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崩坏:神明线全be了？》 第1章 第一章 【请前往人鱼岛领取人鱼。】 夜黑风高，我拎着繁复沉重的裙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乱石滩上，心底直呼晦气。 坏消息：就在刚刚，我穿越了。 好消息：穿到了在玩的乙女游戏里。 坏消息：智障系统，攻略对象居然要我亲自去“捡”！ 好消息：只要刷满任意三位攻略对象的好感度，我就能回家啦！ 根据游戏设定，人鱼们每月的月圆之夜都会爬到礁石上唱歌求偶。 但人鱼岛怪石嶙峋、浪涛凶险，经常会有不够强壮或不够幸运的倒霉人鱼被冲上岸，所以常常有人趁机捡拾、买卖人鱼。 ......听起来，倒是跟我老家的赶海差不多。 对此，海洋之主特意下了禁制，只有年未十六、纯洁且没有魔力的少女可以踏进人鱼岛。 ——可以，这很乙女。 放眼望去，大海如同一块钴蓝的绒布，点缀着无数繁星的倒影。 浪花有生命般缓缓起伏着，拍打着浅金色的海滩。 今夜已经接近尾声，危险的海浪过去，沙滩上遍地都是昏死过去的人鱼。 他们的长发凌乱地散开，**的上身白若凝脂，从尾椎开始向下布满了各色鳞片，鱼尾同轻盈的纱裙般散开。浪漫，而美丽。 我牢牢地盯住了倚靠在礁石上的那条。 月光下，他的头发泛着金子般柔顺的色泽，完美地脸庞微微低垂着，仿佛神的造物。 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的上身交叠着许多划痕，巨大美丽的鱼尾上，鳞片翻翘着，露出泡得发白的血肉。 ——一条脆弱的，受伤的人鱼。 还有什么比他更好攻略的吗？ 我几乎立刻下定决心：“系统，我要他！” 【滴。确定攻略对象，攻略对象不可更改。】 我哼哧哼哧地跑过去，然后对着他硕大的体型发起了呆。 人鱼身上的肌肉排列密集紧实，身形修长而不失力量感，加上那条鱼尾，目测得有三米多。 “有没有办法把他唤醒？或者变小？” 【真爱之吻可以使鱼尾变成双腿。】 阿这......游戏里我悍然出击，可这毕竟是现实...... 我将他湿漉漉的金发捋顺，双手捧着他的脸，明明触感是冷的，可心里像是点了一把小火苗。 目光落在那淡色的，宛若樱花般的唇瓣上，不知道亲下去是什么感觉......鬼使神差，我像是被引诱一般，慢慢俯下身去。 “唔。” 磁性的低吟响起，人鱼的睫毛颤了两颤，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只见那条鱼尾慢慢分化，鱼鳞褪去，露出皎白笔直的双腿。 吓得我赶紧扯了裙摆盖在他身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分化接近尾声，人鱼睫毛眨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终于，他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双大海般纯粹的、湛蓝的眼眸。 “是你吗，我的命定之人。” 他的话语带着一股奇妙的韵律，两汪琉璃般纯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在这样的注视下，我居然有些羞窘。 “你叫什么名字？” 他湿润的手掌捧着我的脸，我小声答，“莉莉丝。” “我叫兰。” 他的指缝和耳尖有一层淡蓝色的蹼膜，我正想仔细观察时，兰抬起了我的脸，湿润柔软的唇畔再一次印了上来。 他的吐息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言语好似海妖的吟唱，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莉莉丝，如你所见，我受了很重的伤。” 他凑到我耳边委屈而小声道，“可以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就这样，我在浴室里豢养了一条人鱼。 基于身份设定，我是一位美丽但体弱多病、因为父母常年旅行而孤守城堡的公爵之女。 因此纵使仆人对兰露出了忌惮畏惧的神色，但在我的请求下，他们还是毕恭毕敬地准备了上好的药膏和新鲜的鱼虾。 浴室里雾气缭绕，我的人鱼躺在狭小的鱼缸里，金发逶迤，在水中轻轻摇曳着。 “疼吗？” 我轻轻沾着药膏涂抹，深而长的伤口被水泡的发白，宽背上的肌理因为刺激而收紧，凌虐的美感扑面而来。 兰轻柔道：“不疼。” 他光洁的双腿上没有一丝伤疤，可我分明记得那条漂亮的鱼尾上备受摧残的模样，不禁皱眉。 “怎么样才能变回鱼尾？这样根本没法上药。” 是要再亲一下吗？ 面对我羞涩的询问，兰摇了摇头，湿润朦胧的目光如同海风般轻柔地笼罩着我，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 “是真爱之人的鲜血。” 他歉疚地捧着我的手，用嘴唇贴了一下，柔柔问。 “可以吗？我会很温柔的。” 这是什么糟糕的说法！ 脸颊迅速充血，我晕乎乎地点了下头。 “谢谢你，莉莉丝。” 澄澈蔚蓝的眼眸情意绵绵地注视着我，他伸出舌尖，将我的食指卷入口中。 我情不自禁地动了动，指腹瞬间被后排尖锐的牙齿刺破。 “嘶——” 血珠很快被舌尖卷走，像是某种柔软无害的蚌肉，兰反复舔舐着我的伤口，刺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麻和痒。 【好感 10】 诶？明明亲吻都没有增加好感度，结果一滴血就给了十点吗？ 我正疑惑着，“哗啦”一声，炫蓝的鱼尾划破水雾，又重重地落回鱼缸底部，溅起的水花打断了我的思绪。 晕乎乎地给鱼尾巴涂好药膏，兰很快就感到疲倦，陷入昏睡之中。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照这个进度下去，很快就能刷满兰的好感值，是因为初始人物容易攻略的缘故吗？ 接下来，到哪去找另外两个攻略对象呢？ 之前玩的游戏里，好像有圣子、狼人、啊，吸血鬼也不错吧？ 明天......要不要去附近的教堂探索一下？ 迷迷糊糊想着，我不安地睡去。 梦里传来大口大口地咀嚼声，像是某种凶悍的动物，咔嚓咔嚓撕咬皮肉、嚼碎骨头。 紧接着，被褥和睡裙变得黏湿沉重，腰部传来挤压的钝痛，一条蟒蛇将我禁锢在怀里，层层鳞片绞动收紧—— “唔......” 睡梦中，我不安地沉吟出声，冰冷的蛇信子反复舔着我的颈侧和耳垂，耳边传来遥远的、晦涩难辨的呓语。 “......莉莉丝。” 一觉醒来，浑身像是被大象踩了似的酸痛不已，我摸着干燥的床铺，努力让昏沉的脑袋恢复清醒。 只是个梦罢了！ 来到浴室，兰已经醒了，正懒洋洋地靠在鱼缸里玩水。 虽然精神还恹恹的，但看到我后，他肉眼可见地鲜活起来。 “日安，莉莉丝。” 他趴在浴缸边缘，鱼尾快速拍打着水面，如果此刻是条狗在这里，恐怕尾巴都要甩成螺旋桨了吧？ 我暗暗腹诽，看到了一旁被吃得干干净净的餐盘。 一点骨头都没剩下，牙口真好啊...... 可我明明记得给他放了几个海螺，是被仆人清理了吗？ 我好奇发问，兰淡金色的睫毛抖了两下，瓷白的脸颊瞬间蒙上一层晕红。 “不、不能吃吗......” 他撇过头低声道，这下连耳垂也红透了。 “啊，不是的，抱歉，是我不了解你的饮食习惯。” 看见他这副模样，我瞬间羞愧起来，连连摆手。 “我只是以为你会喜欢......海螺里不是可以听到大海的声音嘛！我怕你第一次离开大海会感到不安，才......” 越说越羞窘，简直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我居然把兰当做小孩子来哄了！ 天哪，真是蠢死了！ 【好感 10】 欸？ 脸颊被冰冷的掌心捧住，兰自上而下仰视着我，丝绸般华美的金发令人目眩神迷。 他启唇，悦耳的声音在浴室中回响。 “谢谢你，莉莉丝，”兰微微一笑，“我爱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同手同脚地走出城堡、坐上马车，脑中仍然时不时回荡着那句“我爱你”，如余音绕梁，挥之不去。 狡猾的人鱼，到底知不知道“我爱你”对人类而言是什么意思嘛！ 如果不是扎扎实实的好感值，我几乎要以为被攻略的是我了。 很快，教堂到了。 我提起裙摆下车，硕大而恢宏的哥特式建筑矗立在眼前，白鸽在喷泉边优雅的散步，一股圣洁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在这样和谐的背景下，有那么一小群人就有些不和谐了...... “滚出去！圣殿不欢迎你！”“该死的异教徒！” 一群身穿白衣的男人正在训斥一个灰袍人，虽然没有动手，但这颐指气使的态度令我有些不悦。 而且......按照乙游的套路，灰袍男应该是个重要角色吧？ “喂，你们几个！这态度有些过分了吧？” “这位小姐是在说我们吗？” 白衣人惊讶地指了指自己，“可是，这个男人是被圣殿拒绝之人......” 哈？祷告还分三六九等？ “就算是这样，好声好气请他离开就是了，你们信奉的主肯定也不想自己的信众这般无礼吧？” 我自以为正义地放下这句话，扭头对灰袍男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去那边的长椅上休息一下？”