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 第1章 开学 秋意携着盛夏的生命，丝丝凉风中蕴藏肆意的气息。 早上5:59.城市各处散布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层林尽染的枝头迫切地抬起头。微风轻拂，将浓郁、斑斓的生气融汇聚拢，又发散流放到世界各处。 喧嚣的城市中总会留有静谧的角落，轻微的呼吸声在狭小又沉静的房间蔓延，半掩的窗帘足以分割出一个格格不入的小世界。 直到报晓的晨光透过窗玻璃折射到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屏幕上，在日光的见证下，指针的再一次跳动，6:00的闹钟响起。 “嘀嘀…嘀嘀…”这方小天地也鲜活了起来。 “啧!”高中生的清晨总是伴着不满与烦躁。 闹钟声被按下暂停键，接着响起伸懒腰时发出的奇怪叫声和一声声哈欠，以及突如其来的喷嚏声。 男高抬眼，定时的空调扇叶已紧闭，接着垂眸，薄荷绿色的夏凉被可怜兮兮的瘫在地上。“艹!” 男高捡起被子抖了抖，随意地扔到床上。他用手背随意搓了搓鼻子，又挠了挠头，从左侧衣柜里挑了身衣服套上，最后趿拉着拖鞋走出了卧室门。 “妈,早啊……” 客厅里，坐在餐桌前的李女士早已穿戴整齐，缎面衬衫配珊瑚粉小鱼尾裙，中等厚度面料舒适，门口的衣帽架上挂着搭配的浅色风衣，提升气质?。伸手拿面包的左手腕上戴着一款小众品牌的女士手表，价格较为亲民。 听到声音，李月明抬眼看到自己儿子顶着几撮呆毛硬撑着半睁的眼，歪着脑袋挪向卫生间的样子，心里好笑，实际上面上也挂着笑，“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男高趁着自己还不清醒，就胡乱嗯了一声蒙混过去。李月明本来也没多想，只是随口打趣。 “睁眼看看镜子，头发理一下，跟炮轰了一样。” 卫生间传来迷迷糊糊的回答:“嗯……” “别嘴里噙着牙刷，又睡着了。” “嗯……” “你低头看看鞋,好像穿反了?” “嗯…” 又缓了几秒，“哪有!” 6:15，男高正式开始进餐。 这时的太阳还没醒透，只是几缕光借着厨房开着的窗户洋洋洒洒地撒在餐桌上。 男高左手拿起阳光烘烤过后表面镀着一层金光的面包，刚一口咬掉大半个，右手的牛奶便又喂到嘴边。 李女士已进餐完毕，抽出纸巾擦着嘴，她坐姿优雅，面容姣好，举止投足间尽显气质女人的风韵。她目视正前方，对面的人双腿岔开，正毫无顾忌地进食，狼吞虎咽的，犹如饿了三天的小傻狗，只知道吃。她撇撇嘴，略有嫌弃的意味。 随着她的视线上移，男高刚打湿的头发泛着水渍，一缕缕地挂在头上，在发尾处聚集形成小水滴，随着头颅的晃动，荡在地面上和餐桌上的水渍还不少。 李月明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开口道:“快6:20了，今天开学第一天，我要早点去学校，你等下吃完记得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把厨房窗户关一下，还有头发吹一下再走，家里都快被淹了。”说罢，就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男高就着牛奶咽下一口面包，顿了一会儿回道:“收到收到，上级还有什么指示吗？” 门口正在穿鞋的李月明这时才听到他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听出声音有些不对，便问他:“是不是感冒了？昨晚着凉了？声音这么囊。又不注意，天都降温了，日子还当夏天过呢。” “昨晚被子掉地上了，我气血旺。嗐，也没多大点事，下午就好了，就我这身板你还不知道！”说着还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多大的人了，笨的呦，少显摆点吧!” 李月明已穿好鞋，直起身子，套上风衣，拿起旁边挂着的包，又交代道:“客厅南边柜子里的医药箱应该还有感冒药，你找一下，拿几包，没有的话就记得去买。你学校又不远，现在还早，不会迟到的。开学第一天要留一个好的新气象，生病算怎么回事？听到没有？” “听到了！” “好了，我走了。” “妈妈，再见。” 回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 吃完早餐，时间已过6:20，男高火急火燎的收拾桌子，洗盘子和杯子，关窗，又去吹头发，拖地。按理说这个点再过10分钟才是他正常的上学时间，但今天就不一样了。