凉了,小雅只好耐心地喊道:“宝宝乖,宝宝乖,我是小兔子妈妈,我已经做好饭回来啦。”儿子在门里应道:“那你把兔子尾巴从下面伸进来我看一下。”小雅又急又气又好笑,她这时候哪里去弄一条兔子的尾巴?她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绞尽脑汁,最后只好把裙子的花边边从门缝塞进去给他验看,儿子方才开门。 小雅的这些生活琐事、烦事,从来没有对欧阳说。她认为说了也没有什么用,欧阳自然也不知道小雅一个人带着孩子的艰辛。 3 这期间欧阳如愿当上了河口镇卫生院的院长。每个周末,欧阳都会回来,一家三口团聚。每次回来,欧阳见了儿子非常高兴,总是与儿子一起疯玩,有时也会帮助小雅做做饭,干点家务什么的,但没有什么耐心。与儿子一起玩的时候,还比较粗心。他常常把儿子扛在肩膀,举过头顶,因为房门空间高度较低,往往是欧阳低头进了门,趴在他肩膀上的儿子被门框撞得鼻青脸肿。有时候小雅让欧阳帮忙喂孩子饭,欧阳居然瞒着小雅三下五除二地将饭扒进了自己嘴里,等小雅回来,他将碗反扣一下对着小雅笑嘻嘻地说:“看,怎么样,儿子吃得干净吗?”小雅一看,有点不太相信,但她又不得不信。直到有一次小雅发现其中的秘密,才揭穿了他给儿子喂饭的“小把戏”。 此时,虽有不少烦恼,但也有幸福时光。欧阳依然坚持每月送一束红玫瑰至小雅的银行,当着大家的面,很绅士地送到她面前。小雅曾几次跟他说,不用再送了,但他就是不依,他说:“我就是要让你们单位、你的客户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小雅也就不再坚持。 小雅本就是个有点小资浪漫情怀的人,也善于通过一些生活小节来营造幸福氛围。每当欧阳从河口镇回来,她会将一个大木盆倒满热水,让一家三口三双大中小的脚丫泡在盆里,彼此在脚盆里嬉闹,每逢此时,小雅倍觉温馨。晚上睡觉时,小雅习惯于枕着欧阳的手臂入眠,儿子有时也会伸出他那小小的手臂,一脸英雄气概地说:“妈妈,枕我!”此时的小雅,心中比喝了蜜蜂还甜蜜。小雅觉得,幸福真的只是一种感觉,虽然夫妻分居两地,欧阳也照顾不了家里,她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和和美美,就是幸福。 为了增加家里收入,小雅以弟弟的名义,在一家大型日用品商家代理了一个品牌的婴儿用品,由商场管理并按营业额提成,小雅则主要负责进货,欧阳有时也会帮忙到省城帮小雅进货。生意比较顺利,利润也还不错,每个月有两三千元的进项,小雅感觉很满足,也很快乐。 转眼,他们结婚六年多了。1996年的“五一”节,欧阳打电话对小雅说:“卫生院正在改建的关键时期,不能回到古城休息。”于是,小雅带着儿子来到河口镇卫生院与欧阳共度节日。欧阳是一院之长,虽然家就在河口镇上,但他为了工作方便,仍然住在单位的宿舍。 来到欧阳的宿舍,小雅环顾宿舍四周,感觉就是两个字:“脏乱”。小雅立即放下儿子,拿起扫帚、抹布开始打扫卫生。上午没有打扫完,下午接着干。小雅在床底下扫出了一团很暧昧的卫生纸,上面有一块黄色的斑渍,还有一个避孕套。小雅心里想:老鼠怎么把这么脏的东西都往家里拖啊?再一扫靠床头一侧的底下,又发现一瓶壮阳药,她心里有些隐隐不好的感觉。此时的小雅还是不愿意往那上面想,她觉得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欧阳每月的一束红玫瑰,每次回家的亲密,对儿子的开心爱恋,那都是装不出来的。尽管欧阳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是绝大部分的时候欧阳对小雅很好,有时虽然发脾气,但总体是迁就小雅。 “五一”节那天晚上,欧阳到镇上有个应酬,到晚上九点没有回。小雅把儿子哄睡了之后,准备看电视打发时间,等欧阳回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位女士打来的。小雅问:“谁呀?”对方说是卫生院住院部的。小雅接着问:“有什么事吗?”对方有点支支吾吾就挂了电话。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欧阳回来了,满身的酒气。小雅说:“九点多的时候,住院部有个女孩打电话找你。”欧阳问:“她说她是谁?说了什么没有?”小雅心里有点疑惑,笑着回答道:“她没有说她是谁,就说反正比我有魅力。”欧阳一听,什么话也不说就冲出了门。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欧阳又回来了,进门就问:“她真的那样说了?” “什么?”小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欧阳尴尬地说:“哦,我是问今天晚上的那个电话。”