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谢谢你，美丽的小姐。” 男人的声音意外地年轻，我这才注意到他身量修长，巨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方苍白的尖尖下颌，与柔软淡色的薄唇。 在某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他脚下的影子扭曲了一下。 ......应该是错觉吧？ 第2章 第 2 章 我们坐在长椅上，灰袍男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小把饲料，远远地抛出去。 白鸽的羽翼划破天空，我随便找了个话题。 “刚刚那群人真的很过分，对吧？” 男人声音有些讶异：“真是稀奇的观点，小姐不是光明神的信徒吗？” “啊......？” 毕竟玩游戏才刚上手就穿越，除了几个人物图鉴，世界观什么的我都一概不知。 我犹豫着：“不是......吧？” “原来你真的什么也不明白。” 他短促地笑了几声，“这座城镇是光明神治下的领域，所有居民都是光明神的信众。” 哪怕被灰袍遮挡着，那股促狭的视线仍旧停留在我脸上，他似是赞叹道，“你真可爱。” 我尴尬到脚趾扣地，为自己方才的举止感到窘迫。 怪不得那群人那样激动地驱赶他...... 但是—— “既然你不信仰光明神，又为什么来祂的领地呢？” 这应该是相当严重的挑衅行为吧？ “因为我的神快要陨落了。” 男人苍白的手指撒出最后一点饲料，慢条斯理地捻着掌心的碎屑。 “没有人信仰祂，神殿也消失了，我是最后一位神使。” 听起来好可怜的样子——是主线剧情吗？ “你信仰的神是......” “嘘。” 男人竖起指尖，虚虚抵着我的嘴唇：“神的名讳，不可听、不可说。” 我捂住嘴巴，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小声问。 “那如果我也信仰那位神，可不可以让祂不再陨落呢？” 空气诡异地停滞了一瞬，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沉静片刻，他缓缓抬头。 “你真的知道信仰一位神意味着什么吗？” “虽然不太清楚，但只要忠诚于祂，并且奉献一切就好了吧？” 我的世界也有宗教主义者，除却部分极端之外，信仰只是让他们找到了心灵的寄托，并不会改变什么。 用信仰来拯救一位神什么的，听起来很浪漫不是吗？ 更何况......这可是一个乙女世界，不会有伤害“女主角”的存在的。 男人兜帽下的视线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 这感觉很奇怪，冥冥之中，我甚至感觉有一只眼睛在身体内部睁开，像是邪神在挑剔祭品的资格。 ……应该是我想多了。 “那么，请与我缔结契约吧。” 灰袍人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双薄薄的皮手套，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我稍微失望了一下。 暗淡的黑色短发，苍白的肌肤，和灰蒙蒙的、没有任何特色的眼睛。 虽然五官比例完美得挑不出什么瑕疵，但平庸乏味，就像任何一个游戏里的引导NPC，是一张看了不会记忆深刻的脸。 我收拾好心情，好奇地看着他捧起我的手：“如果我遇到了危险，可以向那位神求救吗？” “当然，你可是祂唯一的信徒。” 唯一的信徒和唯一的神使，那位神还真是寒酸啊。 男人将额头贴到我的手背上，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期待他头上会钻出一对恶魔的弯角。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短暂的贴贴过后，他将胸前的逆十字架摘下，给我戴在脖子上。 我被冰得一颤。 真冷，明明被他带了这么久，可上面却没有一点温度。 “这就结束了吗？” “是的。” 【滴。确定攻略对象，攻略对象不可更改。】 哈？ 我傻眼了。 等等，我可没有确定要攻略他啊？破系统怎么还强买强卖啊！ 【好感 99】 ......哈？？？ 太离谱了吧？ 就因为我成为了神的信徒，所以他也爱屋及乌，给了我99的好感？ 这感觉就像是一枚成熟馥郁的果子挂在我面前，对我招手，浑身上下写着“快来攻略我呀”这句话。 算了......看在任务的份上。 “神使阁下，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劳伦斯。” “好吧，劳伦斯，如果您无处可去的话——要不要搬来我家？” ——神使应该很会做家务吧？ “却之不恭，莉莉丝小姐。” 我刚刚有告诉他名字吗？ 短暂的疑虑间，劳伦斯突然冲我笑了一下。 这抹笑像是灰扑扑的画布上突然涂了一抹鲜红，让我一下子看呆了。 “可以给我一些时间收拾行李吗？什么都没准备就踏足淑女的住所，实在太失礼了。” “啊......好的。” 我仍沉浸在这抹笑容的震撼中，思维发直地爬回了马车。 要把他安排在哪个房间呢？ ——最好还是不要让他和兰见面吧？ 不知为何，我如此想到。 “咕咕。” 长椅上，大抵是被先前的喂养迷惑，一只鸽子忘记了警惕，探头探脑地抓着长椅的边缘，将头探进劳伦斯的口袋里。 “贪吃的小家伙。” 男人笑着摘下一只手套，指腹轻柔地拂过洁白绵软的羽毛，视线落到不远处的教堂上。 “本想来尝试污染光明那家伙，却意外捡到了一只有趣的宠物啊。” “信徒......吗？” 劳伦斯摇摇头，起身离去。 “既然是我的信徒，为什么身上会有人鱼的烙印呢？” 在他身后，白鸽的身躯像是石化了一般定在原地。 有风吹过，便瞬间坍塌，化作齑粉。 【好感-1】 站在浴室门口，我居然有些踌躇。 这种新婚第二天就出轨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莉莉丝？” 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门后传来了空灵悦耳的嗓音。 “是你回来了吗？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见我？” 水花声响起，房门“咔哒”一声开了一条小缝，愈发浓的水雾丝丝缕缕飘了出来，缠在我身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可是要攻略三个男人的女人，怎么能输给区区负罪感！ 徐莉莉，冲鸭！ “我回来了，兰，呃......你在干什么？” 只见大理石浴缸四分五裂，兰趴伏在地面上，金发黏在**的背部，撑着手臂朝我看过来。 他纯净的蓝眼睛里满是祈求与羞窘，身上泛着淡淡的潮红色，华丽的鱼尾像是巨大的宫裙般散在身后，尾鳍轻轻扇着，魅惑之意扑面而来。 ——简直像是世界名画《趴躺在沙发上的奥达丽斯克》。 脸颊烧得热腾腾的，我撇开眼睛，声音不自觉低了八度。 “这是怎么了，兰？” “池子碎了，我一个人爬不起来......” 兰浅金色的睫毛眨了眨，水雾愈浓，我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怎么不让男仆把你扶起来？” “不想让他们碰我。” 兰小声道：“我讨厌除了莉莉丝之外的人类，他们会捕捞我们。” 那就一直趴在地上等我回来吗？ 我听得心疼不已，连忙将他扶起来。 哪怕尽量减少接触面积，但仍不可避免地触摸到他柔韧流畅的肌肤。 饱满的肌肉潮润光滑，摸上去凉凉的，反倒显得我热得不正常。 兰虚弱地勾着我的脖子，呵出的气息喷在我耳廓：“莉莉丝，我是不是太重了？” “还......好。” 我艰难地咬着牙，看着他伤痕累累的尾巴，怎么也说不出让他用鱼尾支撑的话来。 从我的房间到隔壁浴室只有短短几十步，可在负重两百斤的情况下，这段距离却成了天堑。 我正考虑要不要借用厨房进货的推车，兰的手指抚了抚我的嘴唇。 “这样做太辛苦了，将我变成人吧，莉莉丝。” 思维僵直，兰精致无瑕的脸逐渐放大，樱花般淡色的唇不断靠近，在距离我只有一厘米的时候，停住了。 暧昧的气息不断发酵，微凉的手指轻柔地摩挲我的后颈，像是在催促。 心如擂鼓，震的我胸腔发疼。 上一次主动亲亲还是他昏迷的时候...... 距离也太近了，眼睛好漂亮，像宝石一样...... 视线不住地游移，我猛地闭上眼睛，在他唇上“啾”了一口。 “我、我去给你找件衣服！” 我落荒而逃，紧紧揪着胸口，甚至怀疑自己刚刚会因为心脏过载暴毙而亡。 人鱼什么的也太犯规了吧！ 简直像是......自己被攻略了一样啊！ 好在把兰带回家的那天就采购了男士衣物，我随手拿起一件绸制衬衫和背带裤，放在浴室门口。 因为生怕不小心瞥到什么不该看的，我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靠着房门和兰闲聊。 “说起来，为什么好好的浴缸会突然碎掉啊？” “因为感到嫉妒，所以不小心用尾巴拍碎了。” “欸？” 兰的声音顿了一下，好像在组织措辞，缓慢解释道： “想到莉莉丝这么可爱善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肯定会被人搭讪，甚至会像我一样收留第二个人在身边，哪怕只是出于怜悯......” “稍微想一想，就好嫉妒。” 