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狱三年，新君疼疯，全府跪求我原谅》 第一百七十三章出征 "云洲过来。"太后轻声唤道。 顾云洲来到凤辇前，恭敬地行礼："孙儿见过皇祖母。" "你这孩子。"太后慈爱地看着他，"战场凶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皇祖母在宫中为你们祈福。" "谢皇祖母关心，孙儿一定小心。"顾云洲真诚地说道。 "还有，要照顾好陆宁那孩子。"太后又补充道，"他的未婚妻昨日刚刚答应了婚事，你们都要平安回来才是。" 听到这话，顾云洲的心头一痛，但脸上没有表露分毫："孙儿明白，一定会保护好陆宁。" "去吧，时辰不早了。"太后挥了挥手，"早去早回。"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陆宁骑着战马飞奔而来，脸上满是兴奋和激动的神色。 "末将来迟，请殿下恕罪！"陆宁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顾云洲面前。 "无妨，你来得正好。"顾云洲看着陆宁满面红光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你这模样，是有什么好消息？" "回殿下，末将确实有天大的好消息！"陆宁难得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家母昨日为末将定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梅花山庄的苏姑娘！" 周围的将领们听到这话，纷纷上前恭喜。陆宁在军中人缘很好，大家都为他感到高兴。 "恭喜陆将军！" "苏姑娘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陆兄好福气啊！" "哈哈，看来咱们的陆将军终于开窍了！" 面对众人的恭喜，陆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诸位过奖了，是末将高攀了。" 顾云洲看着陆宁那发自内心的快乐，心中五味杂陈。他强忍着心中的痛苦，拍了拍陆宁的肩膀："恭喜你，陆宁。苏姑娘确实是个好女子。" "多谢殿下。"陆宁感激地说道，"末将这次出征，心中有了牵挂，一定会更加勇猛，早日班师回朝娶妻。" "好，有这份心就好。"顾云洲点头，然后大声说道，"时辰已到，大军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三万大军开始缓缓开拔。最前面的是先锋营，紧接着是中军，然后是后军和辎重营。队伍绵延数里，蔚为壮观。 顾云洲和陆宁并排骑在队伍前列，身后跟着众多将领。战旗猎猎作响，马蹄声如雷鸣般震撼着大地。 "殿下，您今日似乎有些心事？"陆宁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战事。"顾云洲摇头，"南诏这次准备充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末将明白。"陆宁点头，然后又忍不住说道，"殿下，您觉得末将配得上苏姑娘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刀子插进顾云洲的心里，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平静地回答："你是个好男人，陆宁。苏姑娘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 "真的吗？"陆宁的眼睛亮了起来，"末将总觉得自己太粗鲁了，配不上苏姑娘那样的才女。" "你想多了。"顾云洲的声音有些干涩，"女子择婿，最重要的是人品。你的人品，我是最清楚的。" "多谢殿下夸奖。"陆宁憨厚地笑了，"末将一定会好好待苏姑娘的，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听到这话，顾云洲心中既痛苦又欣慰。痛苦的是自己深爱的女子要嫁给别人，欣慰的是这个人是陆宁，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就在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的同时，梅花山庄里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今日是苏漪和陆宁的订亲日子，虽然不是正式的婚礼，但陆老太太还是要求一切都要按礼数来办。 "漪儿，来，戴上这对镯子。"陆老太太亲自为苏漪戴上那对龙凤呈祥的金镯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陆家的媳妇了。" 苏漪看着手腕上闪闪发光的金镯子，心情复杂。昨夜顾云洲的告别还历历在目，但今日她就要正式成为别人的未婚妻了。 "老太太，会不会太隆重了？"苏漪有些不安，"陆将军还在前线..." "正因为他在前线，我们更要把这件事办好。"陆老太太认真地说道，"这样他在战场上也能安心，知道家里有人等着他回来。" 正厅里已经请来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作为见证人，都是附近村镇的族长和绅士。虽然简单，但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 "时辰到了。"主持仪式的老先生看了看日晷，"请新娘出来行礼。" 苏漪在绿萝和几个绣娘的陪同下走进正厅。她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绣花襦裙，头上戴着金钗，脸上施了淡妆，看起来端庄美丽。 "苏姑娘真是美人儿啊。" "陆将军真是有福气。" "这样的好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 客人们纷纷夸赞，苏漪只是微笑着点头致谢。 "既然新郎不在，就由陆老太太代为行礼。"老先生说道，"请双方交换信物。" 陆老太太拿出一块温润的玉佩，这是陆家的传家宝："这是宁儿从小戴的玉佩，今日送给漪儿，算是我们陆家的信物。" 苏漪接过玉佩，感觉到上面还有陆宁的温度，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也拿出自己准备的信物——一个精美的香囊："这是我亲手绣的，请老太太代我转交给陆将军。" "好好好。"陆老太太高兴地接过香囊，"等宁儿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他。" "礼成！"老先生高声宣布，"从今以后，苏漪姑娘就是陆家的媳妇了！" 客人们纷纷鼓掌祝贺，绣娘们也都高兴得不得了。整个山庄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但苏漪的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解脱。从今以后，她就彻底断了对顾云洲的念想，安心做陆宁的妻子。 "漪儿，从今以后你要叫我娘了。"陆老太太拉着苏漪的手，眼中满是慈爱。 "娘。"苏漪轻声唤道，声音有些颤抖。 "好孩子。"陆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宁儿那孩子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心中也很欣慰。苏漪终于有了归宿，她这个做祖母的也算安心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往事如烟 就在梅花山庄举行订亲仪式的同时，远在数十里外的官道上，大军正在继续前进。 陆宁骑在马上，时不时地看向京城的方向，心中满是对苏漪的思念。他并不知道今日正是他和苏漪的订亲日子，只是单纯地想念着那个答应了他求亲的女子。 "今日天气不错。"他对顾云洲说道，"希望是个好兆头。" "但愿如此。"顾云洲看着前方，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今日苏漪就要正式成为陆宁的未婚妻了，从此以后，她就真的属于别人了。 "殿下，前方有斥候来报。"一名传令兵策马赶来。 "说。"顾云洲收起心思，专注于军务。 "南诏军已经攻破雁门关，正在向内地推进。前线战况危急，请殿下速速支援。" 听到这个消息，顾云洲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三日内必须赶到前线！" "是！" 随着一声令下，三万大军开始加快行进速度。马蹄声如雷鸣般响彻大地，卷起漫天尘土。 陆宁策马跟上，眼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殿下，末将请战！到了战场，请让末将打先锋！" "好！"顾云洲看着陆宁那坚毅的神情，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这次就让你打先锋，但要小心。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末将明白！"陆宁大声回答，"末将一定会活着回去娶妻的！" 看着陆宁那充满希望的眼神，顾云洲在心中默默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你，让你能够平安回到苏漪身边。 这就是他能为苏漪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订亲仪式在一片祝贺声中落下帷幕，客人们陆续告辞离去。陆老太太拉着苏漪的手，满脸慈爱地叮嘱着各种事宜，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漪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陆家的媳妇了。"陆老太太将那对龙凤呈祥的金镯子重新戴在苏漪手腕上，"等宁儿凯旋归来，我们就正式办婚礼。" 苏漪低头看着手腕上闪闪发光的金镯子，心中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刚才在仪式上，当老先生宣布"礼成"的那一刻，她分明感觉到胸口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老太太，您看时候不早了，要不今日就在庄上休息一晚？"老夫人在一旁关心地说道。 "不了不了，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些东西。"陆老太太摆摆手，"过几日我再来看漪儿。对了，这个香囊我一定会亲手交给宁儿的，让他知道有个好媳妇在家等着他。" 苏漪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送走陆老太太后，老夫人看出了苏漪的异样："漪儿，你怎么了？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怎么反倒愁眉不展的？" "祖母，我没事。"苏漪强撑着笑容，"可能是累了吧。" "那你早些休息。"老夫人慈爱地拍拍她的手，"人生大事已定，该高兴才是。" 等老夫人回房后，苏漪独自坐在院中，看着满院的红灯笼和喜字，心情却越发沉重。绿萝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轻声问道："姑娘，您真的没事吗？" 苏漪摇摇头，站起身来："我想去后山走走，你不用跟着。" "可是姑娘，天色不早了..."绿萝有些担心。 "无妨，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苏漪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 梅花山庄的后山人迹罕至，只有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往山顶。苏漪沿着熟悉的路慢慢往上走，夕阳西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她在一块大石头旁停了下来。这里是她经常来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山庄，也能看到远处的官道。 苏漪坐在石头上，取下手腕上的金镯子，在夕阳下仔细端详。镯子确实精美，上面雕刻的龙凤栩栩如生，但不知为何，她看着它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我这是怎么了？"她喃喃自语，"陆宁是个好人，我应该为能嫁给他感到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当陆老太太说"从今以后你就是陆家的媳妇"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恐慌？为什么当众人祝贺她找到良配时，她想到的却是昨夜顾云洲离去时的背影？ 正当苏漪陷入沉思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另一条小径走上来。 是顾云洲。 苏漪心中一震，下意识地躲到了石头后面。他不是应该已经率军出征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云洲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透着沉重。他没有穿盔甲，只是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袍，看起来格外萧瑟。走到山顶的一块空地上，他停了下来，背对着苏漪站立。 从苏漪的角度看去，顾云洲的背影显得特别孤单。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一个孤独的剪影。 忽然，顾云洲的肩膀开始颤抖。苏漪听到了压抑的啜泣声，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却让她的心狠狠一痛。 顾云洲哭了。 这个从小就被誉为天之骄子的三皇子，这个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年轻将军，此时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哭泣着。 苏漪想要上前，但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她只能躲在石头后面，看着那个曾经最熟悉的身影，心中涌起说不出的痛苦。 哭了一会儿，顾云洲慢慢平静下来。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打开后倒出了几样东西。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苏漪也能看清那些东西——一块温润的白玉佩，一支精致的银簪，还有一个小小的荷包。 那块玉佩是她八岁时送给顾云洲的生辰礼，当时她特意求祖母去玉器铺挑选的，上面刻着"云舒"二字，取"云卷云舒"之意。 那支银簪是她十二岁时亲手做的，虽然手工稚嫩，但却花了她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她偷偷塞给顾云洲，说是让他送给将来的妻子。 那个荷包里装着她小时候写给他的字条，都是一些幼稚的话语，什么"云洲哥哥要记得吃饭"、"云洲哥哥生病了念念很担心"之类的。 原来，他把这些东西都保存了这么多年。 第一百七十五章 往事 顾云洲捧着这些东西，眼中再次涌出泪水。他轻抚着玉佩，仿佛在抚摸着最珍贵的宝物。 "念念，"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但在寂静的山间却格外清晰，"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想你了。"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玉佩，用力向山谷中扔去。白玉在夕阳下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消失在茫茫的山林中。 "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只要我足够优秀，总有一天能够弥补当年的过错，能够重新得到你的原谅。" 银簪也被他扔了出去，在空中闪了一下光，然后也消失不见。 "可是我错了。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挽回。有些人，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最后是那个荷包，他拿在手中犹豫了很久。 "你今日成了陆宁的未婚妻，他是个好人，比我好得多。他不会像我这样犯错，不会让你受伤害。"顾云洲的声音开始哽咽，"你跟他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荷包也被扔了出去，随风飘散，最终落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扔完这些东西后，顾云洲跪在地上，对着山谷的方向深深叩首。 "念念，我顾云洲在此发誓，从今往后，我将在边疆戍守五年，不踏进京城半步。我要用这五年的时间，彻底忘记你，也让你彻底忘记我。" "五年之后，如果我还活着，我会找个合适的女子成亲，过普通人的生活。从此，顾云洲与苏念念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愿你此生安康，愿你嫁得如意郎君，愿你再也不会因为我而流一滴眼泪。" 说完，他又重重叩了三个头，然后慢慢站起身来。 此时的顾云洲，眼中已经没有了眼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平静。他最后看了一眼山谷的方向，转身往山下走去。 苏漪躲在石头后面，早已泪流满面。她用手捂着嘴，生怕发出声音被他发现。直到顾云洲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敢从石头后面出来。 夜色已经降临，山间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树叶间穿梭。