今天有要事待办。 墙上钟表的分针已指向数字6，男高这时已背上书包拉着行李箱走在出小区的路上。 南岭小区是户户独栋小别墅，房型一致，不同的只是住户会依着自己的喜好在院子里购置多样的盆栽和装饰。 每到了夏天，小区里的绿植一头压着另一头，朝各处疯长，枝桠按捺不住躁动的心，个个冒出了头。但每周都有来定期修剪的工人压制着蓬勃的夏意，维持着整体的美观。现在秋天，就略显的不中看了。 一路朝南走，再绕过中央大喷泉，主大门就映入眼帘。 出租车被男高招手叫停，行李箱安置妥当后，出租车驶向与李女士离去相反的方向。 “刚刚说的是芙蓉街，对吧？” “对。” “这…看你拿个行李箱，是学生吧？开学了，这是。” “啊，是。” “我记得芙蓉街那边算是个小吃街，没盖学校吧？” “嗯，那边都是商户，位置有点偏，但开啥店的都有。我去那边找个人。叔，你闲着有空的时候可以去那边逛逛，挺有趣的，尤其是到了晚上，特热闹！” “嘿！你这孩子，还会拉客！” 男高被看透心思，尴尬笑笑。 司机打开了车载电台，女主持人娓娓动听的声音代替了刚刚的对话：“在黎明的曙光中，广播的声音将为您送上一天的精彩。无论您身处何方，无论您在做何事，欢迎您在这个时刻，锁定我们的频率，一起进入广播的世界……” 在阳光的照耀下，出租车并未沾上一丝懒洋洋的倦怠，而是在轻缓的气氛中，未过多久，拐过最后一个弯道，便到了芙蓉街。 男高下了车，让司机等自己5分钟，便拉着行李箱熟门熟路地跑进一家烧烤店。店门口上方艳红的字牌有几处残缺，但也能大致认出店名“哥俩好”三个字。 “岑叔!”男高进店后大声喊道。 烧烤店早上一般不会开门，早上自然也不会有客人，今天老板开门就是专门为了等这位“小财神”。 “哎，来喽!”先是带着稍重的南方口音的回应传出，接着人从后屋走出。 来人皮肤黝黑，下巴处一颗显眼的黑痣，脸上扬着热情的笑，个子不高，到男高跟前矮了半个头。 “我刚到去赖个屋头后面上厕所，你来的好巧嘛，吃过早餐没得。”说着已接过男高手中的行李箱。 “吃过了，岑叔。就按我们假期说好的，都安排好了吗？”说话间还喘着粗气。 “哈哈，那忘不到的嘛，从好久都开始，都把赖些东西从屋头里搬出去，然后我又……” “等等，岑叔。”男高瞥见墙上的时钟分针快指向9了，便忙打断面前的人。“我等下还要去上学，先不说了，晚上过来再聊，先走了啊!” “哎，好嘛，你慢到切跑!” “知道了!” 芙蓉街两边店铺种类繁多，早餐店早早就开了门，奶茶店，服装店都陆续处于营业状态。其中却有一家店面玻璃门紧闭，门柄上还上了锁，店铺的字牌已残破到一个字都认不出，店内的货架横七竖八地堆放在一起，灰尘自是落了不少，完整的或是残破的物品零零散散的蜷缩在各处，满地狼藉。一片凄凉，破败，好不应景。 男高目不斜视的朝前跑去，却在经过破店时明显提了速。 男高坐在车上喘着气，报出了最终的目的地:“叔，玉泽中学。” 出租车驶停在校北门口，学校擎天柱上的巨型时钟分针已过数字10。 开学季，班主任一般都会提前到，更不用说男高家的劳模班主任郝老师，一想到老班皮笑肉不笑的死亡微笑，男高脚上便不由自主地提了速。 一阵呼啸而过的风，没有留意身旁形形色色的人群。这时一片云飘了过来，普照大地的阳光便无从窥见，汗水在额头上仍缀着暗光，引来一致的目光。 大门口两侧的光荣榜上张贴的各是A部和B部的优秀学生，都是响当当的学神级别的人物，其中最亮眼的两道风景线便是A，B两部的第一名。 一缕温暖的阳光悄然穿透薄云，轻轻地，悄悄地落在右侧整片的照片墙上。大自然用最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一张张迥然不同的面孔，焕发着金灿灿的光辉。 但右侧第一张照片的少年棱角分明如雕刻，线条锐利深邃，肤色冷白如玉，下颌线完美流畅，鼻梁高挺似刻意描摹过，唇色淡而锋利，下三白眼尽显冷漠、疏离，眸色暗淡不明，少年面无表情，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淡，却激起了无数女生想要融化冰山的决心。这份神秘感和距离感，与洒下的阳光平添了几分违和感。 左侧第一张照片的少年虽背着光，脸上却扬着胜过灿阳的笑容，耀眼、夺目。面部轮廓清晰，直挺的鼻尖处一点黑痣，一双桃花眼弯弯如月，浅棕色瞳仁淬着光，别样的柔情摄人心魂，引得无数女生尖叫连连。 男哥匆匆忙忙地跑到高三A部15班的教室，一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跑进各自的班级，16班的班主任刘老师正在安排各科课代表收取暑假作业。 