小雅淡淡地说:“你相信就是,不相信就不是。”小雅估计欧阳有点相信了,因为小雅平时从不撒谎。 这个“五一”节过得不太愉快,小雅继续回银行上班。六月九日,小雅收到欧阳的一封信。展开信纸,小雅感觉有点怪怪的,每周回来怎么还写信?“今天是你的节日,我不能回来,感觉特别想你。对于你,我一直是怀有感激之情,感谢你当初接纳了一个乡里的人,感谢你对我父母的包容,也感谢你延续了我的生命。我会珍惜我们的婚姻,倾我所有来回报你,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女人。”最后落款是“爱你的欧阳”。顿时,一缕柔情从小雅心底升起,小雅想:自己的付出欧阳都看到了,也都记在了心里,我还求什么呢?! 一周后,小雅又收到一封来信,厚厚的五页纸,很娟秀的字。小雅感觉很奇怪,打开来看:“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因为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可是你的老公不会忘了我,在你们恋爱的时候他就吻了我,当时我只有17岁。去年8月份我怀孕了,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是我们爱的证明,但是他不同意,说会影响他的事业,谁影响他的事业谁就是他的敌人。我只好去堕胎,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那种冰冷的器械刺激着我,而我当时的心,比冰还冷,但想着他承诺国庆就要跟我结婚,我又安心下来了。国庆到了,他说元旦,元旦到了他说三八。我曾经在你们的床下放过浸透着我们□□的卫生纸,曾经在过年的时候打过电话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个女人这样沉得住气,不动声色。你如果不爱欧阳就请放手,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震惊、气愤?小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感觉天旋地转,只好缓缓地倚前蹲下。想着信中的那些内容,她感觉哪里不对?她描述得不对!他描述的是一个小雅不认识的人,这人不是她的老公欧阳,不是! 小雅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理智!她又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饮下。 此时的小雅,因为工作业绩比较突出,又有一定的管理能力,已经被县银行聘任为存款部的经理。 第二天,正好是当月的八号。八点整,刚刚上班,欧阳手持一束红玫瑰站在了小雅办公室门口。此时,办公楼的走廊里,全是上班的同事来来往往,欧阳当着那些同事的面,将花献给了小雅。小雅淡然地接了下来,并让他快走。周围的同事,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小雅。 傍晚,欧阳回来了,一进家门,照例喊着:“宝贝,今天高兴吧?想我了没有?晚上吃什么,儿子去哪里玩了,再不能让我儿子帮你做家务哈,我会告你雇用童工。”欧阳的表现没有任何异常,小雅觉得,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小雅淡定地取出那封信,递给欧阳:“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欧阳接过信说:“是你写给我的情书吗?我看看,一定认真而深情地看。” 欧阳边笑边把信接了过去,只见他展开信纸,脸上颜色马上就变了。小雅泪眼蒙眬地看着欧阳,她很希望欧阳说:“这不是真的!”可是他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他妈的真是疯了!”欧阳转身就出了门。小雅愣愣地站在房间门口。 晚上,小雅抱着儿子来到楼顶,她徘徊了好久,想带着儿子从这里跳下去,从此一了百了,这样的男人即使把儿子留在世上也会受尽委屈。就在小雅犹豫之间,一个声音惊醒了她:“妈妈,我好怕,我想回家。”三岁的儿子趴在小雅的肩头哭喊着。小雅收回了跨出围墙的脚步。 欧阳一周没有回家,不知是逃避,还是不敢面对。周日的时候,小雅接到欧阳的好哥们打来的电话,问小雅是不是与欧阳吵架了,还说欧阳前天喝醉了酒,哭着说你要跟他离婚,他痛不欲生。 小雅的心软了,也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于是,她就把孩子送到娘家照看,坐车到了河口镇卫生院。