门后的声音失落地低下去，说着什么“如果我也是人类就好了”的话，我却听得冷汗直冒，腿软地恨不得跪在地上。 不会吧？人鱼的第六感也这么强的吗？ ——如果让兰知道我把劳伦斯带回家的话......那个浴缸，不会就是我的下场吧？ 喉咙干涩，我慌得不行，完全没察觉身后的动静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莉莉丝。” 柔和的声音响起，我被兰从背后拥入怀中，脸颊被捧起来，与垂下头的兰对视着。 变成人类之后，他的身材更加优越了，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误的黄金比例，哪怕是毫无装饰的白衬衫也能穿出贵族的感觉。 金发蓝眼的人鱼盈盈笑着，声音惑人， “离开我的时间里，被别的男人搭讪了吗？” 第3章 第 3 章 ——不仅主动搭讪了陌生男人，还信仰了奇怪的神明，还......邀请陌生男人住进家里了。 ......无论哪一条听起来都超过分的啊！ 我心虚地瞟来瞟去。 到底要不要对他说谎呢？ 我想到劳伦斯莫名其妙掉的一点好感值，既然兰表达出了吃醋的倾向，实话实说的话，好感值肯定会掉的吧？ ——可......我还要回家呢。 心底像是有条小虫子不停地拱，恶魔蛊惑地在耳畔低语： 这是善意的谎言。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 哪怕看起来再逼真，但这不是你的世界，兰也不是你的同类。 “我......” 我咽了咽唾沫，“我遇到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正好家里还却一位管家，所以就......” 还是没办法对兰撒谎啊——这样说也不算谎言吧？ 我乖乖低下头，虽然明明是房屋的主人，但莫名地对兰有一股愧疚感，最终还是老老实实道： “对不起，兰，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好感 10】 欸？ “做的很好，莉莉丝。” 不知不觉中，兰双手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在床上。 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发梢微蜷，有几根海蛇一样黏在白皙的颈部，靡丽而诱人。 兰眼帘低垂，脸庞泛着珍珠般柔白的光泽，使他看起来亲切无害，却泄露出不容抗拒的威严。 “永远不要对我撒谎。这个，是诚实的奖励。” 他的唇畔再一次贴了上来，像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布丁，绵软清甜。 我呼吸急促地被他压着倒在床上，大脑一团浆糊，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听到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好感 10] 眼底泛起的水雾模糊了视线，我费力地查看系统，发现兰的好感值仍旧停在30的位置，一动不动。 ......是听错了吧。 “莉莉丝，别分心。” 优雅低沉的嗓音像是一片羽毛，落到哪里，哪里就又麻又痒。 【好感-1-1-1-1-1-1-1-1......】 等等等等...... “等等！” 我用力推开兰，欲哭无泪地看着劳伦斯跳崖式下降的好感值。 这次不是错觉！ “笃笃。” 敲门声响起，劳伦斯在门后平淡道：“莉莉丝小姐，打扰了。请原谅我的失礼，但是——” 我一把将兰推进浴室，气喘吁吁地打开了门。 身穿黑色大衣、手提棕色皮箱的劳伦斯出现在我面前。 他放下敲门的右手置于胸口，很绅士地鞠了一躬，不疾不徐地补完后半句话。 “从您的房间里，传来了很浓的鱼腥味啊。” 灰蒙蒙的眼睛灵巧地转了一圈，落到从浴室房门底部溢出的水渍上。 “恕我直言，腐烂的水产应该尽快处理掉比较好。” “——需要我代劳吗？” “劳伦斯先生。” 我干巴巴道，“您这么快就来了啊。” “打扰你了吗？” 在他平静无波的眼神下，我不知为何又想到了方才那个吻，脸上一烫，后知后觉自己现在看起来或许......不太体面。 无论如何，劳伦斯是第二个攻略对象，既然以后要在这里常住，还是要跟他说明白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劳伦斯先生喜欢鱼吗？” “你是说食用吗？” 