男高小心翼翼地探头试探了一眼，呼～还好，三好老师不在。 男高从后门快步走到座位上，屁股还未沾座，前桌林潜就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谢葩裁，你怎么才来呀！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谢葩裁低着头收拾着书包，掏出两张卷子:“少嚷嚷，给，生物附赠化学。” 林潜脸上浮现几分傲娇的笑，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不愧是好兄弟，懂我者非你也!” 林潜收下卷子，顺带做了个wink。 又反应过来，“感冒了？声音怪怪的，备药了吗？” 在听到林潜的第一句话时，旁边坐着的唐柯清没做任何反应，补作业的申鸣，没抬头，却也不忘撇撇嘴。 谢葩裁这才想起来自己忘带药了，却只是回道自己没事。 唐柯清却转过头递来几包感冒药。 谢葩裁会心一笑，“感动上天啊，要我高歌一曲赠予你吗？” 唐柯清硬挺着高冷形象，“老鼠药。” 没过多久，林潜归还了试卷，感叹着都这个点了，三好老师怎么还没来，又张口要物理试卷。 谢葩裁也纳闷着，三好老师今儿个是要摘掉这劳模头衔了呀？没有回应林潜的诉求。 林潜以为这位爷是在等着自己去求他，为了得到卷子，便顺着张口求着他。 未果后，林潜换上一副无奈的神情:“唉！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再瞒你了。本想就此遗世独立，孤独一生，但世事难料啊!” 谢葩裁无语，这是把最近新增的词汇全用上了，做足了智障您请表演的神情。 林潜便故作高深起来:“吾本乃补机神仙，生于北冥灵气充裕之地。” 他双手合十，宛若下一秒便要飞升成仙。 “我日观星斗，夜观天象，恰巧算得一卦，此卦乃天预大吉之兆。明示小友你的机遇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便速速下凡，想来助你日后鸿运当头啊。” 话锋一转，央求道:“现在本仙有难,速需一张物理试卷救急，小友，莫要见死不救啊！” 去你的白天数星星。 “行啊，老神棍，先给我算一卦，验验道行。”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眼尾微微上扬。 “那…我明年上高几啊，说的好听才算。” 沉思几秒后，“有了，你明年要搞基。”林潜掐着手指，模样极其认真。 在一旁埋头补作业的申明先反应过来，接着就爆笑出声:“哈哈哈……钱哥，敢想敢说，哈哈…盒盒盒……” 谢葩裁侧头闭眼，两眼一黑，动怒也不是真生气:“我搞你大爷，信不信我抽你啊!林潜，卷子，你求菩萨去吧！” 林潜贱瘾一犯，说话就把脑子甩了出去，忘了自己还有求于这位自己刚预言的基佬，喜滋滋的大门牙被收了回去。 “裁裁，错了。我真的错到没边，没谱，没脑子了，明年我搞基，我搞基。” 沉默…… “财哥，明年你一定是财源滚滚发大财。” 沉默…… “裁裁，要上课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申鸣在一旁插了嘴，接着又笑个不停。 林潜看不惯了，“不是！你倒是看热闹看爽了，作业写完了吗你！哎，不对，你抄的谁的物理卷子？” 林潜往卷子上大眼一瞟，这字迹已熟到他左手就能临摹出，卷子左上角赫然写着谢葩裁三个大字。 “妈的，搞半天原来在你这，拿来！”说着就要硬抢。 “不行，我先拿到的，哎，干嘛！财哥，财哥，救命啊!” “卷子不烂，谁拿到就是谁的。”谢葩裁也看不惯申鸣刚刚那副得意的样，便没有掺和进去。 “这…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一身野劲的牛啊……”申鸣看着卷子白白的从手中被抽走，耷拉着头，小声的嘟囔着，好不可怜。 谢葩裁嘴角噙着坏笑，偷偷地拿出数学卷子，放在同桌申鸣的桌上，悄悄地说:“物理老师这几天有事来不了，上午第二节数学，快抄。” 申鸣领会到谢葩裁的意思，也学着坏笑着。 好在林潜命大，数学课上课前发现端倪，侥幸逃过一劫。 第2章 放学 散学的铃声撞碎了夕阳，斑驳的光影里飘荡着青春的气息，青春的身影融入余晖。 唐柯清静静地呆在一旁，看着三人从教室吵闹到校门口。一路上，只是暗暗后悔没有拿链子拴好这三只哈士奇，萨摩耶和比熊。 “谢葩裁，我把你放心上，你把我往阴沟里踹，负心汉！没看我一天都没咋说话，说明我生气了，你都不说来哄哄我！”林潜到现在还记着早上的仇，一通抱怨。 “谁嘴欠！再说，你今儿一天不都和傅叶琪聊得挺欢的，瞎嚷嚷什么。”