苏漪摸索着走到顾云洲刚才站立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她跪在地上，在草丛中仔细寻找着那些被扔掉的东西。夜色虽深，但她凭着记忆和直觉，还是找到了那块白玉佩。 玉佩静静地躺在一丛野草中，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苏漪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用袖子轻拭去上面的泥土。 "云舒"两个字依然清晰可见，那是她当年特意选择的字，希望他的人生能够像云朵一样自由舒展。 接着，她又找到了那支银簪。簪子有些变形，但还算完整。看着这支自己亲手制作的简陋银簪，苏漪想起了当年那个笨拙地学着做手工的小女孩。 最难找的是那个荷包，它太小了，而且是布料做的，很容易被风吹走。苏漪在草丛中摸索了很久，手都被荆棘划破了，才在一个小土坑里找到它。 荷包已经有些破损，但里面的字条还在。苏漪小心地打开一张，借着月光看去，上面是她稚嫩的字迹： "云洲哥哥，今天念念学会了一首新诗，想要念给你听呢。" 看着这些幼稚的话语，苏漪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些字条，记录着她童年时代对顾云洲最纯真的感情，也见证着他们之间曾经的美好时光。 她将这些东西小心地收好，抱在胸前，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她。原来，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痛苦着。原来，当年的那件事，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今天，她刚刚成了陆宁的未婚妻。而他，明天就要奔赴战场，五年不归。 从此以后，他们真的要成为陌路人了。 苏漪抱着那些失而复得的宝物，在山顶坐了整整一夜。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山峦时，她缓缓站起身来。 她的决定，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天亮了，该下山了。但在下山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要去找陆老太太，解除这门婚事。 不是因为她还爱着顾云洲，也不是因为她舍不得过往。而是因为，她不能带着这样复杂的心境嫁给陆宁。 陆宁是个好人，他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子，而不是一个心中还装着别人的女子。 这样对陆宁不公平，对她自己也不公平。 苏漪最后看了一眼山谷的方向，在心中默默说道： "顾云洲，你要去戍守边疆五年，我也会用这五年的时间，好好想清楚自己的心意。五年之后，如果我们还能再见，希望我们都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晨光熹微，苏漪踏着露水下山。一夜未眠的她脸色苍白，眼中还残留着泪痕，但神情却比昨日要坚定许多。 怀中紧紧抱着那个装有顾云洲东西的包袱，每走一步，她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一分。她不能带着这样复杂的心境嫁给陆宁，这对谁都不公平。 "姑娘！您可回来了！"绿萝看到苏漪的身影，急忙迎了上来，"奴婢担心了一整夜，老夫人也是，几乎要派人上山找您了！" "让你们担心了。"苏漪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夜的山风让她的喉咙干涩难耐。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绿萝仔细打量着苏漪，发现她的衣裙上沾着露水和草屑，手上还有几道细小的划痕，"您该不会在山上待了一夜吧？" 苏漪没有回答，只是径直往院子里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正厅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那是陆老太太的声音。"绿萝小声说道，"她一大早就来了，说是要和您商量准备嫁妆的事情。" 苏漪的脚步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走进正厅。 "漪儿回来了！"陆老太太看到苏漪，立刻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你看你这孩子，一大早就出去了，是不是高兴得睡不着觉？"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退婚 老夫人也在厅中，看到苏漪憔悴的模样，眉头微皱："漪儿，你昨夜可是在院中待了整夜？怎么这副模样？" "祖母，我没事。"苏漪勉强笑了笑，向陆老太太行礼，"陆老太太，您来得这么早。" "哎呀，我这不是兴奋嘛！"陆老太太拉着苏漪坐下，"昨夜回去后，我就开始盘算着给你准备些什么。虽说宁儿还在前线，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起来的。" 说着，她从身边的包袱里取出一本册子："我连夜让人列了个单子，你看看还缺什么。绸缎、首饰、器皿，这些我都会给你备齐。还有嫁衣，我已经请了京城最好的绣娘来量尺寸。" 苏漪看着陆老太太眉飞色舞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愧疚。这位慈祥的老人如此用心地为她准备一切，而她却要... "老太太，"苏漪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有话要跟您说。" "什么话？"陆老太太笑眯眯地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准备得太多了？没关系的，宁儿就你一个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苏漪深吸一口气，跪了下去："老太太，请您收回聘礼，我...我配不上陆将军。"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正厅里瞬间安静下来。陆老太太的笑容僵在脸上，手中的册子掉在了地上。 "漪儿，你说什么？"老夫人也震惊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漪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陆老太太的声音开始颤抖，"是不是昨天的聘礼太简单了？还是觉得我家宁儿哪里不好？" "不是的，老太太。"苏漪跪在地上，眼泪不住地往下掉，"陆将军是个极好的人，是我...是我配不上他。" "胡说什么！"陆老太太急了，连忙蹲下来要扶苏漪起来，"你这样的好姑娘，天底下哪个男人配不上？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苏漪摇头："没有人说什么，是我自己想清楚了。老太太，我心中还有别人，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待陆将军。这样嫁过去，是害了他，也是害了我自己。" 听到这话，陆老太太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稳。老夫人连忙上前扶住她。 "漪儿！"老夫人的声音带着责备，"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 "祖母，我昨夜想了一整夜。"苏漪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陆将军。他是个好人，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子，而不是一个心中还装着别人的女子。" 陆老太太听到这里，眼泪也流了下来："漪儿，你告诉我，你心中的那个人是谁？如果他真心爱你，为什么不娶你？" 苏漪咬着唇，没有回答。她不能说那个人是三皇子，这会给所有人带来麻烦。 "是不是三皇子？"陆老太太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苏漪身子一震，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是的。" "你骗不了我。"陆老太太苦笑道，"昨天三皇子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看你的眼神，还有你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老太太..."苏漪想要解释，但被陆老太太摆手制止了。 "漪儿，我知道三皇子是个好男人，可是你们之间...有那么多阻碍。"陆老太太的声音变得很轻，"他是皇子，你只是个庶民，就算他真心爱你，又能给你什么？" "我没有想过要他给我什么。"苏漪的声音很轻，"我只是...不能欺骗陆将军。" "可是宁儿他真心爱你啊！"陆老太太哭出了声，"他从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就是在等你。如果你不嫁给他，他这辈子就毁了！" 听到这话，苏漪的心如刀绞。她知道陆宁是个好人，也知道他对自己的真心，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能害他。 "老太太，请您原谅我。"苏漪重重叩头，"我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陆将军，也对不起您。但我真的不能欺骗他，不能带着这样复杂的心境嫁给他。" "你这傻孩子！"老夫人也急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现在心中有别人，不代表以后也会有。宁儿那孩子这么好，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你自然会爱上他的。" "不会的，祖母。"苏漪摇头，"有些感情，一旦种下，就很难根除。我不想让陆将军做一个替身，也不想让自己活在愧疚中。" 陆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漪，心中百感交集。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当然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怎么能接受儿子被人拒绝？ "漪儿，你再想想，真的不能回心转意了吗？"陆老太太最后问了一句。 "老太太，我意已决。"苏漪的声音很坚定，"请您收回聘礼，就当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婚约。" 陆老太太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只是...只是我该怎么跟宁儿交代啊？" 说着，她让随从把昨天送来的聘礼都搬了出来。那些精美的丝绸、闪亮的首饰、珍贵的器皿，昨天还是喜庆的象征，今天却变成了讽刺。 "这些东西，我都带走。"陆老太太的声音很哽咽，"那对金镯子..." 苏漪连忙取下手腕上的金镯子，双手奉上："老太太，这镯子请您收回。" 陆老太太接过镯子，手都在颤抖："漪儿，我不怪你。感情的事情，确实勉强不得。只是...只是我家宁儿太可怜了。" "老太太，请您替我向陆将军道歉。"苏漪再次叩头，"是我对不起他，是我配不上他。" "你不用道歉，是我们陆家没这个福分。"陆老太太强撑着站起来，"漪儿，虽然你不能做我的儿媳妇，但在我心里，你依然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以后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说完，陆老太太就要离开。老夫人连忙上前相送："陆老太太，您慢走。这事儿...唉，都是命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告密 "是啊，都是命。"陆老太太苦笑道，"我这就回去了，以后...以后就不来打扰了。" 看着陆老太太佝偻的背影，苏漪心中涌起巨大的愧疚感。她知道自己伤害了这个慈祥的老人，也伤害了远在前线的陆宁。 等陆老太太走后，老夫人回到正厅，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苏漪，叹了一口气："起来吧，地上凉。" 苏漪慢慢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 "漪儿，你告诉祖母，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老夫人的声音很温和，但透着深深的担忧，"陆宁这样的好男人，错过了就很难再遇到了。" "祖母，我想清楚了。"苏漪的声音很坚定，"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意误人子弟。" "傻孩子，你才十八岁，怎么就说孤独终老？"老夫人心疼地拍拍苏漪的手，"祖母知道你心中有人，但那个人既然不能娶你，何必为了他错过其他的好姻缘？" "祖母，有些感情不是为了结果，而是因为它本身就有意义。"苏漪抬起头，眼中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坚定，"我不求他能娶我，也不求他能给我什么。我只是...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老夫人看着苏漪那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了。这孩子从小就倔强，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也罢，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祖母也不勉强你。"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只是陆宁那孩子...唉，希望他能想得开。" "祖母，我会写信给陆将军，亲自向他道歉的。"苏漪说道。 "算了，还是不要写了。"老夫人摇头，"他现在在前线作战，这种事情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现在告诉他，只会影响他的心境。" 苏漪点点头，觉得老夫人说得有道理。 "那么，从今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老夫人问道。 "我会好好经营梅花山庄，照顾您的身体，其他的事情..."苏漪停顿了一下，"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时间吧。" 老夫人看着苏漪那年轻却坚毅的脸庞，心中既心疼又骄傲。心疼的是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骄傲的是她有勇气为了自己的信念而坚持。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祖母支持你。"老夫人握住苏漪的手，"不过你要答应祖母，不要为了过去的事情而封闭自己。如果以后真的遇到合适的人，还是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知道了，祖母。"苏漪点头，心中却想着，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个"合适的人"了。 从今以后，她就是梅花山庄的主人苏漪，不再是任何人的未婚妻，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妻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定国公府的花厅，成宁公主身着一袭淡青色的常服，正端坐在主位上品茶。她今日并未大张旗鼓地出宫，只带了两个贴身侍女，说是要来拜访定国公夫人。 "公主殿下能来府中，真是我们的荣幸。"林筝温婉地行了个礼，然后亲自为成宁公主添茶，"只是不知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成宁公主放下茶盏，目光在花厅内扫视了一圈。定国公府的布置确实精致，处处透着书香门第的底蕴，但她今日来此，却不是为了欣赏这些。 "林姑娘，本宫今日前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成宁公主的声音很轻，但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哦？不知殿下想要打听谁？"林筝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心中却暗暗猜测。 "苏漪。"成宁公主直接说出了名字，"本宫听说她曾是府上的小姐？" 听到这个名字，林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她低垂着眸子，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殿下提起她，真是让民女为难。" "为难？"成宁公主眉头微皱，"有什么为难的？" "殿下有所不知，苏漪她..."林筝欲言又止，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唉，都是陈年旧事了，提起来也是徒增烦恼。" 成宁公主对苏漪的绣品很是欣赏，这段时间更是多次在太后面前提起她。如今听林筝这样说，心中不由得好奇起来："林姑娘但说无妨，本宫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为人。" 林筝看了看成宁公主的神色，心中暗自得意。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今日公主主动问起，正好可以把苏漪的"真面目"说给她听。 "既然殿下想知道，民女也不好隐瞒。"林筝叹了一口气，"苏漪确实曾在府中住过十五年，名义上是府中的大小姐。但是..." "但是什么？"