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总裁被阴湿年下攻了》 第1章 第1章 高考出分那天，已经大学毕业好几年的林阔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一宿没睡，不到七点就早早起来，嘴里叼着一片刚烤好的柚子酱吐司，两手撑在书房的黑檀木办公桌上，站在电脑前，跟熬鹰似的盯着此时还什么都刷不出来的空白页面。 与他的过分焦虑相比，真正的考生秦君衡却显得很淡定。 他照旧是早上八点半准时起床，吃完早餐后在客厅的空地上不紧不慢地做了一会儿热身，准备待会去附近的公园跑两圈。 低头系完跑鞋鞋带，他看了眼空荡无人的客厅，犹豫一下，还是迈步上了楼。 先是往林阔的房间门口远远望了一眼，没看见人，床上也只有一坨被团得乱七八糟的法兰绒毛毯。 秦君衡的视线在林阔早晨刚换下来的黑色真丝睡衣上停了几秒，眸光一凝，转身敲响了旁边书房紧闭的门。 他没敲多重，只是用修长的指节轻轻叩了两下，奈何林阔的神经这时正绷得紧呢，冷不丁听见那突然响起的闷沉敲门声，吓了一跳，嘴里一直心不在焉叼着的吐司片都掉到桌上了。 他皱着眉，正想骂人，却听身后的门把手被“吱呀”一声扭开，一道清朗悦耳的少年音随之响起。 “阔哥，你今天起那么早？” 林阔一听是秦君衡，心里那股刚涌起来的烦躁火气瞬间就被少年温润如玉的音色尽数浇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转过身，紧绷的凌厉五官渐渐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非常温柔放松的笑容，在窗边倾洒下来的日光下显得特别柔和。 “这不是昨天咖啡喝多了，有点睡不着。在床上赖着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干脆早点起呢。” 秦君衡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顿了顿，又接着问：“那你待会儿是要去公司上班吗？” “今天不去了，最近公司也不忙，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会全取消了，剩下一些小事交给小郑处理就行。” 说罢，他靠在桌边，随手点了支烟提神。 林阔身上是一件价格不菲的白衬衫，被佣人打理得精致熨帖，找不到一丝褶皱。名贵的衬衣不仅勾勒出男人性感的纤细腰线，隐约还能窥见底下那练得很好的肌肉轮廓。 秦君衡凝望着他单薄衬衫下腰身的线条，喉结一滚。 林阔点完烟，却没有着急把它递到嘴边，只是随意地拈在指尖，双目带笑地看向秦君衡。 那双眼睛幽邃狭长，冰冷锐利的目光只需轻轻一瞥就能让无数下属胆战心惊，此时却柔情似水，不带一点冷漠的攻击性，唯有对眼前少年无尽的宠爱与温和的关切。 “再说你今天不是高考出分吗，这么重要的时刻，总得有人陪着你，不是吗。” 林阔说话的时候，嘴唇张合的幅度很小，唇色天生很红，隐约还带着点薄荷唇膏的香味。 秦君衡闻言，漆黑眼底闪过一丝难以遮掩的欢欣。 他抬起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和林阔对视着，唇角淡淡地向上勾起，弧度虽然不是很明显，却也足够昭示了主人此刻无比愉悦的好心情。 少年的身姿非常挺拔，像一棵青春苍劲的松树，身上虽然只穿了一套再简单不过的白色运动服，却是说不上来的好看，衬得他气质非常清爽干净。 都说青春期的男孩儿长得比狗都潦草，可是自从高中毕业后，秦君衡反而变得愈发俊秀出挑了。 最近这段时间，每次林阔带着他出门，哪怕只是去超市买根葱，都能感到不少姑娘的目光跟雷达似的往他俩身上锁定。 林阔随意地扫了秦君衡一眼，只感觉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又长高了，现在他要想盯住他的眼睛看，还得稍微仰起一点下巴才行，有点儿费劲。 他把办公桌前的那张皮椅往外拉开一点，顺势坐了上去。秦君衡这时候也慢慢走近了，安静地站在桌边，目光落在了桌上那块还剩下了一小半的吐司片上。 林阔往那一瞄，注意到秦君衡的视线，刚想拿过吐司把它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半道却被秦君衡忽然截住。 那人半垂着眼，不假思索地把余下的那一点吐司丢进自己嘴里吃掉了。 林阔看着秦君衡低头咀嚼时略微鼓起的面颊，愣了一下，僵在半空的手转而拍了拍他笔直的肩：“怎么，你饿了？刚才没吃早饭吗？这面包厨房里还有几片，我帮你去拿？” 秦君衡摇了摇头：“不饿。待会还要出去跑步，不能吃得太饱。” 林阔“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有点迟疑地说：“你今天还要出去跑步吗？分数很快就要出来了……” 秦君衡把嘴里的一点面包咽下去，看了看林阔面上不显，却紧张到后背绷直，双手无意识攥紧的样子，忽而笑了。 “分数十二点才出来。”秦君衡双手环在胸口，模样看起来慵懒而漫不经心，“我就去附近公园跑两圈，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林阔看了眼他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心里暗想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收回视线，继续紧盯着电脑屏幕：“也对。