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庶女逆袭当家主母》 第1章 烫手山芋 初春刚过,风儿一吹依然能冻得人瑟瑟发抖,条件好些的,袄子一穿就这么过去了,条件不好的,只能熬到这见鬼的天儿暖和起来。 姜淼身上的布料薄得不像这个季节的,那也没办法,唯一一件冬装在撕扯中扯坏了,只能靠她一针一线地补。 她缩缩脖子,收紧了衣服,以达到减缓寒风侵袭的程度,可惜效果甚微,风这么一吹,她又忍不住咳嗽了。她原就比别人身子骨更弱,即便是春天里也觉得很难熬。 要说条件不好,姜淼自己也算一员吧。谁家好人穿越了,光有个小姐的身份,却过着村姑一样的苦日子?哪怕下雪的天也要撑着孱弱的身子做女红补贴家用。 倒也不是她自己不争气,原主的娘亲原是相府最受宠的小女儿,非要下嫁与人作妾,虽端的是不争不抢的气派,想用一颗包容心化解矛盾,可主母就是看不惯她们母女,这日子过得是一日不如一日。 生下她后,加上有主母长期的暗箱操作,娘亲身子日渐消沉,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姜淼觉得,她这个不受宠的庶女估计也熬不过这个春天了。 好在主母还有一点良心,又或者只是怕传出去太难听,姜淼没被逼得大冬天去河边洗衣服,一些粗活重活也有下人做,否则这身体撑不了两天,不过克扣用度是少不了的。 正在忧愁日后的生存,外边就叽叽喳喳热闹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平常是没人愿意踏足她这小破院子的,一来人准没好事。 收拾好针线,姜淼就听到婆子谄媚的声音远远的来了,从窗口望去正好能瞧见外头那几个人,主母在众人簇拥中走得一步一皱眉,生怕碰到哪儿脏了她。 虽然很不情愿,不想面对这些人,姜淼也不得不迎上去,向主母行礼问候:“不知夫人大驾光临,姜淼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没办法,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从这些经历来看,姜淼不觉得自己有主角命,为了活下去能屈能伸才是正经。 没想到主母一改往日的嘴脸,笑着主动握住她的手,可她还是从这慈祥的笑容中看出来一丝毛骨悚然。 按理说,主母这么养尊处优,应该养得珠圆玉润才对,可她一身金银,整日一副暴发户作派,掩不住一脸的刻薄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怪瘆人的。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哎哟,瞧瞧,这可怜见的,冻得直发抖,虽然不下雪了,可也不能穿得这么单薄啊。”主母说着,转头吩咐下人,“去把我新到手的衣服拿来给大小姐,原是给你们嫡小姐的,如今也顾不得了。” 主母这么笑还不如不笑,姜淼抖了一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将主母请进屋后,姜淼倒茶递上,明知道对方肯定是瞧不上的,可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果然,主母接过去后茶也不喝,只是一味地笑,笑得姜淼浑身起寒毛。 难道她娘亲刚走不就主母就要对她下手了吗?就这么心急,容不得一分半秒? “主母百忙之中还能来看望姜淼,姜淼很荣幸,不过府上事务繁重,主母此来想必是有事吩咐。”这种客套话,她在这里生活了快十五年,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哪怕讨不了别人的欢心也能不得罪人,靠自己也能立足……” 这些吹捧人的商业互夸听听就好,俗话说不要看一个人说了什么,要看她做什么,姜淼知道重头戏在后面,便假装犯病咳了咳。 主母果然收起铺垫,说了两句心疼她的话:“你一向身子不好,我平日里忙不过来,有时候也顾不上你,有些恶仆就以为我们母女相恶,瞒着我苛待了你,要叫我看见了,一个都饶不了!” 不得不说主母表面功夫做得一绝,姜淼觉得娘亲要是有她一分半点,不至于到死了还那么苦,甚至不舍得怪罪任何人,叫她用善意回报这些人。 “你还小,不了解府上的情况,但我这个管理家务的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我也很不容易啊!”主母哭诉了半天艰辛,用手帕抹抹不存在的眼泪,终于开始步入正题。 “你也看到了,这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你爹愁得饭都吃不下了。