谢葩裁也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 “我…那只是……”没理了，林潜接着挑了个软柿子捏，“还有你，小鸣人，净跟着谢葩裁学坏，欠收拾了啊！”还伸手搓了搓申鸣的头，四个人中申鸣个头最矮，欺负他就是顺手的事。 “哪有！你才是最坏的，哎呀！你老是揉我头，糖哥，糖哥。”阻拦未果，申鸣伸手求助身旁的唐柯清。 唐柯清也没啥动作，但林潜却放开了申鸣的头。一是揉够了，二是糖哥的实力是四人中真的能称上哥的人。 林潜又贱兮兮的招谢葩裁，结果换来一肘击，奖励他的。 林潜紧皱着眉头，鬼哭狼嚎着，浮夸滑稽的表演荣获三道白眼。 “谢同学，”一声娇柔羞涩的女声停止了这场闹剧，“你好，我是高**部五班的沈偲偲，希望你能收下我的情书。” 可以听出女生有些胆怯，却能十分流利的说完一句话，显然是私下练习过多遍。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见双手递过来一个粉色信封。 林潜，申鸣早就见怪不怪，悄悄的挪向唐柯清。两年了，这样的情景已上演过无数次，不同的人，带着同样的目的，不变的be结局。 谢葩裁没有动作，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谢谢，但，抱歉啊，学妹，好好学习。” 这个结果其实并不意外，沈偲偲在来表白前有了解，这位谢学长就是被群星仰望的皎皎孤月。虽然看似很容易接近，跟谁都能熟络起来，但实际上只是与常人保持着基本的礼貌，真的能袒露心胸的也就面前这几位，更别说什么女生能走进他的心。听说他入学两年，收到的表白、情书数不清，但不管什么样类型的女生都被他拒绝了。要不是还有胆大的男生尝试过，他就要被扣上可能是gay的帽子。 沈偲偲转身走向自己的姐妹们，她到最后也没有抬头看向自己心中的明月。那张自己曾在暗处无数次窥见的笑颜，灿若骄阳，肆意洒脱，被渐渐模糊的视线淡化，却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曾经心动一时的点点回忆化作细细密密的泪水从心口淌了出来。 看来人走了，林潜与申鸣便立即扑上前。林潜个子跟谢葩裁差不多，揽着谢葩裁的肩，贱兮兮的打趣道：“啧啧啧！可怜的美娇娘，可惜啊！谢同学心存凌云志，多负了佳人意。唉！这自古，万事古难……喔！” “去你大爷的！”谢葩裁反身便是一踹。 “财哥这是以学业为重，谁跟你一样啊！学习上不行，恋爱倒谈的起劲，一个月换三个对象，你倒是流水线上打卡最欢的。”林贱贱每次一说财哥，申鸣总是会跳出来打抱不平。 “哪有那么夸张，再说我谈的可都是优质女友，什么流水线，你……哎～，我觉着你这话说的，怎么有种正主吃醋的味儿。”林潜半眯着眼，歪着脑袋看申鸣，俊俏的脸上浮现的表情，明晃晃地表明他脑海中有着奇怪的想法。 申鸣本就圆圆的脑袋，更炸了几分，虽然脸上写满了我要气死了，却给人一种奶凶奶凶滴感觉，“胡说八道！你，气死我了！站住！”申鸣伸手去抓他，人却跑了。 林潜被追着，嘴上却还叭叭个不停：“别嘛～，气大伤身。我和前任早分手了，别吃醋啦！人家现在单身男性一枚，你追着我，别人要怎么想啊。” 申鸣在后面吼着：“闭嘴啊！等我追到，你就完了！” 林潜却一路疯笑着。 看着两人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打闹着，唐柯清趁着清净开了口：“谢葩裁，姜老师、郝老师今天为什么没来？你知道吗？” 唐柯清是物理课代表，关心姜老师是应该的，郝老师没到确实是十五班未解之谜呢，谢葩裁就老实回答着：“姜老师昨天刚结婚，今天还要拜见长辈什么的一堆事要处理，估计还要几天才回来。至于三好老师……等等。” 谢葩裁突然想起来，李女士之前和闺蜜姜昭也就是姜老师的姐姐打视频通话聊天，当时自己在旁边和林潜打游戏，想起那一场游戏谢葩裁就来气，林潜正好新谈个女朋友，非要边打游戏边回消息，时不时掉线，气的谢葩裁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揍他。所以那场对话他就吃到点西瓜皮，什么姜毓要结婚，年龄到了，老师，体贴，有责任心，一块工作，相互照顾。 现在把那些零星的词语拼揍起来，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在谢葩裁脑海炸开：“wk，他们俩结婚？！” 唐柯清听懂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没问推导出结果的过程，单纯觉得难以消化。 