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大佬的娇艳作精》 1、火热的杂物间 太阳西沉,夜幕渐渐降至,在天边留下一片绚丽的晚霞。 宋时溪倒在地上,后脑勺传来阵阵刺痛,她勉强睁开眼,见到的就是窗外宛若油画的美景,令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又一眼,可再美也比不上不远处的性感男色。 只见昏黄光线下,一个高大的男人半倚靠在墙上,正压抑地喘息着。 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漫着些许不正常的潮红,浓密的睫毛覆着一双狭长眼眸,此时微微阖着,透出几分迷离旖旎之色。 他身材颀长健硕,脊背宽厚,窄腰翘臀,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尽显一派矜贵禁欲,偏偏不正经的表情,再加上存在感极强的一侧裤兜,给其增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性。 宋时溪看得耳根子微微发烫,感觉整个人很清醒,却又觉得恍惚。 她不是死了?可为什么心脏跳得那么快?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谁? 宋时溪可不觉得地府这么人性化,还给死人分配极品老公的。 一连串疑问刚冒出来,她的脑海中就突然涌进了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或者说是——剧情。 等好不容易梳理完毕,宋时溪这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分钟前她在车上直播的时候出了车祸,而她在死后居然穿进了粉丝在弹幕里推荐她去看的一本年代文里,成了书中与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原主无亲无故,被女主父亲带回秦家时才十八岁。 由于从小的经历,她的性子自卑敏感,却又固执要强,因为不想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不顾秦家人的劝阻,只想跟乡下其他女人一样早日结婚,有自己的家。 于是书也不好好读了,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将心思都放在了怎么嫁给好男人这件事情上,为此还和好姐妹,也就是这本书的女主大吵一架,一气之下将她推下楼梯,导致腿部骨折和多处擦伤,差点儿让从小学跳舞的女主再跳不了舞。 两人就此关系破裂,好闺蜜反目成仇。 后面原主还看上了女主的未婚夫,和他暗通款曲,暧昧纠缠,为了嫁给他,不惜在女主的生日宴上下药让两人生米煮成熟饭。 事后,原主得偿所愿,却身败名裂,秦家也彻底与她断绝了关系。 而原主却不以为意,只觉得婚后日子便好过了,谁曾想渣男见秦家对她不管不问,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出轨家暴,导致她早产大出血,最后一尸两命,死在了手术室。 在原主死后,女主和男主相识相知相爱,然后在大佬哥哥的帮助下,创下商业帝国,爱情和事业双丰收。 接收完所有的剧情,宋时溪想到原主最后的结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什么叫不作妖就不会死?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可现在这把烂牌交到了她手中。 只是,为什么被下药的人从女主的未婚夫变成了女主的哥哥? 那可是全书最阴狠毒辣的疯批大佬!落到他手里,她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望着那道冷冷射在自己身上满是厌恶的视线,宋时溪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还是继续装晕比较好,可刚闭上眼睛,下一秒,耳边就响起了他低沉冷冽的嗓音。 “滚过来。” 简单的三个字却压迫感十足,好似她要是不按照他的话做,他下一秒就会冲过来拧断她的脖子。 宋时溪没办法,咬牙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谁知道还没站稳,身后的门就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期间还伴随着拧动门把手的声音。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惊呼一声,可刚张开嘴,一只大掌就伸了过来,并捂住了她的唇,将所有声音都堵了回去。 他的动作很快,一靠近,两人的身躯便紧紧贴在了一起。 男人霸道的气息毫无缝隙地在她周身蔓延开来,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不正常的体温,滚烫又热烈。 横在胸前的手臂肌肉结实紧绷,力道蛮横,紧紧地束缚着她,隔着薄薄的布料勒得她两团柔软阵阵发疼。 奇异的感觉从身体深处扩散出来,没多久,她的耳尖便不争气地爬上了一丝红晕,身体也绵软无力地往下滑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腰身搂上来另一只大手,禁锢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乖乖依附着他站立。 “别动。” 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炙热无比,喷洒在脖颈间,泛起阵阵酥麻。 宋时溪从未跟一个异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眼睛不由瞪大,心跳在不受控地加快跳动,但很快那种羞赧就变成了愤怒和害怕,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这种窒息感让她不自觉地开始挣扎起来,但外面的人还在尝试开门,他也许是觉得她是想借此开门或呼救,便箍得更紧,她没办法,只能拼尽全力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牙齿陷入皮肉,没多久便尝到了些许腥甜,可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未曾松懈半分。 疯子。 宋时溪在心里暗骂一句,倔脾气却上来了,他不放,她便也不松,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可男女力量终究悬殊,就在她因为缺氧,忍不住想要率先终止这场博弈时,外面的人像是终于放弃了一般,没了动静。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个人松开彼此,往后退了半步。 宋时溪大口大口喘着气,刚缓过来,余光便瞥见男人正嫌弃地将手往衬衣上不断地进行擦拭,仿佛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气得她差点儿暴跳如雷。 活了二十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男人对她避之不及,嫌弃至此! 以往谁对她不是阿谀奉承,谄媚非常?可以说她一直过的是众星捧月一般的日子。 这种落差让宋时溪不禁也冷下了脸,狠狠瞪向他。 殊不知这样的神情落在旁人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秦樾看着宋时溪表情几番变化,最后竟然选择用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勾他,眉头不禁蹙起。 她的一头墨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凌乱地披在腰间,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白得愈发晃眼,有几缕长发还纠缠在他的手臂上,溢出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雪肤花貌,美眸莹润,饱满红唇泛着春日桃花的颜色,娇媚相间,活脱脱像极了山林间专吸人精魄的女妖精。 哪还有刚见面时的那种小心翼翼? 简直胆大包天。 从今天初次见面起,他就知道她生了一副好样貌,但行为举止间却唯唯诺诺,一股小家子气,完全上不了台面,再加上她对枝意做的那些事,他就对她更看不上眼。 当初枝意骨折住院的时候,他恰好去了国外视察,等他回国,一切都晚了,他爸又对她百般维护,他便只能暂时压下怒火,准备回京后再处理。 谁曾想她表面胆小乖顺,背地里却敢用这样肮脏的手段来算计他。 先是在酒中下药,引他来杂物间,然后关门上锁,宽衣解带地往他身上扑,被他用力推开后,还不长记性,居然妄想喊人进来,将两人捉奸在床,好顺利上位。 几番计策不成,现在又用美貌勾引。 真是轻浮,狐媚,不知羞耻! 秦樾眸色沉了沉,看向宋时溪的眼神也越发鄙夷不喜。 但不管如何,她都算是秦家半个养女,如果今天这事传了出去,对秦家都是百害无一利,只能压下去。 想到这儿,秦樾眉头蹙起,竭力压下身体深处传来的燥热,薄唇轻启冷声道:“从窗户爬出去,去前面找我的秘书过来,不然……”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宋时溪正在气头上,对秦樾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整理着装。 许久不曾得到回应,秦樾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呼吸都气得重了两分,掀起眼皮朝着她看过去,就瞧见她正在慢条斯理地梳头,手臂抬起,衣袖滑落,露出一小节白皙皓腕。 他皱眉,挪开视线,却又看到衣角往上露出的杨柳细腰。 目光越避便越是看到不该看的地方,秦樾索性抬起手挡在眼前,眼不见心为静,但视觉消失,其他感官便越发灵敏。 布料摩擦发出的脆响,女人唇咬发绳发出的砸吧声,鼻尖萦绕的淡淡清香……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无限放大,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秦樾指尖扣紧掌心,没一会儿便变得血肉模糊。 这一幕自然被宋时溪尽收眼底,她轻哼一声,解气地勾唇笑了笑,或许放在平时她还不敢无视这个疯批,跟他对着干,但是现在他中了那种药,在她这个异性面前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 至于未来会不会遭到报复…… 就算没有这一茬事,他也不见得会放过她,她还不如先泄泄愤,再想解决的法子。 看着状态越来越不对劲的男人,宋时溪一方面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真的做出什么,另一方面也怕他死在这儿,毕竟原主买的药那可是给畜生配种用的! 当即不再耽搁,麻溜地越过他,搬起一把椅子架在窗户下面。 等爬上去,确定能顺利出去后,才扭头居高临下地看向他,问道:“你秘书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她做这些的时候,秦樾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闻言,双眼猩红地望向她,动作有些许僵硬呆滞。 只见夕阳余晖慢慢浸入,尽数印在她的发丝上,给她披上一层红霞暖光。 秦樾眯了眯眼睛,不禁想起虎口上被她狠狠咬后留下的牙印,红红浅浅的,不是很疼,却泛着深入骨髓的痒意。 “黑色。” 得到答案,她翻窗而出,再看不见身影,昏暗的室内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秦樾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瘫坐在地上,狼狈地剧烈喘息着。 半敞开的窗吹进来阵阵微风,染着些许香气,非但没有带来半分凉爽,还更添了些许燥热。【你现在阅读的是 】 2、尺寸可观 有了衣服颜色的信息,找人就方便多了。 宋时溪找到秦樾的秘书徐进泽时,他正在跟人聊天,见到她过来,眼神中满是疑惑和防备,直到她提到秦樾,又说出他如今的处境后,对方才似信非信地跟着她到了那扇窗下面。 将人带到后,宋时溪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尽心尽力地帮着徐进泽将人从杂物间里面弄了出来。 她人生地不熟的,跑能跑到哪儿去?还不如多刷刷好感度,万一秦樾苏醒后念着她这点儿好,能对原主做出的乌龙事件从轻发落呢? 但万万没想到,却好心办了坏事。 看着因为她的靠近,状态越来越糟糕的秦樾,就连一向冷静严肃的徐秘书都没忍住扶额无奈道:“请宋同志你离远些。” 宋时溪立马松手,讪笑着往后退了两步。 等到了车库,宋时溪害怕被甩下,快速上了副驾驶,理直气壮地开口道:“你老板把我头撞到了,我要看医生。” 徐进泽挂心于秦樾的身体状况,没有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一脚油门出了秦家。 宋时溪靠在车椅上,顾不上仍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开始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赶上穿书热潮,虽然只是个炮灰女配,但是能拥有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已经很感激和庆幸了。 再者,虽然是全然陌生的世界,可她提前知晓了剧情和未来的走向,在这个遍地是商机的八十年代,只要她肯吃苦,还怕赚不到钱? 可都说吃苦是福,但如果能躺着过富贵日子,谁又愿意吃苦呢? 但凡她穿过来的时机再早一点,没有跟女主结下那么大的梁子,没有和女主的未婚夫纠缠不清,更没有下药阴差阳错下到女主哥哥身上,那她或许会一辈子借着原主父亲对秦家的恩情赖在秦家当个无忧无虑的小米虫。 但坏就坏在她现在身上一堆黑料,留在秦家继续跟女主纠缠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只能另寻生路。 总之秦家是不能待了,可她又能去哪儿呢? 原主无父无母,老家又全是些吸人血的极品亲戚,她只要一回去,就是被打包卖给老光棍的命,当初原主愿意被秦家接走也有这层缘由在。 回去是不可能了,而且她还在读大一,在大学毕业前离开京市不太现实。 这个年代的大学文凭可比后世值钱得多,以后毕业出来分配个铁饭碗,或者去公司应聘个职员,都是十分有前途的,所以顺利毕业很重要。 她倒是可以去住学校宿舍,可是现在早就开学了,当时没有申请,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住进去,只能等周一上课后,去找辅导员问一问,如果能的话,就搬去学校宿舍,如果不能的话,就攒钱去外面租个房子过渡一下,等下学期再搬进宿舍。 但租房子的话…… 宋时溪想到原主空瘪的钱包,只觉得头更疼了。 其实原主原本也是个小富婆,手里有她父亲多年的积蓄和厂里给的赔偿金,再加上秦家每个月给的零花钱,数目很是可观。 但她来了京市后为了赶潮流,花钱大手大脚,还样样都要跟秦枝意打擂台,买东西只图贵,到现在手里居然只剩下十几块钱了。 这些钱用来租房子是远远不够的,而离秦家下次发放生活费还有半个多月,她要么等,要么就得找个门路赚钱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竟然连什么时候到了医院都不知道,还是徐进泽提醒了一句,她才反应过来,叮嘱徐进泽照顾好秦樾,她则是跑进医院里找医生。 看着宋时溪跑远的背影,徐进泽的表情很是复杂,他不是蠢货,相反能待在秦樾身边多年,他很聪明。 通过宋时溪的只言片语,他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之所以没有把宋时溪赶走,是想看看她还想做什么,还有就是方便秦樾恢复正常后好第一时间将人给处理了。 可他属实想不到宋时溪为什么这么积极地跑上跑下?难道不应该离得越远越好,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到时候咬死自己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难不成她还天真地以为这么做,就能感动秦樾,成为秦太太? 宋时溪可不知道自己“狗腿”地为自己求一张护身符的行为在徐进泽眼里变了味,她找到医生护士说明情况后,就带着人往停车场跑去。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挂号缴费,住院治疗…… 她还顺便蹭了徐进泽的钱包检查了一下后脑勺,幸好只有些红肿,医生连药都没开,让她多注意休息,就放她走了。 这一套流程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见徐进泽要去给秦樾准备晚餐,宋时溪忙不迭地让他帮自己也带一份,反正这些花销,等秦樾醒后肯定要给徐进泽报销的,这就当作是他推了她一把撞伤脑袋而给的补偿。 再说了,秦樾那么有钱,这点儿钱简直是洒洒水。 至于原主意外对他造成的伤害…… 那是原主干的,又不是她干的,她不需要负责! 徐进泽一走,病房里就多了一名女护士,说是来照看秦樾的,其实宋时溪心里门清,这就是来监督她的,害怕她对昏睡中的秦樾做什么。 不是,人都那样了,能不能起来都是一回事,她能对他做什么? 思及此,宋时溪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脑海中却下意识地想起昏暗光线下存在感十分强的一侧裤兜,先是愣了愣,然后眸光便不受控地朝着某处看了一眼。 尺寸真有那么可观吗? 可惜这个问题没能得到解答,因为被子将其盖得严严实实。 她正可惜着,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隐含着暴怒的黑眸,她一惊,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坐稳后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笑着道:“你醒了?” 秦樾没说话,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眼尾下垂,阴沉地盯着她看起来无辜又单纯的面庞,心中是快要压抑不住的厌烦,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就瞥见了一旁的护士,便先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想不想喝水?” 宋时溪见他挪开视线,顿觉压在身上的威慑力减少了大半,也顾不上别的了,立马讨好似的想要做些什么来减一减他的怒火。 话音落下,秦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护士就尽心尽责地开口了,“医院不提供杯子,需要自备。” 听见她的话,宋时溪嘴角抽了抽,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她怎么忘了,现在是一九八八年,这时候的医院肯定没有后世方便便捷,哪有一次性物品提供。 宋时溪讪讪一笑,刚想说自己去买,但转瞬便想到她没带钱,于是沉默片刻后,轻声道:“徐秘书去买饭了,等他回来……”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嗤笑,宋时溪闹了个大红脸,长睫颤了颤,只能轻咳一声来掩饰尴尬。 秦樾见状,薄唇轻启,冷声让护士先出去。 病房门被关上,他不再掩饰对她的愤恨,眼神阴鸷地盯着她,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可是下一秒,他突然笑了,宛若清风拂过,俊朗非凡。 “真是好本事。” 明明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润如玉,但是宋时溪却只觉得如坠冰窖,蓦地想起文中对他的描写:阴晴不定,冷酷无情,不择手段…… 几乎所有描写反派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不足为奇,可偏偏他是女主的守护神,属于“正派”,身居高位,手腕了得,在这本书里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但凡与他和女主作对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依照他的能力和手段,肯定能查到她购买药品的记录,拿到她对他意图不轨的“证据”更是易如反掌,到时候万一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送进公安局去,或者找座荒山埋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三两步冲到病床前,腰身撞在铁架床上,疼得她眼泪直流。 “哥,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做了这种蠢事出来,但这都是因为……” 与其各种狡辩,到时候被秦樾啪啪打脸,还不如自己爽快承认了,但肯定不能全盘托出,要是让他知道她下药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最疼爱的妹妹的未婚夫,她的结局肯定更惨! 那该怎么说呢? 就在宋时溪苦思冥想的时候,秦樾正神色不明地打量着她。 病房内只有一盏小灯泡,光线昏黄,朦胧之下,唯见美人眸中含泪,装着怯,带着怕。 白皙小脸上布满了可怜兮兮的泪痕,小巧挺翘的鼻尖哭得通红,长如蝉翼的睫毛脆弱地微微颤动,显得无辜又委屈,格外惹人怜惜。 