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反派大佬非说我馋他》 第41章 你除了马后炮还会什么 季辞唧唧的对着小奶狗说话。 ‘阿青,能听懂我说话吗?’ ‘我是阿辞,就是那个无敌的季辞!’ 小奶狗的身体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要是能说话,它都要哭出来了,它已经穿三次了,三次都是狗! 三次都被人吃了! 它以为这次又要嗝屁了! 没有想到遇到好人了啊! ‘原来不是阿青啊,多想了。’ 季辞窝在桌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小奶狗哼哼唧唧的冲着小狐狸叫喊。 ‘我是阿青,老大,我是阿青!’ 狐狗殊途,小狐狸听不懂狗语。 “乖啦,明日带你来找小狐狸。”赵巧凤抱着阿青,用披风将它裹住。 “表哥,我嫂嫂呢?从那日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你怎么不去找她?” 赵巧凤趁着东方即白愣神的时候,冲到他的房间中,四处张望。 可惜,她想错了,她的嫂嫂不在房中。 “她回家了。”东方即白揉揉鼻子,推着赵巧凤的后背,就将她推出去了。 “回家?你怎么不和她一起回家?如今北狄人虎视眈眈,你可要保护好嫂嫂。” 赵巧凤不放心地回头叮嘱道。 “我知道。” 东方即白淡淡应了一声,待房门关上后,他抬手按住胸口,眉头微蹙。 最近总是莫名心悸,等小狐狸睡醒,得让她帮忙看看。 他刚迈出一步,心脏骤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重锤击中。 他闷哼一声,踉跄着栽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砰——!” 声音将季辞惊醒。 睁眼便看见东方即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立刻跳下床,毛茸茸的脑袋贴上他的胸膛,异能迅速涌入他的体内。 然而,东方即白依旧昏迷不醒。 嘴角甚至渗出一丝黑血。 ‘东方即白,你怎么了?’ 季辞急得在他身上团团转,爪子轻轻拍打他的脸,却毫无反应。 ‘系统,怎么回事?’她在心中焦急呼唤。 【主人,没有检测到异常。】 系统的回答让她更加不安。 季辞冲到门边,用爪子拼命扒拉门板,将赵巧凤喊回来。 叽叽叽叽。 寂静的夜里,狐狸的喊叫声在夜中显得格外清楚。 此时,赵巧凤怀中的阿青突然竖起耳朵,挣脱她的怀抱。 圆滚滚的身体掉落地上,在地上转了几个圈。 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跌跌撞撞跑去。 “阿青,快些停下,明日早起再去找小狐狸。” 阿青四条腿跑的飞快,在房门前停下,小身子撞击房门。 赵巧凤气喘吁吁的跑来时,就看到阿青的爪子都挠出了血痕。 上前一步抱起小奶狗:“阿青。” 汪汪汪汪。 阿青焦急地吠叫着。 赵巧凤心头一紧,推开门便看见东方即白倒在地上,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 她顾不得多想,抱起阿青放到一旁,冲到东方即白身边。 “表哥,你怎么了?”她颤抖着呼唤,却得不到回应。 季辞在一旁比划。 ‘快去找王风过来。’ 季辞做出王风惯用的动作。 赵巧凤摇头,“王风不在府中,他说有急事出去两日。” 就在这时,初四闻声赶来,二话不说背起东方即白就往外冲。 初四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一狗一狐狸。 这个组合怎么看都很奇怪。 深夜的医馆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大夫满脸不耐地开门,初四直接塞过去十两银子。 “快救人。” 大夫收了银子,领着他们进屋。 病床上,东方即白脸色惨白,手脚冰凉,气息微弱。 季辞急的团团转,系统这会儿去查资料,她的异能帮不上忙,只能祈求大夫能查出来问题。 大夫把脉后,摇摇头,“这位公子的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你胡说,我表哥都吐血了,一定是中毒了。” 赵巧凤红着眼眶反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是娇滴滴的小花。 她要坚强。 她要当女侠! 季辞也在一旁附和,东方即白肯定是有事,不然不会晕倒。 初四知道纠缠无益,背起东方即白回府,同时派人紧急寻找王风。 山中。 王风站在最高的山顶,眼睛看着星空中的紫微星。 紫微星昨夜星光微弱,天府星星光盖过紫微星,隐隐有超过紫微星之势。 可今夜,紫微星光芒大盛,而原本耀眼的天府星却黯淡无光。 “像是有人借了天府星的气运。”王风眯起眼,“朝中竟还有这种能人。” 王风轻笑一声,他的本事可不单单是个大夫。 他被药王谷收为关门弟子,还有一点是他精通五行八卦。 他摘下六片树叶占卜,随手一丢,随即他脸色骤变。 “东方即白!” 王风立马穿上扔在一旁的鞋子,匆匆的往山下跑。 一路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府门口,赵巧凤在府门徘徊,怀中抱着小白狗。 小白狗圈着身子,靠在赵巧凤的胸膛。 如果是这样当狗,似乎也不错。 赵巧凤一直等到后半夜才等到王风衣衫褴褛的回来。 “王风。”赵巧凤放下小狗,直接扑到王风的怀中。 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了出来。 梨花一支春带雨。 “别哭,我已经知道了。” 王风轻轻的拍着赵巧凤的后背,柔声安慰。 “表哥……” 赵巧凤的手掐住自己的胳膊,强迫自己不许哭。 王风心疼,他轻轻的揉了揉赵巧凤的胳膊,“无事,有我在。” 两人匆匆赶到东方即白房中。 此时东方即白的情况更加危险,他面色灰败,宛如被抽干了生机。 王风目光扫过角落的小狐狸,发现她异常安静,眼中满是担忧。 怕是这一次,大罗金仙也没有办法了。 走上前,王风抓起一旁的匕首,划破东方即白的手指,蘸血在他额头画下一道繁复的符文。 系统突然提示。 【检测到咒术。】 季辞耳朵一抖,冲到王风身边。 【主人,东方即白的气运被皇帝强行夺取了!】 ‘废物系统!现在才查出来’季辞气得在心里大骂,‘人家王风都动手了,你除了马后炮还会什么?’ ‘你再晚点查出来,他就嗝屁了!啥也不是!’ ‘你也就会奴隶我了,要我说,我直接跑路得了,省的男主死在你手里。’ ‘你要是再不给我化成人形,我就和男主同归于尽。’ 第42章 用买香蕉的钱,只能雇到马喽 季辞真的不想当狐狸了,都已经有人敢偷男主的气运了,她还是一个马喽! 不过系统这点积分,确实也找不到什么有本事的人。 毕竟用买香蕉的钱,只能雇到马喽! 像季辞这样的马喽! 时不时还得骂老板两句呢! 【任务发布:助男主夺回气运。奖励:1000积分,可永久化形。】 季辞的眼睛亮了亮,她并没有表现的很开心,继续讨价还价。 ‘我要随时能化形的那种,我想变成人就当人,不想当人,我就当狗。’ ‘呸呸呸,当狐狸。’ 【不行,但可以给主人打开初级商城,主人多做任务,攒积分,可以在商城兑换需要物资。】 ‘尼玛?你不早说?你马后炮!’季辞恨不得挠系统一爪子,‘要是早点说有这种好东西,我肯定玩命打工。我至于这么憋屈吗?’ 【主人,你现在挣的都不到一千积分,你框谁呢?】 季辞轻哼一下,狐狸脑袋养得高高的,是任务有问题,所有的任务里面,除了和东方即白睡觉最简单,其他任务都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 要是都是短线任务,她肯定早就攒够积分了! 王风画完最后一笔,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季辞立马跳到他的身上,用异能帮助他治伤。 王风摸了摸她的头,虚弱地笑了笑,“谢谢。” 季辞从王风肩头轻盈跃下,落在东方即白身上。 她低头凝视着那张苍白的脸——虽然气色略有好转,但他依然昏迷不醒。 【气运我是夺不回来了,我可以亲手为他挣回来!】 这个念头在季辞心中愈发坚定。 她转身冲出房门,在威逼利诱下终于让系统妥协,换来一个月的化形时间。 不过,从那晚之后,再没有人见过那只总爱趴在东方即白肩头的火红狐狸。 东方即白第二日醒来时,四处寻找小狐狸。 “表哥,小狐狸昨夜就离开了。”赵巧凤端着药碗,看着有些焦急的东方即白,开口解释,“许是去为你寻解药了。” 东方即白的眼眸暗了暗,他的小狐狸绝不会无故离去,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王风面色蜡黄地靠在门框上,看起来比伤患还要憔悴:“你好好养着吧,这次身体损伤太大,若是再将凤凰引的毒勾起,你的命都要没了。” 东方即白沉默地躺回榻上,目光穿过窗棂望向远方。 他知道,他的小狐狸一定在某个地方为他奔波。 武州塞。 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白狗。 白狗正是阿青,它跟着季辞一起跑出来。 季辞就一直带在身边了。 “阿青,你到城中找找流浪狗,问问他们哪里的孤儿多。” 季辞拍了拍阿青的脑袋,她觉得这个阿青很聪明。 虽然总感觉是在叫自己的队友,但能把队友当狗使唤,这在前世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阿青很听话,很快就将城中的流浪狗聚集起来。 在流浪狗的带领下找到孤儿的容身之处。 城隍庙中。 季辞看着围着自己身边的小孩,大大小小加起来三十多个。 “我叫季辞,辞别的辞。”她环视着一张张稚嫩的脸,“从今日起,我管你们温饱。愿意跟我走的,往前一步。” 季辞像个老大一样,臭屁的站在一群孩子的里面。 她的模样看起来也就十五岁左右,细皮嫩肉一看就没有吃过苦。 最大的男孩嗤笑出声:“切,你不要因为我们是小孩子就骗我们,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居然说这种大话。” 季辞也不恼,她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哪里,武州嘛。” 东方即白的担忧没错,他的小狐狸听不懂好赖话。 是个傻狐狸。 “我们要怎么相信你?你知道养活这么多人要多大米吗?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怕是连黍米都没摸过吧?” “这个问题问的好,以后你就负责帮我管着他们。” “切。”男孩不客气的轻哼。 “我是辛禾大人的人,你们都知道辛禾大人吧,他给北境的人民送粮种,这事你们肯定都知道。” 这个名字让所有孩子眼睛一亮。 北境谁不知道那位发放粮种的活菩萨?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辛禾大人要给我们粮种吗?可是我们没有地,也没有粮种可以换。” 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孩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季辞。 季辞蹲下身子,声音轻柔,“辛禾大人这一次就是要帮助你们这样没有地,没有粮种的人。他那里需要很多人种地,你们的任务,只帮我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让所有人无家可归的人都去平城,去给辛禾大人种地。” “我们如何相信你?” 男孩还是警惕的看着季辞。 “我给你带了最好的大米,保证你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饱满的大米,而我可以向你们承诺,这辈子这种大米,你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季辞推开城隍庙中的石像,石像后面露出小山般的粮袋,“给你们的见面礼。” 这是她刚刚放下的粮食,推开石像不过是障眼法。 年纪最大的男孩,上前将粮袋拉开,看到里面饱满的大米,他的眼睛缩了缩。 这些大米,比他这辈子见过的任何米都要饱满。 若是……若是早年有这样的米,他也不会成为孤儿。 男孩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泪,直接跪在季辞的面前,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 “主子,我牛二愿誓死相随!” “愿誓死相随!” 稚嫩的喊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季辞鼻尖发酸。 原来在这乱世,一袋米就能买条人命。 这里的百姓实在太苦了。 有善心归有善心,季辞不愿意养一群白眼狼,最后捅她刀子。 “跟了我,每日白米饭管饱。”她忽然压低声音,“但若有人背叛……” 指尖“咔”地捏碎一块青砖。 “犹如此砖。” 牛二倒吸冷气——这哪是娇小姐?分明是...杀神! “好,现在说说你们的名字吧。” “主子,请赐名。” 三十几个男孩跪的整整齐齐,腰杆笔直。 “便用《千字文》取名字吧。”她指向最先跪下的男孩,“你叫辛天。” 又指向他身旁的孩童:“你叫辛地......” “谢主子赐名。” 第43章 他不听,就杀了,多的有人想做知府 季辞小手一挥,“煮饭吃吧,今日大家都要吃饱。” 阿青狗腿的给季辞拉来一个缺了腿的凳子。 季辞摸了摸阿青的脑袋,从空间中给它拿出来一个鸡腿。 “快吃吧。”阿青立马叼着鸡腿跑出去,偷偷的在角落吃完鸡腿。 一群小孩做饭打水,做事井井有条,季辞满意点头,她又偷偷拿出来一些蔬菜,放在城隍庙的筐子中。 “吃饱了来城南寻我。” 季辞交代了自己的住处,带着阿青回到自己新租的院子中。 东方即白负责给有土地的百姓换粮,她就负责给没有土地的流民安家。 只要平城有足够的人种地,那平城就能成为最大的产粮基地。 同一轮明月下,照着两处地方。 东方即白手中摩挲着荷包,荷包中放着季辞的发带还有她的狐狸毛。 “小狐狸,你究竟去了哪里。” 话音落下,东方即白又重重的咳嗽起来,手帕上吐出一抹鲜红。 “表哥,你怎么又吹风?” 赵巧凤端着药碗走到房中,将东方即白拉到桌边,药碗递到东方即白的嘴边。 “快喝,已经差人去找小狐狸,她那么有灵性,肯定不会跑远。” “凤儿,你帮表哥一个忙,你和王风去各大州府换粮,路上帮表哥找找你嫂嫂。” 见过季辞的人不多,王风和赵巧凤恰巧都见过。 他如今的身子不能乱走动,若是再颠簸,他恐怕真的活着见不到小狐狸了。 他和小狐狸的命术相连,他不愿意将小狐狸置于危险中。 赵巧凤蹙眉:“表哥,我哪里都不会去,我要守着你。” 东方即白又咳嗽起来,“帮帮表哥,没有你嫂嫂,表哥也活不成。” 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不知道朝中的人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但小狐狸离开,肯定是去找解救之法了。 他不能拖她的后腿,但他实在是担心小狐狸太过善良,被坏人抓走。 若是……若是被抓走当成野狐狸炖了! 越想,他的心越是紧紧的揪起。 呼吸急促,片刻直接倒地。 赵巧凤将他扶住,大声喊道,“王风,快来。” 王风跑到房中,将他放到床榻上,忧心道,“他命数被换,伤了根本,若是再破解不了,性命堪忧。” “怎么会?”赵巧凤抱着东方即白的胳膊,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夜风卷着枯叶拍打窗棂,仿佛在呜咽着某个正在消散的生命。 远方。 季辞突然捂住心口,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弯下腰来。 阿青立刻竖起耳朵,用湿润的鼻子轻蹭她的手背。 “没事...”她揉了揉心口,抬头望向那轮清冷的月亮,“东方即白,你一定要撑住。”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老皇帝欠你的气运,我定要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深夜,三十几个瘦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聚集在季辞的院落。 月光下,她将沉甸甸的粮袋一个个交到孩子们手中,“这事要偷偷做,若是让人发现了,那些人得不到粮食,还会有生命危险。” 难民一个两个从城中离开,不会有人在意,若是大规模的人从城中离开,同时涌入一个城池,那就是大事情了。 “主子放心。” 辛天接过粮袋时,粗粝的手指在袋底摸到硬物——是把匕首。 季辞担心有人抢粮,这些孩子的命也是命。 她不想任何人出事。 辛天作为最大的孩子,一直是这些孩子的大哥。 他们三人推车,剩下的人将粮食发给城中乞讨的人。 这些人都是没有地的流民,每一次北狄人进攻,都会有百姓流离失所。 朝廷不管这些人,渐渐地他们的钱财花完,又没有户籍,连做佃农的资格都没有。 “带着粮食去平城,找辛禾大人,粮食可以确保你能走到平城。” 整整一夜,这些孩子将武州走完。 一夜没有休息,季辞醒来就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睡满了孩子。 她并未叫醒众人,带着阿青去城中查看结果。 已经有不少流民离开了武州,朝平城而去。 房中,东方即白醒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涌入了力量。 “阿辞,是你吗?” 他的手附上自己的心脏,眼睛看着窗外。 窗外的芍药花开的正艳,落水滴落花蕊,芍药迎风飘动。 砰! 初四推开房门,声音粗犷。 “主子,咱们的粮种已经换完了,初三问还没有新的粮种了。” 东方即白蹙眉,初四还是那么粗鲁,进他的房间永远不会敲门。 “敲门。”东方即白的声音比冰还冷。 初四敲了敲门,挠了挠头。 不明白主子什么意思,但是他照做没有错。 “以后要敲门。”东方即白说道。 “属下记住了。” 初四点头,认认真真的记住这话。 不过……顺序反了。 东方即白起身,初四立马伸手扶他。 他的眉头蹙起,他现在已经这么弱不禁风了吗? “暂时没有新粮种了,让初三先回去吧,你们最近留意一下附近的城池有没有什么异常之事。” “主子,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昨夜武州那边涌出大量的灾民,听说是辛禾大人在那里送粮,让他们来平城种地,咱们这里哪里有地给他们种啊。” 初四愤愤,他觉得又是朝廷想的点子,大量灾民涌入,他们就要多花粮食给灾民吃。 东方即白的眼睛亮了一下,武州离这里不远,走路不过三日就到了。 小狐狸的本事那么大,肯定能更快到达,按照小狐狸的计划,农村包围城市,那现在她做的第一步,就是将人集中过来。 东方即白的指尖颤了一下。 他仿佛看见小狐狸翘着尾巴,得意洋洋地说:“看,我厉不厉害。” 他的小狐狸,这是给他造势,让他后顾无忧。 这是这些天,东方即白露出的唯一一个舒心的笑了。 “传令,”他猛地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单薄的中衣,“沿途设粥棚,再...” 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却掩不住眼底的光亮,“把城南那千亩良田收回来。” 初四瞪圆眼睛:“主子,你当真要收留难民?” “他们不是难民,他们是我们粮仓,你懂个屁!快去干活。” “可那是知府的...” “他不听,就杀了,多的有人想做知府。”东方即白勾起唇角,眼中带着杀意,“另外,派人去武州...保护发粮的人。” 东方即白有些想小狐狸了,他的小狐狸从来不会反驳他。 还会给他出谋划策,聪明的不得了。 “是,属下告退。” 第44章 便宜四皇子了,居然提前跑了 武州塞。 这里的人流民已经离开了大半,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季辞也不愿意带着。 她不是什么人都收。 她需要义无反顾跟着辛禾大人走的人,如今辛禾大人的名声那么好。 现在摇摆不定的人,说不准以后会给辛禾一刀呢。 “主子,有些人拿了粮食,并未离开。”辛天欲言又止。 “不忠心的种子,种下去也是杂草。”季辞眯起眼睛。 “去下一个城池。” 季辞雇了几个马车,一群小子洗干净,倒也没有小狗味了。 辛天和辛地一人赶一辆马车,一辆马车上十个小子。 季辞的马车里面也有几个小子,还有一条狗。 阿青被小子们抱在怀中摸,阿青的脾气很好,躺在小子的怀中,任由他们玩闹。 辛玄赶着马车,不太熟练,慢慢悠悠跟在后面。 车厢中,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背着新学的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官道上尘土飞扬,隐约可见“辛”字旌旗。 高柳县。 季辞如法炮制,让小子们在半夜活动,愿意走的人,当晚出发,想了一夜的人,第二日再想走已经没有人安排了。 不过他们每人都白得了两公斤的大米。 也能让他们多坚持几日。 东方即白的信仰之力越来越多,气运明显增强,天府星的星光又超过紫微星。 皇宫深处,鎏金香炉突然炸裂。 “反了!都反了!”老皇帝将茶盏砸在国师额头上,鲜血顿时糊了那张谄媚的老脸,“朕的气运呢?!” 话音落下,皇帝大口吐血,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指着国师:“你说这事万无一失,为何现在朕得到了反噬!” “皇上息怒,这几日天府星突然就有气运加成,臣也不知道发生何事,臣可以继续施法。” 国师跪地,脑袋埋得极低,生怕皇帝将他砍了。 三年前,他算出皇宫中会出现女帝,就已经让皇帝不喜,三年再也没有见过皇帝。 如今出现女帝的风声刚过,就出来了一个天府星,天府星是臣星,本该依存紫微星而活。 可天府星明显要成为新的紫微星。 “朕是大周的皇帝,所有的气运都应该归朕!将气运给朕抢过来!” 皇帝发话,国师不敢不听,他颤抖着起身。 想要继续施法,皇帝突然像是中风一样倒地。 “皇上!” 德公公尖利的嗓音刺破混乱。 他扶住皇帝,兰花指一指:“国师谋害皇上,押入大牢,等皇上醒来再做处置。” “德公公,你分明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杂家只看到你将皇上气晕。” 德公公的嗓音尖细,却又极大。 国师被五花大绑,关入兆狱。 德公公的将腰上的香囊偷偷的塞到袖中,在皇帝的跟前又晃悠几圈,在等到太医来时,德公公才跟着药童出去抓药。 膳堂内,德公公顺手将香囊扔到火炉中。 跟着小药童回到养心殿。 皇帝晕倒惊动皇宫。 皇子们蠢蠢欲动,后妃们也坐不住了。 恨不得现在皇帝立刻濒天! 她们好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 皇帝的寝宫,妃子跪了一地,皇后坐在床边,安排宫中事宜。 “传,大公主回宫,大公主为嫡长女,暂代朝政,大皇子辅政,太傅年迈,便回家养老吧。” 太傅是皇帝的老师,对皇帝忠心耿耿。 皇后的命令无疑是将皇帝架空。 床榻上的皇帝在混沌中听得真切。 他眼球剧烈颤动,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这个与他同床共枕三十年的女人,竟在他昏迷首日就急不可耐地架空了皇权! 这个毒妇! 大公主到皇宫时,听到母后掌了大权,她高兴的险些跳起来。 “母后!”薛映雪提着裙摆疾步入内,跪在龙榻前时却换了副哀戚面容,“儿臣从未涉政,不如让皇弟薛平主政...” 薛皇后瞥了眼皇帝,意味深长道:“是母后想窄了,既如此大皇子薛平主政,你辅助。” 母女二人目光相接,默契如刀。 薛映雪恨不得大皇子将皇宫弄得乌烟瘴气,朝堂乱七八糟! 等皇帝醒来,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大儿子多么废物! 大皇子薛容景若掌权,第一个要除的必是威胁他储位的二皇子与三皇子。 借大皇子的手,将那几个皇子都杀了才好。 不过就是便宜四皇子了,居然提前跑了! 等皇帝醒来,看到的将是血洗后的朝堂——而这正是她们筹谋多年的局面。 千里之外的青州官道上,一队商旅正在茶棚歇脚。 为首的青年男子戴着斗笠,修长手指摩挲着粗瓷茶碗边缘。 “四爷,京城飞鸽传书。”扮作伙计的侍卫递上竹筒。 薛景展开纸条,上面的内容让他的眉头蹙起。 纸条在掌心化为齑粉,抬眼看向京城的方向。 那双与皇帝年轻时极为相似的凤眼里,翻涌着比暴风雨更激烈的情绪。 他才刚出来不过半月,皇帝就病重了,如今朝政由皇后把持。 皇兄那个废物居然主政,心思多的像筛子的皇姐辅佐。 他的皇姐怎么会好心的辅助蠢笨如猪的皇兄! 这一路,将不会太平。 皇姐定不会让他活着回京。 “启程,去雁门关。”他突然起身,“找大将军。” 侍卫低声:“四爷,皇上让我们查江南富商。” “江南富商不就在雁门关吗?”薛景紧紧的抓住斗笠,翻身上马,手握缰绳,“跟上。” 尘烟四起。 薛景的心突突直跳。 他母妃就是一个小小的答应,朝中根本没有任何权势。 母妃有一个兄长,在朔州做县令,五年都未升迁。 而他除了皇子的身份,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了。 若是皇姐对他出手,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东方即白虽手握重兵,但从无反心,和他的手足比起来。 那个倨傲的将军,竟成了唯一可能庇护他的势力。 马蹄声碎,破空声传来。 薛景从马上掉落,身体在地上转了几圈,重重的撞在路边的石头上。 二十几名黑衣人将薛景围住。 侍卫将薛景扶起,将他扔在马背上:“四爷,你快走,属下拦住他们。” 第45章 你现在欠我两千两 薛景眼睛发红,他才刚收到消息,皇姐的追杀就来了。 皇姐甚至都不做遮掩,青天白日的就要杀他。 咬了咬牙,薛景驾马疾驰。 黑衣人一部分去追薛景,一部分将留下的侍卫全部杀死。 薛景被踢中后心,吐一口鲜血,从马上飞下。 “四皇子,你跑不掉的。” 带头人拿着弯刀,朝着薛景一步一步逼近。 弯刀,北狄人的武器。 薛景的眼睛闪了闪,这是要将他的死嫁祸给北狄人。 “放马过来。” 薛景抽出长剑,开始反击。 他手敏捷,但缺乏实战经验。 反手格开劈来的弯刀,剑锋划出一道银弧——这一式“回风拂柳”是禁军教头的绝学,他曾偷练三年。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养尊处优的皇子竟有如此身手,两人喉间喷血倒地。 但更多的敌人涌来,他后心挨的一脚开始发作,每次呼吸都像吞了碎刃。 若是单打独斗……他还有胜算,可这群死士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 一记重击砸中膝窝,他踉跄跪地时,悬崖边的碎石已在脚下簌簌滚落。 退无可退。 “四皇子,跳下去吧,死无全尸,我们也好交代,不然还得带着你的尸首上路,实在是晦气。” 薛景咬牙,纵身一跃,与其被杀,不如去搏一线生机。 身体飞速下落,薛景被树枝来回击打,最终落下崖底的水塘边。 水塘雾气氤氲,季辞整个人浸在清凉的湖水中,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突然,“扑通”一声巨响! 水花四溅,一个血淋淋的人影重重砸在岸边。 季辞瞬间沉入水中,只留几缕发丝浮在水面。 她屏住呼吸,透过晃动的湖水观察岸上——那人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汪!汪汪!”阿青的吠声由远及近。 阿青咬着薛景的衣服,想要将他拖入水中。 男人! 他不喜欢男人,季辞的身边只能有他一个男人。 不对,是男狗。 季辞猛地破水而出,湿发贴在脸颊,红衣早已裹在身上。 她赤足踩过湿润的草地,冷眼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踢了踢男人的肩膀,对方毫无反应。 男人浑身是伤,脸被树枝刮得血肉模糊,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阿青正龇牙咧嘴地撕扯男人的衣袍,狗眼里满是敌意。 “松口。”季辞轻斥,“脏东西也往嘴里塞?” 季辞抓住阿青的脑袋,将它带到水边,用湖水给它洗洗嘴。 “在外头不许乱咬东西,不然就不要你了。” 阿青用力甩了甩身子,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 “走吧,去找辛天他们。” 季辞直接从男人的跟前走过,像是没有看到一般。 她不是菩萨,更不是圣母。 她的治愈能力,只为一个人所用——东方即白。 他让她救谁,她就救谁;他让她杀谁,她就杀谁。 她就是东方即白忠诚的狗腿子! 男人的眼睛睁开,入眼是血呼啦差的景象。 “等……下……” 沙哑的嗓音像砂纸摩擦。 一只染血的手猛地攥住她的裙角,在绯红布料上留下狰狞的血印。 季辞眯起眼,杀意一闪而过。 这是东方即白给她定制的衣裙,每个颜色都有,她很喜欢的! 男人艰难地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和三张银票,指尖因失血而颤抖。 虽然没有看清眼前的女子,但是听声音他听出来是季辞。 东方即白的小丫头,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 总归他要去找东方即白,现在跟着季辞也可以。 季辞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她蹲下身,银票在指尖“哗啦”一抖:“买命钱?” 银票一共三万两。 季辞满意的点头:“等着奥,这就让我的小弟们过来把你抬走。” 季辞拍了拍阿青的脑袋,阿青跑远。 一会儿就跑来几个小子,身后赶着一辆马车。 “把他抬上车,带到城里去给他治治。” 辛天,辛地两人上前,没有多问,将男人抬到车上。 车轮转动。 马车朝着善无县而去。 善无县。 这里是雁门郡的行政中心,负责整个郡的军政事务。 比其他县城要繁荣很多。 薛景被抬到医馆,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看起来极其狼狈。 大夫连连摇头,给薛景处理完伤口,对季辞说道:“姑娘,这位公子腿骨断裂,怕是已经无法站立,胳膊骨裂,养养也能好,就是脸,没得治了。” 季辞点头:“谢谢大夫。” 她丝毫不管薛景的伤如何严重,死不了就行。 将薛景安顿在医馆,季辞就带着辛天等人离开。 他们只是传播平城县能种地,能给户籍,这些人就会去平城。 可是古代车马很慢,流民没有马车,太远的地方,他们走不过去。 这里是季辞的最后一站。 毕竟是雁门郡的行政中心,这里的难民并不多。 季辞他们一天就跑完了整个县城。 医馆里,季辞付了半个月的医药费,又给薛景留了二十两银子。 “有缘再见。”季辞拍了拍手。 薛景醒来,看季辞要走,他挣扎从床上爬下来,死死的抓住季辞的裙摆。 季辞不悦,这是她第二条好看的裙子了! 她上辈子还没有穿过好看的裙子呢,每次都是防弹衣加护目镜! “你要赔我的裙子,这是小白给我定制的裙子,一条裙子一千两。你现在欠我两千两。” 季辞将薛景的手掰开,站起身就要走。 “姑娘,带我离开,我给姑娘赔钱。” 薛景的声音不大,但说话十分急促。 他太担心季辞离开了。 没有季辞带着他,他自己根本找不到东方即白。 季辞挑眉,蹲下身,认真的想了想:“带着你可以,路费一千两。” “好。” 季辞招手,一群小子跑进来,将薛景抬到车上。 大夫看着这群蛮小子重手重脚的,开口提醒:“轻一些,他的伤很重。” 辛阳,最小的小子,只有五岁,他奶呼呼的走到大夫跟前。 辛阳有礼貌的拱手:“谢谢先生提醒。” 季辞揉了揉辛阳的小脑袋,她的小崽子都不错,有礼貌,真是好孩子。 “出发。” 季辞挥手,带着小子们离开善无县。 “主子,我们这次要去哪里?”辛天赶着马车,回头看着季辞。 “回平城。” 季辞靠在马车上,眼睛看着天空的弦月。 思绪已经飞到了东方即白的身上,马上又是月圆夜了,小白的毒应该快发作了。 她得在毒发之前赶回去。 第46章 不过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马车疾驰在官道上,车轮碾过干燥的黄土,扬起阵阵烟尘。 季辞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她临走的时候顺的东方即白的玉佩。 睹物思人,她可没有想过。 她是觉得自己出门在外,不带点信物,总是没有安全感。 不过她的担心纯属多余! 遇到她的人应该才是最没有安全感的。 突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划破夜幕的宁静。 “小心!”季辞猛地睁眼,身形一闪,一支羽箭已穿透车厢壁,深深钉入她方才倚靠的位置。 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箭雨如蝗,将马车射成了刺猬。 小子们吓得大声呼叫。 “保护主子!” 辛天大喊着拔出佩剑,几个少年手忙脚乱地拿起匕首。 年纪最小的辛阳脸色煞白,手却紧紧的抓住匕首。 季辞掀开车帘,只见二十余名黑衣人呈扇形包围了马车。 他们身着夜行衣,手持制式统一的弯刀,刀刃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光——淬了毒。 为首之人戴着青铜面具,露出的双眼如鹰隼般锐利。 “就是你们在州府内放粮?” 黑衣人首领声音嘶哑,目光在季辞身上逡巡,随即露出轻蔑之色。 他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主子让他们出动二十五人来劫持。 没有想到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有一群毛都没有长齐的臭小子。 乌合之众也配他亲自出手。 季辞冷笑一声跃下马车。 她今日穿着素色劲装,腰间束着银丝绦带,看似弱不禁风,落地时却激起一圈尘土。 “辛天,带他们先走。”她头也不回地命令,同时解下披风扔到车上。 “主子,我要留下来帮你。” 辛天将缰绳递给辛玄,这些天辛玄在辛天的带领下,已经学会了赶马车。 “属下誓死...” “这是命令!”季辞语气骤冷。 阿青的狗头从车中探出头,跳下马车站在季辞的跟前。 汪汪汪汪。 “阿青留下,你们快走。” 辛天咬咬牙,抓过缰绳,猛地挥鞭策马。 马车如离弦之箭冲向黑衣人包围圈,惊得对方阵型一乱。 趁这空隙,季辞身形如鬼魅般闪至首领面前,右手成爪直取咽喉,给辛天他们争取时间离开。 马车疾驰,颠醒了昏迷中的薛景,他的手抓在一旁辛阳的小手,“发生何事了?” “主子让我们先走,你睡吧。” 说完,辛阳给薛景盖了盖被子。 穷苦人家的孩子,一颗赤子心,总是觉得世间都是好人,一颗心纯洁的像是空中的明月。 薛景的眼睛暗了暗,他没有在马车上感受到季辞的气息。 更甚者,他感觉到了不少高手的气息。 不知那些人是来抓季辞的,还是抓他的。 马车奔走,很快就消失在黑衣人的眼前。 黑衣人将季辞团团围住,季辞小小的身影站在中央,抱着手臂,眼中全是不屑。 “阿青,离远一些,省的一会儿溅你一身血。” 阿青小短腿迈起来,就要往一旁跑。 一个黑衣人一脚将阿青踢飞。 阿青身体重重撞到一旁的大树上,落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阿青爬起来,对着黑衣人汪汪汪。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打她的狗就是看不起她! 季辞脚尖一点,飞身上前,一脚踢在黑衣人的腿上,下一瞬身体闪动,每一个人都挨了一脚。 “找死!”首领暴喝一声,弯刀横扫。 季辞却突然变招,指尖在刀背轻点,借力翻至其身后。 只听“咔嚓”脆响,首领脖颈已呈诡异角度扭曲。 剩余黑衣人见状大骇,迅速结阵。 “上,杀了她。” 黑衣人发号施令,所有人瞬间摆起了阵。 攻击像是潮水一样汹涌袭来。 季辞被打的连连后退,一剑刺入她的肩膀。 季辞正要反击,心脏突然剧烈绞痛,踉跄几步,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快上,这个小丫头受伤了。” 手被鲜血染红,季辞站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一般,无数攻击朝她袭来,身体被宝剑戳的都是窟窿。 心中一剑更是让季辞的眉头蹙起。 【主人,你反抗啊!】 季辞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她方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的异常。 这个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另一边东方即白捂住心口,重重的倒地,口中喷出大口的鲜血。 “小狐狸……” 东方即白的手朝着门口伸,一点一点往门口爬。 他能感觉到,他的小狐狸出事了。 这边,季辞的身体如同破败的玩偶被挑飞又践踏,却始终紧握手中的玉佩。 阿青急得狂吠,突然冲向最近的黑衣人,却被一脚踢飞。 “我当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不过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回去复命。” 季辞的眼睛盯着天上的弦月,透过月亮看到了东方即白的脸。 “小白。”口中吐出鲜血。 这是她长那么大受过最重的伤了,和丧尸王战斗那次,是被一击毙命。 可没有被这么羞辱过。 身体的异能疯狂修复受伤的身体,季辞手撑着地,嘴角带着邪笑。 周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 “该我了!” 阿青看到季辞站起来,立马狗仗人势,对着黑衣人汪汪汪。 季辞的手扬起,空间中东方即白的长枪出现中手中。 她挥了挥长枪,身上明明已经破破烂烂,气势凌人。 脚踢长枪的枪头,直直朝着黑衣人刺去。 一枪叉中黑衣人的心脏,黑衣人的眼睛大睁。 “这是什么妖怪!快杀了她!” 黑衣人发起进攻,季辞挥舞长枪,枪出如龙,每一击都带起血雨腥风。 片刻后,黑衣人倒地一大半,季辞将长枪插在地上,伸出手,“把你们的钱交出来,我给你留个全尸。” “妖女!”黑衣人不再恋战,转身就要跑。 季辞踢起长枪,长枪插入黑衣人的后心,当场毙命。 剩余的黑衣人四散而逃。 季辞像是玩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一个一个的抓回来,当场就掐死,手法骇人,将黑衣人这些年的道心都要破了。 无一活口。 第47章 他们要屠村,我不肯 季辞将黑衣人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搜出来。 从为首黑衣人的身上搜出来一个令牌。 令牌通体玄黑,背面刻着“影阁七杀”四字。 “影阁?”季辞眯起眼睛。 这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据说从未失手。 她冷笑一声,就扔到一边,“不值钱。” 阿青凑近闻了闻,用嘴巴叼住令牌,塞到季辞的怀中。 季辞再次扔出去,阿青捡起来,这次没有给季辞,而是扭着身体,放到季辞给它做的布兜里。 布兜放在它的背上,像是拉货的驴一样。 季辞搜刮干净后,就将尸体收到空间中。 空间中的尸体又多了起来。 看着空间中为数不多的马匹,季辞低头沉思。 似乎东方即白说过,农村包围城市,要先有马。 得去给东方即白偷点马回去。 拎起一旁的阿青,季辞放出来一匹汗血宝马,阿青对着远处汪汪汪叫。 季辞架马过去,看到黑衣人留下的马匹,一共有25战马被拴在隐蔽处。 季辞照单全收,甚至还想多来一些人刺杀她。 这样她就又有免费的马了。 架马飞奔,朝着最近的府城而去。 没有那群小崽子拖她的后腿,季辞的行动快捷不少。 赶路至子夜,季辞决定在山中休整。 当她从空间取出那张雕花大床时,熟悉的沉香味扑面而来。 这张床上,她和东方即白留下太多痕迹。 刚躺下,就闻到东方即白的味道,季辞更加睡不着了。 转而取出几个木箱拼成简易床铺。 阿青蜷在她脚边,耳朵却始终竖着。 季辞望着树梢间的弦月,思绪飘向千里之外。 “小白,你可要撑住...”她摩挲着玉佩低语。 远处山巅,一个黑影站起山间,迎风而立。 他对身旁同伴比了个手势,“按计划,等他们两败俱伤。” 夜风呜咽,季辞拿出一床被子盖在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季辞起了一个大早。 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总是异常的有精力。 从空间中拿出来一些肉干,和阿青在树林中吃完肉干,就抱着阿青架马奔腾。 季辞一路上没有休息,带着阿青直奔北狄人的大营。 一路上不停换马,终于在三日后到达目的地。 山风呼啸,吹得林中枝叶簌簌作响。 季辞裹紧了身上的黑色夜行衣,阿青跟在她脚边,一双狗眼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绿光。 “阿青,一会儿你负责放哨。”季辞揉了揉狗头,从空间里取出一块肉干塞进它嘴里,“要是有人来了,就学狼叫。” 阿青叼着肉干,尾巴摇得欢快,显然对这种“秘密行动”兴奋不已。 季辞伏在山坡上,俯视着下方的军营。 这是北狄驻军的马场,栅栏内数百匹战马正在休憩,偶尔传来几声嘶鸣。 军营里篝火点点,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来回走动。 她本来是想直接杀进去,将北狄人杀个片甲不留。 但又担心杀戮太重,影响东方即白的气运。 又硬生生按捺住了这个冲动。 她在山头趴着,默默的数着守着马场的士兵人数。 “二十七……三十六……四十二……” “怎么这么多人?都要赶上马匹的数量了。” 季辞有些不悦,她好不容易想遵守规则了,怎滴就这么麻烦。 “算了,来都来了。” 季辞穿着夜行衣,头发上的银铃已经被她取下。 悄悄的潜入,北狄人一轮又一轮的换岗。 季辞摸清换岗的时间,像是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溜进去。 在北狄人的上风口,放出异能能量。 莹莹绿光像是萤火虫一样飘到巡逻队中间。 片刻,巡逻队开始摇晃,接二连三地倒下。 其中一个训练的士兵走在最后面,他察觉异样,大声呼喊:“有敌袭,警戒!警戒!” 军营顿时乱作一团。 季辞趁机施展轻功,如一片落叶般飘入马场。 她动作极快,手掌在马背上轻轻一拍,就将睡觉的马匹收入空间。 “什么人!” 一个士兵突然转头,正好看见季辞的身影。 季辞不慌不忙,抬手掷出一枚石子,正中那士兵的昏睡穴。 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第五十六匹...” 季辞心里默数着,手上动作不停。 阿青在外围警戒,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狼嚎。 季辞眼神一凛,知道有援兵来了。 她不再恋战,飞身跃上最后一匹未被收起黑色骏马,长鞭一甩:“驾!” 黑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冲出马场。 身后箭矢如雨,季辞头也不回,反手一挥,一道气墙将箭矢尽数挡下。 “追!绝不能让她跑了!”将领怒吼。 季辞冷笑一声,忽然从空间里取出一把黄豆,运足异能向后撒去。 马匹停下,开始捡食地上的黄豆,追兵顿时人仰马翻。 一人一马一狗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季辞策马奔出十里,确认甩开追兵后,这才放缓速度。 她拍了拍黑马的脖子,赞赏道:“好马!” 又揉了揉阿青的脑袋:“好狗!” 阿青摇尾巴,他可是嫡长狗,当然是好狗。 黑马通体如墨,唯有四蹄雪白,神骏非凡。 它似乎对季辞很是亲近,不时用鼻子蹭她的手。 “看来你也讨厌那些士兵。” 季辞笑道,忽然发现马鞍下藏着一个暗袋。她好奇地打开,里面竟是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 借着月光,季辞看清了信封上的印记——北狄大将军的私印。 “有意思...” 她挑眉,将信件收好。 她的运气真是好到爆,出来偷东西,居然还能偷到这么有用的东西。 这或许对东方即白有用。 阿青突然对着前方灌木丛狂吠。 狗背上的毛竖起,已经进入了警戒的状态。 季辞警觉看着灌木,密信已经被她收到空间中,手中多出一个匕首。 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从草丛中跌了出来。 “别、别杀我...”少年惊恐地举手,“我只是个逃兵...” 季辞打量着他。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眼神清澈,不似奸诈之徒。 “为什么逃?”她冷声问。 她最讨厌逃兵了,战场上队友摇摆不定,会给队伍带来致命打击。 少年低下头:“他们...他们要屠村...我不肯...” 说着竟哭了起来。 第48章 那不是他的月亮,光却落在他身上 季辞愣住,看着少年,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肠太过硬了。 战争自古以来就是政客之间的拼杀,他们提供武器,提供食物,普通百姓作为牺牲品。 战争结束后,政客们握手言和。 商人们满载而归。 只有穷人在布满伤痕的焦土中寻找孩子的坟墓。 季辞沉默片刻,忽然伸手:“上来。” 少年愣住了。 “不想死就上来。”季辞不耐烦道,“还是你想等追兵把你抓回去军法处置?” 少年慌忙爬上马背。 手足无措的靠在少女的后背,血腥味传到鼻尖,少年担忧的看了一眼少女。 季辞一夹马腹,黑马再次飞奔起来。 夜风呼啸,季辞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少年耳中:“叫什么名字?” “燕、燕小七...” “会养马吗?” “会!我家世代都是马夫!” 季辞嘴角微扬:“很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养马。” 她心里盘算着,这次不仅偷了马,还捡了个马夫,甚至可能得到重要军情。 东方即白要是知道了,定会夸她能干。 想到那人可能露出的笑容,季辞的心情莫名愉悦起来,连肩上的箭伤都不觉得疼了。 肩上闪着绿光,治愈她的肩伤。 远处,朝阳正冉冉升起,照亮了她回归的路。 季辞带着燕小七在雁门关外停下休整。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实在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受不住了。 茶棚中,燕小七坐在季辞的身边,头埋得低低的,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姑娘,我不是北狄人,我是汉人,我被他们抓去养马的。” 燕小七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敢抬头。 “都将你带出来了,你怕什么。” 季辞提起水壶,往嘴里灌了几口。 水里混着土味,实在不好喝。 她将水壶放下,从马背上取下水囊,这是她放的灵泉水。 痛饮几口,召来阿青,又给阿青倒了一碗。 阿青喝完又摇尾巴,喝了四五碗后,阿青才躺在季辞的脚边。 “姑娘,我真的可以跟着你吗?” 燕小七不确定,他觉得这样有本事的人,是不能看到渺小到尘埃里的他的。 季辞给燕小七倒了一碗水,推到他的面前:“带你回去,你要告诉我北狄人其余的马养在哪里了?” 燕小七眼睛亮的吓人,透漏着清澈的愚蠢。 “我这就可以告诉姑娘。” “也不怕我是坏人?” “姑娘这么好看,肯定不会是坏人。” 燕小七脱口而出。 随即他又低下头,不敢看季辞。 三观跟着五官跑,这个孩子得好好教教才行。 季辞又装作从马背上的布兜掏出肉干,实则是从空间中拿出来的,扔给了燕小七几块。 “吃吧,吃完上路。” 燕小七接过肉干,放在嘴中轻咬。 季辞带着燕小七找了一处客栈,两人一人一间。 燕小七说了几处北狄人的马场,季辞记下位置后,就回房休息。 让阿青半夜喊她起床。 夜黑风高,正适合干坏事。 提到干坏事,季辞就有使不完的牛劲。 入夜,季辞一身夜行衣,架着黑马出去,怀中抱着阿青。 北狄人的马场分布很远,季辞一晚上要都跑完,还是要费一些功夫。 今晚只能偷一个马场。 这次有了经验,季辞也不迷晕巡逻士兵了,直接迷晕马匹。 