欧阳见到小雅,感到很吃惊,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安,有点胆怯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听听你的解释,你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不见我吧?”小雅直言道。 欧阳镇定了一下,坚定地说:“好,我现在就给你答复!”说完就当着小雅的面,按下电话的免提功能给那女孩打电话:“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老子什么时候爱过你啊!你这种货色放在大路上也没有人要,还想跟老子结婚,你是发昏吧你?” 那个女孩在电话里哭,说要小雅接电话,欧阳大声吼叫道:“你他妈的不配!” 站在一边的小雅,心中充满了不屑,也不想听他们吵闹下去,感觉特没有意思,她淡淡地对欧阳说:“你们慢慢吵吧,我要回家了。”欧阳连电话免提键也没有复位,就立马撵出门来:“我跟你一起回家。” 回到家里,欧阳不停地对小雅进行解释。下跪,保证,还用针尖刺破手指,写了血书求原谅:“小雅,我再也不会与那个女人来往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如果没有了你,我该如何生活下去。我之所以不敢见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请你原谅我吧。” 晚上,欧阳伸出手臂让小雅枕,小雅推开了,她觉得有些恶心。 第2章 第 2 章 4 小雅毕竟是小雅,毕竟是个女人,她经过全面权衡,还是选择重新接纳了他,这里有她不甘放弃的爱,也有她天生性格的使然,她没有想好如何开始另外一种生活。 欧阳似乎真的是改邪归正,变得更加迁就小雅,照顾小雅。帮助小雅一起完成银行存款任务,与小雅一起出去吃饭、唱歌、游玩,次月的八号,他还手捧一束新鲜的红玫瑰,特意来到小雅的办公楼下,向她表达爱意,引得路人纷纷围观、点赞、羡慕。一年以后,小雅对欧阳也就慢慢释然了。 突然有一天,小雅发现,她的最好的闺蜜悦欣突然不理她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小雅的闺蜜是她银行学校的同学,后来改行做医疗器械代理,与她老公云飞一起负责古城县内的医疗器械供应,常驻古城县。几年的社会闯荡,悦欣越发变得有气质,打扮时尚,很是漂亮。 此时,欧阳也已经成长为县医院的副院长,刚好分管器械供应。有了小雅这层关系,悦欣和云飞自然与欧阳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小雅他们外出游玩的时候,大多也会叫上悦欣夫妻。悦欣夫妻的收入按绩效提成,医疗器械这块利润相对较高,所以他们的经济条件相对于小雅家来说算是比较好的,每次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大多是悦欣夫妻请客。其间,有大半年时间,他们两家几乎每个周末都在一起打牌、喝酒、吃饭。小雅见欧阳与闺蜜两口子相处比较融洽,自然很高兴,觉得欧阳是尊重自己,才对自己的朋友这么好。而此时,悦欣突然不理小雅,小雅心情当然不会好。她就问欧阳:“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悦欣两口子不怎么与我们来往了,电话联系也少,是不是你没有照顾他们的生意?” 欧阳肯定地回答说:“没有呀,还是履行原来的合同,没有额外附加什么条件,我们来往很正常啊。” 正在小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小雅的一位同事对小雅说:“小雅,我在县医院的好朋友对我说,现在满医院在传你老公跟那个做医疗器械生意的女人经常在一起,你可要多留个心眼。” 小雅觉得这可能是谣言,毕竟欧阳现在副院长这个位置,有的人见不得别人好,心存妒忌,搞一些花边新闻来抹黑欧阳。所以,她对同事传递的这个消息,没有当一回事儿。 可能是为了缓和关系,又一个周末,欧阳打电话给悦欣老公,请其来家里玩。 那个周末,天气很冷。他们在一起打麻将,手冷得有点不灵活,腿部因为缺乏活动冷得有点受不了。小雅就从柜子里拿出四条毛毯,给每个人发了一条,各自盖在膝盖上。 一粒麻将子掉在地上,小雅顺手去捡,桌子底下的一幕,让她大吃一惊。她发现欧阳的脚放在悦欣的裆部之间。小雅低头捡麻将子的瞬间,她看见欧阳正在把脚从悦欣裆部抽出来,小雅一时慌乱,头部碰到了麻将桌的下沿,撞得她眼冒金星,脸涨得通红。