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鳏夫多到要排队?》 第2章 第 2 章 迦蓝生前就不擅长与人交谈,如今她感受到对方话语里的难过,却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她只能生硬的把话题一转,绞尽脑汁最后憋出一句:“我只记得,我叫迦蓝。”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人长长的睫毛无意识的颤动着,苍白的嘴唇显示着主人的虚弱:“我没有名字,主上如果愿意,可以为我取一个” 刚刚没仔细看,如今细细端详,不得不由心感叹,面对这样一个人,真是干什么都有一种莫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迦蓝心里想着,感觉自己实在像是一个强强民女的恶霸。但她嘴上又不自觉的问:“那你在这里,是负责做什么的?” “我的副业是在忘川里划船,把每一缕游魂送到人间对岸。至于本职......” "什么?" 他笑笑,终于抬起头来,不含波澜的眼眸安静的望向迦蓝,让人猜不出意图,看不出情绪。 “主上有一天会明白,但我想,还不是现在。” 迦蓝撇撇嘴,有些奇怪的说道:“好吧。” “苦海摇舟,渡人忘川?从此我就叫你苦舟,怎么样?” 几乎是一瞬间,迦蓝和对面的男人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她诧异是因为我居然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在脑海里反复盘旋的话,就像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一般。而他诧异,是为什么? 迦蓝像是想掩饰什么一般,不等对方回复,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要叫我主上了。迦蓝,这样就很好。” “你觉得呢?苦舟?”迦蓝偏头问他。 ...... “嗯” "迦蓝,这样就很好。" 他弯眉,绽开一抹笑。用最稚气的样子,学着面前的女孩说话。 “苦舟!再往上一点!对了,就是这样。” 无常院里挂满了红色的人间灯笼,虽没几个鬼使能来此地,但凡事经过此地的鬼使,无一不感叹主上真是好雅兴。 迦蓝在这里住下不过三天,但已有了两个舒心的好友,一是医师苦舟,二是一个自称大主管的小矮人,她说她叫自如在,自在已经等了迦蓝几千年。 “春节?春节是什么呀主上?求求你了,您见多识广,就告诉我呗!”这个小姑娘梳了个可爱的小花苞头,迦蓝一低头,看见这样一个小团子,纵是铁石心肠也早被软的不成样子。 她从苦舟手上自然的接过递来的茶水,放在院子的石板桌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自顾自的倒起茶水开始描述:“春节呀,就是家人团聚一堂的日子。人间在这个时候,不管身处何方,都会不顾一切赶回来,只为与有所牵挂之人再见一面。” 她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按人间的日子算,我死后不过几日便是春节。所以呢,既来之则安之,我就在这里过春节吧!" 这个花苞头听的津津有味,说出来的话倒是让人好一阵伤心不止:“那主上,你在人间时,一定是有很多美好家人的吧,不然怎么会到这里还要过这种人间的节日呢?” ......迦蓝心里一阵苦涩,心说那有什么美好,哪有什么家人,可她又自顾自的矛盾起来,是啊,为什么还要在鬼界过这种人间的节日呢?明明没有鬼会明白的。 可她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会有的,会有的。你看那边那个踩着木椅子正傻憨憨挂灯笼的病美人,他不就毫无怨言,甘之如饴吗? 不是的,他干什么都是这样,做什么都是容许。