成宁公主追问道。 "但是她的品行...实在令人担忧。"林筝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殿下，您可知道三年前皇后娘娘丢失明玉簪的事情？" 成宁公主点点头："本宫有所耳闻，听说后来找到了，是个定国公府的姑娘偷的。" "正是苏漪。"林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当时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连陛下都震怒了。若不是念她年幼无知，怕是要杀头的。" 听到这话，成宁公主脸色微变。她一直以为苏漪是个才德兼备的女子，没想到竟然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这是真的？"成宁公主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本宫看她的绣品，技艺精湛，人品应该也不差才对。" "殿下啊，您是金枝玉叶，不知民间疾苦，也不知人心险恶。"林筝摇着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苏漪表面上看起来温婉可人，实际上却心机深沉。她之所以绣艺精湛，也是因为在皇庄织房待了三年，天天练习的缘故。" "你是说，她被发配到皇庄了？"成宁公主更加惊讶了。 "正是。"林筝点头，"偷盗皇后的簪子，被发配皇庄三年。民女原本以为她在那里能够反省改过，没想到如今出来后，竟然还敢冒充才女，欺世盗名。" 成宁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对苏漪的印象开始发生变化。如果林筝说的是真的，那苏漪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林姑娘，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成宁公主还是有些谨慎。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过去 "殿下，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什么证据？"林筝苦笑道，"当年府中上下都知道，连三皇子殿下都作证了。若不是铁证如山，岂能定她的罪？" 正说着，苏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刚从朋友家喝酒回来，脸上还带着几分酒意，一进门就看到成宁公主坐在厅中。 "见过公主殿下。"苏远连忙行礼，"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苏世子不必多礼。"成宁公主摆摆手，然后看向苏远，"本宫正在和林姑娘聊天，说起苏漪的事情。" 听到苏漪的名字，苏远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了林筝一眼。 "殿下，苏漪她..."苏远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世子想说什么？"成宁公主问道。 苏远看了看林筝，又看了看成宁公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林筝见苏远没有为苏漪辩护，心中更加得意。她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殿下，其实偷盗明玉簪只是苏漪劣迹中的一件而已。她从小就品行不端，经常偷拿府中的东西。" "什么？还有其他的事情？"成宁公主更加震惊了。 "是啊，殿下。"林筝叹息道，"苏漪小时候就手脚不干净，经常偷拿丫鬟们的首饰、胭脂。有一次甚至偷了老夫人的翡翠镯子，被发现后还死不承认，说是别人陷害她。" 苏远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筝儿，你..." "世子，难道民女说错了什么吗？"林筝回头看着苏远，眼中带着挑衅，"这些事情世子应该也记得的。" 苏远张了张嘴，想要为苏漪辩护，但想到当年的种种，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毕竟，当年的明玉簪确实是在苏漪房中找到的，连顾云洲都作证了。 "世子，你说话啊。"林筝继续逼迫道，"这些事情是不是都是真的？" 苏远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确实...确实有这些事情。" 得到苏远的确认，成宁公主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没想到自己一直欣赏的苏漪，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成宁公主感叹道，"本宫还以为她是个有才德的女子，没想到..." "殿下，您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蒙蔽了。"林筝趁热打铁，"苏漪这个人最会伪装，表面上温婉可人，实际上却心机深沉。她现在在梅花山庄，表面上是个贤良的庄主，实际上谁知道在做什么勾当？" "你是说，她现在还在作恶？"成宁公主问道。 "这个民女不敢妄言，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筝摇头道，"像她这样从小就品行不端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改过自新？" 成宁公主陷入了沉思。她想起太后对苏漪的关注，想起宫中那些关于梅花山庄的传言，心中开始担忧起来。如果苏漪真的是个品行不端的人，那太后岂不是被蒙蔽了？ "林姑娘，你说的这些事情，除了苏世子，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成宁公主问道。 "当然有，当年府中的下人都知道。"林筝点头道，"只是大家都念着主仆情分，不愿意多说罢了。" "那明玉簪的事情，还有其他证人吗？" "当然有，三皇子殿下就是证人。"林筝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当年若不是三皇子殿下亲眼所见，也不会定她的罪。" 成宁公主点点头，心中对苏漪的印象彻底改变了。如果连三皇子都作证了，那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 "对了，殿下，还有一件事情民女觉得应该告诉您。"林筝忽然想起什么，"听说苏漪最近和陆将军有了婚约，但今日又听说她退婚了。" "退婚？为什么？"成宁公主疑惑道。 "据说是因为她心中还有别人。"林筝压低声音道，"民女听说，她对三皇子殿下还有非分之想。一个有过偷盗前科的女子，竟然还妄想攀附皇室，真是不知羞耻。" 听到这话，成宁公主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子，竟然还想要攀附皇室，这简直是对皇室的侮辱。 "世子，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成宁公主看向苏远。 苏远痛苦地闭上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他心中对苏漪还有感情，但面对公主的询问，他不敢撒谎。 "既然如此，本宫知道了。"成宁公主站起身来，"本宫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殿下慢走。"林筝恭敬地送别，心中却暗自得意。今日这一番话，足够让成宁公主对苏漪产生厌恶了。 等成宁公主走后，苏远看着林筝，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筝儿，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苏漪？"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林筝无辜地眨眨眼，"难道世子觉得我说错了什么？" "可是你这样说，会毁了她的。"苏远痛苦地说道。 "她本来就已经毁了，我不过是说出了事实而已。"林筝冷笑道，"苏远，你不要忘了，她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府上的人了。而且，她既然敢做出那些事情，就要承担后果。" 苏远沉默了。他知道林筝说得有道理，但心中还是为苏漪感到担忧。如果成宁公主把今天听到的话传给太后，苏漪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 "算了，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林筝挽着苏远的手臂，"远哥哥，我们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听说朝中最近风云变幻，我们要小心应对才是。" 苏远点点头，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想起苏漪。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听到这些传言会不会很难过？ 与此同时，成宁公主已经坐着轿子回宫了。一路上，她都在想着林筝刚才说的那些话。如果苏漪真的是那样的人，那她就不能再在太后面前为她美言了。 "来人。"回到宫中后，成宁公主立刻唤来贴身侍女，"去查一下苏漪的底细，特别是三年前的那件事情，要查得清清楚楚。" "是，殿下。"侍女领命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手段 成宁公主匆匆赶到太后寝宫时，已是子时将近。她一路上都在思索着白天在定国公府听到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不安。 "太后娘娘，公主殿下求见。"嬷嬷在帘外轻声禀报。 "让她进来。"太后的声音从内室传出，带着几分疲倦。 成宁公主撩起珠帘走了进去，只见太后正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经书，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虑。 "皇祖母，孙女来得太晚，打扰您休息了。"成宁公主上前行礼，神色有些紧张。 太后放下经书，仔细打量着成宁公主的神情："这么晚了还来找哀家，是有什么急事？" "皇祖母，孙女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成宁公主犹豫着开口，"是关于苏漪的。" 听到这个名字，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苏漪？你去梅花山庄了？" "不，孙女今日去了定国公府。"成宁公主摇头，"听林筝说了一些关于苏漪的事情，让孙女很是震惊。" 太后坐直了身子，眉头微蹙："林筝说了什么？" 成宁公主深吸一口气，将白天在定国公府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从苏漪偷拿首饰，到三年前明玉簪的事情，再到最近退婚的原因，她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说完后，太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成宁公主被太后的反应吓了一跳："皇祖母，您这是..." "宁儿，你告诉哀家，三年前明玉簪丢失的时候，你在哪里？"太后努力压制着怒气，声音微微颤抖。 成宁公主愣了一下，回忆道："三年前...孙女在避暑山庄养病，一直到秋末才回宫。怎么了？" "怪不得。"太后苦笑一声，"你在避暑山庄养了大半年的病，当然不知道京中发生的事情。" "皇祖母，难道林筝说的不是真的？"成宁公主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太后站起身来，在殿内踱了几步，然后转身看着成宁公主："宁儿，你觉得三年前的明玉簪案有疑点吗？" "疑点？"成宁公主不解，"不是说人赃并获，连三皇子都作证了吗？" "人赃并获？"太后冷笑，"哀家的明玉簪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房中？她一个府中小姐，又如何能够进入哀家的寝宫？" 这个问题问得成宁公主哑口无言。确实，苏漪当时只是定国公府的小姐，怎么可能轻易进入皇后的寝宫？ "还有，"太后继续说道，"苏漪被发配皇庄这三年，哀家时常让人关注她的情况。你知道她在皇庄的表现如何吗？" 成宁公主摇头。 "从未有过任何劣迹，从未偷拿过任何东西，甚至连多吃一口饭都不肯。"太后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但眼中的精光却更加锐利，"织房的管事说，她是见过的最本分的女工。这样的人，会是林筝口中那个从小手脚不干净的女子？" 成宁公主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皇祖母，您的意思是..." "哀家的意思是，当年的案子怕是另有隐情。"太后重新坐下，神色凝重，"而林筝今日对你说的那些话，更是别有用心。" "可是...可是苏世子也承认了那些事情。"成宁公主还是有些困惑。 太后叹了一口气："苏远那孩子，从小就优柔寡断。三年前的事情让他愧疚至今，如今林筝在府中地位稳固，他又怎么敢反驳？" "那三皇子的证词..." "云洲的证词确实是个问题。"太后皱眉道，"这孩子向来正直，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人。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宫中的事情，往往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成宁公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皇祖母，如果当年的案子真的有问题，那为什么不重新调查？" "因为牵涉的人太多，事情太复杂。"太后摇头，"而且苏漪已经承受了三年的痛苦，即使现在翻案，又能如何？" "那就这样算了？"成宁公主有些不甘。 "当然不能这样算了。"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是要讲究方法和时机。" 她看向成宁公主，忽然问道："宁儿，下个月的桃花宴，你可愿意操办？" 成宁公主被这个突然的问题搞得有些措手不及："桃花宴？皇祖母，这和苏漪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太后笑了笑，"桃花宴要招待各国使节，需要准备许多精美的礼品。而据哀家所知，如今京城最好的手工艺品，出自梅花山庄。" 成宁公主立刻明白了太后的意思："皇祖母是想让孙女去梅花山庄？" "不错。"太后点头，"哀家想让你亲自去看看这个苏漪，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皇祖母，如果她真的品行不端..." "如果她真的品行不端，你觉得哀家会让她继续留在梅花山庄？"太后反问道，"宁儿，你要记住，人言可畏，但眼见才能为实。" 成宁公主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孙女明白了，孙女愿意去梅花山庄。" "很好。"太后满意地点头，"记住，不要被任何人的话左右，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用你自己的心去判断。" "是，孙女遵命。" 太后又想起什么，脸色再次沉了下来："还有，今日林筝对你说的那些话，你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为什么？" "因为..."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哀家想看看，还有谁会跳出来。" 成宁公主心中一凛，意识到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 "皇祖母，那当年的明玉簪案..." "三年前，哀家因为云洲的证词和人证物证，不得不定苏漪的罪。"太后缓缓说道，"但这三年来，哀家一直在暗中调查。如今线索渐渐清晰，真相也快要浮出水面了。" "真相？"成宁公主急切地问道，"皇祖母知道真相了？" 太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窗外的夜色："清雅，你可知道什么是最高明的栽赃手段？" 第一百八十章 前往山庄 成宁公主摇头。 "就是让被栽赃的人自己都相信自己有罪。"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苏漪在皇庄三年，从未喊过一声冤，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她以为，是自己连累了所有人。她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定国公府蒙羞，让云洲为难。"太后叹息道，"这样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偷盗的事情？" 成宁公主听得心中酸涩，忽然对苏漪产生了同情："那她现在..." "现在她应该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太后站起身来，"所以哀家更要抓紧时间，在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把真相揭露出来。" "皇祖母，您需要孙女做什么？"成宁公主也站了起来。 "去梅花山庄，好好观察苏漪。如果她真的如哀家所想的那样，那么..."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哀家就要为她讨回公道。" "是，孙女一定不负皇祖母所托。" 太后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宁儿，林筝今日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很好，到时候哀家要一一对证。"