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悦欣和欧阳同时变得脸通红。 小雅借故身体不适,说去找个人替换一下。欣悦的老公云飞说:“今天就算了吧,也实在是有点冷。”于是,就散场了。小雅没有留悦欣两口子吃饭。 小雅躺在床上,想着同事给她的传言,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一个是她亲亲爱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生命中亲近的两个人,以这种方式来同时背叛她,小雅觉得他们好残忍,好残忍! 从那以后,噩梦总是缠绕着小雅。她反复做着同一个梦:繁华大街,灯红酒绿,人来车往,她穿着光鲜的衣服,行走在人海之中。突然,她发现原来穿的长裙,一下子变成了超短裙,无法遮住□□,她努力往下拉着裙子想遮住,却发现连内裤都遮不住。更要命的是,她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穿内裤,她又将上装往下拉,结果胸部也显露了出来。那种难堪与无奈,那种羞愤与惊惶,令她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她大叫一声,睡在一旁的儿子喊道:“妈妈,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这种梦持续了很长时间。 这一次,小雅没有找欧阳吵闹,也没有要欧阳一个解释,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多余的,没有什么意义,冷战就此开始。 小雅与欧阳依然像平常夫妻一样地过着日子。只是,他们白天像夫妻,晚上成兄弟。欧阳依然在每个月的八号,给小雅送去一束红玫瑰。此时的小雅已经不把它视为他爱她的信物。看着这束玫瑰,小雅没有欣喜,有的只是一种厌恶之感。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有一天晚餐,欧阳突然对小雅说:“老婆,无论怎么样,你千万不要相信外面男人对你说的那些漂亮的话,那都是假的。”小雅冷笑道,没有回他的话,她心想:自己的男人都不真实,我还去找别的男人废什么话? 5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转眼又是一年。家家户户流行起“卡拉OK”音箱。小雅本是喜欢音乐,一天,她到同事家去玩,发现同事家的一套音箱很不错,音质纯正,音乐优美,她问同事是从哪里买的,也想买一套。同事说:“是我的一位表兄弟,他是一位音响发烧友,喜欢摆弄音乐,自己做的音响设备比商场便宜不少,音质还很好。” 小雅说:“那就请你帮帮忙,我也想买一套。”同事很热心地答应了下来。 过了大约一周时间,音响发烧友打来电话说:“您好,您的音响设备已经做好,您看什么时间到您家里安装调试?” 小雅想了想说:“那就今天下午吧,我向单位请个假,提前点下班,四点半怎么样?”音响发烧友答应“好”。 当天下午五点,音响发烧友带着音响设备来到小雅的家。此前,小雅并没有见过音响发烧友,见了面才知道是位小师哥,名叫殷乐。只见他留着长长的头发,穿着流行的休闲西服,一看就是个搞音乐的人。 此时,小雅正在家里等候。殷乐一放下设备,问清了装配地方,就开始安装调试。他一边装配一边说道:“任何一件东西,值多少钱,不在于东西本身,而在于你对它的价值认可,对它有多爱。爱就值钱、不爱就不值钱,爱得深就值大钱,爱得不深就值小钱。我这套设备绝对声色俱,包您满意。” 小雅说:“我从小就喜欢听歌、听音乐。我是从你亲戚那里看中了你的音响,希望与他们家里一样就行了。” 殷乐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放心,绝对与他们家里一样。”说话之间,音响就调试好了。殷乐说:“听音乐,环境氛围很重要,你可以把家里灯光适当调暗一点,我现在就放一首音乐您试听一下。”说完,殷乐就往CD机里放入一张光盘,从音响中流出舒缓旋律,此音乐虽然没有运用多种乐器合奏,但那天籁般韵律很快就把人引入空阔辽远的境界。 小雅几乎是到了入迷的程度。殷乐边调整混音器边对小雅说:“对于音乐,精神富足才最重要,生活再艰难,也要有音乐,内心对音乐的热爱,才是最大的富足,这才是音响发烧的最高境界。”小雅边听边沉迷其中,原来,音响里流出来的是《天国的女儿》,她微合双眼,静静地享受。 就在此时,欧阳下班回来了。他见家里一男一女,灯光暗淡,音箱里播放的音乐他听不太懂,他感觉曲调好像有点幽深,脸色有点变得难看。殷乐见此,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收钱走人。 