嗓音中带着些许哭腔,一声“哥”宛若裹了蜜的潺潺溪流,清脆乖巧。 但秦樾分明见到,她那双黑亮的眼珠子在不停乱转,狡黠无比。 他唇边勾起的弧度越发讽刺,静静地等着她往下扯谎。 “这都是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她眼一闭,牙一咬,吐出惊天动地的四个字。【你现在阅读的是 】 3、对他动了心思 “喜欢我?” 秦樾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答案,一时间有些愣住,转瞬便笑出声来,身体慵懒地往后靠了靠,继续等她的后话。 听见他笑,宋时溪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见他表情无异,心里松了口气,但转而又想到他本就情绪难辨,那松了的气便又提了起来。 “是,是啊,我喜欢你,虽然我们之前没有见过,但是通过电话的,伯母还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哥你长得那么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应该没有哪个女同志会不喜欢吧?” 宋时溪一边绞尽脑汁地拍马屁,一边偷偷去瞅秦樾,但却看不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可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不一定会喜欢我,伯父伯母也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这句话说完,她还格外应景地掉了两滴眼泪,宛若爱而不得的深情女人。 “你一直待在深市,这次枝意生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我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药那么猛,看到哥你难受,我就后悔了,我知道自己千刀万剐都难辞其咎,但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宋时溪越说越投入,到最后哭得满脸都是泪,长睫上挂满了泪珠,晃晃悠悠的,遮挡了视线。 就在她诚惶诚恐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一边喜欢我,一边还到处相亲?” 秦樾嗤笑一声,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道破她所有的谎言。 脑海中却不禁想起在狭小的杂物间内,她慢条斯理整理着装,故意勾他失态的冷静模样,那时的态度跟现在可谓是天差地别。 从一开始就是他小看了她,这个女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惯会装模做样。 思及此,他的面色越发沉了几分。 被揭穿,宋时溪表面面色一僵,懊恼地闭紧双眼,内心却松了一口气,果不其然,这人虽然一直待在深市,但是却对京市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眼下将他的注意力都引向她撒谎成性,攀龙附凤上面,总比他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去怀疑这件事另有隐情要强,反正原主的黑历史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这一条。 只要别跟女主扯上关系就行。 如果要让秦樾知道真相,恐怕这会儿就不是“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了。 “我那只是……” 狡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樾无情打断,“宋时溪,我不在乎你嘴里有多少真话,之前又干了什么,我只希望你以后离秦家所有人远一点,不然我有一万种法子让你后悔。” 他语调平淡,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人丝毫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宋时溪低下头,肩膀颤了颤,装作乖巧受教的模样,不出所料,下一秒他的语气就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冷冽如刀。 “秦家是欠你们宋家人情,但是今天这事过后,便一笔勾销,以后做事前自己先掂量掂量后果。” “我不是我爸,不会无条件包容你。” “只要你乖乖的,等你大学毕业后,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套房子和一笔钱,让你富裕地过一生。” 一直看似认真听着,实则神游天外的宋时溪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后终于提起了些许兴趣,长睫覆着的一双眸子亮了亮。 京市的一套房?还有钱? 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但是高兴之余,她也听明白了秦樾的言外之意,那就是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些都是买断她和秦家情分的东西,自此之后,非必要不用联系了。 那感情好啊,正好她也不想跟书中女主这一家子有任何牵连。 至于以后乖乖的?她都准备从秦家搬出去了,还能怎么不乖?所以这套房子和这笔钱算是意外之财!那她就不客气了。 宋时溪强压下即将扬起的唇角,故作柔弱地咬紧下唇,可怜巴巴地道:“可是伯父他肯定舍不得我……” 话音刚落就瞧见秦樾不悦的眼神瞥了过来,她当即噤声,手指紧紧抓住衣角,像是在痛苦纠结,最后溢出两滴泪水,勉为其难地轻声道:“我知道了。” 这四个字砸下去,秦樾满意地颔首点头,最后叮嘱道:“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 传出去像什么话? 宋时溪也觉得丢人,再者这种事情对女人名声的伤害远远超过男人,她自然不会不同意,当即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乖顺,秦樾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可转念一想,就算她阳奉阴违那又如何,他总有办法让她听话。 就在这个时候,徐进泽回来了,瞧见坐在床头的秦樾,眸光一亮,语气难掩激动,“秦总,你没事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深市那边流行起了叫“某总”“某老板”的称呼,他们这些南下的,也将其学了去。 在外叫习惯了,现在回到京市还一时改不过来。 秦樾靠坐在床头,走廊的光照射进来,衬得他越发俊美且极具压迫感,他轻轻摆了摆手,开口道:“送她回去。” “是。” 徐进泽先是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就示意宋时溪跟上他。 宋时溪见徐进泽回来后,就一直眼巴巴地盯着那散发着勾人香味的袋子。 他给秦樾买的肯定是顶顶好的,而她从下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谁知道徐进泽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都不知道把带给她的饭拿着。 于是她便只能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徐秘书,我的饭。” 声音虽小,可是病房就这么大,其余两个人又不是聋子,自然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饭? 秦樾和徐进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瞬,然后下意识地朝着那饭盒看过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前者皱了皱眉,“给她。” 徐进泽听话照做,从中拿出一份递给了宋时溪。 “谢谢。” 宋时溪接过沉甸甸的饭盒,没忍住弯了弯唇,刚哭过的眼睛水润剔透,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整个人都宛若在发光。 顺利拿到饭,她迫不及待地主动道:“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秦樾若有所思地盯着宋时溪笑意盈盈的侧脸看了两秒,才递给徐进泽一个眼神,后者意会,领着人走出了病房。 回秦家的路上很安静,徐进泽不是个话多的人,而宋时溪自觉两人没什么好说的,便也保持沉默,只在下车的时候礼貌地道了声谢。 秦家是一栋三层小洋楼,有前院和后院两个花园,近两年才翻修过,带着这个年代特有的风格,低调朴素中透出一丝奢华。 生日宴已经结束,早没了白日的热闹,宋时溪走到门口按响门铃,没多久就有一个保姆阿姨过来开门,见是她,先是一愣,随后便马不停蹄地打开了门,嘴里客套地问了一句:“宋同志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就刚刚,出去散了一下步。” 宋时溪就知道今天人多,没有人会特意盯着她去了哪儿,干了什么,所以这会儿也就含糊地应付了一句。 果然,对方没有丝毫怀疑,就安静本分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屋,继续收拾厨房的残局。 客厅里没有人,宋时溪不太在意地看了一眼,就去了餐厅吃饭,吃完又慢悠悠地吃了个水果才上了楼。 刚靠近二楼就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透过没关紧的门,她瞧见一对年轻男女正坐在地毯上拆着各种各样的礼物,虽然两人之间保持着得当的距离,但是不难看出关系亲密。 女人穿着一条藕荷色长裙,如水藻般的长发倾泻而下披在腰间,鹅蛋脸,大眼睛,樱唇琼鼻,美得清新脱俗,柔情似水,细看就会发现跟秦樾眉眼间有两分相似。 这就是这本书的女主秦枝意了,而在她身边的男人自然是她爱了整个青春的白月光男二李砚行,也是书中原主后来的渣男丈夫。 不得不说,李砚行有让女人神魂颠倒的资本,身材瘦削高大,乌发浓稠如墨耷拉在额前,挡住些许眉眼,衬得一双丹凤眼越发多情,盯着人瞧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他的整个世界只有你。 就好比现在,他似有察觉,朝着宋时溪所在的方向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在一起。 他先是眉头微蹙,紧接着便勾了勾唇,冲着她做了个口型。 宋时溪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暗暗啐了一口,才继续迈步朝着楼上走去。 这个道貌岸然的人渣,这么会装怎么不去当演员,偏偏选择欺骗单纯少女的心,真是厚颜无耻,要是书中没有原主这个搅屎棍横空出世,用一计险招引他上了当,他估计能装一辈子。 只是如今剧情阴差阳错发生了改变,没了原主和他生米煮成熟饭的节点让秦枝意幡然醒悟,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发现这个装货的真面目? 宋时溪一时有些担心,可转瞬又摇了摇脑袋,她能怎么做?难不成去秦枝意面前自爆? 她又不是疯了。 宋时溪叹了口气,默默安慰自己,秦枝意可是女主,就算没有这茬事存在,她肯定也能逢凶化吉。 再说了,有秦樾在,秦枝意怎么可能吃得了亏? 她这个炮灰女配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想到秦樾,宋时溪难免将两个容貌出众的男人对比了一下,有一说一,虽然秦樾性格恶劣霸道,但她还是更喜欢他的颜。 可以说,他是真的完完全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那张脸要是到了床上,肯定是极品。 只是可惜,比起男色,她更惜命,不然怎么都得…… 意识到自己在脑海中脑补了什么样的颜色废料,宋时溪即刻冷下脸,面无表情地进了房门。 房间空间很大,进门左手边就是一整面墙的衣柜,房屋中间则是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再往里则是梳妆台,书架,书桌…… 家具一应俱全,该有的都有。 宋时溪顺手拉开柜门,待看清里面的情形后,两眼一黑。 衣柜里井然有序地叠放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数量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原主来到京市后,秦母带着她买的,但大多都一言难尽。 国内这时候刚开放没多久,压抑了多年的需求急于得到发泄,相比于沉闷的黑蓝灰,人们现在更偏向于色彩鲜艳的服装,且认为越艳越时髦。 可原主的长相偏妩媚,年纪又小,要是把握不好度,穿得艳丽便免不了带上几分俗气,一点儿也不好看。 而在款式方面,不同于港城的时髦大胆,内地多为含蓄大方,依旧以长袖长裤长裙为主,短裙半袖十分少见。 宋时溪皱着眉从中翻出睡衣,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虽然衣服不适合她,但是贵啊。 只是,她正缺钱,要是这一衣柜的衣服能变现就好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眸光一闪,立马有了主意,她一边在脑海中构思着,一边坐在书桌前整理着原主的各种物品,这一整理就到了凌晨,眼看时间不早了,她连忙拿着睡衣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等洗完澡出来,想法已经初具雏形,唇角便不受控制地往上勾了勾。 只是一切的好心情都在看见走廊上的人后烟消云散。【你现在阅读的是 】 4、浴后美人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碰到她,缓缓停下脚步,随后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走廊光线昏暗,只有头顶的几盏小灯照明,穿着素白色睡衣的女人就这么突然出现,浑身都还带着刚沐浴过的水汽。 湿润的青丝顺着颊边垂下,小脸白净,五官精致,或许是出来得太过匆忙,衣领有些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两道锁骨。 未干的水珠顺着尖尖的下巴一路往下滑去,落入起伏的柔软沟壑当中,再也不见踪影。 容貌艳丽出挑,身段曼妙惑人,估计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美娇娥,只可惜心思不正,手段低劣,满口谎言,外表和内里形成鲜明反差。 再漂亮,也没用。 秦樾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越过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宋时溪见他如此,心里的大石头反倒安稳落地了,就这样把她当透明人总比时时刻刻盯着她要好。 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各自离开。 一夜无梦,第二天虽然是周一,但是她的课表上没有早课,宋时溪就多睡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整个三楼很是寂静无声,不知道秦樾是早就起了,还是仍然在睡。 原主没来之前,这一层都算是秦樾的半个私人领地,没人会随意上来,要不是原主和秦枝意发生了那次争吵,再加上秦樾近年来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深市,一年半载才回来一两次,秦母也不会破格让她从二楼搬上来。 和秦樾单独住在同一层,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在两人算是已经达成协议,住在三楼清净舒服,只要在搬出去之前本分待在房间里,就没人会来打扰,不用应对太多的人际关系。 坏在“邻居”是秦樾。 宋时溪一边刷着牙,一边想着事情,等刷牙刷到一半,她才注意到之前放秦樾洗漱用品的地方被人重新收拾了一番,旧的统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崭新的。 而且重点是,这些东西离她放洗漱用品的区域更远了一些。 两者泾渭分明,中间还有水龙头充当楚河汉界,避嫌的意味十足。 当然,可能用嫌弃二字来形容会更准确一些。 “……” 宋时溪挑眉,想起书中说秦樾有洁癖的事情,不由撇了撇嘴,然后将自己的洗漱用品往另一个方向也挪了挪。 当她愿意挨着他放呢? 宋时溪暗自咬牙,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还狠狠瞪了一眼秦樾卧室的方向,随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番,就下楼了。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从餐厅方向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缓缓顺着声源走去。 她刚一出现,气氛瞬间变得诡异沉默起来,原本还在笑着的秦枝意和秦母郑慧兰逐渐冷下脸来,秦樾则是抬头瞥了她一眼,就继续吃着早餐。 唯有秦父秦泊远热情地招呼了一声,“时溪起来了?快过来坐。” “嗯,伯父早上好。” 宋时溪自然看出来这一桌除了秦父就没有人真心欢迎她,心中难免感觉有些尴尬,但是面上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慢慢走向自己的位置。 正准备坐下时刚好碰上保姆杨婶端汤过来,她为了避让,便往旁边轻轻退了一步,小腿擦过男人的小腿,做工精良的西裤布料在皮肤上摩挲而过,有些痒。 “抱歉。”宋时溪下意识地道歉,扭头朝着他看了一眼。 今天秦樾穿了一件黑色衬衣和西裤,显得他整个人格外冷冽,尤其是现在沉下脸的模样,更是瘆人。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宽大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好看归好看,但是宋时溪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现在餐桌上有那么多人在,那只手绝对会出现在她脖子上。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要是烫到人了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他们对面的郑慧兰皱起眉头,不悦地呵斥了一声。 杨婶知道是自己太着急了,连忙道歉。 “以后小心点儿。” 到底没真的伤到人,郑慧兰也不是喜欢为难人的性格,便摆了摆手,让杨婶回厨房了,随后眼皮一掀,唇边淡淡勾起一抹笑,“时溪,怎么还不坐下?” 宋时溪对上郑慧兰那双不含笑意的眼睛,后背一凉,脑海中不禁回想了一遍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与其说是讲给杨婶听的,不如说是讲给她听的。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要是换作原主在这儿,可能听都听不懂,还会跟着郑慧兰一起指责杨婶,落个大笑话。 宋时溪苦笑一声,只觉得两面受敌,压力颇大。 她这次刻意围着椅子绕了一圈,从另一侧入座,就在这个时候,郑慧兰像是看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惊呼道:“阿樾,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之前秦樾一直只用右手,这会儿拿汤勺去舀汤,两只手才暴露出来。 闻言,大家顿时全都朝着秦樾看过去,宋时溪也不例外,而且她就坐在他旁边,离得近便看得更为清楚,只见他的左手虎口处有一圈牙印,伤口极深,再加上开始结痂了,看上去格外可恐和醒目。 这得多疼啊? 宋时溪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昨天那种情况下,她下嘴根本就没法控制力道,但昨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时,她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好像没现在看上去那么严重啊。 宋时溪越想越觉得心虚,这还是她头一次伤人,心里难免紧张不安,但是转念一想,要不是他捂着她的嘴,又压着她的胸口,让她没法呼吸,她也不会用那么重的力道。 思及此,心虚渐渐消失,但眼神还是有些飘忽不定。 她的小动作全被秦樾尽收眼底,他眯了眯眼睛,几乎将她在想什么猜了个大概,薄唇勾出一抹轻讽的弧度,将手重新放回桌下,开口说道:“没事。” 他敏锐察觉到这话一出,某个人肉眼可见地重重松了口气。 呵,还知道怕。 “我看着像是被人咬的,伤口还挺深的,怎么就没事了?”郑慧兰心疼自己儿子,急得眉宇间都是担忧,可再仔细一想,什么人能咬到他? 而且她刚才瞧着,那分明是女人咬的…… 想到这儿,郑慧兰一改愁容,眸光亮闪闪地追问道:“阿樾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谈对象了?