哎，其实也没多大事儿，你肯定能考得很好。” 这话比起安慰秦君衡，倒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焦虑归焦虑，其实林阔内心深处对秦君衡还是很有信心的。 且不说之前几次模拟考秦君衡的成绩都非常好，前几天网上答案出来后，林阔第一时间转发给秦君衡让他估分，估完的结果同样非常喜人，A大十拿九稳。 秦君衡从小到大一直是学校里的模范好学生，无论智力还是努力都是全校最顶尖的。按理说林阔在这方面一点也不用替他操心，只不过八年前一场车祸，秦君衡的父母和哥哥都不幸去世了，而事故发生的时间，刚好就在秦君衡哥哥高考后不久。 自从秦君衡上了高三，林阔一直很担心这个与当年极为相似的特殊时间节点会引发秦君衡深埋已久的心理创伤，导致他高考失利。 还好秦君衡最近状态看着还不错，估分的时候也挺镇定，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林阔是秦君衡已故哥哥秦君昀的最好兄弟，两人当初约定一起上A大，也确实都考上了，结果秦君昀却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车祸丧命。 林阔接到电话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秦君昀满脸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他对林阔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帮他照顾好他弟弟秦君衡。 林阔把好兄弟的遗愿深深刻进了心里。 后来他知道秦家的亲戚对秦君衡并不好，把他当成受气包随便欺负，先前愿意留下他也只是因为觊觎秦君衡父母留下的巨额遗产。 那时也才刚成年的林阔跑到秦家亲戚那大闹了一通，虽然自己也不得不付出了一点代价，还被指着鼻子骂神经病，最后花了一番力气，还是把小孩儿接到了自己身边亲自照顾。 两人一开始的日子过得挺清贫穷苦的，一起住在一间破败窄小的出租屋，每次一下雨，家里就成了水帘洞。 那房子的隔音也非常不好，俩人每天晚上躺床上听隔壁邻居夫妻上演床头吵架床尾和的现实版连续剧。 不过后来林阔创业成功，日子就好过了很多，秦君衡有钱上最好的辅导班了，林阔身上的西装也从二手市场便宜租的换成专人从国外量身定制的。 秦君衡在书房和林阔闲聊了几句，就出门跑步去了。 林阔还是认真专注地盯着电脑，一遍遍反复刷新着那个页面，手指都要抽筋了。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猛烈，洒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原本清明的头脑也逐渐变得一片模糊。 林阔感觉一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竟然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快下午了，扑鼻闻到一股饭香。 他抬头一看，书房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上了，还拉得严丝合缝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难怪他刚才能睡得那么久那么沉。 身上也多了一条薄薄的小毯子，毛绒的触感非常柔软舒适，散发的淡淡阳光气味让人感到格外安心。 秦君衡见他醒了，就过去把窗帘拉开了一点，明亮的光线立马照亮了整间屋子。 他说：“哥，吃饭了。” 林阔揉了揉睡得有些肿胀的太阳穴，刚从秦君衡手里接过筷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像被烫了屁股的猴子一样从扶手椅上噌地站起来。 “分数……”他看了眼墙上钟表显示的时间，眼见已经快下午一点了，赶紧扑过去开电脑，心脏狂跳，侧过脸结结巴巴地问秦君衡，“分数出了吗？” 秦君衡很平静地回答道：“十二点就出了。” “你、你已经查过了？” “嗯。” 秦君衡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林阔，脸上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从容自若，像一座万年不变的冰山，把林阔看得心急如焚。 他盯着秦君衡清俊的眉眼，努力镇定自己七上八下的情绪，装作不在意地随口询问道：“怎么样啊？考的。” 秦君衡刚想开口，林阔却忽然抬手打断他。 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紧张的嘴唇，眉头轻皱，语气急促而严肃地说：“没关系，要是考得好，哥为你骄傲。要是失误了，咱就回家，以后哥养你。” 秦君衡听了他的话，却显得没有很高兴，目光一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阔的心这时就像被数万根细线缠绕抽紧，而只有眼前的秦君衡拥有能剪断这些线的剪刀。 