太后冷笑道，"看看这位"林小姐"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夜风吹过窗棂，烛火摇曳不定。慈宁宫内，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各怀心思，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较量做着准备。 三年前的明玉簪案，就像一个沉睡的巨兽，即将苏醒。而苏漪的命运，也将在这场风暴中被彻底改写。 太后送走成宁公主后，独自在殿内踱了很久。最后，她唤来心腹嬷嬷。 "去查一下，今日成宁公主去定国公府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是，老奴这就去办。" "还有，"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密切注意定国公府的动向，特别是林筝。" 嬷嬷领命而去，太后重新坐回软榻上，拿起那卷经书。但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经文上，而是在思考着所有人命运的走向。 翌日清晨，春阳正好。 成宁公主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太后的话。当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时，她才恍然发现天已经亮了。 "殿下，您该用早膳了。"贴身侍女如月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到成宁公主憔悴的神色，不由得担心道，"殿下昨夜是不是没睡好？" "无妨。"成宁公主摆摆手，"我去梳洗，一会儿要进宫。" 如月虽然疑惑，但还是乖巧地去准备热水。成宁公主对镜梳妆时，眼中还带着昨夜的困惑和不安。 太后的话让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如果苏漪真的如太后所说那般品行端正，那么林筝为什么要诋毁她？而如果林筝说的是真的，太后又为何如此维护苏漪？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成宁公主坐立不安。 用过早膳后，成宁公主便进宫朝见太后。刚走进慈宁宫，就听到太后在和几位嬷嬷商议什么。 "殿下来了。"太后看到成宁公主，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来得正好，哀家正在为桃花宴的事情发愁。" "皇祖母，桃花宴有什么需要孙女做的？"成宁公主上前行礼。 "今年的桃花宴格外重要。"太后指了指桌案上的一叠文书，"南诏、西域、高丽的使臣都会前来，还有朝中的各位大臣和他们的夫人小姐。规格要比往年高出不少。" 成宁公主走近一看，只见文书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国使臣的身份、喜好，以及需要准备的礼品清单。光是南诏使团就有十几人，每个人的礼品都要精心准备。 "这..."成宁公主倒吸一口凉气，"要准备这么多礼品？" "不错。"太后点头，"礼品不仅要精美，还要体现我大梁朝的文化底蕴。既不能太过贵重显得张扬，也不能太过简陋失了面子。" 成宁公主仔细看着清单，越看越头疼。南诏使臣喜爱玉器，西域商人偏爱丝绸，高丽贵族则对书画有特殊偏好。每一样都要求极高，绝非寻常工匠能够制作。 "皇祖母，这些礼品要从哪里采购？"成宁公主问道。 "这正是哀家为难的地方。"太后叹了口气，"内务府的工匠虽然手艺不错，但缺乏创新。市面上的商家倒是有些新奇的东西，但质量参差不齐。" 成宁公主沉思片刻，忽然想起昨夜太后提到的梅花山庄："皇祖母，您说梅花山庄的手工艺品如何？"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掩饰过去："梅花山庄？哀家倒是听说过，据说那里的绣品和雕刻都很精美。宁儿怎么想到那里了？" "孙女听说苏漪现在就在梅花山庄。"成宁公主试探性地说道，"既然皇祖母让孙女去观察她，不如借这个机会..." "好主意。"太后立刻同意，"那你就去梅花山庄看看，如果他们的手工艺品确实不错，就让他们为桃花宴制作礼品。" 成宁公主点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昨夜太后的话虽然让她对苏漪的印象有所改观，但要让她完全推翻之前的认知，还需要亲眼见证。 "殿下，要不要奴婢先派人去打探一下？"如月在一旁小声建议。 "不必了。"太后摆摆手，"宁儿亲自去就是，这样也显得我们的诚意。" 成宁公主领了任务，便告退准备出发。刚走出慈宁宫，如月就凑上来悄声说道："殿下，奴婢听说梅花山庄的苏姑娘手艺确实很好，京城里好多贵妇都托人买她的绣品呢。" "是吗？"成宁公主心中一动，"你还听说了什么？" "奴婢听说苏姑娘人也很好，对山庄里的工人都很和善，从不拖欠工钱。"如月想了想又说，"还有，听说她医术也不错，经常给附近的村民看病，分文不取。" 这些传言和林筝昨日说的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成宁公主越发困惑，决定要亲自去看个究竟。 "备轿，我们去梅花山庄。"成宁公主下令道。 "是，殿下。" 第一百八十一章 梅花山庄 就在成宁公主准备出发时，定国公府里也不平静。 林筝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插花，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昨日在成宁公主面前说的那些话，应该已经起到了作用。以成宁公主的性格，肯定会把这些话告诉太后，到时候苏漪就彻底完了。 "小姐，外面有消息传来。"贴身丫鬟翠儿匆匆走进来，"说是成宁公主今日要去梅花山庄。" 林筝手中的花枝突然折断，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你说什么？成宁公主要去梅花山庄？" "是的，小姐。消息很准确，说是为了桃花宴的事情。"翠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筝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如果成宁公主真的去了梅花山庄，见到了苏漪本人，会不会发现什么？ "不行，我不能让她们见面。"林筝咬着唇，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翠儿，你立刻去找二皇子，就说我有急事要见他。" "是，小姐。" 翠儿刚要出门，就见苏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一进门就问："筝儿，听说成宁公主要去梅花山庄？" "远哥哥，你也听说了？"林筝连忙迎上去，"我正在担心这件事呢。" "担心什么？"苏远疑惑道。 "你想想，如果成宁公主见到苏漪，会不会对她产生好感？"林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万一公主被她迷惑了，在太后面前为她美言，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苏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也许这样也好。如果苏漪真的能得到公主的认可..." "远哥哥！"林筝急了，"你怎么能这样想？苏漪做过那么多错事，怎么能让她重新得势？" "可是筝儿，我总觉得当年的事情..."苏远欲言又止。 "当年的事情怎么了？明明是她自己做错了事，连三皇子都作证了。"林筝打断他的话，"远哥哥，你不要被她的假象迷惑了。" 苏远看着林筝坚决的神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你想怎么办？" "我要去见二皇子，请他想想办法。"林筝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绝不能让苏漪重新得势。" 与此同时，梅花山庄里，苏漪正在后院指导绣娘们制作新的样品。春日的阳光透过梅花枝洒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恬静而美好。 "姑娘，有访客求见。"绿萝匆匆走进来，"说是成宁公主的侍女，公主要来咱们山庄。" 苏漪手中的绣花针停了下来："成宁公主？她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是为了桃花宴的事情，要看看咱们的手工艺品。"绿萝兴奋地说道，"姑娘，这可是大好事啊！如果能得到公主的认可，咱们山庄的名声就更响了。" 苏漪却皱起了眉头。她记得成宁公主是太后最疼爱的孙女，向来高傲。突然要来梅花山庄，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什么时候到？"苏漪问道。 "约莫还有一个时辰。"绿萝回答。 "那就准备接待吧。"苏漪站起身来，"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再把那几件精品绣品准备好。" "是，姑娘。" 苏漪走到窗前，看着远山如黛，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她总觉得成宁公主的这次造访，不会那么平静。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苏漪抬头看去，只见几个黑衣人正在山庄外围徘徊，似乎在观察什么。 "绿萝。"苏漪唤道。 "姑娘，怎么了？" "让护院们提高警惕，我总觉得今日不太平静。"苏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绿萝顺着苏漪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些可疑的身影，脸色顿时变了："姑娘，要不要..." "不要打草惊蛇。"苏漪摇头，"先暗中戒备，等公主到了再说。" 春风徐来，梅花飘香。但在这美好的表象下，却暗藏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成宁公主的车队已经出了城门，正朝着梅花山庄缓缓驶来。而在她们身后，也有几道黑影悄悄跟随。 午时将近，梅花山庄的山门前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染。 苏漪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素雅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银钗，整个人看起来清雅脱俗。她站在山庄大门前，远远望着官道上扬起的尘土，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姑娘，您说成宁公主会不会为难咱们？"绿萝在一旁小声问道，"听说公主殿下向来高傲，很少出宫走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漪轻声道，"既然她要来，我们好好接待就是。"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整齐的马蹄声。只见一队侍卫护着一顶朴素的青布轿子缓缓而来，队伍虽然不大，但气势威严。 "成宁公主驾到！"前面的侍卫高声通报。 苏漪连忙带着山庄众人迎了上去，在轿前恭敬地行礼："民女苏漪，恭迎公主殿下。" 轿帘掀起，成宁公主缓缓走了出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常服，头上只戴了简单的金钗，但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却掩饰不住。 成宁公主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苏漪身上。眼前的女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面容清秀，举止端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恬静的气质。这样的人，真的会是林筝口中那个品行不端的女子吗？ "苏姑娘请起。"成宁公主温和地说道，"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公主殿下客气了，请里面请。"苏漪起身引路，"山庄简陋，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一行人进入山庄，成宁公主一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只见山庄布局精巧，虽然不如王府豪华，但处处透着雅致。院中梅花正盛，香气阵阵，让人心旷神怡。 "这梅花开得真好。"成宁公主由衷赞叹。 "托公主殿下的福。"苏漪微笑道，"这些梅花都是祖母当年亲手栽种的，如今已有数十年了。" 走到正厅，苏漪亲自为成宁公主奉茶。茶是上好的碧螺春，茶具也是精美的青花瓷，虽然不算奢华，但每一样都透着主人的用心。 第一百八十二章 品行 "本宫听说苏姑娘在这里经营得很好？"成宁公主接过茶盏，暗中观察着苏漪的举止。 "不敢当。"苏漪谦逊地回答，"只是带着乡亲们做些手工活计，勉强糊口而已。" 成宁公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清雅，口感甘甜，确实是好茶。她心中暗想，如果苏漪真的品行不端，会这样用心地招待客人吗？ "听说苏姑娘的手工艺品很有名？"成宁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不敢说有名，只是略通一二罢了。"苏漪站起身来，"殿下若是有兴趣，民女可以带您看看。" "那就有劳苏姑娘了。" 苏漪引着成宁公主来到后院的工作坊。只见几十个绣娘正在认真工作，有的在绣花，有的在刺绣，还有的在制作各种精美的小物件。 "这些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妇女。"苏漪介绍道，"山庄给她们提供材料和技术指导，她们在家就能工作，既能照顾家庭，又能有一份收入。" 成宁公主走近一看，只见绣娘们正在制作的绣品图案精美，针法细腻，丝毫不逊色于宫中的绣工。 "这个牡丹绣得真好。"成宁公主指着一幅还未完成的绣品说道。 "这是春花的作品。"苏漪唤来一个年轻的绣娘，"春花，来见过公主殿下。" 春花慌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跪地行礼："民女叩见公主殿下。" "免礼。"成宁公主温和地说道，"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回公主殿下，是跟苏姑娘学的。"春花怯生生地回答，"苏姑娘说，只要肯用心，人人都能绣出好作品。" 成宁公主看向苏漪，眼中带着惊讶："苏姑娘还会教绣艺？" "略懂一二。"苏漪谦逊地说道，"这些姐妹们都很聪明，一点就通。" 接下来，苏漪又带成宁公主参观了雕刻工坊和织布工坊。每到一处，成宁公主都能看到工人们专注认真的神情，以及他们对苏漪发自内心的尊敬。 "苏姑娘，本宫想看看你的作品。"参观完工坊后，成宁公主提出了要求。 "民女献丑了。"苏漪带着成宁公主来到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里摆放着苏漪亲手制作的各种作品：有栩栩如生的刺绣画，有精美绝伦的木雕，还有温润如玉的陶器。每一件作品都透着主人的匠心独运。 成宁公主拿起一幅绣着孔雀的屏风，仔细端详。只见孔雀羽毛的每一根纹理都绣得清晰可见，色彩搭配和谐，整幅作品栩栩如生。 "这...这简直是鬼斧神工。"成宁公主忍不住赞叹，"本宫在宫中见过许多名家作品，但像这样精美的，却是第一次见到。" "公主殿下过奖了。"苏漪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些都是在皇庄时学会的。那三年虽然辛苦，但也让民女掌握了不少技艺。" 听到"皇庄"两个字，成宁公主心中一动。林筝说苏漪是因为偷盗被发配皇庄，但看苏漪的神情，她提起那段经历时并无怨恨，反而带着一丝感激。 "苏姑娘在皇庄的日子...一定很艰难吧？"成宁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苏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平静地说道："确实不易，但也让民女学会了很多东西。那里的师傅们都很好，教会了我许多技艺。" "那你对当年的事情..."成宁公主欲言又止。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苏漪摇头，"民女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愿再提往事。" 成宁公主看着苏漪淡然的神情，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如果苏漪真的是被冤枉的，她为什么不申诉？如果她真的有罪，为什么能够如此坦然？ "苏姑娘，本宫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成宁公主收回思绪，说起了正事。 "请公主殿下吩咐。" "下个月宫中要举办桃花宴，需要准备一些礼品赠送给各国使臣。本宫看了苏姑娘的作品，觉得正合适。不知苏姑娘可愿意帮这个忙？" 苏漪略一思索，点头道："民女愿意效劳。不知需要什么样的礼品？" 成宁公主详细说明了各国使臣的喜好和需要的礼品种类。苏漪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这些要求确实有些复杂。"苏漪沉吟道，"不过民女可以试试。只是时间有些紧，可能需要全庄的人一起努力。" "时间方面你不用担心，只要能在桃花宴前完成就行。"成宁公主说道，"至于报酬..." "公主殿下客气了。"苏漪连忙摆手，"能为朝廷效力是民女的荣幸，哪里还敢谈什么报酬？" 成宁公主心中又是一动。如果苏漪真的贪财，她怎么会拒绝报酬？ 两人又详细商讨了一些制作细节，成宁公主发现苏漪不仅手艺精湛，见识也很广博。她对各国的文化习俗都有所了解，提出的建议都很中肯。 "苏姑娘博学多才，本宫佩服。"成宁公主由衷地说道。 "公主殿下谬赞了。