你娘刚走不久,原本我是舍不得跟你说这事儿,可正是因为这么些事情加起来,我才出此下策。” 终于要开始了。姜淼假装低头抹泪难过,实则趁机打了个哈欠。 “相府那边已经知道咱家的丧事,听说老太太哭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把年纪还要承受丧子之痛,我听了都心痛!” 娘亲是相府老太太最疼爱的小女儿,但是因为执意要远嫁,母女俩有了隔阂,再加之往来不便利,已经多年不联系。娘亲又是报喜不报忧的,这么多年的苦竟是没传入老太太耳朵里,导致人没了瞒不住才知道。 这些事娘亲从来不舍得告诉姜淼,都是从管不住嘴的下人那里听到的,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容貌过人,比你娘亲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老太太见了你如同见到自己小女儿一样,眼里只有疼爱了。”主母假装抹眼泪,偷偷观察姜淼的脸色,见她一脸忧愁,心想计策成了,按捺住兴奋继续演戏。 “你娘走了更无人照顾你,老太太回信说想见你,正好你去了相府就有条件调养身体,是不是?你爹也不用分心担忧你。只是……你到了那边,不求你逢人就夸我们,只求你别忘了家里就好,也算我们辛苦把你养大没白费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看主母演了半天戏,姜淼原本就身体不好,看得要累虚脱了。 他们觉得她不同意去相府才来这么一出,可是对于她来说,与其在这里有上顿没下顿,整日提心吊胆,还不如拼一下,好歹相府是真正的大富大贵人家,就算冷落她,也有口饭吃,给她块地方住。 听说相府养了一群恶仆,得宠的丫鬟过得比一般人家的千金小姐还富贵,姨娘婆子拈酸吃醋专管生事,没一个安分的,最得宠的小孙子更是个混世魔王…… 但在那里尚且有机会博得一线生机,姜淼想赌一把,赌老太太和娘亲的感情,只希望老太太还念着娘亲,不说对她爱屋及乌,至少分给她一双筷子吃饭,腾出点地方睡觉。 其实,就算姜淼不想去,他们逼迫她去,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反正这么多年一直恶脸相向,何必今天突然来演戏?无非就是因为面子,古代人是很在意名声的,平时主母对她再差,在外人面前也是要装一下的。 “一切都听父母安排。” 见目的达成,主母喜之望外,这时的笑不是装的了,是发自内心的,一个大麻烦要被送走了。相府的情况她也有所耳闻,把姜淼送过去除了是想把这个烫手山芋转交出去,还想着,她到了相府一定承受不住,她本就身子不好,哪怕出了事也和姜家无关,是相府的责任。 是了,这么一个病秧子养在家里就是个麻烦,谁也保不准她什么时候就咽气了,要送走也是人之常情。 越想越舒坦,主母面上挂着慈爱的笑容,好似面前真的是自己亲女儿,“到了那边,可要记得常回信。” 姜淼只称是,碎发从额前垂下,瓷白的面容因病更脆弱,天生细眉柔情目,不施粉黛便已十分动人。 看着这张和她母亲相似的脸,随着身子长开甚至越来越美,主母又想起外人对姜淼的评价:病若西子,愁容美人。 如今姜淼已是及笄之年,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就冲着这张脸,哪怕她是病秧子,哪怕她是个空有身份的假小姐、庶女,也不能阻止许多人求亲。 曾经嫡小姐、主母的亲女儿,相中了一个儿郎,双方门当户对,父母也十分满意,后来那儿郎见了姜淼,忽然就变了心,说什么都非姜淼不娶。 当然这些是姜淼不知道的,都被主母推掉了。 主母急着把姜淼送走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想她留在姜府耽误女儿的亲事,一见她都挪不开眼了,那还了得。她最大的指望就是女儿能嫁一个金龟婿,这辈子也就没白忙活了,她自己就是主母,女儿可不能差。 说走就走,主母比姜淼还急,择日启程。 临走前只有主母带着几个人送行,父亲和妹妹都推脱忙不开身。 看得出来主母是个非常好面子重名声的人,此时此刻还在上演母女情深不舍别离的亲情大戏。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姜淼的心早就飞到十万八千里,她对这个地方一点留念都没有,只想早点走。 当着外人的面,主母表面上说送她去陪老太太——也就是她外祖母一段时间,以解丧女之苦,实际上把她的贴身丫鬟和重要物品都塞上行李,就差把她丢给相府、一辈子都不用回来了的想法写在脸上。 零零总总也没多少东西,姜淼就带着一个贴身丫鬟,外加一个带路送行的男性亲戚。说寒酸,她穿了件新衣服,还是主母临时施舍的,怕丢了面,说不寒酸,这一行看起来就是穷亲戚去投奔的样子。 