迦蓝在心中暗自否定着这个美好的肯定,可她又有那样小小的期许,梦想这个不可能有一天奇迹般的成真。 隐秘的心思在无声发芽,没有人知道清风何时而来,可你再抬头时,发丝早已勾住眼尾吊起的笑容。 在这个偌大的敞亮无常院里,一个没有记忆知道名字的人,和一个有着记忆不知名字的人,挂了一串长长的红灯笼,靠在暖暖的大火堆边,过着鬼界没有人能叫出名字的节日。 "这样,就差不多了!"迦蓝环顾四周,拍拍手,很是满意的叉着腰。 苦舟从梯子上下来,看着迦蓝圆圆的脑袋,说:“不,还差了一点儿。” “什么?”迦蓝好奇的问。 “秘密。” 苦舟就像这个世界的缩影,他总是存余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且从不愿意向迦蓝过多透露。 大家都告诉迦蓝,她是鬼界掌管灵魂往生的命官,但自迦蓝关于死后的记忆以来,便未有一日尽守过职能。她只是待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无常院里,迦蓝不能出去,因为苦舟不曾准许。 她虽感谢苦舟对我的温柔照顾,却不满与他暗自作出软囚禁的举动。 这个男人每日划船三个点不满,便一人背着船桨,一手拿着划船时看见的新奇东西来逗迦蓝开心。 这是个迦蓝不能理解的人。 他不过一位相救于自己的医者,却总是温温柔柔的包容默许着一切的发生,可他矛盾偏执的把自己困在无常院里,却又怕自己在无常院里寂寞,于是每日都设法在最无趣的忘川里带来这一切都美好。 可他不知道,迦蓝在人间时,早已习惯了这些寂寞。 她在心中暗笑他的傻,痛恨他的执,回过神,才发觉自己不明所以的在无常院里贴满了手剪的窗花。 原来有些时候, 人连自己也难以理解。 “迦蓝姑娘,这是给你的。” 苦舟手里举着一只红艳艳的花朵,迦蓝诧异,惊叹道:“牡丹?” 忘川何处寻牡丹? 苦舟像是看出了对方的困惑,解释到:“今日来了个要渡船的姑娘,生前头上一定牡丹作饰。我猜你会喜欢,便骗她,渡船可以,要用旁的东西交换。她信了,将头顶的红牡丹抵给我做了船费。” 迦蓝捂嘴笑起来,这分明听起来就是个强抢民女的恶霸戏码。 亏我之前还不好意思为他取名,不论我是假仁义,至少他是真霸王。迦蓝想。 她这样想着,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这个人实在是有意思极了,虽然他不让自己出去,但这样的痛苦是极少的,大部分时候,她都会被苦舟的无措和可爱笑得前仰后合。 就像你若现在仔细看看站在一旁的苦舟,就会发现他又无措的红透了双耳,不明所以的看着大笑不止的迦蓝。 “你,你不喜欢牡丹吗?”他不知说什么,只能堪堪拼出这几个词来。 “不,不。我太喜欢了,谢谢你,苦舟。” 说完这句话,迦蓝震惊的看见苦舟脸上露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 就像她刚才那样。 是夜,红灯饰了迦蓝的窗,她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指,听见一阵脚步悠悠而来。 不属于苦舟。 是谁? 她不敢说话,只是蹑手蹑脚的躲到门后,准备好了人间学过的那套拳法,虽然这是鬼界,但应该也能有物理伤害的吧,迦蓝不敢确定,但事到如今也只有此法了。自身没有武器,也不知对方来意和功力,便拿出自己一切可以赌的筹码奋力一搏吧! 门被轻轻推开,迦蓝左手先出,一招先发制人,弯臂扣住对方的脖子。一脚向对方命门狠狠踹去。 或许是事情一下子发生的太快,迦蓝惊奇的感觉对方竟然没什么反抗。她在定睛瞧去,不由大惊失色。 这哪是一个人或鬼?这纯粹是个纸扎的假物件,被仿成了人的模样罢了。 她再转头,看见红灯虚晃,通明的无常院里把那人的眉眼照的闪了微光。 有人越窗而来,半身蜷在框上。 她突然想到很久远的人间一日,那时小猫拥围,人间暖阳正绚目。 他笑笑走到迦蓝身边,遮住一块日光好。 “真是让人好生难过,果然与我猜测的别无二样,姑娘还是一样爱防备人,连你夫君我都不放过。” 