民女只是在皇庄时闲来无事，读了些杂书而已。"苏漪谦逊地回答。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天色渐晚，成宁公主也该回宫了。 "今日打扰苏姑娘良久，本宫该告辞了。"成宁公主站起身来。 "民女送送公主殿下。"苏漪也起身相送。 走到山庄门口，成宁公主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宁静的山庄，心中百感交集。今日一见，苏漪的表现完全颠覆了她之前的认知。 "苏姑娘。"成宁公主忽然开口，"本宫有句话想问你。" "公主殿下请说。" "如果...如果有人对你说了不好的话，你会如何？"成宁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苏漪淡淡一笑："公主殿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民女问心无愧，不怕任何人说三道四。"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让成宁公主彻底明白了什么。一个真正有品德的人，是不会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的。 "本宫明白了。"成宁公主深深地看了苏漪一眼，"苏姑娘，本宫今日收获良多。" "能得到公主殿下的认可，是民女的荣幸。"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刺客 成宁公主上了轿子，临走前又对苏漪说道："苏姑娘，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派人进宫告诉本宫。" 这句话意味深长，苏漪听出了其中的关怀之意，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谢公主殿下关怀。" 轿子缓缓远去，苏漪站在山门前目送，直到看不见影子才转身回去。 而在轿子里，成宁公主陷入了深思。今日一见，她可以确定苏漪绝不是林筝口中那个品行不端的女子。相反，苏漪的品德、才华、见识都让她印象深刻。 那么，林筝为什么要诋毁苏漪？当年的明玉簪案，真的如太后所说另有隐情吗？ 成宁公主决定，回宫后要仔细调查当年的事情。如果苏漪真的是被冤枉的，她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夕阳西下，成宁公主的车队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 车队刚离开梅花山庄不久，前面带路的侍卫就勒住了马缰。 "殿下，前方道路似乎有些异常。"侍卫长策马来到轿旁，低声禀报道。 成宁公主撩起轿帘，向前望去。只见前方山路两侧树木茂密，正是容易藏匿的地方。而远处的官道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可能是过路的商队。"成宁公主不以为意，"继续前行就是。" 侍卫长虽然心中疑虑，但还是点头称是："是，殿下。" 车队继续前进，但侍卫们都不约而同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们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眼前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对劲。 就在车队行至一处狭窄山谷时，异变突起。 "嗖嗖嗖——" 数十支利箭从两侧的树林中射出，直奔车队而来。侍卫们反应极快，立刻举盾护住轿子，同时大声呼喊："有刺客！保护公主！" "杀！" 随着一声呐喊，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人从林中跃出，手持钢刀直扑车队。他们动作敏捷，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侍卫长一马当先，挥刀迎敌："布防！保护公主殿下！" 八名侍卫立刻围成一圈，将成宁公主的轿子护在中央。轿子里的成宁公主紧握着一把短剑，虽然面色苍白，但眼神坚毅。 "殿下，请您待在轿中不要出来！"侍卫长一边与黑衣人厮杀，一边大声叮嘱。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但侍卫们都是宫中精锐，个个武艺高强。一时间刀光剑影，呼喝声不绝于耳。 然而，黑衣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不仅人数占优，而且战术得当，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啊！"一名侍卫被两个黑衣人夹攻，身中数刀，倒在了血泊中。 "小李！"侍卫长眼睛发红，怒吼一声冲向敌人。 但随着战斗的进行，侍卫们的体力开始下降，而黑衣人却源源不断地从林中涌出。很快，又有两名侍卫受伤倒下。 "不好，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住的。"侍卫长心中暗急，看着越来越多的敌人，他知道今日凶多吉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有人来了！"一个黑衣人警觉地回头。 只见一队人马从山庄方向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苏漪。她一身劲装，手持长剑，身后跟着十几个山庄的护院。 "是梅花山庄的人！"成宁公主在轿中看到苏漪的身影，心中涌起希望。 苏漪策马赶到，看清战况后立刻下令："保护公主！围攻刺客！" 梅花山庄的护院们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身手不凡。他们的加入立刻扭转了战局的平衡。 苏漪更是身手矫健，长剑在她手中如游龙般灵活。一个黑衣人持刀砍向她，被她轻松闪避，反手一剑就刺中了对方的肩膀。 "这女子武艺不凡！"黑衣人中的头目皱眉道，"速战速决！" 但苏漪不仅武艺高强，更重要的是她头脑清醒，很快就看出了敌人的弱点。 "护院们听着！"苏漪一边与敌人交手，一边大声指挥，"他们人虽多，但配合有漏洞。三人一组，专攻他们的右翼！" 苏漪的判断极为准确。这些黑衣人虽然训练有素，但在混战中确实存在配合上的问题。护院们按照苏漪的指示行动，很快就撕开了敌人的防线。 "该死的！"黑衣人头目咒骂一声，"她太聪明了！" 随着战局的发展，黑衣人开始感到不支。他们原本的计划是速战速决，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变故。 "撤！"头目一看情况不妙，立刻下令撤退。 但苏漪怎么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她策马追上，长剑直指头目："想走？没那么容易！" 头目回身迎战，两人在马上激斗起来。头目的武艺确实不错，但苏漪更胜一筹。几个回合下来，头目就处于下风。 眼看就要被苏漪拿下，头目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支暗器，向成宁公主的轿子射去。 "不好！"苏漪立刻反应过来，那支暗器闪着诡异的绿光，显然淬了剧毒。 千钧一发之际，苏漪毫不犹豫地策马冲向轿子，用身体挡在了暗器的路径上。 "噗！"暗器刺入苏漪的肩膀，她闷哼一声，但还是坚持将头目击下马来。 "姑娘！"护院们看到苏漪受伤，纷纷冲上来查看。 "我没事。"苏漪强忍着疼痛，翻身下马，"快去抓住那些刺客！" 但黑衣人们早已趁乱逃散，只留下几具尸体和满地的血迹。 成宁公主急忙从轿中出来，看到苏漪肩膀上插着的暗器，脸色大变："苏姑娘，你..." "殿下没事就好。"苏漪咬着牙，脸色因为疼痛而显得苍白，"这些刺客来历不明，殿下还是尽快回宫为妙。" 侍卫长走过来，对苏漪深深一躬："苏姑娘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 "客气了。"苏漪摆摆手，但动作牵动了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成宁公主仔细查看苏漪的伤势，发现暗器上确实有毒，而且毒性不轻。苏漪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显然毒素正在扩散。 "这毒很厉害！"成宁公主焦急地说道，"必须马上处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救命 "无妨，这点小毒奈何不了我。"苏漪强撑着说道，但身体已经开始摇晃。 "苏姑娘！"绿萝赶了过来，看到苏漪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姑娘，您怎么样？" "扶我回山庄。"苏漪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这毒需要特殊的药材才能解。" 成宁公主毫不犹豫地说道："本宫陪你回去！" "殿下，您身份贵重..."苏漪想要劝阻。 "不用多说！"成宁公主态度坚决，"如果不是为了救本宫，你也不会中毒。本宫怎么能置你于不顾？" 侍卫长虽然担心公主的安全，但也知道苏漪是因为救公主才受伤的，便点头同意："殿下说得对，我们护送苏姑娘回山庄。" 一行人急忙赶回梅花山庄。路上，苏漪的情况越来越糟，不仅脸色发青，而且开始发烧。 "姑娘，您坚持住！"绿萝一边扶着苏漪，一边流泪，"马上就到山庄了！" 成宁公主看着苏漪痛苦的样子，心中既愧疚又感动。在生死关头，苏漪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这样的品格怎么可能是林筝所说的那种人？ "苏姑娘，你一定要撑住！"成宁公主握住苏漪的手，"本宫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漪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成宁公主担忧的神情，苦笑道："殿下...不必自责...这是我...自愿的..." 说完这句话，苏漪就因为毒发而昏了过去。 "苏姑娘！苏姑娘！"成宁公主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此时的梅花山庄已经遥遥在望，但苏漪的生死却悬于一线。这个为了救她而身中剧毒的女子，到底还能不能活下来？ 成宁公主紧紧握着苏漪的手，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救活你！而那些诋毁你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夕阳完全落下，夜幕笼罩大地。梅花山庄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就像希望的明星，指引着这支疲惫的队伍前进。 一场生死考验，让成宁公主彻底看清了苏漪的品格。而接下来的救治过程，更将揭示苏漪隐藏的另一面。 梅花山庄内，烛火通明。 苏漪被众人抬进正厅后，绿萝立刻命人准备热水和药材。成宁公主焦急地守在一旁，看着昏迷不醒的苏漪，心中满是愧疚。 "快去请大夫！"绿萝急得眼泪直流，"姑娘中的是剧毒，不能再拖了！" "最近的大夫在十里外的镇上，来回至少要两个时辰。"护院头目面色凝重地说道。 成宁公主一听，更加着急："那怎么办？苏姑娘等不了那么久！"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时，苏漪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虽然脸色苍白如纸，但神智还算清醒。 "姑娘！您醒了！"绿萝惊喜地叫道。 苏漪艰难地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又摸了摸额头。毒素正在体内扩散，她感觉头晕目眩，但还不至于致命。 "殿下，您感觉如何？"苏漪关心地问向成宁公主。 "本宫没事，倒是你..."成宁公主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闷痛，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成宁公主咳出来的竟然带着血丝。 "殿下！"侍卫长大惊，"您这是怎么了？" 苏漪看到成宁公主咳出的血，脸色大变。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成宁公主的脸色，发现她的嘴唇开始发紫，这分明是中毒的症状！ "不好！殿下也中毒了！"苏漪急忙站起来，虽然身体摇晃，但还是坚持查看成宁公主的情况。 "什么？本宫也中毒了？怎么可能？"成宁公主震惊道。 苏漪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况，突然想到了什么："殿下，您刚才是不是碰到了我的血？" 成宁公主想了想："确实...刚才看你受伤，本宫用手帕为你止血..." "那支暗器上的毒不仅会通过伤口感染，还会通过接触传播！"苏漪脸色更加凝重，"而且殿下的症状比我还要严重！" 话音刚落，成宁公主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要站不稳了。 "殿下！"侍卫们纷纷上前搀扶。 此时的成宁公主脸色青白，呼吸急促，显然毒性发作得比苏漪更快更猛。 "这可如何是好？"绿萝急得团团转，"大夫还没来，殿下就要..."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苏漪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十几根银针。 "姑娘，您要做什么？"绿萝疑惑地问道。 "救人。"苏漪简短地回答，然后对成宁公主说道，"殿下，民女略懂医术，想为您施针解毒。只是这毒性凶猛，过程可能会很痛苦..." "你懂医术？"成宁公主强撑着问道。 "在皇庄时，有位老御医因为得罪了人被贬到那里。民女跟他学了三年，略懂皮毛。"苏漪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准备银针。 侍卫长有些犹豫："苏姑娘，您自己也中了毒，能行吗？" "现在没有选择了。"苏漪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异常坚定，"再不解毒，殿下就危险了。" 成宁公主看着苏漪坚毅的神情，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在自己生死关头，这个女子竟然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 "那...就拜托苏姑娘了。"成宁公主虚弱地说道。 苏漪点点头，让人准备了一张软榻，扶成宁公主躺下。然后她拿起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开始施针。 "殿下，可能会有些疼，您忍耐一下。" 说完，苏漪的第一针就刺向了成宁公主的百会穴。 "嗯..."成宁公主闷哼一声，但还是咬牙坚持着。 苏漪的手法极为熟练，一针接一针地刺下去。她虽然因为中毒而手有些颤抖，但每一针都精准无误。 "神门、内关、合谷..."苏漪一边施针，一边轻声念着穴位的名称，仿佛在和什么东西对话。 在场的人都屏息静气，生怕打扰到苏漪。他们虽然不懂医术，但都能看出苏漪的手法绝非寻常。 "姑娘的医术好像很厉害。"绿萝小声对护院头目说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针法 ＂确实，我见过不少大夫，但从没见过这样的针法。＂护院头目点头道。 随着银针的不断刺入，成宁公主的脸色开始有了变化。原本青紫的嘴唇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但是施针的过程对苏漪来说却是极大的消耗。她本身就中了毒，现在又要集中精神施针，体力很快就到了极限。 ＂姑娘，您的脸色越来越差了！＂绿萝担心地说道。 苏漪咬着牙坚持着：＂还有最后几针，不能停。＂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最后几针是关键，必须分毫不差。 ＂太冲、三阴交、足三里...＂苏漪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但手却依然稳定。 当最后一针刺下时，苏漪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就要倒下。 ＂姑娘！＂绿萝急忙扶住她。 ＂我...我没事...＂苏漪虚弱地说道，＂殿下的毒已经控制住了，但还需要服药调理。＂ 果然，成宁公主的脸色已经明显好转，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脱离了危险。 ＂太神奇了！＂侍卫长忍不住感叹，＂苏姑娘的医术简直是神乎其技！＂ 但此时的苏漪却因为过度消耗而昏了过去。她的毒还没有完全解除，刚才强行施针更是雪上加霜。 ＂快，现在该救姑娘了！＂绿萝急道。 成宁公主虽然还很虚弱，但神智已经清醒。她看着昏迷的苏漪，心中涌起无限的感激和敬佩。 ＂来人，立刻派快马去请最好的大夫！＂成宁公主虚弱但坚决地下令，＂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救活苏姑娘！＂ 一夜无眠。 整个梅花山庄的人都在为苏漪祈祷。请来的名医为苏漪诊治后，连连称奇。 ＂这姑娘中的毒确实厉害，但她竟然用针灸的方法延缓了毒性扩散，真是高明！＂老大夫赞叹道，＂再配上我的药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成宁公主这才放下心来。她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坚持要守在苏漪身边。 ＂殿下，您也需要休息。＂绿萝劝道。 ＂不，本宫要等苏姑娘醒来。＂成宁公主摇头，＂如果不是她，本宫早就没命了。＂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房间，苏漪缓缓睁开眼睛。 她感觉头还有些昏沉，但体内的毒性已经消散大半。转头一看，成宁公主正趴在床边的小桌上浅眠，乌黑的青丝散落在肩头，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 显然，这位尊贵的公主守了自己一整夜。 