行过水路,就是坐在马车里漫长的行程,姜淼总算体会到古代交通的不便利,没病也要颠簸出病来,何况她确实有病。 如此过了近三个月,姜淼直观地体会到娘亲的远嫁是有多远了。 只是坐在马车里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繁华的气息,姜淼知道,这是终于入京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烫手山芋 第2章 相府 两顶轿子微微颠簸,一前一后进了相府侧门。进门之前,姜淼偷偷从纱窗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相府的匾额。 在此之前她已经知道,古代大门一般不开,只有重要人物登门,或者重大事故才打开,平日里进出都是走侧门,所以她也不觉得自己是被人瞧不起。 之后的去处外男不便进入,进门后随行的男性亲戚被安排去了客舍。 轿子被抬轿小厮小心停放,后边轿子抬的是姜淼的贴身丫鬟,先出了轿子在外面候着。 前来迎接客人的婆子扶姜淼下轿,打了招呼提醒小心磕到头,与此同时手上也不闲着,一手掀起帘子,一手伸出去扶人。 府里都知道今儿个来的是老太太爱女唯一的女儿,还是个病西子,怠慢不得,所以婆子身后还站着带了披风的丫鬟,准备好了为姜淼御寒。 要不说大户人家,哪怕是下人待人接物都体贴入微。 未见其人,就见一只纤纤素手轻柔探出轿子,搭在婆子手上。要说这婆子也是有资历的高等仆从,从不做粗活,双手自然有所保养,可别说她一个婆子了,就连府里的年轻小姐们,她都没见过有人一只手都能养得这么漂亮,比进贡的瓷器还白净细腻。 再一抬头看去,眼前的少女一身素净,发髻挽得简单却有小巧思,插了一对镶玉金簪,柳色衣衫上只锈一只春燕,整个人望而脱俗绝尘,简单却不简陋。 偏偏少女微微一笑,不卑不亢,恰到好处,虽是家境上有差距,明眼人都知道是来投奔的,但她毫不不露怯,更不故作姿态,婆子接待了这么多年客人,也没见过这么一个人。 相府人多,下人更多,一个个心眼子精着呢,最会看人下菜碟。 婆子的小九九姜淼自然不知道,只是在想,幸好主母怕她给姜府丢人,临走前还舍得给她一些衣服首饰,免得说姜府虐待她。 被婆子领着去上房,一路上有不少人围观,姜淼被仆从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还有人悄悄议论:“这就是那位仙子一般的表小姐?” 行了一阵,姜淼估摸着到地方了,一眼望去,雕梁画栋,游廊下挂着各色奇异鸟雀,有专门的下人在逗鸟喂食,就连外头的丫鬟衣着打扮都比别处精致。 一个丫鬟向屋子里回话:“表小姐到了。” 姜淼进屋,身后跟着贴身丫鬟,瞧见一位满头华发的老太太被搀扶着,从眉眼间依稀可见娘亲的模样。 这就是相府的最高话事人——戚老太太。 向老太太行了礼,姜淼就被她握着手扶起来,满眼皆是惋惜和心疼,仿佛看见自己尚在人世的小女儿。 寒暄过后,听了姜淼这些年的遭遇,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愤恨,当然,初来乍到,未知根知底,姜淼不敢多说,只是如实描述一下一些重要的事,主要还是母亲的苦痛,鸣不平是一方面,试探老太太心里是否还剩下对娘亲的情谊也是一方面。 老太太悲痛万分,心酸抹泪,痛骂姜府竟敢如此对待小女儿。 “当初我就不该放任你娘任性下嫁,我把她当掌上明珠疼着,他们居然如此狠心!你爹竟是个不像话的,虽说嫡庶有别,主次之分,但纵容主母至此,看来是个惧内的,一家之主要被女人骑在头上,反了天了!那主母也不是个有气度的,为人行事小家子气,只管善妒、好生事,如何压制底下的人?只怕无法服众。” 对子骂父是无礼的事,老太太再愤恨也没有在姜淼面前继续说过重的话,点到为止。但老太太确实眼光毒辣,虽还不了解姜府,几句话就把那里的情况点得**不离十。 姜淼猜不到老太太后续会如何为娘亲撑腰,毕竟主母一没打人二没下毒,仗着娘亲生下她后身子不好,长年累月的苛待才导致娘亲油尽灯枯,要报官也无处去说,不过相府可不是好应付的,老太太更不是软柿子,她只能抱着期待的心静候一切。 眼看老太太情绪激动,旁边一位衣着端庄贵重的夫人劝解:“祖孙一见难免情不自禁,可老太太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另一边的年轻女子原本在跟着抹泪,见长辈先开口了,一转脸色笑着上前道:“正是呢,我看这仙子一样的妹妹本就体弱,再一哭,活脱脱的病美人,谁瞧了不心疼?老太太不心疼我可就先心碎了。” 老太太脸色果然好了些,佯装指责:“就你贫嘴!” “我可不是贫嘴,你们瞧,妹妹可不正是继承了老太太的容貌?这一瞧就能看见老太太年轻时候的样子,我看了只有亲切,哪里还有虚言?