横竖马匹都是躺着睡觉的,晕不晕的,也看不出来。 一晚上在臭烘烘的马场将所有的马都偷走。 一共四百七十四匹马。 季辞十分满意这次的收获,这样偷下去,给东方即白能偷出来一个一万人的骑兵营。 看着夜色,季辞觉得应该还可以再偷一处。 说干就干,架马奔走,第二处的马场规模不大,只有百匹马。 全部收走后,季辞架马从山中回城。 空间中,马匹突然换了位置,纷纷不安,但看到灵泉后,又都涌在灵泉跟前,大口大口的喝着灵泉水。 小型的马场里面,基本都是母马。 这些马匹肚子里都是小马驹,一直被细心照料。 但外面的草料,哪里比得上空间中灵泉浇灌的青草。 母马到了这里,丝毫没有不适应,反而在草场撒欢。 马匹多起来,难免会有看对眼的,不少母马已经有孕,过不了多久,空间的马就会多起来。 季辞完全不知道中情况,还在外面美滋滋想着去哪里偷马。 现在偷马,以后就能偷金偷银了。 季辞躺在客栈的床上,美滋滋的看着满山遍野的马匹。 这些马在空间养一个月,就会变得十分健壮,个顶个的是宝马。 不知道东方即白看到这些,会不会感动呢。 他肯定会奖励她很多好吃的! 想到东方即白,她的眉眼都带着笑意。 阿青看着季辞花痴的模样,轻哼一声。 恋爱的酸臭味,比他的狗味还难闻。 季辞带着燕小七往雁门关赶路,带着燕小七,她没有办法用异能,只能给燕小七一匹马,让他跟在她的身后。 “姑娘,我们去哪里?” 燕小七架马很稳,他不敢离季辞太远,又不敢离她太近。 他觉得季辞像是天上孤寂的月亮,跟在她的身边已经是恩赐,他又怎么敢靠得太近亵渎月亮。 “平城。” 第49章 你嫂嫂还未回来,若是毒发 季辞轻轻的拍了拍马头,她现在恨不得飞回到东方即白的身边。 她抬头看向远方,望着最后一抹夕阳沉入云海。 夜风卷起她的长发,带着松木的清香。 那阵风一路向南,掠过麦田和村庄,最终停在一扇敞开的窗前—— 东方即白正伏案疾书,风突然掀翻了稿纸,墨迹晕染开来,像一朵黑色的花。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圆月。 倚窗而立,指节扣着窗棂——今夜月满,他的小狐狸该化形了。 而他的毒,也要发作了。 不知道能不能硬扛过凤凰引。 他嘴角溢出鲜血,眸子红的可怕。 “表哥。” 赵巧凤捧着药盏进来,青瓷碗沿还氤氲着热气。 他的身体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但是赵巧凤一直盯着他按时吃药。 东方即白未动,眼睛盯着窗外。 “表哥?”赵巧凤拉了拉东方即白的衣袖。 看到东方即白嘴角的鲜血时,赵巧凤惊呼一声,“表哥,你怎么了?” 他踉跄扶住案几,檀木案面被抓出五道深痕。 “你嫂嫂还未回来,若是……若是今晚……” 话未说完,鲜血自嘴角涌出,身体摇摇欲坠。 凤凰引的毒发了。 “表哥!王风你快来啊!” 赵巧凤抱着东方即白,大声呼喊王风。 王风冲进来,一眼就看出来东方即白毒发了。 他将赵巧凤赶出去,银针封穴,东方即白又吐了几口鲜血。 “即白,给你解毒的女子在哪里?” 王风着急的问道。 “阿辞。” 东方即白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人了,他口中喃喃,呼喊季辞的名字。 远方,季辞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她的脉搏中划过一丝暖流,这是第一次解凤凰引时留下的后遗症。 【主人,快回去,东方即白毒发了。】 季辞的眼睛暗了暗,她抓过一旁阿青甩给燕小七,“你们慢慢去平城,我先走一步。” 指尖划开虚空,北狄汗血宝马踏月而出,马鬃上还沾着灵泉的雾气。 一路疾驰,不停的换马。 三匹骏马相继力竭倒地,终在寅时望见平城轮廓。 府中,东方即白吐血三次了,王风急的抓头发。 初四看到季辞回来时,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 “主子,季姑娘回来了。” 初四没有见过季辞,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传闻中的季辞。 白一将季辞的画像给暗卫都看了一遍,要求所有人都记住季辞的模样。 做到季辞化成灰都得记得。 季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送到东方即白的身边。 “小白。” 轻如落羽的呼唤,却让床榻上的人倏然睁眼。 东方即白暴起扣住来人后颈,血腥味的吻碾过唇齿,季辞尝到他舌尖残余的药苦。 王风将初四拉出去,贴心的关上房门。 房中,季辞隐忍克制的声音传出。 东方即白的撞击让她的声音在夜中零零碎碎。 季辞已经看不清东方即白的脸了,分明不过半月未见,为何他看起来异常疲倦。 但身体一点都不疲倦。 这个男人像是狗一般,对她又咬又啃。 若不是心疼他毒发,她一定要将他踢飞。 “慢一点~” 季辞的身体弓起,声音娇软的不像话。 “阿辞,我好想你。” 东方即白动作未停,吻落在季辞的身上,星星点点。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夜雨敲窗,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一声…一声…混着她低低的喘息。 锦被翻乱,露出底下绣着并蒂莲的床单,莲瓣交叠处,已被揉出了细褶。 雨势渐急,她的指甲掐进他肩胛,像一枝柔韧的藤,攀附着、纠缠着,直至雨歇云收。 晨光透进雕花窗棂,一缕金线斜斜爬上凌乱的锦被。 被面上绣的缠枝莲纹皱得厉害,有几处丝线甚至挣开了,露出底下素白的绢。 枕畔落着几只银铃零零散散,从床沿一直滚到脚踏边。 铜镜蒙着层雾气,映出榻上斜挂的一角茜红肚兜——那系带竟断了一根,软软垂在描金床柱上,随晨风轻晃。 东方即白睁开眼睛,轻轻的吻过季辞的脸颊。 手掌细细摩挲着日思暮想的小脸。 脸上留着干涸的汗痕,眼角还挂着泪珠。 季辞皱了皱眉头,将他的手拍开,翻身沉沉睡去。 东方即白让初四备水,抱着季辞给她细细清洗。 赵巧凤一夜没有睡安稳,很多次都想去瞧瞧表哥。 王风将她拦住,不让她坏了东方即白的好事。 第50章 真是一只傻狐狸 季辞醒来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 东方即白坐在床边,一脸餍足地凝视着她,见她睁眼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饿了吧?起来用膳。” 他说着用大氅裹住她娇小的身躯,将她打横抱起。 她的眼睛盯着东方即白,许久未见,她竟有些想他了。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东方即白轻笑,温热的唇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他耐心地一勺勺喂她喝粥,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小白,你的身体好了吗?” 东方即白执勺的手微微一顿,颔首道:“好了,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怕是醒不过来。” 季辞的眼睛亮晶晶的,立马开始和系统要奖励。 ‘快点发放奖励,男主都好了。’ 心声让东方即白微微愣住,他还以为他的小狐狸开窍了,肯关心他了。 原来不过是惦记着系统奖励。 真是一只傻狐狸。 【奖励积分:1000,永久化形,开启初级商城。】 【新任务:帮助男主抓住细作,奖励积分:50,倒计时:三天】 季辞眼前一亮。 抓细作,这个差事不难,她挣到积分,就能换一些现代的东西了。 她太想吃汉堡可乐了。 她都要馋死了。 系统心里一阵鄙视季辞,别人都想着做任务,就她天天想着吃。 东方即白听到任务,指节发白,他不能再让小狐狸涉险,那些刀光剑影的事,本该由他来扛。 他不能再让小狐狸出手了,他的小狐狸已经做了很多了。 季辞在商城中浏览了一番,商城中是一些基础的购物平台,就像某东某宝一样。 价格也算亲民,没有坐地起价。 当然也有季辞最爱的炸鸡汉堡可乐。 她吸了吸口水,得找个地方吃独食,不能让东方即白抓住! 不然还要解释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东方即白看着傻笑的小娇妻,心里都要融化了。 “阿辞,如今你回来了,不会再走了吧?” “不走。” 季辞摇头,心思还在商城中浏览。 这些东西可以留着晚上偷偷吃,先解解馋。 心里打着小算盘,东方即白抱着她在怀中轻轻的晃着。 季辞回神,一拍脑袋,着急说道:“小白,我路上捡了一个东西,你看看。” 从怀中……不对,她没有穿衣服! 凭空变成火漆封的密信,直接递给东方即白。 “给你了。” 东方即白挑眉,接过密信,展开在桌子上查看。 越看东方即白的脸色越黑! 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 手紧紧的握住,眼中冒着火气。 季辞反射弧长,从怀中跳出来,穿戴整齐,就要跑出去。 又被东方即白揽在怀中,喂了几口饭。 辛府夫人回来了,老爷的病也好了,府中下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再像先前那般谨小慎微。 原本笼罩在辛府上空的压抑气息,就这样悄然散去。 辛府门外。 三十余名少年忐忑地攥着衣角不敢敲门。 主子给的位置就是这里,可是这里看起来很繁华。 领头的辛天正犹豫是否叩门,朱红大门忽然打开。 “可是辛家兄弟?”门童恭敬相迎。 “对,我叫辛天。” 辛天上前行礼,门童连忙躲开。 这些可是夫人亲自招揽的人才,他不敢怠慢。 “快进来吧,夫人等你们许久了。” 门童将府门打开,三十几个小子走进府,薛景被下人抬着进来。 府中雕龙画凤,小子们不敢乱走动,生怕冲撞了贵人。 薛景躺在地上,眼睛打量着四周,这就是大将军藏身之处吗? 他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来,东方即白果然有反心。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居然假死脱身。 季辞穿着一身橙色的衣裙,头上坠了银铃,走路叮叮当当的响着。 东方即白选的衣服,每一件都很适合季辞。 赵巧凤跟在季辞的身后,上次见到嫂嫂,她的状态不对,如今恢复过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嫂嫂像是仙女一样。 一大早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季辞。 “嫂嫂,今日带你去上香吧,你这次回来太过惊险,我们去谢谢神仙。” 赵巧凤晃着季辞的胳膊撒娇。 “不去,我今日还有别的事情,你让王风代替我去。” 季辞直接拒绝,她从怀中拿出来一两银子,递给赵巧凤:“香油钱。” 赵巧凤哭笑不得,将钱推给季辞:“嫂嫂不去,那我也不去,我今日就陪着嫂嫂。” “不用,你忙你的去吧。” 季辞又拒绝了。 赵巧凤险些泄气,要不是知道自己的嫂嫂没有坏心思,她都要怀疑嫂嫂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嫂嫂,想做什么?”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的嫂嫂心思单纯,跟这直来直去的嫂嫂打交道,不如把话挑明。 “去带着人开荒种地,马上要芒种了,这里的气候和南方不一样,正是种地的好时候,我去看看。” 季辞说完就要跑,赵巧凤拦住:“嫂嫂,我跟你一起去。” 季辞沉默一会儿:“好叭,那你不要拖后腿。” 赵巧凤深吸一口气,自己的亲嫂嫂,不能生气。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庭院中,就看到院子中站了一群小子。 “辛天?你们来了?” “主子,不辱使命!”辛天带着他们跪下行礼。 季辞抬手:“起来吧,你们休息一日,明日跟着我出去。钱伯,安排一下我的小弟们。” 钱伯是辛府的管家,听到季辞的命令,他立马让下人带着辛天等人去休息。 瞬间,院子中的人,走的就剩薛景一个人。 赵巧凤走上前,看着满身伤痕的男人,问道:“嫂嫂,这个男人你哪里捡来的?” “路上捡的,他还欠我三千两银子呢。”季辞戳了戳薛景,“等他还了钱,嫂嫂带你去买好看的衣服。” “嫂嫂最好啦!” 赵巧凤欢天喜地搂住她,没瞧见月洞门外两道颀长的身影。 远处两个男人皱眉看着两人。 “即白,你说她就是小狐狸?” “对。” “即白,你的小狐狸勾引我未婚妻。” “我表妹不是你未婚妻。” “对,我是上门女婿。反正她就是勾引我心上人了。” “去看看那个男人的伤,别让人死了。”东方即白说完,带着大氅走到季辞的跟前。 “要出门吗?怎么不喊我?”说话醋里醋味,像是陈年老醋被打翻了一样。 季辞鼓着腮帮子,活像只炸毛的猫儿:“谁叫你非要我吃蛋羹,我不喜欢吃蛋羹。” 季辞噘嘴,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个男人还要管她营养均衡。 她妈都不管她! 他凭什么管她! 东方即白声音软下来,哄着季辞:“我不是心疼你最近太辛苦了,想让你补补吗,你不爱吃以后就不吃了。” “哼,那你发誓。” “小笨蛋,我发誓,以后不逼你吃不爱吃的东西。”随即他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只是床上除外。” “你混蛋!”季辞拉着赵巧凤跑出府门。 赵巧凤狐疑的看着,她的嫂嫂脸红的厉害。 “嫂嫂,我们两个人出来,没有问题吗?表哥说,出门要带护卫。” 赵巧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小心谨慎的很。 “不必,遇到我算他们倒霉。” 最好碰到一些不长眼的,给她赔点钱。 东方即白跟在两人身后,朝着新买的荒地走去。 城外新垦的荒地上,流民们正在搭建屋舍。 季辞招过来的流民都安置在这里。 东方即白给他们每家每户都分了粮食,粮食管够,只是没有银子。 只是给这些流民粮食,他们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东方即白遥遥望着那抹橙影,唇角不自觉扬起。 他的小狐狸总想着普度众生,却不知自己也是需要被好好守护的那个。 第51章 剧情完全偏离了!我的天! 季辞站在流民们搭建的临时住所外,凝望着这片亟待重建的土地。 她命人取来纸笔,在粗糙的草纸上勾勒出一个崭新的农村小镇规划图。 每一户的宅基地面积相同,房屋的户型也整齐划一。 她跑到东方即白的跟前,指着图纸解释道:“按照这个方案统一建造,从一开始就做好规划。等这里修建好,我们就夺回我们的城池,还可以修筑长城,这样就能避免外敌骚扰边境。” 东方即白唇角微扬,眼中满是宠溺:“全听娘子安排。” “你好好说话。” 季辞轻踢了他一脚。 东方即白提醒道:“娘子莫非忘了,雁门关尚不在我们掌控之中,眼下仍是受制于人的局面。” 季辞沉默片刻:“你手握十万大军,我们占据优势。” “那就继续招兵买马,只是要辛苦娘子为我筹措粮草了。” 这时,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警告!宿主任务是阻止反派黑化,不是教唆反派造/反!剧情完全偏离了!我的天!】 季辞烦不胜烦,‘那你说是不是防止反派黑化了?’ 系统迟疑道:【这么说似乎也对,反派都要被你送上皇位了,确实没空黑化...】 季辞得意地扬起下巴,十分臭屁。 ‘我这叫曲线救国。’ 【勉强算你对吧...】 东方即白不悦地皱眉,这个所谓的系统竟敢对他娘子指手画脚? 他都不敢指手画脚! 他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就听娘子的话。 他娘子让他做皇帝,他就做皇帝。 “我这就安排人手按娘子的图纸施工。” 东方即白接过图纸,发现线条略显凌乱,眉头微蹙,想了想,随即柔声道:“不如娘子随我回府?我帮娘子重新誊绘一份?” 季辞凑到东方即白的跟前,身上清冽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 食髓知味。 东方即白喉结微动,强自按捺住心绪,提醒自己当以正事为重。 “我画的不好吗?”季辞问。 “画的很好,为夫想珍藏娘子的画作。” 东方即白将图纸仔细折好,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 赵巧凤看不下去了,在一旁阴阳怪气:“表哥,你这模样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看来你是想念京城了,我这就让初四送你回去。”东方即白直戳表妹的痛处。 赵巧凤撇嘴。 不让说就不说,每次都用这种事情威胁她! “眼下天气尚可,成年人露宿还能忍受,就怕孩子们吃不消。” 季辞看着蜷缩在一起的流民,心里有些不忍。 她想让他们开荒种地,也想他们安居乐业。 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 “孩子们安置在城中,请了婆子照顾孩子们,这些流民如今将辛禾大人当成信仰,不会有事。” 东方即白往季辞的身边靠了靠,从远处看,像是季辞靠在他的胸膛一般。 “谢谢你,小白。”季辞真诚道。 东方即白笑意还未散去,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个年轻人抱着小狗从马背上滚落,小狗滚了几圈,就朝着季辞飞奔而来。 “阿青!”季辞惊喜地抱起小白狗,转向燕小七问道:“怎么现在才到?” 燕小七挠了挠头,解释道:“姑娘,我们走错了路,耽误了时间,还好阿青聪明,带着我找到你了。” 季辞拍了拍燕小七的肩膀,点头道:“不错,干得很好。” 东方即白抓住季辞的手,不让她摸别的男人。 赵巧凤盯着季辞怀中的小白狗,怎么看都像自己的阿青。 “阿青?” 赵巧凤喊道。 小狗身子一僵,立即用屁股对着赵巧凤,装作不认识。 季辞抱着阿青递给赵巧凤:“还给你。” “阿青,你跑去哪里了,你知道我找你多久吗!” 赵巧凤抱着阿青,片刻就嫌弃的放下了。 这个狗。 有味! 多久没有洗澡了! 赵巧凤将阿青放到地上,阿青立刻又窜回季辞脚边。 像是和赵巧凤不熟一样。 赵巧凤气的磨牙,这个傻狗! 怎么养不熟! 赵巧凤抱起阿青,说到:“带你回去洗澡去。” 阿青顿时乖巧了,洗澡!他还没有被美女洗过澡呢! 阿青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东方即白安排好,几人一起回府。 辛府。 薛景终于见到了东方即白。 准确的来说,是东方即白来见他了。 一张平凡的脸,浑身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薛景看着东方即白,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破绽。 却见东方即白冷漠的开口:“你欠我娘子三千两银子?今日必须还清,我娘子最讨厌被人拖欠。” 薛景握紧拳头,内心天人交战:是继续隐瞒身份,还是坦白? 若是隐藏被大将军发现,没他的好果子吃。 若是坦白,怕是下一秒就被扔出府了。 四目相对,薛景闭上眼睛,沉默许久开口道:“我是薛景。” 东方即白神色不变,仿佛早已知晓他的身份。 四皇子遇刺坠崖被季辞所救的消息,他早已掌握。 之所以放任薛景跟在季辞身边,就是想看看他有何企图。 若非薛景一直安分守己,此刻早已是一具尸体。 “东方即白。”他直截了当地表明身份,片刻都不伪装。 薛景有一瞬间的心慌。 东方即白藏着掖着,他还有底气,若是他不装了,那就说明,他对皇权势在必得。 如今朝堂动荡,若东方即白此时起兵,根本无人能挡。 “将军,不应该在军中,为何会在这里?” 薛景平复自己的心情,佯装镇定。 “四皇子何必明知故问?”东方即白嗤笑一声。 季辞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她举手凑到东方即白的跟前。 “小白,他是四皇子?那个抓了我的四皇子?” “正是。” “那我杀了他。” 薛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自幼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可如今命悬一线,他只能低头。 季辞就要动手,薛景大声喊道:“我愿以将军马首是瞻,求将军救我一命。” 东方即白这才抓住季辞的手,柔声道:“容为夫与他谈谈,若谈不拢,再杀不迟。” 好家伙,黑心夫妻,杀人都不避人了! 薛景拳头紧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轮到他在东方即白的手中讨生活了。 第52章 让为夫教娘子一招 房内,烛火摇曳。 东方即白端坐主位,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季辞倚在他身侧,手不安分把玩东方即白早上送给她的镶金的匕首,她很喜欢这个匕首,一看就很值钱! 她的眼神警惕地盯着薛景,若是薛景说话不对,她就立马杀了他。 薛景看着夫妻两人,第一次感觉到挫败。 又羡慕东方即白有这么好的运气,这个奇女子居然肯为他卖命。 若是……一开始遇到女子的人是他,是不是她也会为他卖命。 人这一生还是需要气运的,他没有生在皇后的肚子里,没有成为嫡长子,也没有先一步遇到季辞。 他外表风光霁月,输的如同丧家之犬。 “四皇子,盯着我家娘子看够了吗?”东方即白突然加重指节力道,桌案发出沉闷的震颤。 薛景仓皇移开视线,正对上季辞那双凝结着霜雪的杏眼。 “将军,想和我谈什么?如今我身无长物,实在想不到将军想在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薛景自嘲,他现在像是废人一般,除了嘴巴能说话,几乎已经瘫在床上了。 东方即白语气轻缓:“听闻四皇子的母妃只是小小答应,如今皇帝病重,死一个答应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薛景瞳孔微缩,手紧紧的握住,沉默片刻:“将军,想要的不只是雁门关,而是整个天下吧?” 东方即白唇角微扬:“四皇子果然聪慧,怪不得皇帝让你来查江南富商。” 薛景心脏又是一跳,他自以为隐秘的行动,竟不知,全在东方即白的掌控中。 他的小心谨慎像是笑话一样。 “我可以帮你。”薛景直视东方即白的眼睛,“但有个条件——留我母妃和我一命。” 季辞冷哼一声:“凭什么信你?你这个人就是一个白眼狼!我上次救你,你恩将仇报绑架我!!” 薛景苦笑:“当时是某鬼迷心窍,如今已经知错……” 他转向东方即白:“将军应该清楚,我虽为皇子,却从未被父皇真正重视过。这些年能活下来,全靠...” “靠的是模仿他人的本事。”东方即白突然打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听闻四皇子最擅揣摩他人习性,连先帝的笔迹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薛景瞳孔微缩,随即坦然道:“不错。所以我的价值就在这里——我可以帮你培养一个''傀儡薛景''。” 季辞疑惑地皱眉。 这两个人说的像是加密一样,她的小脑袋瓜已经不够用了。 东方即白抓住她的小手,在手中摩挲,嘴角勾着笑意:“我会挑选一个人,你来教导他,以后他就是你。” “可以。”薛景点头,“望将军信守承诺。” “那是自然。” 东方即白应下。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容易,不过是片刻,两人就达成了共识。 薛景想要活着,而东方即白需要一个傀儡。 如今朝中都知道四皇子坠崖失踪。 若此时出现一个‘死而复生’的四皇子站在将军这边,朝中必然震动,说不定还会再次派人过来查看。 派的人越多越好,他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你好好养伤吧。” 薛景出声叫住他,开口问道:“将军,我能信你吗?” “你我不是达成合作了吗?” 薛景苦笑一下,随即低下头:“将军能舍出那么多粮种补贴百姓,又给百姓建房子,这一次是我们输了。” 东方即白却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烛火摇曳。 他眼神锋利的看向薛景:“明日我会送过来一个人,若敢耍花样...你知道我的手段。” 东方即白牵着季辞踏出房门,檐外忽地滚过一道闷雷。 季辞的袖角被风吹起,她跺脚踩碎一片枯叶,噘着嘴,抱着胳膊。 她不开心了! 方才的谈话,她没有听懂! 大人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小娇妻生气的模样太过明显,东方即白心中好笑,又强忍着笑意,抱起季辞到书房中。 “有什么不明白的,问为夫,为夫一定给娘子讲明白。” “不明白的太多了。” 季辞轻哼。 东方即白压低声音,凑到季辞的耳边:“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你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变成小狐狸了?” 东方即白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太没有安全感了,小狐狸说跑就跑,一日不见她,他就心里空落落的。 季辞点头,圈住东方即白的脖子:“对,以后我都会留在你的身边,不过我的身份,你怕是不好解释。” “为夫自有安排。” 听到想要的消息,东方即白脚下的步伐加快。 书房中,将季辞放到软塌上。 开始给季辞分析现状。 “我们现在找一个假薛景,等他回京,我们只需要帮助他获得皇位,他做我们的傀儡即可,这样兵不血刃,百姓也不会受苦。” “可是,那个人万一背叛我们呢?” 季辞的眼中带着不解,皇权那是至高无上的,多少人抢破脑袋都想当皇帝的。 明明已经坐上皇位,又怎么会轻易放开呢。 东方即白抱住季辞,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为夫自然会找信得过的属下,用皇子的身份,联系朝中四皇子的旧部,我们能省去一些麻烦。” 书房中骤然安静。 窗外传来阿青的吠叫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东方即白突然轻笑,轻轻的揉了揉季辞的腰肢:“娘子吓到了?” 季辞摇头:“只是觉得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忽然将季辞拉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子总是将天下为己任,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爱操心。” 季辞刚要张嘴反驳,东方即白的吻就落在了唇瓣上。 大手碾过嘴唇,低声道:“让为夫教娘子一招,什么叫...螳螂捕蝉。” “这个我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假薛景帮我们吸引炮火,我们暗度陈仓对不对?” 季辞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等待夸奖的孩子。 东方即白笑出声,抱着季辞轻声轻语:“娘子聪慧。” 窗外,阿青突然对着月亮狂吠起来。 赵巧凤的骂声由远及近:“傻狗!大半夜叫什么!” 季辞要起身去看,被东方即白拉住。 烛光下,两人身影交叠,影影绰绰。 一场关于身份与权力的危险游戏,就此拉开序幕。 第53章 比不过苛政之苦 辛禾大人在雁门关分粮又分地的消息一时间传遍大江南北。 在粮食成熟之前,包吃住。 粮食成熟之后,拿走五成的粮食,不用交粮税。 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边关虽苦寒,却也比不过苛政之苦。 消息一出,拖家带口北上的百姓络绎不绝。 待东方即白收到风声时,雁门郡外已聚集了不少逃难而来的民众。 如今雁门郡,除了知府不是自己的人,各县知县皆已换上东方即白的心腹。 那知府倒也识相,自打初四当着他的面砍了他最宠爱的小妾后,便再不敢造次。 每半月呈上的奏折,让写什么就写什么,从不敢夹带私货。 若非他跪地求饶得快,如今坐在知府位置上的,就该是擅长易容的初六了。 那知府太过怕死,近日一直鞍前马后。 怕死才好,怕死的人才有软肋。 而初六眼下正忙着假扮四皇子。 他整日与真正的四皇子形影不离,观察其一举一动,揣摩其喜好,打探其过往,摸清他与朝中大臣的往来。 待情报收集完毕,初六将一纸密密麻麻的名单呈给东方即白。 东方即白看着纸上几乎写满朝臣的名字,不禁冷笑。 这四皇子虽无实权,倒是个长袖善舞的,竟将满朝文武都笼络了个遍。 个个都许诺,他日登基后封侯拜相,只是不知这其中几分真心。 朝中大臣两面三刀,个个都是老狐狸,又怎会轻易合作。 “继续盯着,把他从小到大的底细都挖出来。”东方即白吩咐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方即白将信件投入烛火,望着窗外大亮的天色。 此时府门外。 季辞正带着赵巧凤准备出城。 两人轻装简从,连王风都没带,只领着辛天等人一群萝卜头赶着满载大米的马车。 这些粮食是要分发给城外聚集的百姓的。 近来涌入的难民中难免混有朝廷细作。 季辞过来,就是要帮东方即白揪出那些暗桩。 晨光微熹,西风卷着枯草掠过荒芜的田野。 村头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蜷缩在一起,相互取暖,看模样是刚到不久。 旁边一个老人,浑浊的眼中满是茫然,望着灰蒙蒙的天,似乎在想这一路的奔波,究竟值不值得。 远处,坍塌的茅屋歪斜着,有几个百姓正在收拾房屋。 更远处,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拖着木犁,在荒田里缓缓挪动。 他们沉默地走着,像是行走的尸骸,只有喉咙里偶尔发出的干咳证明他们还活着。 季辞喉间发苦。 要种地,先得解决水源问题。 而北境干旱少雨。 想要水源充足,只能修渠,将水源引到田中,灌溉农田。 在季辞愣神的之际,身边经过一对年轻夫妇。 男人挑着扁担,一头是几件破衣烂衫,另一头坐着个三四岁的孩子。 孩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睛却大得吓人,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不哭也不闹。 后面跟着女人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糠饼,时不时掰下一点塞进孩子嘴里,自己却连舔一舔都舍不得。 赵巧凤轻轻的拉了拉季辞的衣袖:“嫂嫂,这些人都过来,表哥的压力会不会很大,若是你们的钱财不够,我父亲还给我留了家产,我可以全给嫂嫂。” 季辞摇头:“够用的,你的钱留着做嫁妆吧。” 季辞一挥手,小子们立马将马车停好,支起了凉棚,拿起铜锣了敲了起来。 “大家过来领粮食了,人人有份,都排好队,不要抢!” 喊声随风飘散。 早来的百姓已经熟悉了流程,拿着米袋有序排队。 这些天,他们开了不少荒地出来,等修整好就可以种地了。 一想到开出来的荒地都归他们,他们只需要将一半的收成上交,他们就浑身充满干劲。 在其他州府,他们辛苦一年,交完苛捐杂税,能留下的粮食连一成都不够。 辛禾法人给的粮种又大又饱满,产量定然比他们的粮种多。 新来的难民听到喊声,眼中顿时有了光彩,纷纷聚拢过来。 辛天高声招呼:“新来的乡亲这边排队!辛禾大人吩咐,每人多领一袋粮!” 他的话音落下,不少百姓已经跪地磕头。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抱头痛哭了。 季辞不忍看到,她背过身去,眼中却闪着盈盈泪光。 百姓井然有序,辛天辛地虽是孩子,但处事老练,遇到不守规矩的直接取消领粮资格。 赵巧凤站在一旁搭把手,忙的像个小陀螺。 眼见人越来越多,季辞觉得不能一直这样白养着百姓。 她拿出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难民中肯定混有朝廷细作,不怕他煽动百姓,就怕他们暗中使坏。 季辞站在高处,大声喊道:“从今日起,每一家出一个男人跟着辛禾大人去修渠,其余人每日都要去开荒,男人开荒,女人种地,孩子们负责丢种。” “干活的人每一顿饭都有两个馒头,没有干活的人,这里也不收留,你们可以自行去城中找活做。” 不少人开始小声议论,他们以为在这里不用干活也能吃饱饭。 “辛禾大人说这里管饭我们才来的。” 有个男人带头反抗。 “那辛禾大人还说要种地开荒呢?大人想救济百姓,可不是救济寄生虫!你们吃的每一粒米,都是旁人辛苦种出来的,凭什么给你免费吃!” 季辞当即反驳,眼睛不善的看着人群中的男人。 这个男人,她注意到很多次了,细皮嫩肉,又不干活,成日喝稀饭,还挑东挑西的! “就是,我们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凭什么你们要免费吃,要吃饭就要干活,这是我娘教给我的道理。” 立马就有汉子出声。 “就是!都到辛禾大人这里,你还想当米虫,那你去京城好了。” “京城达官贵人很多,随便赏你一顿剩饭,也够你吃一天了。” 人群中的骚动渐渐平息。 却有个青衣汉子始终盯着季辞方向,手指在袖中反复摩挲着什么。 季辞余光扫过,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鱼,终于要咬钩了。 远处,东方即白带着王风静静观望。 他望着人群中那个忙碌的娇小身影,既心疼又骄傲。 明明交代下去就有人办,她偏要亲力亲为,非要亲手揪出细作不可。 也罢,随她去吧,横竖这雁门郡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第54章 大将军要谋反!你们都是反贼 季辞抬手,指了指人群中的汉子,辛天立马上前将汉子抓住。 赵巧凤趾高气扬的扬着脑袋:“抓回去,好好审问。” 狐假虎威。 汉子被抓走,还在大声喊道:“这是骗局,他们将你们骗来是为了谋反!大将军要谋反!你们都是反贼!” “放肆!”季辞一记窝心脚将人踹出丈远,绣鞋在黄土上碾出深深的痕迹。 汉子胸腔发出的闷响让前排百姓不约而同缩了脖子。 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滴力气这么大。 她声音清亮如金戈相击:“大将军此刻正在雁门关死守,生死未卜!我们奉令运送江南良种救济百姓,到你嘴里就成了谋反?” 百姓群情激愤,不知谁喊了声:“大将军一心为民,是个好官!” “谁都不许说大将军的坏话,大家打死他!” “打死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百姓蜂拥而上,对着汉子拳打脚踢。 “住手!”季辞抬手制止,“这等小人,不值得脏了诸位的手。我们自会处置他。” 她转身指向远处雪山,陡然清亮:“从今日起,每户出一壮丁修渠引雪水。每日工钱一袋米,也可换作肉蛋。” “一斤大米换一只鸡或者十个鸡蛋,若是有想养家禽的,也可以去将军府免费领幼崽。” “姑娘,真的是免费吗?”一位老妪颤声问道。 季辞扶起老妪,指尖沾上对方粗布衣上的尘土。 老妪皲裂的手指紧紧攥住季辞的袖口又慌忙松开。 “那是自然,只是你们眼下要先将粮食种起来,房屋修缮好,才能养殖家禽。” “有姑娘这话,我们定拼尽全力!” 百姓又是跪拜磕头。 季辞看向远处的东方即白,东方即白立马领会,大步走到季辞的身边。 “娘子有何吩咐?”他微微俯身,冷峻的眉眼此刻柔化得不像话。 赵巧凤在一旁直翻白眼——表哥这副模样要是让朝中那些老臣看见,怕是要惊掉下巴。 季辞仰起小脸,杏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安排人修渠。” 抬头等待东方即白夸奖。 东方即白指尖拂过她发间沾着的草屑,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娘子英明。” 季辞点头,很是受用。 东方即白摘下腰间令牌,直接扔给初四。 初四领会,带着令牌直奔军营。 辛府书房内。 高骰副将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柔含笑的男子竟是他们的铁血将军。 孙友副将同样震惊。 两人在军中一直不和,谁又能想到,这两人都是东方即白的心腹。 “军中如何?” “将军放心,军中一切安好。有我和高副将守着,您放心做其他事情。”孙友抱拳时甲胄铿锵。 东方即白颔首:“朝中断了你们的粮草,我收集的粮草明日就能到达,你们找五百人过来运粮吧。” “将军当真弄到粮草了?” 高副将激动的上前,凑到东方即白身前。 “对,但我这里缺少人手,给我留三百人,以后每月我会往军中送粮。” 东方即白沉声道。 “三百人不够,将军亲兵五千,末将一会儿就给您送出来。” 孙友豪气一挥手,只要有粮草,让他喊东方即白爹都成。 东方即白摇头:“三百足够,我要让人看着修水渠,想必最近的风声你们已经听到,这里涌入太多百姓,若是不好好安置,会出乱子。” “这事当真是将军做的?将军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粮种?” 高副将驴眼一瞪,声音如钟。 “东方家族的家产全部变卖了。” 东方即白的手握了握,眼睛闪烁。 季辞的小耳朵动了一下,这个男人真是瞎说,东方家分毛没花。 钱都在她空间里呢。 “将军大义,末将自当肝脑涂地!” 两位副将扑通跪地,甲胄砸得青砖闷响。 他们怎会不知,将军这是要彻底扎根北境了。 “起来吧,我说一下我的计划,你们从军中带出来的人,可能就回不去了。” 两人起身,站在东方即白的身边。 炭笔在白纸上画出痕迹:“修渠分三段,青壮挖渠,妇人编筐运土,老人孩子筛石备料。” “在这几处要安排人看着,省的渠道不符合规矩。” “好,末将这就回营。” 高骰是个急性子,听完就要干活。 孙友眼睛盯着图纸,许久才起身告退。 季辞凑到东方即白的身边,再指了指:“这几处同时开始,不出半月就能修建成功。” 东方即白的眼睛亮了亮,在季辞的脸上落下一吻。 “娘子真聪明。” 次日拂晓,百姓们攥着镐铲聚集时,发现早有“工匠”在丈量土地。 士兵已经到位,他们装扮普通模样,在一旁指挥。 知府来跟着过来,带了不少衙役给东方即白打杂。 有官府撑腰,辛禾的举动也算是师出有名。 知府在一旁冠冕堂皇的说了一些官方话。 又吹嘘了一番辛禾的任意。 “动工!” 季辞拉了拉东方即白的衣袖:“还有。” 她踮脚凑近耳语,发丝扫过他染霜的下颌。 众人只见方才冷脸的男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最后竟低笑出声:“娘子说的是。” “辛府再加一条,”东方即白突然将季辞拦腰抱起放在粮车上,惊得她轻呼一声。 “每日最先完成工量的前三队,领双份米粮!” 人群爆发出欢呼。 赵巧凤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这一趟没有白出来。 能跟着表哥和嫂嫂造福北境,是她的福气。 百姓挥镐的声响震飞了枯树上的寒鸦。 季辞看着源源不断运来的石料。 和系统讨价还价,让系统加快种粮的速度,她现在要养活的人太多了。 系统一茬一茬的收粮食,种粮食,累的像狗一样。 狗可能没有那么累,毕竟阿青平时都是被赵巧凤抱在怀中的。 系统幻化的小人瘫在虚拟麦堆上:“主人,臣妾做不到啊!” 季辞抱着手臂:“你完成我的任务,我也会拼命完成你的任务。” 系统瞬间支棱起来,远处空间里的麦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黄。 季辞不知道,她此刻眯眼算计的模样,与军中大帐里讨价还价的东方即白如出一辙。 第55章 寅时动手,要确保一粒粮食都留不下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城郊的流民营地里,歪斜的窝棚在寒风中瑟瑟作响。 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四个黑影悄然聚在背风的土墙后。 “大人,查清楚了。”最矮小的身影压低嗓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粗麻布地图。 “辛府的粮仓就在城西破庙的地窖里,守夜的不过十来个衙役。” 为首的男人用火折子照亮地图,跳动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 他食指重重戳在标记处:“寅时动手,要确保一粒粮食都留不下。” “可那些百姓...”年轻些的随从欲言又止。 “蠢货!”领头人突然掐住他的喉咙,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子,“等他们饿红了眼,自然会把辛禾撕成碎片。皇上要的,就是北境乱起来!” “属下...明白。” 远处传来巡夜士兵的梆子声,四人立刻散入黑暗。 谁也没注意到,土墙缝隙里,一只白色的小狗竖着耳朵偷听。 阿青四条腿飞奔,朝着辛府飞奔。 此时的辛府后院,王风正苦着脸扎马步。 赵巧凤手持竹条,在他身边来回踱步。 王风已经后悔了,他真的不是习武的料。 跟着东方即白十年都没有学会,赵巧凤恨不得十天就让他学会! 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腰挺直!” 竹条“啪”地抽在王风腿上:“说了多少遍,你这马步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王风龇牙咧嘴地揉着腿。 赵巧凤抬手,又一根竹条抽到王风的手上。 当即手背上就红了一块。 王风缩手,埋怨的看着赵巧凤,说好的不会打他呢! 这还没有成亲呢! 一天打三顿,要是成亲了还得了! “凤儿,你好凶啊。我的手好疼,你给我呼呼。” 王风将手递过去,赵巧凤抓住他的手一个过肩摔。 “你最近是不是偷懒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赵巧凤用腿撑在王风的胸前,王风脸上划过一抹享受。 他轻轻的拂过赵巧凤的腿,委屈道:“我太笨,你对我有一些耐心好不好。” 阿青从外面跑回来,直接从王风的身上跳过去,像是跳山羊一样。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阿青轻嗤一声。 不屑的扭着屁股离开。 王风的手紧紧的握住,这个死狗,他一定要将他扔的远远的! 他的凤儿身边不允许出现任何公的生物! 公狗也不行! 阿青一溜烟窜向书房,那里灯火通明。 季辞正捧着本《毛选》,给东方即白讲解群众路线。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成果直接告诉东方即白,怎么运用,全看东方即白了。 东方即白听到入神,眼中满是赞叹,他的小狐狸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将人心看的这么透彻。 一心为民,这若是男子,怕是他都要让她的锋芒。 “...所以说,民心所向才是根本。” 季辞指尖点着书页,烛光在她精致的侧脸投下柔和的光晕。 看东方即白笑的像是桃花,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没有好好听课! 这可是她花了五个积分买来的书,这里面都是精髓啊! 狗男人居然不好好学! “娘子说的我都知晓,我会按照娘子给的路线行动,娘子只需帮为夫提供粮草。” 东方即白起身,执起季辞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腕骨。 摸着摸着就不正经了。 季辞刚想发火,阿青直接撞开书房门的,滚了几个圈,停到季辞的身边。 汪汪汪。 阿青咬着季辞的裙角就往外拽。 东方即白眯起眼睛,这个狗,有些碍事。 得想办法送远点。 阿青感觉到后背一凉,小身体抖了一下,总感觉最近有人算计他呢? 季辞被阿青带出府,一人一狗,摸到城西破庙。 远远的季辞就看到几个人影鬼鬼祟祟。 季辞抓住阿青,抱在怀中,身影如鬼魅,隐在黑暗中。 东方即白一身夜行衣,默默的守护着他的小娇妻。 季辞回头,看到东方即白,停下脚步等着他。 男人的嘴角瞬间将扬起了,施展轻功,落在季辞的跟前。 “我还以为你不让我跟着呢。” 东方即白有些委屈。 “我以为你不会跟着呢,下次我等你。” 季辞的解释让东方即白心里更加受用。 她愿意等他,不等别人,一定是他重要。 东方即白自己安慰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季辞的心里只有他。 “这些人应该就是绣衣使张焕的人,我们将他们活捉了,然后问问这次宫中派了多少人过来。” “听娘子的。” 东方即白无条件听话,季辞让他往东他就往东,让他往西就往西,绝对不会乱跑。 “那你等我!” 季辞将阿青递给东方即白,他笑着接过阿青。 在季辞走远的瞬间,就将阿青放地上了。 修长的手指指着阿青的小脑袋:“小狗子,以后晚上不许来找阿辞,知道吗?不然,就把你扔军营当军犬。” 阿青轻哼一声,眼神十分不屑。 它可是嫡长狗! 在哪里都不会低狗一等,谁的威胁它都不怕! 它的名字注定是要和阿辞一起出现的! 敌人给的肉干它都敢吃! 这男人敢吃吗! 阿辞的一句“好狗”是它毕生的追求! “我在和你说话!你那是什么眼神!” 东方即白的一只手按住阿青的狗脑袋,用力的拍了两下。 阿青汪汪汪。 有人欺负狗! 季辞回头的瞬间,东方即白已经将阿青抱在怀中,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十分亲密。 待季辞不注意,两人又剑拔弩张! 男人真是一种幼稚的生物! 阿青迈着小短腿去找季辞告状,东方即白抓住它的尾巴给他拉住:“不许去!” 远处,季辞一身浅绿色衣裙小心翼翼的跟在四人身后。 几人都没注意到季辞。 “大人,真的要烧吗?”年轻男子声音发颤,“这些粮食若是烧了,城外的流民...” 寒光一闪,匕首已没入他的胸口。 为首的张焕冷着脸拔出凶器:“若是再多嘴,他就是下场!” 尸体倒地的闷响惊起几只夜鸦。 季辞的眼睛大睁,这些人怎么还杀自己人! 疯了不成? 脚下一激动,踩到一只枯枝,声响惊动几人。 “你是何人?”男子的匕首放在季辞的脖颈处,往前一寸,立马见血。 她缓缓抬头,对上张焕阴鸷的目光。 “这位大哥,”她嗓音清甜,仿佛只是在闲话家常,“深更半夜的,在我家粮仓前杀人放火,不太好吧?” 张焕眼神一厉:“杀了她!” 男子立马动手。 第56章 我们愿意跟随大将军 季辞脚尖轻点,看似随意地一踢,却精准命中男人膝盖。 “咔嚓——!” 一声脆响,那人的腿骨应声而断,整个人如烂泥般瘫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张大人?”季辞抱着手臂,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张焕瞳孔骤缩,喉结上下滚动:“你究竟是谁?” “季辞。”她缓步上前,绣鞋踩过满地火油,“辞别的辞。” 话音未落,她突然旋身一记侧踢。 张焕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数丈,重重砸在庙墙之上,震得瓦片簌簌落下。 “记住了,”季辞轻抚衣袖,眸光如淬了寒冰的刀锋,“我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 剩下一人看到事情败露,直接将手中的火折子扔出,一瞬间火光滔天。 烈焰如猛兽般窜起,火舌舔舐着粮仓的木梁,爆裂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季辞被热浪/逼退两步,眼中映着跳动的火光,攥紧的指节泛出青白。 这些人,真的枉顾人命! 烧了这么多粮食,是真想将北境的百姓逼死。 张焕看事情已成,他站在原地,放声大笑。 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初四领着黑压压的百姓冲进破庙。 初四指着张焕喊道:“这是朝廷派来的绣衣使!他们要活活饿死我们北境百姓!” 这次初四平反了,谁说他脑子不好的! 这脑子真好! 用舆论将皇权拍死,让百姓对皇权完全失望,如此北境的百姓将更加信奉大将军。 人群顿时炸开锅。 妇人抱着孩子跪地痛哭,老汉颤抖着去捧散落的粮食,青壮年们红着眼睛扑向火场。 一桶桶井水泼向烈焰,蒸腾的白雾里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咒骂。 