那个叫王清风的男人熟练的展开一把桃花扇,只剩下一双漂亮眼睛,好像那戏文里哭诉夫家无情,抛弃自己的哭啼夫人。 “什么?夫人?!”迦蓝抱着那个假纸人,差点被这句夫君吓晕过去。 鬼界一夜桃花满城,十里桃花,待嫁的姑娘。 空留一盏,芽色春茶冷。 用凤冠形的珍珠把头发盘起,在香案前拜堂成亲,我虽未能掀起你的盖头,却也在桌案前与你交杯供茶。 姑娘,我只问你, 你可曾偷过一人心? 骗他换得满城桃树烂漫? 这一夜,和千百年前的某一天似曾相识。 满树的桃花几乎在一瞬间犹如烟火爆炸般的绽放,任何的绚烂都无法与其比拟。 与此同时,远在鬼界的花苞头姑娘睁大了双眼,她暗自愣怔,想看看那枝头春花怎么个娇俏明艳,却终究是不肯伸手摘下。 只好踮起脚尖,尝试靠近,靠近,再靠近。 “嘭!”的一声, 只见一团活物从高高桃树上掉下来。 树下的姑娘哭的爹不要娘不爱,她只想起千百年前的某一夜,那双桃花眼或许也曾这样注视过自己。 只是如今,他要注视别人了。 本是天上月,何苦求己拥? 只是高高悬挂,便何其满足。 自在擦擦自己脸上的泥巴,想起他本就风流成性的微笑。无奈的也跟着笑起来。这个姑娘是这样的奇怪,简直是为之惊悚的程度。上一秒哭的六亲不认,下一秒又哈哈大笑起来。 她想, 他这样的月亮,向来就是分那一羹月光好,赐予人间众生多呀。 两个男人一台戏,演到你害怕。 迦蓝就这么被可怜的玩弄于股掌之中[菜狗] 自如在和王清风都出场了,还差一个老东西就集齐主角团可以召唤龙珠了hhh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那一夜,无常院的偏院主人彻夜未眠。 小轩窗紧闭,一场密聊正在进行。 “清风先生,你此番前来何意?”迦蓝斟酌着字句,一字一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敢说,你不想离开?” “我鬼界的小公主啊,你可太单纯,而他们又欺骗的太彻底,不是吗?” “外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什么是危险,什么是禁忌?你真的不想知道,你的过去吗?” 对面的清风一点点向前俯身,他说话的时候,腰背一点点弯下来,分明看起来是一个侵略性的上位,可他的眼神里似乎万千不甘流转,他的脑袋几乎在索求般的靠近迦蓝的脑袋,他盯着迦蓝的红唇,最后却只是别过脑袋,在说到:“过去”两字时,轻轻咬磨着对方的耳朵。 迦蓝却出乎意外的没有躲开,她玩味的勾起嘴唇,两手搭住对方的头顶,猛的将对方往下一压。 两个人的脸就这么贴在了一起。 清风感受到对方舌头甜甜的滋味,她的吻,她的轻狂年少。 “怎么样,是不是你想要的?现在,可以帮我了吗?” 迦蓝挑眉,看向清风,脚却默默往外移了两步,与对方扯开了距离。 王清风调戏不成,反被将了一军。他红着脸,轻咳一声,默默打开了自己的桃花扇遮住下脸。 他的手在虚空中交替,点了几下,亮了几道光,然后面前出现一块荡漾的时空,里头飘出一枚桃花形状的符文纸,他一边在符纸上写写画画,一边解释道:“这是你的鬼界,我不是鬼界的鬼,因此很多我的功法都不能施展。而等你有一天想起这一切时,自然就不会这么弱小无助需要我的帮助了。所以,我现在来帮你想起这一切。当然,是有代价的。” “毕竟凡事都该有代价,不是吗?迦蓝姑娘?或者说,夫人?” 迦蓝双手抱着胸,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笑着问他:“这个吻,还不够你个浪荡客**?” “夫人,你又何必总逃避?” “要说浪荡,谁比得过夫人您?和我拜堂,理应是我的女人才对,却住进别的男人院子里,和别的男人过着爱侣该过的节,又在别的男人的屋子里,用舌头勾住了我这个浪荡客的舌头,嗯?” 他突然靠近,又把迦蓝那刻意拉开的距离化为零,桃花符生效的瞬间,她听到他说:“你分明知道,我要的不只是这个。” “这个符,是什么意思?桃花符,不会是什么不好的......” 没等迦蓝说完,王清风就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说起来:“是啊,夫人真是好聪明。