恨不得生一个这样的女儿,只可惜没这福分!” 这话说得有水平,一下子把两个人都夸了,又表明自己的态度。姜淼心想,怪不得说这大嫂是个人精。 “我这小外孙女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刚来你就想哄骗过去?我可不依!”说着,老太太护犊子似的把姜淼抱进怀里。 年轻女子“哎哟”笑着,说:“老太太的宝贝我怎么敢觊觎?只能多跑几趟,就为了见妹妹,到时候可别嫌我烦。” 玩笑了一阵,老太太看向那端庄贵重的夫人,与姜淼介绍起来:“这是你舅母。” 此前姜淼做过功课,这一说就立刻对得上号了。这位是张夫人,大老爷的正妻,膝下育有二子一女,大儿子为人正直,颇有威信。 大女儿入宫为妃,正是最受宠的惠贵妃,全府跟着享福。传言只要讨好了她一辈子高枕无忧,府中一众小辈憧憬敬仰着她,更有传言想嫁入相府必须得到她的认可。 而小儿子,就是传言中那个混世魔王,相府最受宠爱的小孙子,老太太的心头宝。 听闻张夫人不喜繁琐,也很少管事,喜怒难以把握,是以姜淼把握着分寸,随着老太太的介绍行礼问候:“见过舅母。” 老太太指着身侧的年轻女子:“这是你大嫂子,一个人能分成八个人来用,最不怕麻烦的就是她了,你可千万别跟她客气,她就喜欢麻烦,若有哪天没事使唤了,她恐怕要闷死!” 这便是大儿子之妻,谢秋雁,据说是雷厉风行的一个人,管事和社交一把手,深得老太太喜爱,掌管府中大半管家权。 “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能者多劳了,以后妹妹就把这里当成家,尽管使唤我吧,我不怕累!”谢秋雁一面说着,亲昵地握住姜淼的手。 “见过大嫂子。”姜淼回应道。 传言不虚,这位大嫂确实深得老太太喜爱,不但能逗老太太开心,作为晚辈,和老太太相处竟像同龄朋友一般。 相比之下,一旁的张夫人就有些没存在感,明明她才是老太太儿媳,谢秋雁的婆婆,可谢秋雁就是肉眼可见的更有话语权。就在方才的互动中,姜淼悄悄观察到张夫人有一瞬间的不悦,但很快隐藏了。 这相府的人际关系真是错综复杂啊,看来哪怕老太太目前对她疼爱有加,她也得谨慎处世。 “可怜的孩子,苦了你娘儿俩这么多年,那个地方你也不必回去了,这里就是你家,今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不必拘谨,就当是……带着你娘的那份好好弥补自己吧。” 姜淼听罢,窝在老太太怀里,祖孙俩又一起哭起来。 “谁竟敢惹老太太不开心?” 一声带着薄怒的质问传来,紧接着就有人掀开门帘风风火火闯进来。 来人意气风发,一头青丝高高束在头顶,红衣袍上锈有金丝线,行走间神采飞扬,哪里有混世魔王的模样?不过就是个备受宠爱的任性少爷。 不用想,这就是全相府最受宠的小少爷,戚越。换作旁人,谁敢在老太太跟前不顾礼仪?这个阵仗早就被拉下去杖责了,也就只有他,作为嫡出的最小的孙子,有老太太万般宠溺。 老太太将姜淼护在怀里:“刚回来就怒冲冲的,别吓着你表妹,她身子不好。” 戚越脚步一顿:“表妹?这就是那位表妹?” “这是你表哥,混世魔王当惯了,没个规矩,见谁都不怕,你不用管他。”老太太这才放开怀里的外孙女。 姜淼便站起来问候:“表哥好。” 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少年此刻突然泄了气,哪里还有点嚣张气焰?换之的是眼中难掩惊艳,竟像被抽了魂愣愣地盯了姜淼许久。 “表哥?” 戚越这才回过神来,不轻不重拍了自己一巴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心里只觉得这位表妹真如传言所说,就是仙子。 他在京城纵横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拥有如此气质的女子,只是站在那里眨眨眼,睫毛一扑闪,就像春天里的柳条挠得他心里直痒痒,所有的怒气和不满都像被一盆水浇灭了。 轻柔一声“表哥”,就让戚越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开口也觉得自己蠢得可笑:“表、表妹……” 而在姜淼眼里,这个表哥第一次见面就自扇巴掌,行为不太正常,而且看起来呆呆的,完全不像个小魔王。 老太太很乐意看到小辈友好,一左一右牵着两人,吩咐道:“好了,从今天开始你表妹就和我们是一家人,这里就是她家,你可不许欺负她。” “表妹大可以放心,今后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找我做主,我向你保证一定为你出头。”戚越立刻承诺,恨不得当场发誓。 转而看了一圈众人,尤其是下人们,又强调谁也不许欺负表妹。 