难怪你昨天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半夜才回来,原来是……”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给打断了,她顿时不悦地看过去。 就见宋时溪被一口粥给呛得一张小脸红了大半,活像是煮熟的大虾,好半晌才缓过来。 “快喝口水。” 秦泊远亲自给她倒了杯水,宋时溪双手接过来,猛灌了一大口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这一番折腾,她整个人不免有些狼狈,但不忘将脑袋往下压,避开郑慧兰的眼神,天菩萨,她真的没有想打断她逼问儿子感情问题的意思,可前提是这不要跟她扯上关系啊。 太离谱,太吓人了! “吃饭小心点儿,现在没事了吧?”损失了一个盘问的大好机会,郑慧兰气归气,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嘴。 宋时溪连忙摇头,“没事了。” 闻言,郑慧兰便没有关注她了,而是不死心地继续朝着秦樾追问道:“阿樾?” “哥,我是不是要有嫂子了?” 秦枝意听郑慧兰那么说,就知道这牙印不一般,所以也好奇地跟着凑了个热闹,笑眼盈盈地问了一句。 秦樾余光瞥着脑袋越垂越低的宋时溪,黑眸微眯。 他怎么觉得她这一点儿都不像是想攀上他的模样,反倒更像是恨不得立马跟他撇清关系。 脑海中一旦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像是春风吹又生,开始不断生根发芽。 他暂时将其压下,微微侧头看向宠爱了多年的妹妹,脸色难得柔和下来,“胡闹,没有的事情。” 可话是这么说,却没有解释那牙印是怎么来的。 看出他不愿意说,郑慧兰也没有强求,只是脸上却带上了掩盖不住的喜悦。 “有了就带回来,我和你妈不是那种老古董,只要你喜欢的,我们都赞同。” 秦泊远倒是难得插嘴了一句,看着这个从小就没怎么让他操过心的优秀儿子,他眼里满是骄傲,但又想到他久久没定下来的婚姻状况,又有些愁。 “我听说许家最近又添了个女娃,凑了个儿女双全,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郑慧兰显然也知道这事,笑着附和道:“就是,阿樾你可要抓紧了,枝意身边有砚行在不用我们操心,现在只要你结婚了,我和你爸也就彻彻底底地放心了。” “妈!” 秦枝意到底是年纪小,听到这略带调侃的话,脸上不由带上了一丝羞赧,可想到李砚行,她眸中闪过一丝柔色和期待。 相比于她,秦樾就显得平静多了,面不改色地喝着汤,没接话。 他不接茬,其他人也不好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来,餐桌上难得安静下来。 一直埋头做鹌鹑的宋时溪这才敢重新拿起勺子喝粥,害怕再呛到,她这次喝得格外小心翼翼。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没有人再开口,直到快吃完了,郑慧兰像是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对着宋时溪问道:“对了,时溪,你田姨家的小儿子说这个周六请你看电影,你觉得怎么样?”【你现在阅读的是 】 5、相亲 这话一出,几双眼睛纷纷看向了宋时溪这个当事人。 闻言,宋时溪先是愣了愣,然后才想起来对方是谁。 魏书强,原主的相亲对象之一,人长得白净周正,家庭条件虽然比不上秦家,但是也不错,都是在单位上班的。 两人之前只见过一次,他对原主可谓是一见钟情,不在乎她的出身,多次拜托父母来询问,而郑慧兰也觉得两孩子合适,便从中撮合了几次。 可惜原主一门心思都系在李砚行身上,对其他人都瞧不上眼,直接给拒绝了。 这次应该是对方不死心,又来打听,郑慧兰拗不过,才再次帮忙开了口。 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勉强勾起一抹笑,婉拒道:“这周六我有事,就不去了。” 她跟原主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她才十九岁,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干什么不好,怎么就非要找个男人结婚了? 再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草率? 就算魏书强再优秀,她也不想和一个只见过几面,互相都不了解的男人绑在一起过一辈子。 可是原主先前闹着要结婚,她这会儿突然说自己不想结婚了,指不定会引起怀疑,还不如顺水推波,先拒绝了这一次再说,等到时候她搬出去,跟秦家的联系减少了,再找个借口说自己想毕业了再谈结婚的事情。 “那周天也行。” 郑慧兰哪里听不出宋时溪的言外之意,可她是真的觉得魏书强这小伙子不错,宋时溪要是错过这村,就很难遇到这店了。 先不说京市有头有脸的人家娶媳妇儿有多少要求,就说普通人家,那也是挑三拣四的。 宋时溪的容貌确实没得说,她活了这么久,就没瞧见几个能美得过她的,可是漂亮不能当饭吃,再漂亮,品行不好也白搭。 就冲当初她能狠毒到一把将枝意推下楼,差点儿让枝意再也跳不了舞这件事,京市就没几个正经人家敢娶她过门。 魏家那小子不计较,愿意娶她,已经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一想到这儿,郑慧兰憋在内心深处的那口气开始往外翻涌,让她的脸色沉了又沉。 不行,她得快点儿把宋时溪嫁出去,她留在秦家一天,她就得赔着笑脸一天,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觉得他跟我聊不到一块儿去,没有共同话题,还是算了吧。”听郑慧兰这么说,宋时溪便直白了一些。 “那孩子就是腼腆了些,相处久了话就多了,你们要不要再接触接触?” “伯母,这不是话多不多的问题……” 眼看两人意见不统一,即将吵起来,秦泊远皱起眉头出声打断道:“好了,时溪不喜欢就算了,京市那么多优秀的男同志,再找就是了。” “你说的倒容易,你怎么不帮忙找?”郑慧兰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见秦泊远这么轻飘飘地开了口,便没忍住呛了一句。 “厂里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我哪有时间?”秦泊远不满地冷哼道。 “爸,妈,你们都喝口水。”秦枝意见情况不对,连忙站出来,化身贴心小棉袄给一人倒了一杯水,两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宋时溪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刚想说些什么,就对上了对面秦枝意冷沉的眼神。 以她在这个家尴尬的身份,说多错多,还不如保持沉默。 宋时溪垂下头,闭上了嘴。 一时间餐桌上没人开口说话,直到秦樾起身径直离开,这才好似给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句号。 “这儿不满意,那儿觉得有问题,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现在的想法了。”郑慧兰也待不下去了,甩下一句话,便也走了。 秦枝意连忙跟上,餐桌上顿时只剩下了宋时溪和秦泊远两个人。 “你伯母没什么坏心思,她也是为了你好,时溪你别放在心上。” 面对宋时溪的时候,秦泊远阴沉着的脸色柔和了许多。 闻言,宋时溪也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伯母这段时间为了我跑上跑下,我很感激她,倒是我,之前脑子不清醒,做了很多让她失望的事情,还有枝意……” 说到这儿,她适时摆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也越来越低落。 果不其然,秦泊远神情微动,面上闪过一丝欣慰,“不怪你,你和枝意年纪相当,本就容易产生误会和矛盾,我相信你那个时候不是故意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伯母和枝意也不会怪你的。” 宋时溪乖巧地垂着脑袋,两人又聊了两句,她就以要上课为由,从秦家离开了。 等出了门,紧绷的身体才彻底松懈下来。 这一顿饭吃得属实折磨,秦泊远看似对她处处关心维护,实则大事小事都甩给了郑慧兰,而郑慧兰又对原主之前把秦枝意从楼上推下去的事情耿耿于怀,讨厌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真心对待? 秦枝意本人就更不用说了,她一开始对原主很是亲近友好,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的,所以才会屡次劝她好好读书,不要把心思都放在结婚上面。 可原主却误会秦枝意别有用心,看不得她好,各种冷言冷语,后来更是在情绪激动之下推了她一把,彻底寒了秦枝意的心。 要是未来被秦枝意发现原主和李砚行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恐怕只会更恨她。 还有秦樾…… 只要想到他,宋时溪就一阵头疼。 总之,这顿饭之后愈发坚定了她要搬出去的决心。 * 这年头出行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公共交通,最常见的便是公交车,除此之外,目的地近的会选择骑自行车。 而有钱人的选择就更多了,要么私家车出行,要么选择刚出现在市面上没多久的出租车,这是一种黄色的微型面包车,虽然外表没有小轿车美观气派,但是可比公交车方便舒服多了,被老百姓亲切地称呼为“面的”或者“小面”。 宋时溪之所以知道,那都是因为原主以往出行都会选择坐出租车,一方面在同学面前装大款,一方面为了跟秦枝意攀比,想着她坐出租车,就不比她坐轿车低级太多。 其实一开始家里的轿车是两个人都送,但后来她们闹掰后,郑慧兰一气之下,便只让司机送秦枝意了。 如果手中有闲钱,宋时溪也想坐出租车,那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人挤人才好不容易上了公交车。 她在拥挤的车厢里钻了许久,方才眼疾手快地找到一块角落。 宋时溪扶着栏杆站稳,面前站着几个婶子,她们应该认识,一上车就七嘴八舌地聊开了,虽然吵了点儿,但是总比挨着满是烟臭味的男人站在一起强。 车子晃晃悠悠地前行,车窗半敞着,风徐徐吹来,吹散了些许烦躁。 宋时溪靠在窗边,欣赏着与后世大不相同的风景,街边没有多少高楼大厦,常见的是低矮楼房,红墙青瓦,胡同小巷,街边的柏树,精神奕奕的人们…… 这些共同绘就了京市的特色味道。 看了一路,最后在站点下车,宋时溪顺着脑海中的记忆和路边的指示牌,成功进了校园,又找到了上课的教室,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悬着的心才算完全放下。 原主学的是会计,这个专业放在现在很是吃香,是热门专业,拥有巨大的市场需求,就业前景较好。 但宋时溪上辈子学的是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跟会计八竿子都打不着,可以说完全是门外汉,从哪儿学起都不知道。 而原主能在这个年代考上大学,虽说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但按理来说学习能力怎么也不会太差,可她来了京市后,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把自己嫁出去,根本没有好好学习过,上学期更是挂科了好几门。 幸好这学期期初补考勉强通过了,不然还得重修。 思及此,宋时溪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趴在课桌上重重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肩膀上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巴掌,“时溪,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宋时溪循声看过去,就看见了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清秀女生出现在眼前,她穿着洗得发黄的衬衫和黑色长裤,中规中矩却难免带上了些许土气。 只是一眼,宋时溪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吴秋红。 她和原主算是半个老乡,再加上吴秋红性格朴实热情,一来二去,关系便亲近了起来。 刚开始两人还算是朋友,在学校互相帮衬,后来原主心思发生改变,一心想融入京市生活,就开始嫌弃吴秋红跟不上潮流,穷酸土气,渐渐疏远了她。 吴秋红或许也意识到了原主的转变,不再主动热脸贴冷屁股,两人便就此断了联系。 “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看?” 吴秋红看着宋时溪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脸上不由闪过一丝不自然,又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她刚才一进教室就注意到了坐在中间位置的宋时溪,见她脸色发白,魂不守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纠结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上前问一问。 毕竟不管怎么说,两人之前是朋友,就算再被宋时溪阴阳怪气一番,她也认了,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本都做好了要被讽刺几句的准备,谁知道面前的人弯唇一笑,用从未对她展露过的温柔语气说道:“我没事,谢谢关心。” 闻言,吴秋红有些愕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这是阶梯教室,这一退,整个身体失去重心,径直往后栽倒而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6、禁不住诱惑 关键时候是宋时溪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没崴到脚吧?” 吴秋红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扶着宋时溪的手站稳,一抬眼便对上了她的眼睛,里面装着的关切不似作假,让她不由愣了愣,就连最后怎么顺势在她旁边坐下的都不知道。 等回过神后,上课铃声又打响了,吴秋红只能如坐针毡地在座位上待着,自我安慰就只是一节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上着上着,她就没忍住在课堂上头一次开了小差,因为她发现今天的宋时溪好像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可具体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真要说的话,就是变得更温柔了,上课更认真了,人更漂亮有气质了…… “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宋时溪自然注意到了吴秋红时不时偷瞄一下自己的行为,便没忍住笑眼盈盈地压低声音调侃了一句。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吴秋红一张脸就红了个彻彻底底,羞赧地直摇头,然后终于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黑板上。 见状,宋时溪唇边的弧度笑得更深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了,心思简单到一眼就能看出来,原主错过这样的朋友实属一件憾事。 她挺喜欢她的,要是能重新把关系维护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堂课上完,宋时溪余光瞥见吴秋红想要收拾东西离开,她连忙拿过笔记本开口询问道:“秋红,我这里没听懂,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一双美眸眼巴巴地看着她,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吴秋红抿了抿唇,到底是放下东西,转而解释起来。 一转眼,上课铃声又响了。 两人只能继续坐在一起,就这样,先是一起上课,又是一起去食堂吃饭,宋时溪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缠着吴秋红。 京市财经大学总共有三个食堂,她们就近选择了三食堂,正值饭点,人很多,两人排了一会儿队才轮到她们。 买饭是将现钱换成饭票,有分,角,元的面额,用饭票就能直接买吃食,每一道菜的价格都在红底黑字的大海报上面写着,一目了然。 价格便宜到令人不敢置信,一碗稀饭两分钱,一根油条四分钱,十几个鲜肉饺子两角钱,一份肉菜三角钱…… 每个窗口前都站着一个打饭的师傅,穿着统一的白色工作服,宋时溪花了两角要了一碗鲜肉水饺,吴秋红则是要了一碗稀饭和两个馒头。 食堂人很多,两人转悠了一圈才找到空的桌椅。 宋时溪见吴秋红点的全是没有油水的吃食,知道她农村出身,家里条件不好,平日里素来节俭,估计一个学期都舍不得点一回带肉的菜,不免有些心疼,一边眼疾手快地将碗里的饺子给她分了几个,一边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 “秋红,你知不知道附近哪有可以卖东西的地方啊?” “我们学校后门就有条街,卖什么的都有。” 就算宋时溪动作再快,吴秋红还是发现了,回答完就慌忙地把饺子夹了回去,“你自己吃吧,我吃这些就够了。” 带肉的菜对她来说都不便宜,她可不敢吃别人的。 “哎呀,你吃吧,不要跟我客气。” 宋时溪不由分说地挡住吴秋红的筷子,冲她娇俏地眨了眨眼睛,“我以后在学习和生活上还要麻烦你的,你要是这样,我咋好意思开口?” 听她这么说,吴秋红抿了抿唇,终究是收下了她的好意。 等吃了一口馒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宋时溪一开始说的是“卖”不是“买”,一字之差,代表的意思可差远了。 “你要卖什么东西吗?” 宋时溪也没有藏着掖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有好多衣服只穿过一两次,我现在不想要了,就想着便宜卖出去回回本。” 虽然是二手衣服,但是每一件都符合时代审美,价格昂贵,布料和做工都是一等一的,只要定价合适,抱着“省即是赚”的消费心理,就会有人买单。 而且,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是捡长辈的旧衣服穿着长大的,对新旧观念看得没那么重,接受能力比较强。 再加上她前世是博主,在口才方面她自认为还不错,所以她有自信能将其卖出去,给钱包回血。 这个想法在昨天晚上就诞生了,只是她有些纠结摆摊的地点,最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大学附近最合适,年轻女孩子比较多,衣服更好出手。 现在听吴秋红提到后门的那条街,她心里就有些痒痒的,迫不及待地便想去看看了。 吴秋红想了想,那里面好像也有卖衣服的,便小声提议道,“那等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逛逛?” 宋时溪当即开心地惊呼一声,“那就太好了,谢谢你秋红,我还担心找不到路呢,有你陪着我就放心多了。” 她语气上扬,脸上是藏不住的雀跃,吴秋红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一拍即合,吃完饭后趁着午休时间就去了后门,一出学校,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道路两旁全是卖东西的商贩,各种摊位乱中有序地排列着,大部分都是卖吃食的,还有卖衣服,饰品,学习用品…… 就跟吴秋红说的一样,卖什么的都有,而且价格普遍比店铺里的要便宜一些,深受学生党的喜欢,就连住在附近的居民也会在闲暇时候过来逛一逛。 宋时溪看得目不转睛,最后还是没经受住诱惑,买了一份驴打滚,外皮是由黄米面做的,包着红豆沙的馅儿,最外面裹了一层黄豆粉,一口咬下去,软糯香甜,入口即化,一点儿都不腻。 “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我不吃,刚吃了饭的……” 吴秋红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块驴打滚,一股香甜之气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让她没忍住伸出舌头卷了卷。 她平时哪舍得花钱买这些小零嘴吃,这会儿难得吃到,还多亏了宋时溪大方,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旁边的价格表,想着自己咬咬牙也能负担得起,便笑着道:“真好吃,时溪谢谢你,赶明我也请你吃。” 宋时溪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卖驴打滚的婶子就率先接话了,“你们小姐妹感情可真好,好吃下次还来,这都是我自己做的,真材实料,吃过的就没有不夸的。” 婶子脑子灵活,嘴又甜,不仅夸了她们,还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揽了生意。 “行,姐姐,我们下次还来你这儿吃。” 宋时溪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眼珠子转了转,状似不经意间开口,“姐姐,你们在这儿做生意就不怕学校和城管赶吗?” “咱们都是走了手续,交了钱的,哪能说赶就赶?” 