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有死对头的书里》 第1章 第 1 章 楚相悦再次过了一遍剧情,将手里的小说剧本烧掉。 薄薄的纸张冒出一点烟,迅速地燃了起来。 楚相悦不清楚原主是不是自杀,帮佣说她是失足从楼梯上跌了下去,但原主明显看过这个剧本,还在上面做了笔记。知晓自己只是个结局凄惨的恶毒炮灰,会不会自杀还真说不准。 她旁边还有不少东西要烧,便继续往盆里放着火材。当一团又一团的烟雾和火苗在这个宁静的院子里铺开时,楚相悦既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又仿佛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 她是一个恶毒炮灰,还有一个炮灰家族,每个家族成员都是一个奇葩。 楚家最后也是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随风飘扬的火苗跃动中,忽然加入了一种致命的节奏。 楚天晴叉着腰,柳眉倒竖,恶狠狠地瞪了楚相悦一眼,“我要告诉爷爷,你在家里烧纸,你要咒我死!” 如果说除楚相悦是在王子灰姑娘的豪门狗血文中痴缠反派的恋爱脑恶毒炮灰背景板,那么楚天晴简直就是《继承者版-四个哥哥将我宠疯》的甜宠文女主角。 楚天晴是楚相悦小姨的孩子,按理说楚相悦该喊她一声姐姐。但楚天晴瞧不上原主他们一脉,原主父亲又走得早,家里没人撑腰,小时候原主差点被楚天晴指使的人扔在雪地里冻死。原主对此事耿耿于怀,一直记恨在心,算计过楚天晴好几次。 原主确实恶毒,可楚天晴也不相上下,两人早就是水火不容。 楚相悦理都不想理她。 见楚相悦还在烧,楚天晴大叫,“快让她停下来!她真的想咒死我!” 楚相悦:“白痴。” 楚天晴:“你说什么?” “烧纸是给死人烧的,你又没死,我怎么烧给你呢。”楚相悦将手里剩下的几页纸烧掉,站起身看着楚天晴,“又不是烧给你的,怎么算是咒你呢?还是说,你认为我这是烧给你的?” 楚天晴一时没反应过来。 楚相悦:“傻子,我这才是在咒你,说你是个死人。” 楚天晴脸慢慢地涨红起来,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说我……” 她指着楚相悦,半天说不出来那个字。 片刻之后,放下狠话:“你果然是在咒我!你等着!我要去告诉太爷爷!” 楚相悦瞥了一眼走的风姿翩翩的楚天晴,翻开原主遗留的笔记。 原主留了好几本笔记,有不少有用信息,她还有不少要看呢。 楚天晴的动作十分之快。 楚相悦烧纸是下午五点左右的事,晚上六点,她就被按着跪了祠堂。 作者用了不少笔墨来描述楚家是如何如何的底蕴深厚,如何如何的传统和规矩,尤其是那个曲折繁复、造价极高、“固山势之险,凌空而跃”的楚家园林,更是大铺笔墨、遣词造句。所以楚家的祠堂修得很大气,同样也很阴森。 这里是原主和楚相悦都不想来的地方。 楚家的家规更是磨人。 楚相悦扶着自己大腿,很想偷一偷懒,稍稍一动,旁边传来了了警告的声音。 “小小姐,老太爷罚你跪两个小时,您这才不到一分钟呢。” “你觉得容易,你来跪?” 帮佣:“小小姐,您不愿意跪也行,老太爷不比老爷,年纪大了,可不能受刺激,若是听了你不认罚,怕是……我知道您在楚家谁也不在乎,可是老太爷,您也不在乎吗?” 老太爷是楚家唯一会为原主说点公道话的人。帮佣试图用这个拿捏楚相悦。 楚相悦翻了个白眼。 说点公道话难道就能让她真心实意跪两个时辰了? 她不管人,使劲锤了锤膝盖,从来没这么跪过简直浑身和蚂蚁爬似的,一双腿又酸又重,左动右动还是不能缓解,忍不住揉了揉。 帮佣还是那副淡淡地提醒,“小小姐,您跪的这般没规矩,我还是要如实禀告的。” “我晚上没吃饭,跪不住。”楚相悦道。 帮佣:“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只需要看好您。背要直,膝盖要正,这是规矩。” 她已近中年,眼神浑浊淡漠,甚至还换了个位置,方便盯着楚相悦的小动作,一双巡视时小眼睛转得飞快,微胖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可憎。 楚相悦又瞪了她一眼,跪的越发没有样子。 楚相悦煎熬地度过了最后半小时,刚要起来,肩上就被人重重地按了一把。 她不解回头,那张可恶的胖脸更加可恶了,“老爷没让您起来。” “你玩我呢。”楚相悦的牙齿“咔咔”作响。 楚家老爷在原书中出现过,就是一个废物,早早地退休,将公司交给了楚家老二,也就是楚相悦的二叔。 “老太爷是老太爷,老爷是老爷,老爷让您跪两个小时。”帮佣咧嘴一笑。 