他把秦君衡一切最细微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焦躁地握紧拳，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不会真的…… “哥。”秦君衡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脸上重新浮现了明朗的笑容，“我已经成年了，以后你不用再把我当小孩照顾。而且我也考得很好。” “哥，我可以上A大，成为你的学弟了。” 第2章 第2章 秦君衡的高考成绩非常好，总分比前几次模考的成绩还要高上了十来分。 林阔特别高兴，立刻把成绩拍下来发了条朋友圈，文案里毫不吝啬地对秦君衡一顿猛夸，收获了不少商业合作伙伴的殷勤点赞。 一般和林阔认识久点的，都知道林总有这么一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也知道林阔对这个弟弟是特别宠爱，在关于他的任何事上都尽心尽力的。 而那些平时不太熟悉的泛泛之交，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有着无数种奇奇怪怪的猜测。 一个刚入职的小姑娘在评论区傻乎乎地说：【林总，您男朋友又帅又优秀，和您真般配！（鲜花）（鲜花）】 林阔一看，顿时有点儿哭笑不得。这马屁真是拍到马腿上了。 他打字回复说这是他弟，配了两个擦汗的表情。那小姑娘大概是很社死，也没敢再说话，几分钟后偷摸地把刚才的评论给删了。 “行啊，这下全国大学都随你挑了。” 回复完朋友圈，林阔把手机放到一边，笑着拍了拍秦君衡的肩。 “都这年代了，其实也不是非要考A大了。我之前听朋友说H大的人工智能专业非常厉害，你不是一直对这方面挺感兴趣的吗？” 秦君衡看着他，摇了摇头，语气很坚定地说：“哥，我就去A大，不考虑别的了。” 他看到林阔的眼神似乎变得有点疑惑，便又认真补充道：“我前几天查过了，A大的宿舍条件很好，食堂的饭种类也多。H大虽然也不错，但男生宿舍是八人间，寝室里还没有单独的卫生间，洗澡什么的会比较麻烦。” 林阔顺着他的话想了想，认同地点点头：“那倒是。A大有好几个食堂呢，我记得有一家卤肉饭特别好吃，只不过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H大的住宿条件那么差，那还是算了。你这人这么爱干净，到时候多不方便啊。” 选择学校也是人生中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林阔这时是调动了全部的脑细胞，帮秦君衡从各个方面尽量周全地打算着，生怕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把人家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给不明不白地带进坑里了。 两人在书房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了一会儿，无论林阔提什么建议，秦君衡就是一口咬死了要上A大。 林阔一开始还挺纳闷，后来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之所以这么执着地要考A大，很可能是为了他已经去世的亲哥秦君昀。 秦君昀不像他弟一样天生是学霸，反而在学习上并没有多少天赋。当年好不容易在林阔的帮助下考上A大，以为终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却突然因为车祸断送了年轻的生命。 秦君衡和他哥的关系那么好，自然会想帮他哥把那未完成的学业继续下去。 这么一想，林阔的内心态度一下子软化了不少，也不强求他再多看看别的好学校了。 他抬眸看向秦君衡，目光中带着满满的欣慰与信任：“好，那就都听你的，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阔哥永远支持你。” 秦君衡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像一只被人从襁褓时期就抱回家里温柔宠溺地养大，给养得毫无攻击性，没有一点狩猎本性的温顺小狮子。 林阔早已计划好，不管秦君衡高考考得如何，他都是一定要好好奖励他的。而这一次秦君衡考得这样争气，他更是做好了钱包大出血的准备。 两人一起吃完这顿即使有点晚，却带着无穷喜悦的午饭后，他便对秦君衡说：“我知道你这一年高三读得不容易，又苦又累的。前几天保洁阿姨来收拾屋子，从你房间整理出来的卷子都能堆得比我人高了。” “你这下也是苦尽甘来了，这回无论你想要什么，哥都送给你。” 秦君衡听完，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睛静静地抬起来，朝林阔看了一眼。那乌黑的瞳色就像一片幽谧的大海，让人明知海底一定藏着什么特别珍贵的宝藏，从表面的风浪中也读不出任何线索。 林阔等了好一会儿，秦君衡都没告诉他他究竟想要什么礼物。 他只能努力回想着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大概会痴迷什么东西，凭着那点稀薄的印象胡乱揣测道：“要不今年暑假你去考个驾照，我到时给你买辆车？你喜欢宾利还是宝马？” “听说最近新发售了一款游戏机，你们这年纪的小孩儿是不是都挺喜欢打游戏？