李淑霞见宋时溪年轻漂亮,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听她好奇问这个,便解释了一句,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哦哦。”宋时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下次还想吃驴打滚的话,在哪儿找你?还是这儿吗?” “对,就是这儿,你别看我们这条街有些乱糟糟的,但其实摊位都是固定的,我交的钱多,就靠前,你以后想吃,认准这棵老油松就行。”李淑霞一边招待客人,一边回话。 见李淑霞在忙,宋时溪快速开口问道:“交多少钱啊?” “远一点儿的摊位一个月就十块,十五块,我这个二十块。” 李淑霞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人在忙的时候,就顾不上嘴严不严了,等说完才发觉自己将重要信息给透露出去了,但见对方只是个学生娃娃,也没过多在意。 两人之间宛若随口聊一聊,宋时溪却基本上把自己想要了解的消息都给打听了个透彻,道谢后,拉着吴秋红走了。 “你可真厉害。” 吴秋红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等走远了,才敢冲着宋时溪竖起大拇指,三言两语就把话给套完了,偏偏人家还不知道,只当闲聊了。 只是,宋时溪之前嘴皮子有这么溜吗? 吴秋红突然发现之前短暂的交集里,她对宋时溪好似一无所知。 “那当然了,是不是被我迷住了?”宋时溪红唇微勾,扭头朝着吴秋红歪头一笑,美眸上挑,眸中泛着秋水般的涟漪,说不清的娇媚撩人。 她就这么明晃晃地直接把她的夸赞给应下了,让向来见惯了含蓄谦虚的吴秋红有些哭笑不得,但却丝毫不觉得宋时溪骄傲自满,相反,还觉得她很可爱,唇边便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两人往前逛了没一会儿,宋时溪又随便找了个人问清楚这儿的城管部门和街道办在哪儿后,便朝着这两处地点出发了,先就近去了城管部门,等到了地方,才知道这些摊位归街道办管理,又辗转去了街道办。 在街道办找到相应的工作人员仔细地询问了相关信息后,就大手一挥花十块钱包下了一个月的摊位。 没办法,宋时溪也想花几块钱短租几天,可是只能一个月起租。 吴秋红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十块钱可是她一个多月的生活费了,她还想再劝一劝,毕竟要是到时候衣服卖不出去,那就相当于十块钱全打水漂了。 但是宋时溪却说她心里有数,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吴秋红见她信心十足,不忍心在这个节点继续泼凉水,便闭了嘴。 等办完各种手续,拿到摊位号码牌后,宋时溪就迫不及待地冲去了摊位。【你现在阅读的是 】 7、醉酒 她运气还算不错,这个摊位是别人刚退租的,位置不是特别靠前,但也不是特别靠后,算是在整条街三分之二的位置上。 而且周围大部分都是卖生活用品的,只有一个摊位支起了锅炉卖锅贴,味道不是很大。 转悠了一圈,各方各面宋时溪都挺满意的,唯一觉得有些埋汰的点就在由于上一个摊主是卖油炸小吃的,将街道办提供的免费桌子上弄得又脏又油,退租时还不打扫,简直没眼看。 好在吴秋红主动提出可以去她宿舍拿桶和抹布来擦一擦,不然她明天不光要将衣服拖过来,还要准备打扫工具,实在太费劲了。 宋时溪也没跟吴秋红客气,跟着她一起去了宿舍,正好顺便看一下环境怎么样,如果还可以的话,她就去找辅导员问一问有关入住的事情。 宿舍一共分为好几栋楼,男女分开,吴秋红的宿舍在女寝二号楼第三层,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吃完饭回宿舍休息或者看书了,一路走过来很是安静。 阳光顺着高大的枝桠缝隙洒下来,给长长的走廊镀上一层金光,鼻尖全是洋槐花的清香,带着青春独有的味道。 她们轻手轻脚地推开宿舍的门,等进去后才发现其他人都没有休息,正围在一起小声聊天,见到宋时溪跟着吴秋红一起回来,均惊讶地止住了话头,好奇地朝着她们看了过来。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两人居然又玩到一起去了。 凌娟眼珠子转了转,难得主动跟吴秋红打了个招呼,“秋红你回来了?” “嗯,回来拿个东西。” 闻言,吴秋红有些惊讶地瞥了一眼凌娟,要知道这人平时心气高,对她都是爱答不理的,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了?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因为凌娟眼神短暂地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径直转向了宋时溪,眉开眼笑,跟朵太阳花似的开了口,“宋同志快过来坐,这儿有椅子。” 前后对比,高下立判。 “不用,等会儿就走了。” 宋时溪表面笑着,心里却直接将凌娟这个人拉进了黑名单。 而凌娟见几次开口,都被宋时溪打太极似的越推越远,嘴角一讪,找个借口往床上躲去了。 其他人倒不像凌娟这样表现得那么明显,但对宋时溪也是有些殷勤的,无奈大家本就不熟,没什么话题,等吴秋红去宿舍最里侧的角落拿完桶回来,也就闭了嘴。 宋时溪早就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不动声色地将宿舍环境打量了一圈,最后不禁捏紧了掌心。 学校的宿舍都是六人寝,上下铺,靠墙放一个长桌共用,面积很小,连个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只能堆在床上,或者自己准备个箱子放在床底下。 而且宿舍里没有单独的淋浴间,洗漱都是在公共澡堂,光是这一点儿就劝退了在南方长大的宋时溪。 不光如此,她还眼尖地注意到墙皮开了裂,铁架床掉了漆…… 宋时溪默默在心里划掉了搬进宿舍这个选项。 “时溪,我们走吧,接水得去水房。”吴秋红回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宋时溪连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抢过她手中的桶,“我拿着吧。” 两人来去如风,等到屋里彻底没了人,其他人才叽叽喳喳讨论开来。 “她们不是闹掰了吗?宋时溪怎么又愿意跟秋红打交道了?” “这谁知道啊,该不会是吴秋红自己贴上去的吧?我早上可看见了,她主动去跟宋时溪搭话,两人才坐到一块儿的。”凌娟这时候又从床铺中探出头来,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啊?真的假的,秋红不像是那种人啊。” 凌娟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她们是真蠢,还是天真过了头,“有些人平时装得老实,其实心眼比谁都多,你们要是不信的话,等会儿找个机会咱们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这一等,先是等到下午下了课,又等到了天黑,才蹲到人。 当吴秋红提着桶和抹布出现在宿舍门口时,被人堵了个正着。 “秋红,你们这是去干什么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下午下课后,吴秋红和宋时溪就没了人影,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该不会宋时溪带着吴秋红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大家的眼睛都快羡慕红了。 “就随便逛了逛。” 吴秋红觉得别人的事情最好不要多说,便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好在其他人问了两句,见问不出什么,就转而一个劲地追问起了她和宋时溪的关系。 大家虽然都是外地人,但其中的差距可大了去了。 像是宋时溪这种在京市有靠谱又有钱的亲戚的,那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对象,尤其她还长得跟天仙似的,有颜有钱,谁看了,不说一句命好! 当初刚开学的时候,宋时溪跟吴秋红两个人走得近,她们表面不说,实则背地里都咬碎了牙。 明明都是一个班的,怎么宋时溪偏偏就看上了吴秋红当朋友?要知道吴秋红可是整个班最穷最土的,日子过得寒酸极了,就连她们都不乐意跟她玩。 但好在后来没多久,两个人就绝交了。 谁曾想这还没过去多久,居然又玩到一块儿去了。 大家心里都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忍不住开口道:“你忘了上次宋时溪是怎么疏远你的了?那种人根本不配跟你做朋友。” “对啊,宋时溪有个那么有钱的亲戚,要什么朋友没有?还稀罕你?” “咱们得有自知之明,不要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多掉价啊,她心里估计只把你当半个丫鬟,什么事情都使唤你做。” 寝室总共六个人,抛开吴秋红不谈,就属凌娟蹦得最欢,她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吴秋红手中拿着的桶,暗示意味十足。 吴秋红便也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脑海中却想起下午在后街的事情。 那摊位油污多,打扫起来要费一番功夫,宋时溪一开始不让她动手,是她看不下去主动帮忙,两人全程有说有笑,后来打扫完了之后,宋时溪还请她吃了油茶。 那甜滋滋的味道到现在都还残留在嘴里,让人忍不住勾唇。 吴秋红性子虽然老实木讷,但是她不蠢,看得清好坏,可能宋时溪之前的确不是个能深交的人,但是现在的她却不一样,言行间尊重有礼,她看她的眼神是平等的,并不像凌娟口中说的那样带着上位者看下位者的优越感。 而眼前这些人,看上去是为了她打抱不平,实则各怀鬼胎,打心底看不上她。 思及此,她冷声开口道:“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管好自己吧,有空在别人背后嚼舌根,还不如多看几本书洗洗脑子。”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怼的旁人都是一噎,悻悻地闭了嘴。 只有凌娟还在不依不饶,气愤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为你好,你还反过来骂人?” 可惜这个时候吴秋红已经转身出了宿舍去洗漱了,凌娟一肚子的火只能被迫咽回肚子里。 * “深市那边说天合送方案过来了。” 黑色轿车缓缓驶进院落,徐进泽一边说着,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男人一眼。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衬衣,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身形笔挺颀长,面容清隽出众,尽显冷淡矜贵。 晚上在曲园和几位厅级领导吃饭,直到现在才散了局,秦樾喝了不少,这一路几乎都靠坐着闭目养神。 这会儿闻言,也只是淡声道:“等回去了再说。” 言外之意,便是要冷天合一段时间了。 徐进泽心领神会地没有再开口,暗暗同情了天合几秒,但同时又觉得他们纯粹是自作自受。 自打开放后,深市发展速度惊人,短短十年,昔日的小渔村就换了个崭新面貌,其中抓住风口,赚得盆满钵满的不在少数,可真正能守住这份财富的却没多少。 秦樾当年从一个小包工头做起,带着战友一路稳扎稳打,低调行事,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吃下了市场上的大部分蛋糕,而等旁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次秦氏的新项目招标,像天合这种一开始自诩清高,高高挂起,后来意识到不对劲,才来攀关系求分一杯羹的公司不说成千上百,几十家是有的。 只可惜,秦总好像都不太感兴趣。 徐进泽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停好车后,下车绕到后座打开门,恭敬道:“秦总,到了。” “嗯,辛苦了。” 秦樾睁开眼,先是揉了揉眉心,然后才下车。 虽然喝了不少,但是他的意识还算清醒,用不着搀扶,自己就稳稳当当进了屋。 这个时间点家里人都睡了,他没打算惊扰,借着月光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只是刚喝了两口,就被不远处传来的声响给打断了。 秦樾倏然皱起眉头,身体比迟钝的大脑转得快,顺手抄起一旁的擀面杖就冲了过去,他的动作又快又谨慎,没发出任何动静,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声源。 他举起擀面杖,可等看清屋内的情形后,他动作一僵,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又是杂物间。 眼前的地方十分熟悉,只不过不同于上次的昏暗无光,这次灯光大亮,将屋内各个角落都照得十分清楚,当然,也包括那个站在熨衣板前的女人。 她穿着浅粉色的睡衣,长发随意绑着,柔顺地垂在身后,颊边散着几缕碎发,贴着白皙尖细的下巴,越发衬得她肤色赛雪。 由于侧着身,她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依旧在细致地熨烫着衣物,但或许是铁制的熨斗有些重,她拿着有些费劲,又要时不时去炉子上热一热,时间久了,便会换另一只手,整个过程耐心且温顺。 秦樾望着这一幕,喉结莫名滚了滚。【你现在阅读的是 】 8、呼吸急促 他的视线和柔和的灯光混在一起,鬼使神差地久久停在她身上,好半晌都没有挪开。 直到她不经意间地偏了一下头,发现了他。 “啊。” 宋时溪是真的被不知道站在那儿已经多久了的秦樾给吓到了,手一松,差点儿把熨斗给摔了,幸好熨衣板够宽,不然这玩意儿砸到脚上,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宋时溪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好半晌才勉强收敛心神,抬头重新将目光落在秦樾身上。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跟前,两人之间不过只隔了一两步的距离,那张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闪过了几分慌张。 但等她再仔细去看时,那抹神情就消失不见了,宛若从未出现过。 “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秦樾率先开口,被酒意浸染过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哑,尾音轻扬,透着一股子令人敬畏的严峻。 闻言,宋时溪差点儿没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她熨衣服熨得好好的,要不是他神出鬼没,连个声音都没有,她至于被吓到吗? 不被吓到,当然就不会差点儿出意外了,更不会被骂笨手笨脚。 但是看着他冷冰冰的脸色,她没敢将内心深处的吐槽说出来,只能咬牙切齿地转移了话题:“哥,你回来了?” 下午吃饭的时候家里就她一个人在,但其他人天黑之前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唯独他不见踪影,估计是去应酬了。 现在闻见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就知道当时猜的没错。 一边想着,一边偷偷瞅了秦樾一眼,却不想径直撞进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当中。 深褐色的瞳孔雾蒙蒙的像是覆上了一层水汽,直勾勾盯着她看时,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一样,暧昧又炙热。 宋时溪的心跳蓦然加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后逃一般地率先避开。 好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醉了,秦樾并没有注意到她有些逾矩的注视,而是将视线落在那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上面。 “大半夜不睡觉,倒腾这些衣服干什么?” 她大脑空空,下意识地回道:“拿去卖啊。” 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宋时溪懊恼地闭了闭眼睛,刚想补救,就听到他问:“你很缺钱?” “这话说的,谁会嫌钱多啊。”宋时溪眼看没法补救了,便也破罐子破摔,挠了挠额角,讪笑着回了一句。 这话一出,秦樾罕见的沉默了。 的确,谁会嫌钱多?尤其她还是贪慕虚荣,财迷心窍的那种人。 他的视线在那一堆衣服上面转悠了一圈,然后收回视线,声音比刚才还要淡了很多,“缺钱了就开口,只要你乖乖的,秦家又不会亏待你。” 她去外面卖衣服,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们家私底下薄待她。 话毕,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宋时溪没将秦樾的话放在心上,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熨烫衣服上面。 缺钱就开口?说得容易,她朝谁开口啊?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这是宋时溪从小到大吃了无数亏才明白的道理。 * 第二天上午没课,宋时溪却起了个大早,洗漱好后,绕过床尾来到梳妆台前,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洒进来,后院的木绣球朝她伸展着长枝,仿佛伸出手就能够到那喜人的白花。 宋时溪却没时间欣赏窗外那绿意盎然的美景,径直看向桌子上的圆镜。 这张脸跟她前世长得一模一样,不管看几次,她都会有些恍惚。 镜子里的少女生了一副好样貌,巴掌大的小脸,轮廓流畅自然,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妩媚的狐狸眼,瞳孔偏浅,明净清澈,鼻子小巧挺翘,唇瓣水润粉嫩。 五官精致漂亮,身材凹凸有致,从头到脚貌似都挑不出错来。 可细看两眼就能发现美玉有瑕,比如皮肤不够清透,气血不足,眼下有黑眼圈,额头和下巴有粉刺,长发毛躁分叉,含胸驼背…… 硬生生将这份美丽打了折。 而她做博主那么久,为了产出有效的图文和视频,提高和巩固粉丝黏性,可以说是将全世界可以变美的法子都亲身试了一遍,与此同时还坚持规律作息,养生,运动,瑜伽…… 看着到处都是小毛病的脸,宋时溪深深吸了一口气,头一次觉得自己有强迫症,恨不得立马对其下手,恢复以往的精致,但在调养皮肤和体态方面急不了,只能慢慢来。 而眼下更为重要的是要抓准机会,趁热打铁搞钱才对。 她想好了,想要快速把衣服卖出去,那旁边最好得有个活招牌,而没什么比她自己更合适了,关键是自己给自己打工,免费! 昨天交租金的时候倒是挺爽快的,现在想来只觉得肉疼,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再后悔也没用了,更何况这钱一定花得值! 宋时溪收敛思绪,从抽屉里拿出原主用来削铅笔的小刀,擦干净后,立马对着杂乱飞舞的眉毛快准狠地下了手,将轮廓修剪整齐。 桌上有一些这个年代流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润肤霜,蛤蜊油,桂花头油,粉饼,香粉纸,眉笔,口红…… 有些牌子宋时溪见都没见过,但条件有限,她顾不得那么多了,研究了一下,花十几分钟的时间给自己简单化了个淡妆。 她今天选了一条淡青色的长裙,长发编成蓬松麻花辫垂在胸前,颊边配一枚精致的小花发卡作点缀,整体打扮清新淡雅,一颦一笑难掩姿容之盛,美得让人眼前一亮。 宋时溪满意地勾了勾唇,起身从窗台离开。 殊不知她这一系列的行为都落入了某人的眼中。 秦樾穿着睡衣站在书房的阳台上,目送那道窈窕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想扫去脑海中荒唐的印记。 可眼前却依旧不断回荡着那一幕,素白手指纤细漂亮,肤若温瓷,浅浅沾上些许口红,再一点点细致地在唇瓣上晕染开来,如春日桃花缓缓绽放,开得饱满丰腴,娇柔软嫩。 秦樾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这是疯了,亦或者是酒还没醒。 胸口憋着一股烦躁,等书房座机响起的时候,他接听的语气之中便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什么事?” 等意识到情绪带入工作后,秦樾蓦地沉默了两秒,调整了一下状态,才让对方继续,涉及到项目报价,他听得很认真。 *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宛若金黄色的绸缎。 宋时溪拖着两个行李箱到达后街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感觉双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她深吸一口气,越过各种各样的摊位,往自己的小摊走去。 她今天打扮得时髦靓丽,配上出众的身材样貌,可谓是吸引了一大波视线,她丝毫不惧,自顾自地往前走。 “秋红?