这里都是他们的粮食,没有了粮食,他们在北境无法生存。 张焕被五花大绑。 他叫嚣着:“东方即白谋反,你们都是反贼,朝廷定然清缴!你们的死期到了!” 话未说完,一个石头精准地砸在他脸上。 “那我们就支持大将军反了!朝廷不将我们当人看,大将军筹集来的粮草,你们说烧就烧,你们还是人吗!” 人群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拳头、草鞋雨点般落下。 三个绣衣使很快被打得蜷缩在地,夜行衣成了破布条。 季辞冷眼旁观,直到初四拦住激愤的民众。 “留着他们的命。”初四难得露出精明之色,“让全北境都看看,朝廷是怎么对待子民的。” 火势渐弱,焦黑的粮袋堆成小山。 月光下,百姓们沉默地站着,有人开始低声啜泣。 这哭声像瘟疫般蔓延开来,最终化作震天的怒吼:“我们愿意跟随大将军!” 季辞站在废墟中央,衣袂被夜风掀起。 望着群情激愤的百姓,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粮食是他们的命,他们不知的是,这种粮食,她要多少有多少。 初四挤到她的身边,小声问道:“夫人无碍吧。” 季辞摇头,目光扫过三个奄奄一息的绣衣使,冷声道:“带下去,严加审问。” 三人被带走,百姓局促的站在原地。 “姑娘!”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地跪下,“朝廷不仁,我们知晓您是将军的人,我们愿意追随将军。” 季辞抬手扶起老人:“老伯放心,我同夫君定然将你们的意愿传达将军。眼下,北狄压境,你们要做的就是帮将军种好田地。” 听到“夫君”二字,东方即白心头一热,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他终于有名分了! “乡亲们放心,粮食不会缺了大家的,将军出身江南东方家族,定会散尽家财给乡亲们运来粮食。”季辞继续道。 东方即白挑眉,谁说他的小狐狸傻了! 这狐狸多好,这狐狸可太棒了! 安抚完百姓,既然让人将此处粮仓收拾完毕。 能吃的都留下,不能吃的都埋地里当肥料。 余下的粮食收到空间中,季辞准备用这些粮食养殖家禽了。 部队和百姓都得吃肉,光吃米饭也不是事。 东方即白一直陪着她忙前忙后,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两人才回到府中。 “辛天,辛地,辛宇,你们三个去城中买家禽,什么家禽都要,只要活的,还有水产也要。” 季辞拿出来一百两银子一人给了三十两,多余的给了辛天。 “主子,我也要去,我从小就帮爹娘养鸡鸭。” 辛阳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倔强的小脸上满是坚毅。 季辞应下,另给辛阳十两银子。 “那你帮主子买一些小鸡仔和小鹅仔好不好?” 辛阳双手接过银子,重重的点头。 四人离开,辛天又喊了几个人帮忙赶驴车。 要买的活禽太多,他们搬不回来。 安排好一切,季辞拍了拍手:“回去睡觉。” 东方即白笑着拉住她:“先用早膳。” 赵巧凤睡醒才知晓有人去烧他们的粮食,气的在府门口破声大骂。 “一群什么玩意,北境人民的救命粮也敢烧,没有爹生娘养的!” “就是!”王风在一旁应和,时不时的给赵巧凤递上一杯水。 赵巧凤喝完水,掐着腰对着汴京的方向继续输出。 季辞在房中吃早膳,听着外面闹哄哄的,百姓跟着赵巧凤一起骂。 “都不去干活吗?要是骂就能让皇帝退位,我也去骂。” “已派人安抚百姓,今早就开始发粮了。” “你安排就好。”季辞放下碗筷,“我去睡觉了。” 东方即白的眼睛暗了暗,眼神像是带了钩子一样盯着季辞。 既心疼她彻夜未眠,又按捺不住心中悸动。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轻声道:“好,你去睡觉。” 暗室中,张焕被五花大绑。 初四的手段不比初二,可惜初二不在这里。 初四只会用鞭子打人,再恶心点的手段,他吐得比犯人还厉害。 一夜过去,张焕仍一言不发。 东方即白进来时,初四中场休息,正在吃饭。 看到主子,初四慌忙起身行礼:“主子。” 暗室灯光不好,初四突然大声说话,将东方即白吓了一跳。 看着笨手笨脚的初四,他暗暗摇头,什么时候白一能回来啊。 他有些受不住了。 第57章 如今我不想听了,张大人 “把那个北狄人带过来。” 东方即白一掀衣袍,在桌旁坐下。 初四将手中的馒头三口塞到口中。 挥手示意手下将隔壁牢房的北狄俘虏带出来。 重重丢在张焕面前。 那北狄人早已不成人形——耳朵被割,双眼剜去,双腿齐膝而断,只能蜷缩在角落发抖。 感受到身边有人,北狄人身体瑟瑟发抖,在地上乱爬。 这些人审问的东西,他知道的全都交代了,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说的什么。 审问他的男子像是恶鬼一样,耳朵割下来,烤熟喂给他吃。 眼睛被剜,若是不吃,就将他的牙齿一颗一颗的敲掉。 如今,他只剩一副残躯,在黑暗中恐惧地喘息。 “不会审问,还不会抄答案吗?按照初二的手法,处置张焕。” 东方即白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像是在说今日吃什么一样随便。 初四握紧匕首上前,手起刀落—— “嗤——!” 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落地。 “呕——!” 初四猛然弯腰,刚咽下的早饭全吐了出来。 东方即白蹙眉,初四真是白长这么大的个子了! 初二人小小的人,胆子大大的。 初四真是刚好反着来,人高马大,胆子却比兔子还小。 身后侍卫沉默上前,接过匕首利落割下张焕另一只耳朵。 张焕挣扎着大叫! “东方即白,我说,我什么都说。”张焕涕泪横流地挣扎。 东方即白抬手,笑着道:“晚了,如今我不想听了,张大人。” 惨叫声中,染血的耳朵被扔进火盆,“滋啦”一声,焦糊的肉味弥漫开来。 侍卫用铁钳夹起半熟的耳朵,狠狠塞进张焕嘴里。 其余两人看到这一幕,当场吓尿了。 尿骚味充斥着牢房。 初四刚回来,看到这一幕,又吐了。 他捂着嘴,到恭桶旁大口大口的吐。 “yue——!” 北狄人在磕头求饶,绣衣使尿裤子,张焕鬼叫,初四呕吐。 一时间整个牢房吵得人耳朵发疼。 “杀!” 东方即白揉着太阳穴,挥手说着无情的话。 刀锋悬颈时,张焕突然嘶喊:“皇帝请了国师和你换命,每月十五,月满之时……” 刀尖骤停。 东方即摆摆手,让侍卫停下,他走到张焕跟前,低声问道:“国师早被厌弃,怎会被复用?” “是大公主,大公主让钦天监说紫微星弱,可找国师破解。” 张焕的身体抖得像是筛子,一点都不敢隐瞒。 “大公主?我倒是小瞧了她。” 东方即白眼底寒光一闪,挥手示意初四拖走另两人。 回来时顺手将北狄人砍了。 这个俘虏叽里呱啦说话,也听不懂,每天还要浪费他们一个馒头。 “主子,属下这就给十三传信。” 东方即白满意的点头,初四终于长脑子了。 张焕松了一口气,刚想说得救了,下一瞬初四的刀挥过人头落地。 东方即白嘴角抽了一下:“为何?” “主子方才的眼神不是这个意思?” 初四挠头,好像理解错了。 “今日不许吃饭!” 东方即白的手紧紧的握住,险些被气晕了。 自己的暗卫,不能生气。 “可我……会饿……” 初四低头,脚在地上划拉。 “我说不许吃,就不许吃!” 东方即白重重的甩了衣袖,带着怒气从地牢出去。 初四让人将尸体给夫人送过去。 季辞睡醒就看到门口放了两个尸体,极其惨烈。 要不是她在末世杀丧尸杀多了,这会儿怕是要被吓死了。 “谁!放!的!” 季辞的声音穿透庭院,初四立马跳出来,看他模样像是来领赏的。 “夫人,我放的,白一说您爱收藏尸体,这是属下今天一早刚杀的,马上就给您送来了。看您还没有醒,就给你放门口了。” 季辞的手发抖,她真想一巴掌将缺心眼的初四拍飞! “谢谢!” 初四憨憨的笑了笑:“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初四美滋滋的离开,季辞将尸体收到空间中。 空间中,宋乐成不知道什么已经死的,身体已经僵硬,死之时手中还抓住一把青草。 季辞轻嗤一声,她还没想好怎么折磨宋乐成呢,这男人不争气倒是先死为敬了。 眼睛看向一旁小山一样的身体,她的小脑袋飞快的转动。 她喊来初四,让初四给她找了一块荒地。 十亩荒地上,四十壮汉挖出深坑。 季辞挥手让众人离开。 【主人,你好像大反派啊,你真的要用尸体种地啊!】 “种地而已,又不是伤天害理。” 小手一挥,尸体整齐的躺在深坑中。 再一挥手,周围的土被收到空间中,下一瞬间土便将尸体都埋住。 季辞上去踩了踩,修鞋上沾满了泥土。 在系统的劝阻下,她终于还是没有用尸体种地。 末世中尸体都是埋在地里,用来种地。 在这里用这种残忍的手法,似乎有伤人和。 “那我不种地了,我在这里种上果树,每人一棵树,让他们灵魂安息。” 系统翻白眼:【主人,你这偷换概念,种地不行,种树也不行。】 “种树怎么就不行了,我太爷的坟头都种着树呢。” 【种的是果树吗?】 “你别管是什么树,你就说是不是树吧!” 和系统讨价还价,最终系统送给了季辞50棵苹果树。 季辞勤劳的像只小蜜蜂,将五十棵树种完,又贴心的浇上了灵泉水。 苹果树迎风摇摆,大口喝着灵泉水。 季辞一蹦一跳的往辛府回去。 路上,初四突然出现,吓得她大叫一声。 “你干什么!你要是再吓我,我定不饶你!” “夫人,属下饿。” 初四委屈巴巴的,像个被抛弃的小狗。 “你饿就去吃饭。” 季辞叉腰,对着初四指指点点。 “主子不许属下吃饭。” 声音更委屈了。 “为啥罚你?” 东方即白体贴下属,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罚人的。 听完前因后果,季辞觉得初四挨饿一点都不亏。 但想到初四昨晚也忙了一夜,她让初四在外面等着,自己在书房捣鼓一阵,买了一大顿垃圾食品。 “进来吧。” 满桌子的汉堡薯条可乐。 初四的眼睛亮晶晶的:“夫人,这是什么?” “快吃吧,别问,不许和你主子说,若是他知道了,我们俩都没好果子吃。” 话音落下,东方即白的推开书房的门。 季辞立马站起身,将手中的汉堡塞到初四的手里。 第58章 有一丝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初四说他饿了,我才给他拿出的。”季辞将汉堡往初四怀里硬推,“这不是饭,这是零嘴儿。” 初四却像捧着烫手山芋,拼命把汉堡往回塞:“属下没吃,属下不饿,夫人非要属下吃。” 两人将汉堡推来推去,这会儿都不想吃了。 东方即白的脸色黑了下来,重重的坐到凳子上,手敲着桌面。 “拿着东西,滚出去!” 初四立马从季辞的怀中抢过汉堡,又从桌子上拿了几个鸡腿塞到嘴里,抓了一把薯条,又拿了一只奥尔朗烤鸡。 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属……” “滚!” 东方即白的手握住,胸膛起伏,气死了! 明日就把初四送走! 季辞小心翼翼的挪到东方即白的身边,一屁股坐在他怀中,手捧住他的脸。 “小白,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偷吃的,我饿了,厨房的饭还没有好,我就想吃点零食,你不要生气。” 细细软软的吻落在东方即白的嘴边,小手像是无骨一样摸着他的脖颈。 东方即白显然破功了。 他将季辞往怀里带了带:“这种稀罕玩意,你都不和我分享,怎滴初四比我重要?” 醋味满屋。 东方即白像是抓到娘子出轨的怨夫。 “不是,那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吃就可以了,你不能跟我吃科技和狠活。” 小嘴往东方即白的嘴边凑,一口又一口轻嘬。 东方即白的手搂住季辞的腰肢,嘴巴轻轻的吻过她的耳朵:“为夫不高兴了,夫人哄我。” “好。” 季辞一抬腿直接跨坐在东方即白的怀中。 哄男人,这不手拿把掐! 儿童心理学。 能给他哄成胚胎。 姿势让东方即白的眼睛暗了暗,心脏跳的莫名的快。 有一丝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季辞拿过薯条递到东方即白的嘴边:“薯条,你尝尝。” 东方即白就着季辞的手一口咬住她手中的薯条,连同咬住还有季辞的纤细的手指。 轻轻放在口中咬了咬,许久才放开。 “味道不错,我要天天吃。” 东方即白吻住季辞的嘴,力量霸道,像是要让季辞尝到食物的香甜。 一吻绵长,季辞大口大口的呼吸。 方才想到的事情,都被东方即白亲忘记了。 东方即白拿起一旁的薯条递给季辞:“吃几口吧,一会儿的事情有些费力气。” 季辞嘟嘴,狗男人!还怪贴心的! 接过薯条,脑中突然想起来重要的大事。 她从东方即白的怀中跳出来:“小白,这个叫土豆。” “刚不是叫薯条!” “啪——!” 一巴掌上去,捏住了东方即白的嘴。 “这个土豆适合在北境种植,三个月就能成熟了,一亩可产三千斤!”季辞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 她肯定是杀丧尸将脑子搞坏了,居然忘记了未来的高产粮食。 土豆和红薯。 有着两种成熟期短的食物,这个东西北境的人民能吃饱了。 东方即白的眼睛闪了闪,他的冰山脸上难得露出惊喜之色:“当真亩产三千斤?” “那是自然,骗你作甚,我想办法给你弄出来粮种。” 季辞又开始和系统讲价了。 【主人,这个时代有土豆,你去找找,肯定能找到,我这里的东西不能给你,不然会影响历史进度。】 ‘你怎么这么古板,你就假装是我找到的不就成了?’ 【主人,这次真的不行,我帮你作弊,我会遭到反噬。】 ‘那你帮我吃汉堡怎么不怕我影响历史进展?’ 【那只能影响你,影响不了整个历史长河。】 ‘少废话,给不给?’ 【不给。】 ‘我都穿过来了,你还担心我影响历史长河?你不给我土豆和红薯,我明日就带着男主造/反,从雁门关一路杀到汴京!’ 【原则上我的程序不允许我做影响历史的事情,但现在你是我的原则。】 系统认怂很快,不过三十秒就改变了想法。 【土豆种子-50积分,红薯种子-100积分】 季辞点头,脸上的笑意满满,立刻兑换。 ‘你去给我种上去,虽然就一袋种子,这个成熟周期短,明日我要三千斤的土豆和红薯,知道吗?’ 【主人,你把我当个人吧。】 ‘你本来就不是人,赶紧干活去!’ 东方即白宠溺的看着她,眼中的温柔都要化成水了。 “过来,吃饭。” 得到想要的东西,季辞吃饭都有胃口了。 她和东方即白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靠在东方即白的怀中,意识沉在空间中。 空间中的马,有不少已经生了,很多小马驹在草场奔跑,季辞的眼睛亮了亮认真的数了数小马的数量。 二十七个小马驹。 这样下去,她的马就会越来越多。 她还沉浸在空间中,东方即白的手已经不老实了,手中小包子上下捏了捏。 他的眼睛暗了暗,小包子长大了,手感真是越来越好了。 房门外,辛天的声音响起。 “主子,家禽买回来了,给您放哪里?” 季辞立马起身,小跑打开房门,看到满院子的竹筐,里面都是鸡鸭鹅。 还有一个大水缸,水缸中放着鱼。 “就放这里,你们去休息吧。” 院子中的人离开完,季辞一挥手就将家禽全部收到空间中。 又围起来一处山头,季辞将家禽全部放养在山头。 又让系统把烧毁的粮食喂给鸡鸭,重新规划了河流的走向,将鱼养在河流中。 忙完这些,天色已经很黑了。 东方即白在书房中陪着季辞,看着季辞一会皱眉一会儿又偷偷的低声笑。 他的眸子带着柔情,静静的在一旁写书信。 终于,季辞从软榻上跳下来,空间被她重新规划完,种地的地方又多了。 粮食已经满仓,完全够北境百姓吃一年了。 她的空间是个小世界。 在这里她就是世界的主人,只要的意识足够强大,完全可以将小世界扩张。 有用之不尽的沃土,和取之不尽的粮草,这天下唾手可得。 走到东方即白的身边,季辞拉了拉他的胳膊:“我困了。” 东方即白嘴角扬笑,天知道他等的多么煎熬。 不知道小娇妻的乾坤袋中到底是什么天地,但那么多鸡鸭鹅进入,确实需要好好安顿。 将季辞一把抱起,大踏步就往卧房走去。 第59章 小白,等一下 卧房内。 东方即白的攻势如潮水般绵密,季辞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片温柔里。 她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在他坚实的肩背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喉间溢出的轻吟像断了线的珍珠,散落在枕畔。 “小白,等一下……” 她偏过头,脸颊染着海棠般的红晕,胸口剧烈起伏着,轻轻抵住他的胸膛。 男人顿时僵住,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未退的暗潮,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 “嗯?”这声低哑的询问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房中的檀香线香断了,灰烬落在宣纸未干的墨荷上。 红烛高烧,灯花爆了几回,映得茜纱帐上一片暖色。 窗外忽起一阵风,烛火摇曳,帐上纠缠的影也跟着晃了晃。 屋外昙花猛地一颤,花瓣边缘卷起,像是受不住夜露的重量,终于彻底绽放。 风卷着沙尘,一路吹到繁华汴京。 公主府内。 一个俊俏的书生背着书箱,局促的跟在娇小姐的身后,手紧紧的抓住衣袖,每一步都迈得十分谨慎,生怕得罪了这里的主人。 “时丙,快进来。” 薛映雪招手让身后的男人跟着自己进府。 时丙连连应下,背着书箱跑的时候,险些被摔倒。 薛映雪眼眸一冷,厉声道:“你们是瞎子不成,还不帮时公子拿书箱!” 小厮连忙接过时丙的书箱,点头哈腰给时丙带路。 穿过垂花门,迎面就走来一个男子,男子面色不善,走到时丙跟前重重的哼了一声。 “公主,他是谁?” 来人正是尚书府庶子萧云谏,他只是一个庶子,本就让尚书不喜,又和公主鬼混,便被赶出来了。 他干脆直接在公主府住下了。 既然当面首,他就要做最得宠的那个。 薛映雪牵过萧云谏的手,解释道:“云哥哥,这是时丙,他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我在灵台山遇到被土匪打劫的他,就顺手救了。” 时丙柔柔弱弱的朝着萧云谏行礼:“小生见过公子。” “当不起。”萧云谏冷哼一声。 府中的面首,好不容易死的就剩他一个了。 还没有高兴几天呢,就又有新货补上了! 公主的补货速度有些快! 东方即白对公主府的面首下手,每个面首死的都挺惨。 但公主本就花心,死几个面首,似乎对她的影响不大。 男人如衣服,没有就再找。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这不,她就出去求神拜佛,就遇到一个柔弱书生。 这书生面红齿白,还有两分像东方即白,这简直就是开盲盒开到了隐藏版! 薛映雪二话没有说,就要将人带回家。 根本不让时丙有解释的机会。 带着时丙走到一处院子,薛映雪笑着道:“时公子,你就住这里温习,有事唤我便可。” 时丙受宠若惊,连连往后退,他摇头道:“谢谢姑娘的美意,小生……小生住客栈就好。” 表情像是薛映雪是书里的女妖精一样。 薛映雪捂嘴轻笑:“时公子,你不是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如今就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你功课学的好,你就替我挣个状元回来,让我做状元夫人好不好?” 话音一出,时丙的脸憋得通红,手足无措:“我……我……” 结结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萧云谏气的咬牙,这可真是个男狐狸精! 方才嘴皮子挺溜,怎么这会儿就不能说了! “公子,就在这里休息吧,有事情吩咐下人做就好。” 薛映雪挽起萧云谏的胳膊,拉着他去自己的院子。 “云哥哥,这人我有大用,你可不能碰他。” “公主,我都说了,你那些面首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你还是不信我。” 萧云谏说着委屈的眼圈发红,薛映雪最受用这个男人这么撒娇。 当即将脑袋靠在萧云谏的肩上:“云哥哥,我信你。” 萧云谏将薛映雪抱起,大踏步走进房中。 “让云哥哥亲亲,出去那么久也不带我,都想死我了。” 萧云谏的吻落下,半是讨好,半是情愫。 薛映雪娇笑连连,一时间房间的温度热起来。 身影在珠帘上浮动,男人的低吼声和女人的喘息,在夜中谱写了一曲悦耳的乐章。 另一边。 时丙让人打了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香香的澡。 他的情报有误,主子明明说公主身边的面首都死完了,一进门就被人给抓了。 这几天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时丙将脑袋没入水中,让自己的脑袋清醒。 他知晓自己和东方即白有几分相似,更甚者,公主迷恋主子,他刻意在第一次遇到时,画的和主子更像了。 时丙默念,‘主子,对不起,你牺牲点色相吧。’ 一想到要和公主每日翻云覆雨,时丙苦笑,主子只是牺牲了色相,他呢! 他牺牲的可是身体! 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门外,敲门声响起。 时丙吓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一次,他怕是真的要让老虎生子了。 他要清白不保了! 还未等时丙开口,房门被推开,薛映雪拿着换洗的衣服出现。 她眉眼带着娇,脸比方才红多了。 时丙只露出一个脑袋,警惕看着薛映雪:“姑娘,小生在洗澡,这不合适。” “本宫知道,特意给你送来衣服。” “本宫?”时丙装傻。 薛映雪笑的娇嗔:“你还真是个书呆子,都跟我回府了,怎滴还不知道我是当今的大公主。” 时丙佯做吃惊,立马从水中站出来:“草民……” 下一瞬又连忙坐下。 “草民……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那一幕薛映雪看了一个仔细,这文弱小生的身材不错,又白又有肌肉。 “站起来。”薛映雪抬手。 时丙低头,在水中不敢动。 “本宫让你站起来。” 薛映雪用权势压人了。 时丙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自己无声的眼泪咽到肚子里,‘主子,这次真的玩出火了!’ 慢慢的站起身,赤身裸体的让薛映雪观看。 薛映雪走上前,手在时丙的胸肌上慢慢的抚摸。 一路慢慢的向下,嘴角带着笑意:“你会武?” 第60章 男人要自尊自爱 时丙连忙睁眼,看到薛映雪的脸离自己那么近,连忙闭上眼睛:“草民不会,草民家中贫寒,幼时时常砍柴,扛重物。” “扛重物?多重你能扛动?”薛映雪的手往下,时丙猛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薛映雪看到他眼中的情愫。 男人,太好拿捏了。 废话!你捏人牛牛能不好拿捏吗! “七十公斤以内,草民都可扛动。” 这次时丙没有闭眼,眼睛盯着薛映雪,不知名的情绪布满眼睛。 “抱我。”薛映雪的手指在时丙的小腹上轻轻的搓了搓,染着豆蔻的指尖粉粉嫩嫩。 “草民不敢。” “不怕,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时丙抬腿从水中跨出,直接将薛映雪抱起,薛映雪娇笑着搂住时丙的脖颈。 将薛映雪放到床榻之上,时丙就要穿衣服离开。 主子说了,男人越是矜持,女人越是喜欢。 男人要自尊自爱! 薛映雪直接抓住他的胳膊:“不许走,若是敢走,本宫就杀了你!” 时丙的手紧了紧,直接跪地:“草民……草民,不会……” 薛映雪抬脚,勾起时丙的下巴:“起来,给本宫脱衣服。” 时丙慢慢起身,上前将薛映雪的衣带拉开,男人的手法稚嫩,薛映雪更加开心了。 这个男人是干净的! 将时丙压下身下,时丙的脖颈爆出青筋,直接翻身将薛映雪压下身下,吻细细绵绵的落下。 “东方哥哥……”薛映雪情迷时,一直喊东方即白的名字。 时丙决定将这个事情,写信告诉主子! 公主心里有他,干嘛不直接色诱啊! 打什么仗啊,直接将公主斩于床榻之上。 时丙是个愣头青,没有技巧,全是蛮力。 薛映雪不知今夕是何年。 房外,萧云谏的手将手心抠出鲜血。 若不是有公主的身份,他根本就不愿意和公主委以虚蛇。 房中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萧云谏的心沉了又沉。 在外面站了两个时辰,房中的声音才停下。 时丙的声音响起:“公主,草民伺候的舒服吗?” 薛映雪昏睡,这话不是给薛映雪听的,而是给萧云谏说的。 时丙会武,武功不弱,从萧云谏出现的时候,他就知晓外面有人偷听。 既然男人爱听,那他就让萧云谏听个够! 若不是公主的身体不行,今晚一夜,这个男人都得站在门外。 门外响起脚步声,萧云谏离开了。 时丙松了一口气,他的腰好像要断了,伸出手揉着自己的腰,这活确实有些累。 萧云谏收拾了行李,他以为自己在薛映雪这里是特殊的,但现在看来,薛映雪只要对她有用的男人,而他只是一个庶子,用处不大。 那些普通的小白脸死的时候,薛映雪连难过都没有,只是平淡的说:“埋了吧。” 若是他不是尚书府的庶子,薛映雪也不会高看他。 他若是普通人怕是他死的时候,薛映雪也会这么无情。 这个女人,心思颇重,在乎只有自己。 萧云谏没有回尚书府,一人一马,一副行囊,准备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听闻现在江南的商人正在和北境地区做生意,他文不成武不就,但脑子还算好使,不若就去江南做生意。 一夜之间,萧云谏的心判若两人。 尚书府他是透明人,以为在公主府能被高看一眼,结果不过是公主养的一条狗。 一骑绝尘,一个潇洒的贵公子去了江南。 薛映雪几日没有见过萧云谏,她以为萧云谏是吃醋了,自己晾他几日,他就会像狗一样过来向她摇尾巴。 可是这都五日了,萧云谏还是未出现。 招来下人一问才知,萧云谏那夜竟在外面站了一夜。 手紧紧的握住,薛映雪眼中划过懊恼,随即又摇摇头:“也罢,随他去吧,本宫想要什么样的狗没有。” 远处,时丙正在凉席温书。 时丙现在的生活太规律,白日温书,晚上陪睡! 这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薛映雪甚至将太傅请来指点时丙。 时丙是学习的料,他就是因为脑子聪明,才会被东方即白重用的。 东方即白的身边可不养闲人。 太傅给时丙指点完,时丙茅塞顿开,更加努力读书了。 这一次恩科,他有希望能前三,前提是有公主放水。 朝堂如今被大皇子把持,薛映雪丝毫不急,眼前的赢不是赢,等皇帝醒来的传闻诏书颁布,那才是真的赢。 朝堂乌烟瘴气,薛平根本就不是做皇帝的料。 东方即白都要在雁门关拥兵自重了,薛平还在皇城对自己的弟弟和皇姐出手。 二皇子如今已经不上朝,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被薛平打怕了。 薛平像是脑子不正常一样,当众打皇子的屁股! 二皇子丢不起人,躲得起! 三皇子从皇帝病重后,就去了太庙给皇帝祈福,自己主动退出。 金銮殿上。 户部尚书上前启禀:“大殿下,雁门关涌入不少百姓,这怕是有不妥。” “有什么不妥,雁门关贫瘠,百姓若是真的过去将雁门关建设一番,本皇子还要夸百姓能干呢。” 薛平看着雁门郡知府递上来的奏折,[大皇子安,雁门关一切都好,百姓安居乐业,军中无异常。] 写的多简单啊,一看就没有问题。 户部尚书摇头,慢慢退下。 兵部侍郎庞旭上前,小心谨慎道:“大殿下,大将军如今还未醒来,不如将大将军传入回京?在京中养着,太医诊治起来也方便。” “胡说,大将军身体康健,你散布谣言!” 薛平直接将庞旭的奏折扔到他的脚边。 薛映雪险些都要笑出来了,这个猪脑子! 雁门关都要谋反了,还在这岁月安好呢! “皇上什么时候醒来?”户部尚书走出,他年事已高,薛平不敢对他不敬。 “父皇已经可以吃饭了,过不了几日就能正常上朝了,你们将重要的事情同本皇子说,本皇子自会向父皇禀告。” 薛平声音难得柔和下来,只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是胸无大志。 德公公尖着嗓子宣布退朝。 薛映雪第一个离开,她和薛平待在一起,都担心被他传染傻了! 若不是薛平还有用,她真的想杀了那个大笨蛋! 匆匆回宫,去找自己的新宠。 那时丙聪明伶俐,又会分析时局,还会哄自己开心,她不想在宫中浪费时间。 第61章 他们是天生敌人 公主府。 时丙第九十九次叹气。 他不会真的要娶公主吧,万一真的娶了公主,他用什么身份面见主子? 臣子? 主子? 太乱了! 薛映雪回府,就看到时丙在凉亭中摇头叹气。 “时丙,你有心事?” 薛映雪提起衣裙,走到时丙的跟前,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 “公主回来了,太好了,我刚好有个地方一直想不明白。” 时丙眼中带着的惊喜不像是假的,他将手中的书递给薛映雪,指着书中问道:“《周礼》荒政十有二,其法可得而详欤?今岁屡丰而民犹艰食,其故安在?” 薛映雪的嘴唇紧抿:“荒政赈灾,土地兼并,赋税改革。” 这个回答让时丙的手紧紧的握住,他有一瞬间有些害怕眼前的人。 一个女人! 居然能说出这般办法,若非主子未雨绸缪,或许真的要输给公主了。 时丙低头,在公主的额头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公主聪慧。公主同我说说具体策略可好?” 薛映雪谈到国事,精明的像是另一个人。 书房中,高谈阔论声传出。 时丙被公主的见解以及眼光折服,若非是敌人,他现在肯定已经对公主死心塌地了。 但他们是天生敌人! 注定不能在一起。 公主不知自己今日的话,全部被时丙写成书信全部传到了雁门关。 雁门关中。 东方即白收到书信,仔仔细细看完,便将信件扔到火盆中。 十三的来信写着:床榻之上,公主低声呼喊东方即白之名。 这话要是让小狐狸看到,不得一个月不让他睡床! 让东方即白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公主的策论和小狐狸有一半的相同。 不同的是,小狐狸将百姓放在首位,完全没有为皇权考虑。 而薛映雪的观点虽不及小狐狸,但若是他,他的办法和薛映雪是一样的。 毕竟他们都没有小狐狸这么丰厚的家底。 没有办法一直补贴百姓。 东方即白的手紧紧的握住,薛映雪!这个女人留不得! 又想到十三已经成功成为了薛映雪的面首,东方即白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已经成功混到了公主的身边。 “初四,进来。” 东方即白将手中的信件交给初四,吩咐道:“让初三集结江南富商,给北境百姓捐赠一些衣服和二手器具,从江南伪装成粮食运过来。” “属下遵命。” 江南忙碌起来了,能帮助北境的百姓,这些富商可是很乐意的。 毕竟谁都愿意卖三爷一个面子。 三爷,那可是动一动手指就能让江南富商塌一半的人。 二手器具和二手衣服,装了一车又一车。 衣服不管新旧,只要能穿全部都被装上了车。 还有富人不用的棉被。 所有的东西,虽是旧的,但都是干干净净的。 萧云谏在江南开了一处茶楼,生意不好,每日都赔钱。 听到北境商人买二手的衣服,他眼中划过狡黠,他可以跟着去北疆看看,北境缺什么他就从江南运过去卖。 虽然折腾一些,但也比在这里开茶楼赔钱的强。 打定主意,萧云谏立马就将刚开业半月的茶楼关了,跟着三爷的队伍朝着北境而去。 北境苦寒,还未到玉门关,就感受到风沙如刀割着脸庞。 萧云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他就不任性了,在公主府当个宠物也行,至少不用吃苦。 终于在两个月后走到雁门郡。 此时,雁门郡的荒山绿莹莹的,水渠里充满了水。 农田里绿油油的都是粮食。 这一幕让萧云谏新奇,大家都说雁门郡苦寒,为何在百姓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疲惫。 反而个个都生机勃勃的,脸上红润,看起来不像是吃不好的模样。 物资到达平城时,三爷就和萧云谏告别了。 三爷着急复命,也着急看看主子这三个月的成果。 听闻主子最近又在弄什么坎儿井,底下井可以防止水分蒸发,百姓能更好的打水。 三爷没有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早就想来北境看看了。 终于让他给找到机会了。 辛府。 三爷用力敲了敲府门。 门童打开房门,三爷直接扔出一个令牌。 门童让人将东西拉到院子中,自己赶紧去喊人。 “老爷,夫人,江南三爷来了。” 初三嘴角抽了抽,主子在,他哪里是三爷啊! 他充其量就是小三啊! 东方即白给季辞披上披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着道:“我和初三谈谈事情,你带着凤儿去玩玩,不要乱跑。” 季辞点头,她刚好想去看看自己的井挖的怎么样了。 坎儿井这是她翻了大量资料才知道的事情,这种人类伟大工程,末世记载太少了,末世人手一个灵泉水,根本不知道水源如此珍贵。 赵巧凤被王风拉住,认认真真给她戴上苇帽:“一定要跟着嫂嫂,不要乱跑,记住了吗?” “记住了,风婆婆。”赵巧凤撇嘴,这个男人婆婆妈妈说了很多遍了。 她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初三看到王风,挑了挑眉,问道:“这是弟妹?” “这是主子表妹。”王风抱着手臂笑着说道。 一想到他即将成为东方即白的妹夫,他心里莫名的爽! “原来是表小姐,初三见过表小姐。”初三连忙朝着赵巧凤行礼。 赵巧凤也向初三回礼:“见过三侍卫,表哥在书房等你,让王大夫带你过去。” 王大夫! 王风气的嘴巴都要歪了! 怎么别人都是侍卫,到他就是王大夫! 不认识他吗! 气死了,王风真想抱着初三哭一会,都快三个月了,他还没有名分! 季辞一路小跑出来,灵动的模样,让初三的眼睛颤了颤。 “这位是?”初三问道。 “主子的女人。” “见过夫人。”初三立马行礼。 季辞拱手,拍了拍初三的肩膀,仰着俏脸笑着道:“初三辛苦了,我晚上会给你接风洗尘,这会儿我要出去玩一会儿,晚上见。” 说着就拉着赵巧凤离开。 赵巧凤朝着初三行礼,才匆匆跟着季辞跑出去。 “夫人的年纪看起来很小。”初三出声道。 “应该刚满十五岁吧,具体没有问过。” 王风带着初三到了东方即白的书房中。 第62章 夫人和人打起来了 书房中,东方即白已经温好了一壶茶水。 这水是季辞留下的灵泉水。 初三可是东方即白的钱袋子,自然要用最好的! 当然,跟着东方即白的人都应该用最好的。 “一路辛苦了。”东方即白递给初三一杯茶水。 初三双手接过:“谢谢主子。” 一杯茶水下肚,初三的眼睛亮了亮:“好茶,主子,再来一杯。” 东方即白笑了笑,这茶当然是好东西了,这可是他夫人专门准备的。 初三是除了他之外的,第一个喝到这个茶的人。 又是一杯茶下肚,初三感觉身上的疲惫全部消除。 阿青在一旁轻轻的哼了一下。 小气的男人,不让他跟着季辞。 非要让它留在书房保护他! 拜托,它就是一个狗啊。 能保护个屁! 初三放下杯子,开始将自己在江南的安排,以及带回来的东西,安置在哪里都告知东方即白。 “晚上,等我娘子回来,给兄弟接风洗尘。” “主子,夫人是哪里人士?看起来年纪不大,主子一直带在身边,是否要同老爷和老夫人说?” 初三性子沉稳,虽然也才二十二岁,说话像是三十二岁。 看起来像是经历风霜后,心智老成。 “家中已知晓,至于身份,江南季府,季贤老爷府上不是有个丢失的嫡女的吗?阿辞就是。” 说话不点破。 初三是个明白人,立马就起身应下。 “属下明白。” 房中,男人开始商议日后的行事方案。 街道上。 季辞身着淡蓝色的衣裙,头发是东方即白亲手给她梳的,两个包子的发梢上挂了两个小小的银铃。 一颦一笑,都带着银铃的响声。 赵巧凤护着苇帽,生怕被风吹走了。 “哎呀,嫂嫂我不想带了。”赵巧凤将苇帽取下,随手放到一旁的路边。 季辞回头道:“不带就不带,嫂嫂这里有最好的护肤品,晚上给你用,保证你的脸上水水嫩嫩。” “真的?”赵巧凤的眼中闪过惊喜。 看嫂嫂的皮肤状态,似乎和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点没有被北境的风吹粗糙。 “当然。”季辞仰着下巴。 空间中的灵泉水可以做护肤品的原料,空间中花瓣泡进去。 随便一弄就是爽肤水! 萧云谏牵着马,正在城中看着平城的变化。 这里的百姓没有死气,根本不像是久受战乱之苦。 远处两个衣着光鲜的女子,迎面走来。 前面年纪小一些的女子眸若寒潭映星,唇似朱砂点雪,一颦一笑间,恍若仙子谪落人间。 一眼就能让人记一辈子。 而身后叽叽喳喳的少女,青丝流瀑,眉黛含烟,肤光胜雪。眸中秋水横波,莲步暗香浮动。 喉结滑动,萧云谏看呆了。 赵巧凤蹙眉,不悦的看向萧云谏,开口呵斥:“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的眼睛剜出来!” 【警告:发现宿命纠缠!赵巧凤死亡倒计时:545天23小时59秒】 季辞的脚步顿住,不是已经改变了剧情? 她眼睛危险的盯着萧云谏。 这就是书中原来和赵巧凤相爱的男人! 不会这么凑巧吧! 都躲到平城了,还能遇到宿命! 鬼的宿命啊! 季辞连忙拉住赵巧凤,脚步匆匆,像是被狗追一样! 可不就是被狗追了,还是穷凶极恶的恶犬! “嫂嫂,你干什么走这么快,方才那个人一看就不好怀好意,你去收拾他。” 赵巧凤挣扎着,要让季辞出手。 她知道自己的嫂嫂的本事,无人能敌。 她和表哥出门都能被人打,但是和嫂嫂出门,只有嫂嫂打别人的份。 “算了算了,看了又不会少块肉。” 季辞难得没有斤斤计较,脚下生风,带着赵巧凤跑的飞快。 萧云谏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模样,他的眼睛暗了暗。 这个女子,就一眼,就让他的心中猛然跳动。 这种感觉在公主身上从来没有。 萧云谏翻身上马,架马跟上两人。 停在两人面前,萧云谏翻身下马,朝着两人拱手:“小生萧云谏,不知姑娘芳名。” 季辞瞪眼! 尼玛! 姑奶奶都躲着你了,你还敢追上来! 这个宿命,她今天非要撕个稀巴烂! 将赵巧凤推到一旁,解下披风,仔仔细细叠好,小声道:“给我收好了,别弄脏了,不然你表哥又要念叨,烦死了。” “嗯嗯,嫂嫂加油。” 赵巧凤往后面站了站。 嫂嫂脱外袍就是要打人了! 太好了! 她早就看这个男人不顺眼了! 最好能直接打死!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姑奶奶是也!” 季辞抬手一拳头砸在萧云谏的眼睛上。 这一次她没有用异能,全是靠蛮力和萧云谏打架。 她要为死去的赵巧凤出气! 这一次全是报仇,没有一点私人恩怨! 两人在大街上打的难舍难分。 百姓认识季辞,知晓她是辛府的小夫人,平时宠的厉害! 看到季辞当街打架,立马跑去辛府报信。 “老爷,不好了,夫人和人打起来了。” 管家跑到书房外面,放声大喊,一把年纪喘的不像话。 东方即白的手将水杯直接捏碎,拿起一旁的长枪就要出门。 初三连忙拦住:“主子,冷静冷静,拿这个。” 初三递给东方即白一把宝剑,跟着东方即白就跑出去了。 街道上,赵巧凤傻眼了。 这次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嫂嫂功夫很厉害的,怎么不用飞踢啊! 怎么就在地上打起来了? 这和泼妇打架没有什么区别啊! 远远的看到东方即白来了,赵巧凤一掐大腿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嫂嫂,打死这个登徒子!” 听到赵巧凤的哭声,王风的耳朵立马竖起来了,二话不说,推开人群就加入了。 王风没有功夫在身,两人扭打在一起,二打一,萧云谏被王风骑着打。 “表哥……” 赵巧凤哭的眼睛红红。 东方即白蹙眉,他表妹有些时间没有哭过了,这次哭这么凶,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再看自己的小娇妻,头发散乱,鞋子也不知去了哪里,光着脚丫子踩在萧云谏的脸上。 东方即白捂住自己的脸,无奈又好笑。 上前将季辞抱起来,抱起来,季辞用力飞踢,又在萧云谏的屁股上踢了几脚! ‘好你个萧云谏,京城有路你不走,雁门关无门你找死!’ 东方即白定眼朝土里的男人看去,许久才认出萧云谏的脸。 被打有些可怜,但也活该。 难怪小娇妻那么生气,原来是遇到仇人了! 第63章 凤儿会无事,我这就杀了他 初三有眼色的将季辞的鞋子捡回来,默默提着鞋子在一旁乖巧的站着。 季辞站在地上,眼睛红红,咬着嘴唇。 “他是萧云谏,他来了凤儿就活不了。” 东方即白心疼的轻轻的抱住季辞,柔声安慰:“凤儿会无事,我这就杀了他。” “你根本不知道,系统……” 捂住季辞的嘴巴,东方即白低声道:“我知道。” 季辞眼睛大睁,随即就在心里大喊,‘你不知道,系统说这是宿命,这无解,我救不了凤儿,救不了王风,我只能救你一个人,这是必死的结局。’ 东方即白的手抖了一下,摇头:“为夫来。” 一抬手,府中下人将王风和萧云谏拉开,情敌见面十分眼红。 王风的像是小狼崽一样盯着萧云谏。 萧云谏从头就说了一句话,就被打了两炷香! 一点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姑娘,我就想问问姑娘的名字,家住哪里!” 萧云谏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嘴角的血迹也被抹匀,脸上挂了彩,还是那般的好看。 “你闭嘴!”王风一脚踢过去。 东方即白看了看围观的百姓,这个时候将人绑回府怕是会将好名声直接毁了。 他笑着道:“对不住公子了,内子年幼,不知公子是何意,想必是内子误会了,辛某这就带公子治病!不如公子先随辛某回府。” 萧云谏一身疼的厉害,看男人还算明事理,又是北境大善人。 没有防备,便同意跟着他们回府。 季辞噘嘴,轻哼一声,扭头就走。 东方即白一把拦住她,打横抱起:“好了,别生气了,为夫给人道歉,你回去好好歇息。” 人群中不少女子羡慕两人的感情。 女子胡闹,男子摆平。 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找男人就应该找这样的。 “今日打扰大家了,辛府给大家道歉,谢谢到辛府报信的大哥,一会儿去辛府,辛府略备薄礼,还望大哥不要嫌弃。” “辛老爷客气了,我就是担心你夫人吃亏。” “各位乡亲都请去辛府,薄礼不成敬意。” 东方即白安排完,就抱着季辞离开。 辛府外,一会儿就开始送鸡鸭了。 一人一只鸡。 街道上围观的百姓,和劝架的百姓都有份,报信的百姓一只鸡和一只鸭。 自此,辛府老爷宠妻如命的名声传出。 雁门关又多了一段美谈。 府内,萧云谏正要和东方即白讲道理。 就见男人一挥手,瞬间十个黑衣人将萧云谏围住。 “别打死了。” 黑衣人上去就对萧云谏拳打脚踢。 好家伙,将人骗到家里杀啊! 雁门郡的人都是土匪! 这是萧云谏留下的唯一深刻的印象。 萧云谏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东方即白才让人停手。 “关地牢,挑断手筋脚筋,别让人死了。” 黑衣人上去利落的动手,像是拖死狗一样拖着萧云谏走进地牢。 季辞被惊住了,他的男人不愧是大反派啊! 这就处理完了? 那她刚刚掉的金豆子算什么? 算她感情丰富? 光着脚丫子,季辞准备偷偷的溜走。 东方即白一把抓住季辞的后衣襟,扛起她就朝着卧室走去:“现在该娘子给我解释解释了。” “你放开我,这里这么多人呢,我不要面子的啊!” 院子中,众人不是看天就是看地,就是不敢看季辞。 赵巧凤也要溜,被王风拦住,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口齿不清:“他非礼你了?” “啪——!” 一巴掌落在王风的脸上。 “有病!” 王风抱着季辞的外袍就跑。 初三抱着胳膊走到王风的跟前,轻轻的碰了碰王风的肩膀:“看上表小姐了?” “废话,不然她怎么只打我不打你。” 王风感觉自己良好,凤儿打他,肯定是喜欢他! 初三嗤笑一声,毒舌道:“因为你嘴贱啊!” “你!” 王风握紧手,他打不过初三,也打不过阿青! 他好挫败! “你这辈子打光棍吧!” 王风浑身都疼,这会儿想让季辞给他治治,但是季辞这会儿怕是顾不上他了。 房中,东方即白将季辞的小脸擦干净,柔声问道:“说吧,为什么打他。” 季辞噘嘴:“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也不能当街打人,你将他套袋子扔到巷子里打一顿就行了,打死都没有人知道,现在全城百姓都看到了,你夫君还要安抚百姓,不然以为我们仗势欺人呢。” 东方即白细细给季辞讲解人情世故。 “那我将他带到空间中,我将他打死。” 季辞说着就要跑。 东方即白抓住她的胳膊:“百姓都看到他进了咱们府了,现在杀是不是晚了?” 季辞气馁,那要怎么办! 现在打都打了! “过几日,让初六易容成他的模样,离开平城,这样百姓就不知道我们将人扣下。” 季辞的眼睛一亮,抱住东方即白的脸亲了一口:“夫君真聪明。” “再叫一声。” “好话不说二遍了,不说了。” 季辞扭头,头发中还带着杂草,一摇头还能漏出来尘土。 东方即白让人备水,亲自给季辞洗头洗澡。 一直忙活到晚上,季辞才被放出来。 一出来,她就找赵巧凤要自己的披风。 那披风是东方即白买的,她的每件衣服都有名字,一件都不能少。 “嫂嫂,表哥可是打你了?”赵巧凤看着季辞脖颈上的青青紫紫的红痕,担忧的问道。 “没有,他哪里敢打我。” 季辞将披风系好,丝毫不知道狗男人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迹。 接风宴上。 初三看到季辞脖子上的痕迹,眼睛暗了暗,他来时还没有,这一下午折腾出这么多痕迹?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不让他觊觎夫人? 他是那种人吗! 烦闷的喝了一口酒,初三觉得自己被主子提防了,不开心了。 初三想多了,东方即白完全是饿狠了! 一时间没有收住! 季辞摇着脑袋,头上的银铃叮叮作响。 “初三,这个给你。” 季辞扔出来一壶灵泉水给初三。 初三双手接过,冲着季辞连连道谢:“谢谢夫人体贴。” 东方即白心虚的看着季辞脖颈上的印记,他都有些担心季辞发现这事,他要几天吃不到肉! 最近因为索取比较多,凤凰引的毒也没有再发作了。 但王风的诊断结果显示,毒还在,就是那方面的需求会多一些。 按时释放,毒就不会发作。 每每他用这个借口,季辞都会答应。 傻狐狸真好骗。 第64章 为他而来,为他而生 接风宴上,来的都是熟人,初四和其他侍卫。 还有辛禾在平城的好友。 季辞坐在东方即白的旁边,她的另一边坐着赵巧凤。 王风硬要凑到赵巧凤的跟前,殷勤的夹菜倒酒。 “这位是江南的林三爷,这次给平城百姓送来的物资,可谓是大善之举。” 平城富商纷纷举杯感谢初三。 初三看向东方即白,看他颔首才仰头饮下一杯酒。 将初三介绍给平城富商,这是东方即白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将平城的富商都笼络住。 天下生意无不为利来利往。 平城富商想要挣钱,就会和初三合作。 不管是做什么生意,只要有初三在,他就能收到钱。 季辞和赵巧凤两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捂嘴娇笑。 “嫂嫂,这个是桂花酿,你尝尝。” 赵巧凤给季辞倒了一杯酒,桂花的香味让季辞眼前一亮。 她最喜欢桂花的味道了,在末世的时候,想找一桂花树种在空间中,一直出去找了一年多,都没有找到。 “凤儿,哪里有桂花树?” 季辞喝下一杯酒,抓住赵巧凤的手,声音娇软。 “明日,我带嫂嫂去城中找找。” “好,凤儿真好。” 两人一人一杯,不一会儿一坛酒就见底了。 季辞觉得这个桂花酿和果汁一样,喝完又让下人送了一两坛。 她和赵巧凤找了一处凉亭,两人边赏月,边喝酒。 季辞起身,盯着月亮,一时间有些想念自己的队友了。 人在喝醉的时候,很容易成为诗人。 季辞摇摇晃晃起身看着天上的明月,突然大声背诗:“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赵巧凤被季辞吓了一跳,直接将手中的酒壶掉落。 酒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青的耳朵动了动,跑到季辞的跟前,用身体蹭季辞的腿,像是安慰季辞一般。 这里有他在,虽然他不是会说话,但是会一直陪着她。 东方即白的宴会散去。 在花园中的凉亭里找到季辞,季辞和赵巧凤趴在桌子上,鞋子也脱了,周围滚落了许多酒坛。 “主子。” 暗卫从树上跳下,在东方即白的耳边轻语几句。 东方即白的眼睛暗了暗,他的小狐狸有心事。 他以为她无牵无挂,为他而来,为他而生。 没有想到她还有牵挂。 季辞睡得不安稳,一个翻身,直接滚到地上。 “阿青,回家。” 季辞将阿青抱在怀中,像是抱着陌生世界里唯一的稻草。 