楚相悦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定然是打不过这个胖子的,她一边暗骂这破地方盛夏都修的如此纳凉,简直是个阴窟,一边尽力拖延时间,“他怎么不自己来?” 帮佣:“老爷有要事。” 楚相悦:“我看他是怂了吧,这么怕我。不就是揍了他一顿吗?” 虽然那完全起源于一个误会,但现在楚相悦觉得自己揍的没错。 见帮佣不说话了,楚相悦嗤笑一声,拍拍自己腿上的灰,“他又让我跪什么?” 帮佣:“您应当知道。” 楚相悦:“我就是不知道。” 帮佣慢慢抻直了水桶身子,“小二小姐是您的姐姐,老太爷希望看到你们二位和平相处。再说,这世上哪有咒自己姐姐死人的道理。至于老爷,老爷说您惹了不该惹的人,要好好学学规矩,免得出去惹是生非。” 楚相悦:“我招惹谁了?难不成招惹你了?” 帮佣下意识就回,“若是招惹我,那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是否缠着谁不放。楚家是一个团结的大家族,于外,于内,您都应该安分些。” 楚相悦笑着:“我是该好好想想,你前半句说得对,即便是招惹了,也不碍事。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一个帮佣。嗯,好奴才。” “总是听说小小姐牙尖嘴利,今日见识了,果然不假。”帮佣面色一沉,不再说话。 楚相悦内心一声冷笑:她这还没有发力呢。 半夜时分,楚相悦因为一阵嘈杂声醒来,她简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跪着还能睡着的,再看自己的姿势,歪歪扭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地面上了,贴着的地面都被自己捂热一块。 楚相悦揉着自己的腿,腿部并无酸麻感,推测自己睡着的时间不长。 她意识到外面热闹的有些不同凡响。 楚家院子里的人多,但大多是安安静静的,只有老太爷常住清养,几个年轻人都不在,很少有这么吵闹的时候,尤其是晚上。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楚家的年轻人回来了。 回来的是谁?楚相悦一边回忆一边好奇,她的那几个二叔、三叔、四叔回来了几个? “二叔还在国外呢,四叔又是个大嗓门,这动静估计是三叔。” 楚相悦仔细听了会,果不其然,听到了一句“三爷”,是她的三叔,楚悠。 楚相悦对楚悠没多大印象,书上没多写,原主的笔记记载也不多,看来原主和他没怎么接触,估计关系算不得多近。不过今晚也得感谢这位三叔,他回来了,也就没人顾得上她了。 刚要站起来,门口闪进了来了一人,那个可恶的胖子。 胖子瞧见楚相悦已经站起来了,神色变了变,不过倒也没让楚相悦跪下。 “今天三少爷回来了。”胖子道。 关我屁事,楚相悦不理她。 “三少爷说一会儿来看看你。” 楚相悦终于明白她想说什么了,她可没忘楚家还是个团宠剧本,这位楚悠和其他几位可是十分喜爱他的小妹,也就是楚天晴的母亲,所以对楚天晴是爱屋及乌,必然是来给楚天晴出气的。她语气不好,“三少爷也是让我罚跪的?” 再罚,楚相悦就不会受了,她已经被罚出了几分火气,楚相悦是楚家人,她又不是。 她认个屁的规矩。 帮佣看着她,语气忽然一沉,“您认错了吗?” 楚相悦嘲讽,“罚几个小时?三个小时?不是两个小时了?你们楚家的人不二了?” 胖子语速变得特别着急:“我认为您领罚,是因为您认了罪!您咒了二小姐。” “不。”楚相悦反驳,“我跪在这里是因为你们想让我跪在这里。” 帮佣更急了:“所以,您是不认错了?小小姐,错了就得认啊。去给二小姐道个歉吧。” 楚相悦觉得她这话有陷阱,好像在等自己上钩似的,并没有回答。这时她的视线无意往旁边一移,忽然发现右边一侧的窗上有一道阴影,正死死地贴在窗户上,像是什么鬼影。 楚相悦身子一僵,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来,她一挥手制止了帮佣,用余光仔细瞟着:这道影子又狭又长,没什么粗细变化,不是窗户上的花纹,也不像是个人影。 她忽然想起这屋子外边有几根廊柱,这极有可能是廊柱的投影,左右一看,果然在左右差不多的距离都同样有一道阴影。 放下心来,胖子不知何时已经上前了几步,离楚相悦极近。 楚相悦一瞧胖子丑陋的脸,心又再度高高提起,注意到她距离极近的双眼,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什么,神色剧变。 这廊柱之间的距离不对啊! 没这么近啊! 