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时溪隔得老远就看到了摊位旁边站着一个人,凑近一看才发现是吴秋红,不免又惊又喜。 吴秋红一听见她的声音,便转身快步迎了上来,帮她提走一个箱子,支支吾吾半天,才轻声道:“路过,来看看你。” 闻言,宋时溪看破不说破地笑了笑,语气欢快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帮帮我。” 她表情俏皮灵动,谁看了能拒绝?而且吴秋红本就是专门来帮忙的,这会儿自然顺坡下驴应下了。 两人将行李箱打开,宋时溪先将浅色带碎花的床单拿出来铺在摊位上,遮挡住原来比较丑的深色桌面,然后又在摊位的架子上缠上一圈细布条,一点点地将摊位布置完毕。 等全部弄完,她才和吴秋红一起将衣服挂了出来。 “你这些衣服真漂亮,摸着也舒服,你真舍得低价卖了?” 吴秋红原本以为她要卖的肯定是便宜的旧衣服,可是这些一看就是没穿过几次的,料子滑溜,颜色鲜艳,各种花样各种图案,看得她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这么好的衣服,她只在百货商场里看到过,这会儿连摸都不敢摸,深怕弄脏弄破了,眼见着宋时溪拿出一块“五角钱随便挑”的牌子,她不免觉得有些震惊和可惜。 五角钱?去了百货商场怕是连一只袖子都买不到吧? “再漂亮,再舒服,不适合我,放在衣柜里吃灰,还不如卖了呢。” 宋时溪也觉得有些可惜,但是她现在急着用钱租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原主的衣服堆积如山,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再说了,将其卖给有需要的人,循环利用也有助于减少浪费,促进环保。 说完,注意到吴秋红望着自己手中的牌子,后知后觉她是误会了,连忙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盒子,上面雕刻着复杂精美的花纹,只是一眼就勾走了吴秋红的注意力。 “这个可不是卖衣服的价格,而是卖这个的价格。” 宋时溪笑着将铁盒子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各种五颜六色的小配饰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闪耀的光芒。 看上去闪闪发光,跟崭新的一样,但其实也是二手的。 原主当时基本上一天一换,一个发卡或者是发绳戴了一天就不喜欢了,丢在旁边买新的戴,家里的首饰盒已经堆满了,她昨天收拾了一下,将喜欢的留下,其他的都准备卖了,能回多少本,是多少。 再者这种小饰品卖出去也亏不了多少钱,而且放个低价牌子在旁边,可以充当噱头,吸引顾客过来。 吴秋红听她头头是道地分析,知道她心里有谱,便也不再多言。 两人很快就将摊位支了起来,中途有不少人被亮眼的服装和如花似玉的摊主给吸引过来,只是问了两句后,在听到是二手商品以及相应的价格后就纷纷离开了。 问的人不少,但直到第一节课都下了,她们都还没卖出去一件衣服和饰品。【你现在阅读的是 】 9、做生意 宋时溪知道万事开头难,但心里还是不免产生了几分焦急,一旁的吴秋红比她还急。 “时溪,怎么办啊?要是卖不出去,你那十块钱就打水漂了!” “早上人少,再等等……”有人问就代表着她的东西不差。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卖文具的摊主邓翠霞看准时机跑了过来,笑着问道:“妹子,我看你这衣服不错,是从哪儿进的货啊?” 两个摊位挨得近,说个话都听得到,宋时溪不信她不知道她卖的是二手衣服,非要多问一句,要么找话题,要么就是打着别的主意。 宋时溪眼珠子转了转,唇角一弯,颊边浮现出浅浅的酒窝,妩媚中带着几分俏皮,拔高音量道:“这可不是在哪儿进的地摊货,而是我在京市最大的百货商场里买的,只穿了一两次,现在想低价卖给有缘人,姐你要买一件吗?” 万事先嘴甜喊一声姐总没错,果不其然,一听见她的话,邓翠霞就笑了出来,“哎哟,我应该比你大个十几岁,都可以叫婶子了。” “真的假的?” 宋时溪夸张地捂了一下嘴,惊讶道:“姐你不说那谁能看的出来啊,我瞧着你像是二十多岁的。” 这番话把邓翠霞哄得眉开眼笑,但是她可没忘了正事,伸出手摸了摸挂在架子上的一件酒红色上衣,料子光泽度好,手感细腻,一看就是上等货。 “你这衣服真的是在百货商场买的?卖多少钱?” 过几天她婆婆过六十大寿,到时候各种亲戚都要来,她想买一件撑场面的,但是又觉得商场里卖得太贵,没舍得下手,在家犹豫好几天了。 早上瞧见旁边摆了个摊卖衣服,虽是二手衣服,但是看着不错,便一直观望着,刚才听见两个小姑娘的对话,就赶忙过来了,想趁机砍砍价。 “是啊,我骗你干什么?我可是实诚人,不然也不会明明白白告诉你这是我穿过的,对不对?” “这倒是。”邓翠霞点点头。 宋时溪便继续道:“姐你一看就是见多识广的人,你摸摸,这全是上好的料子,还有这走线,多细密工整啊,当时我买成三十多呢,现在打折卖,卖你十五。”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邓翠霞看中的那件上衣往她面前凑了凑。 “确实不错。” 邓翠霞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改口道:“但你这到底是穿过的,旧了,不值钱了,你看你们这一上午都没开张,就是因为价格定高了。” “这样,你们两个小姑娘忙前忙后的,也挺不容易的,我出五块钱,你要是卖我就买了,就当照顾你生意了。” 原来说来说去,就是为了挑毛病,好砍价。 这是人之常情,宋时溪也早就做好了被砍价的心理准备,但砍就砍吧,可也不能一下子砍得这么离谱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顾客,宋时溪万万没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再者两人算是半个邻居,要是搞好关系,以后做生意也方便自在些。 思及此,宋时溪故作为难地摇头道:“姐,五块钱真的卖不了,但是如果你诚心想买的话,我给你送一个发卡,你看这个正好配这件衣服,这个发卡我都卖五角钱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挑出一个与上衣同色系的发卡出来,不等邓翠霞开口,就继续道:“这衣服颜色多特别多鲜艳啊,显白不显黑,你穿上往人群里一站,别人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你,还有这腰间设计了一些波浪形的褶皱,修饰腰身,不显胖,你穿上绝对好看。” “而且你想想,穿着这衣服配一条黑色长裤或者长裙,再把头发盘起来,别上这发卡,多大气,多时髦,不管是出摊还是串门走亲戚,都有面儿。” 这段话简直说到邓翠霞心尖尖去了,脑海中不禁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只觉得有些飘飘然。 其实她清楚这价格配上这衣服一点儿都不贵,但还是有些犹豫,想着能不能再砍砍价。 看出她的动摇,宋时溪使出了杀手锏,“这样,我免费给你盘个发型,你拿着这衣服对着镜子看一看,满意就买,不满意也没关系。” “你还会编发型呢?”邓翠霞眸光亮了亮,视线不禁落在宋时溪精巧特殊的辫子上,心动了,“那你给我试试。” 反正是免费的,试一下又不要钱。 宋时溪立马拿来早就准备好的木梳,又把小圆镜递给邓翠霞,“来这边坐,有凳子。” 这凳子还是吴秋红从宿舍搬过来的。 “好。” 宋时溪手巧,三两下就给编好了,这年头大家的发量都又多又厚,编出来随便调整一下,就打造出了蓬松显脸小的氛围感。 “好看吧?”宋时溪将发夹别在邓翠霞鬓角上方,又拿来衣服放在她胸前比划了一下,“怎么样?多有女人味啊。” 还真是! 她平时出摊为了方便耐脏,大多时候都穿的旧衣服,颜色暗沉,显得人灰扑扑的,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平白老了好几岁,可现在换了身衣服,换了个造型,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美。 邓翠霞看着镜子中宛若焕然一新的自己,胸腔里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就在这个时候,附近几个和她关系好的女摊主也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她们早就想过来了,但是没人带头就一直忍着没动,直到见宋时溪给邓翠霞编起了头发,还以为是邓翠霞把衣服买了,这才终于按耐不住地跑了过来。 “翠霞,这衣服你买了?多少钱啊?真好看,还提气色。” “这穿回去,不得把你家那口子迷得找不着北了?” “岂止是找不着北了,恐怕连往哪儿钻都不知道了!” 最后这句话臊得大家都红了脸,啐她年纪大了,不知羞。 但是有些人臊过之后,心思却动了起来,人到中年,虽说日子难免越过越平淡,但谁又不想夫妻之间多一些刺激和亮色的? 想到这儿,其中有一位婶子挤开了旁边的几人,到了宋时溪跟前,问道:“小姑娘,这衣服还有没有了?给我来一件一模一样的。” 宋时溪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也不插嘴,此时听到有人问,正准备开口,就被一旁的邓翠霞给打断了,“这件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哎,你还没给钱啊?那我……” “我先来的,你排队去。”邓翠霞可不管她怎么说,抓住那件衣服就不放手了,害怕宋时溪要卖给别人,立马道:“妹子,我现在就回去拿钱去,你可要给我留着啊。” “好嘞。” 宋时溪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将那件衣服递给吴秋红,让她打包,说是打包也就是把衣服用宋时溪从原主房间里搜刮出来的各种购物袋给装上。 见宋时溪答应下来,邓翠霞连忙朝着自己的摊位跑去,生怕晚给钱一秒,到嘴的鸭子就飞了。 “那还有没有啊,我要买。” “我们家的衣服都只有一件,但是我可以根据每个人的特色推荐合适的衣服,让大家都漂漂亮亮的。”宋时溪眉眼弯弯地柔声道。 “那也行,要是不好看,那我可不买啊。” “好。” 这群摊主姐姐们战斗力爆棚,让宋时溪在中午前开了好几单,其中还有两个人因为尺码不合适,所以没能买到,但也让宋时溪编了个新发型,买了个发卡凑了个热闹。 其实原主身材偏瘦,衣服尺码也偏小,但是因为这个年代都比较保守,衣服都偏宽松,再者原主当时刚从农村过来,骨子里还存有节省的想法,为了能多穿几年,买衣服的时候都会往大一个尺码,甚至是两个尺码拍,所以她的衣服还是大部分人都能穿上的。 看着斜挎包里的钱,宋时溪心里升起一阵满足感,见现在摊位上没人,就让吴秋红看着,她则去其他摊位买午饭去了。 等会儿到了学校的午休时间,肯定会有很多人出来逛街,到时候有的忙,得提前补充体力。 一条街有各种各样的美食,放开后,还有很多南方人陪着自家孩子过来读书的,顺便做起了生意,宋时溪看到有人卖过桥米线,便买了两碗。 “秋红辛苦了,饿了吧?快吃!” 害怕衣服上染上味道,宋时溪没敢把碗放在摊位上,便将板凳充当临时桌子,蹲在地上吃了。 “不用,我等会儿去食堂吃就行了,再说了我也没干什么,谈不上辛苦。” 吴秋红闻言,连连摆手,她没想到宋时溪说去买午餐会连同她的一起买了,昨天就吃了她那么多好东西,今天要是还吃,她心里过意不去。 而且她没做过生意,嘴皮子也没有宋时溪那么厉害,一个上午就光干站着了,只有宋时溪忙的时候,她才帮忙打包一下衣服,可以说她并没有帮上什么太大的忙。 见状,宋时溪用脚想都能猜到吴秋红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把吴秋红当朋友,所以就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她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没有任何别的目的,但是却忽略了吴秋红的感受。 吴秋红为人仗义,不喜欢占便宜,每受她的一点儿好,吴秋红心里的压力就会增大一分,一两次还能用帮她做事来还,可次数多了,对吴秋红来说就成了负担。 再加上两人算是“重归于好”没多久,她的压力就更大了,说到底还是因为她们在物质条件上不平等,想法各不相同,所以才会产生问题。 这么下去,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会受到影响。【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被找上门 吴秋红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不想两人走向那样的结局,所以她沉默了两秒后,笑道:“我买了两份,你要是不吃,就只能浪费了。” 听见她的话,吴秋红一噎,看着那两大碗过桥米线,抿紧了唇。 就在这个时候,宋时溪又问道:“秋红,我们是朋友对吧?” “当然是了!” 吴秋红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回答了这个问题,可话脱口而出后,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渐渐红了脸。 可宋时溪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大笑道:“那不就行了,我早说了不要跟我客气,我愿意给你花钱买吃的,就跟你愿意过来帮我一样。”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要是不帮我,我一个人还不知道怎么手忙脚乱的呢。” 说到这儿,宋时溪将一双筷子塞进吴秋红手里,语气微微上扬,俏皮又灵动,“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那就当我在押宝,押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世界闻名的会计师,开自己的事务所,到时候我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吴秋红看着宋时溪,眼眶渐渐湿润起来,又猛地低下头,轻声道:“好。” 声音几不可闻,心底深处却坚定地埋下一颗种子。 两人蹲在一起,肩膀挨着肩膀吃着热气腾腾的过桥米线。 这时候还没有科技与狠活,过桥米线的汤底是实实在在用鸡骨、猪骨长时间熬制出来的,汤色乳白,表面飘着一层滚油,入口鲜美,米线爽滑劲道,一口面一口汤,快活似神仙。 等吃完没多久,学校就放午休了,后街的人数急速增长,宋时溪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手提着两件衣服充当人形广告牌在摊位前来回走动,没一会儿就吸引了几个女生光顾。 “这条裙子真漂亮,老板,多少钱啊?” “这条我买的时候是五十多,只穿过几次,二十卖给你。” 一听这话,陈慧莉就立马收回了手,“啊?你穿过的?那我不要了。” 说完,拉着小伙伴就要走,但眼神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条裙子,显然是特别喜欢的。 宋时溪先是不动声色地将陈慧莉打量了一遍,见她打扮得时髦洋气,穿着小皮鞋,戴着精致的女士手表,于是赶紧上前将镜子拿到手里,又把那条裙子从架子上取下来,开口挽留道。 “虽然是我穿过的,但是你放心,我身体健康,没有传染病,裙子也都是洗了熨烫过的,保证干干净净。” 陈慧莉纠结几秒,还是慢慢停下了脚步,重新走回来,接过了宋时溪手中的裙子对着镜子看了看。 宋时溪再接再厉夸赞道:“同志你皮肤白净,又是短头发,穿这条裙子肯定比我合适好看。” 闻言,陈慧莉下意识地往宋时溪脸上瞥了一眼,待看清后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艳,刚才她只顾着看裙子了,没想到这个摊位上最漂亮的是这位摊主。 陈慧莉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有几分姿色的,可放在这人跟前却怎么都不够看了。 眼下听她这么说,心中不禁有些羞恼,语气拔高冷哼道:“为了卖衣服,你是什么鬼话都敢往外说,我可不是好骗的。” 说完,把裙子塞回宋时溪手里转身就想走。 宋时溪哪能放走陈慧莉这个大顾客,连忙将人拦了下来。 “哎,同志我说的可不是鬼话,长得好看不一定穿什么都好看,人和衣服得彼此合适才能展现出对方的美,你看,我今天穿的这条淡青色的裙子好看吧?” 众人不自觉循着她的话看去,然后点点头。 “但如果我今天穿的是这条裙子,是不是就没那么好看了?还衬得我脖子短,身材五五分,两者对比,差距就出来了对不对?” 众人又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因为的确是对比太强烈了,让人不想承认都不行。 见状,宋时溪唇边笑意深了些,然后将裙子放在陈慧莉胸前,开口道:“但如果是你穿,效果那就不一样了,你是短头发,裙子又是大圆领,会在视觉上拉高脖颈的比例,显得你头小肩宽,身材好。” “让你朋友说说你穿是不是比我穿更好看?” 陈慧莉脑袋懵懵的,一抬眼就见几个朋友点头如捣蒜,还一个劲地夸她,要不是这些人是她同窗了三年的好友,她真的会怀疑她们都是摊主派过来的间谍! 思及此,陈慧莉抿了抿唇,再次望向镜子中的自己,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跟宋时溪说的一样,而且不管怎么样,被一个大美人夸赞了,她心中还是隐隐有些高兴的。 脑海中几番挣扎,最后道:“十八我就买了。” 宋时溪装作犯难的样子,犹豫了好半晌才点了头,“行,看在大家都是校友的份上,十八就十八。” “校友?”这话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和好奇,纷纷凑了过来。 “我怎么没在学校里见过你?”陈慧莉更是怀疑地皱起了眉头,按理说学校里有这么漂亮的女同志,估计早就传开了才对,她也一定会有印象。 “我和她是大一会计专业的,平时除了上课,我都不在学校。” 宋时溪自然看出了陈慧莉的质疑,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额角,原主平时穿得大红大绿,再好看的脸也消弱了几分,再加上她为了跟李砚行勾搭上,一有空闲就往他和秦枝意的学校跑,就连她自己班上的人都对她不熟悉,更别提在整个学校了。 陈慧莉还是半信半疑,其他人倒是都信了,开始聊起天来。 宋时溪这才知道她们是工商管理专业的大三学姐,不光如此,这几人还是校朗诵队的,难怪一个个吐字珠圆玉润,声音清脆,普通话还比大部分人的都要标准。 “那可太巧了,我高中的时候也是校朗诵队的。” 宋时溪心里打着小九九,为了更好地拉近距离,便开口附和了一句。 当然,这话也不算说谎,因为原主确实在校朗诵队待过一段时间,只不过是老师见她长得标志,拉去第一排充场面的,相关知识和技巧一点儿都没学到。 但她不同,前世就是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出身,虽然毕业后没有从事相关的工作,但到底是学过的,底子还在。 “真的假的?” 那几个女孩子听宋时溪这么说,眸光瞬间亮了起来。 见状,宋时溪笑着道:“当然了,我骗你们干什么?” 说完,她清了清嗓子,当众念了一小段诗朗诵,选的是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虽然只是一小段,但是足见其功底,发音,节奏,情感等每一个细节都把握得刚刚好,比他们队里的领诵员还要专业。 这一段念完,其他人看宋时溪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满是崇拜地问东问西,一会儿问怎么练出来的,一会儿问她学了多久…… 宋时溪都好脾气地一一回答了,这么大方无私让她们有些感动,要知道平时除了带她们的老师以外,都没人愿意教她们,尤其是有点儿水平的,都恨不得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学了去。 “以后经常来玩啊,要是学姐你们周围有人想买衣服,都可以帮我介绍介绍,你们介绍过来的我给打折。” 送她们走的时候,宋时溪乐呵呵地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有了刚才那一茬,她们哪有不答应的?还一人买了一个发卡带走。 吴秋红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默默朝着宋时溪竖起了大拇指。 一整个上午很快过去了,生意还不错,宋时溪很想再接再厉,但是无奈因为下午还要上课,她便将衣服都收了起来,和吴秋红一起搬去了她的宿舍暂时放着,等下课后再搬去后街卖。 来回虽然麻烦了些,可也没别的法子了。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累是累,衣服却卖出去了不少,现在宋时溪手里已经有了两百多块钱了,估摸着有了这笔钱,应该可以租房了,她就开始打听学校周围有没有房屋出租。 在后街摆摊的商家大部分都是住在附近胡同里的,买东西的时候随口问一句就能得到不少信息,但是这年头往外租房的不多,就算有,也是那种大杂院里价格还算便宜,但面积很小的单间。 而这种单间的厕所和洗漱几乎全都是公共的。 宋时溪一听那环境就摇了头,租这种还不如回学校住。 而且虽然京市治安很不错,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宁愿花大价钱让自己生活得舒适点儿,安全点儿,也不想贪便宜住大杂院里那种黑黢黢的“棺材房”。 每天回到家,觉得这辈子都完了。 宋时溪知道好房源是急不来的,她又对周围不熟悉,便干脆买了点东西找隔壁摊位的邓翠霞帮忙留意,方便又省事。 经此,两个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邓翠霞还给了她两块钱,想在她因为要上课没法摆摊的时候,将一些文具摆在她的摊位上卖。 宋时溪欣然同意了。 