我也给你买一个？” 他每提出一个设想，秦君衡就在那边默不作声地摇摇头。 林大总裁平时在公司那叫个说一不二，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人接连地拒绝过。 他把车啊表啊游轮旅行啊这种年轻男孩也许会感兴趣的东西都提了个遍，也没见秦君衡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波澜。绷平的嘴角像被浆糊粘上了一样，一点高兴的反应都没有。 林阔越猜越怀疑人生，他今年也才二十六啊，难道他和这届高中生之间的代沟已经变得这么巨大了？ 过了一会，他听见秦君衡在那边一板一眼地说：“哥，学习是给自己学的，我不用你奖励我。你这几年在我身上费了那么多心，花了那么多时间，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林阔的书房里有不少书，但他平常工作忙，没多少时间看。倒是秦君衡，趁着空闲的课余时间读完了这里几乎所有的书，现在手上也正拿了一本在随意翻阅。 如果林阔用心观察，就能发现秦君衡眼前这一页书已经看了快十分钟了。 但他有时候心眼儿太大，跟漏筛似的，顶多只能感受到秦君衡的身际无缘无故地散发出了一种淡淡的忧郁气息，却不知道这气息到底是打哪儿来的，还以为他是看书看的。 林阔看着秦君衡靠在墙边垂眸看书，明明逼近一米九的魁梧大高个，却有一种乖巧懂事，既脆弱又坚强的孤单感，心头发酸，仿佛又看到了他小时候因为无父无母，被各种堂兄表戚随意欺负的样子。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在离秦君衡只有咫尺之近的地方停住，抬起手稳稳地一把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结实而又温暖，饱含着身为兄长无尽的温柔与包容。秦君衡呼吸一滞，手上的书本没拿稳，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林阔像哄小孩儿似的轻轻拍着秦君衡的背，温热的鼻息一下一下地扑在他的肩头。 秦君衡只感觉自己浑身发麻发烫，心跳完全乱了节奏，像座雕塑一样石化在地。 林阔抱了一会儿，才吸着鼻子闷闷地开口说道：“你瞎说什么呀？我早就跟你说了，你哥是我最好的兄弟。你是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这点儿小奖励算什么，你放心，哥这辈子都会拼尽全力对你好。” 秦君衡眸色一黯，还没等他说什么，忽然感觉藏在胸膛下的心脏骤然作痛，像是被一把锋利的银刀毫无防备地忽然刺穿，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因为父母与哥哥在生死关头的以命相护，秦君衡虽然没有在那场车祸中丧命，却也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不仅听力有些受损，后背上更是有一道无法消除的血骨长疤。 他在那之后经历过大大小小几场修复手术，有时候都没有打麻药，全靠他硬生生咬牙抗了下来。 他意志力强，平时也算不上特别怕疼的人，可是那一下猛然揪心的疼痛仍然让他不自觉蹙起了眉头，嘴唇泛白，额角冒出一层冷汗。 他捂住心口，腰弯下来，另一只手掌无力地支在林阔的胸口，把他轻轻往外推开。 虽然秦君衡只是稍微推了一下，但林阔显然完全没料到他突然会是这种有点儿抗拒的反应，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一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书柜。 顶端好几本书哗啦啦地掉了下来，把他砸得一脸懵。 林阔自己的头和肩膀都被跌落的书本砸得很疼，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把已然疼倒在地的秦君衡扶了起来，满脸担忧地问：“君衡，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 秦君衡的喘气声很重，俊逸的眉宇痛苦地皱了起来。他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与情绪，便尝试着做了几个深呼吸。 可是每次呼吸的时候，他都能无比清晰地闻到旁边林阔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水味，以及嘴唇上淡淡的薄荷香。 其实这两种味道无论哪一种都非常浅淡，只有凑得很近才能稍微闻见一点，可是对于秦君衡来说却仿佛被千万倍放大，他的整个鼻腔都充斥着独属于林阔的香味，令他大脑发昏，心脏更疼。 秦君衡多年锻炼，体质很好，自从上初中后就很少生病了，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缓了好一会儿，秦君衡才动了动嘴唇，虚弱地让林阔帮他去倒杯水。 林阔赶紧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等他拿着水杯再回来的时候，秦君衡的样子看上去已经好了不少，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强打起精神来抬头看他。 