阿青没有挣扎,轻轻的舔了舔季辞的脸,窝在她的怀中睡得香甜。 东方即白上前,将阿青提出来,抱起季辞,送她回房。 “喊王风送表小姐回房。” 侍卫应下,王风片刻就被拉过来了。 他也喝多了,看到赵巧凤趴在石桌上,酒瞬间就醒了。 柔弱大夫根本就抱不动赵巧凤,他就让赵巧凤靠在自己的身上,将赵巧凤送回房间。 房中。 赵巧凤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王风在自己的房间中,一脚将王风踢开。 “你做什么?” 王风重重的倒地,本就喝多了,这一下踢的挺重,他直接就在地上躺下了。 片刻后就响起了呼噜声。 赵巧凤摇摇晃晃要去扶王风,踩到王风的腿,直接跌到他的身上。 娇软的身体,栀子花香窜入王风的鼻中。 王风抱了抱怀中的人,傻傻的笑了笑:“又做梦了,这次好真实。” 翻身将赵巧凤压在身下,霸道的吻落在赵巧凤的嘴唇。 赵巧凤惊呼张口,给了王风可乘之机。 “你放手!” 赵巧凤推王风。 王风的脸红的厉害,眼睛都聚不了焦,酒气扑到赵巧凤的脸上:“怎么在我的梦里,你还要打我。” “不许打,不许打。” 抓住赵巧凤的胳膊,直接解开自己的裤带,将赵巧凤的胳膊绑住,抓住赵巧凤的裙带,直接将赵巧凤扛起来。 重重的扔到床上。 赵巧凤的酒一下就醒了。 她大声喊道:“王风,你放开我!” 王风的脑袋摇了摇,伸手在赵巧凤的脸上捏了捏:“嘿嘿,不放。” 解开赵巧凤的裙带,直接将她的手绑在床头。 王风坐在一旁嘿嘿的笑着。 “打不到了。” 赵巧凤抬腿朝着王风踢去,王风一把抓住赵巧凤的脚:“小凤儿不乖,谋杀亲夫,要罚。” 说着拉住赵巧凤的脚,直接将她拉到身下。 手摩挲的着赵巧凤的衣服解开。 赵巧凤眼睛大睁,张嘴就咬住王风的嘴唇,口齿间的血液让王风的眼睛划过一抹清明。 片刻就理智就被击散。 “乖一点。” 王风的唇落下,细细的吻着赵巧凤的身体。 赵巧凤在房中大叫。 暗卫盯着赵巧凤的屋子有些纠结。 到底要不要去汇报啊! 这王风和表小姐早就看对眼了,现在去打断人家,不是坏人好事吗! “林一,你去告诉主子。” “我不去,你怎么不去?”林一觉得,他才从暗卫营出来,这是他第一次有任务,他才不会傻到半夜去打扰主子。 林二咬牙,对着林一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喊主子。” 林一应下:“好。” 房中,赵巧凤吓得直哭:“王风,你醒醒,我是凤儿。” “我知道。” 王风的双腿已经压在了赵巧凤的腿上:“凤儿不怕,不疼的。” 另一边,林二冲到东方即白的院子外面,大声喊道:“主子,王大夫在表小姐的房中没有出来,表小姐……在哭……” 房中,东方即白刚给季辞喂下醒酒汤,季辞乖巧的圈成一团,睡得乖巧。 听到林二的话,他立马将碗放下。 带着怒气走到赵巧凤的门外,房中的声音的哭声,让东方即白的脸黑了! “王风,不要!” 赵巧凤看到王风已经把衣服脱完,那小小风都露出来了! 真是恶心死了! 房门被踢开,东方即白带着怒气上前,直接将王风给踢出去。 他还贴心给王风带了一条裤子! 一拳头下去,王风的酒就醒了。 夜风吹到身上,王风看到自己的状态,又看着东方即白的模样,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即白,我……” 第65章 要杀要剐,我无怨言 东方即白抬起一脚,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踹在王风的胸口! “你真是不想活了!”东方即白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眼中怒火翻腾,“我表妹对你或许有几分情意,但我东方家的女儿,岂是能容你这般无媒苟合、轻薄戏侮的!” “砰——” 王风被这一脚踢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院中粗壮的树干上,随即滚落在地。 他喉头一甜,嘴角渗出一道殷红的血迹。 方才的烈酒带来的混沌被剧痛驱散了大半。 那些模糊而孟浪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他原以为是在梦中,才那般放肆…… 竟,不是梦。 王风挣扎着爬起,踉跄站稳,抬手用力擦去唇角的鲜血,挺直了有些狼狈的脊背,迎上东方即白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眼神却异常坚定。 “要杀要剐,我无怨言,但……我对凤儿是真心的!” 说罢,王风屈膝,双膝重重跪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背脊依旧挺直如松,目光执拗地望向东方即白。 东方即白握紧的拳头骨节泛白,胸中郁结的怒气翻涌不息。 他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发小,良久,终于从齿缝间重重叹出一口气,那股凌厉的杀气渐渐化作一种复杂又疲惫的无奈:“起来吧。” 看着王风依言站起,他才冷冷道:“罢了。你跟着初三,明日启程回江南。没有我的允准,半年之内不得再见凤儿。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刮过王风略显单薄的身板,“到了江南,给我好生习武练身。我东方即白的妹夫,不能是个风吹便倒的孱弱书生!” 王风黯淡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这是……认可他了?默许他作为妹夫的身份了? “我……确实从小不是习武的材料,”王风语气有些发涩,但随即透出不容忽视的决心,“但为了凤儿,我定当竭力!” “嗤——”东方即白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 “让你习武,又不是让你当杀手,你如今连凤儿都抱不动,你如何抱她上花轿?你想让凤儿大婚也被人嘲笑吗?找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抬的小白脸做上门女婿!” 东方即白又戳王风的心窝子。 王风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确实有些弱了,得好好的练练。 “好,我跟着初三去江南。那你身边要怎么办?国师的阵还未破。” 王风有些担忧,他的本事不大,但可以勉强帮助东方即白度过难关。 若是他离开了,皇宫那里继续用原来的杀招,怕是东方即白抗不过去。 “此间事,我自有安排,不必你操心。”东方即白打断他的忧虑,语气不容置疑。 随即手腕一翻,一把闪着幽冷寒光的锋利匕首抛到王风脚边,“带着防身。” “还有……”王风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几近耳语,带着十二分的尴尬,“你夫人上次赠我的那种……‘神水’,能不能再给我一些?实在……有些撑不住习武的筋骨熬练……” 东方即白并未推拒,干脆点头:“好。” 他看着这个一同滚泥潭、掏鸟窝长大的兄弟,心中百感交集。 王风这人,不贪女色,不恋财帛,连功名仕途也兴致缺缺,平生唯爱钻研那些艰涩的医卜典籍。 性子轴是轴了点,但心思澄澈,人还算可靠。 把表妹托付给这样一个人,尽管心中仍有不甘与不舍,但确实……可以放心一些。 另一边,厢房内。 暗卫早已替赵巧凤解开了束缚。 她正坐在床边,揉着手腕上浅浅的红痕,俏脸含霜。 “表小姐,”暗卫声音极低,几不可闻,“王大夫他……在外面挨了主子好一顿狠打,您……可要去看看?” 赵巧凤杏眼圆睁,猛地扭过头去,愤愤地一跺脚:“打死活该!这登徒子!” 暗卫见状,知趣地噤声告退,身影融入角落的阴影中,只留下室内紧绷的沉默。 东方即白离开后不久,房门再次被推开。 王风垂头丧气、脚步沉重地挪了进来。 他不敢靠近,只远远站在门边。 角落里,那融入暗影的侍卫目光如鹰,紧紧锁定王风的一举一动,手指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蓄势待发——若这厮还敢对表小姐有半分轻浮举动,他不介意立刻将人打晕拖走。 “凤……凤儿,”王风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懊悔。 “对……对不起!我混账!我鬼迷心窍!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他像个闯下大祸的孩子,头几乎要埋进胸口。 “滚出去!”赵巧凤的声音尖锐而冰冷,带着被冒犯的怒意和大小姐的任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一眼都不想!” 王风身体僵了僵,心中苦涩翻涌。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却温润的玉镯,小心翼翼放在离赵巧凤最近的桌角,声音低沉而郑重:“这……是我母亲的遗物,留予未来儿媳妇的。凤儿,你……收着吧。” 不等赵巧凤有何反应,他快速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反手带上了门。 房门紧闭的刹那,赵巧凤紧绷的肩线微微松懈。 她瞥了一眼桌上那莹润的玉镯,鼻中发出一声短促而意味不明的轻哼,随即猛地扑到床上,扯过锦被将自己从头到脚紧紧裹住。 像要把所有混乱的思绪和灼人的羞恼都隔绝在外。 这一夜,注定无眠。 赵巧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梦境里全是王风醉后滚烫的呼吸、迷离的眼眸和那些羞死人的孟浪话语。 而外间屋内的王风则更不安稳,冷汗浸透了薄衫,梦中反复都是赵巧凤决然转身的背影,是那双含着泪水与失望的眼睛。 主院里。 宿醉带来的阵阵钝痛像攻城槌般撞击着季辞的脑袋,让她呻吟着蜷缩起来。 “嘶——好疼……” 她重重地揉着自己的额角,感觉天旋地转,“这桂花酿后劲儿也忒大了……” 她有些年头没碰过酒了,没想到今日阴沟翻船,“再喝酒……我就是猪!” 就在她低声咒骂与头痛对抗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身微凉夜气的东方即白走了进来。 门打开带进的一缕冷风拂过季辞裸露在外的肩颈,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察觉到她的动静,东方即白快步走到床边,大手一捞,将她整个冰凉的身子捞进自己暖热的怀中。 “醒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夜色的低哑和一丝无奈的笑意,“这下知道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般贪杯。” “这么晚,你怎么出去了?” 季辞将东方即白的外袍解下,直接扔到一边,整个人像是抱大型玩偶一样,直接抱住东方即白。 “有些紧急之事须得安排,耽搁了。”东方即白顺势揉了揉她凌乱的发顶,指尖灵活地替她取下繁复的发饰,让柔顺的青丝披散下来,“乖,再睡会儿。” “现在睡不着,头疼。”季辞摇头,眉头蹙得更紧。 看着她因不适而微微噘起的唇,感受着怀中玲珑紧贴的温软,东方即白幽深的眸色倏地暗沉下去,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睡不着?” 他低笑一声,眼底的情欲浓得化不开,手臂猛地一用力,直接将她整个人横抱而起,下一秒便是一个迅疾而有力的翻身,将她牢牢困在自己身下坚实的胸膛与床榻之间。 “既然睡不着……那娘子不妨帮为夫一个‘小忙’。” “嗯?什么……唔……”季辞刚想说“中午才要过”,话未出口,便被东方即白炽热而霸道的吻彻底封缄。 “嘘……”唇齿交缠的间隙,他那暗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这话我不爱听。” 红烛轻曳,罗帐微晃。 一室旖旎,春光再启。 缠绵的情愫与急促的呼吸交织,迅速驱散了夜晚的微寒。 季辞感觉自己有朝一日就是没有死于任务,也得死于男主的床榻之上! 末世里的男人,可没有人有心思弄这事! 这个男人天天跟吃了保健丸一样,怎么就那么有劲! “你轻点!” “我不!”东方即白又开始耍赖了! 季辞又和系统讨价还价,‘这也要算钱。’ 【不是解毒,不能奖励积分。】 ‘你不要胡说八道,这就是在解毒,非得男主毒发才算解毒吗?你要是这样,那我明天就走,一个月后再回来给男主解毒,非得像上次那样惊险才给积分吗?’ 【主人,你偷换概念。】 ‘赶紧给积分,一次200积分,下午四次,今天晚上不知道几次,你给我算上。’ 【这样算次数?】 ‘废话,不然怎么算?’ 【好好好,补给你,补给你!积分到账:800】 季辞眼睛亮的吓人,她找到了挣钱的好路子了! 东方即白现在都有些担心,季辞会不会为了要积分给他下毒! 吾命休矣! “小白,快一些!” 东方即白磨牙,这个女人!真是势利眼!方才不愿意,刚给了积分,就这个面孔! “你干什么呢?让你快一些!” 季辞不悦了,眉头蹙起。 这个男人是不是不行了! 不行可别耽误她挣钱啊! 手紧紧的抓住季辞的胳膊,东方即白压低声音道:“娘子,可要撑住才好。” 房中,季辞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有些后悔了,没事不要嘴贱! 她最近是一直许愿希望多挣一些钱财,买炸鸡汉堡的,成功了一半,得到了“贱!” 还是嘴贱! “不要了!”季辞用手撑住东方即白的胸膛。 “不行!不许求饶,为夫要重振夫纲!” 季辞哭了,哭的很大声,暗卫在外面盯着房间,有些担忧。 “主子打夫人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少管!” “夫人怎么哭那么可怜。” “闭嘴!少管!” 房中飞出一颗银铃,直直插在暗卫所在的树干,树干断裂,两个暗卫都掉下去了。 “都说了让你少管!” 聪明一点的伸手,直接拉着脑袋不好使的暗卫跑远。 再不走,一会儿主子就要杀人灭口了。 以后晚上还是不守主子的房间了,太吓人了! 搞不好小命就没了。 第66章 别人裹小脚,你表哥裹小脑 两日后,清晨。 府门外已隐隐传来人群的嘈杂声,初三带领的车队整装待发。 王风拎着一个小小的布包袱,站在门槛内侧,频频向府内张望,眼神里充满了焦灼的期待。 他与赵巧凤已整整两日未见,东方即白下了严令,不许他们碰面。 一则担心表妹回忆起那晚的不堪受惊。 二则也确实恼火这兄弟如此唐突无礼。 更怕他笨嘴拙舌地一解释,反而火上浇油,彻底断送了情分。 对自己这位自小看着长大的表妹,东方即白深知她的骄傲与敏感。 府门外,初三朝着东方即白郑重拱手:“辛老爷,这几日叨扰了,物资分发、百姓安置皆赖您鼎力相助。今日启程返江南,待货物周转停当,定当再送一批更贴合平城所需之物前来,望日后多加合作,互通有无。” 院外,聚集了不少自发前来送行的平城百姓。 初三此来不仅谈生意,更是运来了大批江南的旧衣、被褥等实用物品。 不同于直接施舍,他遵照东方即白的意思,象征性地收取十文钱一件。 此举用心良苦:一方面是为了避免不适用的人也一窝蜂地哄抢,造成浪费。 另一方面,十文钱虽少,却划下一条无形的线,足以让真正需要的穷困人家获得实惠,又让那些唯利是图、意图倒卖的富户觉得无利可图而作罢。 更绝的是,初三宣布:只要确认衣物是自家日常穿着使用。 满两个月后,凭此衣物即可领回那十文钱! 这几乎相当于免费租借给困难户了。 百姓们感激涕零,都道辛大善人处处为他们着想。 而内宅深处,昏睡两日、感觉身体仿佛被拆开又勉强装回去的季辞终于颤巍巍地下了床。 那晚“挣”的积分是丰厚,可这积分拿在手里简直烫手,差一点就连花钱的命都没了! 趁着东方即白亲自送客、分身乏术之际,她强忍着腿间的不适,一步一挪地溜进了赵巧凤的院子。 “凤儿,过来,嫂嫂给你弄了一些好吃的。”季辞在门外压低声音喊道。 赵巧凤这两日也闷在房中。 一是被表哥严厉训斥后,那句“大家闺秀该有闺秀的样子”沉甸甸地压着。 二则,那晚混乱的记忆挥之不去,王风的孟浪、自己的惊恐、还有那枚留在桌上的玉镯。 ……种种思绪交织,让她既羞且恼,又不乏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任何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季辞侧身挤进去,献宝似的从那个看似不大的布包里往外掏东西。 “快看!这个叫蛋挞,又香又酥!喏,这些是草莓和西瓜,可甜了!还有这些花花绿绿的瓶子,这个黑的叫可乐,汽儿足,比桂花酿带劲儿还不头疼!这橙色的是橙汁,绿的叫苹果汁!保管你喝了还想喝!” 季辞从布兜里掏出来一堆好吃的。 系统都麻木了。 一晚上没合眼! 足足一晚上啊! 挣的积分就买这些东西了? 【主人,你前天晚上挣了1200积分,一下就花了1000积分买吃的,你这恩格尔系数有些高啊。】 ‘你闭嘴吧,那老恩格尔吃的明白吗他!天天就啃个破面包!他懂个屁!’ 季辞将东西摆出来,给赵巧凤开了一瓶可乐,两人干杯,在房中大吃。 赵巧凤瞧着满桌从没见过的吃食,虽有些好奇,但整个人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多谢嫂嫂费心。”她拿起一个蛋挞,小口抿着,应景而已。 “吃饱了跟嫂嫂出去找一棵桂花树,以后嫂嫂给你做桂花酒酿喝。” “不了,嫂嫂我还是不出门了,我表哥说大家闺秀没有在外面成日野的。” 季辞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得瓶瓶罐罐都晃了几晃。 狗男人,压榨她! 还pua她唯一的好闺蜜! “什么闺秀规矩!我看你表哥是别人裹小脚,他裹小脑!被些陈腐规矩捆得死死的!他说外面野不好?哼!跟着嫂嫂,咱偏要野出个名堂来!” 她抓起一颗鲜红的草莓塞进赵巧凤嘴里,“快吃,别理他那些狗屁话!” 甘甜的汁水在赵巧凤口中迸开,酸酸甜甜的滋味像是打开了某种阀门。 听着嫂嫂这些离经叛道却又无比鲜活、给她压抑心头透进一丝亮光的话语,委屈和感动涌上心头,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有家、有宠她的亲人,还有这样一个为她撑腰的嫂嫂,她何其幸运。 “凤儿,我们不一定要做合格的女子,褪下枷锁,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就好。” 季辞又给她嘴里塞了一颗草莓。 赵巧凤眼睛亮晶晶的,虽然嫂嫂的话有些大逆不道,但做合格的女子之前,确实要先做自己。 季辞咧嘴一笑:“这就对了!赶紧吃,嫂嫂回去收拾点东西。这边大事基本定了,你收拾收拾,嫂嫂这就带你——去行侠仗义!闯荡江湖!” “行侠仗义?!”赵巧凤的眼睛瞬间像被点燃的星辰,“嫂嫂此言当真?” “骗你干嘛!”季辞拍胸脯保证,“你先吃着,我去去就回!” 她一阵风似的又冲出去,直奔东方即白的书房。 季辞铺开纸张,用她那歪歪扭扭、结构松散、勉强称之为字的毛笔字开始狂写。 一张接一张,洋洋洒洒三十几页! 内容? 全是她对平城后续发展的详尽规划! 哪里该挖沟渠,哪里要设粥棚,哪个库房堆了粮食、能支撑多久,下一批粮食该去哪个隐藏地点提…… 字大行疏,硬是撑出这么多张纸来。 唯独没写一句:夫君珍重、妾身念卿。 她只关心她的事业,和那些嗷嗷待哺的百姓! 东方即白的分量,在她这沓“遗嘱”般的规划书里,大概比纸还轻。 写完“正事”,她飞快跑回自己房间。 从柜子深处掏出两个早就准备好的斜挎包——小巧、耐磨、容量可观,一个粉底蓝花,一个蓝底粉花。 粉的自然是赵巧凤的,蓝的她自己用。 然后,她悄悄唤来了燕小七。 这少年这些天跟着辛家兄弟风里来雨里去,晒黑了也结实了。 见到季辞,他很是激动。 “小七,”季辞压低声音,“有件顶顶要紧的事交给你办。在敦薨山里面。” 她详细描述了具体方位,“我留了一批好马!你带上辛家兄弟那些人,去那边给我好好养着!记住,那是咱们的底牌!将来你初四大哥会用特定信物找你取马,除了他和我夫君,任何人来要都不能给!” 敦薨山水草丰美,又有隐蔽溪流,是个绝佳的天然牧场。 燕小七郑重其事地用力点头:“姑娘您放心!豁出命去我也给您把马养得膘肥体壮!” 紧接着,她又给初四留了张异常简洁的纸条。 只有一行字和一个方位标识:“马在敦薨山(……处),燕小七。见令付马。” 纸条塞进暗卫的信鸽脚环里。 东方即白哪里会想到后院起火? 他这几日忙着和初三对接后续合作。 心神全在江南商路和平城救济的安排上,只当自己的小娇妻还在房里闷头休养,弥补“消耗过度”的体力。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 东方即白带着一身疲惫与满足回到主院。 推开房门,扑面的安静让他心头一跳——没有熟悉的馨香,没有慵懒的身影。 屋子里空空如也。 一股冰冷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林一!”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厉色。 林一从梁上翻身落下,单膝跪地:“主子!” “夫人呢?”东方即白的声音异常平静,却比咆哮更令人心悸。 “夫人和表小姐出去了。” 林一如实回答。 “出去?什么时候出去的?” 东方即白的眼中划过危险的气息!最近手下的人,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林一脊背发凉,硬着头皮回禀:“回主子,夫人和……和表小姐,今早您送初三大人时,一起出府了。属下……属下以为此事您知晓……” 声音越说越小。 “咔嚓——!” 一声爆响!东方即白手边的硬木桌角被他生生捏碎!木屑飞溅! 林一头皮发麻,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东方即白胸膛起伏,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控制即将喷发的火山,“去哪里了?” “属……属下不知。夫人走得急,并未交代……”林一的声音几乎要消失。 “算了,”东方即白像是自语,又像是说服自己,“定是带凤儿散心去了……下去吧。” 他挥挥手,整个人似乎松弛下来,带着一丝无奈的疲惫。 林一如蒙大赦,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感觉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房中只剩下东方即白一人。 静得可怕。 他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异常突兀、高高摞起的“三十页规划书”上。 拿起最上面一张,看着那幼稚拙劣的字迹努力拼凑出来的详细计划,他心中百感交集,隐隐泛起一丝暖意。 至少她还是把他的责任,把平城放在心上的。 认认真真看完,东方即白还誊写了一遍,笔锋游龙戏凤,铿锵有力,三十多张纸,一页就写完了。 誊写完毕,目光触及案角那个不起眼的小纸条——初四那边刚刚取信送来的密函,被压在砚台下面。 他随手拿起,展开。 只有一行字:【夫人携表小姐出府,言:前往行侠仗义,归期不定。备马敦薨。】 一股狂暴的、被愚弄的怒火轰然冲垮了所有理智!比之前的平静可怕百倍! 行侠仗义?归期不定?备马敦薨?! 他的小娇妻竟然带着他的亲表妹!跑了! 第67章 夫人的字真特别 旁边还放着另一张偏大的信纸,东方即白打开的一瞬间,脸就黑下来了。 他心里都要酸死了! 季辞给初四留了信! 都不给他好好留句话!给他写的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都不抵一句————见令付马! 一声压抑着雷霆之怒的低吼穿透房门:“初四,滚进来!” 门外身影一僵。 几秒后,响起几声刻意放重的敲门声:笃、笃、笃。 东方即白眉峰紧锁成川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什么意思,对他这个主子有意见? 房门被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 初四那颗脑袋探了进来,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干涩:“主子,按您上次吩咐,属、属下进来得敲门……” “哼!” 东方即白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生生压下几乎要爆开的怒火。 手腕一抖,将那团皱巴巴的纸球精准地砸在初四脸上,“捡起来!念!” 纸球滚落脚边。 初四心里叫苦不迭,却也丝毫不敢怠慢,迅速蹲下拾起纸团。 然后极其仔细地、甚至带着点惶恐地将其展开、抚平。 当那堪称“惨不忍睹”的字迹映入眼帘时,饶是训练有素如初四,也忍不住眼皮狂跳了一下。 下意识嘟囔出声:“嘶……这谁家画的符?笔画不全,结构松散,倒像是鸡爪子刨的……谁家暗卫写这种字,非得……” 话未说完,一股冰寒刺骨的视线锁定了他。 东方即白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淬着冰碴:“我娘子。” 初四差点跪了。 在背后说夫人的坏话,夫人小心眼,不会给他下绊子吧! “属下的意思是,夫人的字真特别。” “看完信。” 东方即白一撩袍角,重重坐回太师椅,指关节不耐烦地在坚硬的檀木桌面上敲击。 “笃!笃!笃!——” 那每一声都敲在初四的心尖上,像是催命的鼓点。 初四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低头,眼珠子跟扫描仪似的飞速扫过那封“天书”。 “主子,夫人说给属下留了上百汗血宝马,就在敦薨山里,小七守着呢。” 初四有些激动,不愧是夫人啊! 还知道给他留东西! “给我留的。” “对对对,给主子留的,属下,这就让人带走。”初四说着就要离开,他们骑兵不行,有了马就能训练骑兵了。 “马留在山中养着,你在山中偷偷训练骑兵,让军中送来五百士兵。”东方即白开口。 初四瞬间明白了主子的战略意图——神兵,当藏于鞘! 他强压下激动,正色拱手:“属下遵命!定不负主子、夫人所托!” 说罢,如蒙大赦般迅速退了出去,一刻也不敢多待。 他需要立刻去甄选最可靠的人,这将是关乎未来战局的重要筹码。 书房内瞬间恢复了死寂。 窗外的月色冰冷地洒进来,东方即白方才的雷霆之怒仿佛被抽空了,巨大的书房只余下烛火噼啪作响。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梁顶繁复的雕花,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茫和疲累感悄然攀上心头。 她……真的是因为受不了他那无度的索求才走的吗? 他有些懊恼地想,但这念头只停留了一瞬便被更大的委屈和不甘压下 ——这能怪他吗? 他不是中毒了吗!都不知道心疼心疼他! 他哪里知道,季辞的跑路跟他“喂不饱”毫无关系! 纯粹是因为他试图用“大家闺秀”那一套约束凤儿! 季辞这小炮仗一点就着。 凭什么女子只能做金丝雀! 她偏不! 此刻,官道之上。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两匹健马疾驰而过,踏碎了夜色。 赵巧凤一身利落的朱红骑装,紧紧跟在季辞身后。 背后那个粉嫩嫩、鼓囊囊的斜挎小包随着马背颠簸轻轻晃动,衬得她英气中带着几分俏皮。 季辞则是一身湛蓝骑装,背后那个同色系的、质感奇特的布包虽然看似不大,却装下了她所有的底气。 这包是她精心准备的幌子,掩饰她从“系统空间”拿取物品。 马蹄声嗒嗒作响。 赵巧凤终于忍不住,催马追上季辞,与之并辔而行。 夜风吹动她的额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嫂嫂,我们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跑了,表哥他会不会雷霆震怒啊?” 她终究是被东方府锦衣玉食、规规矩矩养大的姑娘,从未有过如此大胆的举动。 上次除外,她是乖乖女! 季辞勒住缰绳,微微侧过脸,月光勾勒出她脸上飞扬明媚的笑容,眼神笃定又带着安抚。 “有嫂嫂在,什么都不怕!你想去哪里,嫂嫂陪你。” 这掷地有声的承诺,仿佛给赵巧凤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看着嫂嫂毫无畏惧的样子,心里那份由表哥规矩带来的窒息感,似乎真的被这自由的风吹散了不少。 赵巧凤眼中波光闪动,轻声说:“离开汴京这一路,只顾忧心表哥安危,都未曾好好看过沿途风光,嫂嫂,我有些挂念姑母了……” “那还等什么?”季辞豪迈地一挥手,扬起马鞭在空中炸响一个清脆的音爆,“目标汴京!嫂嫂带你回去!” 话音未落,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已飘荡在寂静的夜空里。 一蓝一红两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再次绝尘而去。 深夜的官道空旷而诡异,只有急促的马蹄声敲打着地面。 寻常女子避之不及的月黑风高夜,却被她们活成了快意江湖的序章。 赵巧凤毕竟是深闺娇养。 几番纵马疾驰下来,体力逐渐不支,腰背酸痛,握缰的手也开始发软。 她喘着气呼唤:“嫂……嫂嫂!慢些,我好累,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季辞点头,她本意就是想后半夜休息。 一路快马加鞭,是怕东方即白给她抓回去! 才没命的跑的。 月色下,远方的岔路口,一片树林掩映中,依稀透出几点昏黄的、摇曳的灯火。 季辞左右环顾:“看那边!像是个驿站。” 扬鞭一指,“走,就那儿歇脚!” “好。”赵巧凤飞快跟着季辞的步伐。 第68章 像指痕,又像吮痕? 一炷香后,两匹马停在了这座孤零零伫立在荒林边的驿站前。 驿站门窗破败,那唯一亮着的灯火仿佛鬼火般飘忽,四周静得只闻虫鸣和夜枭凄厉的啼叫,平添几分悚然。 季辞利落下马,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用力拍打那紧闭的大门,高声叫道:“开门!住店!” 这突兀的叫声在林间格外刺耳,扑啦啦惊起一群栖息的寒鸦。 “哐当!”一声,老旧的木门被猛地拉开。 门内一个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驿卒,刚抬眼看清门前站着的两个鲜亮人影。 ——在深夜里如精怪化形般明艳的年轻女子。 ——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怪叫一声:“娘咧!妖怪!勾魂的女妖怪!” 甩手就把门栓当武器掷了出去,拔腿就往里屋狂奔。 季辞侧身躲过门栓,气得翻了个白眼:“呸!说谁妖怪呢!开门做生意呢!我们姐妹赶路借宿!快开门,要一间干净的上房,再要两桶滚热的热水!” 她也不等对方反应,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元宝,看准那驿卒逃跑的方向,手中用力,银子稳稳地砸进他怀中。 驿卒被沉甸甸的银子砸得一哆嗦,硬着头皮捡起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银锭子,这才稍稍定神,但依旧不敢正眼瞧她们。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这大半夜的,两个小娘子敢走这官道就不怕遇见歹……歹人?” 季辞不耐烦地拉起赵巧凤的手就往驿站里闯。 经过驿卒身边时,故意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近乎妖媚的腔调阴恻恻地说道:“姑奶奶我就是这方圆百里最大、最可怕的歹人呐~怕不怕?” 驿卒被她这语气激得一个哆嗦,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哭丧着脸:“姑奶奶哎……这边请,这边请,最干净的上房……” 引她们到了所谓的“上房”,也不过是稍新净些、霉味稍淡些的屋子罢了。 季辞皱眉,一把推开那吱呀作响的木窗,清冷的月光和夜风涌了进来。 看着天边那轮皎洁的圆月,这次她一点都不担心东方即白了。 系统检测了,东方即白体内毒素积累处于低位循环期,稳定可控,预估至少三月内无爆发迹象。 啧啧,狗男人,最近吃的是多饱!怎么不撑死他呢! 热水很快被两个战战兢兢的伙计抬了进来。 季辞“砰”地关上房门,又仔细落了木窗的插销。 偌大的木桶放在屋子中央,水汽氤氲。 “泡个澡,今晚休息好,明日不用起那么早,嫂嫂带着你一路游玩回汴京。” 季辞一边催促,一边利落地解开自己的骑装腰带。 赵巧凤本就累得不行,闻言也羞涩地开始解衣。 两人很快赤诚相见。 当季辞踏入热气腾腾的水中时,她习惯性地抬手擦了下颈侧溅上的水珠。 就是这个抬臂的动作,让她猛然看到胳膊内侧和上臂连接处那片醒目的青紫色印记! 像指痕,又像吮痕? 范围还不小! 她的动作瞬间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 她猛地低头,目光急切地在光裸的肌肤上搜寻。 ——胸口、锁骨、甚至大腿内侧…… 目光所及之处,密布着深深浅浅、斑驳的青紫痕迹! 尤其在胸前那一片,印记格外明显!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季辞在心中尖叫,‘我的自愈能力呢?!这身印子,是被人暴打了一顿吗?!’ 她下意识尝试催动体内异能,可皮肤上的印记如同烙上去般纹丝不动。 【主人,淡定。】 【这不算实质损伤,属于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出血,自愈能力并不会特别针对这种轻微痕迹。】 【根据本系统记录,这是男主最近一次解毒过程(尤其前夜)遗留的互动产物。根据人类生理机制模拟,此类痕迹平均消退周期在10至15天左右。不影响身体健康与活动能力。】 ‘什么产物?!这是破相!难看死了!’ 【放心,通常情况下,除了你男人,并不会有其他人类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到这些私人印记。它们非常安全。】 ‘……行吧,你说得对。’ 季辞被系统过于耿直的回答噎了一下。 但她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这两天那些守卫们每次见她都飞快低头、眼神闪躲的样子! 她还以为是天气转凉他们缩脖子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东方即白——!你个挨千刀的狗男人!!!老娘跟你没完——!!!” 一声压抑着的、带着羞愤难当的怒吼在季辞喉咙里滚动。 她猛地一拳砸在水面。 “哗啦——!” 水花高高溅起,泼了离得近的赵巧凤一脸,连桶壁都嗡嗡作响。 赵巧凤吓了一跳,“咕噜”一声把自己整个缩进水里,只留下两个大眼睛像受惊的小鹿般在水面扑闪扑闪。 她心里原本以为嫂嫂早就知道自己这一身“战果”,还佩服嫂嫂脸皮够厚不羞不臊呢! 搞了半天,嫂嫂竟是今天才知道?! 默默地在心底给自家表哥点了一排蜡烛。 “嫂……嫂嫂。” 赵巧凤小心翼翼地打破这暴风雨前的宁静,试图结束这尴尬又令人窒息的沉默,“我洗好了。” 她红着脸想站起来,水波荡漾间,胸侧和腰间几处同样青紫的印痕若隐若现。 眼尖的季辞立刻注意到:“咦?凤儿你这儿也青了?” 她毫不避讳地伸手指了指赵巧凤腰侧,“怎么弄的?是王风那小子弄的?” 赵巧凤像被烫到一般,脸“唰”地红了个彻底,如同煮熟的虾子,闪电般又把自己沉回水里,只留下一点点鼻尖在水面上。 声音又闷又急:“没、没有!我自己……自己不小心撞桌角上了!” 这理由,她自己听着都心虚得要命。 季辞看着她这反应,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一本正经地叮嘱:“哦!那你以后可得小心点走路,别跟嫂嫂似的毛毛躁躁,容易磕着碰着!” 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关心真诚。 赵巧凤在水下瞪大了眼睛:…… 得! 她这精明的嫂嫂在男女情事上,真是实打实缺了那根筋! 自己刚才那点慌乱和谎言,在她眼里大概就是真的笨拙得撞了桌角吧? 第69章 真他娘是俩穷鬼 窗外,蝉鸣蛙叫交织一片。 房内,季辞与赵巧凤相拥而眠,呼吸清浅。 季辞本能地蜷缩在赵巧凤怀中,仿佛还是那只毛茸茸、寻求庇护的小狐狸。 一片寂静中,几道鬼祟的黑影如同暗流般蠕动到了房门外。 浓重的夜色掩盖了他们的身形,只有压抑到极致的耳语声在门板缝隙间浮动。 “大哥……屋里两个女娃子,穿得溜光水滑,模样富贵,兜里肯定有货……”一个嘶哑的声音悄声道,带着贪婪的急切。 为首的黑影,身形魁梧但脚步却带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协调,微微颔首,算是默许。 一根细长的竹管悄无声息地从门缝插了进来,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灰白烟雾弥漫而入,带着刺鼻的气味。 床上的季辞在迷烟飘入瞬间就警觉了! 她几乎本能地用异能将赵巧凤弄晕,直接将人收到空间中。 空间中的雕花大床上,赵巧凤睡得安稳,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换了地方。 季辞则敏捷地一个翻滚下床,顺手抓过几个枕头塞进被子里,伪装出两具人形轮廓。 她则如同融入阴影的猫,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靠墙的旧衣柜之中,屏息凝神,只留一线缝隙观察外间。 “吱嘎——” 房门被锋利的匕首小心翼翼撬开。 几个蒙面黑衣人侧着身子,如同幽灵般溜了进来。 出乎季辞意料,他们并未查看床上“熟睡”的目标,目标明确地直奔那两只放在桌上的、显眼的斜挎包。 翻找的动作迅速而利落,带着一股穷途末路的急切。 然而,布包被粗暴地翻了个底朝天。 里面除了季辞先前拿出来哄凤儿没吃完的几块硬邦邦肉干,以及几件换洗衣物,竟空空如也,半个铜板都找不到。 “大哥!操!晦气!” 一个瘦高个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和焦躁,“真他娘是俩穷鬼!大户人家小姐能穷成这样?净剩些没用的玩意儿!连个铜子儿都没有!” 借着窗外微光,季辞看到为首男人那双鹰隼般锐利又混杂着深深疲惫的眼睛。 他沉默地扫了一眼床上鼓鼓囊囊的“人形”,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可能真是哪家不懂事偷跑出来的娇小姐,把东西放回去!原样放好!我们走!” “大哥!”瘦高个急了,声音带着哭腔,“寨子里那几个小的再没吃的,真要扛不住了……” “闭嘴!”大哥厉声低喝,胸膛剧烈起伏,“饿死是小!坏了良心是大!我们是没活路了,不是要当打家劫舍的强盗!把东西放下!走!” 瘦高个还想再争,被大哥刀锋般锐利的眼神逼退,只能恨恨地、却依言将翻乱的东西胡乱塞回包里,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那大哥走在最后,竟还细致地将歪斜的门轴轻轻扶正,把门虚掩上,尽量恢复原状,这才迅速消失在浓黑的廊道里。 季辞从衣柜中无声步出,眉头紧锁,方才屋内的对话和外面的低语清晰落入耳中。 小偷? 却又不愿伤人性命,甚至心怀愧疚? 平城就在三日脚程之外,东方即白的救济早已如火如荼展开。 怎么还有如此窘迫、冒着风险偷盗的流民? 她快步走到窗边,小心掀起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那几道黑影并未立刻离开驿站,而是在马厩旁徘徊、逡巡片刻。 最终像老鼠般飞快地扛起几袋沉甸甸的东西。 ——是驿站用来喂马的粗麸皮! 麸皮…… 这种东西,富贵人家用来作牲畜饲料,而对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穷人,却是能救命、刮嗓子的“粮食”。 季辞心中疑窦丛生,不再犹豫。 她推开窗户,翻身而下,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身影融入黑暗,化作一道难以察觉的影子,远远缀在那群偷麸皮的黑衣人身后。 “大哥,这点麸皮熬粥都稀得能照见人影!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依旧是那个瘦高个的声音,在空旷寂寥的山道上显得格外刺耳,“平城就在眼前!大善人辛禾在那里天天发粮!咱们去平城吧!总好过在这山里饿死、等死!”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恳求。 “闭嘴,你忘记了我们有命案在身,我们若是被抓了,寨子里的老人孩子都活不成!” 黑衣补丁男人扛着麸皮,一步一拐。 一行人沉默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跋涉,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抵达一处极为简陋的“寨子”。 这所谓的寨子,不过是利用山中几处天然浅凹、靠着几棵半枯大树,勉强用粗树枝、茅草和破烂席子搭起来的窝棚群。 遮不住风雨,顶不住严寒,比县令府里最低等的马棚还不如。 一群面容焦黄、衣衫褴褛的妇孺蜷缩在角落,眼睛因为长期的饥饿深深凹陷下去,脸上是麻木的绝望。 另一边,几个手持粗制棍棒或砍柴刀的汉子勉强支撑着精神,警惕地四顾放哨,但眼底的疲惫和营养不良的萎靡根本无法隐藏。 “张彪大哥回来了!”寨口简陋的岗哨上,一个同样憔悴的汉子看到他们的身影,立刻惊喜地低喊出声,声音也带着气力不足的沙哑。 季辞连忙借着一棵枝叶茂密的粗壮古树掩去身形,屏息凝神向下窥视。 黑衣补丁男人是张彪。 只见他走到窝棚中央的一片空地,将肩上沉重的麸皮袋子“噗通”一声扔在地上,扬起的尘土呛得人咳嗽。 他布满老茧、沾满泥污的大手用力抹了把脸,内疚与坚毅在他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交织:“对不住大家伙,就就弄来这点东西。先紧着娃儿们和病弱的,熬点糊糊垫垫肚子。” 他环顾一张张被苦难侵蚀的脸,喉咙哽咽了一下,随即眼神迸发出狠厉的光。 “兄弟们别慌!今天休整半天!下午我就进山!豁出这条命,也要弄回吃的来!我张彪说到做到,定让大家都活下去!” 他用力的承诺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第70章 杀人!窝藏!连坐!通缉! 几个妇人迟疑着走出来,努力将身后瘦骨嶙峋的孩子挡住,不让他们看到地上那寒酸的“粮食”。 孩子们的喉头却在明显地滚动,眼睛死死盯着那粗糙的麻布袋,充满了原始的、对食物的渴望。 “张大哥,不如……我们去认罪吧,总不能族人都跟着饿死啊!” 一个黝黑矮壮、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年轻汉子猛地站出来,脸因为激动憋得通红,声音闷雷似的。 他的话音如同丢进沸油里的水珠,瞬间打破了压抑的死寂。 “张大哥!是我害了你!是我惹来的祸事!我对不起全村父老!呜呜呜……”一个布衣荆钗、模样还算清秀却同样满面菜色的年轻女子哭喊着从人群中跌撞奔出。 张彪眼疾手快扶住快要摔倒的小莲,眼中满是血丝,声音沉重如磐石:“小莲!这事根本怨不得你!是那畜生不如的东西!光天化日就敢强抢……!我一时气不过才下了死手!是我张彪没用!没能带着大家过好日子,还害全村老小背井离乡,躲在这深山老林啃树皮!” 他看向在场众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困兽最后的嘶吼,“可这事牵连太大!那狗县令绝不会放过任何跟此事沾边的人!咱张家村祖坟他都敢刨!我一个人死无所谓!但绝不能让整个村子给我陪葬!” 他扑通一声朝着村民重重跪下,额头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父老乡亲!我张彪对不住你们!如今活路绝了!我一个人去平城!” “直接找知府大人!我就赌一次,赌那马邑狗官的手伸不到那么远!赌那知府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你们在此等我两天!两天之内我没回来……你们自己想法活命吧!”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一个铮铮铁汉,硬是被这绝境逼得泪流满面。 “彪子!你不能去!”一个须发皆白、走路都颤巍巍的老人在两个后生搀扶下,挤到前面,正是老村长张德福。 他浑浊的老眼里蓄满泪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老头子我活了六十三个年头了!够本了!我去!就说人是我打死的!” “县太爷总不至于跟一个快入土的老棺材瓤子较真吧?你们都得给我活……”老人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老叔公!” “村长!” “不行啊村长!” 人群瞬间乱了套,悲泣、呼喊、争论声交织在一起,哭声撕心裂肺,哭这世道不公,哭命途多舛,也哭亲人离乡生死未卜的绝望。 穷人的命,真就如草芥般,被权贵随意践踏摧折。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月光下飘落的翎羽,轻飘飘地从高处古树中跃下,落在村民与张彪之间的一片空地上。 她的出现是如此的突兀,惊得那些悲泣的村民像受惊的鸟雀,瞬间收声,惊恐地抱作一团向后躲闪。 张彪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几乎想也没想就一步跨前,横身挡在村民与这不速之客之间,手已按在了腰间的破柴刀上。 声音带着惊疑和沉重:“姑娘?!你一路跟着我们?这里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请速速离去!” 季辞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这个能豁出命保护乡邻的大汉。 她脸上并无怒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偷了我的东西。” 张彪身体一僵,脸上瞬间血色褪尽,露出被戳破的窘迫与灰败。 他深吸一口气,再无侥幸,咬着牙,如同背负千斤重担般,弯下腰吃力地将那几袋刚刚偷来的麸皮提起来。 “哗啦——” 一下放在季辞脚前。 “东西在这里。原物奉还,求姑娘发发善心……”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后面的恳求,“这些不值钱的麸皮,能否让些给我们?我张彪下半辈子给姑娘做牛做马都行!” “寨子里孩子们快不行了……”堂堂七尺男儿,为了这几口救命的东西,声音竟哽咽颤抖起来。 他话音未落,一个只有五六岁大小、面黄肌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的女孩,忽然踉跄着从人堆里冲出来。 扑到季辞脚前跪下,小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稚嫩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的哀求。 “求小姐饶命,这些麸皮就让我们吧,我愿意卖身给小姐,为奴为婢。”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求,如同一把钝刀割在每个人心上。 季辞蹙眉,怎么感觉她像是大坏蛋呢! 她心中叹了口气,暂时压下情绪,问出关键:“平城就在眼前,为何不去?辛禾正在城内赈济,每日放粮开粥棚,去了就能活命。” “姑娘……”张彪低下头,避开季辞清亮的眼神,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着,欲言又止。 “姑娘!”人群中一个后生抢着回答,声音凄惶,“我们杀了马邑县县太爷的儿子!” 赵三不管不顾地继续喊出来,似要将满腹的冤屈和恐惧喊给苍天听。 “是那个狗崽子当街强抢小莲姐!张大哥和我气不过,上去打他,混乱中失手把他打死了!我们不是有意的!是那畜生该死!” “可县太爷发了海捕文书!悬赏百两白银抓我们!还说我们是反贼!窝藏我们的村子也要连坐!