就是夫人想的那样。我本来也想做一介良民,奈何见夫人屡次三番让我伤心,立地成魔,施咒只求夫人无我不欢,相爱成瘾呢~”他咯咯的笑起来,调戏别人时总喜欢把最后一个词扬上三分调。 “浪荡子。”迦蓝在心里大骂。 “啪”的一声,王清风扇子一收,“不是的,姑娘。这只是最基础的传讯符,只不过我使了些手段,直接连到了鬼界您的主殿。您只用割下一滴血传到符咒里,过两日就自会有结果了。” “桃花,你可以理解为我的专属标志。总之我清风施什么法,桃花相伴,必是本尊。” “夫人你可要记得啊。”他笑笑,消失在窗外,只剩一阵粉桃花香扑鼻袭来。 王清风走后,迦蓝更觉得奇怪。 不应该啊?在他苦舟的无常院里,不信他一点功法身手没有,只会每天煎药烹茶。 那他怎么没有察觉到这个外来者的闯入?除非...... 迦蓝几乎是未经思考就推开了房门,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走了一半的路,快要到无常院的主殿了。 她突然停下来,像是想到什么,犹豫的不肯向前走。 那个吻,确实很**。在他的院子里,与一个几面之缘的男人,居然无所顾忌的口液相传。迦蓝觉得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 怕什么!?就算接吻了又怎样,一个吻罢了。美貌和**,何尝不是一种资源。 她迦蓝只要想做,就会不管一切的调动自己的资源。这很聪明,不是吗?为了一个吻,何必扭捏。你情我愿的资源交换,谁又会真的当□□呢? 况且 那个浪荡子 谁稀罕喜欢? 迦蓝这样想着,脚步不自觉就已经到了主殿。四周本还是通明火光,但到了主殿,犹如一道人为的分界线一般,把明与暗相隔,无常院子有多亮,主殿就有多暗。 迦蓝抬眼,入目是一片凄惨的黑。 无常院里灯火通明,是阴间三千间里的唯一光亮。可是苦舟的居所在院子中心,居然是黑如深渊万丈。 怪不得他从不请我来主殿,这根本看不见吧! 迦蓝心里震惊的想,他每天就这么瞎子摸黑吗?或者难道他是有特意功能的夜视鬼? 倒不如说是猫头鹰...... 院里不断传来怪叫异声,出于好奇,也出于关心,迦蓝一个迈步踏进院子,青衣长尾飘在后头,被门口灌木勾住。 这夜,注定天翻地覆。 迦蓝没有进过无常院的主殿,这里又漆黑一片,出于无奈,她只好一手摸墙,一手紧握那把自己在院子里悄悄打磨了几日的小刀。 说是小刀,其实就是她和苦舟见面时打碎了的汤碗,届时她假意帮忙收拾,却在手心里握了一把小巧顺手的碎片。 小刀握在手心,迦蓝的底气足了几分,她走进去,摸索着房门在何处。 耳边是树叶悉悉索索的声音,被风的袭卷下,就像怪物在怒吼。这里应该是前院,再走几步,或许就能到主殿了。迦蓝这样猜测,伸出打探的右手果然够到了门前的珠帘。 突然!黑空中不知什么东西从迦蓝身后速速飞过,闪出一片惊天的亮光,刺的人睁不开眼。 迦蓝迅速靠到门上,死死不敢发出声音。 她听见利刃出鞘的声音,以千钧一发的速度向她飞速冲来,来不及思考,她只能快速的蹲下闪避,可那剑就像是带了追踪系统一样,稍稍偏转角度,就俯冲向迦蓝的脑袋。 只是....... 3 2 1 ? 迦蓝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紧闭的双眼睁开时,却见那剑堪堪垂于空中,刀刃直只着她,却无法再靠近半分。像是有什么天然屏障一般。 危机暂时解除,迦蓝放松下来几分,这时才她的右手一阵吃痛,原来是她自己伤敌不成,反自损八百。刚才太过紧张,不小心把自己的手心割破了。 血迹也不知何时滴滴答答,流到了地上。 只不过? 这血迹慢慢的发出光芒,,明明是几滴鲜血滴落,可地上的血迹一点点流淌延伸,简直像是命案现场。 血迹以迦蓝为中心,一个酷似六芒星的图案在缓缓浮现。 无数光斑从地上喷涌而出,星星点点,是谁家银河图被粗心大意,拿错了正反? 利剑争鸣不休。 它突然调转柄身,一个不注意,直直让剑柄插进迦蓝握拳的右手。 迦蓝摩挲两下,看到剑上不管是剑柄剑身,都刻满了她看不懂的文字。 