他们俩也不是觉得两个人不合适，只是两个自己都认识的老熟人，旁人眼里只是纯洁，普通，甚至不算相熟的同事，突然就在一起了，搞地下恋情，现在已经结婚做夫妻了。想到他们私下约会的场景，又想到他们的结婚现场，接着是……谁能接受。 谢葩裁摇了摇脑袋，试图甩掉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他转头看向那面大时钟，意识到自己还有事要做，跟旁边的唐柯清道别，表明要先走一步。 唐柯清也已整理好情绪，点头示意明白。 谢葩裁跑过打闹二人组时又一同道了别。 林潜求饶过后，换来暂时的和平，两人一同等着唐柯清走近。 “财哥还在打工？都高三了，虽然他是个学霸，但那也太累了吧！” “还不都是他……呃，他自己要攒钱买什么东西，听说还挺贵的。”林潜刹车及时，“唉，我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哥也帮不上忙啊！” 唐柯清没说话，三人出了校门，便也分道扬镳了。 谢葩裁在校门口东边的路口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毕竟校门口早已停满了形形色色的豪车。其实更多喜欢僻静或低调的富家子弟会选择从南门或东门出入，清净而且能直达那些少爷居所。 司机的车载电台播报了当日新闻：“……威茂集团董事长林宸宗收购淮宛华清商业管理有限公司。据悉，林宸宗持股40%，成为华清商业的大股东……” 谢葩裁不怎么关注这些大佬的商业互购小游戏，只是林宸宗跟林潜，跟他妈妈的娘家乃至整个学校都有点关系。 都姓林，一个家族的，但林潜之前只是提过一嘴，没细说，血缘关系的远近暂且还不知道。还有就是玉泽中学的现任校董便是林宸宗，也是林潜说的。 李月明是李家千金，上有一个哥哥李月泽，现在是由哥哥继承家业。虽然李月泽有着一定的商业头脑和执行力，但处事风格上缺乏果断和魄力，所以面对雷厉风行的林宸宗，他的经验与手段便是大巫见小巫，曾在多次商业竞争中拜下风来。 虽说跟自己关系不大，但是一想到这位在商业战场中差不多位居顶峰男人，心中总会生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磁场不和？话说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他一面，干嘛围着他想一圈。 天边的晚霞渐渐消散，天色变得黯淡无光。出租车驶近目的地，彩灯闪烁间驱散夜的深沉，点燃整条街的活力与温度，将谢葩裁拉回现实。 五彩斑斓的小吃摊点亮夜的繁华篇章，霓虹灯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灯火映照下的欢声笑语，是平凡日子里最温暖的慰藉?。年轻人穿梭摊位间感受城市脉搏，脸上挂着满载而归的笑容? “哥俩好”的烤摊店里座无虚席，基本都是常来光顾的老熟人。店里忙活的几个服务员不停的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汗，但额头上仍挂着密密的汗珠。下巴上有颗黑痣的中年男人一边烤肉，一边用着方言指挥店员端盘。 谢葩裁进店后，先脱了外套，跟几个熟识的店员打了声招呼，边套着围裙边走近岑叔，接着打了声招呼，便忙活起来。 两个多小时后，客流量减少，岑叔便让谢葩裁歇一歇，自己也拉着他聊天。 “你看赖边，那几个女娃娃都来了好几次咯，赖个眼睛都是盯到切你看。她们还问我要过你的电话，但我没得给，那哪能子行噻。她们私下找你，你也莫给哈。虽然你在这儿给我招来客人咯，但是你还是个学生娃儿，早恋不得行。” 谢葩裁笑了笑，“晓得咯！” “哦，对了，早晌是不是病咯？你急到切走，我也没得问你，屋头里有几包感冒药，我给你拿哈。” 岑叔说着便要起身去。谢葩裁拦了下来。 “不用了，岑叔，我好了，下午就好了，你听我的声音，没有一点事了。” “要得，没得几个客人咯，剩下赖几个估摸还要熬到半夜，你明早还要去读书哈，早点去睡嘛！” “嗯，谢谢岑叔了。” 谢葩裁收拾完餐桌，便脱掉围裙进了后屋里收拾好的的临时房间。 谢葩裁躺在床上，忍不住想东想西的。 岑叔没多问自己打工原因，但他知道自己爸爸的事，应该能想到一块。从小，岑叔都对自己照顾有加，小时候爸爸还经常带自己来找岑叔，他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 还记得爸爸第一次带自己见岑叔，那时候爸爸已经和他算熟络了，自己却吓得直退后。