晚上,小雅洗完澡,准备上床休息,欧阳走到床边,抓过小雅的头发,对着她的脸上,猛地刷了一巴掌,小雅一下子摔倒在已熟睡的儿子身上。 你妈的x,趁着我不在家,你养起了小白脸是不是?说完,就走到客厅,将那刚刚装配的音响砸得稀烂,他边砸边说:“我让你听,我让你养小白脸。” 这时,儿子被吵醒了,正看着欧阳举起拳头,向小雅身上砸来。5岁多的儿子一下子爬起来挡在欧阳的面前,并大声叫道:“不要打我妈妈!” 欧阳此时已经打红了眼,他顺手就把儿子抓起来,摔向沙发。由于用力过猛,儿子小小的肉身被沙发挡了一下,又弹到了地上,闷哼一声,就再没发声了。小雅疯了一般,冲向儿子,一双手抱起儿子,发现儿子的额头正向外渗血。 “宝宝,宝宝,你怎么样了?”小雅不停地叫道。儿子突然大哭起来,小雅也哭。儿子懂事地摸着小雅已经肿胀的脸:“妈妈,痛不痛啊?” 小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没有与欧阳继续打斗,她抱起儿子就往附近的医院跑,给过检查,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医生将伤口做了处理之后,小雅才放下心来。 当晚回来,小雅将儿子安顿好了,准备睡觉。这时,欧阳脱光了衣服,向小雅直扑过来。小雅拼力反抗,欧阳左手压着小雅,右手去解小雅的衣服,小雅坚决不从。欧阳边解她衣服边说:“你准备把这东西留给哪个野男人用?你看我今天不搞死你?”小雅毕竟力弱,她只好被迫服从,任他怎么蹂躏。令小雅感到万分屈辱的是,她没有想到,欧阳居然还拿出老虎钳子,往她下身捅。小雅大叫一声,血流不止,昏了过去。儿子在隔壁房间听到那声惨叫,就立即打了姥姥的电话,很快,小雅的妈妈、弟弟来到了她家。 第二天早上,欧阳像是没事儿一样上班去了。 小雅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脸上还有点灼痛,左耳好像已经没有了听觉,只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下身也有撕裂伤。小雅将一切告诉了妈妈,然后在医院的耳鼻喉科、妇科都做了检查。医生告诉小雅,耳膜已经穿孔了,已经造成了轻伤,而轻伤是可以以伤害罪判刑的。 “我要申请法医鉴定。”小雅坚定地说。拿着医院的法医鉴定,小雅找来律师。律师问小雅:“你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小雅说:“我只要求离婚,如果不离婚,我就以伤害罪告他。”律师找到欧阳,说了小雅的想法,欧阳害怕了。 第二天,欧阳来到小雅妈妈家,还是手持一束红玫瑰,声泪俱下:“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心情不好。我没有想到会伤她这样重。现在我不乞求你们的原谅,让我先把你的伤治好吧。” 小雅的弟弟也很生气,他瞪着眼睛对欧阳说:“姐夫,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姐夫。如果你觉得你们的婚姻不合适,就放她一条生路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话!作为亲戚,你只能劝和,哪有你这样火上浇油的?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爱她,我做梦也怕失去她。她的脸上痛,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他一下跳了起来。 小雅的弟弟扬起拳头说:“哦,你就是这么爱的,你看看你把我姐姐伤成什么样了。告诉你,如果不是我爸爸妈妈阻拦我,有你好看的。” 小雅的爸爸说:“当初你追求小雅的时候,我与她妈妈都不太同意。只是小雅认为你人不错,我们也就随了她的心,没有干预你们的婚姻。现在,你们结婚也有七年多了,你们的孩子也有几岁了,在生活中,应该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相互尊重。一个男人打女人是最没有本事的表现,也是最不齿的行为。别说是自己的家人,就是在大街上,如果一个男人打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他会受到众人的谴责。我女儿在娘家,从小到大我们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不明白,嫁到你们欧阳家,替你们家勤俭持家,养小敬老,从不惹是生非,你为什么要打她,凭什么打她,你有什么资格打她,总得有个道理吧?