就在她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门。【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求求你 正值午休时间,阳光透过油松翠绿欲滴的针叶零零散散落在地上,留下波光粼粼的光点,宋时溪站在树下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陈慧莉,不由轻轻叹了口气,适时递上一张纸巾。 “这件事不是我不帮你,主要是时间仓促,我怕我胜任不了……” 她的手刚伸过去,就被陈慧莉给握住了。 “时间上确实有点儿仓促,但是宋同志你的专业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稿子不是很难的,集体的部分不用你操心,就只有一小段独诵需要你练习一下,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会冒昧地请你帮忙,求求你了。” 短短几天不见,陈慧莉原本清丽动听的嗓音变得嘶哑刺耳,这一连串话说下来格外费劲,甚至就连尾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每年劳动节京市各大高校都会齐聚在华清大学举办联谊晚会,今年也不例外,他们学校为此早早就筹备了起来,一共准备了两个节目,一个是民族舞,一个是诗朗诵。 诗朗诵这个节目由校朗诵队筹办,属于保底节目,每年都能拿奖回来,所以校领导很是看重。 陈慧莉生得秀丽,普通话标准,从大一进入校朗诵队开始就是作为核心成员来培养的,去年已经参加了一次联谊晚会,这次她本来也是要上的,还是站在第一排的重要成员。 可就在三天前她突然感冒了,发了一场高烧后嗓子就哑了,本以为晚会之前会好,可谁曾想不仅没好,还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失声的地步。 眼看着晚会近在眼前,她只能放弃参与演出,可她的位置空下来了,就得有个人补上去,但校朗诵队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就在大家心急如焚的时候,陈慧莉想到了宋时溪,便专门来了后街求她帮忙。 宋时溪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道:“你的病还没好,少说点儿话。” 闻言,陈慧莉兴许是知道劝不动她了,脸上的神情倏然变得落寞,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当中。 见状,宋时溪于心不忍地别开眼,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站着的几个姑娘或许是猜到了结果,均是一脸丧气,有两个也跟着红了眼眶,看上去好不可怜。 宋时溪没想到之前为了拉近关系,多卖出去几件衣服,当众念的一小段朗诵会连带着引起这件事。 不是她不想帮忙,只是替人上台吃力不讨好,表演好了倒是万事大吉,可要是表演砸了…… 但是看着这群姑娘们都快急哭了,再加上这几天她们没少带朋友过来消费,刚才陈慧莉又一口气买了三条裙子,连价都没讲。 宋时溪终究是没忍心再说出拒绝的话,叹息道:“我答应了。” 这话一出,陈慧莉不敢置信地猛然抬起头,双眼还闪着泪花,却高兴地咧开了嘴,又是哭又是笑的,表情滑稽极了,宋时溪瞧见她这副模样,没忍住也跟着笑了笑,可转瞬又板起了脸。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 “没事的,宋同志我们都不是那种人,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反过来怪你,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陈慧莉操着一口奇奇怪怪的嗓音,语无伦次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最后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们笑了,不远处的几个人连忙跑过来,询问过后,便兴奋地抱在一起。 接下来的两天里,宋时溪有空就背稿子,又跟朗诵队的一起排练了几次,总算是赶在晚会开始之前顺利过了老师那关,还说要加入宋时溪的名字,到时候给她加学分。 这倒是意外之喜,宋时溪高高兴兴地跟校朗诵队坐上了前往华清大学的大巴。 阳光有些许刺眼,透过车窗洒进来,勾起一丝疲懒,但是一车的姑娘们却个个精神抖擞,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宋时溪坐在靠后的位置上,和陈慧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的嗓子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有些嘶哑。 大巴车缓缓进入华清大学的大门,透过窗户能看见道路两旁挂满了彩带和横幅,节日气息满满,车子直接停在了会馆外面,这儿已经停了很多学校的车,大家瞬间安静下来,跟着老师下车往里面走。 她们这群穿着旗袍的漂亮姑娘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其他学校的队伍频频朝着她们看过来,惹得几个脸皮薄的红了脸。 宋时溪对这样的视线早就习以为常,没有过多在意,正准备快步走进会场,一偏头就看见了京市大学的校车。 想到书中写女主和男二没分手之前在大学期间是各种活动的常青树搭档,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倒霉吧?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刚彩排完第一遍,顺势下台后,宋时溪就看见了正站在后台聊天的秦枝意和李砚行,这两人外貌出众,自带主角光环,想注意不到都难。 宋时溪暗暗咬牙,然后连忙垂下头,跟一旁的陈慧莉说了一句自己想上厕所,便匆匆地转身往旁边的走廊走去。 谁知道太过着急,刚过拐角处就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不起!” 宋时溪立马道歉,同时弯下腰去捡对方砸落在地的东西,等拿到手里才发现是一部随身听,这玩意儿价格不便宜,好在她粗略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问题,稍稍松了口气。 正准备还给对方的时候,手中的随身听就被他身后的同伴先一步给抢走了,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些许刺耳的责怪声。 “走路没长眼睛啊?要是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就是,许年你快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要是有的话,让她赔。” 虽然话有些难听,但是她理亏在先,宋时溪脸色未变,抬起头看向他们,“要是摔坏了,我赔。” 高许年从同学手中接过自己的随身听,这是他哥从港城给他买回来的,他一向很是宝贝,这会儿不小心摔了,自然很是心疼,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可见撞他的人是一位女同志,便想算了。 于是没怎么仔细检查,便道:“没事,你……” 后面的话在看清眼前之人的长相后戛然而止,瞳孔微微放大,他飞快地咽了一下口水,想要掩盖住心口的那份悸动,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心跳声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在疯狂加速。 她穿着一袭淡粉色的旗袍,勾出曼妙身姿,花朵盘扣在胸口蜿蜒,裙摆上绣着精致秀雅的白兰花,一双长腿若隐若现,摇曳生姿,黑色长发用木簪盘成简单的发髻,露出化着清雅淡妆的小脸,像是细雨江南中灿烂盛开的牡丹花,美得娇艳欲滴。 仅仅只是一眼,就让高许年倏然转了话头。 “里面的零件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坏,这样,等演出结束后我们一起去找个师傅看一看?” 闻言,宋时溪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这是个好办法,但是万一两人分开后,他趁机在随身听上动手脚讹她钱怎么办? 或许是猜到她在想什么,下一秒他就将那个随身听递了过来以证清白,“你如果不放心的话,这个就由你先帮我保管着。” 少年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套装,皮肤晒成小麦色,身躯修长,脊背挺得笔直,浑身都透着一股蓬勃朝气,头发剃得短短的,露出俊朗立体的五官,右脸颊正中间的位置上有一颗小黑痣,笑起来时那颗痣也跟着动,给他增添了几分莫名的可爱。 内心深处的猜测被人戳破,宋时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望着他递过来的随身听,没有接,而是挑眉问道:“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随身听跑了?” 听见她的话,高许年眼眸一弯,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都是大学生,我相信你不会跑。” 这人笑起来极具蛊惑性,看起来单纯极了,但是宋时溪可没错过他眸底的狡黠。 相信她?都是陌生人,有什么信任可言? 今天的晚会很重要,能来到后台的都是各大高校的表演人员,只要认准她的衣服,就能找到她所在的学校,之后找到她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同样的,她要找他也很容易。 思及此,宋时溪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随身听,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跑,但是晚会结束后太晚了,明天你有时间吗?我出车费,你来我学校找我,我们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虽然要多花些钱,但是在她学校附近算是她的“地盘”,省时省力又安全。 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跑这一趟。 好在下一秒他同意了。 “一点以后都可以。” 明天她只有上午有课,下午的时间都是空着的,本来想去看房子的,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小插曲,看来只能往后挪一挪了。 “那就一点吧。” 两人爽快地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宋时溪便准备走了,但刚往前走两步就被他给叫住了。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宋时溪。” 高许年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噙着的笑意加深,眼看她越走越远,他连忙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我叫高许年。” 她脚步未停,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看痴了你?人都走了!” 身旁同学揶揄的笑声传来,高许年倏然回过神来,却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长得那么漂亮,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话毕,率先抬步离开。【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衣冠禽兽 宋时溪在后台转悠了一圈,最后从后门溜了出去,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透透气。 看着手中的随身听,她心里就一股无名火窜了出来,要不是为了避开李砚行那个瘟神,她怎么会撞到人? 宋时溪气得牙痒痒,对着脚下的小碎石发泄怒火,谁知道一个用力,石头飞出去,在路上翻滚几圈,最后落在了某个人的脚边。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黑眸。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人从绿荫小道尽头的停车场里走了出来,而为首的男人身材高挑,样貌惹眼。 不同于往日见到的西装,他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的中山装,给他增添了几分肃穆和正经,黑色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浅褐色,弱化了他身上凌厉的气势,多了几分温文尔雅。 可前提是得忽略掉那直直锁定她的冷沉眼神。 宋时溪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害怕地抿紧了唇瓣,只觉得今天倒霉透顶,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遇得到。 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口。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两人的视线对上个正着,她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目光扫过他身后那一连串看上去像极了领导的人群,她心口一滞,神经瞬间紧绷到了极致,勉强勾起一抹笑,从长椅上快速站了起来。 刚想主动打个招呼,就瞧见他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径直越过她大步走远了。 就仿佛两个人是陌生人一样。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后那群人,他们经过她时热情亲切地对着她微笑示意,就连徐进泽都对着她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宋时溪只觉得又尴尬又难堪,气得脸憋得通红,勉强勾起抹笑容送走他们,便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大步回了后台。 害怕再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她直到晚会开始都没敢再乱跑,老老实实地待在休息室里。 晚会准时开始,整个会馆座无虚席,同学们的热情空前绝后,宋时溪在后台都能听到前面传来的阵阵欢呼声。 “宋同志你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了。”陈慧莉害怕宋时溪见到这么多观众会临时出岔子,上台前一直都在陪她聊天,给她打气。 但是宋时溪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应一两句。 两人之间本来就不太熟悉,就算陈慧莉再能找话题也不免词穷,她抿了抿唇,视线一转,看到什么,有些激动地拉了拉宋时溪的胳膊,“你看那边。” 闻言,宋时溪顺势朝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了一对金童玉女,两人穿着同色系的服装,从头到尾就只写了两个字——般配。 女生一身红色的民族服饰,头发全部盘在脑后,戴着精致的银饰,她今天化了妆,美艳似火,是跟以往全然不同的气质。 站在她旁边的男生跟她穿得差不多,配上他精致妖冶的五官,极具异域风情。 如此吸睛出众的两人,不是秦枝意和李砚行又会是谁呢? 还真是冤家路窄,这都能再碰上,宋时溪暗暗叫苦,不动声色地往陈慧莉身后缩了缩,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偏偏陈慧莉不知道她的苦衷,见她突然蹲下去,还以为是她身体出现了问题,急切关心道。 “宋同志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 宋时溪连忙摆手,示意陈慧莉不用担心她,但是明显已经晚了,等她再次朝着秦枝意他们所在的方向看过去时,人已经不在那儿了。 再一扭头,她跟秦枝意一高一低地打了个照面。 望着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秦枝意,宋时溪恍惚间还以为是秦樾站在了自己跟前,原因无他,只因为兄妹两那冷冽的眼神实在太像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 刚才瞥见有个人影很像宋时溪,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还真的是她,秦枝意的目光扫过宋时溪身上的服装,有些愕然地皱起眉头。 要知道宋时溪之前可是最讨厌参加这种活动了,按照她的原话来说,就是与其把时间花在这儿,还不如多出去相看几个对象,买两件衣服。 所以很难不让人感到惊讶和怀疑。 “跟着我们学校的校朗诵队过来参加晚会的。”宋时溪一边回答,一边缓缓直起扭曲的身体,尽量保持冷静地对上秦枝意的视线。 秦枝意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后跟来的李砚行给打断了。 “枝意,该我们上场了。” “嗯。” 秦枝意深深看了宋时溪一眼,才收回视线,抬步往等候区走去,李砚行跟在她身后一同离开,可却在临走时对着宋时溪做了一个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口型。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暗号。 宋时溪皱起眉头,心中感到一阵恶寒,同时也有些没想到李砚行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约她在老地方见面,而且秦枝意还在这儿呢! 他是不是疯了? 可仔细想一想就明白了,要知道原主之前在李砚行面前就是一只上赶着倒贴的舔狗,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先是阴差阳错地失约了早就定好的杂物间幽会,然后那天晚上又没去老地方见他。 就像是突然对他失去了兴趣,不打算再继续舔着他了。 前后反差感太过强烈,这对于习惯了上位者姿态,并且享受这种感觉的李砚行来说,无疑是一种“危机感”。 而他又不知道“宋时溪”已经换了个芯儿,所以才会不顾风险,急着约她见面,想要探探她的口风。 宋时溪当然不会去赴约,她现在巴不得两个人就此划清界限,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去?而且就应该让李砚行这个渣男提心吊胆地生活,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精神折磨。 “你们认识?” 旁边传来陈慧莉八卦的好奇声,宋时溪收回思绪,立马干笑着回应:“不认识。” 刚才那种情景下,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但见宋时溪不愿意多说,陈慧莉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没多久前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和掌声,显然是秦枝意和李砚行的节目大获成功。 “他们每年都是一等奖,今年肯定也不意外。”陈慧莉羡慕地感叹出声。 宋时溪没接话,暗道当然没有意外了,这可是书中的女主和男二,他们不拿头奖,谁拿? 后面又上了几个节目,就轮到了宋时溪她们的诗朗诵。 一群年轻靓丽的姑娘们一上台就收获了一阵掌声。 宋时溪站在第一排,与黑压压的观众之间只隔了一个评委席,她几乎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中心位置的秦樾。 昏暗的灯光下,他慵懒地靠坐在座椅上,看着随性,气场却不容忽视,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那张英俊的面孔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眼皮耷拉着,看起来兴致缺缺。 也对,这种场合他能来,多半是为了跟母校增进关系,好推进各种项目的合作,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专程为了看表演而来的。 宋时溪仗着台下人多,肆无忌惮地将秦樾从头到尾都给打量了一遍,最后下了结论:衣冠禽兽。 下一秒,“衣冠禽兽”倏地朝着她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吓得宋时溪眼睛都瞪大了许多,心虚地立马垂下眼,不敢多看。 见状,秦樾嗤笑一声,搭在桌上的手指缓缓蜷缩起来,指尖跟随着台上朗诵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桌面。 明明是同样的诗歌朗诵,但在一群人中,他却能清晰辨认出她的声音,普通话标准流利,嗓音清澈悦耳,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饱含情感,仿佛能将人拉入另一个世界,去身临其境,体验其中的别样滋味。 他竟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特长。 