换作别的人,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承诺,姜淼可能当少年玩笑话,但是这是相府大宠儿,含金量不必多说。 第3章 得宠 而后姜淼的贴身丫鬟被叫来过个眼,给老太太请个安。老太太一瞧,这丫鬟也是个竹竿子似的人儿,半大的孩子,可怎么好好照料外孙女? 于是越发心疼姜淼,向一旁唤了两个人的名字,吩咐道:“这两个丫头一直跟在我身边,知道怎么伺候人,今后便由她们照顾你。再给表姑娘院里配四个嬷嬷,五个打杂的丫鬟。” 姜淼只觉得这两个丫鬟一身行头也不一般,只当是老太太房里的,自然不同,而旁人看了不免有点眼红,这可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就这么分给一个刚来的庶女,一口气给了两个,早知道,除了小少爷,老太太几乎不会把自己房里的人手分配给别人。 “表姑娘住的地方可需要辟出一个安静的院子?也好养病。”谢秋雁问。 老太太一思索,道:“我看静慈院就不错,跟我那儿离得近,我们祖孙俩好往来,我平常静心歇息就是在那儿,最是清净,每日都有人打扫,直接住进去就是。淼儿应该喜欢?” 能被收留就不错了,老太太这么喜欢她算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老人家还考虑她喜不喜欢,姜淼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便拜谢道:“定是周全的,我都听长辈安排就是。” 一旁的戚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这会儿终于找到机会插话:“静慈院好,我打小就喜欢来这边玩,经常来陪老太太。” 谢秋雁但笑不语,看透不说透。经常陪老太太是真,但,这小子哪里是喜欢安静的地方?只一个劲地嫌闷,静慈院他是最不爱来的。不过嘛,小孩子见了新伙伴想表现一下很正常,是以没人拆穿他的话,也没人敢那么做。 姜淼的行礼没什么东西,仆从拎着,由谢秋雁带头,一行人热热闹闹向着静慈院去,身后跟着老太太刚分配的丫鬟婆子,还有没话找话的戚越。 静慈院确实是安静的好去处,远远的姜淼就听到鸟儿的声音,好不悦耳,还有风吹过竹叶的动静。 穿过曲折游廊,边上的鸟笼里鹦鹉在梳理彩色艳丽的羽毛,还有一些姜淼认不出来但一看就够牢底坐穿的稀有鸟类,廊外鹅卵石小路上落了些竹叶,颇有意境。 经过池塘,荷叶有冒头的趋势,这提醒了姜淼夏日将至,自己也从春风瑟瑟的姜府熬到了金玉满堂的相府,一眨眼竟过了这么久。再过些日子,荷花盛开,想必是极美的。 在现代,她一个普通社畜旅游也没去过这么好的地方,没想到如今自己却成了这处院落的主人,拥有了惊人的美貌,还得到相府之门面老太太的宠爱,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原先就负责打理院子的仆从们一时还习惯不过来,赶忙接待来人。 戚越主动为姜淼掀开珠帘,她粗略一扫就看出来,竟都是由碧玉串成的,叮当作响好不悦耳,连串珠子的线也是金丝线,金玉用起来毫不吝啬。 主子们坐着,品着下人供的茶水闲谈,自由仆从安置行李。 这一趟下来姜淼有些疲了,这会儿一坐下就觉得身子沉下去,竟有点头晕眼花,单手撑着额头缓缓。 没想到这可把旁人吓一跳,都凑过来看她,戚越更是急切催促下人:“还不快去叫大夫!一帮吃白饭的东西,非要我踹你们才是?”与此同时手上也不闲着,又倒了茶给她。 姜淼忙招手让下人回来,一是不想刚来就大阵仗惹人注意,前呼后拥只会惹人忌惮,相府恶仆名声在外,下人们也不会喜欢加班,处理她的麻烦事只会在心里厌烦,二是自己确实没大碍。 “不必紧张,我只是有些累了,歇会儿就好。” 此时一边的谢秋雁把戚越的关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对姜淼地位的评估又高了一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脑袋!给忙忘了,表姑娘一路奔波劳累,想必还没吃上饭吧?兴许是气血不足了。为姑娘准备的宴席这会儿还没好,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吧。” 戚越急道:“快去吩咐厨房做些热乎的糕点,越快越好。” “劳烦你们为我忙上忙下的,真是过意不去。我这身子骨不中用,一直都是这样,早就习惯了,也对自己的状况很清楚,既说了没事就不必紧张,不用管我,歇会儿自会好的。”姜淼用手一遍遍抚平胸口缓缓顺气,缓和了许多。 她这本是不想惹麻烦的想法,也确确实实是实话实说,只是有点累了饿了,没太大毛病。