我们整个张家村都成了通缉犯!没有户籍!没有路引!天大地大,我们哪里都去不了啊!” 杀人!窝藏!连坐!通缉! 季辞瞬间明白了这沉重的分量,也明白了他们为何甘愿躲在这深山等死也不敢靠近官道和平城一步。 在古代,“连坐”二字,足以将一个家族、一个村落碾为齑粉。 “原来如此……”季辞喃喃道,心中已有计较。 她不理会张彪复杂的眼神,向前一步。 清澈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绝望的面孔,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笃定。 “我有个去处,可以安置你们所有人。跟着我走,我保你们有饭吃,有衣穿,有条活路。不需要背井离乡担惊受怕,更不用担心官兵剿捕。” “当真?!”绝望的人群中爆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 张彪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濒死之人看到希望的光芒,但这份光芒随即又被更深的警惕覆盖:“姑娘,我们不做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之事!若……” “我当然知道!”季辞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我要你们做的,是光明正大的活计。种地、养马、修渠开荒!” 他慢慢地往后退了半步,脸上是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无尽的疲惫。 “姑娘的好意,张彪心领了。但我们不是良民。我们是朝廷通缉的重犯!黑户!没有官府认可的户籍、路引文书,走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除非隐入深山,彻底与世隔绝。 季辞看着张彪和村民们脸上那份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根深蒂固的观念,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心中无奈,这些古代的百姓,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得太紧太深了! 第71章 鞍前马后,效死以报 “不需要担心户籍路引!你们直接去平城即可。到了那里,只要报上我的名字——季辞。” 季辞的声音清脆而笃定,在寂静的山寨里回荡。 “季辞?”人群中一个年轻汉子眼睛瞪得更大了,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您就是大善人辛禾的夫人!那位活菩萨!” 他兴奋地想冲上前,随即又猛地意识到身份悬殊,连忙后退一步,脸上满是敬畏和潮红。 他激动地转身对族人喊道:“大家伙儿!这就是辛大善人的夫人!” 他推搡着族人,“快!快给夫人磕头谢恩!” 呼啦啦一片,张家村幸存的男女老少再次虔诚地伏下身去。 “都起来!快起来!”季辞无奈地挥手。 “这些虚礼就免了。抓紧时间,收拾东西下山去平城吧!到了平城,一定要报我的名字。”她想了想,又强调道。 张彪沉默地站在人群前,魁梧的身材竟微微佝偻着。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声音,带着巨大的愧疚:“不瞒姑娘,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一路走到平城,怕是会饿死路上,没有粮食,我们走不到平城。” 他感到无比丢脸,恩人指明了活路,他们却连走过去的力气都没有,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季辞闻言,迅速扫视了一遍眼前的百十口人。 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走起路来都虚浮打晃,显然已经到了体力极限。 “明白了。”季辞没有丝毫犹豫,语气果断,“下山!我给你们弄些粮食。” “姑娘?!”张彪猛然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感激。 他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砸在碎石地面上留下一片殷红:“姑娘再造之恩,张彪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愿为夫人手中刀,鞍前马后,效死以报!” 季辞微微颔首,却话锋一转:“等等。你先告诉我,那个为非作歹的县令的马邑县怎么走?” 她的神情依旧单纯,眼神却沉静下来。 张彪的身体瞬间绷紧,脸上的感激瞬间被担忧和紧张取代。 他看向季辞那张纯洁无害的脸,急声道:“姑娘!万万不可啊!那马邑县县令就是个心狠手辣、贪得无厌的豺狼。要去也得请辛大人带上足够人手……” 季辞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不必。为民除害,我一个人足够了。指路。” 张彪见她心意已决,只得艰难地抬起粗糙的手,指向远处连绵山峦中的一个垭口:“翻过前面那座最高的鹰愁岭,往东南方向一直走一百多里,官道旁就是马邑县了。” “知道了。”季辞应下,“有没有纸笔?我写封信,你们带去平城交给我夫君辛禾。”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长衫、模样斯文的青年走了出来。 青年声音很小,季辞都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聋了。 她根本听不清书生说啥。 “小生张生,这个借给你用。” 季辞费了好大劲才听清他后面的话。 张生从怀里摸索出一小卷粗糙的草纸和一支秃得几乎没毛、笔杆都开裂的旧毛笔。 季辞看着那支破笔,眉头微蹙。 ——这玩意能写字? 几个村民搬来一张断了一条腿的破桌子,勉强支好。 季辞就在这摇摇晃晃的桌面上,深吸一口气,提起了那支不趁手的“毛笔”。 一共没有几张纸,季辞全用完了,还没有写完自己想写的东西,又将纸翻过来写了几个字。 张生在一旁看的嘴巴都张开了,他甚至都怀疑眼前这个好看的小姑娘是不是骗子! 谁家大家闺秀,写这种字啊? 三岁小孩也写的比这个好。 季辞写完,满意的点点头,将信纸吹干,开口道:“纸不够了,暂时写这么多,将信送到辛府,亲手交给我夫君。” “小生记住了。”张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颤巍巍接过那封“惊世骇俗”的信,小心翼翼地卷好。 村民们在张彪的指挥下,带着仅剩的家当,破被烂锅,少得可怜,满怀希望又惴惴不安地跟着季辞下山。 到了山脚通往官道的僻静处,季辞让村民们在树林里等候。 她找了一处地方,放出来十几袋粮食,又买了一辆二手推车,雇了一个小厮给她推到张家村那里。 “这些都给你们,你们可不要骗我,一定要去找我夫君,好好干活,报答我。” 季辞拍了拍手,抱着手臂严肃的说道。 张彪热泪盈眶,带着村民们再次重重跪下:“夫人放心!张彪对天起誓,绝不辜负夫人活命之恩!必当肝脑涂地,为夫人效力!” 季辞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沿着张彪指的方向,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小径中。 在她身后,劫后余生的张家村村民们对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跪拜,那是由衷的感激和崇敬。 平城的东方即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身体内,他的嘴角勾笑,他夫人又给他挣了不少气运。 客栈里,季辞将赵巧凤放出来,自己窝在赵巧凤的怀中补觉。 赵巧凤一觉睡醒,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一身疲惫全消,看到嫂嫂还在睡觉,她轻手轻脚的起来收拾。 又让驿卒准备了早饭,她在房中等待季辞睡醒。 直到日上三竿,季辞才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像装了弹簧一样从床上弹坐起来。 “凤儿!怎么起这么早?”季辞揉了揉眼睛,“今天我们要钻大山走小路,可辛苦着呢,你不多睡会儿养足精神,待会儿别喊累哈。” “嫂嫂快来,早饭快凉了,正好送来了午饭,一起吃吧。”赵巧凤笑着招呼,递过一块温热的湿帕子让她擦脸擦手。 正准备给季辞穿鞋子时,她看到鞋子上的泥沙,赵巧凤的眼睛暗了暗,鞋子昨天晚上她帮季辞简单的打理了。 如今鞋子这么脏,只能说明嫂嫂趁她睡着后,偷偷出去了。 一种被丢下的恐慌和委屈悄然爬上赵巧凤的心头。 她抬眼看着正擦脸的季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小心,声音有些低落:“嫂嫂,你晚上若是出去,就将我喊醒,我自己一个人睡觉害怕。” 第72章 你嫂嫂给你随身揣兜里呢 季辞胡乱擦了把脸,接过赵巧凤递来的水漱口,含糊地应道:“哦,好,知道了。” 她真想回赵巧凤一句,怕什么啊,你嫂嫂给你随身揣兜里呢! 安全的不得了。 饭菜是赵巧凤特意关照过的,全是季辞喜欢的荤腥:酱烧肘子、椒盐排骨、红烧鱼块…… 季辞吃得大快朵颐:“吃饱喝足,出发!” 她揉了揉肚子,这日子真不错啊! 没有丧尸过来杀她,还能吃到肉! 身边还有一个贴心的大美女陪着,这日子真是神仙来了都不换! 赵巧凤去拿自己的挎包,这个包比包袱方便多了,放多少东西都不担心掉,样式也好看。 马蹄声响起,留下一片烟尘。 季辞带路,两人朝着深山而去。 赵巧凤第一次走这种没有一点人走过的山路,有些害怕。 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如愿坐在了季辞的马背上。 季辞被赵巧凤圈在怀里,披风将她裹住,省的树枝将她划伤。 “凤儿,今夜要在山中露宿了,让你吃苦了,不好意思哈。” 季辞带着歉意说道,她说要带赵巧凤一路赏风景呢。 这才刚出门第二天,就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了。 这不骗小孩子吗! “和嫂嫂在一起就没有事。” 赵巧凤低笑,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蹭了蹭。 山路崎岖,行进缓慢。 金乌西沉,明月东升。 两人终于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 赵巧凤捡来干树枝,围在一起升起火堆。 季辞担心引起火灾,拔出随身匕首,快速清理出一小片空地,又在周围铲起泥土,垒起一圈半尺高的防火土埂。 “好了,安全了。” 季辞拍拍手,指向空地中央对赵巧凤说,“就在这里生火,你坐里面守着火堆别让熄灭,也别乱跑。我去找吃的和水,一会儿就回来。” “好。” 赵巧凤往火堆跟前凑了凑,确保自己在火的阴影中。 季辞扔给赵巧凤一个香包:“带着,防止蚊虫的。” 这是季辞刚从系统那里买来的,她担心凤儿被虫子咬了。 在季辞离开的时候,远处吃草的马也消失了。 季辞准备让马去空间中休息一晚,明日再换两匹一模一样的马出来。 她没有养马的技巧。 只能勤换马! 从系统那里买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都是处理好的。 反正傻凤儿啥也不知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又采购了一些烧烤调料,季辞才慢慢悠悠的回到赵巧凤的身边。 密林深处,篝火旁。 季辞离开的短短十分钟,对守候在噼啪作响的篝火旁的赵巧凤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林间的黑暗仿佛凝固的墨汁。 远处夜枭的咕鸣、近处柴火爆裂的噼啪。 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在寂静中格外惊心。 她环抱着膝盖,眼巴巴地望着季辞消失的方向,心脏因不安而剧烈地跳动。 终于,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纤细熟悉的身影。 赵巧凤几乎是瞬间弹起,飞快地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季辞微凉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后怕的轻颤。 “嫂嫂!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了!下次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带上我一起!” “好啦好啦,”季辞笑着安抚,语气带着宠溺的无奈。 她顺势将一只处理干净的肥兔塞到赵巧凤手中,“喏,拿着。看,你嫂嫂出马,晚上加餐!” 赵巧凤这才看清“战利品”,顿时忘了害怕,眼中迸发出崇拜的光芒:“哇!嫂嫂太厉害了!这深山老林的,这么快就猎到这么多!简直是神仙手段!” 她的夸奖发自肺腑,毫不吝啬。 季辞被夸得心花怒放,下巴骄傲地扬起。 小脸上写满了得意,那模样太像小朋友了。 “那是!等着,让嫂嫂给你露一手绝活!”她麻利地将野味串上树枝,架在篝火上翻烤起来。 赵巧凤又是一顿吹嘘,季辞很受用。 很快,油脂滴落木炭的滋滋声响起,焦香四溢的肉味霸道地弥漫开来。 “唰啦——沙沙——” 一阵异常清晰的摩擦拖曳声,突兀地从不远处浓密的灌木丛中传来! 那声音沉闷而吃力。 仿佛……有人在地上爬行? 赵巧凤吓得浑身一激灵,本能地窜到季辞身后,死死拽住她的衣角。 季辞的眉头蹙起,她方才感知过了,这一片是没有危险的生物的。 手放到地上,异能迅速朝着声响处蔓延。 很快季辞就将手悄悄拿起来。 她的眉头蹙起。 这里怎么会有男人? 她方才怎么没有感受到男人的气息。 这个男人有古怪。 季辞将手中的鸡肉递给赵巧凤,一挥手放出来一匹宝马,让宝马守着赵巧凤。 “不怕,嫂嫂去看看。” 季辞起身,油乎乎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走了数十步,她扒开浓密的枝叶。 一个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的少年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在冰冷的地上艰难爬行! 他身上的破布几乎被血污和污泥浸透,双眼处是骇人的空洞。 ——眼珠竟被人生生剜去! 他听到脚步声,惊恐地剧烈挣扎后退,喉咙里发出沙哑绝望的“嗬嗬”声。 拼命摇头,张大的嘴巴里黑洞洞一片。 ——舌头也已被齐根拔掉! 季辞心头一沉。 眼前的惨状触目惊心! 十五六岁的年纪,竟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 她眼睛盯着男人,总觉得这个人眼熟呢? 在哪里见过一样。 她谨慎地蹲下身,避开少年挥动的、沾满泥土的手臂,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 “你…识字吗?”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季辞的声音响起,男人瞬间不动弹了。 随即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手脚并用,几乎是爬扑到了季辞脚边! 他用那双失去了眼球、只剩两个血窟窿的“眼睛”,努力“看”向季辞的方向,嘴里发出更加急促的、意义不明的音节,双手狂乱地在空中抓挠,拼命想要表达什么。 “你想写字?”季辞立刻会意。 她从空间里飞快取出一支炭笔和A4纸,塞进少年沾满泥污的手中:“写!先写你的名字!” 少年拿到炭笔和纸,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怎么了?”季辞问。 少年低头哆嗦着手臂,摸索着,试图在那陌生的纸张上落下第一笔。 “啊——!嫂嫂!” 赵巧凤撕心裂肺、充满极致恐惧的尖叫,如同利剑般刺破夜空。 第73章 不该是你,你不能死 季辞浑身剧震,霍然起身,想也不想就朝声音源头冲去! 同时,她甚至没时间思考,心念闪动间,男人被她收到空间中。 男人进空间的瞬间,被季辞用异能弄晕。 就这不到一息的间隙! 季辞狂奔而至时,看到的是让她目眦尽裂的一幕! 赵巧凤已被十几个鬼魅般出现的黑衣杀手团团围住! 篝火跳跃的光影中,为首的黑衣人手中冰冷的钢刀,正死死地压在赵巧凤纤细的脖颈上! 雪白的皮肤上赫然多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鲜红的血珠正沿着冰冷的刀刃一滴滴滚落! 赵巧凤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若筛糠,眼中盛满了巨大的恐惧的泪水,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不——!!放开她!”季辞肝胆俱裂! 然而,就在她声音响起的瞬间! 为首的黑衣杀手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执行程序的机械,只冰冷地下令:“杀。” 刀光无情斩落! “凤儿——!!!” 季辞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寒光闪过! 看着赵巧凤如同被剪断了丝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地面倒去! 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轰——!!! 一股无法言喻的、足以焚毁理智的狂暴力量,从季辞灵魂深处骤然炸开! 无边的愤怒和绝望瞬间吞噬了她! 她的双眼因极致的疯狂而变得一片血红! 周身实质般的红芒如同燃烧的地狱火焰般冲天而起! “你们!都!该!死!!!” 季辞化作一道浴血狂飙的红影,以远超人体极限的速度扑向杀手群!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倾泻! 灌注着毁灭性力量的腿影快如闪电,重重砸在一个个黑衣人胸口、头颅上!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在寂静的林中密集响起! 那些刚刚还杀气腾腾的杀手,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稻草,被恐怖的力量踹得离地倒飞,狠狠撞在周围的树干上,当场气绝身亡! 瞬息之间,惨叫声戛然而止。 篝火依旧摇曳,地上已横七竖八躺满了不成人形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烤肉的香气。 季辞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地上的尸体,跌跌撞撞地扑到赵巧凤身边,颤抖着将她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入怀中。 巨大的恐惧和悲伤让她全身都在剧烈地哆嗦,语无伦次地喃喃:“不应该是现在,不该是你,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 不顾自身的巨大消耗,她不顾一切地疯狂催动体内那源于灵魂深处的生命异能! 前所未有的翠绿色光芒如同海洋般将她二人层层包裹、淹没! 这光芒中蕴含的强大生机甚至让周围的草木都瞬间伸展了几分! 季辞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生命本源正在疯狂流逝,如同决堤的江河涌入赵巧凤的身体!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嘴角无法控制地溢出刺目的鲜血! 身体仿佛被瞬间抽空,摇摇欲坠! 终于,在翠绿色光芒即将熄灭的瞬间,她清晰地感知到怀中那具身体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 脖颈上的那道狰狞刀口已奇迹般愈合,没有留下丝毫印记。 “还好…还好你没事…” 季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怀中劫后余生的赵巧凤安全地送入了空间中。 巨大的释然和脱力感同时袭来,她连查看空间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阵阵发黑。 噗通——! 再也支撑不住,季辞重重摔倒在地。 身体因严重的透支发出剧烈抗议。 她努力伸出手,召唤空间内那把东方即白的长枪作为最后倚仗。 嗡!一道银光破空闪现! 沉重的亮银长枪“锵”地一声,斜插在她身前的地面上,嗡鸣震颤! 季辞一手撑枪,刚想强提一口气。 “妖…妖怪!是妖怪!!” 一声带着无法言喻的恐惧的嘶吼,从一个侥幸躲开致命伤的杀手口中吼出。 “杂…碎给我……死!”季辞眼中血光未褪,心中的杀意如沸腾的岩浆! 踢飞长枪,直接没入杀手的腹中。 扑腾—— 季辞的身体软软绵绵的倒下,她的身体超负荷运转,红光一闪,季辞变成了小狐狸。 一个红色狐狸躺在树下,小肚子一起一伏,像是睡着了一般。 林中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尚未散尽的浓重血腥味。 那柄孤零零插在杀手腹中的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片刻之后——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片修罗场边缘。 “主子,这里方才有很大的杀气,这会儿居然不见了。” 两个男人走到林中,看到满地的尸体,两人眉头蹙起。 从他们感受到杀气,到跑过来,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打完了。 侍卫检查着尸体的伤口,无一例外都是被恐怖的力量直接震碎脏器或头骨,皆是瞬间毙命! 这种碾压性的力量让他暗暗心惊。 “咦?”侍卫的目光被地上那一小团醒目的红色吸引。 “主子,这里有个红狐狸。”侍卫走到季辞的身边,将她提起来。 被唤作“主子”的男人缓缓踱步上前。 他身形修长挺拔,穿着一袭看似简单却用料极为考究的月白色暗纹常服,面容隐在树影下看不太真切,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映着篝火和清冷的月光,显得深不可测。 他并未去看那些尸体,目光先在篝火上尚未烤糊的野味上停留一瞬,随即落在了侍卫手中的小狐狸身上。 又抬眸望了望高悬天际浑圆满月,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弧度,声音低沉悦耳。 “满月、深山、血光、灵狐……呵,倒是个有趣的相逢。许是哪位渡劫遭了难的狐仙?带回去,仔细照料。” “是,主子!”侍卫恭敬应下,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小狐狸拢入怀中。 “主子,地上还有一杆银枪,分量不轻,打造得也精细。”侍卫又指了指那柄兀自震颤的银枪。 “带走。” 第74章 民心所向,百川归海 男人看了一眼银枪,一看这个枪就是纯银打造的,值几个钱。 两人离开,躲在远处的马才偷偷的溜出来,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主人。 原地打了个转,它突然低下头,极其灵性地用嘴巴叼起地上那个被遗忘的蓝色斜挎包,灵活地将包带甩到自己脖子上挂好。 随即,它像是确定了方向,毫不犹豫地撒开四蹄,朝着平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平城,辛府。 书房内灯火通明。 东方即白总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心虚不宁,睡也睡不着,索性直接起来看兵书,又看到季辞给他留的那一本书。 这本书里的字奇奇怪怪,很多他都不认识。 全是缺胳膊少腿的。 季辞说这本书叫什么《毛概》。 是一本旷世好书,一定要熟读背诵。 东方即白一边猜字,一边用繁体字誊写一份。 这几天晚上都在干这个活,忙了几天,发现自己抄的好像是目录! 将书拿在手中翻了翻,这本书的质感和现在的纸张完全不是一个手感。 也不知道小狐狸从哪里弄来的纸,字也不是很大,居然还是双面写的。 里面的字工工整整的,每个字的大小都一样。 东方即白都开始佩服写这个书的人了。 拿起毛笔,东方即白又慢慢的翻译这本书。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书,让季辞奉若神明。 在翻译了十张之后,东方即白的眼睛颤了颤了,怪不得小狐狸非要让他读这本书。 他才看了几页,就已经认识到人民的重要性。 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 民心所向,百川归海!有此基石,何愁大业不成! 马邑县城内。 季辞被黑衣人带走。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小身体很虚弱,时不时散发出一阵微弱的绿光,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到。 当意识到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时。 季辞瞬间炸毛了! 她奋力挣扎:‘谁!敢抱你姑奶奶!’ 男人感觉到怀中小兽的躁动,低头看到那双灵动又带着怒气的小眼睛,忍不住笑了。 他试探性地开口:“狐大仙,醒了?若是想讨封,你就点点头?” 季辞正恼火,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小脑袋。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收敛笑容,郑重其事地将她放在地上,拱手道:“依我看,阁下应是位积德行善的仙家。” 态度倒有几分认真。 ‘这话中听!’ 季辞心里舒服了些,小尾巴下意识地轻摇,等着他再说几句恭维。 男子却闭了嘴,笑着道:“大仙若是灵验,还请保佑我早日登基。” 季辞的尾巴瞬间僵住,小脸一垮,撇过头去。 大哥,把我当许愿池的王八吗? 你连贡品都没有,我很难帮你办事啊! 男人看到小狐狸的表情眼睛闪了闪,他敢确定,这个狐狸能听懂他的话。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他目前势单力薄,朝中根基远不如大皇姐,论出身尊贵更比不上嫡出的大皇兄。 ……指望正常手段夺嫡,希望渺茫。 男人突然嘲讽一下,他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在做大做强之间,他选择了做法。 若是让皇姐知道了,非得笑掉大牙。 这个白日做梦的男人,正是当朝三皇子薛承! “罢了,”薛承自失一笑,朝小狐狸挥挥手,“大仙请自便吧。” 季辞巴不得走呢。 但她没动。 ——她想起了她那把长枪! 那可是东方即白的东西,值钱得很,还沉! 就这么丢了太可惜! 而且刚才光顾着打架,都没来得及搜那些刺客的身! 这一票亏大了! 她急得在原地转圈,小尾巴烦躁地摇动,怎么也想不起刚才是从哪个林子过来的。 这时,侍卫拎着那把沉重的亮银长枪走出房间,请示道:“殿下,这杆枪如何处置?” 季辞眼睛“唰”地亮了! 立刻像个小炮仗一样冲到侍卫脚边,激动地“叽叽叽”叫个不停,小爪子还不安分地指指银枪。 ‘这是我的,还给我!’ “你……想要这个?”侍卫不确定地问。 季辞连忙用力点了点小脑袋。 侍卫疑惑地看了看自家主子。 薛承虽然不解,但也微微颔首示意。 侍卫便将沉重的银枪小心地放在了地上。 季辞小爪子一挥,地上银光一闪,长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瞬移?!储物? 薛承瞳孔骤然收缩! 心中再无半分怀疑,这绝对是神通广大的狐仙! 他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正要跑路的季辞,眼神炽热无比:“大仙且慢!请留步!若大仙愿随我回宫辅佐,我薛承在此立誓,必保大仙一生荣华享用不尽!” 季辞摇头晃脑:富?她有系统!用不上! 薛承见她不为所动,立刻加码:“我可向父皇举荐,尊大仙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季辞还是摇头:当国师?没兴趣,累! 小狐狸四肢蓄力,猛地一跃跳上墙头,身姿敏捷。 在薛承和侍卫的眼皮子底下,它小小的身影诡异地一闪,彻底消失了! “找!立刻派人去找!务必找到狐仙!”薛承激动地抓住侍卫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此乃天降机缘!定是助我登极之兆!” 侍卫冷静地提醒:“殿下,皇上御体已康泰数日。您私自离宫,若再不归,恐生变故,皇后和大皇子那边……” 薛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澎湃的心潮,看着空荡荡的墙头,眼中充满了不舍:“我知道。备马,明日一早动身回京!但你们其他人,立刻分头去找那只红狐!”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找到后以礼相待,不可怠慢!务必请其去京城寻我!” 季辞并没有真的跑远。 她只是佯装跳墙离开,趁对方视线被干扰的瞬间,心念一动就躲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一进来她就累瘫了,小肚皮一起一伏,开始用精神力和系统沟通,试图唤醒它。 ‘喂!醒醒!不是说永久化形吗?怎么又被打回原形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系统依旧毫无反应。 季辞气得叉腰大骂:‘破系统!没用的东西!’ 骂了几句口干舌燥,她跑到空间灵泉边,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灵泉水。 刚喝完水,不远处传来窸窣声。 赵巧凤醒了! 季辞浑身一僵! 她现在的异能水平还不足以再次弄晕赵巧凤! 第75章 十五? 赵巧凤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 触目所及是无边无际的粮山、整齐的物资架,远处还有一条清澈流淌的小溪。 而她身下是一张华美的雕花大床。 这恍如仙境的景象让她彻底懵了。 接着,她看到了不远处躺着一个男人! “我……死了?”赵巧凤喃喃自语,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发现这里真的只有她和那个伤者是活物。 巨大的悲伤和愧疚涌上心头:“呜呜呜……嫂嫂!凤儿没用,连累你了啊!” 她痛哭失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伏在地上哀哀恸哭。 季辞看着她哭得可怜,迈着小短腿悄悄走过去,伸出小爪子,轻轻拍了拍她放在地上的手背。 赵巧凤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到了蹲在眼前的红色小狐狸,先是一愣。 随即哭得更大声了:“小狐狸?你怎么也死了?表哥还骗我说你回山里修炼去了!说!是谁害了你?!呜呜呜……” 她一把将小小的季辞搂进怀里,抱得死紧。 “叽叽叽!吱吱吱——!” 季辞被勒得差点断气,四爪乱蹬,疯狂挣扎。 赵巧凤被她的激烈反应惊醒,稍稍松开了些力道。 怀里有个“熟人”,让她心里的恐惧消散了一点,但悲伤仍在:“这里……怎么没有鬼差来引路?” 季辞在她怀里翻了个白眼:鬼你个头! 她艰难地挣开赵巧凤的怀抱,跳下地,跑到灵泉边,先是伸爪指了指泉水,然后低头伸出小舌头,“吧嗒吧嗒”地认真舔了几口水。 又回头看向赵巧凤,意思很明白:喝啊,好东西! 赵巧凤抹着眼泪走到泉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泉水,满脸怀疑:“这……这是忘川水吗?喝了是不是就忘了这辈子的事,连嫂嫂都忘了?我不喝!” 季辞愣住,你戏有些多啊! 她再比划解释,再次埋头喝水,以实际行动表示安全。 赵巧凤看她喝得欢,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又渴又累,也学着用手捧起水喝了几口。 冰凉的泉水下肚,一股难以形容的清流瞬间席卷全身,连日奔波的疲惫、心中的惊惧惶恐竟真的如潮水般褪去! “咦?真的不是忘川水!” 她惊讶地摸摸自己的喉咙,之前被刀割的剧痛和伤口的记忆还在,但此刻脖子处光洁平滑,完好如初。 “啊!难道是仙泉?可我不还是死了吗……”她依旧固执地认为自己死了。 毕竟她已经看到她太奶了! 看到泉水似乎有奇效,赵巧凤想起溪水里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她立刻也用手捧了水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凑到男人嘴边:“喂,你也喝点吧?” 那男人被突如其来的清凉水滴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抗拒后退,动作过大,“噗通”一声整个人翻到了溪水里! 冰凉的溪水(灵泉分支)瞬间包裹住他。 身体各处撕裂般的痛苦仿佛冰雪消融般开始退去! 一股奇异的生机顺着水流渗透进他的伤口! 男人猛地僵住! 随即,他像是沙漠中濒死的旅人遇见了甘泉,疯狂地将整个头、整个身体都埋入溪水中,贪婪地感受着疼痛消失的奇迹! 他甚至激动得在水中扑腾翻滚起来,溅起无数水花! 季辞看得眉头直皱,心里吐槽:‘还好不是在我喝水的源头里扑腾,不然多糟蹋好东西!’ 赵巧凤见他这般,以为他在发“鬼疯”,连忙阻止。 同时再次确认性地问:“你是谁?发生什么了?你也死了吗?” 听到“死”字,男人在水里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他茫然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发出的依旧是难听的“嗬嗬”声。 死了? 原来他最终还是没能逃掉,还是死了啊! 那么他拼尽一切承受酷刑、逃离那个地狱的意义是什么? 死了不就应该恢复完整吗? 为什么他还是瞎子、还是哑巴?! 一股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无边的悲愤瞬间压垮了他! 他猛地一头扎进溪水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悲鸣! 浑浊的泪水混入溪水之中。 赵巧凤抱着小狐狸,慢慢走到那个浑身湿透、泡在水里的男人身边。 “你到底是谁?咱们现在都是鬼了,鬼差还没来,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赵巧凤坐在溪边,语气带着点同病相怜的关切。 男人停止在水中无意义的扑腾,艰难地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用手指了指自己张开的、没有舌头的嘴巴。 赵巧凤这才第一次清楚看到那黑洞洞的口腔,心下一惊:“你没有舌头?” “我叫赵巧凤,是江南东方家的表小姐。” 她抱着小狐狸,试图缓和气氛,“东方即白你知道吧?那是我表哥。你放心,虽然我们现在都死了,但我表哥和我嫂嫂肯定会给我报仇的!你把你的名字写出来,我给我嫂嫂托梦,让她也给你报仇!” 她努力让自己接受“已死”的现实,语气带着一种安抚性的承诺。 男人在听到“东方即白”名字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剧烈一颤! 他猛地从水中挣扎爬起,四肢并用,带着巨大的急切向赵巧凤冲来! 速度太快,一下子将毫无防备的赵巧凤撞倒在地。 “哎哟!你……你又怎么了?”赵巧凤揉着被撞疼的地方坐起身。 男人仿佛没听见她的抱怨,扑通跪在她面前,对着地面伸出颤抖的手。 ——他在写字! ——十五。 他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划着这两个字,焦灼之情溢于表。 “十…五?”赵巧凤凑近辨认着地上被湿手划出的模糊痕迹,“这是什么?十五?你的名字?” 季辞小小的身体在赵巧凤怀里猛然僵直! 十五? 东方即白的暗卫有一个就叫十五! 难不成是军中出事了! 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她全身。 男人像被巨大的悲痛击中,仰起头,干涩的眼眶里流不出泪水,喉咙深处却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哀鸣般的嘶声,整个人剧烈地颤抖。 他找到了主子的表妹,可是他们两个人都死了。 消息传不去了。 第76章 立刻出发,寻夫人 赵巧凤看到他那绝望的悲恸,心软了,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湿漉漉颤抖的后背。 十五激动的点头,他又写下几个字。 “乌鹊……什么飞?” 赵巧凤努力想辨别十五写的字。 四个字认出来三个,还是不错的。 十五又写,他的眼睛看不到,想到是自己的字可能叠到一起了,他又换了一处地方,写了一个大大的‘南’。 “乌鹊南飞?”赵巧凤蹙眉。 这什么意思啊! 她都死了,只能给表哥托梦了!! 十五激动的点头,他指了指旁边,又指了指自己的,又指地面。 “你说……你看到有乌鸦往南边飞?”赵巧凤试着理解,“这有什么关系?” 季辞在一旁听得都快急疯了,忍不住在她怀里“叽叽”乱叫。 她从赵巧凤怀里跳出来,和焦急的十五凑在一起,试图帮忙“表达”。 一人拼命比划,一狐“叽叽喳喳”上蹿下跳,场面混乱又荒诞。 “停停停!都安静!”赵巧凤被吵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反正我们都死了,有什么大事等鬼差来了再说吧!先让我歇会儿。” 她只觉得心累。 季辞气得趴在草地上,小尾巴都耷拉下来。 完了,指望不上凤儿了,必须尽快把消息传出去! 十五拼死送出来的消息,肯定很重要。 系统不在,季辞也买不了东西,她从田中叼出来几根没有熟透的玉米,让赵巧凤煮了吃。 赵巧凤直接拒绝:“鬼不用吃东西,我不饿。” 下一秒,五脏庙咕噜噜的响起来。 作为唯一一个四肢健全的人,赵巧凤负责做饭。 季辞啃完玉米,才从空间中出来,她又跑去薛承的府中,偷了一些东西,给赵巧凤送过去了。 保证两人在空间中不被饿死。 蹲在屋顶,季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系统不在,她都没有办法变回人形了! 也不知道系统去哪里玩了! 小小的身影在城中穿梭,季辞终于发现了,这个城池就是马邑县。 张彪杀人的县城! 这里也算是有仇了,县令不是什么好人,逼民为寇,得给他一点教训! 季辞飞快的朝着县衙跑去。 县衙里面安安静静,偶尔传出来几个呼噜声。 她没有动县衙里的东西,只是偷了县令的家。 小爪子一挥,粮仓空了! 库房里值钱的金银、古董、珠宝、绫罗绸缎,甚至县令私人书房里的上好笔墨纸砚、多宝阁上的摆件……统统消失! 连同县令卧室里的雕花大床、桌椅板凳、铜镜、妆奁,以及厨房的大铁锅、碗筷……一样不留! ‘看在凤儿的面子上,恶心人的夜壶就不拿了。’季辞嫌弃地避开放置夜壶的角落。 动作麻利地爬上屋顶,“咔嚓咔嚓”,连成片的上好青瓦被收入空间。 临走前还不忘用小爪子对着几块铺得极好的大堂地砖比划了一下,“喀啦”几声响动,平整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坑。 雁过拔毛! 季辞心满意足地溜回空间,躲到堆放养马物资的僻静山头。 她特意避开赵巧凤的活动区域,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乐得打滚。 这下那狗县令得哭死! 赵巧凤在空间中四处闲逛,甚至还开采出来一片地,拿着锄头种花。 她很聪明,不过一晚上就发现这里的水很奇特,浇了这个水,种子能很快发芽。 闲着也是闲着,她就在这里种花。 十五,一直泡在水里。 他感觉到自己的腿有知觉了,但是腿骨断了,又没有接好,若是长好了,也是歪的。 季辞“叽叽叽叽”的在十五面前说话。 可惜十五看不到,只能听到有个小动物,甚至没有听出来是什么动物。 赵巧凤走到十五的跟前,开口翻译:“它说你在这里泡久了骨头长好,也得打断。” 季辞呆住,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姐姐! 她的意思明明是,不要老是泡水会得风湿! 十五咬咬牙,用手支撑着,艰难地从水里爬出来。 他湿漉漉的身体暴露在空间微凉的空气中。 手臂的伤在灵泉水和空间中充裕能量的滋润下已经结痂,手指能灵活活动,但空荡的眼窝和无声的口腔提醒着他永远的残缺。 他摸索着,在干燥的地上躺下,脸上只有一片死灰般的绝望。 老人不是说死了就什么都好了吗? 为什么他还是看不到,说不出话? 这无尽的黑暗和死寂……比活着时受的酷刑还要煎熬。 季辞凑到十五的眼前,空空的眼眶怪吓人的。 要是系统在,还能问问用高科技可不可以将眼睛长出来呢! 这孩子有些可怜。 季辞一溜烟跑出空间。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她必须回平城报信! 确认方向后,她从空间中召唤出一匹红马。 小小的身体紧紧抱住马脖子,爪子死死揪住马鬃,一人一马,朝着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沿途留下微弱的“叽叽”声,那是季辞在控诉颠簸的痛苦。 平城,辛府。 几乎在季辞动身的同时,历经一夜狂奔的宝马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冲回了辛府! 哒哒哒!哒哒哒! 宝马冲到辛府大门前,竟然抬起前蹄,重重地、反复地敲打着厚重的大门! “咦?那不是跟着夫人的马吗?” “天!马成精了?它在敲门?” 闻讯赶来的门童刚打开门栓,宝马便用强壮的身躯猛力撞开大门,径直冲了进去! “咴咴——!” 凄厉又急促的嘶鸣响彻庭院! 马鸣声传来,初四上前直接将马拉住。 看到马脖子上的背包,他连忙松开宝马。 宝马飞奔,冲到东方即白的院子,嘶鸣声将东方即白唤出。 宝马咬住东方即白的袖子,让他上马。 看到马脖子上的包,东方即白觉得心口有些呼吸不了,这个包是季辞缠着他给她做的。 说什么这样的包要两个,表妹也要有,还是加急赶工做出来的。 她很喜欢,根本不会乱丢! 如今宝马带着包回来,肯定是季辞出事了。 东方即白将马背上的水囊拿出来,全部倒在水盆中,给宝马喂了半盆水。 水囊中是灵泉水,季辞不爱喝外面的水,一直只喝灵泉水。 而他也粘了她的光,把灵泉水当普通水喝。 宝马大口饮水,在东方即白的身上蹭了蹭。 “初四!”东方即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冽和决。 “点齐五十死士!备最快的马!立刻出发,寻夫人!” 第77章 被规则反噬遭雷劈了 初四立刻领命。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五十名精悍的死士已全部集结,一人双马,准备出发。 这是考虑到长途奔袭需换乘。 初四不愧是做杀手的,考虑很周到! 领头的宝马虽然疲惫未消,但凭着灵泉水的功效和强烈的使命感,昂首长嘶,率先冲了出去。 东方即白亲自压阵,紧跟其后,眼神冷峻,一颗心悬在半空,焦灼万分,只恨不能插翅飞到季辞身边。 与此同时,季辞(小狐狸)正骑着她的小红马,顺着官道吭哧吭哧地往回赶。 远远地,地平线上扬起一股巨大的烟尘,隐约可见大批策马狂奔的人影。 季辞的小心脏猛地一缩:‘土匪?抢道的?’ 她立刻拍拍小红马的鬃毛,‘小红,快!躲进林子里!’ 小红马很机灵,驮着她迅速窜进路旁的树林。 东方即白率领的队伍如同狂风般从她们隐匿的小树林外疾驰而过,蹄声如雷。 季辞从树叶缝隙中探出小脑袋,紧张兮兮地看着那队杀气腾腾的人马远去,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就在她吐槽的瞬间,为首策马奔驰的东方即白身形猛然一滞! 他仿佛听到了那个极其熟悉、带着点小暴躁的心音——是阿辞! “你们继续前进!”东方即白当机立断,对初四低吼一声,猛地勒转马头,毫不犹豫地脱离队伍,策马冲进路旁的树林。 季辞看到一人脱离队伍朝着林子跑来,吓得魂飞魄散:‘我的天!被发现了?!快躲!’ 心念一动,立刻带着小红马连人带马躲进了空间。 东方即白策马冲进林子深处,凭着直觉来到小狐狸消失的位置附近。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寂静的树林,甚至用上了内力探查。 四周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空无一人。 “分明听到阿辞的声音了……” 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勒住马在原地徘徊了好几圈,几乎一寸寸地搜索。 巨大的失望涌上心头。 ——难道急疯了产生幻听? 就在他准备放弃,调转马头去追赶队伍时,红光一闪! 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凭空出现,直直往下坠落! 东方即白眼疾手快,长臂一探,精准地将坠落的小狐狸捞入怀中! “叽……怎么回事?怎么把我弹出来?’ 季辞被摔得有点晕乎,小脑袋摇摇晃晃地蹭到他的掌心。 就在这时,脑中传来了久违的电子音:【主人,我回来了。】 ‘系统!你个不靠谱的!跑哪去了?!’季辞在识海里咆哮。 【能量超额支出,被规则反噬遭雷劈了!刚缓过来!】 季辞缩了缩脖子:‘行吧……’ 【主人,你的异能波动有严重异常!具体原因还在排查!务必!禁止高强度使用异能!】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季辞有点蔫儿了,她也察觉到了。 在末世时异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这里却像是个漏气的皮球,稍微透支就反噬得厉害。 ‘空间里放了两个人,你帮我照看点。’ 【存放时间已达20小时!空间规则警告:最多24小时必须移出!否则强制弹出可能造成空间震荡!主人快想办法!】 季辞急了:‘那我放出来再马上放进去,能刷新时间吗?’ 【主人,你心疼心疼我吧,再给你放水!我真的会被反噬!】系统简直要哭了。 季辞无奈:‘好啦好啦,这就处理。’ 季辞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别人的怀里! 她一定是因为异能出问题,才会反射弧变长的!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自己被人抱住了! 东方即白的眼睛暗了暗,小狐狸的异能有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系。 “走,带你回家。” 季辞的眼睛一亮,瞬间就摇起来尾巴。 ‘东方即白,我终于找到你了!’ 东方即白无奈一笑,到底是谁找到谁啊。 东方即白一路快马加鞭,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疲惫安静的小狐狸护在胸前,赶回府邸。 他没有惊动太多人,抱着小狐狸径直回到自己的书房。 屏退左右后,他立刻唤来暗卫,声音冷冽如冰:“传令!雁门郡内所有行踪诡异、形迹可疑之人,即刻起严密监控!如有异动,速速来报!” 他敏锐地意识到,能让凤儿和小狐狸陷入如此险境的,必然是渗透进来的强大敌人。 