秦樾眼中多了几分兴味,抬眸看去,目光却着魔般落在了某一处。 那小巧饱满的唇瓣上涂了晶莹剔透的口红,一张一合,露出贝齿里的粉舌,又娇又软,像极了京市五月即将成熟的樱桃,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脑海中忽然想起那天早上在漫天绽放的木绣球下,她对着镜子一点点用指腹在唇瓣上将口红蹂躏开来的场景。 敲打的指尖蓦地停下,长睫覆盖的黑眸微眯,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 晚会顺利结束,宋时溪乘坐学校的大巴车回了家。 大院不允许外来车辆和人员进入,宋时溪只能从大门口步行回去,好在门口的警卫看她一个人,就提出送她回去,不然虽然知道大院里十分安全,但是她一个人走夜路还是有点儿害怕的。 警卫话少,宋时溪忙了一天,也不想开口,两个人便安安静静地往前走。 走到一半,身后突然扫过来两道刺眼的亮光,没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就缓缓驶了过来,车速不快,宋时溪认出这是秦樾的车,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一瞬。 没曾想下一秒那辆车就倒了回来,径直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窗降下,与预料中的不一样,首先出现的是秦枝意的脸,她的妆还没卸,在轻薄的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而在她身后是一张同样权威的俊脸。 两兄妹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秦同志。” 警卫显然是认识他们的,抬起手敬了个礼。 “辛苦了。” 秦枝意笑眼盈盈地回了个礼,然后渐渐收敛笑意,将目光挪到宋时溪的身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宋时溪莫名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朝着警卫道了个谢,便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水声潺潺 无边的夜色环绕,唯有车灯照亮前方道路,驱散了些许黑暗。 车厢内气氛格外微妙,宋时溪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大气都不敢出,实在想不到这两兄妹把她叫上车是为了什么?给他们自己找不痛快吗? 要知道这两人可是一个比一个更讨厌她。 可惜任由她怎么忐忑,都没人给她答案,直到下了车,进了大门,宋时溪整个人都有些懵,没忍住回头瞅了一眼,就瞧见秦樾和秦枝意还站在院子里,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宋时溪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只当作是他们大发善心,不忍心警卫大晚上送她回家后又要独自走回去值班,才捎她一段的。 将乱七八糟的杂念抛诸脑后,宋时溪快步上了楼。 大门外,秦樾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楼梯口,然后收回视线,“什么事?” 闻言,秦枝意松开了拉住他衣角的手,抿紧红唇,开口问道:“哥,你刚才为什么要让她上车?” 虽然语气还算平稳,但是隐隐上扬的尾音还是透出了几分恼怒和质问。 她一点儿都不想和宋时溪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秦樾看着秦枝意,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枝意,现在几点了?” 听见这话,秦枝意眉头皱了皱,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十点十五分。” 话音刚落,秦枝意先是一愣,然后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向秦樾,月光洒在他颀长的身躯上,愈发显得生人勿近。 每年她哥都会作为赞助商和优秀毕业生来参加华清大学主办的五一晚会,然后顺道接她一起回来,今年也不例外,本可以早点儿回来的,但是由于在停车场碰到了她哥在大学时期的导师,就多聊了几句。 而回来的路上,她只顾着分享拿奖的喜悦,并未注意时间,谁曾想居然这么晚了,更没想到会在路上看见宋时溪。 天黑后,不管大院里有多守卫森严,女同志独自在外都不是百分百安全的,而宋时溪长得貌美,如果有危险,出事的概率只会更大。 明白秦樾话中的意思后,秦枝意有些懊恼,都是女孩子,她就算再怎么跟宋时溪置气,也不会想她出事。 “早点休息。” 见秦枝意听懂了,秦樾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然后率先抬步朝着屋内走去,转身的瞬间,面部一半隐进黑暗当中,藏住一些晦涩不清的神情。 让宋时溪上车,一半是因为父亲看重她,她不能出任何事,而另一半原因…… 秦樾指腹摩挲了两下掌心,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刚迈上三楼,就看见某人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 或许是到了熟悉的环境,她将粉色旗袍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节修长的脖颈,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身后,有几缕顺着敞开的领口往里面钻去,没入沟壑当中。 她脚上的皮鞋也换成了居家拖鞋,白得发光的脚套在里面,小到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看着看着,秦樾的脸色更沉了。 她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如果是前者,说明她对攀上他还没死心,从始至终都在对他阳奉阴违,还想耍手段勾引他。 如果是后者,她和异性住在同一层楼,居然没有一点儿戒备心,真不知道是无知,还是蠢,哪天被人吃干抹净了,估计都还在帮忙数钱。 秦樾眉头紧皱,刚想出声说些什么,就瞧见她看都没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一眼,一边唱着歌,一边蹦蹦跳跳着进了卫生间。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一阵水声。 见状,秦樾彻底黑了脸,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很,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离得越近,水声越大。 风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吹进来,仿佛都染上了一丝滚烫的湿润,他不禁加快了脚步,将房门用力关上,将一切都隔绝在身后。 但水声依旧潺潺,不得安宁。 *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气温升高,带上了些许盛夏的味道,宋时溪怕热,但更怕晒黑,思来想去,就在里面穿了件掐腰碎花小短袖,下面配一条修身长裤,拿上薄外套就下了楼。 刚到一楼,就撞见了秦樾和秦泊远站在楼梯口说话。 “伯父,哥,早上好。”宋时溪礼貌地轻声打了声招呼,就快步地往餐厅溜去,给他们留出单独的空间。 “这孩子是越来越懂事了。”秦泊远想起最近宋时溪的变化,不由感叹了一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每次看见他都会嘴甜地打招呼,说话做事也比以前有分寸有礼数,整个人大气了不少。 秦泊远满意地收回视线,正准备跟秦樾继续聊公事,一扭头就瞧见他不知道在看什么,眉头紧皱,表情十分难看。 “怎么了?” “没什么。” 秦樾嘴上如此回答,目光却依旧牢牢盯着宋时溪的背影。 她今天穿着一件粉色碎花上衣和紧身牛仔裤,不知道是衣服小了,还是故意这么设计的,布料修身紧致,将她窈窕性感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胸脯饱满,细腰纤纤,身高腿长…… 这样穿漂亮又时髦,配上她那张娇艳如花的脸,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让人看了完全移不开眼睛。 可秦樾越看,脸色就越黑沉,再三隐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大步朝着她走去。 “阿樾?”秦泊远有些诧异地看着倏然抬步离开的秦樾,开口喊了一声,后者头也没回,甩下一句“我去喝水”,便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秦樾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眼看离她越来越近,那股火气也越来越大。 只是离她只有两步路的距离时,意外发生了。 他缓缓停住脚步。 “宋同志你没事吧?” “没事,我上去换件衣服就行。”宋时溪垂头看着溅上汤汁的衣领和裤子,唇边溢出一抹无奈的笑。 杨婶今天做了灌汤包,她闻到香味就没忍住尝了一个,谁知道一口下去,汤汁就跟大坝泄洪一样快速喷了出来,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宋时溪叹了口气,想着还有时间,就准备上楼换件衣服再下来吃早餐,谁知道一转身,差点儿撞到秦樾身上,吓得她连忙往后匆匆退了几步。 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半点儿动静都没有?得亏她反应快,不然两人就要撞上了。 思及此,宋时溪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再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就见秦樾已经越过她,进了厨房,正在往杯子里倒水。 她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放在心上,随后快步往楼上走去,这次她换了条长裙,再次下楼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餐桌上坐好了。 她匆匆入座,开始吃早饭。 刚小心翼翼地吃了口包子,就听到一向少言寡语的秦樾破天荒开了口。 “枝意,你今天这身穿得不错。”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呆愣地抬起头看向秦枝意,她今天穿了一件奶白色的开衫和浅绿色的长裙,显得她端庄又优雅,确实不错。 但这一套她前几天才穿过一次,秦樾又不是没见过,当时什么都没说,现在突然提起来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而且,他就不是个会点评旁人的性子,来这么一出,属实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餐桌上一时间静得有些可怕。 最后还是秦枝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干巴巴地笑着道:“真的吗?我也觉得挺好的。” “嗯,你还是学生,这么穿很好,很合适。”秦樾颔首,面上没什么表情,余光却意味深长地瞥了身旁的人一眼。 宋时溪没察觉到秦樾隐晦的眼神,她垂着脑袋,只觉得他今天有些莫名其妙,难道秦樾是觉得近些年来忙着工作,这次好不容易回来待一段时间,便想和秦枝意增进一下兄妹感情? 她胡乱猜测着,后来又觉得再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便收起了思绪,专心吃起了早餐。 快吃完的时候,郑慧兰提起这个周末要回郑家聚餐小住的事情,宋时溪十分有眼力见地主动提出要留在家里学习,就不跟着去了。 笑话,她一个外来的,住在秦家也就算了,跑去郑家凑热闹算怎么一回事?更何况,郑慧兰绝对不欢迎她。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郑慧兰就难得地冲她笑了笑,显然是很满意她的“懂事”。 宋时溪埋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就拿上外套和背包出门了,最近太阳越来越大,在防晒这方面她不敢懈怠,每次出门都是全副武装,遮阳伞,帽子,口罩一个不落,等进了教室,吴秋红都差点儿没认出她来。 “时溪,你这是什么造型啊?”吴秋红看着她卸装备,不免新奇。 “没办法,为了防晒。” 宋时溪一边回着,一边脱下外套,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汗,才挖了一勺润肤膏在掌心揉开,随后不要钱一样抹在脸上,脖子上,甚至就连胳膊都没放过。 见到她这种抹法,吴秋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价格不便宜吧?你怎么往身上抹?” “是不便宜,但是夏天快到了,天气干,不抹就要起皮,在这上面可不能省钱。”宋时溪对自己向来是舍得的,还拉着吴秋红给她脸上也擦了点儿润肤膏。 “我不用。”吴秋红连忙摆了摆手,却没能拗过宋时溪,她摸着变光滑了不少的脸,唇边不禁带上了些许笑意。 两人笑成一团,宋时溪开口叮嘱道:“你以后大太阳出门最好也跟我一样打把伞,不光能防晒黑晒伤,还能防止长斑,变老,皮肤敏感,总之打伞没坏处的。” 吴秋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毕竟在村里的时候大家都是在田里山里随地乱跑,还没见过谁出太阳要打伞的,但是看着宋时溪真挚的眼神和白皙光滑的皮肤,她还是将这一点儿记在了心里,点头应好。 两人聊了几句,吴秋红问起昨晚晚会的情况,得知圆满结束后,忍不住为她高兴,后面又听到随身听的事情,一颗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连忙道:“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单独去赴约,男女力量悬殊,再加上对方是京市体育大学的,身体素质肯定要比普通人好得多,要是万一他起了什么坏心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陪着去,多个人,多层保险。 宋时溪也想到了这点儿,见吴秋红主动提出要陪着她,心中涌上一丝感动,连忙点头应下。 下课后,先去食堂吃了午饭,宋时溪和吴秋红才奔着约好的校门口而去,刚靠近,就看到了早早等在门卫室旁边的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被压在餐桌上 少年身姿笔直地站着,身上穿着当下最流行的花衬衫和牛仔喇叭裤,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结实的胸肌,宽肩窄腰,头肩比十分优越。 帅是挺帅的,洋气也是挺洋气的,但宋时溪还是觉得军绿色套装更适合他。 这一套未免太过骚包了一些,就跟花孔雀要开屏一样。 宋时溪嘴角抽了抽,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没想到他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还挺准时的,甚至提前来了。 这让她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正要上前,那边高许年就发现她了,一边朝着她挥了挥手,一边笑着走了过来,嘴里还喊道:“宋同志。” 他一笑,右脸颊中间的小痣就跟着唇角的弧度一起往上扬,阳光又灿烂。 “高同志。”见他这么礼貌客气,宋时溪便也开口打了声招呼。 高许年个子高,步子迈得大,没几秒就到了跟前,那双浅褐色瞳孔就这么亮晶晶地盯着她那张白皙的小脸。 还是那么漂亮,比昨天还美! 他刚要说些什么,目光就瞥见了站在宋时溪旁边的吴秋红,眉头倏地一蹙,“这位是?” “我朋友。” 宋时溪心中急着把随身听的事情解决了,只是简单介绍了两句,便直接开口道:“走吧,从这儿右转,再往前走五百米就有一家维修店,我们去那儿看看。” 说完就挽住吴秋红的胳膊率先往前走去。 见状,高许年深吸一口气,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原本以为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算是一场变相的约会,激动了一晚上,还特意起了个大早捯饬自己。 可现在一切计划都泡了汤。 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个人,高许年咬紧后槽牙,还是不忍心浪费掉这次机会,三两步追上去,跟她们并肩走在一起,笑着主动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同班同学?” 宋时溪和吴秋红先后点了点头。 “什么专业啊?” 高许年再接再厉,想打听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只可惜她们两个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嘴比乌龟的壳还硬,根本撬不出什么东西。 没办法,高许年只能转换思路,主动介绍起了自己。 她们这才知道高许年是土生土长的京市本地人,父亲在单位上班,母亲开了家餐厅,哥哥做服装生意,家庭条件优渥,他自己也是从小成绩良好,没有不良嗜好,平时喜欢跑步,和朋友打篮球,听音乐,爬山…… 宋时溪和吴秋红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后面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像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只差没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全都交代清楚了。 要不是知道这一趟的目的是维修随身听,她们还以为是来相亲的。 宋时溪赶忙打断,高许年这才终止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京市的各色风景美食,得知她们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没去爬过长城,还好心地表示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起去,他这个本地人免费给她们当向导。 宋时溪和吴秋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和稀泥般把这个话题给掠过去了。 反正今天之后就不会再见了,说那么多客套话干什么?平白浪费口舌。 高许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油盐不进的女同志,自信心深受打击,后面虽然也在挑起话题,但是明显没有刚开始那么卖力了。 等到了宋时溪口中说的那家维修店,三人彻底安静下来,等待师傅的检查结果,好在随身听没有大碍,只是机身蹭掉了一些漆,补上就可以了,花不了多少钱。 直到这个时候宋时溪心里的大石头方才彻底落回了原地。 “这点儿漆不用补了。”高许年大手一挥,径直从维修师傅的手中将随身听拿了回来。 他本来就没打算让人赔,只不过是为了接近她昨天才会那么说,如今目的达到,当然不会让她出钱维修。 再说了,让女孩子给他一个大老爷们花钱算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宋时溪先是一愣,然后道:“那怎么行。” 高许年却坚持不用,既然随身听的主人都这么说了,宋时溪也只能应了,转而道:“那我把车费给你。” 这是昨天就说好的事情。 “我……” 宋时溪不等他开口,就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块钱塞给了他,“拿着吧,咱俩之间就算两清了。” 两清?高许年更觉得这是烫手山芋了,但见到她闪亮认真的双眸,还是将涌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挑眉道,“行,我们也算是有缘分,以后交个朋友?” 经过刚才的相处,宋时溪也觉得高许年这人有点儿意思,便没有拒绝。 高许年也见好就收,将她们送到学校门口,就走了。 “我们之前的担心算是多余了。”吴秋红耸了耸肩,预想中的坏情况都没有发生,还白得了一瓶汽水,交了个朋友。 闻言,宋时溪也笑了,“是啊,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做人做事还是谨慎点儿比较好。” 这话吴秋红很赞同,附和着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见时间还早,宋时溪就准备去后街摆摊,看能不能将为数不多剩下的衣服卖出去。 一连几天,宋时溪都在为卖出这些衣服忙碌,好在成效不错,最后只剩下了一两件,见邓翠霞想要,她就打包便宜卖给了她,也算是感激她这段时间帮她找房子了。 除此之外,宋时溪还专门给吴秋红留了一条适合她穿的裙子和相配的发卡,这段时间她没少帮忙,这些人情她都记在心里的。 怕吴秋红不好意思收,让她留着卖,宋时溪还特意等一切都结束了才送给她。 一开始吴秋红打死不肯收,宋时溪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劝动。 