秦君衡喝水的时候，林阔就在一边拿着纸巾，小心地给他擦去发际的湿汗。他的手指纤细修白，眼里满是心疼与担忧。 “怎么会这样？”林阔的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紧紧皱了起来。他迅速地安排道，“我让司机把车开来，我们待会儿就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哥。”秦君衡握住他纤瘦的手腕，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缓缓摇着头，“我没事的，只是前段时间备战高考，可能压力有点大，身体一时间不适应。我现在已经好了，不疼了。” “怎么不用了？”林阔把给他擦完汗的纸巾扔进旁边垃圾桶，满脸写着焦心，“不行，你刚才都疼成那样了，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我真没事。哥，你难得放一天假，多休息休息，不用整天围着我转。” 秦君衡说着，手撑住墙壁站了起来，尽量冲着林阔笑了一下。 林阔的表情很复杂，他知道有些高考生因为神经过于紧张，可能会导致身体出现一些小状况，比如心脏偶尔抽痛什么的，一般不会很严重。可刚才秦君衡那反应真是把他吓惨了。 秦君衡看着林阔毫无反应地站在那，忽然脚下一滑，作势就要往前摔。林阔吓得赶紧上前揽住他，整张脸霎时都白了。 直到秦君衡在他怀里站稳，把下巴懒懒地搁在他的肩头，带着笑看着他，他才意识到刚才只是秦君衡故意逗他的恶作剧。 他又急又气，但也不想对他发火，只能顺着他的背，无奈地叹息道：“你真是……胆子什么时候这么肥了，连你哥都敢耍！” 秦君衡听着他故意装得硬邦邦的语气，眼底的笑意更浓。 他伸手环抱住林阔柔软的腰，低下头，放松地在他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 从小到大，林阔一直站在他的身前为他遮风挡雨。只要有他在，秦君衡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事。 无论什么时候，林阔都能让他瞬间安稳下来的存在，比任何药都管用。 第3章 第3章 虽然秦君衡什么都没主动开口要，林阔过两天抽了空，还是去商场给他买了点东西作为奖励。 他过去的那天，商场一楼正在举办一个车展。林阔看着那辆祖母绿色的阿斯顿马丁，先不说秦君衡喜不喜欢了，他自己反正是一看到就爱得挪不动腿了。 只不过这车的价格就算是他也觉得太贵，落地至少都得八位数了，这还没算上内饰。 要是那些啃老的富二代，说不定脑子一热就直接买了，可是像林阔这种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一下子突然花那么多，多少会有点肉疼。 林阔在围栏边绕来绕去，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上手摸一下。最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恋恋不舍地对着它拍了好几张才走。 他拎着一大堆礼物到家的时候，却没有看见本该待在家里的秦君衡。 林阔把那些礼物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寻思着发个微信问问他去哪儿了，刚一打开那个界面，就看到秦君衡几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 【哥，老师让我去学校一趟，可能是要谈谈志愿填报的事。】 【今天很热，保姆阿姨中午做了冰豆花，我把它放在厨房的冰箱里，你忙完工作记得去吃。】 刚才商场太吵，林阔一点消息的提示音都没听见。 秦君衡看他那么长时间都没回，可能是有点奇怪，隔了很久后还发了个小狗歪头的表情包，毛绒绒的狗头上有一个大大的黑色问号。 林阔也给他发了两个自己刚从下属那偷的表情包，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有事，就把手机放到一边，哼着小曲去冰箱里拿冰豆花吃了。 - 林阔今天晚上亲手做了饭，虽然菜式不复杂，但都是秦君衡平时喜欢吃的。 自从家里有钱请保姆后，林阔天天忙着工作，很少自己下厨做饭了。上一次他做饭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那次好像还是秦君衡主动提的。 那天俩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林阔看综艺正看得入迷，秦君衡突然在旁边说晚上想吃蛋黄鸡翅。 林阔说行啊，让陈姨晚上做。秦君衡犹豫地摇摇头，用湿巾擦了擦林阔吃薯片吃脏的手指，闷声说想吃哥亲手做的。 林阔的厨艺其实不太好，以前他自己做饭，都是随便把东西煮熟，凑合凑合就吃了。 然而秦君衡刚跟到他身边的时候，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屁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他就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做一些好吃又营养的菜色，在网上搜了很多儿童食谱，一样一样慢慢照着学，学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尝试了很多道菜，其中蛋黄鸡翅是秦君衡那时候最喜欢的。 