浴室里哐当一声，劳伦斯的目光随之移动，眼底隐隐不善。 我立刻挪动身子挡住他：“呃......站着说话也不太方便，我们还是下楼聊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想去推劳伦斯的肩膀，男人却灵巧地一旋身，黑色的衣角纹丝不动，唇畔微动： “抱歉，我不喜欢被触碰。” 我讪讪收回手。 劳伦斯偏头注视着紧闭的门扉，抬步跟上。 在他脚下，瘦长的影子像是被投进石子的湖泊，突然泛起一丝涟漪，随后如有生命似的蠕动着，从门缝底下钻了进去。 影子像是灵巧的游蛇，紧贴着地面的缝隙穿梭，然后嗖一下混入浴室的水流中，缓缓淌了进去。 氤氲的水汽好似遮蔽海面的大雾，忽然间，一只尖锐的指甲划破雾气，狠狠插在那缕影子上，顺势一钩，影子就瞬间裂作一团黑气，消散不见。冷冽的低斥声响起: “肮脏。” “……劳伦斯？” 我停下絮絮叨叨，有些疑惑地喊了他一声。 “嗯。” 劳伦斯抬起头，灰蒙蒙的眼睛似乎有一瞬变得猩红，“抱歉，刚刚在......聆听神谕，可以重新再讲一遍吗？” 聆听神谕？ 我瞬间来了兴趣：“祂说了些什么？” “神说，你的灵魂上沾染了腐烂的味道。” 劳伦斯垂下眼睛，捏着茶匙搅动了一下红茶。 “最近有没有见到奇怪的人？或者被做了一些奇怪的事？” 阿这...... 神谕居然恐怖如斯！ 我老老实实交代：“其实就是我刚刚要说的......我救了一条受伤的人鱼，但是，他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至于做了什么事...... 这个打死我都不会说的！ “果然是他，还是一样令人讨厌。” 男人不冷不热道，下颌微抬：“很高兴你对我坦诚，莉莉丝小姐，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诫你——” “人鱼是很狡猾的生物。” 劳伦斯交叠双手，他的坐姿很端正，透露出与平庸长相不符的优雅与从容， “他们会用动听的声音和美丽的皮囊蛊惑大海上的水手，引诱人们心甘情愿投海自尽。莉莉丝小姐你——” 他的目光紧紧凝望着我，没有血色的双唇吐出几个字: “已经被人鱼引诱了吗？” 我的心像是被重重锤了一下，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不知为何，我直觉如果做出错误的回答，会造成某种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咬了咬嘴唇。 劳伦斯先生看起来很讨厌人鱼，更何况……兰和劳伦斯，两个人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没有……” 我艰难道，“我已经决定要全心全意侍奉神了，等兰他的伤势恢复后，我就会让他离开的。” 千错万错，拍马屁总出不了错。 【好感 21】 果然，原本跌落到78的好感值重新回到了99，劳伦斯似是愉悦地轻哼了一下。 “神会感受到你的忠诚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打算留下那条人鱼，那么在多余的人类越少越好。” “啊？” “人鱼岛上有一条禁忌：不要与人鱼对视，不要回答人鱼的问题，不要触摸人鱼。他们有千百种办法将人类变成自己的收藏品。” 人鱼有这么残暴吗？ 我想到兰因为误食了海螺而窘迫得脸颊通红的模样，很怀疑劳伦斯是在借机抹黑。 不知是否看穿了我的想法，劳伦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人鱼是很记仇的生物，一但被打上烙印，哪怕猎物死亡，他们也不会放手。”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认真，可又有些不知所措。 兰柔软动听的声音、美丽如雕像的脸庞一直在脑海里盘旋，以至于我无论如何都没法和劳伦斯口中凶恶的形象联系起来。 但攻略对象的建议还是要听从的，我老老实实保证: “我明白了，我不会让第二个人靠近他的。” 劳伦斯似乎对我的答案不太满意，但他很快就露出了可有可无的冷淡神情。 他俯身，指尖灵巧地勾出了送我的逆十字架，令它暴露在空气中，闪烁着银光。 “没关系，反正你早晚会明白这一点——” 他轻声道，“你无需在意任何人，能在你身边的，只有我。” “......” 我打了个寒颤。 听起来......好像......唯粉头子啊！还是铁血真爱不允许多推的那种！ 我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因为—— 这种人真的可以被攻略吗？ 