也不顾迦蓝反应,那把剑自顾自的引出一股蛮力,它简直是发了疯一般的向前冲去,也不知在转动着什么术法,迦蓝借着着微弱的光,看见了无常院主殿的全景...... 居然是迦蓝在人间时的家!? 那时迦蓝虽出生丧母,但家里是正正经经的北京二环丫头。后来父亲去世,企业垮台,一瞬间天翻地覆。但那间童年时古风典雅的小**院却依旧陪在她身边,陪伴她度过了孤单而无趣人生最后几年。 “这是......怎么回事?”她口中喃喃,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怪不得苦舟从不允许她进来! 敢情他住的是她家啊!? 但刀剑无情,不会顾及此时一脸茫然与愤怒的神情,它只是扯着青衣迦蓝,继续向殿内横冲直撞。 “你....你去我卧室干什么?你这个....剑?”迦蓝无措的大喊,却得不到什么回复,四周只有风卷树叶的哭嚎,和她嘭嘭直跳的心脏声。 剑在这里松了力,迦蓝感觉自己右手的破口已经不疼了,她伸手一看,竟然已经痊愈了大半,或许就是剑的作用了,她心里想。 纱帘遮挡的红木床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迦蓝心生疑惑,轻轻用剑挑起纱帘,看见那个朝暮相见的人蜷缩在床上,半透的纱衣虚虚裹在身上,大腿根部的肌肉紧实的绷紧着。 他那么白,眉头却皱的那么紧。 他在哭。 “苦舟。”迦蓝开口,却惊讶于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她清清嗓子,仍然觉得不自在的很。 “苦舟?”她又问。 可是大殿空荡荡,除了断线的泪珠打湿男人的长发以外,还有什么回应呢? 哎,你,我这样贸然进来是不好,但是你怎么哭成这样了? 迦蓝心里这样想,却迟迟开不了口,她慢慢蹲下试图与眼前人齐平视线,却在中途看见那男人臂膀上大大小小交错无序的疤痕, 深深浅浅,累累无数。 她心中一顿,伸出手,把男人的头发轻轻撩开,对上他眼里晶莹模糊的泪,她又无可奈何了,“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 男人白皙的手臂颤抖着伸向迦蓝,迦蓝的手被他的冰凉握住,随后又被贴在苦舟那湿哒哒的脸上,迦蓝呼吸一滞,她轻轻用手指摩挲着粘在苦舟脸上的细细发丝,头发贴着指尖,在脸蛋上轻轻滚动,留下淡淡的红痕。 他眉头乌青,下眼睑处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若不是靠的这么近,根本无法注意到。 “阿姐,我好疼。你怎么......总是来得那么晚?” 他磨动着身体向前,轻轻把脑袋闷在我的怀里,苦舟用委屈的鼻音闷闷的说:“阿姐,恶鬼咬的我灵魂在哭泣,我好痛,我为什么会这么痛?” 青衣因他的泪水深了几个色度,迦蓝有规律的拍打着苦舟的背,嘴里却说尽了最无情的话语。 “苦舟,可是,我不是你的阿姐啊。” 苦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猛然抬起头来,他眨眨眼,盯着迦蓝的眼睛。 “没有错啊,迦蓝,阿姐。阿姐说过,她叫迦蓝。” “我记得。” 他笑起来,迦蓝却心里一阵复杂,觉得奇怪又恐怖。 苦舟讲这些时,神情就像初出茅庐的稚嫩孩童,完全与平时无喜无悲的苦舟毫无干系。 迦蓝一滞,她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可不等她思考,犹如稚子般的苦舟就毫不犹豫的用一手把迦蓝的腰勾住,单手把那个半蹲在地上的迦蓝捞起来,他们靠的这样近,她就坐在他的身边,屁股下压着他的薄纱衣。苦舟憋着嘴,懦怯的低头说:“阿姐,求求你,看看我吧,我在这里。” “阿姐,你在想什么呢?” “阿姐?” “我......” "阿姐不愿做我的阿姐,那就不做。反正,我也不想要迦蓝这个人做我阿姐。" “弟弟苦舟不想要迦蓝这个阿姐。” “可无常苦舟想要迦蓝这个妻子。” “可以吗?” 如果说铺天盖地是一种形容,那迦蓝当时确实可以用上这个词。