大概天底下所有的小孩儿都喜欢鸡翅鸡腿这类炸物吧。秦君衡虽然因为童年痛苦的经历，从小就一副寡言少语少年老成的样子，在口味上和别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比较喜欢吃甜的。 林阔今天做了八个蛋黄鸡翅，还有一盘油爆大虾，一碟牛肉炒包菜。 秦君衡今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林阔摆在桌上的饭菜都快凉了。 他听见智能锁开门的声音，就招呼秦君衡去洗洗手一起吃饭。秦君衡洗完手回来，一看到桌上的菜，原本平淡的神色瞬间就亮了起来。 “哥，今天是你做的饭？” “是啊。”林阔察觉到秦君衡看起来满满的期待，怕他预期太高，容易失望，提前给他打了个预防针，“好久没下厨，有点手生了。” “不过我做的时候尝过了，味道还可以。你快吃吧，再不吃都快凉了，鸡翅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秦君衡坐下来，先很有礼貌地给林阔的碗里夹了两只鸡翅，几块最大块的牛肉，然后才把一只蛋黄鸡翅夹进自己碗里，低头咬了一口。 林阔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问道：“好吃吗？” 秦君衡点点头，在灯光下抬起一双清亮的眼睛，很真挚地说：“哥做的蛋黄鸡翅最好吃了。” 林阔放松一笑，显然是被他夸得心满意足了。他拿起自己的筷子，也埋头开始吃起来。 “喜欢就多吃点儿。”林阔说着，又给秦君衡的碗里夹了几只虾过去，语气里有点藏不住的惆怅，“等九月份你上了大学，一年到头也就放假的时候能回几次家，估计吃不了几顿哥做的饭了。” 秦君衡放下碗，笑了一声：“哥，A大离这不远，开车也就一个小时，我每周末都能回家的。” 林阔的眼神还是很郁闷。 他情绪复杂地扫了秦君衡一眼，说：“大学里新鲜东西多，各种社团活动都挺好玩的。到时候你和新的同学朋友混久了，可能就觉得家里无聊，也不想花一个小时回来了。” 看着林阔一副沧桑而落寞的孤寡老人样，秦君衡坚定地摇摇头，一字一顿道：“不会的。我不和别的朋友玩，我只和哥玩。” 林阔被他这种傻兮兮，认真得像誓言一样的话逗乐了。他摇了摇头，笑着说：“傻小子，没不让你和别人玩儿，你在大学想交多少朋友就交多少朋友，我还希望你尽量多去认识人呢。” “在学校里认识的朋友，等以后进了社会，那都是你的人脉资源。我刚才的话是开玩笑，逗你呢。” 秦君衡低头吃着鸡翅，摇了摇头，固执地重复道：“我不认识别人，我也不需要人脉资源。我只要和哥待在一起，和哥一起吃饭，就已经很开心了。” 秦君衡虽然成年了，但心气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有些想法单纯天真得让人觉得可爱。 林阔没怎么把秦君衡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像秦君衡这种年轻气盛的少年，脑子里各种新奇的想法一天一个样儿，今天一时嘴快想要和哥一起吃饭，明天说不定就想跑去非洲看大象吃饭了。 ?他现在是对大学还不怎么了解，等到他亲身体验了，说不定过去说的所有话就都被抛之脑后，像过期的彩票一样，不再作数了。 家里的餐厅很大，可以容纳二十多个人宽宽敞敞地坐下。不过林阔和秦君衡每次都是挨在一起坐，俩人之间的距离比上学时的同桌都近。 这么坐一开始是林阔为了方便给那时还是个小孩儿的秦君衡夹菜，后来渐渐的两人就习惯了，到哪儿都挨着坐，吃饭的时候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倒饮料的，看着比别家亲兄弟关系都更好。 林阔前几年刚刚创立公司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应酬特别多。他们这儿酒桌文化严重，每天林阔都要陪客户喝到半夜，偶尔碰到几个精坏难缠的老狐狸，非得把他灌到再多喝一口就要酒精中毒被救护车拉走的地步。 那时候秦君衡还在上初中，每天晚上做完作业，就在家里沙发上坐着，就算很困了也不睡觉，手里拿一本书看着，安静地等林阔回来。 林阔每次回家都先冲进厕所吐个半死，秦君衡就像只小狗一样在夜色中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清冷的眉眼低垂，轻拍着男人穿着劣质衬衫的脊背，然后熟稔地打湿毛巾帮他擦嘴，扶着他小心地往卧室里走。 林阔虽然醉得要命，连话都磕磕巴巴说不太清楚了，也还记得皱着眉头朝他摆摆手，叫他别走来走去瞎忙活了，赶紧换睡衣上床睡觉。 秦君衡总是要先帮林阔换好衣服，给他在床头柜上放一杯温水，帮他把一切都收拾妥帖了，才自己换衣服钻进被子里，牵着林阔的一只手睡觉。 林阔酒醒后，耳提面命地跟他说过无数遍，他每个礼拜总有那么六七天晚上回来得晚，让秦君衡不用等他，自己写完作业洗完澡就可以睡觉了。甚至还吓唬他，要是小孩儿发育期老是这么晚睡，长大会变成全身上下只有帽子高的小矮人。 秦君衡平时看着乖巧懂事，在这方面比牛还倔，就是不肯自己先睡。 