如果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们父母,让我们做父母的来管教她,帮助她?你看她那样瘦弱,你的拳头是怎么落得下去?” “是是,爸,我错了,我一定改,您老就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让我弥补,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照顾她,决不让她再受委屈,不信我就写一份保证书放你们这里。”他急急地说着,并真的趴在桌子上写了一份保证书。在小雅妈妈的埋怨声和弟弟的谴责声中,欧阳把小雅拉回了家并悉心照顾起来。 小雅又忍了。她真的不敢想象离婚后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她怕与儿子分离,怕儿子没有爸爸的陪伴导致人格不健全,更怕又遇人不淑,她只有一再忍耐。 欧阳每次犯错被发现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温情、体贴,会对小雅好得一塌糊涂,让人感觉欧阳是真的痛改前非。而这样的次数多了之后,小雅也就不相信了。可是,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哪家过日子不是吵吵闹闹? 第3章 第 3 章 6 不管如何吵,如何闹,每月的八号,欧阳照常会送给小雅一束红玫瑰,这可是天底下男人难以坚持做到的一件事情。也正是这一束红玫瑰,让外面一些不明就里的人感觉,在欧阳与小雅的婚姻里,小雅一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有人觉得小雅肯定有不良行为,甚至连小雅比较好的同事都认为,小雅对欧阳要求太苛刻、太完美,要不,为什么这样一位深爱她的男人,怎么舍得动手打她呢? 尤其是他们的儿子住校读高中那段时间,小雅感觉欧阳对她的“爱”有点怪怪的。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欧阳整夜不怎么睡觉,让小雅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用左手拉着小雅的右手,不停地与小雅聊天。有时小雅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欧阳梦呓般地在那里自言自语,说着爱她的情话。 银行的营销任务重,每天、每月、每季有各种指标,存款、贷款、信用卡、理财、基金、保险、贵金属等等。为了完成任务,争取多拿绩效,在家坐等肯定是不行的。小雅不得不主动出去见客户、应酬。每逢这个时候,欧阳也会跟随一起帮助她做一些工作。看到男同事、男客户与小雅打招呼,欧阳会很绅士、很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那些与欧阳打过交道的男同事和男客户对小雅说:“小雅,你先生真的是好有涵养,情商真高。”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回到家之后,欧阳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要对小雅进行严格的盘查与审问:“男同事谈对象没有?结婚了没有?那些男客户是不是诱惑你?你看到那些有钱的客户是不是很动心?”等等。在此之前,欧阳也是这样,看起来好像是夫妻相互调侃,开玩笑,实则是以虚带实。尤其是这段时间,变得更加疑心重重。小雅有时跟他走在街上,他会说:“你看,别的男人都在看你,都想打你的主意。”小雅没好语气地对他说:“你以为我倾国倾城的杨贵妃啊?” 银行的女同事特别多,经常在一起唱歌、吃饭、逛街,小雅自然不能免俗,也会常与女同事们一起玩。每逢此时,当着女同事们的面,欧阳会笑眯眯地对小雅说:“难得有一点空闲,去吧去吧,玩开心一点。”小雅七点出门,七点五十五欧阳就会打电话给小雅:“限你八点必须准时回来,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小雅也很生气,故意往后拖一点时间,八点过十分回家。可当小雅敲门时,门里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她掏出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家里的门,门居然被反锁了。小雅用手锤,门不开,开口骂,门也不开。小雅只好回娘家。不到一刻钟,小雅娘家座机电话响起,听到小雅声音,欧阳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挂机了。