她猛地侧头看了一眼窗户,瞬间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一个人影!且灯离这个人的脑袋必然十分得近,所以脑袋的阴影反而虚化没了,只剩下一个没头的光秃秃身子! 可这是个什么姿势,提着灯往里瞧? 不想象还好,一想象,仿佛真有人贴着窗户从那一层薄薄的纸张往里瞧,一双细长眼睛又狠又毒。 在“噗啦噗啦”火烛跳跃声中,楚相悦表情变得空白,不免牙齿打颤,嘴巴也哆嗦起来。 谁在外面?要干什么?监视、偷听、还是要害她? 她,她(他),他们是一伙的吗? 胖子还在步步紧逼,“您得去给二小姐道歉!你得去!你得去!”她猛地上去一步,就要来抓楚相悦的手。 要是了解楚相悦的人就知道,她这个人不能吓。 胖子还要张口,就听一道刺耳的刺啦声,楚相悦一手撑在了贡台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害死了我妈!” 话音未落,一阵寂静,胖子的脸上露出了滑稽的惊愕。 楚相悦还在大喘气,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窗边的那个人影也消失不见了,转而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两眉紧皱,双眼像是要喷火。 “你在——说——什么?!” 楚相悦刚反应过来这就是楚悠了,还不明白他怎么怒气冲冲的,便见人手一动,一个长条带着破空之声直冲她脸上而来。 鞭子! 第2章 第 2 章 002 “啪”的一声重响,鞭子落在了地上。 用尽力气往后一滚的楚相悦正十分狼狈地靠在贡桌的一角。 手刚摸在桌子上,她就意识到这不是个好地方,贡桌和墙面形成一个狭窄的夹角,几乎没什么活动空间,往桌子下一看,雕花的桌子腿,剩下的空间矮的不行。 她慌不择路,恰好让自己陷入了一个关门打狗的境地。 一击不中,那人又是一鞭子甩来,楚相悦知道这回逃不过,不顾满头冷汗,抱住脑袋。地面上的白痕清晰可见,这力道怕是能把自己脑袋劈开,要是被打傻了可不行。 又是“啪”的一声! 只能听到自己喘息声的楚相悦很想大叫一声,表达自己的痛苦! 她忍不住怒骂狗作者:你他爷爷个祖宗的腿,写楚家设定时做工作了吗?什么狗屁规矩!这都要打死人了!能不能认真点!狗作者,祝你一辈子赚不到钱! ……不过好像不怎么痛? 楚相悦怀疑地放下手,怀里一阵异动,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要掉落,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屋里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鞭子稍还在楚相悦的附近,鞭毛都破开不少,显然这鞭子中途改道了才没落在她身上。楚相悦扶着桌子大喘气,心中无比愤怒,“我说改革开放怎么没把你这群古董开放了呢!什么年代还兴家法!” 这一抬头就对上了为首的男人。 这人很是英俊,乍一看还十分年轻,再一仔细,脸上已经不少岁月的痕迹。此刻沉沉地看着楚相悦,满眼的寒意。 男人不在意楚相悦说了什么,怒火中烧,“你敢躲?” 傻子才不躲。 “不知礼数!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就来气,楚相悦霎时火气高涨:“这么封建,我也没看到你们谁当上了皇帝!想要复辟旧社会,乾清宫的大门你进得去吗?” 可能这一番言论在楚家实在是惊世骇俗,好一会儿,都只能看着这一大屋子人脸色一会白一会黑一会青一会紫。 说完了楚相悦就有点后悔嘴快,感觉鞭子已经在向自己蓄势待发了。奇怪的是,即便是楚悠被气的快要仰倒过去了,隔老远她都能听到他指骨“嘎嘎”作响的声音,鞭子也没动,只是盯着楚相悦:“我还听人说你这几日安分了不少,没想到还是那么恶毒。天晴为你母亲的事从小就愧疚不已,道歉过无数次,你倒好,不原谅就算了,反而处处想要治她死地!” 楚相悦:“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你们真信我给她下咒?” “那你烧纸干嘛?”楚悠怒瞪,显然深信不疑。 难道还不能烧纸了?楚家连人带帮佣都是古董!她怒道:“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我做的我敢认,她敢认吗?怕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楚悠:“你!” 楚相悦:“我敢发誓,我要是做了,我三叔不得好死!她敢吗?你们楚家人,都是大笨蛋!” 帮佣们都是一副“小小姐果然疯狂”的神色。 