可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一直被欺压,连病了都不敢麻烦别人的可怜劲儿,更叫人同情了。 与此同时,得了吩咐的丫鬟去了厨房,正是老太太派来的一等丫鬟之一春喜,手脚麻溜迅速赶去做事了,可不敢怠慢。 厨房这会子正在准备宴席的吃食,忙上忙下嘈杂一片,远远就看见白烟蒸腾。 厨娘们手上忙活嘴里也不闲着,越是忙越是聊得热火朝天,好不高兴。每次府中大办宴席忙归忙,但她们能从中捞到不少油水,可不就乐意干,相府最讲究排场,各式宴席两天一小半三天一大办,厨房这边的活自然很抢手。 有个小丫头趁机偷了会儿懒,立马被主管逮着训斥了一顿,嘟嘟囔囔不乐意地继续忙活。 “平常你们偷懒我也不说什么,可今天是什么日子?是老太太外孙女入府的日子,这排场你们也见到了。”主管警告着众人,自己手上嘴上不停,偷抓了两颗桂圆干吃,“天没亮就干到现在,我知道这活儿累,可今天的宴席有多重要,敢有差错连我也得跟着受罚,都给我精神点。” 春喜一来就见到这场面,笑笑了然于胸,换作平常她会提醒一嘴,但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想闹得不开心,况且这位主管在下人里地位也不低,有她就足够了。 见了春喜,主管谄媚笑着迎上来:“哎哟!春喜姑娘来了,是想吃点什么?我赶忙给你多做一份。” “是表姑娘,赶了一天路还没吃上饭,这会儿竟饿得头晕,可把大家吓着了,小少爷正斥责下人不中用呢,吩咐下来,我这才赶紧过来瞧瞧有没有热乎的点心,只是要麻烦了嫂子。” 春喜这样说,不但是为了表达姜淼的重要性,和这件事的紧急,免得下人怠慢,也是做足表面功夫,府中上了年纪的下人都有一定的地位,平时大家都妈妈嫂子地叫着。 拿人手短,麻烦人家百忙中开小灶人家肯定心里不高兴,虽然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今后还要长期相处,各处打点好才行。 主管扭身从蒸笼中拿出一碟糕点,正冒着热气呢,“这是刚做好的,姑娘拿去吧,表姑娘身子要紧。” 说着将糕点装进精致的红木食盒中。从厨房到静慈院有好一段路,直接端过去脏了凉了不说,还不好看,大户人家各方面都讲究着。 春喜刚拿到手,门口就进来一个丫鬟,她认出这是二小姐房中的下人,两人互相点头示意,春喜便要出门去,就听到那丫鬟问:“王嫂子,二小姐要的桂花珍容糕好了吗?” 桂花珍容糕?不就是食盒里的这碟吗?春喜立刻明白这是主管自作主张将原本给二小姐的糕点拿来给她,拿去讨好得宠的表小姐。 二小姐为人和气,虽说不会为了一碟糕点计较,可表小姐初来乍到就截胡别人的东西,会惹人口舌的。这帮下人媚上欺下惯了,最是势利眼,一看表小姐得宠就急着表忠心。 这边主管还在找借口推脱说太忙了让二小姐再等等,春喜忍着不悦笑说:“王嫂子早说啊,你就这么给了我,害我以为是空下来的,就要拿去给表小姐饱腹呢,你早说这是二小姐的,我再等等也不急,差点就把二小姐的糕点截胡了,你看这事闹的。” 主管感到尴尬,没想到春喜会不领情,自打脸皮道:“怪我,怪我!这不是今天太忙了没转过来,那我这就给表小姐做去!” 那丫鬟笑道:“不必麻烦嫂子了,还是表小姐身子重要,千里迢迢进了府还让人家空着肚子,传出去多难听,二小姐原也只是馋嘴叫我问问,也不急这一口,春喜姑娘快去吧!我去好好跟二小姐回话。” 也不知她是隔应还是真的大度,春喜知道二小姐那边从上到下都待人和气,也许是不会计较的,不管如何,既然人家这么说了,再纠缠也没意义,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给表小姐把糕点送去,否则小少爷怪罪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待春喜走了,主管尴尬解释道:“姑娘,这也不能怪我,今天大伙天没亮就忙着宴席的事,我忙昏头了!春喜姑娘一说是小少爷吩咐给表小姐要糕点,我哪里还敢怠慢……” 那丫鬟打断道:“我知道,嫂子不必多说,表小姐如今多得宠我们能不知道吗?再加上小少爷的吩咐,谁敢开罪?都是给主子做事的,我能理解,我回去和二小姐说清楚就是,二小姐为人你也知道,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主管这才放心,目送那丫鬟走了。 静慈院这边春喜提着食盒回来,左右也没耽搁多少时间,将糕点端上桌。 桂花的清香扑鼻而来,姜淼芊芊玉指捏了一块放入口中,却又是另一种味道,回味无穷,实在尝不出来是什么做的。 “你们也尝尝,很香呢。” 谢秋雁笑呵呵道:“我还要留着肚子,等会儿宴席跟你们争着吃好吃的,你们可不知道今天的饭桌上都会出现什么,平日里老太太都没这么用心吩咐。” “什么山珍海味我没吃过?”