苏漪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轻手轻脚地想要起身，却不小心碰到了床边的茶盏。 ＂叮当＂一声轻响，成宁公主立刻惊醒，急忙抬头：＂苏姑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劳烦殿下守夜，民女惶恐。＂苏漪想要下床行礼，被成宁公主连忙按住。 ＂你还虚弱，不要乱动。＂成宁公主仔细打量着苏漪的脸色，见她气色好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太好了，大夫说你至少要昏睡两日，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苏漪苦笑：＂让殿下担心了。＂ ＂应该是本宫谢你才对。＂成宁公主握住苏漪的手，＂如果不是你舍命相救，本宫早就没命了。＂ 两人相视而笑，一夜的生死相依，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绿萝端着药汤进来，看到苏漪醒了，高兴得差点把药碗摔了：＂姑娘！您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苏漪接过药碗，苦涩的药味让她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 成宁公主看着苏漪喝药的样子，忽然开口：＂苏姑娘，本宫有些话想问你，但怕你不愿意说。＂ 苏漪放下药碗，看着成宁公主认真的神情，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殿下想问什么，尽管说。＂ ＂昨日在定国公府，林筝对本宫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成宁公主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她说你从小手脚不干净，还说三年前偷了皇后娘娘的明玉簪，被发配皇庄...＂ 听到这些话，苏漪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殿下，您相信吗？＂苏漪淡淡问道。 ＂昨日之前，本宫确实有些疑虑。＂成宁公主诚实地说道，＂但经过昨夜的事情，本宫已经完全确定，你绝不是那样的人。＂ 苏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一个真正品行不端的人，不会在生死关头舍命救人。更不会明知自己中毒，还强撑着为别人治疗。＂成宁公主认真地说道，＂苏姑娘，你能告诉本宫，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晨风轻拂窗棂的声音。 苏漪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殿下真的想知道？＂ ＂想。＂成宁公主毫不犹豫地点头，＂本宫想为你讨回公道。＂ 苏漪苦笑一声：＂公道？殿下，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会带来危险。＂ ＂本宫不怕。＂ 看着成宁公主坚定的神情，苏漪叹了口气，开始缓缓讲述当年的往事。 ＂三年前的春天，我正在准备及笄礼。那时候，我确实还是定国公府上下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苏漪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述说一个遥远的故事，＂林筝刚刚被接回府中，大家都说她是府中失散多年的真正小姐。＂ ＂她初来乍到，我本想好好照顾这位＇妹妹＇。＂苏漪眼中闪过一丝自嘲，＂那时的我太天真了，以为血缘关系就能让人真心相待。＂ 成宁公主仔细听着，不敢错过任何细节。 ＂为了让她尽快适应府中生活，我把自己最好的房间让给她，还把自己的贴身丫鬟派去照顾她。＂苏漪继续说道，＂林筝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什么都怕给府中添麻烦。祖母心疼她，夫人愧疚她，就连哥哥也对她关怀备至。＂ ＂那明玉簪的事情...＂成宁公主忍不住问道。 ＂那支簪子，我从未见过。＂苏漪的声音变得更加平静，＂案发那日早上，我照常去给老夫人请安，回房后就有人说在我的妆奁中发现了皇后娘娘失窃的明玉簪。＂ ＂你没有进过皇后的寝宫？＂ 第一百八十六章 品格 ＂从未。＂苏漪摇头，＂我一个庶民女子，怎么可能随意进入皇后寝宫？更何况，我为何要偷那支簪子？府中的首饰我从不缺用，犯得着去偷盗吗？＂ 成宁公主点点头，这个逻辑确实说不通。 ＂那你觉得是谁陷害了你？＂成宁公主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漪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是林筝吗？＂成宁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殿下聪明。＂苏漪没有正面回答，但这个态度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案发前几日，林筝经常来我房中，说是要帮我准备及笄礼的物品。她对我的妆奁很感兴趣，总是翻来翻去的。＂ ＂那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你？＂ ＂因为有人作证。＂苏漪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三皇子说，他亲眼看见我在皇后寝宫附近徘徊。＂ 成宁公主倒吸一口凉气。三皇子顾云洲在朝中威望很高，他的证词自然有分量。 ＂那一定是有人冒充了你！＂成宁公主愤然道。 ＂也许吧。＂苏漪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有什么用呢？人证物证俱在，我再怎么申辩也没人相信。＂ ＂那顾云洲...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成宁公主不解地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苏漪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和顾云洲青梅竹马，两人曾经那么相爱，可到最后，正是他的一句话将她推入了深渊。 ＂也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吧。＂苏漪苦涩地说道。 成宁公主敏锐地察觉到苏漪语气中的异样：＂你和三皇子之间...＂ ＂过去的事情了。＂苏漪摇头，＂殿下，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宫中的水很深，牵扯到的人太多。＂ ＂你是说，这件事背后还有别的人？＂成宁公主追问道。 苏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殿下，您还记得当年谁最希望我消失吗？＂ 成宁公主想了想：＂定国公夫人？＂ ＂不只是她。＂苏漪的声音变得很轻，＂还有一个人，他从一开始就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谁？＂成宁公主急切地问道。 苏漪看着成宁公主，欲言又止。良久，她摇了摇头：＂殿下，有些事情我不能说。知道得太多，对您没有好处。＂ ＂苏姑娘！＂成宁公主急了，＂你既然告诉了本宫这么多，为什么不说完？＂ ＂因为那个人的身份太特殊，即使是您，也不能轻易招惹。＂苏漪认真地看着成宁公主，＂殿下，您是太后最疼爱的孙女，有着光明的前程。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您也陷入危险。＂ 成宁公主听出了苏漪话中的深意，心中震惊不已。能让苏漪如此忌惮的人，身份该有多么特殊？ ＂那你就这样认了？甘心背着偷盗的罪名？＂成宁公主不甘心地问道。 ＂认了又如何？不认又如何？＂苏漪淡淡一笑，＂殿下，我在皇庄待了三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些冤屈，注定无法昭雪。与其执着于过去，不如好好过现在的日子。＂ ＂可是...＂成宁公主还想说什么。 ＂殿下，您听我说。＂苏漪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在梅花山庄过得很好，有老夫人陪伴，有绿萝照顾，还有这么多乡亲们支持。这样的生活，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就这样算了？＂成宁公主愤愤不平。 ＂算了？＂苏漪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殿下，报应这种东西，从来不需要别人动手。做了坏事的人，早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成宁公主看着苏漪那双清澈却深邃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个女子表面上选择了沉默，但内心深处，恐怕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苏姑娘，本宫明白你的想法了。＂成宁公主深深地看了苏漪一眼，＂但本宫还是想为你做些什么。你救了本宫的命，本宫不能什么都不做。＂ ＂殿下的心意我明白，但真的不必了。＂苏漪摇头道，＂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想再卷入那些纷争。＂ 成宁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那如果本宫私下里调查当年的事情，你会阻止本宫吗？＂ 苏漪一怔，看着成宁公主坚定的神情，知道劝阻无用。 ＂殿下，如果您一定要查，请务必小心。＂苏漪的声音中带着担忧，＂有些人，比您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本宫知道了。＂成宁公主点点头，＂苏姑娘，本宫向你保证，无论查到什么，都不会连累你。＂ 就在两人谈话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似乎有人正在朝山庄疾驰而来。 绿萝匆匆跑进来：＂姑娘，外面有快马，看样子是有急事！＂ 苏漪和成宁公主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这么早就有人赶到山庄，会是什么急事？ 成宁公主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本宫去看看。＂ ＂殿下小心。＂苏漪叮嘱道，＂昨夜的刺客还没抓到，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后续的危险。＂ 成宁公主点点头，正要出门，却见绿萝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姑娘，是宫里来的人！＂绿萝气喘吁吁地说道，＂说是太后娘娘有急召，让公主殿下立刻回宫！＂ 成宁公主脸色一变：＂皇祖母急召？发生什么事了？＂ 苏漪心中也涌起一阵不安。太后深夜急召，必然是出了大事。 ＂殿下，您快回宫吧。＂苏漪说道，＂这里有我照顾老夫人，您不用担心。＂ 成宁公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本宫先回宫，改日再来看你。＂ 成宁公主刚走到门口，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看着床上的苏漪，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宫里的急召确实紧急，但看着苏漪憔悴的面容，她心中涌起一阵不忍。 ＂殿下，您怎么了？＂苏漪疑惑地问道。 成宁公主沉吟片刻，忽然快步走了回来，在苏漪床边坐下：＂苏姑娘，本宫有个想法，想在回宫前和你商议一下。＂ ＂什么想法？＂苏漪略感意外。 第一百八十七章 阴谋 ＂皇商之约。＂成宁公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郑重，＂本宫想让你成为宫廷的指定供应商，专门为皇室提供丝绸绣品。＂ 苏漪怔了一下，没想到成宁公主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殿下，这个提议...＂苏漪仔细思考着其中的含义，＂会不会太过突兀？＂ ＂一点也不突兀。＂成宁公主认真地说道，＂昨日本宫看过你的作品，那些绣品的精美程度，完全不逊色于宫中的御用绣工。而且经过昨夜的事情，本宫更加确信你的品格。＂ 苏漪看着成宁公主真诚的神情，心中却察觉到了更深层的用意。 ＂殿下，您这样做，是不是另有考量？＂苏漪直接问道。 成宁公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果然，苏漪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真实想法。 ＂不错。＂成宁公主也不隐瞒，＂本宫确实有其他考量。成为皇商，就意味着你直接受宫廷庇护。任何人想要动你，都要掂量掂量后果。＂ 苏漪心中一暖，没想到成宁公主竟然想得这么周全。 ＂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苏漪欲言又止。 ＂你在担心什么？＂成宁公主问道。 ＂我担心这样反而会让某些人更加忌惮。＂苏漪坦率地说道，＂殿下，您想过吗？如果我真的成了皇商，那些曾经陷害过我的人，会不会因此而更加疯狂？＂ 成宁公主沉默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苏漪说得有道理。 ＂但是总比现在这样毫无依靠要好。＂成宁公主说道，＂至少，有了皇商的身份，他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欺负你。＂ 苏漪看着成宁公主关切的神情，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这位公主是真心想要帮助她，但她的帮助，会不会反而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危险？ ＂殿下，如果我真的答应了，具体要如何安排？＂苏漪试探性地问道。 成宁公主见苏漪有所松动，心中一喜：＂很简单。本宫回宫后，就向太后禀明此事。以梅花山庄的手工艺品质量，太后一定会同意的。＂ ＂那合作的条件呢？＂ ＂条件方面，本宫会给你最优厚的。＂成宁公主详细说道，＂每年宫中需要的丝绸绣品数量不少，价格按照市价的一倍半结算。而且，宫中会预付定金，让你有充足的资金采购原材料。＂ 苏漪听了，不由得暗暗吃惊。这个条件确实相当优厚，足以让梅花山庄成为方圆百里最富裕的地方。 ＂殿下，这样的条件，是不是太过优厚了？＂苏漪有些不安，＂我担心其他商户会有意见。＂ ＂其他商户？＂成宁公主轻笑一声，＂他们能做出你这样的绣品吗？能有你这样的品格吗？＂ 苏漪被成宁公主的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成宁公主继续说道，＂这不仅仅是商业合作，更是对你的一种保护。一旦你成了皇商，宫中就会定期派人来检查货物质量，这也相当于定期巡视。任何人想要暗中对你不利，都要掂量掂量后果。＂ 苏漪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成宁公主的真实用意。这位公主表面上是在谈生意，实际上是在为她编织一张保护网。 ＂殿下，您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苏漪忍不住问道。 成宁公主看着苏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因为本宫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好人太少了。而你，是本宫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之一。＂ ＂殿下...＂苏漪有些感动。 ＂还有，＂成宁公主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本宫总觉得，当年的那件事，背后的真相一定很复杂。在真相大白之前，本宫不能让你再受到伤害。＂ 苏漪心中一动，成宁公主的话让她想起了什么。 ＂殿下，您刚才说当年的事情背后很复杂，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发现？＂苏漪小心翼翼地问道。 成宁公主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外人，才压低声音说道：＂昨夜回宫路上，本宫仔细回想了林筝的话。她说你从小手脚不干净，还举了几个例子。但是...＂ ＂但是什么？＂苏漪追问道。 ＂但是她说的那些事情，时间和地点都有问题。＂成宁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比如她说你十岁时偷了老夫人的翡翠镯子，但本宫记得，刚去拜见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说自己根本没有翡翠镯子，她最喜欢的是那支白玉簪。＂ 苏漪听了，心中涌起一阵惊讶。没想到成宁公主的观察如此细致，竟然发现了这些细节上的问题。 ＂还有，＂成宁公主继续说道，＂她说你十二岁时偷拿过丫鬟的胭脂，但那时候定国公府的丫鬟都用的是统一发放的胭脂，没有什么特别的。她为什么要特意提起这件事？＂ 苏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林筝编造这些谎言时，确实有很多漏洞。 ＂殿下，您觉得她为什么要编造这些谎言？＂苏漪问道。 ＂很简单，为了让别人对你产生厌恶。＂成宁公主冷冷地说道，＂她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你从小就品行不端，这样当年的明玉簪案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苏漪听到这里，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 ＂殿下，您觉得...会不会林筝从一开始就在为那件事做准备？＂苏漪的声音有些颤抖。 