楚悠惊惧地看着她,眼里写满了“你疯了?” 然后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楚相悦手上一滑,楚相悦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抓的是什么。 一个像是檀木做的小牌子,上尖下方,不大不小,活似个带底座的小房子。 楚相悦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是牌位啊,牌位! 正是牌位。这东西是她躲闪之时撞在了贡桌上,撞了下来。 而那边楚悠看着她盯着牌位不动,想她今日言语已然是一片疯癫样子,怕是又要发癫,手握在鞭子上,“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 “我本来就是要放的。” 是它自己掉在我手里的! 楚相悦下意识地抬手,就在她要对准那个空位放上去时,余光瞥见楚悠手一动,鞭子已经抬了起来。 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鞭子破空而去,再一次回撤,“啪”的一声抽在地,而楚相悦,楚相悦撤回了一个牌位。 楚悠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你嘴里全是假话!”楚相悦,不可能变好! “我又不傻,放下你就要打我,我不放!”楚相悦牢牢地将牌位拿在自己的手上,像是举着个英雄盾牌。 楚悠的脸彻底黑了,“楚相悦,你的孝道呢!” “我改信了,我信老子。老子不信儒,老子信道。” 她一句三个老子,还越发大声。楚悠简直要说楚相悦牙尖嘴利了,“你长进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将鞭子一扔,“死者为大,你放下来,我不打你。” 楚相悦怎么可能相信楚悠的话,指不定她一放她们又要将她按住罚跪,她已经吃过亏了。这就算是个牌位,那也是个免死金牌,金的!不放。 “我告诉你们,我忍你们很久了,我一再忍让,你们却得寸进尺!我也是有脾气的!” “这正是我想说的!”楚悠被气笑了。 不过也确实拿楚相悦没办法,两方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好一会儿。 楚悠赶回来又碰上这事,本来就是疲劳的状态,此刻更是觉得麻烦,心气不顺,乱骂一通:“谁把她放进来的,祠堂重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我们家的混世魔王!不过这样也好,就让她在这里待上三天三夜,不准给她饭吃!” 旁边的人只当自己是个出气筒,什么也不敢说。 闻言楚相悦神色难看起来。这里到处都是硬邦邦的,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找不到。 楚悠已在发号施令:“现在就把门关了,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 真要这样?楚相悦暗叫不好。 楚相悦:“你真要这么干,我逼急了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楚悠:“又放火烧死我?”他恨恨一笑,“我就不信你敢烧祠堂!” 楚相悦死死握着牌位,手指用力,她自耳机不会蠢到烧祠堂。 这时,她忽然想到什么,全身放松下来,“我没意见,反正饿不死我,这不是有吃的吗?我就吃喝拉撒都在这里,都是一家人,不分你我,是吧。” 一想那过于冒犯的场面,楚悠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三叔怎么不开心了?”楚相悦故作惊讶,“不会是为了要饿死我所以连老祖宗的贡品都要克扣吧。” 说完,手就往贡品上去了。 这话说的实在瞎扯,连那胖帮佣也沉不住气了,“你放肆!” “要么放我离开,要么我就赖在这儿。”楚相悦死猪不怕开水烫。 气氛再次陷入僵持。 楚相悦不怕楚悠不放自己离开,反正祠堂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楚悠作为长辈第一个逃不掉。 “让她走!” 最后还是楚悠强行压住自己反复横跳的血压,下了命令。 胖子还想说些什么,还是没开口。 众人立马为楚相悦让出一条道。 楚相悦倒也没想把牌位带出去,见是中间偏右的一个空位,猜测应当是一位女主人,仔细一算,大概率是奶奶辈的。她心底默念几声“勿怪勿怪”,放了回去,转头又有一计,道:“奶奶昨晚托梦给我,说你是个逆子,居然伤害她的孙女,不仁不孝。