第二天,欧阳又像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今天你去玩吧,我保证不再找你。” 一个周末,小雅几个要好的同事来家里玩,欧阳很热情,端茶倒水,逗弄小孩,还专门从家里附近餐馆叫来了几个小炒招待大家。吃过中餐,小雅与几位同事一起玩麻将,欧阳也在一旁做服务。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有两位警察敲门,进到里屋后对大家说:“有人举报你们家聚众赌博,是你们家的电话报的警。”警察当即对小雅及三位同事进行了排查,发现并不是赌博,而是同事间的娱乐。 “你到底什么是什么意思?”警察和同事们走后,小雅冷冷地对欧阳责问道。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很好玩。”欧阳依然笑眯眯的说。 从此,欧阳不仅不准小雅与男性的接触,后来连女性的都不行。说女的会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一次小雅的弟弟打电话过来,欧阳一把抢过话筒:“再不许你跟他来往,不然小心你的儿子!” 那天傍晚,欧阳路过一家饭店,看见小雅与几位男女说说笑笑一同往饭店里面走,他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欧阳想等到晚上九点再回家,看看小雅是否在家。如果小雅这时在家里,说明她们只是在外面吃饭,不会发生什么。如果小雅这时不在家里,说明她肯定在外面鬼混,等她回来后,打她个半死,逼她供出男人的姓名和住址,将他碎尸万段。 晚上九点,欧阳准时回家。家里灯亮着,卫生间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原来小雅已经回来了,正在洗澡,欧阳绷紧的身体稍稍放松,转念一想,“她一回来就洗澡,是不是和哪个男做了肮脏事情?”此念一出,身体又紧绷,抬起右腿,朝卫生间门猛踢一下。 小雅吓得尖叫:“你干什么?发得哪门子神经?吓我一跳!” 欧阳指着小雅腹下,嘴唇抽搐着:“你,你这个臭婊子,血都弄出来了!”冲上前,拽住她的头发,左右开弓,“臭婊子,今天你不老老实实把那个男的招出来,老子揍死你!” 小雅发出凄厉的哭叫:“你有病啊你,我来了例假。” 欧阳松开手,狠狠盯着她:“真的?” 小雅扬起脸:“要不你低下头看看?”欧阳见此,脸涨得通红,顺手带上卫生间门,隔着门对小雅说:“我今天就相信你一次,下不为例!” 一个下午小雅正在一个发廊洗头,欧阳突然走了进来,顺手从理发室的桌子上拿起一把剪刀,就往小雅的头上剪,店里的人都认识他们,都赶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小雅赶紧掩饰说:“他酒喝多了。”说完,小雅的头没有洗完,就跟着欧阳回家了。 回到家后,小雅平心静气地对欧阳说:“欧阳,我去洗头的时候,是不是对你讲过?是不是点头后我才去的?你是县医院的副院长,我也是银行的一名管理人员,你想过你这样的行为传出去后,别人会怎么说吗?对你的影响会有多大吗?” 没想到,欧阳居然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当时,我在家里没什么事做,就靠在窗边看风景,没想到你洗头的那个理发室外面停着几辆花车,我如果再不去找你的话,你就会跟着别人结婚去了。如果不剪掉你的头发,你马上就会盘头走了。”小雅听后,很是无语,她心想,欧阳一定是精神出了问题,他已经产生幻觉了。 那天深夜,小雅睡觉,做了一个噩梦,让她突然惊醒,她发现黑夜里有一双亮亮的眼睛正盯着她,小雅一看,是欧阳坐在床头看着她,她吓一跳,脱口而出“你盯着我干什么?大半夜地不睡觉?” 欧阳幽幽地说:“我在想,外面这么多人在打你的主意,你太不安全了。我还是把你杀了吧!只是杀了藏哪里呢?是剁成块用高压锅压烂冲出去,还是用硫酸融掉呢?” 小雅感觉问题有点严重。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请来了爸爸和弟弟商量对策。小雅的父亲说:“肯定是精神出了问题,先领他到省城大医院看病。”欧阳也同意,但要小雅陪同才去。 小雅专门请了假,陪同欧阳来到省城,先后到过三家大医院找有关专家,医生的口气基本一致:没什么大毛病,让他们回家注意休息就行了。 小雅似乎明白了什么,想着自与欧阳结婚以来,没有一天的安神日子,倒是遇见一个女人一生的全部不幸,她最后决定,走向法院。 离婚的那天,正好是那个月的八号。欧阳抱着一束红玫瑰向小雅走来,小雅没有接,从欧阳背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