一切尘埃落地,也迎来了美好的周末。 一大早郑慧兰就在为回郑家做准备,期间还抽空将五月份的生活费给了宋时溪,又象征性地叮嘱了几句,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就和秦泊远带着秦枝意走了。 宋时溪站在门口一直等到再也看不见车尾灯了,这才满脸兴奋地打开了装钱的信封,待数清楚里面的金额后不禁咂舌。 她辛辛苦苦那么多天卖裙子的钱竟然都没有秦家随手给的零花钱多,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默默腹诽了几句,宋时溪收好钱,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他们这一走,周一才会回来,俗话说得好,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这栋小洋楼这两天就是她一个人的天下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不由勾了勾唇角,随手将头发盘了起来,将杨婶打发回家后,便进了厨房,从冰箱和橱柜里找到自己需要的食材,准备给自己做个美容养颜的晚餐。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还没下过厨,刚开始还有些生疏,到后面就熟能生巧了。 之前秦家人在家的时候,她不好折腾这些,因为做起来很麻烦,平时做一人份都够恼火的了,更别提给一家子做。 虽然秦家人不一定想吃她做的,但她一个人吃独食又算怎么一回事? 所以干脆就歇了做饭的心思。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难处了,要是在自己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就不用考虑其他人,自己开心就好。 她倒是想快点儿搬出去,但租房哪有那么简单的,她一连看了十几套房子都不太满意,要么房子有问题,要么房东有问题,就没遇到两个都合心意的。 都说一分价钱一分货,现在手里有了卖衣服得来的钱和秦家给的生活费,宋时溪决定把预算往上提一提,委屈了什么,都不能委屈住的地方。 一是为了安全,二是为了舒心。 但是这也代表着她的花销会增大,她需要更多的钱,抛开秦家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不谈,她自己得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不然以后秦家这边断了她的钱,她就得流落街头了。 毕竟原主和李砚行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那天就爆炸了,她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摆摊赚钱倒是不错,利润也很客观,但是太累了,光是这半个月提着两个行李箱跑来跑去,就差点儿废了她两条胳膊,而且这还是吴秋红帮了她很多的情况下,她都不敢想要是只有她一个人该有多辛苦。 再者,这段时间她几乎将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在摆摊赚钱上面了,课堂知识都没来得及消化,要是再这么下去,估计要跟原主一样期末挂科。 要是有只在周末上班的工作就好了。 宋时溪叹了口气,暂时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食材上面。 银耳,红枣,桂圆加水煮到浓稠,再加入枸杞和牛奶搅拌均匀,最后撒上些许蔷薇花瓣,吃起来口感软糯香甜,润肺养肤。 然后将芋头和紫薯捣烂成泥,加入适当的面粉揉捏成团,放进锅中蒸三十分钟,一道好吃不腻的小甜品就大功告成了,热量低,晚上多吃一些也不会胖。 宋时溪喜欢吃紫薯就多放了一些,还用面粉揉了小鼻子小眼睛,一个个紫色小团子整整齐齐地放在盘中可爱极了。 她正准备尝一个,却突然想起楼上房间里还有一小罐她昨天在后街买的桂花蜜,要是加在银耳汤里味道应该还不错,便先上了楼。 谁知道重新回来,那一盘可人的紫团子就消失了大半。 而罪魁祸首正准备对着她那一小碗银耳汤下口,宋时溪瞳孔猛地瞪大,这可是她忙了一两个小时的劳动成果,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都不可能让出来。 当即扑上去,来了个虎口夺食。 谁知道对方反应比她还快,宋时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压在了餐桌上。 胸口两团撞上结实的木桌,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紧接着双手就被反剪控制在身后,两条腿也被迫分开,男人劲瘦的腰身挤进来,用膝盖和小腿牢牢压住她的腿,宛若千斤重石,让她动弹不得。 几乎是瞬间,眼角的泪花就冒了出来。 一半是痛的,还有一半是羞的。 这是什么破姿势!【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特殊癖好 两人之间严丝合缝,距离近到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身后是铜墙铁壁般坚硬的身体,滚烫炙热,霸道又粗野地禁锢着她,只要她稍微挣扎一下,他就会加重力道,在此过程中,一黑一白互相纠缠,最后留下暧昧的红痕。 空气中食物诱人的甜香味渐渐消散,从而被无法忽视的紧张和危险所取代。 男人用的是部队里较为常见的擒拿招数,一招制敌,力量悬殊下,根本不可能逃脱。 宋时溪曾经在大学军训时见到教官演示过这一招,因为动作帅气流畅,所以印象深刻,但她从未想过这辈子居然还能亲自体验一遍。 想到书中描绘过秦樾当过兵,所在的部队特殊,高压训练之下,警惕心和防备心都异于常人,再加上在深市混迹多年,一路走来不容易,她突然从背后靠近,很有可能是被秦樾下意识地当成了敌人,所以才会毫无预兆地动手。 思及此,宋时溪顾不上疼痛,连忙出声道:“哥,是,是我。” “宋时溪?” 看清压在身下的人是谁后,秦樾眉眼间的狠厉阴鸷尽数散去,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立马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不可言说的春色,她身上的长裙在刚才的混乱中往上挪蹭了些许,裙摆堆在大腿处,露出一双又长又白的美腿。 长发松散大半,摇摇欲坠地挂在脑后,几缕青丝滑落,砸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泛出些许令人浮想联翩的绯色。 秦樾适时挪开视线,余光就瞧见刚刚她被他遏制住的手腕和手臂处已经红了一大半,隐隐有了青紫的痕迹,想必伤得不轻。 他在部队时养成了时刻戒备的习惯,后面退伍去了深市,刚开发的地界鱼龙混杂,想要闯出一番天地,总要手腕强硬些,用拳头说话再正常不过。 所以刚才宋时溪突然从他背后靠近,他才会下意识地动手制敌。 谁曾想闹了个乌龙。 “你是不是疯了?” 脱险后,宋时溪艰难地从桌子上爬下来,只觉得胸口疼,手疼,腰疼,腿疼,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睫毛被泪水打湿,视线迷迷蒙蒙的,没看清路,一脚踩空,差点儿摔下去。 幸好关键时候胳膊被人拉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落在皮肤上的指腹有些粗砺滚烫,磨在伤处更疼了,还泛着难言的酥痒,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刚要挣扎,那手就识趣地上移握住了她的肩膀,等帮她稳住身形后,才离开。 宋时溪骂是骂爽了,可余光却瞥见秦樾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秦樾这辈子恐怕都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等会儿气恼上头,该不会两拳打死她吧? 她浑身打了个寒战,连忙先发制人,啜泣着控诉道:“这是我做的晚餐,你吃了我的,还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做了好久好久,一口都还没吃,你就……” 后面的话没说完,尾音就已经颤抖得不像话,听上去可怜极了。 闻言,秦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瞧见了餐桌上摆放的食物,银耳汤晶莹剔透,紫团子圆润可爱,每一样都格外精致,的确不像是杨婶平时会做的吃食。 要是放在平时,他一定能看出差别,但他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才得了闲回家休息,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甜香味,饥饿感涌上来,哪还顾得上别的? 左右这是他家,吃了又如何?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软糯不腻的小玩意儿居然是她做的。 秦樾面上难得闪过一丝不自在,“对不起,我让杨婶等会儿再做一份,现在先去医院看看你的手。” 这件事是他的错,理应道歉和妥善解决,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吃食都是小事,关键是她的手,虽然他没用十成十的力道,但要是不管,明天肯定肿得吓人。 听见秦樾的话,宋时溪睫毛颤了颤,医院肯定是要去的,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当时也是着急了,才会贸然从他背后冲上去,所以其实也不能把错全都怪在秦樾身上。 现在他及时道歉并给出了解决方案,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可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晚餐确实是被他吃了,她必须讨回来。 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秦樾自知理亏,总之,现在的他貌似还挺好说话的。 思及此,宋时溪再次挤出两滴泪来,故意装作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我都听哥的。”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是杨婶早就回家了,我的晚餐又被你吃了,哥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饿肚子吧?” 前半句软软的五个字砸下来,听得秦樾眉梢微挑,心尖宛若被羽毛拂过,荡起阵阵涟漪,唇角也不免往上扬了扬,可听见后半句,那抹弧度就又被荡平了。 他一言不发,静静等着她的后话。 “我记得徐秘书上次买的那家饭菜还不错,要不等会儿你顺路给我再买一份?”宋时溪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秦樾。 虽然只吃过一次,但是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份饭菜的美味,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 秦樾等了半天,还以为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会趁机提出不少离谱的要求,他也早就做好了拿钱摆平的准备,结果到最后她竟然只要了一份饭菜。 就这点儿出息。 但使唤他倒是使唤得挺自然的,连那家店在哪儿都不知道,就敢说顺路。 秦樾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两秒,就率先往门外走去,可走了几步也不见她跟上来,一扭头就瞧见她还站在原地,脑袋低垂着,露出一小节白得发光的脖颈,透出几分落寞和失望。 秦樾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些,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开口时的语气却参杂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还不跟上?手不疼?” 话音刚落,就瞧见她立马抬起头朝着他看了过来,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亮得惊人,但转瞬就又变得软弱起来,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宛若风一吹就倒。 “疼,好疼,好疼。” 或许是怕他不相信,她还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但这也不妨碍她临走时偷偷揣了两个紫团子藏在手里。 秦樾只当作没看到,拿起放在玄关处的车钥匙就继续朝着门外走去,经过副驾驶的时候顺便帮她开了门,不然她的手受伤了,开车门又要磨磨蹭蹭半天,平白浪费时间。 “坐前面。” 闻言,准备去后座的宋时溪脚步一转,不情不愿地上了副驾驶。 也对,再怎么样,秦樾也不可能给她当司机。 汽车被启动,又快又稳地驶出大门,外面天还没彻底黑下来,残留了点点夕阳,橘黄混杂着浅粉在天际美得耀眼。 吃完两个紫团子垫垫肚子后,手腕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她皮肤白,看着吓人罢了,相比之下,宋时溪觉得有个地方更疼更难受,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借着整理安全带的动作揉了揉。 那么用力撞上桌面,肯定青紫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不由怨恨地瞪了秦樾一眼,但这一看就有些挪不开眼了。 秦樾正在开车,西装外套在上车时被他随意丢在了后座,这时候他只穿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子被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用力时青筋也会随之鼓起来,性感又迷人。 修长的手握住方向盘,骨节分明,匀称好看,但左手虎口处的一小圈疤痕却给这份美打了个折扣。 宋时溪一看到那个疤痕就控制不住地心虚,连忙偏过头去。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的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是解开的,露出脖颈和锁骨,当然,最抢眼的还是那时不时就会滚动一下的喉结,尖尖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前方正要转弯,他侧头去看路况,黄昏的光打在他脸上,轮廓清晰硬朗,五官精致俊俏,每一处都像是被精心雕刻的一般。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会让女人疯狂着迷,从而产生各种“冲动”的类型。 宋时溪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在这一刻想起了不久前被压在餐桌上的情形,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待回过神,倏然扭头看向窗外,默念起了清心咒。 宋时溪你是真的饿了! 也不看看这是谁! 都说经历过了就会对各种男色祛魅,她是不是真的该谈场火辣辣的恋爱了?不然怎么会“饿”到觊觎起了秦樾的地步? 上辈子初入大学就在互联网小火了一把,后面一直忙着工作,根本没时间谈对象,这辈子或许可以考虑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 但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只能看缘分。 “下车。” 耳边传来秦樾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宋时溪胡思乱想的思绪,她做贼心虚,闻言,逃一般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下一秒,砰的一声响起。 正在解安全带的秦樾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宋时溪正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被安全带卡在了座位上。 两人对视一眼,秦樾唇角微勾,“需要帮忙吗?” 明明是极其友好体贴的一句话,宋时溪却听出了几分嘲笑,顿时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哪能真让他帮忙,连忙红着脸去解安全带,手忙脚乱好半天,最后咔哒一声,安全带成功被解开。 她看着慢条斯理收回手的秦樾,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道谢的话。 好在秦樾似乎并不在意,下了车就径直往医院里走,宋时溪也挂心于自己的伤势,连忙跟上去。 科室值班的是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女医生,她先让宋时溪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开始检查她的手,一边仔细查看,一边问道:“在哪儿伤的?” “家里。” “怎么伤的?” “他用手箍的。”宋时溪下意识地如实回答。 这话一出,女医生抬起头看了一眼靠在门口等待的秦樾,见他虽然长得俊秀非常,但表情冷冽,身高体壮,便不禁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身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闻言,宋时溪立马就想到了隐隐作痛的胸口,但是秦樾就站在不远处,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犹豫两秒,刚想出声让他出去等一会儿,谁知道女医生经验丰富,看出她的为难,先一步张了嘴。 “这位男同志请出去一下。” 秦樾愣了愣,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回避的,但到底没说什么,果断地转身离开,顺便还将门给关上了。 女医生上前将门锁上,才回头柔声道:“现在可以说了。” 宋时溪便将自己的症状说了一下,女医生拉起帘子,让她脱掉衣服,检查过后,说没什么大碍,抹几天药就行,但脸色却越来越严肃。 医生露出这样的表情,吓得宋时溪脸色一白,慌张问道:“医生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啊?你直接告诉我吧,我能承受得住的……” “不是,你想到哪儿去了?” 女医生打断宋时溪的话,后者闻言重重松了一口气,但转瞬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宋同志,如果你遭遇了任何强迫性质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联系公安和妇联,国家会保护你,惩处坏人。” 女医生正襟危坐,语气郑重又认真,宋时溪毫不怀疑她上一秒点头,下一秒外面的秦樾就会被送进大牢。 虽然她还挺喜闻乐见秦樾消失的,但是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她做不出栽赃诬陷的事情,于是急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们是兄妹啊?你哥还是退伍的?” 听完宋时溪的话,女医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庆幸道:“还好没事,没事就好。” 不管放在哪个年代,群众对军人都有种莫名的信任,但是女医生还是没有轻易相信,又问了一些问题,才开了药,放她出去。 宋时溪刚出门,手中的单子就被秦樾接了过去,他一边朝着缴费窗口走,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医生怎么说?” 她哪敢说实话,含糊道:“涂几天药就好了。” 但说完,她顿了顿,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两句:“但还是挺严重的,医生让我静养,要保持心情愉悦,比如吃点儿好吃的,买点儿好玩的……” 后面的话在对上秦樾那双深邃如墨的眸子后,倏然哑了声。 宋时溪摸了摸鼻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秦樾想听的不是这些,可见她装傻,便没有追问,反正她不说,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位医生倒是热心肠,只不过他秦樾从来不屑于对人用强,也没有特殊的变态嗜好,更别提是对她了。 只是,她的身体到底是还有哪儿不舒服? 思及此,秦樾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都扫视了一圈,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视线便落在了手中的单子上,待看清上面写的部位后,他骤然偏开视线,唇线绷直,耳根处却染上了一抹绯红,并迅速蔓延至后脖颈,掩进衣领当中。【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