让你以后不准再打我!” 楚悠咬牙切齿,拳头梆硬,“你觉得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了。”楚相悦耸耸肩,“我说的你不信,那奶奶今天救我,你也是不信的是吧。” 楚悠的神色变得很是奇怪。这事确实发生了,由不得他信不信。 他没管楚相悦何时走出去的,只是盯着那个牌位。 这台子上那么多灵位,怎么偏偏就是这个牌子落了下来呢,且还是个不上不下不在边缘的位置。 难不成楚相悦真的和您保证要洗心革面,要当一个好人了?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他压死,不可能! 片刻之后,楚悠一理衣袍,上前半步,帮佣立马准备了香。 他拜了三拜,将香上上,“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叹了一声,回头看到了门口支棱着一个头,楚相悦探出半个脑袋,楚悠感觉自己的手又在作响。 楚相悦看看到这一幕也不大自在,自己确实也无颜待在这个地方,大闹别人家的祠堂什么的,确实不算什么道德之事。 楚悠可能还顾忌着楚相悦的胡编乱造,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了一句:“有事?” 楚相悦愣了愣神,才道:“这地方走山路太陡,走大路太远,奶奶可能还希望能找个什么东西把我送回去。” 不只是楚悠,几乎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了一个词——得寸进尺! 楚悠头上青筋暴跳,刚想让她“滚”,对上楚相悦不达目的毫不退让的眼神,旁边又有个年轻的小姑娘又谨慎地提了一句“夜深”,于是还真就让人把楚相悦送了回去。 死里逃生的楚相悦快速洗去了自己的晦气钻进被窝,才有功夫回复“娜笔小熊”的消息,这个人在书里和原主的笔记里出现的都不多,但原主对其的评价为“白痴、傻白甜”,看来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消息是七点左右发过来的,【娜笔小熊】:我拍到你男神的照片了?要不要看,要不要看? 反派的照片? 【我恨他!可是我更爱他,我应该远离他,但我不能和他当陌生人,一想到我的身影不在他身边,我就心如刀割。我不能接受!即便是死,我也不能接受!我的灵魂,我的身体,都属于他!】——来自原主笔记。 楚相悦在床上翻了一个滚,有气无力地看着那条绿色的、可恶的、充满了诱惑力和杀伤力的信息。 长叹一声,楚相悦回复:“看。”认认脸,不然他还不知道男神长什么样闹乌龙就不好了。绝不是好奇什么样的人把原主迷成那样! 小熊没回她,估计已经休息了。 午夜被铃声吵醒,楚相悦愤怒地把小熊的特别关心取消了,又不放心地扫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隐患才放心。 她点开消息。 娜笔小熊:你不是说你不爱了吗?啧啧啧?口是心非的女人。 娜笔小熊:[图片],这是谁啊,信誓旦旦的说再也不会爱了! “不爱了?”楚相悦疑惑,原主死前的笔记都还不忘给反派告白,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她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难道原主真放手了? 仔细读了下聊天记录,楚相悦就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原主可能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不过最后又后悔,甚至连看着这消息都不行,将消息自己删了,所以她这边看不到,小熊那边却保留着。 楚相悦打了六个点,小熊果然深谙聊天之道,不再调侃,不多说废话,将东西甩了过来。 是一段视频,视频不大却还是加载了好一会儿,午夜的绿光照在她睡眠不足的脸上,别有一番阴森。 楚相悦暗骂楚家这破网,一边强撑着睡眠不足而打架的眼皮。 “一秒,两秒……要是到三秒我就去睡了。” 仿佛听到了她的催促,视频上只有百分之六十的进度条猛地一下拉满,视频也顺势了溜了出来,占满整个屏幕,开始播放。 楚相悦聚精会神。 第3章 第 3 章 三秒后,楚相悦大睡特睡。 小熊的话语实在是太过精确了,确实是“拍到了”! 短短的视频里只有一个画面,而一个画面里容纳了至少有二十几个人,看着像是以谁为中心的聚会场所,大半的人都是背影。 