林阔说了他几次，他干脆就不看书了，也不开灯，就像个幽灵一样森森地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他后来已经训练出了超凡的耳力，每次一听到楼道的脚步声，立刻就能判断出是不是林阔的，然后提前过去给他开门， 林阔拿他没办法了，又舍不得骂他，只好尽量减少应酬的频率，在不影响客户印象的情况下，每次吃完饭就猴急猴急地回家，让秦君衡起码不用每天挂着俩黑眼圈熊猫似的去上学。 后来林阔在商界有点了地位，虽然仍然躲不过商业应酬，但那群人对待他的态度都比以前好了太多，也不敢再灌他酒了。 林阔喝醉晚归的情况越来越少，有时候还直接把秦君衡带去饭局。在商圈混的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每次一见到秦君衡，就专门选在林阔面前把他一顿夸，林阔心情好了，生意也谈得**不离十了。 一开始几个合作伙伴总把秦君衡认成林阔的弟弟，毕竟林阔介绍秦君衡的时候，直接就说这是他弟，也难怪他们误会。 后来看他俩在饭桌上的样子，虽然长得压根不像，举止间却有一种天然的亲密与默契，两个人还经常忽视身边人的寒暄，靠在一起小声地聊天。 有几个老总就纳闷了，这比起亲弟弟，看着更像情弟弟啊。 不过他们也不敢问，就林阔现在这身份地位，包几个漂亮男生跟在身边，也是很正常的事。 林阔和秦君衡一起吃完了晚饭，秦君衡坐在沙发上一件一件地拆林阔刚才在商场给他买的礼物。 林阔坐在沙发另一边，悠闲自在地翘着腿看电视。 他穿的西装裤比较修身，稍微一动作，就勾勒出大腿的线条，非常的流畅优美，里面的肌肉紧绑绑的，笔挺裤腿下的脚踝白皙纤细，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晃着。 秦君衡边拆边往他这边望了几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眸色有点晦涩不明。 第4章 第4章 林阔想不出送秦君衡什么礼物，干脆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把排行前几位的全都送了。东西非常多，零零散散大约有十几件，秦君衡光是拆就拆了很久。 他拆得非常小心，没有破坏任何一个的外包装，连里面送的品牌小卡片都一个个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堆成了一座小山。 依次拆出了耳机、手表、香水、领带、剃须刀……其中许多还挺实用的，秦君衡不是一个物欲重的人，这些东西够他用很久了。 一直快到晚上九点，他才拆完了全部东西。他扭过头，看着一边把手肘撑在沙发上打盹的林阔，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哥。” 林阔没反应，像座古希腊被定格的精致雕像。纤长乌黑的睫羽垂下来，盖住了往日清透明亮的浅褐色瞳仁。 秦君衡站起身，凑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完全闭起来了，挺秀的鼻尖发出均匀而沉稳的呼吸声，衬衫下紧实的胸膛随着呼吸的频率缓缓起伏。 借着落地灯昏黄柔和的灯光，秦君衡静静地看了林阔一会儿，用眼神细细描摹着他干哥白皙俊秀，漂亮到仿佛散发圣光的脸。他的心中似有万千情绪涌动，像是夜色下翻涌起浪的大海。 他拿过遥控器，关掉了身前吵闹的电视。然后俯下身，一只手穿过林阔的膝下，另只手自然地搂在他的腰上，就这样十分轻松地把林阔从沙发上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楼上卧室的方向走着。 因为秦君衡不喜欢家里常有陌生人出现，林阔没有雇佣太多用人，除了保姆阿姨偶尔过来做饭打扫，这偌大的别墅里，往往只有他和秦君衡两个人。 自从家人车祸去世后，秦君衡一直很没有安全感，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每天半夜都在噩梦中惊醒，浑身的冷汗能把身下的床单都打湿了。 林阔晚上起来喝水的时候，撞见过好几次秦君衡没有睡觉，在对着墙偷偷抹眼泪。他看着那黑暗中倔强又脆弱的少年，心里像被刀子割了一样疼。 第二天他就试着给秦君衡找心理医生，还带他去看口碑很好的老中医，都这样中医西医双管齐下了，过了几个星期，秦君衡非但一点都没有好转，反而还更严重了，有时是从梦魇中大叫着醒来。 后来这事还是秦君衡自己解决的。 他不知道从那天开始，偶然间发现只要在被窝下牵着林阔的手睡觉，就不会做噩梦了，整夜还睡得很安稳。 他红着脸，吞吞吐吐地把这方法告诉了林阔，林阔又和心理医生讨论了一番，医生说方式如何不重要，只要能暂时安抚秦君衡的情绪就行。 林阔觉得只是睡觉时牵个手，可比每天熬中药，熬得满屋子一股令人作呕的难闻药味要来得轻松简单多了，从那之后就每天积极主动地让秦君衡牵着他的左手睡。 秦君衡的体温天生要比别人更低一些，像条冰凉的小蛇，被林阔用温热柔软的手心无私包裹，渐渐的也被带着变得温暖。 一大一小的两只手紧紧贴在一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直到初中毕业，秦君衡才和林阔分床睡。 后来林阔有问过秦君衡，长大后一个人睡，还会不会做噩梦了，秦君衡表面上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只是为了不让林阔担心。 林阔的房间很大，宽敞整洁，窗明几净。