成宁公主一怔：＂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也许明玉簪案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苏漪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而林筝，从回到府中的那一刻起，就在为这个阴谋做准备。＂ 成宁公主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苏漪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个阴谋的恶毒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成宁公主不解地问道。 ＂因为只有我彻底消失，她才能真正成为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苏漪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殿下，您想想，如果我只是被赶出府去，总有一天还可能回来。但如果我背上了偷盗的罪名，那就永远不可能翻身了。＂ 成宁公主听得心中发寒。她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子，竟然能够策划出如此毒辣的阴谋。 第一百八十八章 苏家到来 ＂那顾云洲...＂成宁公主欲言又止。 ＂三皇子的事情，我暂时还想不明白。＂苏漪摇了摇头，＂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两人又详细商议了一些皇商合作的细节。成宁公主提出，除了常规的丝绸绣品外，还可以定制一些特殊的工艺品，用于外交礼品。 ＂这样的话，你的收入会更加丰厚。＂成宁公主说道，＂而且，定制外交礼品需要更高的保密级别，宫中会派专人负责监管，你的安全也会更有保障。＂ 苏漪听了，不得不佩服成宁公主的周全考虑。 ＂殿下，您考虑得如此周全，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苏漪终于点头同意，＂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你说。＂ ＂第一，我希望能够继续住在梅花山庄，不搬到京城。＂苏漪认真地说道，＂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想离开。＂ ＂这个没问题。＂成宁公主立刻同意，＂梅花山庄环境幽静，更适合制作精美的工艺品。＂ ＂第二，我希望能够继续雇用附近的乡亲们，让他们也能从这份合作中受益。＂ ＂当然可以。＂成宁公主点头，＂这样也能保证制作团队的稳定性。＂ ＂第三，＂苏漪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生命危险，希望殿下能够保护老夫人和绿萝她们。＂ 成宁公主听到这个要求，心中一紧：＂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殿下，您也说了，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苏漪平静地说道，＂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成宁公主看着苏漪坚毅的神情，心中涌起一阵敬佩。 ＂苏姑娘，本宫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本宫都会保护你和你在乎的人。＂成宁公主郑重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苏漪露出一丝笑容。 两人正要继续商议细节，门外忽然传来绿萝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公主殿下，不好了！＂绿萝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外面来了好多马车，看起来是贵人！＂ 成宁公主和苏漪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什么样的马车？＂成宁公主问道。 ＂很豪华的马车，还有好多护卫。＂绿萝气喘吁吁地说道，＂为首的那辆马车上，有定国公府的标志！＂ 苏漪心中一沉。定国公府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梅花山庄？ 成宁公主也皱起了眉头。她刚刚和苏漪商议好皇商合作的事情，定国公府的人就来了，这未免太巧了。 ＂殿下，您觉得...＂苏漪欲言又止。 ＂先看看他们来做什么。＂成宁公主站起身来，＂不管怎样，本宫都会保护你。＂ 就在两人准备出去迎接时，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一次，马蹄声更加急促，仿佛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发生。 苏漪和成宁公主心中都涌起一阵不安。 匆忙来到正厅，透过窗棂向外望去，只见山庄门前确实停着几辆豪华的马车。 为首的那辆马车通体漆黑，车厢上镶嵌着精美的金边装饰，车轮都包着铜皮，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车上的确绘着定国公府的标志——一只展翅的金凤。 ＂定国公府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苏漪心中疑惑，＂而且还是全家出动的架势。＂ 成宁公主也觉得蹊跷：＂本宫昨日才从定国公府出来，没听说他们有来梅花山庄的打算。＂ 正说着，就见护卫们从马车上陆续下来。先是几个身穿定国公府服饰的仆人，接着是一些护院，最后才是主人们。 定国公苏世宗第一个下车，他身着深蓝色的官服，腰间佩着象征身份的玉佩，神情威严。紧接着，定国公夫人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华贵的紫色锦袍，头上戴着珠翠满头的凤钗，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最后下车的是林筝，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绣花襦裙，外罩一件白色的斗篷，整个人看起来清雅脱俗，楚楚动人。 ＂他们这是来做什么？＂绿萝在一旁小声嘀咕，＂看这架势，不像是简单的拜访。＂ 苏漪仔细观察着他们的神情，发现林筝的眼中闪烁着某种算计的光芒，而定国公夫人则不时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襟，显然有些紧张。 ＂姑娘，我们要出去迎接吗？＂绿萝问道。 ＂当然要迎接。＂苏漪深吸一口气，＂不管他们来做什么，我们都要以礼相待。＂ 成宁公主在一旁点头：＂本宫也一起去，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三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林筝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劳烦通报一声，定国公府苏世宗携夫人、林筝，特来拜望老夫人。＂ 绿萝上前应答：＂定国公大人，夫人，林小姐，我家姑娘已经在门前等候了。＂ 话音刚落，苏漪就带着成宁公主走了出来。 看到苏漪的那一刻，定国公府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定国公苏世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似乎有愧疚，也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定国公夫人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而林筝，在看到苏漪后，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就是掩饰不住的恶意。 但当他们看到苏漪身后的成宁公主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这...这是...＂定国公苏世宗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定国公夫人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嘴巴张得老大。 只有林筝反应最快，她立刻跪了下去：＂民女拜见成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她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和兴奋。 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跪下行礼。 ＂臣拜见公主殿下！＂ ＂臣妾拜见公主殿下！＂ 成宁公主淡淡地说道：＂都起来吧。＂ 三人站起身来，但神情都还有些不自然。 ＂不知公主殿下为何会在这里？＂定国公小心翼翼地问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家人 成宁公主还没开口，林筝就抢着说道：＂想必是殿下听说了苏姐姐的事情，特意前来探望的吧？殿下真是仁慈，连我们这样的小人物都关怀备至。＂ 苏漪听了林筝的话，心中冷笑。这个女人总是这样，表面上说着好听的话，实际上却在暗中挑拨。 成宁公主瞥了林筝一眼，淡淡地说道：＂本宫昨夜遇险，多亏苏姑娘相救，才能平安无事。＂ 这句话如同一道雷电，瞬间让定国公府三人震惊不已。 ＂什么？苏姐姐救了公主殿下？＂林筝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眼中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定国公夫人的脸色更是变得异常复杂，她没想到苏漪竟然有机会救公主，这样一来，苏漪在公主心中的地位就完全不同了。 苏漪在一旁平静地说道：＂殿下谬赞了，这都是民女应该做的。＂ ＂应该？＂成宁公主看向苏漪，眼中满是温暖，＂舍命相救可不是应该的，这是大恩大德。＂ 听到＂舍命相救＂四个字，定国公脸色一变：＂苏丫头，你受伤了？＂ 这一声＂苏丫头＂，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这是定国公从前对苏漪的称呼，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苏漪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但还是平静地回答：＂多谢国公大人关心，民女无恙。＂ 她刻意用了＂民女＂这个称呼，拉开了距离。 定国公听出了苏漪话中的疏离，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林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变化，连忙说道：＂苏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跟父亲说话？虽然你现在不在府中，但父亲始终把你当女儿看待。＂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苏漪却听出了其中的恶意。林筝这是在提醒所有人，苏漪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成宁公主看出了林筝的小心思，冷冷地说道：＂苏姑娘现在是梅花山庄的主人，身份尊贵，称呼自然要合适。＂ 林筝被成宁公主的话噎了一下，但还是不甘心地说道：＂殿下说得是，只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血浓于水...＂ ＂一家人？＂成宁公主的声音变得更冷，＂本宫怎么听说，苏姑娘已经不是定国公府的人了？＂ 这句话让林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没想到成宁公主会如此直接地戳穿她的伪装。 定国公夫人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殿下误会了，漪儿虽然现在住在山庄，但在我们心中，她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 ＂是吗？＂成宁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定国公夫人，＂那当年明玉簪的事情...＂ 定国公夫人脸色大变，连忙说道：＂那...那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成宁公主的声音中带着讽刺，＂一个误会，就让苏姑娘在皇庄待了三年？＂ 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尴尬。 定国公在一旁看着成宁公主明显偏向苏漪的态度，心中五味杂陈。他当年也是被逼无奈，才没有为苏漪辩护，如今看到公主如此维护苏漪，心中的愧疚更加深重。 林筝见事态不妙，连忙转移话题：＂殿下，我们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探望老夫人。听说老夫人身体不适，我们特意来看看。＂ 苏漪听了，心中冷笑。老夫人身体很好，哪里有什么不适？林筝这明显是在撒谎。 ＂老夫人身体很好，没有什么不适。＂苏漪直接拆穿了林筝的谎言。 林筝脸色一僵，但还是强撑着说道：＂那...那就更好了，我们正好可以陪老夫人说说话。＂ ＂不必了。＂苏漪冷淡地说道，＂老夫人昨夜因为担心我，一夜未眠，现在正在休息。＂ ＂那我们等等也无妨。＂定国公夫人急忙说道，＂我们特意带了一些补品，想要亲手交给老夫人。＂ 苏漪正要拒绝，成宁公主却忽然开口：＂既然如此，那就进来坐坐吧。本宫也想听听你们要对苏姑娘说什么。＂ 这句话让定国公府三人都是一愣。成宁公主这分明是要旁听他们的谈话，这让他们原本的计划完全泡汤了。 林筝心中暗恨，但面上还是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殿下恩典。＂ 一行人进入正厅，分主客坐下。 绿萝连忙奉茶，成宁公主坐在主位，苏漪坐在她的右边，定国公府三人坐在下首。 这样的座次安排，让定国公府的人更加感受到了苏漪地位的变化。 ＂不知国公大人此次前来，可有什么指教？＂苏漪客气地问道。 定国公看了看成宁公主，又看了看苏漪，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筝见定国公犹豫，主动开口：＂苏姐姐，我们听说你在这里经营山庄，生意做得很好，心里很为你高兴。＂ ＂多谢关心。＂苏漪淡淡回应。 ＂只是...＂林筝话锋一转，＂我们也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特意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苏漪心中冷笑，林筝这是在试探自己昨夜的遭遇。 ＂没有什么麻烦。＂苏漪简短地回答。 成宁公主在一旁看着林筝的表演，心中越发厌恶这个女人的虚伪。 ＂苏姐姐，你不要跟我们见外。＂林筝继续说道，＂虽然你现在不在府中，但我们始终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们。＂ ＂是啊，漪儿。＂定国公夫人也附和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们总是不放心。＂ 苏漪看着他们虚情假意的表演，心中涌起一阵恶心。 ＂多谢两位夫人关心，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帮助。＂苏漪的态度依然冷淡。 林筝见苏漪不上套，心中着急，但又不敢在成宁公主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 正在这时，定国公忽然开口：＂漪儿，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定国公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看向苏漪，又看向成宁公主，最后定格在苏漪身上。 那眼神中，有愧疚，有无奈，还有某种苏漪看不懂的东西。 成宁公主察觉到了定国公眼神的异常，心中涌起一阵警惕。 第一百九十章 陷害 苏漪也感受到了定国公眼神中的特殊含义，心中疑惑不已。 定国公要单独跟她说什么？ 而且，他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奇怪？ 定国公的话让正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苏漪看着定国公那双复杂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不安。这个曾经最疼爱她的人，如今要单独跟她说什么？ ＂国公大人，如果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不是一样吗？＂苏漪平静地回应，＂在场的都不是外人。＂ 定国公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坚持，但看到成宁公主探询的目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也罢，既然如此，那就不说了。＂ 林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变化，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她原本还指望着定国公能够说服苏漪回府，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轻易就放弃了。 ＂父亲，既然来了，就把心里话说出来吧。＂林筝温柔地劝道，＂苏姐姐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一定会理解的。