如果是原主,可能还真能从这一片背景中认出自己的男神,然后美美地欣赏一番,来个模糊的幸福,但楚相悦看了半天,只觉得每个人都好像是个人样,根本不能判断谁是那个大反派。 受这条视频影响,楚相悦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境里是一个年轻威严的老妇人拉着楚悠的肩膀,狠狠地打他,边打还边说:“叫你去招惹她!叫你去招惹她!” 打的楚悠鬼哭狼嚎的。 楚相悦正在幸灾乐祸,手就被人抓住了,她身边出现了一个头顶蒙着白雾的人,道:“我会管教好她的。” 她“蹭”的一蹬腿,醒了。 醒来的楚相悦浑身上下都疼,她咬牙,再咬牙,摸索着从床上翻出了一个乐高碎尸。 靠! 体验了一把豌豆公主的楚相悦一大早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状态。 可能是她昨晚的壮举实在是太让人震撼,她今天还能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三少爷昨天说了,不让把祠堂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也是,鸡飞狗跳的,牌位快要掉地上时,三少爷差点没喘过来气。” “都没人敢和老爷说名,也怕他厥过去。不过老爷也没回来,听说去找小老婆去了,上回他被捉奸在床你还记得吧。” “那事大家都知道了,不新奇。要我说,还是小二小姐害死了大少夫人这件事值得说道。” “我倒是觉得近日小小姐的所作所为才叫令人惊叹,前几天还忽然关心起我们,简直像是疯了。你说她那样了,老爷和老太爷也从未想过把她赶出去,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毕竟是亲孙女。小小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父母双亡,离了楚家她又能去哪儿呢?” 楚相悦简直服了,相亲相杀的楚家人但凡像她一样掌握听墙角的技能,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保密的。 她试图获取更多信息,有人却在她肩上拍了拍。 楚相悦回头,看到了不远处一脸嫌弃的楚天晴。 “你不来找我麻烦是会死吗。”楚相悦嘀咕。 楚天晴耳朵十分的灵敏,“你又说什么,你是不是又说那个字了?” 楚相悦:“你听错了,有何贵干?” 楚天晴环视一圈,带了几分得意,问:“你这儿是怎么了,东西怎么都乱糟糟地扔在院子里……看来是没什么价值的破烂,被人随便扔了啊。啊,真可怜。不过这也正适合你,狗窝就得有个狗窝的样子。” “拜狗所赐。”楚相悦稍微合手一抬,“谁叫楚家养了条会拆家的好狗。说是好狗还真是好狗,拆家还只趁主人不在家时拆。” 早知道把床也扔出来了!楚天晴眼睛一瞪,刚要发作,又忍了,施施然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你真没良心。” “三叔因为你被罚跪祠堂,你都不去看看。啊?”楚天晴挺了挺腰。 楚悠,祠堂? 那不是大快人心! 楚相悦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装作很是无辜地问,“啊?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当然是因为某位扫把星了。”她嘟嘴,“我都不知道太爷爷在想什么,居然说出让三叔不要招惹你的话,你只是个晚辈,居然敢顶撞三叔。” “啊?是这样啊。”楚相悦做作地捂住了嘴。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的话,就去看看三叔,最好是自己替三叔把罚认了。啊,扫把星?” 楚相悦:“啊?是这样吗?” 楚天晴盯着楚相悦,狠狠地一皱眉,“你今天好奇怪。” 楚相悦:“啊,有吗?” “你脑残吗?啊啊啊的?” 楚相悦:“是啊,我以为我脑残呢,天天啊啊啊的。” 她就院子里的乱状找了个躺椅坐下。 旁边几个还在努力复原院子的小姑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楚天晴短促地“啊”了一声,瞪着眼睛看着楚相悦,抬手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楚相悦:“嗯嗯,是我错了,肯定是我昨天看到三叔大晚上才回来,但是过于担心三叔的身体,冲上去就关心她,顺便把某人咒我的事说了,一定还是这样娇滴滴的、抹着眼泪、添油加醋地说的,“啊,她咒我,她咒我”,三叔一不小心就要拿鞭子抽死那个家伙。