小时候看动画片，觉得岑叔长得像没有胡子且年轻时的牛爷爷，而且他有时还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外地人身份的加持下让自己更加害怕。岑叔也不恼，好几次磨合下来，才算能好好相处。现在想想自己当时还挺傻。 那时候的岑叔也才刚来本地，店面也不大，每天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岑叔就这么一直坚持着开店，这么一天一天的挺着。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换了大店面，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店员也越招越多。 为什么他坚持不了？为什么他能狠心到这种地步？说走就走了，他是为了什么？是我们都不重要吗？是受不了我们吗？妈妈，姐姐，还是我。是该讨厌，恨，还是担忧，心疼…… 第3章 CP 日出东方破晓的瞬息，万物复苏展露出新姿。 不出所料，今日一天的物理课和生物课都是隔壁十四班的老师来代的课。 上午的时光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过去了，中午，学校论坛里却炸开了锅。 谢葩裁一般都不会看学校论坛的消息，但是林潜老是闲的放屁，有事没事的跟谢葩裁分享一些论坛的瓜。看到谁跟谁表白，刷到谁的糗事，尤其是以谢葩裁为噱头的帖子越是分享得来劲。 还总是爱掐着腔调模仿那些小女生的语气。譬如：“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啊！老公～快为我叫救护车，我要被你 帅 晕 了！” 这种时候，谢葩裁要么自己动手处理掉林贱贱，要么放鸣人咬他，最后情节严重的时候，会求糖哥真实某人。 今天，林潜还像以往一样边吃着午饭，边翻着手机。其他三人就不一样了，申鸣，唐柯清是少爷教养，林潜虽然也是少爷，但他是被放养的那种。谢葩裁就是纯粹的喜欢干饭。 林潜无所事事地点开学校论坛，刚进去就发现有一个帖子爆了。 他本以为是谁的帅照或美照呢，结果，猜对一半，是两个帅哥…… “WC！”林潜没忍住暴了粗口。 谢葩裁嘴里含着饭，还是下意识骂了他有病。 林潜却把手机直直的伸到他面前。 谢葩裁先是一脸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林潜嘴角沾着饭粒，还是一脸震惊的模样，有点智障受惊的即视感。 谢葩裁小幅度地展露了嘲笑的神情，接过了手机。 申鸣倒是无所顾忌的笑出声，唐柯清只是拿出卫生纸示意他擦嘴。 林潜这下明白他们为何而笑，不过他没心情回怼了，只是对唐柯清飞速表达完感谢，然后盯着谢葩裁，看他的反应。 谢葩裁仅仅是看到文案，便表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申鸣好奇让林潜秒变这幅痴呆模样的内容到底是啥，便挪挪屁股，挨谢葩裁更近，想要一探究竟。 申鸣边看边读了出来：“快来瞧一 瞧啊，新鲜 出炉的小情侣。磕 CP 之 做校草哪有做我对象香，我将誓死捍卫‘升官发财’？啥玩意儿？升官发财是啥？” 顺着文案往下翻，两人的视线锁定在两张照片上。 第一张是谢葩裁本人。 一眼就认出是光荣榜上的照片，但看照片的成色，倒像是拍摄时的底片，不像是从光荣榜上拍下来的。楼主还贴心的在图片右上角打上了谢葩裁三个字。 虽然自己的图片在许多帖子上都有出现，而且有些还是偷拍。但这样一张自己熟悉到过分的脸出现在这个帖子中，现在看着却觉得别扭了几分。 另一张照片上的人谢葩裁不认识。 不过，在那张脸映入眼帘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好帅……。 他简直就是那种毋庸置疑的帅，欣赏的情绪抑制不住地涌上谢葩裁心头，却有另一种别样的滋味轻轻撕扯了一下自己的心脏。 ……要是做朋友的话，单单看着就特长脸。 但是，他同时也注意到那双淡漠到似乎透着寒光的眸子，仿佛有一层无法穿透的阴影笼罩着他，让人不能轻易琢磨透他的内心。 他应该是不好接触的…… 同样的规格，图片的右上角同样打上了照片主人的名字。 “林昇官？”谢葩裁不怎么自信的读出名字。 “是林昇逭，文盲。”林潜看起着还没缓过来劲，却还是张口纠正了谢葩裁的错误。 众所周知，林潜才是在座各位中的大文盲，所以他能认识人家的名字，多半是认识。 “你认识？”问出口后，谢葩裁才想到都姓林，一家的吧。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许熟悉。 “我不是跟你说过他吗？” “林昇逭，我……，我认识，是B部响当当的学霸，要不是A，B部的阶层划分，你们俩不仅颜值上要一争高下，学神名号也是要争一争的。” 哦～，原来就是他啊。 “你们俩也算是论坛里的两大话题头子，拿你俩做比较的帖子我也是见多了，但现在……” 林潜没忍住搓了把脸。 “现在说让你俩谈恋爱，这……” “我就算是吃十斤菌子中了毒，也不敢晕头到给他绑个CP！” “他没看到的话，顶多是我……我无法接受；要是他看到了，他肯定就记住你了，这仇…，这不就，就完蛋了呀！他这个人……。” “哦对，发帖的人更是完了个大蛋！” “点赞量已经破万了！学校总人口还没破万吧？这么爆！？他一定会看到的，完了，完了呀！” “唔！万一他知道我和你认识，怀疑帖子的发表跟我有关，怎么办，我也要完蛋了！” 三个人没想到林潜会突然变得这么……神叨叨的，愣是没一个张口说话的。 毕竟，在座的三人都明白自己了解林昇逭什么，最多的也就是学校的风云程度和家族。 扩展到全校看…… 对林昇逭了解最多的，仅仅就是他是林家的直系血脉，但具体是谁的儿子，竟无人知晓。却也没人敢冒险去淌这一趟浑水。毕竟，人人心知肚明，像林家这样的豪门世家，水究竟有多深。 谢葩裁听着林潜的“濒死遗言”，手和眼睛却没闲着。 帖子下面的评论跟林潜的崩溃简直是两个极端。 叶神：“啊！啊！啊！终于有人发现这对宝藏CP了吗！我很早之前就觉得他俩配我一脸呀！ 氪糖糖廖：“这两张图帅到我狂喷鼻血，楼主～，求图，求图！” 爱因斯坦转世：“等等，谁攻？谁受啊？虽然我们小发财的脸看起来娇媚，但183的肌肉男可不是吹出来的，谁知道晚上会不会压倒那位“性冷淡”选手，小发财直接翻身做“人上人”！这样磕起来明明更爽啊！ 毕业就嫁恰财老公：“考虑过女友粉的命吗？！我家葩裁钢铁直，我拿自己单身261天来豪赌！” 吃瓜不吃自己家：“楼上二位过于疯癫了……” 嘻嘻哈哈：“‘做’？！什么！怎么‘做’？哪种‘做’！快告诉我，这很重要！” 科纳斯韦神：“不是，你们不觉得离谱吗？一个A部的，一个B部的，都跨一条湖了，根本连面都没见过吧？一个太子爷，一个不知道哪个穷乡僻壤钻出的草民，这都能硬凑到一起，还是俩男的！我看，就是谢葩裁自己发的帖，想往人家林昇逭身上贴，真是男婊子一个。真丢我们男人脸” 这条评论是刚发的，紧挨着热门评论的下面。 谢葩裁几乎面无表情的看完上面的评论，毕竟，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可看着这一条恶意快要溢出屏幕的评论，谢葩裁只觉得火气一下子全上来了，恨不得当场化身成贞子，直接突现到他面门上，吓他个屁滚尿流，再顺便教他做人。 结果……，这条评论被删了。 谢葩裁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不对，他只是蓄了力，还没出拳呢。 应该是楼主删的。 算了，人家也是好心，他在心中默默表谢。 但，还是很气啊！ 谢葩裁重新拉回帖子发的图片，盯着林昇逭的脸。 很好，仇恨值成功转移。 要不是你，林潜怎么会迷愣成了傻子，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背负上一些莫名其妙的骂名。 都怪你，怪你！怪你！怪你！ 唔，算了，其实你也算是半个受害者。 不对啊，林潜怎么这么怕你知道这件事？ 你背地里该不会是什么□□老大吧？暗黑地下组织头头？白天装好学生，赚名声，晚上整理整理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的名单，随便派个小弟，暗杀…… 不会不会，法治社会！法治社会！法治社会！ 而且林潜认识，可能只是血脉压制？年龄相仿，应该是远房表哥，估计从小挨打，打怕了。 不对，我应该是生气的，怎么能害怕！ 哼！（很是不屑！） 谢葩裁的脑袋也就中午的时候装了这么些个没营养的东西，下午忙起来，知识就占据了主导权。 只是林潜后劲挺大。他连自己怎么回的教室都不知道，整个下午都浑浑噩噩。 但下午的天气确是极好的。 辽阔的湛蓝是天空的底色，团团白云的边缘被晕染成缥缈的淡蓝色，叠加的金光抹去了单调和乏味，那是暖阳的恩赐。 林潜却只觉世界是灰蒙蒙的一片，生活没有精彩可言。 直到放学，林潜的“死亡电话”打了过来，他这才知道真正的世界末日来了。 林潜没了精力，整个“清明钱财”四人小队都在以龟速缓慢挪动。 林潜接到电话时，还没和同伴分开。 来电显示林总，那是他之前赌气给他爸换的备注，却也就这么用了五六年。 其实他上小学那会儿，他爸就忙于工作，经常不在家。