她感受到一切都是这么铺天盖地,千层万层的困惑席卷在她周身,她恐惧,却又在**里深深浅浅。她铺天盖地的爱,也铺天盖地的惑。 一切草木的哭喊都被放大,他们就像这座大殿的主人一般,好像在控诉什么。薄纱摩擦身体的触感酥酥麻麻,迦蓝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烫,一切感官都是这样铺天盖地的涌向了自己。 最后,她感到对方的唾液铺天盖地的和自己交融,像香蜜抹在红唇上一般,拉出长长的水丝,总是很难断开的。 迦蓝失去意识前,只剩苦舟右手握着那把剑,左手轻轻覆上迦蓝的眼睛。 她听见他说:“睡吧,阿姐。” 正欲开口,意识便逐渐沉沦。 吻也不知到底是何时开始,何时结束的。 那个青衣的姑娘被抱起来,犹如珍宝在怀却畏其易碎的姿势。她被放在床上,眉眼安然。 苦舟下了床,就像刚才迦蓝拨开苦舟头发时候的姿势一样,他这样模仿着她,半蹲着身子,轻轻拨开她脸上杂乱的碎发。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乖一点呢?迦蓝姐姐?” “你不可以吻它,好吗?” 他唇齿张合, 脸上却是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相。 苦舟:是你老婆吗你就亲 王清风(一股情夫指着迦蓝):主上自己要亲我,怪我喽? 苦舟,一款心眼很小的压寨夫人。[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5章 第 5 章 小鬼使浩浩荡荡找到迦蓝的时候,苦舟刚把菜端齐上桌。 鬼使很严肃的戳了戳没发现他们的迦蓝,又一以贯之的恭敬开口道:“主上,您该回主殿了。龙凛仙王为您带了一段秘境,说是可以替您增长修为,唤醒过去神力。” “主殿?” 迦蓝扒拉两口饭,嘟囔着说:“没见正吃着饭吗?有什么事先坐下来吃饭,吃完饭再说正事。浪费粮食,你们地府没有农民伯伯吗?” ...... 鬼使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迦蓝鼓动的嘴巴。 “哎!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你们这群鬼使,怎么这么死脑筋。”迦蓝无奈放下筷子,望着苦舟的眼神里充满抱歉,但他只是点点头,然后含笑开口:“主上你去吧,这顿年饭,永远都在这里,会一直等着你回来的。” 昨夜的事我们谁都没有提及,小鬼使抬头看着主殿的明亮,奇怪的问:“诶?主上,您已经回想起过去了吗?怎么?...” 像是想到了昨晚什么旖旎美事,我不自在的咳了两声,示意他不准说下去。 我既见到了苦舟的过去,便不再会责怪他这些日对我隐形的“囚禁”。 不是想把你圈地为牢,只是没人教过我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从前我爱一个人,她保护我,将我安稳放置在高台明月之上,我甘之如饴。于是学着她的样子,把她所带给我的一切美好带给你,没想到,你却不同于我,你不喜欢这些。 如今我知道了,所以我放你走。 因为我爱你。 迦蓝了然今天这段饭是必然吃不下去了,她点点头,站起身来,准备和鬼使一同离开。 可随即她就听到小鬼使开口说:“摇船官,仙王说了,秘境集结天地灵气,邀您和主上一同入内,所以,请您也与我们一起走一趟吧。” 这里,还是冥府。 因为无尽鬼使的原因,我们周遭纵是小鬼包围,却没有一个上前攻击我们。 “主上不用怕,等您从秘境出来,以您过往的修为,就是觉醒个一成,都足以让鬼界大部分鬼魅心甘情愿为您低眉顺目,俯首称臣。”自如在今天不在此处,她派来另一个小鬼使,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却记得他确实有一张很会讨人欢喜的甜嘴巴。 一块巨大的牌匾挂在门前:“理事堂”三个大字入木三分。 “就是这里了,主上回来了!”那个甜嘴巴第一句是说给我们这一行人听的,而后一句则是给一众殿内小侍提醒,让他们做好迎接的准备。 