吩咐完,东方即白低头看着怀中似乎陷入思考的小东西,目光柔和了一些。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走到书案后坐下,特意翻开一份无关紧要的卷宗,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他得给小狐狸创造“作案”机会。 季辞瞅准时机,从他怀里溜出来,小爪子灵活地一撑,跃进了书房内相连的休息室。 ‘地方够隐蔽……凤儿,对不住了!’她心念一动。 只见光影微闪,抱着膝盖昏迷的赵巧凤和紧靠着墙角蜷缩的十五,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内室地毯上。 十五虽然目不能视,但对环境的剧变极其敏感。 仙境的微风清泉气息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书卷、墨香——一个完全陌生的封闭空间! 强烈的危险感让他瞬间汗毛倒竖! 他本能地绷紧身体,凭借着残留的听觉和触觉感知方向,像一只受伤的幼兽,手足并用地往最近的遮蔽物。 ————拼命爬去书桌底下,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 季辞看着他那惊弓之鸟般的行为,急得跳脚,‘叽叽’叫着想要安抚他别乱跑。 这动静惊动了外间的东方即白。 他放下手中根本没看进去的卷宗,缓步踱向内室。 一进门,就看到书桌下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子背影,衣衫褴褛沾满血污泥泞。 而那闯祸精小狐狸正叉着腰对着桌下“叽叽喳喳”地斥责。 东方即白眉头紧蹙,这小东西……出去一趟捡回一个人? “你又乱捡什么东西回来?” 他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严厉,上前精准地揪住季辞的后颈皮,将她提溜起来。 让她的小黑豆眼正对着自己审视的目光:“告诉我,这趟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字不漏!” 第78章 乌鹊南飞 季辞四爪悬空扑腾了几下,放弃挣扎,立刻开始比划:‘有人埋伏在林子里要杀凤儿!一刀下去……脖子都划开了!’ 小狐狸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恐惧和后怕,‘还好我在!我用我的力量硬是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不然……’ 她小脑袋耷拉下来,耳朵尾巴都无精打采。 “强行救人导致你变成这样?”东方即白语气沉凝。 他轻轻将小狐狸抱回怀里,感受到她身体的虚弱,大掌温柔地顺着她的脊背安抚着焦躁的绒毛。 他既心痛她为救凤儿付出如此代价,又担忧她身上异能异常的根源。 “这等能起死回生的能力,万万不可再泄露半分!”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警告,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季辞在他怀里点点头,小脑袋依恋地蹭了蹭他的颈窝:‘嗯…我会小心的。’ 她的眼神又变得坚定,‘我也会保护你!’ 这是她的承诺。 这时,桌下传来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破损风箱般的粗重喘息声。 十五的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 那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威严、透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熟悉和绝对的力量。 ——是他! 是他追随的主子! 可这声音出现在这里,只代表一个可能:主子……竟也遭了毒手?! 季辞从东方即白的怀中挣脱开,她跳到桌子旁,站起身,用小爪子指了指桌子。 ‘十五。’ “十五?”东方即白抱着季辞,眉头微微蹙起。 他放下季辞,大步走到书桌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掀开了垂落的桌布,沉稳地唤了一声:“十五。” 桌下的身体猛地剧烈一震!仿佛被这个名字抽干了所有力气。 光线瞬间涌入桌底。 十五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空洞流血的双眼,微微张开的、只能发出“嗬嗬”声的嘴,全都暴露在东方即白沉痛锐利的目光下。 “十五,到主子这里来。”东方即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这是他对待心腹时一贯的直接。 十五僵住了。 空洞的“视线”茫然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终于,他缓缓地、无比艰难地,动了。 双手撑在冰冷的地板上,拖着扭曲的断腿,一寸寸、极其缓慢地从桌底爬了出来。 他仰起那张布满污垢和干涸血痕的脸,朝着东方即白声音的方向伸出了颤抖的手。 指尖在空中摸索,带着一种绝望的求证。 那只曾执掌千军、稳如山岳的手,此刻稳稳地握住了少年冰凉、沾满泥污的手腕。 十五的身体如遭雷击般猛地一颤! 下一秒! “呜……嗬嗬——!!!!”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混合着极致狂喜与无尽悲痛的嘶吼猛地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声音像砂纸摩擦树干,嘶哑、破碎,却又带着山崩地裂般的力量! 那是在地狱边缘徘徊后,发现唯一的希望灯塔竟还矗立时的彻底决堤! 东方即白的手掌轻轻按在十五颤抖的后脑勺上,低沉的嗓音带着安抚和一丝歉疚:“不哭,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去查公主。” 十五的手指带着迟疑和试探,小心翼翼地摸索到东方即白的脸颊。 触手温热的肌肤让他彻底僵住了。 温热的、真实的触感! 这让他陷入巨大的混乱。 ——他分不清这究竟是死后世界出现的幻觉。 还是……自己真的还活着? 季辞(小狐狸)在一旁看得分明,吐槽道:‘这家伙真以为自己死了呢,哭成这样八成是以为你也死了,小白。’ 东方即白无言地伸手捏了捏她冰凉的鼻尖。 “十五,听着。”东方即白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直接给出了最合理的解释,“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凤儿传了信号,我们找到了你们,如今你们得救了。” 东方即白一句话就解释了十五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也带过了赵巧凤平安的原因。 确认自己真的没有死,十五的情绪非但没有平复,反而爆发出更强烈的激动! 他猛地抓紧东方即白的衣袖,颤抖的手指急切地、甚至有些慌乱地在对方坚实的手腕皮肤上用力划着几个字。 “乌鹊南飞。”东方即白感受着指尖传递的信息,沉声念出。 “唔!唔唔!”十五用力点头,身体挣扎着想表达更多。 他急切地指向京城的方向,然后猛地指向自己的脸! 东方即白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无比:“军中有人冒充你的身份?!” “呃!呃呃!!”十五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拼命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季辞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如此!自己和凤儿完全猜错了方向! 重点不是鸟飞,是人冒充! 十五重重的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舌头,又比划出另一个男人,比划睡觉的姿势。 东方即白再次稳稳按住十五激动的手,声音压得更低:“那个人和你是双生胎?” 季辞(小狐狸)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如果狐狸能张得很大的话)。 不是……大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刚还以为十五说他困了呢! 结果人家说的是双胞胎啊! 季辞摇了摇头,她开始深刻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了。 十五又点头,随即又在东方即白的手心写字。 “是他将你害成这样?” 十五沉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原本挺直的脊背佝偻下去,脸上只剩下灰败的绝望和死寂般的平静。 仿佛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务,他再无牵挂,只静待命运的终结。 东方即白看着眼前几乎不成人形的少年,心中的怒火与怜悯交织。 他放轻了声音,却带着血腥的意味:“我明白了。如果可能,我会留他一命……” 这话像是许诺,也像最冷酷的判决。 第79章 慢一点点再忘记我 十五空洞的眼窝猛地转向声音来源,身体再次绷紧。 片刻后,他又颓然摇头。 他深知主子的手段。 倘若那人真的作恶多端,活着落入主子手中,只怕比死亡痛苦千百倍……也许让他直接消失反而是种仁慈。 “你现在只需要安心养伤。”东方即白不容置疑地命令,声音缓和下来,“我会让最好的骨科大夫来治你的腿。” 他顿了顿,看着少年空洞的眼窝和无法发声的嘴,眼中掠过痛惜,“至于眼睛和舌头,我很抱歉,目前……” 他无法做出不切实际的承诺。 十五只是平静地摇头。 对于一个视力和语言能力被剥夺、连身份都被窃取、生不如死的废人来说,治好一条断腿又有什么意义? 很快,城里最有经验的骨科老大夫被请来。 整个治疗过程异常痛苦:打断畸形愈合的部位,重新对正骨头,夹板固定。 即便麻沸散也无法完全隔绝这种深入骨髓的剧痛。 汗水瞬间浸透了十五单薄的衣衫,身体因剧痛而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 但他死死咬住塞在口中的软木,没有发出丝毫呻吟,脸上只有一片沉寂的灰白。 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洇出殷红。 季辞(小狐狸)全程趴在旁边软垫上安静地看着。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接骨上,她不动声色地将一丝极其微弱的异能隔空注入了十五断腿的伤处。 持续不断的剧痛和麻木感已经让十五的精神恍惚,根本分辨不出这短暂的、犹如蚂蚁啃噬骨髓般的怪异麻痒感具体是什么。 他所有的意志力都用在了对抗那排山倒海的痛苦之上。 东方即白脸色阴沉地守在旁边,看着少年忍痛的模样,心如刀绞:“十五,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十五缓慢却坚定地摇头。 汗水沿着他惨白却依旧看得出英挺轮廓的下颌滴落。布带蒙住了骇人的眼窝,也让他破碎的容貌暂时得以掩藏。 断腿重新接好固定后,十五被妥善安置静养。 东方即白抱着神情略显疲惫的小狐狸回到书房。 刚踏入书房大门,就听见内室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啊——!!!我真的可以托梦了!我到了表哥的书房里!” 只见赵巧凤从地毯上一骨碌爬起来,脸上还带着睡痕,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现在以为自己死了精力充沛厉害! 她一眼看到门口的东方即白,立刻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一把抱住他,带着哭腔开始“交代遗言”。 “表哥!别怕!我不会害你的!妹妹我现在是孤魂野鬼啦!求你跟姑母说一声,让她别太难过!” 她眼泪鼻涕全蹭在东方即白前襟上。 东方即白身体僵了一下,强忍着把她拎开的冲动。 赵巧凤继续抽噎着:“对了对了!我在那边还看到一个你的侍卫,叫十五!他让我一定要告诉你‘乌鹊南飞’!很重要,表哥你千万要记住!” 东方即白看着她那沉浸式“鬼体验”的模样,难得生出了点恶趣味,一本正经地问:“嗯,记住十五说的了。还有别的‘遗言’吗?” 提到这个,赵巧凤的眼泪瞬间像开了闸的洪水:“还有王风,表哥,要是王风回来了,你能不能告诉他……” 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不许忘记我……” 说完,仿佛觉得这愿望过于奢侈,她又失魂落魄地松开手,摇摇晃晃地就往门外走,嘴里还在念叨:“算了,还是忘记我吧……” 刚走出十几步远,她突然顿住脚步,又猛地转身跑回来,急切地抓住东方即白的手臂。 “表哥!等等!你跟他说,让他能不能慢一点……就慢一点点再忘记我……”眼泪汹涌得几乎泣不成声。 季辞(小狐狸)在东方即白怀里看得直摇头,忍不住用思维吐槽:‘啧,还说不喜欢王风呢,这“遗言”可比给你的情深意切多了!’ 东方即白揉了揉季辞的脑袋,看着哭成泪人的表妹,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他没有再逗她,只是轻轻把她转向门口的方向:“想知道的话,自己去告诉他。” 赵巧凤茫然又哀伤地回头—— 只见书房门口,风尘仆仆地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王风! 他身上的衣衫多处撕裂、沾满泥污,脸上带着疲惫和数道细小的刮伤,像是经历了长途奔波后重重摔了无数次。 他原本应该跟着初三远赴江南,但内心的不安一天强似一天。 特别是前天深夜里那阵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般的心痛,让他不顾一切地半途折返。 赵巧凤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不合逻辑的地方,身体先于思想做出反应! 她飞奔而去,一头撞进王风怀里,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 放声大哭:“我以为再也梦不到你了!没想到你也在这个梦里!太好了!” 王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哭泣弄得措手不及。 熟悉的气息和真实的触感让他僵立当场。 听着怀中人儿带着深深眷恋和不舍的话语,一股几乎让他窒息的心疼涌上来。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她死死箍在怀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凤儿……” 赵巧凤哭得声嘶力竭,积压的恐惧、委屈和对他的想念彻底爆发。 她抬起头,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冲动,颤抖着吻上他的嘴角,细碎的吻带着湿热的泪水,又滑落到下巴,再急切地印上他的喉结,混乱地低声哀求。 “大混蛋,你能不能……能不能慢一点再忘记我……一点点也好……” 东方即白无声地叹了口气,懒得再看这混成一团的场面,抱着小狐狸悄无声息地离开。 劫后余生之人,往往更容易看清自己的心意。 他看出来了,表妹心里并非没有王风的位置。 而王风,竟能感应到她的危险,不顾一切地回来……这份心意也做不了假。 他决定,只要王风不负她,从此不再干涉他们的事了。 第80章 表哥!我是不是没死 王风被怀中人儿生涩又绝望的亲吻彻底点燃了。所有的思念、后怕、失而复得的狂喜都化为汹涌的情感洪流! 他猛地收紧手臂,一手按住赵巧凤的后脑,不再让她慌乱地躲避。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不再是一个安慰的轻吻,而是带着掠夺和占有意味的、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的深吻! 赵巧凤呜咽了一声,身体瞬间瘫软,所有未尽的低语和哀求都被吞噬在唇舌之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和唇齿间陌生的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王风才万分不舍地松开她微微红肿的唇,但双臂依旧紧紧圈着她。 赵巧凤被吻得七荤八素,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伏在他怀里剧烈喘息。脸颊滚烫,心跳如鼓。 半晌,她才缓过神,眼神依旧带着迷茫和巨大的困惑。 她小心翼翼地、带着不确认地抬起手,先是轻轻捏了捏王风的脸颊。 ——是暖的、有弹性的。 然后,她又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嘶——!好疼!” 真实的疼痛感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清醒了!刚才那个灼热得让她浑身发颤的吻!那急促的呼吸! 那真实无比的触感!这一切都…… 赵巧凤猛地抬起头,瞳孔因震惊而放大,声音充满了自我怀疑和难以置信:“王风!我……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彻底混乱了。 王风低头看着她染上红晕、鲜活生动的脸庞,再也忍不住,喉间发出一声低沉愉悦的轻笑。 他温柔地拉起她还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放到唇边,在她微微泛红的指节上珍重地印下一个轻吻。 “我的傻姑娘……”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后怕。 王风看着炸毛的赵巧凤,忍不住笑道:“当然没死!不然我上哪见你?” 他伸出手想抱抱她。 赵巧凤却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发出一连串尖叫,从他怀里弹开,旋风般冲回东方即白的书房! “砰——!” 她一脚踹开房门:“表哥!我是不是没死?!” 东方即白头也没抬,淡淡“嗯”了一声。 “啊!!!”赵巧凤瞬间爆发出更加尖锐的尖叫,“你怎么不早说!丢死人了!!!” 她冲到他桌前,气急败坏地捶了他手臂两下。 这两拳力道不轻。 东方即白闷哼一声,抓住她的手腕:“是你自己要交代‘遗言’的。我让你自己跟王风说了,你还想我怎么‘早说’?” “东方即白!我要告诉姑母!你就知道欺负我!” 赵巧凤不管不顾,抬脚又要踢他!兄妹俩竟然真就在书房里交起手来。 桌子上的季辞(小狐狸)看得津津有味。 ‘嚯!小凤儿功夫不错嘛!虽然比我还差点意思。’ ‘改天得跟东方即白比划比划,看谁更厉害!’ 东方即白刻意收了力,纯防守,让了赵巧凤十招。 第十一招,他终于看准破绽,稳稳扣住她手腕,轻松一扭一带就将她按在了书案上:“够了!胡闹!” 赵巧凤气得跺脚,脚踝上的玉坠敲着地砖叮当响:“你等着!东方即白!我这就回汴京!让姑母亲自来教训你!” 她眼疾手快,另一只手一把捞起桌上的小狐狸塞进怀里,转身就往外跑! ‘诶?!抓我干嘛!’ 季辞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悬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外面,王风看到赵巧凤出来,他笑脸相迎。却见她瞪着自己,嫌弃地一挥手:“走开!你臭死了!” 季辞无语:‘啧,女人心,海底针。’ 刚刚要不是她亲眼看到赵巧凤亲王风,她都以为赵巧凤不喜欢王风呢! 王风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好像确实有些味道了。立马让下人给自己备水,王风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洗干净。 赵巧凤的房中。 热气氤氲的浴桶里。 赵巧凤把小狐狸放在水面上,心不在焉地用香胰子给它搓着背。 自己则用力擦洗着脖颈处残留的干涸血痕。 “我怎么没有死呢,好奇怪啊。” 赵巧凤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种情况下,她都见到她太奶了。 怎么就没有死呢? 突然!她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我嫂嫂呢?!” 季辞直接“啪嗒”掉到水里。 ‘在水里呢。’ 她奋力扑腾着小爪子才重新冒头,吐出几口水。 赵巧凤裹上外袍就往外冲,又去找东方即白了。 书房里,王风正在和东方即白说话。 门猛地被推开,衣衫不整、长发湿漉漉贴在脸上的赵巧凤闯了进来,露出胸前大片雪白肌肤。 王风瞬间气血上涌,两行鼻血不争气地流下来! 东方即白脸一黑,抄起旁边的披风兜头扔过去,把她裹严实:“你得了失心疯了?” “我嫂嫂呢!”赵巧凤死死盯着他,像个炸毛的小豹子。 东方即白摸了摸鼻子,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圆谎。 “问你话呢,你救我的时候,没有看到我嫂嫂吗?” 赵巧凤张嘴就要哭,东方即白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苹果:“你嫂嫂为了救你伤的太重,在别处养伤!” “嫂嫂果然受伤了!我去照顾她。” 赵巧凤说着就要去找季辞。 慢慢跑回来的小狐狸,看到这一幕都要感动哭了。 真不愧嫂嫂舍命救你啊! 以后还和你一起玩! “不用,她休息休息就好了!”东方即白抓住她的衣襟,不让她乱跑了。 他真的不太会养女孩子,在江南的时候,表妹分明不是这个样子。 怎么才跟着他三个月,就养成这样了? 这要是让母亲看到,不得把他打死! 东方即白语气严厉起来,“你私自离府,害你嫂嫂重伤,闯下大祸!罚你抄《女戒》一百遍!抄不完不准出房门半步!还不快回去!” 他试图用惩罚转移注意力。 赵巧凤想争辩,对上他威慑的眼神,气势顿时弱了。 她低着头,声音带着委屈:“我想嫂嫂了。她就算不能见我,能不能……让她给我写封信报平安?” 东方即白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行!她不识字!” 门外刚跑回来的季辞小耳朵瞬间竖起来。 ??? 谁不识字?! 东方即白你找死! 赵巧凤也愣住了,脸上写着大大的“不信”。 嫂嫂那么厉害那么聪明。 怎么可能不识字? 狗表哥肯定骗人! 第81章 与主人积分正相关 东方即白又沉声道:“还有!赵巧凤,下次再敢穿成这样跑出来,我打折你的腿!” 他警告地扫了一眼她凌乱的衣衫。 赵巧凤下意识抓紧披风领口,不甘不愿地低头应了声。 “知道了。”语气是少见的乖巧。 季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个……这个是被夺舍了? 怎么说变就变! 东方即白满意的点点头。 还是江南性格的表妹比较可爱。 王风用布条塞着鼻子走到赵巧凤的跟前,笑嘻嘻的道:“这里没有外人,凤儿不要担心。” 赵巧凤一个白眼瞪过去,随即又乖乖巧巧的朝着王风行礼:“见过王公子。” 东方即白挥挥手:“回你房间!好好抄书!” 东方即白开口,赵巧凤立马不演了,撒腿就跑! 王风这才凑过来,难以置信地问:“你表妹……她还好吗?江南女子都这样?” 他对那个温婉的“江南表妹”印象彻底崩塌。 东方即白揉揉眉心:“江南女子自然温婉娴静。是我太惯着她,把人养野了。” 他颇有些无奈。 季辞听到这话,就不高兴,跳到东方即白的肩膀上,撅着屁股给东方即白的脖子咬了一口。 小小的牙印,流出丝丝鲜血。 “你娘子咬你了。” 王风慢慢的往门口挪。 别人不知道小狐狸是谁,他知道啊! 不就是小霸王季辞! 东方即白伸手将季辞抱在怀中:“怎么了?哪句话惹你了?” ‘凤儿才不要做江南女子,她不喜欢那样,她只要做自己,自有翱翔在天上的凤!’ ‘你少管她!’ 季辞叽叽喳喳的扑腾,真想给东方即白再来一口。 东方即白的手顿住,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小娇妻会带着表妹离开了。 定是表妹说了那日他批评的话。 原来他的小娇妻不愿意被拘着。 是他的思想太过死板了,认为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以夫为天,以子为天。 转变思想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东方即白愿意为了她改变。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拘着你,也不拘着凤儿,你不要生气了。” 东方即白将季辞举起来,像是逗小孩一样。 季辞抱着小手臂,不屑的轻哼一声。她扑腾下来,直接跑去赵巧凤的房中。 房里,赵巧凤正坐在桌前,皱着眉头,有一笔没一笔地抄着《女戒》。 季辞一个助跑跳到桌上,“哗啦”一声叼起纸页就开始撕! “喂!小狐狸!别闹……啊!” 赵巧凤刚想去抢,纸已经被撕碎了。 季辞咬住她的衣袖往床边拖:‘叽叽!’(睡觉!抄什么抄!) 赵巧凤看看桌上那堆碎片,再看看气鼓鼓的小狐狸,心知是表哥又纵着它了。 她抱起小狐狸倒在床上,喃喃道:“也好不想抄了……” 一人一狐很快依偎着进入梦乡。 黑暗的空间意识深处。 系统提示音:【滋——数据流异常波动!修复程序被动激活……滋……警告!……】 季辞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身体滚烫,一睁眼就看到赵巧凤抱着她的腰,而她又是裸的! “尼玛!你能不能提前说啊!” 季辞伸手将赵巧凤弄晕,张嘴就问候系统的母亲,怪有礼貌的。 【主人,能量刚恢复就立刻给您恢复人形了。】系统委屈巴巴地解释。 “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不用给我恢复人形好吗?万一被人捡走搂着睡觉,岂不是让别人白白占了便宜。” 季辞一边手忙脚乱地从空间抓出衣服往身上套,一边继续喷火。 【主人,查到异能异常原因了。这个位面能量稀薄,下次使用异能最多只能发挥80%,否则又会变回狐狸。】 “需要什么能量补充?”季辞系腰带的手顿了顿。 【暂未解析出具体能源。】 “百分之八十也行,只要不是性命垂危,都不能让我用完能量。” 季辞穿戴好衣服,便开始在空间中找鞋子。 她没有多少鞋子,主要是她费鞋! 天天在外面跑,布鞋穿不了几天,鞋底就磨出来洞了。 “得让东方即白给我多做点鞋。” 【主人,商城升级了,你看一下购物页面。】 季辞眼睛一亮,立马打开商城。 发现之前只能买基础生活物资的商城,已经可以买厨房用品了! 厨房用品那都是不锈钢啊!买的多,怎么都能造兵器了! 砸锅卖铁支持东方即白起义。 “升级条件是什么?”季辞问。 【与主人积分正相关。】 “那你快些发任务。” 季辞等不及挣钱了,她想看看商城能升级到什么地步。 【主人在雁门郡,根本走不了剧情,没有剧情推动,我没有办法发任务,现在最快挣钱的办法就是和男主睡觉!】 季报抱着手臂,挑了挑眉毛:“你放水不是会遭雷劈吗?” 【雷劫都挨完了!这条现在合法!】系统理直气壮地弹出个[已认证]的金标。 季辞眼睛放光:“行!懂了!效率第一!” 下一秒,她拔腿就冲出了赵巧凤的卧房! 目标直指东方即白。 ——刷分!现在!立刻!马上! 她旋风般扑向东方即白的卧室。 ——扑空! 调头冲向书房。 ——还是没人! 偌大的辛府转了几圈,人影都没见着。 季辞喘着气叉腰,肺都要气炸了:“人呢?!关键时刻掉链子!” 就在她准备发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落在她身前。 林二单膝跪地,声音平板无波:“夫人,主子在密室。属下引路。” 季辞撇嘴:大哥,我腿都跑细了,你才来告诉我。 “下次早点出来哈,大晚上都跑饿了。” 林二应下,吩咐厨房给季辞准备吃食。 不多时,季辞被带到一堵看似普通的石墙前。 林二在墙上某处按了几下,墙面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黑漆漆的入口。 “夫人请。” 林二说完便退开。 季辞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仗着自己有空间保命,一脚就迈了进去。 噗通!砰!哎哟——! 万万没想到,这密室入口的设计简直反人类! 第一级台阶离地足有半尺高,还隐藏在阴影里! 第82章 看见人摔跤也不扶一把 季辞一脚踏空,整个人如同滚地葫芦般,结结实实地从石阶上一路滚落下去! 骨头磕在坚硬的石阶上,疼得她眼前发黑,蜷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 她龇牙咧嘴地摸着额头上迅速鼓起的大包和快摔成八瓣的屁股。 刚想骂娘,黑暗中,感觉到脚边传来一丝极微弱的呼吸。 伸手一探。 ——抓到一片冰凉坚硬的衣料。是个人! 一直就站在台阶下的阴影里? “喂!喘气的!看见人摔跤也不扶一把?!”季辞没好气地冲着那片黑暗吼道。 那人纹丝不动,沉默得像块石头。 半晌,才响起一个平板无波的声音:“属下林一。职责所在,密室区域不得擅动。” 季辞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去走,两步后,重重的撞到墙上。 “哎呦——!” 在季辞惨叫几声后,东方即白带戴面具出现了,他出现的瞬间,迷室里的灯都亮了。 看到小娇妻一身土,脑袋上两个大包。 东方即白的眼睛暗了暗:“怎么回事?” 季辞抢在林一前回答:“我自己没看清台阶摔的!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我哭……不是,我歇会儿就好了!” 她捂着额头上的大包,疼得直抽冷气,感觉脑子都嗡嗡的。 这么大的包,得变成脑震荡吧。 东方即白看了一眼林一,林一直接跪下:“属下知错。” “出去领罚。”东方即白的声音冷漠,语气中带着不悦。 怎么身边没有一个脑子好使的侍卫! 白一啊白一,救救你可怜的主子吧。 “好了,我自己撞的,你罚他作甚。” 季辞拉住东方即白的袖子,轻轻的摇了摇。 东方即白看了她一眼,对林一冷声道:“还不谢过夫人替你求情?” 林一毫无波澜地抱拳:“谢夫人体恤。” 季辞摆了摆手,她凑到东方即白的耳边,轻语几声。 东方即白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嘴角扬起,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先带你去看看迷室中的人。” 季辞点头,又说了几句。 东方即白的手紧紧的握住,早知道刚刚不嘴贱了! 直接带着小娇妻离开,这会儿都已经在温柔乡了! “走,带你过去。” 东方即白的声线有些颤抖,手抓住季辞的小手。 迷室深处。 王风坐在椅子上,旁边放了一个小桌子,他一边喝茶一边往身旁的男人身上扎针。 季辞走进去的时候,王风连忙起身:“嫂嫂。” 东方即白蹙眉:“别瞎叫。” “大舅哥。” 东方即白的身体晃了晃,险些被王风气晕。 季辞生怕两人打起来,连忙挡在他的面前,开口问道:“这人是谁啊?” 成功转移了两个男人的注意力。 王风开口先说:“萧云谏。” “就是当街调戏嫂嫂和凤儿的登徒子。”王风又补充了一句。 “别叫我嫂嫂,别扭。” 季辞总觉得这个词从王风的嘴里说出来怪怪的,没有凤儿说的娇娇软软。 还不好听! 季辞拿起一旁的油灯,凑到萧云谏的面前,不看不知道,一看都要吓死了。 萧云谏的脸被刮花,胳膊和腿都是扭曲的弯度。 “怎么……” 东方即白将季辞拉起来,开口解释:“本来想直接杀了,又想到公主宠爱他,可以让人扮成他的模样混到公主身边,但他始终不说自己和公主的过往。” “我有法子。”季辞拍了拍手,从怀中拿出一块石头,石头上挂着一根黑绳。 一晚上没有说一个字的萧云谏突然开口。 “姑娘,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么折磨。” 他突然出声,将季辞吓了一跳,直接将手中的石头掉落。 东方即白看了一眼王风,王风会意,一脚将萧云谏踢倒:“谁许你说话了,吓到我嫂嫂了!” 季辞在地上摸索一阵,从草堆里摸出来一块石头和一块不是很大的玉佩。 拿到东西,季辞凑到油灯下看了看:“小白,这个是什么?” 东方即白接过玉佩,就一眼就认出来了玉佩。 “萧家子弟的本命玉佩,原来藏在这里了。” 东方即白低头在季辞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娘子真棒。” 季辞扬起小脸,很受用东方即白夸自己。 萧云谏有些害怕了,他的玉佩他自认为藏得很好,东方即白都未找到,怎么一下就被这个女人找到了! 玉佩代表他的身份,若是东方即白的人假扮他伪装成失忆,那他活不活已经不重要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东方即白开口:“杀了。” 萧云谏爬到东方即白的脚边,额头将脏污的地面撞得砰砰作响。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萧家富可敌国,我虽是庶子,父亲疼惜我,肯定愿意花钱买我的命。” 他卑微地喊叫着最后一丝希望。 王风在一旁冷眼旁观,嗤笑道:“萧公子还自欺欺人呢?你自己算算,你失踪多久了?一月有余!京中可曾听闻萧家花重金悬赏寻子的消息?” 萧云谏如遭雷击,身体剧烈颤抖! 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竟已熬过了这么久! 巨大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他更用力地磕头,涕泪横流:“我知道些紧要事!公主府……对,公主府新得了一位面首!是个书生模样,公主对其宠爱异常!第一晚就召他侍寝……” 东方即白面具下的嘴角难以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小十三为了任务,当真是……牺牲巨大啊! “哦?还有呢?”东方即白声音冷硬,听不出情绪。 “那书生的面容轮廓,颇有几像大将军东方即白!”萧云谏为保命,拼命回想能引起眼前人兴趣的信息,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变调,“夜中都是喊东方即白的名字!” 季辞闻言,忍不住好奇地抬头瞥了一眼身旁东方即白。 眼神似笑非笑:平平无奇嘛?怎么如此招人稀罕? 东方即白敏锐捕捉到她那带着调侃的目光,微微侧首,面具下的薄唇微张,声音低沉唯有两人可闻:“别偷看了,一会儿让你看个够。” 季辞不买账,轻哼一声:“切,相貌平平。” 抱着手臂继续听戏。 东方即白眼睛微眯,说他相貌平平? 他可是三千年的美男子! 京中不少女子被迷得神魂颠倒! 怎么就相貌平平了! 手紧紧的握住,以后一定好好保养! 省的小狐狸被小白脸勾走了。 第83章 娘子盛情难却 萧云谏抖若筛糠,忙不迭又想开口:“那书生他……” “够了!”王风不耐烦地打断,“那书生日日报平安,无须你赘述。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干货!” 萧云谏瞬间僵住! 公主枕畔之人是他们眼线? 那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你们……你们究竟是谁?!”他声音嘶哑,几乎崩溃地吼问。 “听好了!”季辞一步上前,双手叉腰,带着点恶作剧的得意,“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季——辞——是也!” 东方即白看着小狐狸佯装凶狠的模样,面具下的眼神却柔得能化出水。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声音温和如春风拂面:“走吧,该得的消息已拿到了。” “好。”季辞应声,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心中小算盘啪啪响。 挣钱!睡东方即白! 搞钱最重要! 走至牢门处,东方即白脚步微顿,头也未回,冰冷的声音在潮湿的地牢中回响,清晰地落入王风耳中:“处理干净。” “明白。”王风眼中寒光一闪。 他果断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拔掉塞子,闪电般捏开萧云谏的下颚,作势就要将毒药灌入! “不!别杀我!我还有!”强烈的求生欲让萧云谏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他疯狂挣扎,嘶声喊出压箱底的秘密,“公主!公主和秦国勾结!有密使往来!” 王风灌药的动作猛地顿住! 秦国?!这可比什么面首重要太多了! 王风看了一眼牢房外,东方即白和季辞已经离开。 他咬了咬牙,这个男人真是开了荤脑子就一起没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温柔乡。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开了荤,比东方即白还要过分! 看着涕泪交加、瘫软在地的萧云谏,王风知道他已经吐露了最核心的机密。 他脸上表情变幻,最终还是收起药瓶,将浑身虚脱的萧云谏提起来推回墙角,语气带着几分恐吓的嘲弄:“早点说啊,受这些罪?” 随即朝牢门外扬声道:“林一!看好他!人若死了,唯你是问!” 林一无声地出现在牢门口,抱拳领命:“是!” 主院卧房。 季辞手指灵活地勾着东方即白的腰封束带,硬是将他一步一步牵引着走向内室的雕花大床。 东方即白面具虽挡着脸,但露出的脖颈和耳根已一片潮红,喉结随着她若有若无的触碰艰难地上下滑动,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亦步亦趋,享受着又煎熬着这甜蜜的折磨。 终于,东方即白再也按捺不住心头那团被她点燃的野火,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整个捞进怀里!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耳后,声音沙哑得厉害:“今晚为何?” 季辞顺势环住他的脖子,扬起小脸,狡黠一笑。 粉嫩的唇瓣先是在他刚毅的下巴啄了一下,又故意逗弄似的,用舌尖轻轻舔过他滚动的喉结,感受着它在她齿下的猛烈跳动:“想你了呀……” 就在东方即白呼吸骤然粗重,情难自禁想要低头攫取那诱人的红唇时。 “即白!”王风火急火燎的声音突兀地在门外炸响,语气凝重,“萧云谏交代了!公主私通秦国!暗中有密使往来!” 东方即白身体一僵,满腔柔情蜜意瞬间被浇灭! 浓烈的杀气混合着欲求不满的暴怒从胸中轰然爆发! “滚——!” “派谁去查公主?”王风又问。 “咻——” 一声破空锐响! 一支毛笔如同漆黑的短箭,自窗户中闪电般射而出! 精准无比地穿透王风松散的发髻,将他精心束好的发髻连带簪子一起打散! 王风目瞪口呆!他知道来得不是时候……但没想到后果如此惨烈! 他倒吸一口凉气,像被烫到般连滚带爬地逃出院门。 欲求不满的男人……简直恐怖如凶兽! 看着王风逃窜的背影,季辞手指轻抚过东方即白紧绷的鬓角和滚烫的耳廓:“好啦好啦~别生气,正事要紧。我等一会儿便是……” 系统:【主人,您的神态举止,好像狐狸精啊。】 季辞心中怒喝:‘闭嘴,赶紧下线!’ 系统:【但数据表明,男主此刻心率和血液循环速率异常升高,男主的命危矣。】 季辞:‘……’ 出乎季辞意料,东方即白非但未被再次打断而暴躁,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怒火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化成了另一种更炽热、更具侵略性的东西。 他猛地俯身,轻而易举就将怀里娇软的人儿打横抱起,毫无怜惜地扔向那张垂着红纱帐的宽大床榻! 屏风上绣着的那对交颈鸳鸯在红烛摇曳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朦胧暧昧。 “不知夫人,今夜为何如此热情。” 东方即白倾身覆下,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面具被他抬手随意扯下,露出那张足以让万千女子失神的俊朗容颜。 他目光灼灼,如火焰般灼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低沉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蛊惑,“但娘子盛情难却,为夫肯定满足。” 季辞被他的目光盯得心头一跳,一丝自己刻意主导的节奏被瞬间夺走的慌乱掠过心头。 她不甘示弱,伸出玉臂勾住他的脖颈,仰头便主动咬上他微凉的薄唇,企图夺回掌控权! 东方即白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愉悦的轻笑,轻易化解了她那带着青涩蛮横的纠缠,反客为主,唇舌交缠间声音模糊:“手段不够,笨蛋。” 他空着的一只手精准而快速地找到了她腰间那根碍事的丝绦束带,指尖轻轻一勾—— “叮铃——” 细小的金属扣在拉扯间发出一声轻鸣。 丝带如同失去依托的柳枝,悄然委落于光洁的木地板上。 随后,轻纱罗裙、绣着细密缠枝莲纹的月白中衣,被主人带着急切不耐的动作揉作一团,凌乱地堆叠在微凉的脚踏上…… 内室的动静逐渐清晰起来。 原本在远处警戒的林二,默默地、悄无声息地向后院方向退去。 第84章 我只问你,愿或不愿 赵巧凤闺房中。 她睡得正沉,迷糊中总觉得有一道目光黏在自己脸上,令人背脊发凉。 赵巧凤猛地惊醒! 黑暗中,看到王风竟直挺挺地站在她床前! “你!”她惊得差点弹坐起来,“大半夜的!你做什么?!” 王风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是不容错辨的认真:“凤儿,我想了又想。你若是愿意嫁给我,我明日便启程,快马加鞭赶回药王谷禀明师叔,筹措定亲事宜,绝不负你!” 王风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先和赵巧凤将亲事定下来最好。 省的赵巧凤后面反悔了! 到时候他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哭。 突如其来的求娶让赵巧凤心如擂鼓,脸颊瞬间飞上红霞,扭过头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呐:“婚事,这……这么大的事,你还是先同我表哥商议……” 她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大胆,青天白日的亲王风,她的脸都要丢完了。 王风却不以为然,向前一步紧盯着她躲闪的眼眸:“你与我的终身大事,何须他人替你做主?我只问你,愿或不愿?” 赵巧凤心头一紧,猛地回头:“若不愿,你要如何?” 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急切。 “那我就等。”王风眼神坚定,斩钉截铁,“一直等到你愿意为止。” “呆子……”赵巧凤低低啐了一口,心中的甜意却如蜜般漾开。 她不再犹豫,掀被下榻,走到书案边,亲自磨墨,铺开一张带着清雅暗纹的信笺。 落笔间,字体娟秀流畅。 她边写边轻声解释:“我愿意。只是……” 她笔尖微顿,抬头看向王风,“我不放心你独自远行药王谷。如今表哥身边情势紧张,可用心腹本就不多,绝不能为我的私事抽派人手。” 她眼中掠过一丝神采,“不如,我亲自送你一程?权当散心?” “真的?!”王风喜出望外,几乎要跳起来,“太好了!我这就去找即白商量,我们明日就……” 他突然想起方才在房外那惨烈的一击,生生咽回了后半句话,尴尬地笑了笑,“呃,天亮后,再商议不迟。” “嗯。”赵巧凤应下,小心吹干墨迹。 写完信,她才后知后觉地在身边摸索:“咦?小狐狸又跑哪去了?” 王风心里腹诽,和你表哥滚床单呢。 他笑了笑:“小狐狸,本就爱玩,或许回山里了,想你的时候,她会找你。” “那我们带着阿青一起去。” 王风直接拒绝:“不行,阿青跟着你表哥刚好,还能保护你表哥。” 赵巧凤蹙眉,她感觉自己的表哥和王风,都不喜欢阿青! “前往药王谷路途遥远,带着阿青不方便。”王风语气恳切地解释。 赵巧凤虽有一丝疑虑,见他神色真挚,便也点头应允:“那好吧,就让它留下。” 可怜的小阿青,此刻成了“无主之犬”。 东方即白政务缠身,王风又要远行,只有林二惦记着它。 林二心细,照料得极为周到。 甚至连自己的硬板床都分了一半给阿青。 这世上除了林二,还有谁会把它当回事? 王风走近赵巧凤,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珍重的轻吻。 “你先休息,明日一早我便去同你表哥商议。”赵巧凤脸颊绯红,羞涩地低下头。 房间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烧人。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眼前又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王风心头微热,再次执起赵巧凤柔荑,正欲俯身…… “啪嗒——!” 一颗石子准确地打在窗棂上! “王大夫,夜深了。主子吩咐,您不宜久留表小姐闺房。”窗外传来林二平板无波的声音。 王风磨牙,林二这个单身狗,真是碍事! 赵巧凤回过神来,轻轻推他:“快回去歇息吧。” 王风万分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门口。 院中,林二抱臂而立,脚边蹲着小阿青。 阿青仰着小脑袋,眼神警惕,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要不是这两个男人都防着一条狗,它现在还是嫡长狗呢! “哼!”王风没好气。 林二纹丝不动,慢悠悠补了一句:“王大夫夜访表小姐闺房,属下会如实禀报主子。” 王风脸色一变,连忙堆笑:“你们主子那么忙,不用什么事情都和他说,这种小事我自己去说就行了。” 林二瞥他一眼,轻哼一声,低头招呼:“阿青,我们走。” 阿青这才得意地甩甩尾巴,昂着脑袋跟在林二身后离去。 王风对着背影无声地挥了两拳——狗仗人势! 还是仗着他未来大舅哥的势! 等着吧,待他成了东方即白的妹夫,定要林二跑断了腿! 走出几步的林二忽觉后背一凉,疑惑地左右张望。 哪个王八羔子要算计他了! 翌日。 东方即白一大早就醒了,两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勉强放人去歇息。 书房内,东方即白正批阅文书时,王风在门外徘徊。 那人平日里最是爽利,此刻却踌躇不定,连衣角都被自己绞出了褶皱。 东方即白搁下狼毫,抬头问道:“怎么了?” “即白,我想回药王谷。”王风没有底气的说道。 东方即白挑眉:“为何?” 王风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我想和凤儿订婚,药王谷给我当聘礼,我得回去和师叔打招呼。” “凤儿同意了?”东方即白神色未变,指尖却不经意摩挲着青玉镇纸。 “她不仅同意,”王风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还打算亲自随我同去。”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东方即白手中的紫毫笔断成两截。 王风心中一紧,连忙解释:“凤儿是体恤你身边人手紧缺,无人分拨护送我,才提出由她‘护送’我回去!” 东方即白沉默片刻,倏地轻笑:“我表妹在江南长大,从未接触过外男,性子单纯,这次倒是让你骗的死心塌地。” “我王风对天起誓!”