他最爱的肯定是信仰的神明啊！ 该不会等我们老得都要死掉了他还会用腐朽的声带大声喊出我最爱xx神吧？？？ 心底的小人咬着拳头嘤嘤流泪，我突然反应过来，即使成为了神的信徒，我也不知道自己信仰的神是谁啊！ 身为神使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怎么了？” 被我怒目而视的对象没有丝毫自觉，神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神使肯定也是这个原因！ “劳伦斯，哪怕无法说出神的名讳，你是否也该让我知道该如何称呼祂呢？” “啊，确实是我疏忽了。” 劳伦斯说，“神的名讳不可说，但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给他取了一个全新的称呼——” “米托涅。” 他眼底闪烁着看不懂的微光，低声道，“你也可以称呼祂为，黑暗神。” 啊，原来是黑暗神啊—— 黑暗神？ 身体瞬间僵硬，我从沙发上弹起来：“等等，这里是光明神的治下对吧？” “唔。” “黑暗神的神使，却来光明神的领土？” 我匪夷所思，“怪不得你被教堂里的人驱逐啊！” 居然没被打死，运气还真是好。 等等，现在我好像也是黑暗神的信徒来着...... 我用力抓了下头发，胸中一团乱麻。 身为光明神的子民，却没有信仰祂，反而信仰了祂的死对头...... 不愧是乙游女主的剧情啊。 “后悔了吗？” 劳伦斯不动声色地在我身侧落座，明明两人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可他的目光像是将我浑身包裹住，一寸寸地在我脸上探寻。 后悔吗？ 我努力忽略掉心底异样的感受，说到底一时脑热轻率地信仰祂是我自己的决定，虽然有些吃惊，但对于黑暗神本神，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哪怕这个名号听起来很像邪恶反派，但神又不会伤害祂的信徒，真正令我苦恼的，是劳伦斯的态度。 作为被强行绑定的第二个攻略对象，如果他全心全意侍奉黑暗神的话，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回家的机会了？ “也不是后悔，只是......” 我尴尬地躲避着劳伦斯的视线，“劳伦斯先生，有过恋爱的念头吗？” “恋......爱？” 男人眉梢轻扬，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微微勾起唇角，“没有。” 果然！ 心底郁闷不已，我垂死挣扎： “是没有恋爱的念头，还是没有恋爱的对象？如果哪天劳伦斯先生遇到了很喜欢的人，会喜欢那个人胜过信仰吗？” 劳伦斯眼底的讶然和疑惑愈发浓重，许久之后，他兀地勾起一个浅笑，笑声磁性低哑。 “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反应。” 我哭丧着脸，焦急道：“这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 “好吧，唔，抱歉，小姐还是对恋爱话题感兴趣的年纪呢。” 劳伦斯笑了一会，沉吟片刻， “虽然很难想象，但如果我真的深爱一个人的话——” 他抬起眼帘，灰色的瞳孔仿佛有一股幽深的魔力， “那么那个人，就是我的信仰。” 明明是平凡的长相，可这一瞬间，我的视线被牢牢摄住，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停滞，满眼都是劳伦斯定定凝视我的模样。 心跳莫名其妙跳快了一拍，却不是因为悸动，而是一种不知由来的恐慌与危机感。 仿佛站在悬崖边上，而深渊的底部突然张开了一只血红的眼睛，注视着我的后背。 “恋爱话题吗？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 兰的声音突然从楼梯上空传来，我巡声望去，只见兰正赤着脚，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俊美无俦的脸庞挂着冷淡的笑容。 【好感-1】 “莉莉丝，介意让我也听一下吗？” 劳伦斯的视线在兰的双腿上打量片刻，突然转头看向我：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问这个问题啊。” “莉莉丝小姐，是那家伙的命定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