千年一相逢,鬼冥的河水没有一日停止过流淌。 我们就在这里,永远恭候你的到来。 鬼府的大殿缓缓打开,红色的布缎流光溢彩,是迦蓝最喜欢的艳红色。 千千万万的小脑袋窜出头来,有的激动,有的好奇,有的眼角泛泪。 迦蓝看见其中一个小鬼使忍不住好奇的目光,抬起头来悄悄打量自己。她问她身边明显年长成熟的鬼使:“阿嬷,你们为何见到这位姐姐,都如此高兴。” “因为对于我们这些自幼生在鬼府的不全魂魄来说,阿蓝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呐。” ...... 天上人间,谁人肯收留这些不堪破魂,他们哭天喊地,怒命运不公,却又无能为力。 那时冥河还有千万魔气熏天,雾气与恶鬼之中, 鬼冥走出一位公主,她走在鬼冥河上,只持一盏无常灯,收尽天上人间一切哭嚎冤魂。 那些冤魂是道所放弃的孩子,所有人都告诉那位一步一迦蓝花的公主,这样的魂魄,不值得再耗费心神。 但她只是花了五年,在鬼冥长河上收尽所有游荡的苦魂,然后又用了五年,上请师祖,下问百匠,造出一盏万古不灭的通天无常灯立于鬼冥中央。 吸尽天下一切冤魂。 她说:“他们多命运多舛,运气不佳罢了,一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坏事,最多不过偷了王二妞一只鸡,贪心要了李大爷一只鸭。要说这是他们的因果,恕我不能赞同。我觉得,这只是概率问题。” “你说天道不容他们,要他们灰飞烟灭,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我告诉你,天道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人理应得道这样的惩罚,更何况他们万千冤魂,从未杀人放火,扰乱世间。” “既然天道错了,那我就来替他修正。” “从此,请你叫我天道。” 回忆结束,那位阿嬷拍拍小鬼使的肩,告诉她:“永宁三千五十年,无常灯建成,从此,鬼界的使者皆来自于这盏公主灯里的残魂。我们在坐的哪个鬼使,原本不是灰飞烟灭的结局,只是因为恰恰碰上了很好很好的大王,所以才得以永生。” “那时的公主,还是小小一个呢,也不比我高多少。”阿嬷笑起来,眼里居然有了泪花。 “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呢,久到除了我以外,就连公主自己也不记得了。” 小鬼使不明所以的看着阿嬷的泪珠,问到:“阿嬷,你既然好不容易见到了主上,又为什么要哭泣?” “因为在阿嬷记忆里,主上依旧还是那个小小的,会哭泣的公主啊。可是阿嬷的小公主,真的受了太多的苦。” 怎么初见时你一手通天,告诉我天道何惧。 再见时却连街边孤魂野鬼都能威胁到你了呢? 你这些年,疼不疼?怕不怕?苦恼不苦恼? “好了好了,我上午如何吩咐的?你们现在就开始最后的部署准备吧,争取一点前送主上进秘境,早日取回过往灵力记忆!”自如在从二楼的屏风后走出,她还是那个熟悉的花苞头,但凌乱的很,显然是这几日连轴转为筹备龙凛的吩咐而导致的。 她踏着小碎步一蹦一跳走到迦蓝身边,摇着迦蓝的手臂,一副撒娇的腔调甜甜腻腻的邀功讨好到:“好姐姐,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可累坏了。” “都怪那个龙凛,凶巴巴的,说什么都要我严格部署。你看,我连花苞头都没心思好好扎了。” 迦蓝用手揉揉她的脑袋,本意是想安慰她,却没想到越抹越乱,成了个十足的鸡窝头。旁边一直没吭声的苦舟偏偏还在此时没好气的发出了一声笑,怎么听怎么嘲讽。 ...... 自在更生气了,哭嚎着大喊一句姐姐。迦蓝也忍不住笑起来,但一边笑一边不忘欣赏这个由她手搓的鸡窝头,她说:“好了好了,我都好一阵子没见你了,这头发乱了岂不是正好,方便我再给你梳一个,怎么样?” 小姑娘果然是小姑娘,一下子就被哄好了,她笑的虎牙一闪一闪,高兴的说着好。 “自如在,你又胡闹了。” 