王风神情从未有过的郑重,眼中甚至泛起红丝。 “即白!我对凤儿之心,可昭日月!此生非她不娶!救命之恩,当以终身相报!你今日便笑话我痴心妄想,我也绝无悔意!此心不改!” 他目光灼灼,坚定不移。 窗外晨雀啁啾,衬得室内愈发安静。 “好。”东方即白起身,从紫檀柜中取出一叠银票递过去,“凤儿自幼娇养,不可让她路上受委屈。” 王风怔住了。 这些年他吃穿用度皆仰仗东方即白,却从未主动要过银钱。 此刻捧着沉甸甸的银票,喉头竟有些发哽:“谢谢。” “谢什么,”东方即白唇角微弯,“替我这未来的妹婿分担些花销,乃兄长分内之事。” 东方即白的眼中带笑,他比王风小三岁,王风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一直都觉得自己比他大,时常用年龄说事。 如今倒是他倒是成了王风的兄长了。 第85章 此地,绝不可久留 王风赧然一笑,随即低声道:“我们……打算即刻动身。” “这么急?”东方即白蹙眉,他以为最少也得明天走,居然现在就要走? 这么着急拐跑他表妹。 “凤儿昨日受了惊吓,我想带她散散心。”王风解释。 “给你两个侍卫,你们四人一起出发。”东方即白抬手就要让暗卫过来。 王风拦住:“真的不用,我们两人一路,目标还小一些,越是人多越是引人注意。” 东方即白沉吟片刻,终是点头:“离开之前,帮我去看一个人,看看还有没有办法治疗。” 王风点头,跟在东方即白的身后。 穿过三重月洞门,来到一角僻静小院。 晨光透过虬结的石榴树枝,洒在院中两人身上。 轮椅上坐着的青年,正是养伤中的十五,双眼缠裹着干净的白布。 一旁静坐的则是面目受损的四皇子薛景——他每日来此,盯着十五,就是要看十五到底知晓多少秘密。 王风入内,习惯性地先走近薛景为其号脉:“恢复的不错,过不了几日,胳膊就能动了,你便能自己吃饭了。” “不是看他,”东方即白指向轮椅上的十五,“是他。” 王风这才转向十五。 待他缓缓揭下覆眼的布条,露出一张憔悴却棱角分明的脸孔时,王风瞳孔猛然收缩! 几乎在看清的瞬间,他闪电般拔出身旁初六腰间的佩剑。 “呛啷”一声,锋刃直指十五咽喉! “怎么了?” 东方即白上前,将王风的胳膊按住,生怕他将十五砍了。 “即白!”王风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是他!就是他当日在林中对我下杀手!我绝不会认错!” “不是他!”东方即白按住王风执剑的手臂,“看清楚!” 十五焦灼地摇头,口中发出不成调的“嗬嗬”声。 王风在东方即白的制止下勉强收回剑,扔回给初六。 他凑近十五,仔细审视,从眉宇到下颌,终于再次咬牙确认:“就是他!这张脸,我死也不会忘!” 东方即白一把将王风拽到几步开外,压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我身边的暗卫被人掉包了!伤你的是十五的孪生兄弟!” 王风的眼睛颤了颤,后背沁出冷汗——能替换东方即白亲卫,幕后之人当真可怕。 此地,绝不可久留!必须立刻带凤儿离开! 死贫道不死队友。 薛景看着东方即白和王风在一旁低语,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竭力维持表面的平静,指尖却悄悄掐进了掌心。 他不敢想象,若东方即白知晓他那些隐秘的心思和未言明的身份秘密,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初六锐利的目光偶然扫过他,薛景立刻垂眸,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的青石板,仿佛方才那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 “六侍卫这般看我,是为何?”薛景抬起脸,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略带疑惑的笑容。 这数日的相处,他已摸清初六的脾性:吃软不吃硬,且对东方即白有着近乎愚忠的服从。 只要自己适时透露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初六便会在其职责范围内给予些许便利。 若稍有隐瞒或抗拒,断水断饭已是仁慈,更有甚者,不会让人伺候他出恭。 皇子的尊严,早已在这几日的煎熬中被碾落尘土。 恰好此时,东方即白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又越过他,与那轮椅上的十五短暂交汇。 东方即白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转向王风:“若让那个‘十五’去公主府扮成面首,你说,公主会如何‘款待’他?” 话语中带着残酷的戏谑。 王风皱眉摇头:“不妥。与其让他深入虎穴冒险,不如留在此地做个活‘饵’。让他传出些半真半假的情报,反而更能混淆视听,让对手摸不清我们的深浅。” 东方即白赞许地颔首。 还好,这为情所困的兄弟,脑子还没完全糊涂。 薛景听着他们若无其事地讨论将活人送入虎口,强压下心底的寒意,故作轻松地看向东方即白,“没想到运筹帷幄的东方将军,也有被人算计、折了亲卫的时候?真是……难得。” 话语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和那一点点微妙的幸灾乐祸。 东方即白回视的目光如冷电:“栽跟头有何稀奇?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不也一样栽了吗?公主的手段,你我皆是亲历者。” 话中反讽之意浓厚,直戳薛景痛处——两人都是被同一对手算计落难的可怜虫。 轮椅上的十五身体微不可查地绷紧。 薛景的声音,那刻意放缓的语调似乎勾动了他记忆深处的某根弦。 他微微侧过头,努力想捕捉更多,想确认这个令他莫名感到熟稔的声音。 然而薛景说完那句后,便缄口不语,只余下压抑的沉默。 东方即白不再多言,径直带着王风离开,初六默然紧随其后。 书房内,气氛肃杀。 初六、初七肃立待命。 王风取出一只小巧的墨玉瓶递给初七:“喝了它。能让你的声音与萧云谏一般无二。” 他看向初六:“至于容貌……只能辛苦小六尽力了,我的手段过于酷烈,换脸之苦非常人可忍。” 谁知初七猛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斩钉截铁:“王先生!属下不怕痛!求您亲自动手替属下换脸!只要能为主子效力,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这几乎是脱胎换骨的决心。 王风面露难色,心中哀叹:老天爷!他只想快些娶妻! 这换脸耗时费力,少说半个月。 正想着借口推脱,东方即白开口,一锤定音:“帮他换。待会儿阿辞会过来助你。” 声音不容置疑。 王风瞬间眼前一亮! 有季辞那通天的本事相助,这换脸的痛苦和恢复期便不再是问题! “好!”他顿时有了精神,“我这就去把萧云谏那厮的脸皮剥下来备着!” 王风兴奋的模样像是要去见心上人一样。 可他要去做的是杀人的勾当。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萧云谏被林一死死按在王风面前,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惊恐绝望的“呜呜”声,剧烈扭/动身体。 第86章 小初七,别紧张,我尽量快点 “聒噪!”王风不耐地皱眉。 林一立时会意,一掌精准地劈在萧云谏颈侧,他登时瘫软昏死过去。 林一像扛麻袋一样将他扛起,迅速转移至药房。 药房内弥漫着刺鼻的药草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干净的手术台(木床)上,初七已平躺好。 他紧抿着唇,脸色微微发白,指节因紧握而泛白。 额角的冷汗无声滑落,浸湿鬓角。 他并非畏惧疼痛。 东方即白对他全家有再造之恩,他这条命,早已心甘情愿卖给了主子。 他只是本能地对即将到来的未知酷刑感到生理性的紧绷。 王风洗净双手,戴上特制的薄皮手套,走近床边。 “小初七,别紧张,我尽量快点。”他试图安慰,但这话更像是催命符。 冰凉的手指刚碰到初七紧绷的下颌皮肤,初七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 就在这时,季辞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眉头微蹙、担心她不适应血腥场景的东方即白。 季辞一眼就瞥见了床上惨白如纸、身体绷成弓弦的初七,叹了口气:“我来吧。” 她缓步上前,白皙的手掌轻轻按在初七冰冷的肩膀上。 一股异能瞬间涌入初七的四肢百骸,他那几乎快要崩断的神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抚平,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来,沉沉昏睡过去。 “动手吧。”季辞收回手,抱着手臂站在稍远处,示意王风开始。 这次轮到王风紧张了。 这个女子到底是人还是妖怪啊! 看人换脸都不带害怕的!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专注。 锋利的柳叶刀在他指间轻巧翻转,带着冰冷的寒光。 他俯下身,如同一个最精密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开始剥离。 刀锋划开皮肉的声音细微而黏腻。 当那层带着血肉纹理、湿滑温热的完整面皮从萧云谏脸上被完整剥下时—— “呕……” 纵然季辞有着末世强韧的神经,这过于直观且浓烈血腥的场景也突破了她的承受范围。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猛地转过身干呕起来! 东方即白反应快如闪电! 在秽物喷出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闪身挡在季辞面前。 同时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袍,兜手一揽,精准地将她吐出的污物悉数接在袍中! “阿辞!”他声音带着心疼和懊悔,“你先出去透透气!需要你的时候,你再进来!” 昨夜娘子就没有睡好,如今刚吃完饭,就让看这么血腥的场景。 他太不体贴她了。 季辞摇头,从空间中拿出来灵泉水漱口。 她歉意的看着东方即白:“不好意思,小白,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无事,我这就去换。” 季辞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把药房弄脏,不然还得给初七换地方。 此刻王风已迅速将那层血淋淋的面皮覆在了初七脸上,仔细地对齐、修整。 初七突然醒来,他在床榻上挣扎着大叫。 “主子!好疼!” 季辞立刻伸出手,按按在初七的肩膀上,初七瞬间软下去。 她的手悬停在那连接处的伤口上方。 淡淡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绿光再次泛起。 在王风屏住呼吸的注视下,那本应狰狞可怖的切口,竟如同最温顺的溪流般迅速地收拢、弥合! 伤口边缘微微泛红,但肿胀和血迹在以惊人的速度消退、干涸。 不过片刻工夫,一张属于“萧云谏”的脸便完整地“长”在了初七的脸上,除了肤色微有差异,竟与真人难辨! 王风看得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看向季辞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无法理解的敬畏,声音干涩发颤:“嫂嫂,您莫不是……大罗金仙?” “不是。”季辞平静地收回手,淡淡的回道。 “嫂嫂有这本事,以后就算凤儿有身孕我也不担心了。”王风看着初七完好如初的脸,笑容里多了份由衷的赞佩。 季辞挑眉。 王风不光谋划着成亲,连生娃都安排上了? 一定是东方即白松口了! 回头得好好“审问”一番。 “脸已经‘换’好,”季辞指指昏睡的初七,“你给他包扎妥帖。接下来七天,我每日来做做样子‘换药’,掩人耳目便好。” “好!”王风应下,随即眼神一厉。 他手中柳叶刀寒光闪过,精准无比地刺入旁边萧云谏早已停止心跳的胸腔! 手腕一转,一颗尚有余温的心脏便被干净利落地剜了出来! 季辞看的龇牙咧嘴。 这个大夫有些凶残了,人家都死透了,还要挖心。 她提醒道:“对了,仔细查验他身上有无胎记或特殊疤痕,若有,初七身上也得照做。” 毕竟初七干的是陪睡的活,得做仔细一些才好。 若是有遗漏,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明白。”王风应着,麻利地为初七缠好脸,又在白布上洒了些血迹以假乱真。 他示意初六等人将初七小心抬出去休养。 药房内只剩王风与萧云谏残尸。 王风神色专注地进行彻底的“验尸”。 最终确认,除却大腿根处一枚不甚起眼的红痣,再无其他显著特征。 萧云谏的身体被王风彻底肢解分散,秘密埋入数处偏僻之地,确保死无对证。 东方即白和他说了,若是萧云谏不死,凤儿就会被他亵玩致死。 他的凤儿不能出一点意外,如今将最大的因素除去,凤儿就多一分安全。 王风动作麻利地清洗干净,换上崭新衣袍,立刻去寻赵巧凤。 赵巧凤早已收拾妥当,见王风过来,立刻献宝似的亮出一个精巧的斜挎布袋:“瞧!嫂嫂给我新做的!挂在脖子上就能取东西,再不用卸包袱,太方便了!” 王风笑着点头:“嫂嫂心思奇巧,这物件着实实用。” “那是!嫂嫂最厉害了!”赵巧凤小脸一扬,神情与季辞得意时颇有几分神似,娇憨可爱。 王风执起她的手,轻轻摩挲:“即白已经同意了。我们今日便启程。” 他眼中尽是期待与柔情。 “好。”赵巧凤脸颊微红。 第87章 奸商!她遇到奸商了! 林一牵来两匹毛色油亮、筋肉虬结的汗血宝马。 是季辞空间中带出的良驹,一看就知脚力非凡。 府门外,东方即白与季辞送行。 “嫂嫂,”赵巧凤紧紧抱住季辞,“凤儿很快回来!到时带你回汴京见姑母,她定会极喜欢你!”她在季辞耳边低语。 季辞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把造型奇特、寒光凛凛的匕首塞进赵巧凤手中:“拿着,防身。削铁如泥,务必收好。” 这是她买的军事匕首。 用了十个不锈钢锅换的! 一个不锈钢锅居然要她一百个积分! 昨天一晚上才挣了两千积分! 一睁眼就花了一千! 她真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奸商!她遇到奸商了! 赵巧凤看着这把珍贵异常的礼物,眼眶微红:“嫂嫂…凤儿真舍不得你…要不,你和我们同去药王谷吧?” “不行!”两道斩钉截铁的拒绝同时响起。 东方即白眯眼看着王风,他说不行是心疼娘子。 王风说不行是担心娘子坏了他的好事! 东方即白侧身挡住王风视线,贴近季辞耳语了几句。 只见季辞先是讶异地瞪大眼,随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才没有!我是正经人!哪会备那种东西?” “没有吗?”东方即白又问。 季辞翻白眼!摇头! 男人真是奇奇怪怪,居然让她给王风下药,三个月不能举! 这够狠的! 东方即白只能作罢,看向王风的眼神更添几分审视:“便宜他了。” 语气颇为不甘。 王风被他看得发毛,生怕再生变故,立刻扶赵巧凤上马。 “后会有期!”王风抱拳。 赵巧凤频频回头挥手,目光始终黏在季辞身上,几乎忘了她的“便宜表哥”。 两人策马,身影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 东方即白默默牵起季辞的手返回府中。 府中书房内。 初六将一卷密封的细长竹筒里的汴京密信,轻放在东方即白的桌案上,随即恭敬退至一旁。 东方即白拆开封蜡,取出密信快速浏览。 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几下,发出一连串沉闷的笃笃声。 末了,他缓缓摇头,似有思虑。 目光移向垂手而立的初六,声音清晰沉稳:“你即刻启程,以‘薛景’身份返京向皇帝复命。” 他抬眼,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盯初六,叮嘱道:“务必谨记:第一,言行举止需滴水不漏,绝不可暴露真实身份!” 他加重语气,“第二,避开公主,绝不能主动接近,亦勿给她任何攀谈接触之机!” “属下领命!”初六抱拳躬身,声音斩钉截铁,旋即转身退下。 不过一炷香功夫,初六已化作一名穿着低调、风尘仆仆的寻常文士模样,独自骑行在通往汴京的官道上。 薛景已被关在府中,而他的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早已全军覆没。 现下这世上,已无人能真正验明“回京薛景”的真伪。 大公主即便知晓真相,也不敢站出来指认“薛景”曾坠崖。 毕竟残害手足的帽子扣下来,她更加不可能登上王位。 这看似混乱的局面,正是初六能精准楔入汴京权力核心的可乘之机! 冷月清辉下,孤骑向着那座波谲云诡的都城疾驰而去,背影很快融入浓重的夜色。 一场以“四皇子”身份为棋的暗战,已然开局。 汴京城。 公主府内,时丙已经获得公主的独一份的恩宠。 公主几乎夜夜流连他房中。 时丙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他日日祈祷公主能再补点货进府,给他一些时间养养身子。 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会垮。 “公主,”初六望着倚靠在自己臂弯的女人,强压疲惫,“秋闱仅余月余,我…想静心温书几日。” 公主葱白的手指却在他胸前流连,眼神慵懒妩媚。 时丙深知此刻违逆不得。 他翻身压下,声音喑哑却饱含“深情”:“自然是…公主更要紧。” 此等识趣,让公主极为满意。 一室春意再起。 翌日,公主果真履行承诺。 初六被送至汴京顶尖学府——白鹿书院的冲刺班。 此间学生,无一不是门庭显赫、天资卓绝的未来栋梁。 时丙心中巨石落地,这夜夜“辛劳”终换来了至关重要的接近帝国未来核心的机会。 这些学子都是朝廷未来的新贵,不仅头脑灵活,更比朝中那些老顽固懂得变通。 只要拿捏住他们,就等于握住了朝廷未来的命脉。 学堂中,时丙立于台前,姿态谦恭:“学生时丙,见过各位师兄。” 台下众人纷纷起身还礼。 唯有一角落处的布衣男子兀自埋头苦读,口中念念有词,对周遭置若罔闻。 时丙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旁,温声道:“往后我便坐师兄旁边,还望师兄多多指教。” 男子头也不抬,声音平淡:“陆昭野。” 算是应过。 “陆兄,在下时丙,叫我小丙就好。”时丙含笑应道。 陆昭野略一点头,又沉浸到书卷中去了。 “这个呆子,怎么和陆昭野那个呆子坐一起去了?” 前座锦衣公子对同伴嘀咕,其腰间玉佩华贵不凡,正是吏部尚书嫡次子谢归鸿。 “管他作甚?快坐好,先生来了要罚抄的!”同伴提醒。 时丙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凝神听讲。 夫子的讲解深入浅出,令他不由心生感慨:若自己不是暗卫,或许也能金榜题名,在玉碟上留名。 但随即又暗自摇头——待主子大业得成,自己何愁不能封侯拜相? 区区功名又算得了什么。 时丙正出神间,忽听夫子点名道:“时丙,你来解一解这道题。” 他抬眼看向前方,黑板上写着一道策论题:“战争民生论。” 这题目看着只是问战争和百姓之间的关系,实则暗藏锋芒。 如今朝堂上,主战派和主和派针锋相对,斗争激烈。 一个不慎,回答就可能暴露立场,惹来无妄之灾。 时丙起身,略一沉吟,便朗声道:“学生以为,战争之兴,百姓首当其害。或死于锋镝,或困于赋役,家国残破,流离失所。乱世之民,命如草芥;盛世之基,在于止戈。故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治国者当以苍生为念,慎战恤民,方能天下安宁。”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话语间流露的真切悲悯之意,不似作伪。 夫子手捻胡须,微微颔首,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这少年虽传为公主府“脔宠”,但此番洞见,确非常人可及。 第88章 便是得中状元,也与那紫袍玉带无缘 谢归鸿侧目瞥了他一眼,低声对身旁的同窗道:“倒是小瞧他了,不是个只会攀附权贵的草包。” 陆昭野依旧低头看书,似乎对外界毫不关心,但时丙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笔尖在纸上微微一顿,随后又继续书写。 时丙出身贫寒,对底层百姓的苦难有着切肤之痛。 这些年,皇室骄奢淫逸,对百姓横征暴敛,如同吸血虫一般,恨不得榨干百姓的最后一丝价值,来满足他们纸醉金迷的生活。 下堂后,时丙不疾不徐地收拾砚台笔墨。 一片阴影忽地笼罩了桌案。 谢归鸿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你叫时丙?” 时丙抬头,脸上适时浮现恰到好处的谦逊与一丝惊惶:“正是。谢师兄有何指教?” 谢归鸿抱臂而立,语气倨傲:“你的策论答得不错,不过,光会耍嘴皮子可不够。白鹿书院可不是靠几句漂亮话就能立足的地方。” 时丙不卑不亢:“谢师兄教训得是,我定当勤勉。” 谢归鸿轻嗤一声,转身离去。 时丙望着那挺拔而略显冷硬的背影,眸光幽深。 谢归鸿是吏部尚书之子,若能得其助力,于主子大业,无异于手握一柄利刃。 但此人性格倨傲,寻常手段怕是难以接近。 正思索间,忽听身旁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你刚才的答案,避重就轻了。” 时丙转头,只见陆昭野合上书本,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哦?陆兄有何高见?”时丙饶有兴趣地问。 陆昭野语调不起波澜:“战争之利,不在急缓,而在用人。若所用非人,纵使良策,亦成祸端。” 时丙心头一震——此人看似不问世事,实则对朝堂局势洞若观火! 若用人得当,或许能一劳永逸;可若人心存私念,战争便会如野草般,春风吹又生。 时丙眼中闪过激赏,嘴角勾起真诚的笑意,低声道:“陆兄见解独到,改日可否讨教一二?” 陆昭野并未回应,只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挟起书卷,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 时丙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这白鹿书院,果然卧虎藏龙。 暮色四合,时丙回到寝室。 推门而入,正对上书案后端坐的谢归鸿。 两人四目相对,时丙微微行礼:“谢师兄,想不到能和谢师兄一间房子,十分荣幸。” 谢归鸿单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椅子扶手上,姿态慵懒:“听闻你是公主府的人。” 时丙慢慢抬头,试图从谢归鸿的眼中读出他话里的深意。 “做了公主的裙下臣,便是得中状元,也与那紫袍玉带无缘了。”谢归鸿轻哼一声,将身体坐好,继续做今日的课业。 时丙走到自己的桌案旁,铺开纸,开始磨墨。 他侧过身,面向谢归鸿,语气诚挚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我被公主所救,没有公主,我便死在歹人的刀下。圣贤书中教我的道理,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报。” 他微微一顿,垂下了头。 谢归鸿翻页的手指一顿,发出极轻的一声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呆子。” 评价完,目光却再次落回书页。 室内一时静谧,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 谢归鸿看似专注,眼角余光却扫过时丙。 见他衣着朴素,即便依附公主府,也没有丝毫张扬跋扈的样子,倒像是被逼无奈。 惹人生出几分荒谬的怜惜。 时丙眼观鼻鼻观心,专心书写。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和师兄们相处好,最好能成为挚友。 他表现的越胆小谨慎,越能激起谢归鸿这类天之骄子心底的保护欲。 “啧。”谢归鸿忽地放下书,从桌上拿起一支新笔,随手递到时丙案头,“你这笔,都开花成扫帚了,公主府也吝惜这点东西?” 时丙似受惊般抬头,看着那上好的毫笔,犹豫了一下才双手接过:“无功不受禄,公主已是救命恩人,我不敢再奢求更多……” 谢归鸿没接话,反而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罢了。这书院里笔墨纸砚,缺什么,自去管舍监报我的名字添置就是。” 时丙将笔攥紧在掌心,头更低了些,声音细弱蚊蚋:“谢师兄。” “行了,我还有事。”谢归鸿摆手,便要离开。 “师兄,”时丙急急站起,下意识拉住谢归鸿那片一尘不染的衣袖下摆,又像被烫着般飞速松开,语气带着不安,“院规说,若无要事不得擅自离院……” 谢归鸿停步回头,目光落在时丙脸上,又在那抓住自己衣角又快速松开的手上停顿了一瞬。 昏暗烛光下,眼前之人肤色苍白得不似常人,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竟平添了几分脆弱感。 谢归鸿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心中那份探究的兴味愈发浓烈。 这朵被风吹到公主门前的“小白花”,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趣。 “家父寿诞在即,需归家数日。”他终于开了金口,声音较之前温和了一丝。 说罢,径自推门而出。 确认脚步声远去,时丙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那副温驯小白兔的表情瞬间消失殆尽。 伪装! 日复一日地扮弱、卖惨!当白莲花! 对他这刀口舔血的暗卫来说,实在是憋屈! 做这种差事,说什么都得加钱! 时丙拿出特制的纸笔和墨水,将京中的局势细细写下。 走到窗边,短促的哨音发出,一只毫不起眼的灰鸽扑棱棱落在指尖。 缚好密信,目送灰影融入夜色。 做完这一切,时丙整个人向后一倒,重重砸在床上。 随即一条腿习惯性架到另一条腿上,抓起案头没吃完的半个苹果啃了一大口。 另一只手则百无聊赖地随手翻着书页,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那姿势神态,与方才那个温顺书生判若两人。 活脱脱一个被摁在书桌前强学圣贤书的纨绔子弟。 哪还有半分读书人的影子?! 夜渐深沉,万籁俱寂。 房门被一股巧劲无声推开,一个黑影如幽灵般滑入,反手掩上门闩。 黑衣人影看也不看床上那个姿势散漫的“书生”,随手将腰间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解下,带着力道抛了过去! 时丙眼中精光一闪,在床上看似随意翻身,左手顺势一探,那沉甸甸的包裹已被稳稳捞入怀中。 利落地解开活结,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几个青瓷药瓶的补药,几个细小的油纸包包着的毒药,还有一个用上好牛皮缝制的水囊。 “主子送一壶水干什么?”时丙将手中的苹果扔给蒙面人,打开水囊喝了一口。 瞬间,甘霖般的清泉甫一入喉,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气息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连月来夜夜“应付”公主、白日强打精神读书积累的疲惫感,竟消散了大半! 时丙猛地睁大眼睛,霍然坐直身体,盯着手中水囊,声音带着难掩的兴奋与惊异:“这……这是什么?!主子从哪儿弄来的好东西?!” 靠墙而立的蒙面人抱着臂,语气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省着点喝。主子吩咐了,往后每月会差人给你送一囊。喝到殿试那天,足够你精神抖擞去金榜题名了。” 蒙面人边说边走到桌旁,自顾自地取了杯盏,解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他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水,动作自然得仿佛在自家地盘。 时丙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淬了寒冰的针! 呛啷——! 软剑如银蛇出袖,冰冷的剑尖已精准抵在来人颈侧要害! “你是谁?” “你爹。”男子回。 那中年男子仿佛没看见颈边利刃,慢条斯理地将杯中温水饮尽。 第89章 根本就是个李鬼! 将时丙的软剑拨开,男子摇了摇头:“怎么?当面首当傻了?水都让你喝了,才想起来盘问老子是谁?” 时丙眼神警惕依旧,试探着压低声音:“是六哥?” “嗯。”男子颔首,简单确认。 时丙如释重负,飞快收起软剑,凑上前去细细打量:“六哥,你换脸了?” 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庞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没有,是易容,像不像?”初六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倒像是在自己屋里。 “像!太像了!把我魂都吓飞了!”时丙夸张地舒了口气,用力砸了一下初六的肩膀,“我差点以为是那四皇子摸上门了!也不提前打个暗号!” 初六失笑,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顶:“这次辛苦你了。” 时丙年纪尚小,不过十七,却已能在如此关键的位置独当一面。 暗卫营里排行“十”之后的孩子们,总是格外受年长暗卫们的关照。 “不辛苦!”时丙故作老成地挺了挺胸,脸上又露出一抹少年人的狡黠坏笑,“不就是暖床嘛!能睡到公主,这福气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初六被他逗乐,随即正色:“京城水深,万事小心。明日我顶替的身份将入宫觐见。若遇棘手之事,可去城西青莲寺,上三炷香。” 初六叮嘱道,确实像是老父亲叮嘱儿子。 “那里天天都有人上香,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上的?”时丙蹙眉问道。 “这个香给你。”初六从怀中拿出一把香。 时丙看着细细的香,这种香从来都没有见过。 当然没有见过了! 这是季辞买的蚊香。 平时点在房子里熏蚊子的! 被初六偷走的。 “好,我若是有事就去城西上香。”时丙将蚊香收好,蚊香外面还有一个奇怪东西裹着,他从来没有见过。 他只以为是北境那里的特产。 从未想过这个东西不属于这个时代。 初六叮嘱完,不再多留,重新蒙上面巾,“走了。” 夜色西沉。 ‘四皇子薛景’浑身浴血、遍体鳞伤地挣扎回京的消息,像风一样刮遍了权力中心。 百姓们在街角围观昏迷的他指指点点,无人敢靠近,最终由闻讯而来的金吾卫抬走。 消息第一时间传回公主府薛映雪的耳中。 “哗啦——!” 价值连城的青瓷花瓶被她狠狠掼碎在精织地毯上!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精美的陈设在她盛怒之下化为狼藉。 “薛三!滚进来!”她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薛三连同几名心腹几乎是连滚爬进殿内,扑倒在薛映雪脚下:“参见公主!” 薛映雪抓起手边一只玉盏,狠掷在薛三脚边!碎玉飞溅! “他为什么没死?!”她厉声质问,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薛三额头触地,声音竭力保持平稳:“属下以性命担保!四皇子确实坠落悬崖!绝无生还可能!” “放屁!”薛映雪怒不可遏,赤着脚冲下主座,一脚重重踹在薛三肩头,将其踢翻在地。 她眼瞳赤红,杀意沸腾:“那如今在金銮殿上装死的是谁?!鬼吗?!” 薛三顾不得疼痛,匍匐回原位,语速飞快:“公主息怒!当时情况混乱,虽未及时捞尸,但他必死无疑!若公主存疑,属下今夜便亲自带人去崖底搜寻,定将将尸体带到!” 薛映雪俯视着他,那双美艳的眼睛里没有丝毫信任,只剩冰冷的审视:“薛三,你最好不要骗本宫。” “属下不敢!”薛三手心汗湿,心脏狂跳。 他只能咬死那套说辞——只要公主信了尸体失踪,总有操作余地…… 他念头刚转,一道刺目的寒光已撕裂空气! “噗嗤——!” 利刃割破喉咙的声音令人胆颤! 薛三惊恐地瞪圆双眼,双手徒劳地捂住鲜血狂喷的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执剑而立的公主,身躯抽搐着倒向冰冷的地面。 浓稠的鲜血瞬间洇红了薛映雪华丽的裙裾下摆和绣鞋。 “当啷!” 染血的宝剑被她随意扔在薛三身旁的血泊中,发出清脆又阴森的撞击声。 满殿死寂,剩余几人吓得魂飞魄散,抖如筛糠。 “你说!”薛映雪森冷的目光钉在吓得几乎晕厥的薛四身上。 薛四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公主饶命!奴才全说!薛统领根本就没下去搜!他说拖着四皇子尸体回京太麻烦,将四皇子逼的跳崖……” “混账东西!!”薛映雪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另一只玉盏再次砸过去! “废物!统统是废物!” 她胸膛剧烈起伏,抽出薛三尸身旁的宝剑,对着那具还在冒血的尸体又狠狠剁了几剑,才歇斯底里地吼出:“滚!都给本宫滚!” 剩下几人如蒙大赦,抬着薛三的断头尸首,几乎是滚着逃出了殿外。 奢华的内殿一片狼藉,血腥气混合着熏香,令人作呕。 薛映雪脱力般跌坐回椅子上,手指用力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漂亮的脸庞浮现出扭曲的疲惫和讽刺至极的笑意。 “好弟弟,”她低声对着空寂的殿宇呢喃,声音沙哑如鬼魅,“姐姐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刀硬!” 天光微亮,宫人鱼贯而入,屏息凝神开始收拾那如同战场的内殿。 浓重的血腥味被烈性的熏香强行压制下去。 薛映雪鬼使神差般踱步到了时丙的院落。 推开精致的院门,里面整洁得近乎冷清。 公主赏赐的金玉器物堆在角落的箱子里,纹丝未动。 小小的书案上只剩下几本寻常书卷,一方未用完的松烟墨碇,一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旧笔。 时丙没带走任何属于公主府的东西。 薛映雪在冰冷的石凳上枯坐一夜,疲惫不堪的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念头在激烈交锋。 一、薛景走了狗屎运,坠崖未死,虽重伤却逃出生天。 二、坠崖是真,死也是真!那个重伤回京的,根本就是个李鬼! 破晓时分,她才拖着僵硬的身体,由宫婢搀扶着,准备入宫。 这场棋局,越来越诡异了。 第90章 将‘奄奄一息\’的东方即白召回京城 金銮殿。 皇帝的精力已大不如前,虽然勉强撑着,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病容与憔悴。 此刻,他正撑着额头,强打精神坐在龙椅上。 半月前接回朝政,才发现已被大皇子薛平搅得一团乱麻。 整顿尚未开始,这假四皇子又闹出了新动静。 “儿臣,叩见父皇……”殿中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 只见‘薛景’被两个内侍颤巍巍地搀扶着,脸色惨白如纸,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每一声咳嗽都像是要把肺腑呕出来。 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有同情,有探究,有冷漠,更多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老四?”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父皇……”‘薛景’颤巍巍地试图行礼,膝盖一软就要跪下,慌得内侍们赶紧架住。 “免了,赐坐。”皇帝指了下提前备好的椅子。 德公公小跑着将一张铺了厚厚软垫的圈椅搬到殿中。 “谢……父皇恩典……”‘薛景’喘息着,几乎是被按进了椅子里。 他缓了几息,才抬头,强撑着精神断断续续开口:“儿臣幸不辱命,江南巨贾辛禾其人已查清……” 皇帝微微倾身:“说下去。”语气听不出波澜。 “他不过是苏州府一介普通商贾,只是擅结交,借此炒作声名,其捐赠北境旧物一事,是江南富商联合,所为意图扬名……” ‘薛景’话语半真半假,句句都像是肺腑之言,又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触及东方即白势力核心的真相。 他边说边痛苦地吸气,随时要断气的模样。 这份“重伤回京”的戏,演得十足逼真。 皇帝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仿佛想从他的眉眼与言语中看出蛛丝马迹。 殿内一片寂静,只余下‘薛景’粗重的喘息声。 皇帝目光转向当值老太医。 老太医会意,立刻上前跪在‘薛景’面前,垂眸搭脉。 片刻,太医眉头紧锁,恭敬回禀:“启禀陛下,四殿下脉象虚浮杂乱,气血两亏,外有创伤未愈,内里更是积劳成虚。需得好生静养,切忌劳心伤神!” 皇帝微微颔首,眼底的审视似乎淡了一些。 “老四,”皇帝的声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你做得很好。来人,去开朕的私库,将那株百年老参送去四皇子府。” “谢父皇隆恩……”‘薛景’激动地想要起身谢恩,又剧烈咳嗽起来,被内侍牢牢按在椅子上。 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倒是更坐实了“拼死带回消息”的形象。 皇帝的目光终于离开他,缓缓转向群臣前列那个低眉顺眼、却掩不住心虚惊惶的身影。想到那份关于江南的糟糕奏报,以及大皇子捅出的篓子,沉积了数日的怒火轰然炸开! “砰——!” 皇帝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上!整个大殿为之一颤! “薛平!给朕跪下!” 龙啸之声如同惊雷,震得满殿臣工瞬间噤若寒蝉! 大皇子薛平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成了秋风中的落叶。 一场新的风暴,在皇帝的暴怒中正式席卷朝堂。 ‘薛景’安然坐在椅上,饶有兴味地欣赏着眼前这场闹剧。 传闻大皇子薛平蠢笨,如今得以近距离观瞻,果然“名不虚传”。 皇帝抓起一只滚烫的茶盏狠狠砸去! 薛平不敢闪避,茶盏正中额头,热茶混合鲜血瞬间流淌而下!他强忍剧痛,头埋得更深,甚至不敢抬手擦拭。 ‘薛景’不动声色地将椅子稍稍往旁边挪了挪,避开那滩刺目的鲜红。 三皇子薛承也悄无声息地退后半步。 一时间,薛平周围空出一片诡异的地带。 只有大公主薛映雪仍立在原位,目光森冷,如毒蛇般紧紧缠绕在‘薛景’身上——这个出身卑微的弟弟,何时竟入了父皇的青眼? 薛映雪纤指掐入掌心,渗出点点血珠。她那至高无上的野心,只能踩踏在兄弟们的尸骨之上! 可这么多兄弟……杀得完吗? 更让她恨的是,深宫中竟有妃嫔即将临盆!这消息被藏得滴水不漏,直到最近才被她知道! 皇帝几步走下丹陛,一脚踹在薛平肩头:“孽障!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朝堂之上杖责你二弟?!” “父…父皇!是二弟他…他出言不逊,儿臣才…才小惩大诫……”薛平伏地急辩。 “狡辩!”皇帝气得又是一脚!德公公赶忙上前搀扶:“陛下息怒!龙体刚愈,万请保重!” 皇帝胸膛剧烈起伏,冰冷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大皇子薛平,昏聩无能,不堪重任!着即封安郡王!封地并州,即刻离京,无诏永世不得还朝!” 这一道旨意,彻底断绝了大皇子觊觎储位的可能! 薛平如遭雷击,一把抱住皇帝的腿:“父皇!儿臣知错!儿臣愿向二弟赔罪!求父皇开恩……” “趁朕还没改主意要你的命之前,”皇帝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立刻给朕滚出京城!” 早朝在压抑中散去。 有人暗中欣喜,有人面如死灰。权力的棋局,每一步都牵动生死。 大皇子额角裹着渗血的纱布,正要落魄离宫,却被叫回了御书房。 “看看你这副不成器的样子!”皇帝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儿子,满腔怒火又被点燃,“朕怎么就生出你这等蠢货?” “儿臣……儿臣知错了……” 薛平匍匐在地,呜咽不止。 “闭嘴!”皇帝厉声断喝,“再哭一声,朕赐你鸩酒!” 薛平的哭声戛然而止。 皇帝揉着刺痛的额角,声音低沉:“蠢有蠢的用处。朕怀疑东方即白在并州养兵!那里将成为你的封地,你给朕死死盯住他!” 薛平黯淡的眼神瞬间燃起一丝光亮:“儿臣定不辱命!” “朕还没说完,”皇帝打断他,目光锐利如鹰隼。 “你以朕的名义下旨,将那‘奄奄一息’的东方即白召回京城!同时,”他声音更冷一分,“盯紧雁门郡!若他麾下大军有半分异动,立刻飞报回京!朕要将他……永远留在京畿!” 皇帝的眼中闪过毒蛇般的狠辣。 大皇子心头一跳,旋即被巨大的狂喜淹没,急声道:“父皇!儿臣……” “若是办成此事,”皇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太子之位,就是你的!” 他审视着薛平,“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儿臣……明白!”薛平激动得声音发颤,几乎要叩头谢恩。 皇帝挥手:“去吧。记住,东方即白在宫中眼线众多,你需吃点苦头。” 薛平尚未咀嚼出“苦头”的含义。 皇帝已扬声下令:“来人!大皇子不知悔改,忤逆圣意,着即……杖责二十!” 御林军应声闯入,不由分说将薛平按倒在地。 沉闷的杖击声和薛平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彻殿宇! 二十杖实打实落下,薛平屁股血肉模糊,被人如同死狗般拖了出去。 第91章 身首异处,尸骨零落 这场精心演绎的“龙颜大怒,贬黜重罚”大戏,迅速传遍了皇宫内外。 假‘薛景’听闻大皇子二次受刑的消息,眉头微蹙。 仅仅过了半日,何至于如此反复? 皇帝此举太过刻意,绝非“不解气”那般简单。其中必有更深算计。 回到暂居的四皇子府书房,‘薛景’铺开信笺,正欲将朝堂变局与皇帝可能的意图密告雁门郡。 “吱呀——” 雕花木门被突兀推开!一道裹着轻薄纱衣、香风袭人的女子身影未经通传便闯了进来! “殿下——” 女子声音娇媚,“妾身好想您啊。” ‘薛景’瞬间将写了一半的信笺揉入掌心,眼神骤然变冷:“谁准你不经通禀闯入书房?” 声音冰冷,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女子却置若罔闻,提着食盒走到案边放下,语带嗔怪:“殿下离京两月,好生无情,都不想妾身的么?” 她眼波流转,竟顺势就朝‘薛景’腿上坐去! ‘薛景’脑中警铃大作! 四皇子薛景洁身自好,府中并无姬妾,这女人从何而来? 电光火石间,他身体猛地后撤,同时手腕翻动! “啊!”女子被重重推倒在地,惊呼刚起,一道寒光已如毒蛇般闪过! “噗!” 冰冷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没入她的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 女子瞪大了双眼,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死死盯着‘薛景’。 “来人!”‘薛景’声音平静得可怕。 侍卫闻声冲入,看到地上女子和血迹,皆是一震,不敢多问,迅速将尸首拖走。 ‘薛景’取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溅到手背的血珠,随手扔掉:“将地面清理干净,书房物品……一件都不许擅动!” 说完,大步离开。 屏退旁人,‘薛景’靠在浴桶中,紧绷的神经才略略松弛:“还好……” 他暗自庆幸反应够快。但心头疑惑重重,府中怎么会有来历不明的姬妾?四皇子本人绝口未提他有妾室! 此事有蹊跷。 他立刻以暗语密信将此异状火速传出。 公主府内,薛映雪看着密探传来的消息,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薛景!”她厉声低喝,眼中恨意翻涌,“本宫费尽心机安插的棋子,一夜就让他杀了?他倒是狠得下手!” 暴怒之后,一丝阴冷的念头升起。 “下手如此果决干脆,他真是薛景?” 薛映雪烦躁地倒在榻上。 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是那个‘薛景’在金銮殿上迥然不同的、带着疏离与审视的眼神——那不像是懦弱的薛景! 一时间,真真假假,连她这操纵人心的老手也难以分辨! 她焦躁地捶了下床榻,此刻格外怀念那个冷静自持、总能抽丝剥茧的书生——时丙。 若有他在旁分析,何至于此! 还有萧云谏!这个男人竟在京城杳无音信! 薛映雪命人掘地三尺也未曾寻得半分踪迹。 她绝不会想到,那位萧尚书家的公子,早已身首异处,尸骨零落。 永远埋葬在北境那无垠的风沙深处。 平城。 在季辞“煞有介事”的“精心照料”下,初七恢复神速。 当他拆掉脸上最后一圈绷带,露出的那张脸,赫然与死去的萧云谏一模一样! 初七兴奋地抚摸着自己的新面孔,跃跃欲试:“主子!怎么样?属下可以去京城了吧?” 季辞托着下巴,绕着初七细细看了两圈,啧啧称奇。 若非亲眼看着萧云谏死透,她几乎要以为这人是复活了——身形、样貌、声音,惟妙惟肖!连细微的神态模仿都无懈可击! 东方即白颔首:“时机正好。初六和十三的信已到,京中情势微妙,皇帝传旨要‘军中的东方即白’回京。我也该回去会一会咱们那‘英明’的皇帝陛下了,一同出发。” 初七却连忙摆手:“主子,您和夫人同行即可。属下这一路……得演得苦些。从并州到汴京,得扮成被流民抢劫、沿途乞讨的落魄公子才够真。您身份贵重,跟着属下吃苦受罪反而不便。” 东方即白沉吟片刻,点头应允。 “好。万事小心,随机应变。”他用力拍了拍初七的肩膀,郑重嘱托。 送走初七,季辞回到卧房便皱起了眉头。 她像只寻找猎物的小兽,在屋里东翻西找。 “奇怪……我那盒蚊香呢?”她小声嘟囔,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躁,“明明用过一次就收好的……” 北境夜里蚊子猖獗,她指着胳膊上几个红肿的包给刚进屋的东方即白看,“看,都把我咬成这样了!” 东方即白见她被叮咬,也跟着在屋里仔细搜寻了一圈。 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最终无奈:“确实不见了。待会儿让辛天再去买一盒便是。” 季辞顿时垮下脸:“再买?一盒蚊香要一百积分呢!” 她心疼得厉害,脱口抱怨,“你知道我挣点积分多不容易嘛!陪你睡一次才挣两百……” 话未出口,季辞猛地意识到失言,慌忙捂住嘴巴,大眼睛忽闪着看向东方即白。 东方即白挑眉,眼底瞬间燃起促狭又危险的光:“哦?一次……两百?” 他逼近一步。 季辞心虚地立刻伸手去捂他的眼睛:“不许听!你什么都没听见!”小脸涨得通红。 东方即白轻易抓住她捣乱的小手,低沉的笑声带着惑人的磁性:“嫌少?无妨,为夫多努力几次,给娘子挣够两盒便是!” 话音未落,长臂一揽,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丢向身后柔软的锦榻。 季辞扑腾着挣扎:“不行!我胡说的!