所以呢,完全是我的错,我这个告状精的错。” 楚天晴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我告诉你吧,你最好去看看三叔,他是因为你才被罚的!还有,今天家里有重要客人,你不准乱跑去丢人现眼!”楚天晴准备跑路。 “会的。”楚相悦笑眯眯的,“我完全听你的告诫,今天绝对不会出这个门。” 楚天晴没再多说,她很清楚,自己要是再说,必然又会被楚相悦绕进陷阱去。 她都不明白,向来和她一路人的楚相悦怎么忽然之间脸皮变得这么厚了,她怎么可以说出那些词的。 她是忘了自己以前也这样干过了吗?!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去,跟着她的小姑娘是她的一个远房堂妹,看她得意又胜券在握的表情,问:“你知道怎么继续对付她了?” “嗯。”楚天晴略一点头,“楚相悦变了,我也要做出改变。现在她都不主动作恶了,我们也要被动起来!要有耐心,不然被她反咬一口就不好了。” “她就是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太爷爷最喜欢的孙子吗?可谁让她那个短命爹走的早。现在大家都很厌恶她了,我要让太爷爷、爷爷、叔叔们更讨厌她,让她在我们楚家一分钱都拿不到!” 小姑娘略一撇嘴:她看老爷子是完全没有把楚相悦逐出去的想法。 她这么想着,脚下不由慢了一步,就看到远处的盘山路上驶过了一辆又一辆的车,黑色车流又被密密匝匝的树木截断,像一条蜿蜒而过的蟒蛇。 “老太爷不是向来喜欢邀人观看园林吗?”她不免嘀咕了一声。 楚天晴却很是了解,“因为今天的客人不方便。” “不方便?” “我一直以为度家的大少爷是个什么人物,没想到,是个跛脚的。唉,人长得不错,怎么脚有问题。” “度家大少爷……那不是你的未婚夫?那你们的婚事?” “什么未婚夫,爷爷只是说看看情况,谁爱嫁谁嫁吧,反正我不喜欢,再说了,楚相悦不是非要倒贴着吗?” 小姑娘却是觉得十分奇怪,“跛脚,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可能是我听错了。”楚天晴也想起来这件事,“也许只是最近受伤了,不过就算他是个好人,我也不会喜欢他。我要告诉爷爷,我不会嫁给他的。” 楚天晴将自己裙子腰封上的穗子扯下来,使劲往地上一扔,“楚相悦太沉得住气了,她以前不是最在乎她妈的这个遗物了吗?” 小姑娘沮丧地盯了楚天晴一眼,楚家可能是有实力,可是和度家那边结不结亲,还不是楚家说了算。 据她所知,度家的大少爷是个风流人物,还从不收敛,这样的人,必然不会对婚姻有几分真心,可就是这样的人,却被选为这个大小姐的第一婚配对象。楚天晴可是楚家三代的第一个女儿。 她提醒过楚天晴,但楚天晴完全不在意。 恰如小姑娘所想,度家大少爷的婚姻不是由楚家选择的,甚至是楚家逼迫的。 度易好心情地看着匣子里的青铜器,这是他“无意间”从“某人”那儿听来的,说是楚家有一件上好的祭器。 以楚家的底蕴是拿的出来的。 谁都知道度家大少爷十分喜好古玩,尤其是青铜器。 他仔细看了两眼,心情大好,“很好,不错。” “这是当年内乱那几年,老太爷从一个英国人手里买回来的,据说是战国的,也是巧了。”楚家老太爷对度易这个小辈也很是喜欢,“小易要不要在这里留个便饭?我看晴儿也许久没和你见面了。” 这青铜器和三星堆的那个极为相似,也是一颗神树,只不过被锯成了三段,现在给他看的只是其中一段。度易一看就知道战国是个十分保守的说法,他看着青铜器的切口,眸光闪了闪。 另外两段,大概率也在楚家手里,在度易和楚天晴结婚之前,怕是不会给自己看一眼。 度易擦了擦手,对着老太爷笑了笑,语气却很平淡,“我和晴儿在一个学校,自然是不缺见面的机会。今天还有事,先告辞了。” 老太爷略微一愣,倒是不好说些什么,目送着度易走到了门口,度易也像是十分随性似的,都要坐上车了才想起,“唉,我是忘了,我就走了,老太爷不用远送。” 老太爷笑着摆摆手,但车门一关上,度易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缓慢地敲着车座扶手台,目光并未在一旁的青铜器上多留几分。 而另一边,等着车都不见了,老太爷才笑着摇摇头,楚天晴晚来一步,只能看到车流离开的模样。 她撇嘴:“干什么啊,离开地这么快。” “晴儿。”老太爷笑着发对楚天晴招手,“来,和太爷爷说说,你和易儿在学校里相处的怎么样啊?” “度易?”楚天晴意识到老太爷又要说婚事,不情不愿:“还能怎么样?度易在学校里有自己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