戚越不甚在意,看面前的少女吃了一块热乎的糕点,病弱的脸上恢复了些气色,白里透出微红,看得他口中生津,心想这桂花珍容糕他都吃腻了,真的这么可口? 便拿了一块尝尝,莫名觉得确实比之前吃的香甜一些。 第4章 宴席 不多时有人来传话,说老太太传饭了,一伙人前去福寿堂,正是老太太的住处,地方最大,自家人聚在一起一起吃饭绰绰有余。 老太太已经端坐在上座,和旁边陪着笑的张夫人说话,一听到动静便伸手招呼两个最疼爱的孙子孙女过去身旁。 按理说应该是长辈坐在老太太身侧,从地位依次入座,但老太太在至亲面前一向不爱讲那些虚礼,又特别宠着这两个晚辈,便让姜淼和戚越一左一右坐下。 姜淼悄悄观察了一下被迫起身让座的张夫人,对方的假笑有一瞬间凝固,很快又变回原样,她可不敢坐在张夫人刚刚的位置,赶紧去了另一边,让张夫人的儿子戚越去坐吧。 “你们那几位哥哥姐姐住得远,待会儿就来了。”老太太亲昵地和姜淼说,又转头问,“超儿可还赶得上?” 谢秋雁作为最小的一辈媳妇,还站在一旁伺候,闻言回道:“赶得及,今儿什么日子,他敢不回来。” “大哥也回来?”戚越问。 老太太了解他,笑了笑:“当然回来,我提早就说了你表妹要来,所有人都得来接风宴。又偷偷闯什么祸了,这么怕你大哥回来收拾你?” “没有,我哪有闯祸?有老太太在我岂敢造次。”戚越矢口否决。 “哦?那你前些日子把李家兄弟打了一顿算怎么回事?”老太太虽然这么问,脸上却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 戚越脸上闪过一瞬的意外之色,又恢复平常,不服气道:“那是他活该,谁叫他上街强抢民女,不从就要把人打死,我看不过去才动手的。” 老太太笑呵呵的,凑过去小声说:“打得好。” 在戚越得意洋洋时,她又问:“那上次你当街纵马,把人家的摊位撞倒了又是怎么回事?” “我……那还不是新得的宝马太烈了,一时失控,我已经驯好了,今后绝不再犯,也给人家赔钱了,请老太太别跟大哥说。” 这一老一幼竟像两个孩童,相处像朋友一般,也是两个性情中人。姜淼没忍住掩唇笑了,赶紧转移话题:“看表哥的样子,大表哥很严肃吗?” “是有些严肃,但不吓人,你不用怕,平常心对待就好。”戚越凑过来说悄悄话,“只要不惹祸大哥是不会管的,他对待所有人都一样,我悄悄跟你说,只有大嫂不怕他,也只有大嫂才能管他,有趣吧。” 两个孩子毛茸茸的脑袋在面前交头接耳,老太太看在眼里很满意,她最喜欢后辈相亲和睦的场景。 谢秋雁去了外头又回来,说:“老爷脱不开身,叫我们不必等候,托了话回来,让表姑娘好好休息,有什么缺的尽管说。” 姜淼点头示意,戚越又偷偷和她耳语:“还有个二哥……罢了,总之你不必理会,他要是招惹你,就和我说,我才不怕他。” 这个二哥姜淼略有耳闻,在来相府之前她做过功课,知道他名叫戚赴,听说是个很典型的花花公子,乃妾室明姨娘的儿子,此人风流成性,未成家就已经通房成群,和房里的丫鬟都不清不楚。 同样是儿子,大哥戚超成家立业,一众小辈既尊重又敬畏,三弟颇得老太太宠爱,就他一个夹在中间怪尴尬的,因为是庶出便不受宠,自己也不争气,品行不端。 她是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的,以后避着走就是,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正想着,外面叽叽喳喳来了一群人,谢秋雁迎上去,三个十几岁的男女身后跟着仆从来了。 姜淼作为客人自觉站起身行礼:“见过哥哥姐姐。” 老太太为她一一介绍起来,先是指向那个桃花眼少年:“这是你二表哥。” “见过二表哥。” 戚赴回了揖礼道:“表妹安好。” 虽然他名声在外,可在老太太也不敢造次,不过,他那双眼睛可不太老实,探究的眼神看得姜淼不舒服。 “这是你二表姐。” 两人互道姐妹互相行礼。 眼前的少女便是二小姐戚文茹,一身鹅黄色衣衫不夺目却也不简朴,既显得不轻视客人又不抢风头。 姜淼做的功课里说,这位戚越的二姐,乃妾室明姨娘的女儿,和亲娘一个脾性,为人和善,对所有人和和气气的。 看来明姨娘这一房里只有戚赴一个不正常啊,这就是好竹出歹笋? “这是你三表姐。” 剩下的女孩一身藕色衣衫,就显得朴素许多,整个人也畏畏缩缩的,脸上的表情怯生生的,勉强挤出笑容待人。 这三小姐戚文若也和姜淼了解到的信息一样,也是妾室所生。亲娘柳姨娘空有美貌胸无点墨,经常闹事,惹正房张夫人不喜。 这么嚣张的母亲,却生出一个胆怯怕事怕麻烦、爱回避、不喜与人来往、最没存在感的女儿。 众人都入座了也不见大哥戚超的身影,谢秋雁派人去催,刚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姜淼又起身见过长辈,对方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请她坐下后沉声说:“事务繁忙,赶回来花了些时间,劳烦大家久等了。” 