一声沉重沙哑的声音缓缓传来,迦蓝的心头一紧,她有一种强烈的思念与信念忽然涌上心间,在见到一身青色的泛着淡淡银光悬空大殿,毕恭毕敬为她垂落地面,作出龙族最高级的俯首礼时,她明白这种感觉为何而来了。 “龙族三十八届仙王龙凛,恭迎主人回殿入主。” “我王功绩千秋,名满万古!” “我王功绩千秋,名满万古!” 小鬼使们一众停下来手中在做的事,他们也匍匐起来,用着鬼界的礼节,随着龙凛的庄重声音,再一次欢迎迦蓝的回来。 迦蓝不知如何回应,但她记得在梦里时自己是如何调动内力幻化龙凛剑的。于是迦蓝再一次想尝试,她大喊:“龙凛剑,出鞘!” 身旁的苦舟却一下来得错愕,他对上龙凛的眼睛,得到了对方点头肯定的示意。 ...... "没有灵力,没有过往,果然召唤不出吗?......"迦蓝看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右手,遗憾的挠挠头说。 苦舟走上前来,握住她伤疤仍未愈合的右手,说道:“主上不必着急,过些时候我们一起前往秘境,相信您很快就可以召唤原本就属于您的佩剑了。” 迦蓝点头,回握住对方的手。 “大人,再和您确认一遍,三刻钟时,无名卷起,拿起梨花木盒,春天第一只梨花来的木枝做钥匙,向右转动三圈,没错吧。” 龙凛闭上双眼,点点头说:“嗯,不错不错。小花苞头,你做的很好。” “不过大人,我一直有一事不明白,还请您指点一二。” 龙凛挑眉,“但说无妨。” “为什么这钥匙非得春天第一只开梨花的树上,又要必须一只上只开一朵花的枝干,才能做这钥匙,做这秘境的引子?” 龙凛一本正经的回答到:“因为不复杂一点,活太简单,怕你又闲着没事干,整日想东想西。” “龙凛?!”自如在生气的冲到他身前,这时也来不及顾及什么大人小徒了,乱糟糟的鸡窝头被戏耍的气急了,野鸡也能咬人。 她纵身一跃跨坐上龙凛的背,撒泼打滚的非要对方带自己飞去人间的东水寨里看一趟才肯罢休。 “哼,我看你是早就看准了这个地方,又要找我做车骑吧。”龙凛胡须一飞,“抓紧了!”他一个起身,马上就要冲破冥府时,迦蓝大喊:“不是,花苞头不梳啦?还有,你们两个主事的走了,我们俩秘境怎么办?” 眼前已经看不到这两个不省心的淘气货的身影了,迦蓝只听到云端传来虚虚的回复:“主人,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他们就算没有我和自如在,也会处理的仅仅有条的!” .....我看哪是自如在想去玩,你这老东西也想的很吧。 云端上,三千英尺,不是飞鸟也自在似自如在。 自如在坐在龙凛的尾巴上,而空中的龙凛化作半人半龙的姿态,他头顶但有一只犄角,尾部没有双腿,是一条长长的尾巴。 “大人,你说真的?梨花木钥匙,真的就是怕我闲着没事干?” 龙凛沉默两秒,晦暗不明的声音在空中又淡弱了几分,他又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梨花木钥匙,是我想告诉你,便是春色满园,就不止那桃花一朵。梨花开的也很好,虽然不如粉桃艳丽,却也有着淡淡芳香沁人心脾。" “你何苦只求那满树春桃,梨花树分明在你脚下生根,一支上只肯开一朵花。” 自如在哪里听的明白龙凛到底在说什么,更何况她只是随口一问,在大风的稀释下,对梨花木钥匙的好奇很快就灰飞烟灭,转瞬即逝成了关于地上人间的闲谈趣事。 她哈哈大笑,分明,没听懂对方的话,却胡诌般的乱答一通,倒也是很懂礼节了。 龙凛无奈的想,又感觉犄角一阵扯弄的疼痛:“诶诶诶!就在那边,龙凛你想什么呢?别飞过了!” 快了快了,要开始我们迦蓝的过往女帝生活了哈哈哈。 实力这块我蓝姐没得说/。 至于女主万人迷这块,我觉得没什么不合理的,毕竟她这么有权利和能力的人,被很多人喜欢是很正常的啊,古代帝王还一堆妃子呢,喜欢他的钱他的权又何尝不是一种喜欢她呢? 大家也不用把每个喜欢迦蓝的人想的太好,因为大家都不是什么完全的好人,包括迦蓝。 反正幻想太美好,后面会觉得不好玩的哈哈哈。 大家都是各有算计的演狗。[害羞][粉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