你昨晚才……你不……唔!” “不行?”东方即白挑眉欺身,用腿轻松制住她乱蹬的小脚,精准地堵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唇舌纠缠间,含糊的低语溢出,“娘子很快……便知为夫行还是不行……” 锦帐垂落,被翻红浪。 春情渐炽,喘息与低吟交织。 季辞难耐地攀着他的肩,无意识地催促:“快…点……” 本意是想速战速决,却被蓄谋已久的男人曲解为热情的邀约。 东方即白眼底风暴更盛,动作愈发急促缠绵:“娘子,真勾人……” 他声音暗哑,俊脸染上动情的绯红。 回应他的,是更为破碎的呜咽。 又是被折腾得筋疲力竭、临近破晓才沉沉睡去的一夜。 季辞感觉自己要离东方即白远一些了。 这男人可怕的很!半夜嘴还会咬人! 第92章 种树耗力费时,于饱腹无益 三日后,一切准备妥当。 东方即白将麾下精兵与心腹尽数留在雁门郡,只带几个贴身之人与少量护卫。 明面上,是扮作携娇妻游山玩水的富商;暗地里,则满载着北境特产的粮种与新收获的土豆,准备一路考察民生。 车队看似寻常,却也足足装了十大车。 辛天、辛地扮作管事,林一林二负责护卫兼赶车,林二怀里还抱着昏昏欲睡的阿青。 车行至平城县城门外,眼前的景象让季辞心头一暖——城门口早已聚集了许多等候送行的百姓。 男女老少,提着篮子、捧着布包。 “辛老爷!带上点俺们的心意!” “夫人,这是自家烙的饼子,路上顶饿!” “辛老爷一路平安!” 淳朴的乡亲们送来的,是舍不得吃的鸡蛋、风干的肉脯、一摞摞经久耐放的硬面干饼……点点滴滴,皆是沉甸甸的情谊。 东方即白让辛天他们一一收下,拱手朗声道:“各位乡亲放心,辛某此行不久便归。归来时,定带来更多良种,让平城、让北境,粮仓更满!” “辛大人保重!” 人群激动地跪下叩谢。是眼前这位商贾模样的贵人,让他们能饱食三餐,家中有了余粮。 有大将军与辛大善人庇护,这北境的日子才有了盼头! “田里的庄稼,俺们定当好好伺候,等大人回来收粮!” 季辞也从车窗探出身子,用力挥手:“我们都记着呢!大家快回去吧!好好种粮,丰衣足食!” 车轮辘辘启动,驶出老远,还能看见那些佝偻的身影在挥手告别,不少白发老人悄悄抹着眼泪。 季辞坐在车里,心底像被什么东西填满,暖暖的。 “真好……至少这里的人,能吃上饭了。”她轻声说。 东方即白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吻:“全是娘子的功劳。若非你的粮种,不会有今日。” 季辞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等着夸奖。 东方即白忍俊不禁,在她粉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换来一阵娇嗔。 马车晃晃悠悠,半月之后进入朔州地界。 景象骤然迥异。 前些日子,还沉浸在北境日渐向好的情绪中,此刻却被满眼刺目的苍黄取代——土地干裂,植被稀疏,风卷黄沙扑面而来,天地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枯寂。 官道旁偶有几处可怜的庄稼,也蔫蔫地伏在滚烫的泥土里。 路遇的行人个个面黄肌瘦,眼中无光。 季辞眉头紧锁,掀起车帘的手久久未放下。狂风吹得她鬓发凌乱。 “上次急着去雁门郡,多走山路没察觉到这平原竟比山里旱得更厉害。” 狂风卷起沙粒噼啪敲打车壁,季辞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黄沙,一个念头越发清晰。 她拉住东方即白的手,语气认真:“东方即白,若是我们得成大业,掌控了天下……能不能鼓励百姓种树?” “种树?”东方即白微怔,有些不解,“种树耗力费时,于饱腹无益……” “不!不是无用!”季辞急切地打断,用手指在他掌心描画解释,“你看这沙尘肆虐,全是因为土地裸露!若广植林木,便能像钉子一样扎进沙土,锁住流沙,阻挡风势。少了风沙漫卷,地面不易失水,小气候便可能改善,兴许雨水也能多些!这好比以树为篱笆,固一方水土,也润泽了农田!这是一举两得,利在千秋的事!” 她画得很用力,仿佛要把愿景刻入他脑海。 东方即白静静听着,目光凝在她因激动而泛红的小脸上。 她的言语他未必全懂,但她眼中那份超越当下饥馑、着眼于后世子孙的灼热光芒,却如醍醐灌顶。 他反手紧紧握住她仍在比划的小手,眼神深邃,动情低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手臂收紧,将人深深拥入怀中,下颌轻抵她的发顶。 季辞贴在他坚实的胸膛,嗅着熟悉的气息,脸上也漾开满足的笑意:“我很高兴,因为你总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东方即白轻捏她小巧的鼻尖,声音温柔而坚定:“我虽不解万物生息之理,却懂娘子之心。你远道而来,为我而来,所言所思,定是为了这天下苍生计深远!我信你!” 季辞用力点头,靠在他怀里,继续兴致勃勃地描绘着未来蓝图——治理荒漠、改善民生、让这方土地重现生机。 车轮碾过黄沙,载着一对璧人对那片苍凉大地最深沉的期许与未尽的理想,一路向南。 车厢内。 东方即白取出小巧的折叠桌案支好,铺开纸笔,一脸认真地准备记录季辞口中那些“异想天开”。 季辞兴致勃勃,一边讲,一边顺手抄起烧剩的细炭枝,在纸上勾画起来。她的字不算娟秀,但炭笔画技却是天马行空,颇为形象。 “喏,这叫水车!”季辞画了个简易的轮状结构,“人站上去踩着踏板,低处的水就能被‘搬’到高处田地啦!” 东方即白凝神观看,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提笔在纸上勾勒修改,问道:“如此呢?若利用水流本身的冲力带动轮子旋转,是不是就无需人力踩踏?” 季辞眼睛一亮,惊喜地扑进他怀里,“吧唧”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小白!你太棒啦!举一反三!你这可是发明了更厉害的水力水车!” 东方即白朗声大笑,顺势将人搂紧:“得娘子启发。来,继续讲你的南水北调……” 季辞兴致更高,滔滔不绝地描述着引水的宏大构想。不过她对此时地形实在陌生,只得暂时搁置:“这个嘛,得找张详细的舆图才好细说,否则容易纸上谈兵。” 东方即白点头,郑重在笔记上写下“急需本朝详勘舆图”。 车轮突地一顿。 辛天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主子,前方……有灾民拦路!” 第93章 还敢瞪我? 季辞立刻掀帘,东方即白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护在她额前,生怕她碰到的边框。 “下去看看。” 季辞说完就利落地跳下车,东方即白紧随其后,寸步不离地护在她身侧,警惕着饥民可能发生的混乱。 几十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跪倒一片,磕头声沉闷而凄惶。 “求老爷夫人救命啊……”为首的枯瘦老者声音嘶哑,“俺们原是朔州安定郡的农户,天旱绝收,活不下去啊!想去并州雁门郡投奔辛禾大善人,一路乞讨,实在走不动了……” 他怀里抱着个气息微弱、双眼紧闭的孩子,周围其他孩子的眼神也空洞麻木,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季辞目光扫过,粗略估算有百余人。 从朔州走到并州交界,这份求生的意志令人动容。 若非遇见他们,这一路不知多少人会倒在途中。 “乡亲们排好队!”季辞扬声,声音清亮,“辛天辛地!立刻发粮!” 辛天心头一紧,快步上前低语提醒:“夫人,我们此行带的余粮本就有限,好些是预备带到京城试种的良种……” 他欲言又止,看向那群饿得摇摇欲坠的妇孺,眼中闪过不忍——他经历过这滋味。 但人不能忘本,他吃过苦,不能才吃饱饭,就要高人一等了。 可良种送去汴京能救更多人! 季辞摆摆手,态度坚决:“救人要紧,先发!” 侍卫执刀环立,维持秩序。 灾民虽饿极,却也不敢哄抢。 林一等人拿出最后储备的干硬烙饼,掰碎了分下去。 灾民如获至宝,立刻用破碗装了清水,煮成糊糊喂给孩子。 季辞与东方即白退至路旁树下,铺了垫布坐下。 辛天端上简易茶具。 “我去问问他们具体情况,劝他们直接去平城?”季辞喝了口茶问道。 东方即白轻轻按住她的手腕,微微摇头,声音低沉:“不妥。平城此刻在风口浪尖,并不安全。皇帝既有疑心,收留难民恐授人以柄。留下足够粮食,让他们自行决定去向更稳妥。” 季辞一怔,随即明白自己想法天真了。 这里是皇权至上、派系林立的古代,并非她熟悉的那个和平世界。 在东方即白真正掌握大局前,收容流民也可能成为被攻讦的罪证。 季辞咬牙,她得加快夺权的步伐了! 狗皇帝吃山珍海味,她和东方即白在外面奔波救人! 好处都让他享受了! 擦屁股的事情都是小白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粮食分发殆尽,连他们自己的口粮也所剩无几。 灾民点起火堆熬粥,久违的炊烟与食物香气驱散了死气。 “多谢老爷夫人活命之恩啊!”老人涕泪横流,带着众人再次叩拜。 “老人家,你们是从安定郡哪处过来的?那边灾情究竟如何?”季辞扶起老人询问。 “回小娘子话,正是安定郡柳树屯子……三年大旱,民不聊生……” 季辞点点头:“我们会去那边瞧瞧……愿你们一路平安。” 队伍重新上路。 当晚,季辞借口方便,从空间悄悄移出大量粮食补给车队。 东方即白默契地安排了“夜间押运队伍送粮抵达”的戏码,顺利掩过粮食来源的疑点。 又行了十余日,马车颠簸得季辞浑身骨头都快散架。 车队在一处林间歇脚时,遇到了另一支华丽铺张的队伍——正是奉旨前往封地就藩的安郡王薛平! 安郡王仪仗庞大但松散,侍卫神情怠惰。 反观东方即白这队“商旅”,侍卫训练有素,动作麻利,片刻间便扎好营盘,架锅造饭,效率极高。 季辞终于能下地活动筋骨。 她骑马在林子里驰骋了几圈,又央东方即白用铜钱和公鸡毛做了个精巧的毽子,拉着他陪自己玩。 “夫君!看招!”季辞一个漂亮的凌空扫腿,毽子如箭般射向东方即白的俊脸! 东方即白反应如电,潇洒侧身避过,顺势足尖一勾,便将下落的毽子稳稳停在脚背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笑意,身体猛地后仰,右脚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倒挂金钩! 那花键带着风声,精准地朝季辞的方向弹了回去! 季辞飞身去接,奈何身形娇小,差了一截。 只见那色彩斑斓的毽子划出一道弧线,越过她的头顶,不偏不倚,直直朝远处树荫下正喝茶的安郡王薛平飞去! 此时,薛平正歪靠在一张铺着厚厚锦垫的太师椅上。 他被皇帝杖责的屁股疼痛未消,眼神也颇为阴郁烦躁。 他原本正嫌恶地瞥着林中那对旁若无人打情骂俏的男女:“哼,女的倒有几分绝色,男的……色!哼!”勉强扭开头。 然而季辞那银铃般的笑声和灵巧的身姿又让他忍不住偷瞄。 就在此时——“嗖!” 那带着劲风的毽子,如同长了眼睛般,直冲他面门飞来! 林一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腾身跃起,堪堪在毽子砸到薛平那张错愕的胖脸前将其击落! 他迅速捡回毽子,脚步轻快地跑回季辞身边:“夫人,给。” “干得漂亮!”东方即白心情颇好地点点头,“回去有赏。” 季辞一把抓过毽子,顺势就往东方即白脑门砸去:“好啊你!跟自家娘子玩还出全力!你是生怕一脚踢不死我吗?” 东方即白瞬间收敛所有锋芒,化身温顺“小狼狗”,凑上前柔声哄着:“娘子息怒,是为夫的错,要不我就站在这儿不动,让娘子踢个够?” 周围侍卫们瞬间集体演技爆棚:抬头望天的、低头研究蚂蚁的、认真抠树干树皮的…… 总之就是没看见自家顶天立地的主子化身妻奴的现场。 心里默念:这丢人的,肯定不是咱主子!咱主子没这么不要脸! 季辞抱着手臂,下巴微扬:“哼!打疼你,一会儿还得我揉!我才不干这赔本买卖!” 东方即白脸上的笑容瞬间裂开一条缝:“娘子……” 这话是能在外头说的吗? “怎么?我说的不对?还敢瞪我?”季辞杏眼圆睁,抬脚就重重踩在他崭新的云纹靴上! 咚的一声闷响。 侍卫们的头颅垂得更低了,仿佛地上突然长出了绝世武功秘籍。 其中最忙碌的当属林一——他拿着毽子,松手让它掉在地上,弯腰捡起,然后又掉,再捡……仿佛陷入了循环。 内心OS:主子、夫人,你们打情骂俏能不能离我这个无辜的小侍卫远点? 第94章 看什么看!死胖子! “再不捡起来,你这手也别要了!”东方即白将尴尬之火精准地喷向“忙得不可开交”的林一。 林一浑身一激灵,抓起毽子扭头就跑!吃瓜离得太近真的会要命啊! “你凶他做什么?”季辞不乐意了,柳眉倒竖——这男人,该不会指桑骂槐吧? 东方即白立刻又挂上讨好的笑容,想去拉她。 季辞一甩袖子,转身就走,步子却是直直朝着安郡王薛平的营地方向去了。 薛平正捧着茶杯看得津津有味,冷不防见那绝/色/美人怒气冲冲朝自己这边瞥了一眼,清脆地骂了一句:“看什么看!死胖子!” 薛平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你们小两口打架,怎么还殃及池鱼? 我这堂堂郡王招谁惹谁了! 东方即白看着季辞气鼓鼓的背影,眼底笑意更深——得,小狐狸又想演戏了,夫君只能奉陪到底。 在下属面前丢脸算什么! 季辞气冲冲往林子深处走,估摸着东方即白没跟过来,脚下方向一转,悄悄溜到离薛平营地不远的一棵大树后,蹲下来就开始“抽泣”。 那声音不大不小,带着点委屈,又有点可怜,恰好能飘进竖起耳朵的薛平耳朵里。 薛平那颗怜香惜玉(纯属见色起意)的心啊,顿时被猫爪子挠了挠。 他放下茶杯,鬼使神差地踱了过去。 “咳……姑娘?”薛平站在季辞身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文尔雅。 季辞“受惊”似的转头,用袖子胡乱抹了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你跟过来干嘛?看我笑话还没看够吗?” 薛平连连摆手,一脸真诚:“不不不!姑娘天姿国色,跟着那样粗野鄙陋之人,实在是明珠蒙尘!不知,姑娘可愿……跟着我?” 他眼睛滴溜溜转着不怀好意的光。 “死胖子!”季辞毫不客气打断,上下打量着他,“你长得好难看!就你这样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薛平:“难看就难看,好看就好看,姑娘怎么可以说我好难看?太伤人了!” “好难看就是好难看!实话实说而已!”季辞火力全开,“家里买不起镜子,你还没有尿吗?撒泡尿看看你那模样!好意思叫人改嫁?真是癞蛤蟆找青蛙,长得丑还玩得花!” 薛平气得嘴唇哆嗦,指着季辞:“你……你……粗鄙无礼!” “哎呦喂!”季辞叉腰,打开他指着自己的胖手,“你有礼?第一次见面就劝人改嫁?这就是你们大户人家的礼数?” 薛平被这连珠炮似的毒舌轰得脑瓜子嗡嗡响,捂着胸口直喘气——怪不得那男的长得不出众呢! 摊上这么个脑子有毛病、嘴比刀子还利的美人,也就只有“丑男人”能忍了! “粗俗!放肆!”这可能是薛平能骂出来的极限脏话了。 季辞翻了个白眼,话题却突然一转,眼睛亮亮地盯着薛平身上华贵的锦袍:“不过……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家里挺有钱?” 薛平一听“钱”字,腰板顿时挺直了,脸上重新焕发出光,肥肉一颤:“那是自然,本王……本公子出门,带的钱够买几座城了!” 他得意忘形差点露馅。 季辞抱着手臂,笑容瞬间变得甜腻:“哎呀,公子家这么有钱呀?你早说不就好了嘛!早说你有钱,这婚早就改嫁完了!何必浪费口舌!” “当真?”薛平狂喜,感觉自己离抱得美人归就差一步了! 季辞内心OS:真你个大头鬼!姑奶奶逗狗呢! 嘴上却蜜里调油:“自然是真的!不过嘛……” 她拖长了调子,伸出芊芊玉指,“想娶我,彩礼可不能含糊。我要的不多,骑兵五千、战马五千、步兵一万、盔甲兵器万套、粮草五千担……公子现在就能拿出来,我立马跟你走!” 薛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下意识后退一步,肥胖的身躯踩得树枝咯吱作响:“姑…姑娘……你这是要……要去打北狄王庭吗?” “哎呀,没有啦,”季辞无辜地眨眨眼,凑近一步,一股幽幽的甜香不经意地飘入薛平鼻腔,“人家就是……没有安全感嘛~” 这香气仿佛带着魔力,薛平顿时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前的美人更显娇媚了。 他下意识吸了一口气,脑子越发浆糊。 “容……容我想想……”薛平努力甩甩头想清醒点。 “还想什么呀,公子~”季辞轻轻拍了下他那颇有弹性的啤酒肚,力道带着点鼓舞,“要不这样,你先付点定金表示诚意?让我看看公子的决心?” 季辞内心OS:V我50看看实力! “定金……对对对!要定金!”薛平被她一拍,心神荡漾,立刻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厚厚的锦囊,抽出一叠崭新的银票,“姑娘!这十万两银票,先给姑娘做定金!待我,呃…凑齐那些……” 季辞眼疾手快接过厚厚一叠银票,笑靥如花:“行!一言为定!我就等公子的好消息啦!” 薛平痴痴看着她:“敢问姑娘芳名,芳居何处?” 季辞甜甜一笑:“我叫赵巧凤,是辛府的表小姐。待我从汴京游玩归来,便在平城等公子大驾!” “平城?”薛平眼睛猛地一亮,肥肉都抖了抖,“姑娘莫不是天意安排!本王正是就封并州的安郡王!那平城,也是本王的封地!” 季辞装作又惊又喜:“哎呀!竟真是缘分!那……妾身就在平城恭候郡王了!天色不早,我家那个丑八怪该寻我了,告辞!” 她风情万种地用银票在薛平眼前潇洒一拂,带着一阵香风转身就跑。 薛平望着季辞的背影口中念着季辞的名字:“赵巧凤,辛禾……江南赵氏宗族,若是得到,如有神助!” 第95章 还说要娶我呢 季辞一路小跑回自家营地,像只得意的小狐狸扑到东方即白怀里,举起手里的银票晃悠。 “小白小白!快看!那个薛平真是个大蠢蛋!我就说了几句话,他就乖乖奉上十万两定金,还说要娶我呢!哈哈!” 东方即白眸色瞬间幽暗下去,一股无名火起——这傻狐狸骗钱也就罢了,怎么还把自己许进去了? 他接过那沓银票随手丢在一旁,手臂一收箍紧她的细腰,低声在她耳边轻语:“嗯?为什么不直接去偷去抢?还要费这口舌功夫?” 语气酸溜溜的,带着危险的气息。 “别乱放,我刚骗来的钱。”小手一挥,银票被收入空间。 “为什么不偷?回答为夫。”东方即白咬住季辞的耳朵,轻轻扯了扯。 季辞下意识捂住耳朵。 这男人怎么老爱咬这。 她理直气壮地说:“一路坐车骨头都要散了架,无聊死了嘛!逗弄一下那头蠢胖狗,权当解闷儿啦!” “无聊?怎的不来逗逗为夫?”东方即白的语气酸得能蘸饺子了,“为夫也愿给娘子当狗,好不好?” 吃醋的男人,连脑回路都透着股危险的偏执。 “你有病!”季辞张嘴就关心他的身体。 东方即白直接用吻堵住她骂人的小嘴,手下动作不停,利落地剥落她身上碍事的衣裙。 “一个月没碰你,你倒嫌无聊了?出去不到一刻钟就把自己‘许配’出去了!怎么,是等不及为夫被那皇帝老儿砍了,你好改嫁?” 季辞感觉腰间一松,衣裙已被褪去大半,凉意让她下意识想抱胸,却被东方即白牢牢控住。 她连忙软声求饶:“……不是!小白你误会了!我真就逗那蠢狗玩玩而已!” “叫夫君。”东方即白不容置疑,温热的唇舌已在她的颈侧烙下滚烫的印记,力道带着惩罚的意味。 “夫君……”季辞被他吮得又疼又麻,身子软了半边。 “以后还敢不敢胡乱‘许配’自己?”东方即白咬着她的耳垂追问,另一只手沿着她玲珑的曲线缓缓下移。 “不敢了不敢了!”季辞扭着身子躲避那令人战栗的撩拨,眼角已泛起水光,“小白我错了!你…你冷静点!这地方真的不行!” 荒郊野外,还是在营帐里! “为夫看……此地甚好!” 东方即白眼神幽暗,一挥手,“哗啦”一声将厚厚的营帐门帘彻底放下,“守好外面!不得任何人靠近!” 林二立刻会意,低声呼喝其他侍卫扩大警戒圈,他自己则退到离营帐稍远、但能确保安全的暗影处站定。 远处,薛平看着那骤然闭合的营帐门帘和如临大敌的侍卫,脸色阴沉得快滴下水。 那个丑八怪,竟敢动他的女人!妒火与屈辱几乎烧穿他的理智。 营帐内,春情如火。 直至天际泛白,鸟雀在林间发出第一声啁啾,东方即白才餍足地停下。 看着怀里累得昏睡过去、眼角还挂着泪痕的季辞,他心中划过一丝懊悔。 她玩心重,不过是图个解闷,他却因着那点荒唐醋意,将她折腾得够呛。 这荒郊野岭,连沐浴的热水都难寻。 东方即白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去额角汗珠,轻唤:“阿辞?” 季辞毫无反应,呼吸绵长。 他心思微动,目光落向她纤细的手腕,她身上那神秘的空间。 “阿辞,让我进去……你那个地方……”他贴在她耳边,声音带着诱哄。 季辞累得意识模糊,只隐约听到“进去”二字,几乎是本能地就默许了。 无声无息间,两人身影骤然消失! 下一刻,东方即白抱着季辞,出现在一片广袤的田野中。 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和眼前景象令他震撼! 这里仿若仙境!远处青山连绵,近处沃野千里,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枝头。 更远处,几座巍峨的“粮山”矗立。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流淌,溪水在晨曦下闪烁着点点灵光——是季辞平日里喝的灵泉水! 东方即白心下了然,难怪那些粮食非比寻常。 他抱着季辞涉入溪中,清澈带着凉意的溪水瞬间包裹二人。 他温柔地替她清洗着昨夜疯狂的痕迹,水流裹挟着暧昧的白浊顺流而下,这景象让他眸光又是一暗,确实太过分了。 季辞只觉舒适的水流包裹全身,空间特有的熟悉气息让她心安,迷糊中只以为是做梦,哼唧一声,在东方即白怀中蹭了蹭,睡得更沉。 东方即白仔细为她清理干净,又用溪水简单冲洗了自己,才轻声唤她:“阿辞,送我们出去。” 光影微闪,两人悄无声息地重新出现在营帐的软榻上。 季辞从头至尾,浑然不觉。 【主人!醒醒!你空间进外人了!快醒醒!】 季辞烦躁地皱了皱眉,挥蚊子般挠挠耳朵,翻个身,埋进温暖的怀抱继续沉睡。 东方即白搂紧她,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在空间里,他并未发现那个叫“系统”的存在,想必它藏匿于更深之处。 不知这系统……究竟是“何方神圣”? 队伍在林中休整了两日。 薛平则在第二天便火急火燎地重新上路了。 虽然对季辞念念不忘,但他到底没胆子耽误皇帝交代的差事——宣“病重东方即白”回京。 这事要是做不好,怕是皇帝要到并州砍他了! “殿下,出门在外,切莫轻信他人。那女子美则美矣,却透着妖气,绝非良善!”侍卫赵满苦口婆心地劝谏。 薛平眼睛一瞪:“胡说!佳人那般姿容,岂会骗我?休要败坏佳人名声!” 他对赵满的诋毁极其不满。 赵满叹气,只觉前路一片灰暗,忍不住再次提醒:“圣上交付的重任,殿下切莫忘记才是!” “啰嗦!本王自有分寸!”薛平不耐烦地挥手,扭着还有些不适的臀,“小邓子!死哪去了?快过来给本王揉腿!” 赵满看着那低头哈腰、迅速爬上马车的太监小邓子,眉头皱得更紧。 这形迹鬼祟的阉人,不知是何来路。 马车内,薛平舒坦地靠着软垫,享受着小邓子的服侍,嘴里塞着葡萄,志得意满,仿佛并州已在囊中。 第96章 求神不如求己 另一边,东方即白的队伍也已启程。 季辞经上次教训,倒是安分了许多,一路上时常闭目假寐,实则在意识中查看她心爱的空间。 东方即白!他竟敢趁她昏迷不醒溜进她的秘密花园? 她立刻开始盘点粮仓,清点果树,检查她藏起来的小金库…… 系统像个永不停歇的农奴,在田地里日夜忙碌。 粮山又堆高了数座,金灿灿连绵一片。 新开辟的棉花田也已初见规模,棉花株枝繁叶茂,只是需要精耕细作——打顶掐枝,费心费力。 系统累得头晕眼花,只恨自己不能罢工。 系统一边挥泪耕作一边碎碎念: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压榨! 季辞丝毫不知系统的怨念,心里还在犯嘀咕:那个混蛋不会偷她东西吧? 东方即白打了个喷嚏:谁在编排本将军? 若他知道季辞这小脑袋瓜里的怀疑他偷东西,定要气笑。 他东方即白就算要偷,也是偷她这个人,偷她那点破烂做什么? 马车颠簸前行,终于在月余后,抵达了繁华的汴京城。 季辞兴奋地从车窗探头张望。 上次匆匆一瞥,根本没机会好好感受这座帝都的巍峨气派。 他们先找了家不起眼但干净的客栈落脚。 既然是伪装成普通客商,“辛禾”这名号就不能用了。 温热的水汽氤氲。 季辞舒服地泡在浴桶里,长长舒了口气。 要不是东方即白那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能玩上小黄鸭再哼首歌。 “喂,你不去洗洗?”季辞只露出湿漉漉的小脑袋,眼神像只警惕的小兽。 “不急,伺候好你再说。”东方即白走过来,挽起袖子,露出精瘦的小臂。 “喏,用这个,洗得香喷喷的。”季辞从空间摸出一瓶飘着异香的洗发水,挤了些在他手心。 东方即白什么也没问,只是指尖温柔地插入她如瀑的黑发,细细揉洗按摩。 洗去风尘,又替她擦干,耐心地将她的长发擦干,编成精巧的发辫。 最后,在她黑亮的发间系上两根红头绳,再点缀两个精巧的银色小铃铛。 季辞一歪头,铃铛便发出极细微的清脆声响。 “好了,”东方即白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乖乖待着等我,莫要乱跑。” 季辞乖巧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还好,他只是看着她洗澡洗头编辫子,没再突然发疯。 走下客栈楼梯,季辞唤小二备好饭菜。待餐点上桌,东方即白也收拾停当重新出现。 他又换了一张新的人皮面具——这次不再是平平无奇的模样,眉目清朗,英气逼人,透出几分俊雅公子的风致。 但那双含笑带威的眼眸和举手投足间那份独有的从容气度,让季辞一眼就认出了他。 季辞冲他使劲招手,东方即白嘴角微扬,踱步过去在她身旁落座。 “娘子,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他侧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季辞耳畔。 季辞被痒得缩了缩脖子,摇摇头。 她对这朝代的节日确实不太熟悉。 “是中秋。”东方即白低语,眼中带着诱人的光,“汴京城今夜热闹非凡,花灯如昼,舞狮游龙,还有水上的花船歌舞……为夫带娘子好好玩玩,好不好?” 季辞的眼睛瞬间亮了,迫不及待地拉住他的袖子:“小白!我听说中秋的花灯可漂亮了!据说为了抢一盏好灯,贵女们都能打起来?是真的吗?” 东方即白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尖:“花灯是有,贵女们打架倒未必常有。不过除了花灯,舞龙舞狮、水上花船确是有的,定让你大饱眼福。” 季辞一听,立刻坐不住了,饭菜香味也勾不住她了。 东方即白伸手将她轻轻按回座位:“赶路辛苦,先吃饭垫垫肚子。吃完,立刻带你出去。” “哦!怪不得最后几天你都不许停下来休息呢!”季辞恍然大悟,小脸顿时笑开了花,“原来是为了赶上中秋!” 她再看那满桌饭菜,瞬间风卷残云般开动——为了尽快出门,几乎是狼吞虎咽。 东方即白由着她去,自己依旧保持着大家公子的从容,细嚼慢咽。 季辞几下扒完碗里的饭,见东方即白还在优雅地夹菜,心急如焚。 她一把抓过他手中刚咬了一口的馒头塞进自己嘴里,又夺过他筷子上那片碧绿的菜蔬,一口吞下! “唔!好了!我吃完了!快走快走!”她含糊不清地催促。 “喝点水……” “咕咚咕咚!” 没等他说完,季辞抄起桌上的水壶灌了几大口,豪爽地一抹嘴,“好了好了!真好了!快走啦!” 她那火烧火燎的模样,活像个急着去放烟花的孩子。 东方即白看她如此雀跃,也不再耽搁,笑着起身握住她的手:“走。记住,外面人多眼杂,千万跟紧我,别走散了。” 季辞用力点头,小尾巴似的贴在他身侧——她可指望着老江湖小白带她好好玩呢! 踏出客栈,喧闹声浪扑面而来! 长街上已是人潮涌动,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节日的氛围浓厚得化不开。 东方即白先带她来到汴河畔。 河面上点点灯火浮动,映着粼粼水波,煞是好看。 许多年轻男女正蹲在岸边放河灯,许下心愿。 他也买了两个精巧的莲花灯,递给季辞:“娘子,写个愿望放下去,河神听了,便会保佑成真。” 岂料季辞看也不看,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求神?求神不如求己!我才不信这个呢。” 东方即白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小狐狸,真是不解风情。” 他也不强求,自己提起笔,蘸了朱砂,在两个灯上分别写下心愿,俯身轻轻将灯放入水中,看着它们悠悠飘远。 季辞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对着河灯虔诚许愿的样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促狭的念头。 要是这会儿踢他一脚,把他踹河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赶紧甩头——不行不行! 这可是她的长期饭票+顶级保镖!是尊贵的甲方爸爸! 第97章 给你生八个儿子报答你 东方即白直起身,回头便见季辞凑到跟前,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小白,去看花灯啦!求神没啥用!你还不如求我呢!” 她拍拍胸脯。 东方即白顺势笑道:“好啊,为夫求娘子……多生几个孩子,承欢膝下。” “生!生!生!给你生八个儿子报答你!”季辞没好气地顺口应承。 东方即白却眼神一亮,心中大为感动。 她连“八个儿子”都肯生! 这得是多深的爱意! “当真?”他欣喜追问。 季辞翻个更大的白眼,嘀咕:“真的真的!八个不够就十个!” 内心OS:八个儿子,报仇还是报恩都不一定呢! 后面这句嘀咕被东方即白听个正着,他反而心花怒放,只觉得这是小娇妻羞赧之语! 他亲昵地执起季辞的手,在唇边轻吻一下:“一言为定。走,为夫带你去看最漂亮的花灯!” 天色尚未全黑,但沿街商铺和摊位已将灯笼挂起、点亮,点点灯火映照着琉璃,晕开一片朦胧光影,渐渐勾勒出汴京城璀璨的轮廓。 季辞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象彻底震撼! 末世的人工合成影像哪里比得上眼前这纯手工打造、汇聚了无数匠心的传统之美! 每一盏花灯都像艺术品,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她被钉在原地,在每一盏花灯前流连忘返,眼神痴迷,仿佛透过这满城灯火,窥见了千年前大唐上元夜那“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的极致繁华。 直到她被一盏堪称神作的兔子灯攫住了全部心神——那兔子用细竹篾和素绢扎成,通体雪白,绒毛般的质感逼真至极。 最妙的是,清风徐来,兔子的长耳朵竟能随之轻轻扇动! 季辞好奇地蹲下细看,赫然发现兔子脚底还装着精巧的小轮子! 这意味着,这盏灯不仅美,还能拉着走! 她双眼放光,猛地抓住东方即白的手臂摇晃:“小白!这个!这个兔子灯!我想要这个!” 她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像得了稀世珍宝。 “好!”东方即白满眼宠溺,揽住她纤细的腰身,稳住她因激动而微微跳跃的身子,“稍候猜灯谜时,为夫定将这灯赢来送你。” 得到承诺的季辞欢喜得忘乎所以,踮起脚尖搂住东方即白的脖子,吧唧在他脸颊重重亲了一口,脆声道:“你最好啦小白!下辈子还跟你!” 东方即白嘴角高高扬起,双手下意识护住她的腰背,生怕她乐极生歪。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嗤笑从不远处传来:“哼!果然是小地方来的土包子,一盏破兔子灯就乐得找不到北了?” 循声望去,开口之人正是大公主薛映雪。 她身边跟着一位俊朗书生长相的男子,正是乔装成寒门学子“时丙”的十三。 中秋书院休假,薛映雪自然不会放过将“宠物”带在身边炫耀的机会,却不料在此撞见了东方即白一行。 季辞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被搅乱,松开东方即白,回头瞪向薛映雪,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呵!我土包我乐意!再土包也比某些人嘴刚从茅厕捞出来强!一张口就臭气熏天!” “放肆!”薛映雪被当众顶撞,气得柳眉倒竖,扬手便朝季辞脸上扇去! 季辞反应极快,灵活地一矮身退后半步躲开,嘴上半点不饶人:“我就放肆了!怎么着?不像某人,表面光鲜,满嘴喷粪!” 她才不管什么来日方长,她只知道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越想越气! 薛映雪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尤其在自己新宠的时丙面前!她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喝道:“时丙!给我掌这个贱民的嘴!狠狠地打!” 时丙眼疾手快,轻轻扯住薛映雪的衣袖,躬身贴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公主息怒!今日佳节,圣上亦会微服出行与民同乐。若闹起来,惊了圣驾恐有不妥……我秋闱在即,坏了名声事小,恐误了公主谋划,得不偿失!” 这番话如冰水浇头,瞬间让薛映雪沸腾的怒意冷却下来。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满意——这书生不仅皮相好,竟也如此识得时务! 远比那些只会喊打喊杀的蠢货强得多!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对着时丙微微颔首。 时丙上前一步,对着东方即白和季辞拱手,姿态从容:“这位公子,夫人。内人实在喜欢此灯,看来我们两家难以割爱。既是雅事,不如就依着彩灯楼规矩,各凭本事争夺?也免伤了和气。” 东方即白眼底掠过一丝赞许,这小子,短短时日竟能让薛映雪这般听话,倒是小有手段。 “自然!”季辞抢先应声,小脸扬得高高的,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她踮脚拍了拍东方即白的肩膀,脆生生道:“我夫君才高八斗,天下无敌!这灯必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你们就等着甘拜下风吧!” “对。”东方即白薄唇微勾,眸中宠溺几乎溢出来,轻轻握住她拍人的手,应得理所当然。 “大言不惭!”薛映雪忍不住冷哼。 【滴!触发任务:赢得兔子花灯后,以一百两白银卖给薛映雪。成功奖励:积分100。】 季辞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响起,惊得她小嘴微张。 一百两?抢钱啊! 薛映雪又不是傻……那个啥! 这任务也太刁钻了吧? 薛平那种货色骗起来容易,对付这跋扈公主…… 正在季辞内心疯狂吐槽系统是“周扒皮转世”时,东方即白也听到了任务内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紧——公主可比她那个蠢弟弟精明多了,这局……难赢! 第98章 我不识字啊 季辞眼神滴溜溜一转,突然粲然一笑,小碎步凑近薛映雪,仿佛毫无芥蒂:“哎哟,这位姐姐!” 她笑容甜美又带着点天然的娇憨,“您这般神仙人物,肯定也讲究输赢彩头吧?要不……咱们打个赌?” 她故意拖长调子,小眼神还上下打量薛映雪华贵的衣饰,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渐渐聚拢的看客听清。 “若是我家夫君赢了花灯呢,姐姐就大方点,赏我们一百两辛苦钱,我们就将花灯送于姐姐。” “不过嘛……看姐姐这通身气派,富得流油的样子,这点小钱怕是不在意,估计不会不答应吧?” 她话锋一转,带着刻意的挑衅和一丝委屈,“难道姐姐就是单纯想跟我们置气,抢这盏灯?哎呀呀,敢问姐姐是哪家高门贵女呀?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好避讳避讳,免得再触了姐姐霉头!” 字字句句,软中带刺,把薛映雪高高架在火上烤! 周围目光霎时聚焦过来,带着探究与看热闹的兴致,还有隐约对“贵女仗势欺人”的猜疑。 薛映雪气得银牙紧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粗鄙又精明的女人,竟敢当众喊她“姐姐”? 还敢用激将法勒索一百两? 更可恨的是众目睽睽之下,她若不应,岂不坐实了故意刁难的名声? “牙尖嘴利!”薛映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努力维持仪态,“好!若你们赢了,本……姑娘出一百两!但若你们输了,也得给我一百两!” “成交!”季辞拍手脆应,笑得比方才还甜,发间小铃铛也愉快地跟着叮当作响。 华灯初燃,流光溢彩。 彩灯楼前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店家乐得合不拢嘴,声音洪亮的敲锣宣告规则:“诸位贵客!灯谜十道!两位公子各凭本事,抢答为先!谁快谁准,赢取花灯!” “咚!”铜锣一响!第一盏灯下垂下卷轴。 东方即白目光如电,朗声念出谜面:“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打一自然物)” 话音刚落,答案已脱口而出:“日。”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周遭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叫好声! 时丙才刚刚听清谜题,连思索的机会都没有! 他脸色微变,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公子好身手!为显公平,可否由学生与公子轮流念题作答?一人一题,大家也看得分明!” “随意。”东方即白淡然退开半步,将位置让出。 时丙定了定神,看向第二道谜面。 饶是他心思机敏,也需一息反应时间。 东方即白方才展现的速度,让他压力陡增! 十道谜题转瞬即过。 一人念题,一人作答,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东方即白渊博机敏,应对从容;时丙才情不弱,亦紧随其后。 竟是——不分胜负! 店家满脸堆笑出来打圆场:“哎呀呀,两位公子皆是大才!灯谜难分高下,不如……斗诗助兴?不拘一格颂中秋!请诸位父老品评如何?” 薛映雪嘴角立即浮起一丝志在必得的冷笑。 她方才一直紧盯季辞,观察她的反应。 当听到要作诗时,季辞脸上瞬间闪过的迷茫和那一脸傻样,已被她精准捕捉! 她优雅上前一步,直接指着季辞:“既然规矩是斗,那便斗得公平些。这位妹妹,不如……我们二人来比比作诗?也为中秋添些雅兴?” 她刻意加重了“雅兴”二字,带着赤裸裸的轻蔑。 “啊?我?”季辞一脸茫然加惶恐,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我不识字啊!” 围观人群顿时议论纷纷,夹杂着哄笑:“可惜了这副好皮囊,竟是个不识字的……” “看着就是娇养出来的,怕是光长脸蛋了!” “嗐,大户人家也不是都教女儿诗书的……” 这些话如同细刺,扎进薛映雪耳朵——粗鄙!肤浅!却也正中她下怀!她要的就是季辞的尴尬! 东方即白不动声色地揽住季辞的肩,对着四周朗声道:“诸位请口下留情!内子出身江南季氏,确是名门嫡女!幼时不幸遭人拐卖,流落乡野,饱尝艰辛……才与我团聚不足三月!从前读书习字是奢望,如今我方开始教授。此等伤痛往事,非她所愿!” 他话语坦荡真诚,眼神扫过人群时带着温和的恳切与不容置喙的保护欲,隐隐含着几分为人夫的怜惜,瞬间赢得一片理解和同情。 季辞微愣,抬眼望进东方即白深邃的眸子,那里只有认真与毫无作伪的袒护。 虽然他信口编的故事里有破绽,但这维护的姿态,让她心头莫名一暖。 “竟是这般……” “可怜见的……” “季大善人的千金啊……” 议论声风向瞬变,化为唏嘘。 薛映雪见情势不对,急忙打断这碍眼的“温情戏码”,声音拔高:“既然不识字,那就认输吧!” 季辞收起那点暖意,仰起小脸,那股野草般的劲儿又上来了:“不识字也能作诗!没念过书还没见过诗啊?酸了吧唧的诗谁不会?我先来还是你先来?” “自然是主人让你这个客人先请!”薛映雪假笑维持“大方”。 “哼!敬老爱幼懂不懂?姐姐年纪大!姐姐请——”季辞小嘴叭叭。 薛映雪脸色铁青,后槽牙都快咬碎!她这辈子都没被这么顶撞羞辱过!偏生此刻要维持“体面”! 深吸一口气,她强压下杀意,抬首望月,姿态娴雅地开口:“玉轮初上小楼东,万里清辉一望同。桂子香随风影碎,人间灯火映蟾宫。” 吟罢,她看向季辞。 季辞咂咂嘴,毫不掩饰地摇头晃脑点评:“花里胡哨!不实在!假大空!不好听!” 薛映雪眼前一黑:“你……!” 粗陋村妇,懂得什么叫意境? “该你了!”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强撑着最后的优雅。 季辞环视四周。 琉璃灯火影幢幢,照亮了士子佳人脸上的欢愉,也照亮了墙角阴影里蜷缩的褴褛身影。 她指着远处一个抱着孩子、瑟缩在灯火边缘的老妪,声音并不高亢,却奇异地穿透了喧嚣。 “霓虹灯彩耀汴京,歌舞升平庆太平。唯有街头老乞妇,瑟缩墙角对月明。” 第99章 不代表我眼盲心瞎 最后一句落下,满场灯火辉煌、笑语喧哗仿佛在瞬间被冻住了。 寂静,如同无边的潮水,迅速漫延开来,吞没了所有的声音。 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 所有人,无论富贵贫寒,目光都下意识地,顺着季辞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角落里被所有人下意识忽略的、与璀璨佳节格格不入的卑微身影,在诗声中骤然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唯有小摊贩的糖葫芦在草把上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声响。 连薛映雪脸上刻薄的讥笑都僵住了,一股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羞耻感竟油然而生。 东方即白深深地看着季辞,眼神如同深邃的星河,那里面涌动的光芒,早已超越了惊讶与赞许。 时丙低垂着眼睑,袖中的手缓缓握紧。 他从未料想到,这看似“文盲”的“主子夫人”,竟能用最朴拙的诗句,刺破这盛世太平最华丽也最虚伪的面纱。 季辞的诗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涟漪。 虽词句直白无华,甚至略带粗粝,却精准戳中了汴京繁华之下的隐痛——满城灯火笙歌,又有几处光明能照到瑟缩在阴影里的贫苦人? 周围的喧嚣沉寂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叫好与感叹! “好!说得在理!” “好一个‘瑟缩墙角对月明’!姑娘目光如炬,心系苍生!” “惭愧!吾辈只顾着团圆宴饮,竟忘了世上还有无家可归之人!我这就去城东粥棚,连夜添粮放粥!” “家里的月饼还有!分给贫巷街坊!” 掌声雷动,更夹杂着行动的声音。 季辞并未被欢呼冲昏头脑,她扬起手,声音清脆却不失分量:“诸位乡亲有心便好!但此刻,是我赢了这位姐姐的‘彩头’!” 她目光直刺薛映雪,带着狡黠的胜利微笑。 “你……你不是说你不识字?!”薛映雪脸色阵青阵白,如鲠在喉。 “我不识字,但不代表我眼盲心瞎!”季辞理直气壮,声音带着底层摸爬滚打过的通透。 “我看得见路边的草芥,听得见角落里的哭声!不会写字,不代表我不会说‘人话’!至于写出来嘛……” 她扭头看向东方即白,狡黠一笑,“让我家夫君代劳就是!我要让这‘诗’挂在这彩灯楼下,让满汴京的读书人瞧瞧!” “够了!”薛映雪被她这番连消带打气得几乎背过气去。 季辞却上前一步,对着时丙伸出手,掌心朝上:“姐姐,愿赌服输哦?一百两,买灯钱!这兔子灯嘛……” “姐姐拿回去放在房里,多看看。记得,汴京城里不只有‘玉楼’和‘蟾宫’,墙角下对着明月的,还有千千万万个活生生的人呢!” 这番“补刀”又引得围观百姓一阵低声哄笑与赞叹。 薛映雪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时丙脸色紧绷,迅速从怀中掏出银票塞给季辞,声音艰涩:“姑娘,银子奉上。灯……不必了!” 他几乎是拖着几欲爆发的薛映雪,在更多刺眼的注视下仓促离开。 季辞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银票,喜滋滋地提溜起那只神气的兔子灯,兴奋地转了个圈,小铃铛叮铃作响,“小白!看!我挣到银子啦!还有灯!” 东方即白眼底含笑,纵容地看着她:“嗯,我家娘子……最棒了。” 两人十指相扣,提着兔子灯汇入人潮。 凭栏远眺的薛映雪,眼睁睁看着那双交握的手消失在华灯深处,妒火与屈辱几乎灼穿心肺。 她猛地攥紧雕花栏柱,指节颤抖,声音如同淬了冰:“立刻去查!将那‘江南季府’的底细给我挖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破落户养出的女儿,敢在汴京城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一旁侍立的时丙心知必须压下公主这股邪火。 他上前一步,轻柔但不容拒绝地覆上薛映雪紧握栏杆的手,声音带着熨帖人心的温柔。 “殿下息怒。佳节良宵,何必为那些粗鄙之人坏了兴致?我去为殿下赢几盏最精美的花灯来,博殿下一笑,可好?” 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薛映雪妆容精致的侧脸上,“气坏了身子不美,殿下的容颜,合该配这世间最美的月色与灯火才是。” 这番既抬高身份又带怜惜的话,精准地安抚了薛映雪浮躁的怒火和虚荣。 她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顺势倚靠在时丙坚实可靠的肩膀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疲惫:“罢了……你明日便该回书院备考秋闱了吧?” 时丙眼中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不舍,伸手将她耳畔一缕吹乱的发丝细细拢好,声音低沉而缱绻:“我确需回书院了。但今夜……我是殿下的。” 他目光深深,仿佛天地间只容得下她一人。 在外人看来,这俨然是一幕深情公子安抚娇蛮美人的温馨画卷,时丙对公主那份“深沉”的“爱意”,溢于言表。 薛映雪终于被他彻底安抚下去,重新望向灯火璀璨的河面。 时丙面上依旧温柔,心中却长长舒了口气。 这位祖宗,真是半点受不得委屈! 以后若非必要,这等招摇过市的闲逛,还是能推则推为妙。 他抬首,望向悬于中天的那轮孤月。清冷月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主子,救救可怜的小十三吧! 这“情深义重”的戏份再多演几日,他只怕自己快要绷不住了! 还好马上就要秋试了,他可以找借口不出来。 科举三年一考,固定为秋试(解试)、春试(省试)、殿试。 解试在农历的八月,所以称为“秋闱”。 省试为次年的农历二月,省试就是过了笔试的国家待定公务员。 殿试为次年的农历三月,殿试上就能评出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个称为“一甲”。又评出二甲、三甲,殿试胜出的人才是真正的公务员。 接下来时丙便可名正言顺地以备考为由,深居简出,远离这位情绪多变、惹是生非的公主殿下了。 这将是难得的喘息之机。 这边,季辞像是刚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叮!新任务发布:解救身陷困厄的陆昭野。成功奖励:500积分!】 系统提示音骤响! 季辞眼睛瞬间比天上的明月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