有时他一个人在家，有时会被带到公司，他爸会派个助理照顾他，就会听见别人总是林总，林总的叫他爸。 这也没什么，他就是个爱玩的调皮性子，这样不管，他其实也乐意。 但是刚上初中那一年，他爸忙工作，把他的生日给忘了。叛逆期的孩子，脾气也倔，不管他爸怎么解释，硬是要吵一仗。 “你就是喜欢别人叫你林总！我以后就不管你叫爸了，也叫你林总！” 那天，手机的备注也就改了。 小孩子记性好忘性也大，吵完架，好像就不记得自己说过那些伤人心的话。 后来，该叫爸的时候还叫着，偶尔犯贱的时候，就叫叫林总。 现在林潜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喂，爸，怎么了？” “嗯，放学了。”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三人看见林潜突然就瞪大了眼。 “不行，不行啊，爸，我有个兄弟，学习也特好，人还很好，很乐意帮助我，我可以找他补习的，就不用麻烦……” “我知道，但……，我俩那个…那个三观不合，容易……” “什么？！他在你……” 几句话一直被他爸打断，断断续续的。但，最后一句话是被另一个熟悉的腔调中止的。 “你好，林潜，我是林昇逭，你可以信任我。” 电话那头的人声线平稳，语气平淡，少年人的清冷感和平常无异，但这仅仅一句话，就让林潜不寒而栗。 “哦……哦，好的。”林潜下意识不敢再去反驳。 谢葩裁看着林潜的反应，本想上前关心几句，但林潜却挂了电话，直直地跑出校门了。 哥几个更懵逼了，但，更多的其实是担心。 林潜不顾一切地跑出去，他的背影，仿若孤注一掷。 大不了拿刀恐吓我一下，他哪能真办了我，我爸还在呢，我好歹是我爸亲儿子，他总不可能那么没良心吧。 再说了，事又不是我做的，挑明了不就行了，这黑锅我可不背。 那他要是找谢葩裁麻烦怎么办？不行，我的兄弟，我来守护！ 林昇逭，who怕who！ 谢葩裁想了想，还是领头追着跑了出去。 他要去哪？今天一下午情绪都不对，问他也什么都不说，他可别…… 然后，在校门口。 谢葩裁看着林潜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还咧着嘴笑嘻嘻地进了一辆车。 其中一串糖葫芦还是全水果的，一看就是给他自己买的，林潜不喜欢吃酸的。一般林潜都是直接买两串不一样的，那串山楂就是谢葩裁的，谢葩裁也不挑。其他两个人都不吃糖葫芦，自然没他们的份。 那辆车谢葩裁也认识，是林潜家的迈巴赫，车牌号还是林潜找谢葩裁参谋过的。 多虑了…… 唐柯清和申鸣到时，已经只剩车尾气了。 谢葩裁告诉了他们刚刚看到的景像，商量回去后再问问具体情况，然后就道了别。 低气压的迈巴赫内。 林潜此刻只是默默地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怕林昇逭突然就开始质问自己。 刚刚手里拿着的糖葫芦，有一串现已到了林昇逭手中。林潜却偷摸着乐，辛亏刚刚给他让的是山楂的，不是自己最爱的水果。 毕竟，学校门口摆的小摊，十次来九次都要被掀摊，现在只有几个有门道的敢来卖了，他的宝贝可来之不易。刚刚上车露出的笑容九分是假的，还有一分真的是糖葫芦给的。 林潜刚上车，就感觉林昇逭一直在盯着自己这边看。本来都要冒冷汗了，结果发现他好像是在看糖葫芦，林潜就象征性的问他吃不吃。 反正本来就是想拿糖葫芦当缓冲垫的。 本来以为林昇逭不会收，他那种精装版少年看着就不像是会吃这种街边小吃的人。此情此景也算打破半个次元壁了，毕竟，他一直拿着却也没吃。 果然，洁癖精，肯定是处女座。 林昇逭用右手拿着糖葫芦。 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看似松松垮垮地握着竹签，仿佛整串糖葫芦随时都会从指尖滑落。 但，只有本人知道，那根纤细的竹签已被牢牢地握在手中。 大拇指与食指交叠在一起，时而轻微地摩挲着光滑的签面，眼睛直白地盯着仿若裹着琉璃的山楂。 身侧时而透进斑驳的光影，将自己的剪影倾洒在手中之物上，那抹时隐时现的暗影沾上了糖渍。 残阳似乎将糖衣烤化了，晶莹剔透的外壳流动着黏腻的糖浆，紧紧粘连着自己的光影和沁着酸甜的果肉。 空气被扩散的甜蜜气息包裹了起来，每一次呼吸，迎来甜入心扉，丝丝缕缕地润进大脑和神经…… 但是，一切都是假象， 是林昇逭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一场无法从梦中编织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