这是这栋别墅采光最好的主卧，林阔本来打算把这个房间让给秦君衡住，被秦君衡想也不想地坚决拒绝了。 这毕竟是林阔自己全款买的房子，平时林阔就在生活上处处照顾他，万事以他为先，秦君衡对此本来就已经是非常感激，怎么还好意思住人家主卧。 其实林阔就算只是去网上买个大型犬专用的狗窝给秦君衡睡，他都已经感觉很幸福了，但这种胡闹的事林阔是永远不会干出来的。 林阔这主意提出来，除了被秦君衡果断拒绝，还被他爸妈给狠狠地骂了一顿。 他爸气得血压都噌噌往上涨，一边手忙脚乱地吃降压药，一边对林阔这个逆子吹胡子瞪眼地说：“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小兔崽子，干脆把房子写他名，把自己人也送给他好了！” 他妈也是苦口婆心地劝他：“别人家的小孩再用心都养不熟的，你何必对他这么上心呢？还不如对你舅和你姨妈家的亲表兄们好一点，他们才是你真正的家人。” 林阔心里真的很烦。他那群无论智商还是体型都跟猪一样的表兄到底有什么资格能和秦君衡做比较？ 秦君衡听话又懂事，学习成绩优秀，前途一片光明，就算把他当个投资项目看，他也一定是那种低风险高回报的，能让林阔将来受益无穷的那种。 秦君衡把熟睡的林阔放在床上，轻手轻脚地帮他掖好被子。 林阔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把一个新公司打造成业内龙头，表面是风光无限的商界传奇，其实私下里有多苦有累，只有他和秦君衡两个人知道。林阔的睡眠质量本来也不是特别好的，但一个人只要每天早出晚归，身心疲惫，就很难不做到一沾枕头就睡着。 秦君衡照例去厨房帮睡着的林阔倒了杯温水，把它放在床头的加热杯垫上，这样林阔万一晚上醒来口渴，马上就能喝到温度正好的水。 林阔睡着睡着，也不知道是梦到了公司里的什么烦心事儿，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在月光下像两条细细的柳叶。 秦君衡低眸一看，便伸出手指，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心，小心地帮他再次展平了。 静音的手机在裤袋里不停发出嗡嗡声。秦君衡拿起来一看，全是班群的消息。 寒窗苦读十来年，终于高考完解放了，班里的同学都特别兴奋，在群里叽叽喳喳地商量着过几天要组一个毕业聚餐，大家在各奔东西之前，最后再痛快地好好玩一次。 还有几个男生在群里调侃打趣，说这几天要和男神女神表白的可以抓紧时间了，要是等两个月后，人家真去外地上了大学，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有几个女生信了他们的鬼话，还真的鼓起勇气动了表白的心思。秦君衡不久后收到了好几条私聊消息，表示早在刚入学的时候，就对他很有好感。 女孩们的小作文或长或短，都写得真心实意，青涩动人。秦君衡一个个认真看完，又一个个给委婉拒绝了。 他拒绝她们的理由是自己目前专心学业，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明显就是一个没看上人家的敷衍说辞。可是秦君衡这么说，可信度却很高。 秦君衡虽然长了一副能成为校园风云人物的俊脸，在学校却一直用功学习，从没和哪个男女生走得近过，堪称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女孩们儿刚开学的时候还在宿舍里热火朝天绞尽脑汁地讨论着怎样才能拿下秦大校草，等做了几个月的无用功后，纷纷举着白旗无奈撤退。 在这个人人都情窦初开的年纪，秦君衡唯一用深情眼神天天对视的，居然是他的数学课本。 秦君衡在学校不喜欢搭理别人，和同班同学相处了三年，几乎没人没见他在班里笑过。只有几次，他干哥拿着冰淇淋来接他放学的时候，他难得露出了一个温和腼腆的笑容，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看起来无尽柔情。 后来有几个女孩儿有样学样地在他打完球后请他吃冰淇淋，结果秦君衡只是皱了眉头，推辞说自己不爱吃甜的。 虽然语气很温柔，但那冷淡的目光宁愿看天看地，也不愿意扭过头看特地打扮精致的女孩子一眼，把人家小姑娘的心都伤碎了。 大部分女生脸皮都比较薄，意料之中地被秦君衡拒绝后，就体面地祝他前程似锦，学业顺利，让那份暗恋的心随着青春的微风慢慢消散。 其中有一个女生性格比较活泼，人也大大咧咧的，在告白被拒后仍然大方热情地问秦君衡会不会参加这次班级聚餐，她想和他拍一张合照作为结束高中的纪念。 这个小要求正常又合理，秦君衡没理由拒绝，但是他本来就不打算参加这次聚餐。 一来是他和班里的同学没那么熟，二来是林阔前几天也预定了很好的餐厅打算带他去吃一顿，他担心时间会撞上了。林阔最近工作好不容易清闲一点，他不愿意舍下一点能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女孩听说秦君衡不会来参加聚餐，连着发了几个可爱的表情包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与惋惜。 秦君衡不擅长安慰人，发了个笑脸后就没再回她了，只是偷偷收藏了那个小狗叹气的表情包，觉得以后应该有挺多机会可以发给林阔。 第二天林阔睡醒了，知道秦君衡的班级打算组织聚餐，却是很主动地劝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