这下子人都齐了,谢秋雁招呼下人布菜,汤汤水水,荤素齐全,一大张桌子都快摆不下了,下人们来往交错看得姜淼有点眼花,终于是上完菜了。 谢秋雁提起盖子说:“这是翡翠珍珠汤,咱家贵妃娘娘最喜欢的一道菜,进了宫还惦记着,干脆带了家里的厨子去,专门为娘娘做菜。” 姜淼看去,清汤里是一颗颗饱满翠绿的圆润珠子,按理说绿色会让人没有食欲,可是这道菜就完美避开,让她好奇是什么口感。 “这是鲟鳇鱼四宝汤,用老鸡汤熬煮了三个时辰,还有这鲟鳇全鱼火锅。鲟鳇鱼全身是宝,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宫里御赐了五条给咱们家,别人有钱还买不到。” 看着谢秋雁介绍了一道道菜,如数家珍,每一种都是无比珍贵的,姜淼心里不得不感慨真是奢靡,大户人家太会享受了。 当然她也知道,这不仅是表示了老太太对她的重视程度,也在变相昭示着相府的实力,有机会显摆,这些大户人家的人是不吝啬的。 后面的烤香猪、金笋火腿片、山鸡鲜笋汤、熊掌八珍等等数种菜品,姜淼已经听晕了。 按规矩先由长辈动筷,有大哥在,戚越就老实许多,主动为老太太夹菜,还说了吉祥话,老人家连连称好。 宴席进行时,老太太还不忘给姜淼和戚越夹菜,叫两人多吃点,觉得什么菜好吃便告诉姜淼尝尝,她心里暖暖的,除了去世的母亲,这是她唯一体验到的亲情,而且还是相府老太太的偏爱。 另外三个小姐少爷在规规矩矩地进食,戚赴面上带着假笑不知道在想什么,戚文茹礼数得当,挑不出毛病,戚文若依旧存在感很低。 一场宴席热热闹闹进行到天黑才结束,一伙人带着仆从各回各家。 老太太原本担心姜淼初来乍到不适应,想让她和自己睡两晚,她先说感谢厚爱,又如实说出担忧,怕病气传给老人家,张夫人也跟着赞同,便作罢了。 姜淼想消消食再回去歇下,便走得慢了些,散散步,听到身后有跑步声,两个跟随的大丫鬟先转身发现了,行礼问候:“小少爷。” 戚越跑到面前,摆摆手,拿出手里的包裹,“表妹,我知道你身子不好,今晚大鱼大肉想必积食难受,就给你带了山楂片来,放心,酸酸甜甜好吃得很。” 姜淼伸手接过看了看,交给春喜拿好,对面前的少年福身道:“多谢表哥,有劳记挂。” 他欲言又止,握了握拳,“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不必那么见外,我对你好也是应该的,你不要动不动就行礼多谢,这太奇怪了。” “好吧,我知道了。”姜淼不知道他什么想法,只能说着他说。 “天黑夜行不方便,我送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其实府中灯火通明,就是因为地方太大为了方便行走,即便是夜里也挂着灯笼,有人专门看着。 两人并肩同行,姜淼发现他虽然和自己同岁,个头却比自己高出来不少。 戚越低头看见她纤弱的身子,心中十分怜惜,怎么会有人瘦弱成这样? “表妹,你太瘦了,以后我要监督你好好吃饭,把身子养好了我带你出去玩。” “好啊,我记住了。”姜淼抬头冲他一笑,就见到眼前的少年又变得跟初次见面一样呆傻了。 眼见着到了静慈院前,已入夜,两个人都不是小孩子了,戚越也知道自己不方面进入,自觉停住脚步。 他看了看保持距离在身后的丫鬟,低头悄悄和姜淼说:“老太太都能叫你淼儿,那我也想叫你淼淼表妹。” “表哥乐意就好。”姜淼点头首肯。 戚越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 回了屋,姜淼打开山楂片尝了一片,滋味不错,酸酸甜甜回味在口中,又多吃了几片。 “表小姐,大少奶奶那边来了人,说带了安神汤来。” “快请。” 来的是谢秋雁手底下的人,人称周妈妈,据说是谢秋雁的第二得力干将。 春喜试了试汤,确定不烫了才给姜淼喝,她便当着周妈妈的面喝光了,给足了面子。 “这么晚了还劳烦周妈妈给我送汤,一点心意还望你不嫌弃。”姜淼示意,春喜拿了一个荷包来,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银子。 出门在外肯定处处需要打点,更何况相府这里呢,姜淼庆幸自己偷偷攒了点钱,准备给母亲治病,可是还没来得及用上,如今也算物尽其用了。 周妈妈推脱了一下,见姜淼坚持便笑着收下了,乐得合不上嘴,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方的主儿。 姜淼知道对方想什么,这是她立人设的初步阶段,大方,体谅下人,办事得力就会有赏赐。 “也劳烦周妈妈替我向大嫂子请好,多谢她为我费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