＂ 她这话说得巧妙，既暗示定国公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又给苏漪施加了压力。 成宁公主在一旁冷眼旁观，对林筝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林姑娘，你似乎很关心苏姑娘的事情？＂成宁公主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 林筝一愣，连忙回答：＂苏姐姐是我的好姐姐，我自然关心她。＂ ＂是吗？＂成宁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筝，＂那你为什么昨日在本宫面前说她的坏话？＂ 这句话如同一道雷电，瞬间让林筝的脸色变得苍白。 ＂殿下，我...我没有说她的坏话。＂林筝慌张地辩解，＂我只是如实禀报了一些往事...＂ ＂往事？＂成宁公主的声音变得冰冷，＂你是指那些你编造的谎言吗？＂ 林筝的身子开始颤抖，她没想到成宁公主会如此直接地戳穿她。 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看到这个场面，心中都是一惊。他们没想到林筝昨日竟然在成宁公主面前诋毁苏漪。 ＂殿下，您误会了。＂定国公夫人连忙为林筝辩护，＂筝儿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不会说谎的。＂ ＂不会说谎？＂成宁公主冷笑一声，＂那她昨日为什么说苏姑娘十岁时偷了老夫人的翡翠镯子？而据本宫所知，老夫人那时候根本没有翡翠镯子。＂ 这句话让定国公夫人彻底愣住了。她当然知道老夫人的喜好，确实从不喜欢翡翠，最爱的是白玉。 ＂还有，＂成宁公主继续说道，＂她说苏姑娘从小手脚不干净，经常偷拿府中的东西。但是据本宫了解，苏姑娘在府中生活了十五年，从未有过任何不良记录。＂ 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般刺向林筝，让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中既意外又感动。她没想到成宁公主会如此维护她，连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 ＂殿下，我...我可能是记错了。＂林筝强撑着说道，＂毕竟年代久远，有些事情记得不太清楚。＂ ＂记错了？＂成宁公主的声音中带着讽刺，＂那你为什么要对本宫说这些＇记错了＇的事情？＂ 林筝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不敢回答。 定国公看到这个场面，心中五味杂陈。他开始怀疑，当年的明玉簪案是否真的如他们所想的那样。 ＂殿下，也许筝儿是想要为漪儿好。＂定国公夫人还在为林筝辩护，＂她可能是担心漪儿会再次犯错，所以才...＂ ＂再次犯错？＂成宁公主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你的意思是，苏姑娘之前就犯过错？＂ 定国公夫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嘴。 ＂本宫倒是很好奇，＂成宁公主站起身来，走到苏漪身边，＂一个能够舍命救人的女子，一个手艺精湛、品德高尚的女子，怎么就成了你们口中的＇惯犯＇？＂ 她的话让在场的定国公府三人都感到巨大的压力。 ＂殿下，您可能不了解当年的情况。＂定国公夫人试图解释，＂那支明玉簪确实是在漪儿的房中找到的，而且...＂ ＂而且什么？＂成宁公主打断了她的话，＂而且你们就认定是她偷的？有想过为什么那支簪子会出现在她的房中吗？＂ 定国公夫人被问得哑口无言。 苏漪看着成宁公主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愿意为她说话了。 ＂殿下，当年的事情...＂定国公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当年的事情怎么了？＂成宁公主逼问道，＂你们有认真调查过吗？有想过可能是有人陷害吗？＂ 定国公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当然知道那件事有疑点，但当时的情况复杂，他不敢深究。 ＂殿下，请您不要为难父亲。＂林筝忽然开口，＂当年的事情确实复杂，但既然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 ＂不愿意提？＂成宁公主冷笑，＂那你昨日为什么要对本宫提起？＂ 林筝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不敢回答。 成宁公主看着林筝的样子，心中的厌恶更加深重。 ＂本宫现在明白了，＂成宁公主的声音中带着讽刺，＂你们昨日说苏姑娘的坏话，今日又假惺惺地前来＇关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让定国公府三人都感到巨大的压力。 ＂殿下，我们真的是关心漪儿。＂定国公夫人强撑着说道，＂听说她昨夜遇险，我们担心她的安危，所以特意前来看望。＂ ＂遇险？＂成宁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们是怎么知道苏姑娘昨夜遇险的？＂ 这句话让定国公府三人都是一愣。他们刚才只是想要表达关心，没想到暴露了什么。 ＂我们...我们听说的。＂定国公夫人慌张地回答。 ＂听谁说的？＂成宁公主步步紧逼，＂昨夜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苏漪也察觉到了异常。昨夜的刺杀事件，知道的人确实不多，定国公府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是...是山庄里的人传出来的吧。＂林筝连忙说道，＂消息传得很快的。＂ ＂是吗？＂成宁公主看向苏漪，＂苏姑娘，你有让人传播昨夜的事情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变故 苏漪摇了摇头：＂没有。而且我刚才醒来，根本没有时间告诉任何人。＂ 这句话让定国公府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成宁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什么事情这么吵闹？＂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祖母！＂苏漪连忙起身迎接，＂您怎么起来了？＂ ＂听到外面有客人，我就出来看看。＂老夫人慈祥地笑着，但当她看到定国公府三人时，脸色微微一变。 ＂老夫人。＂定国公三人连忙起身行礼。 老夫人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成宁公主。 当看到成宁公主的那一刻，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仿佛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往事。 ＂这位是...＂老夫人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祖母，这位是成宁公主殿下。＂苏漪介绍道。 老夫人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眼中的光芒变得更加复杂。 ＂老夫人请坐。＂成宁公主温和地说道，＂晚辈成宁，见过老夫人。＂ 听到＂成宁＂这个名字，老夫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仔细打量着成宁公主，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要将成宁公主看透。 ＂成宁...成宁...＂老夫人喃喃自语，＂你...你是...＂ ＂祖母，您怎么了？＂苏漪担心地问道。 老夫人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成宁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 成宁公主被老夫人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老夫人，您是不是身体不适？＂成宁公主关心地问道。 老夫人摇了摇头，但眼中的光芒依然复杂。 ＂没事，没事。＂老夫人强撑着说道，＂只是觉得公主殿下很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成宁公主疑惑地说道：＂老夫人，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面吧？＂ 老夫人看着成宁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 ＂是啊，没有见过面。＂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咽，＂只是...只是很像一个人。＂ ＂像谁？＂成宁公主好奇地问道。 老夫人看了看苏漪，又看了看成宁公主，眼中的光芒变得更加复杂。 ＂像...像一个早已不在人世的人。＂老夫人的声音变得很轻，＂一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人。＂ 她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苏漪看着老夫人那双苍老而深邃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老夫人的反应太奇怪了，她到底想起了什么？ 而且，她说成宁公主像一个早已不在人世的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老夫人忽然转向定国公府三人，眼中的光芒变得异常锐利。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老夫人的声音虽然苍老，但透着一股威严。 定国公府三人被老夫人的气势震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特别是林筝，在老夫人锐利的目光下，竟然有些不敢抬头。 那双苍老但睿智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让林筝感到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回老夫人的话，我们是特意来探望您的。＂定国公夫人强撑着笑容说道，＂听说您身体欠安，所以...＂ ＂身体欠安？＂老夫人冷笑一声，＂我的身体好得很，用不着你们操心。＂ 她的话说得毫不客气，让定国公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老夫人，我们也是一片好心...＂林筝想要辩解。 ＂好心？＂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如果真是好心，当年那件事的时候，你们的好心在哪里？＂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定国公府三人心上。 定国公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成宁公主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对老夫人更加敬佩。这位老人家虽然年迈，但心中明镜一般，什么都看得清楚。 苏漪走到老夫人身边，轻声说道：＂祖母，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老夫人拍了拍苏漪的手，眼中满是疼爱：＂漪儿，你太善良了。有些人，不值得你善待。＂ 她说这话时，目光直直地看向林筝，眼中的寒意让林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就在气氛变得越发紧张时，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有人在快速赶来。 ＂咚咚咚！＂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八百里加急！＂一个粗犷的男声在门外大喊。 众人都是一愣，八百里加急？这是什么紧急军情？ 绿萝连忙跑去开门，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冲了进来。他身穿军服，满身尘土，显然是长途奔波而来。 信使一进门就单膝跪地：＂启禀成宁公主殿下，前线急报！＂ 成宁公主心中一紧，连忙说道：＂快说！＂ 信使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印的军报，双手奉上：＂南疆战况有变，请殿下过目！＂ 成宁公主接过军报，撕开火漆，快速浏览起来。随着阅读的进行，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怎么了？＂苏漪察觉到成宁公主的异常，担心地问道。 成宁公主的手开始颤抖，军报差点从她手中滑落。 ＂三皇子...三皇子他...＂成宁公主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在南疆战场失踪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什么？云洲失踪了？＂定国公府三人齐声惊呼。 苏漪感觉脑中一阵眩晕，差点站不稳。顾云洲失踪了？那个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最熟悉的人，竟然失踪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成宁公主强撑着问信使。 信使回答道：＂回殿下，三皇子率军追击敌军时遭遇埋伏，激战中与大军失散。随行的侍卫也不见踪影，只找到了三皇子的战马和一些血迹。＂ ＂血迹？＂苏漪的声音变得异常微弱。 ＂是的，现场有不少血迹，但没有找到尸体。＂信使继续说道，＂陆将军已经派出大批人马搜寻，但至今没有消息。＂ 第一百九十二章 生死未卜 听到陆宁的名字，苏漪心中又是一痛。陆宁...那个曾经向她求婚的男人，如今也在前线。 ＂那陆将军怎么样？＂苏漪忍不住问道。 ＂陆将军安然无恙，正在指挥搜救工作。＂信使回答。 苏漪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减少。 成宁公主看完整份军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皇祖母现在知道这个消息吗？＂ ＂回殿下，太后娘娘已经知晓，正在召集重臣商议对策。＂信使说道，＂太后娘娘让您立刻回宫。＂ 成宁公主点了点头，但看向苏漪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苏漪察觉到成宁公主的目光，强撑着笑道：＂殿下，您快回宫吧，国事要紧。＂ ＂可是你...＂成宁公主欲言又止。 ＂我没事的。＂苏漪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三皇子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说这话时，眼中却不自觉地涌出泪水。 老夫人看着苏漪强装坚强的样子，心中满是心疼。她走到苏漪身边，轻抚着她的后背。 ＂漪儿，不要强撑着。＂老夫人温柔地说道。 苏漪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林筝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没想到苏漪对顾云洲还有这么深的感情。 ＂苏姐姐，你不要太担心。＂林筝假惺惺地安慰道，＂三皇子武艺高强，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 苏漪看了林筝一眼，没有回答。 定国公夫人见状，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漪儿，不如你回府吧。＂定国公夫人说道，＂现在外面不太平，你一个人在山庄不安全。＂ ＂是啊，苏姐姐。＂林筝立刻附和，＂前线战况不明，说不定敌军会深入内地。你在这里太危险了。＂ 苏漪听出了她们的小心思，冷冷地拒绝：＂不必了，我在这里很好。＂ ＂可是...＂定国公夫人还想说什么。 ＂够了！＂老夫人忽然厉声喝道，＂你们安的什么心，当我们都看不出来吗？＂ 老夫人的话让定国公夫人和林筝都是一愣。 ＂老夫人，我们真的是为了漪儿好...＂林筝试图解释。 ＂为了她好？＂老夫人冷笑，＂如果真的为了她好，当年你们为什么不为她说一句话？＂ 这句话让林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成宁公主看着这个场面，心中对定国公府的人更加厌恶。在苏漪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她们想的不是如何安慰，而是如何利用。 ＂苏姑娘，本宫必须回宫了。＂成宁公主站起身来，＂但本宫担心你的安全。＂ ＂殿下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苏漪强撑着说道。 成宁公主想了想，对信使说道：＂你留下几个人保护苏姑娘。＂ ＂是，殿下。＂信使立刻应答。 林筝见状，心中一急。如果有宫中的侍卫保护苏漪，她们就更难下手了。 ＂殿下，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林筝说道，＂不如让苏姐姐回府，我们一家人也好相互照应。＂ 成宁公主冷冷地看了林筝一眼：＂林姑娘，你对苏姑娘的关心，本宫心领了。但本宫觉得，苏姑娘在这里更安全。＂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成宁公主认为苏漪回定国公府反而会有危险。 林筝被成宁公主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定国公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要为苏漪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国公大人，＂苏漪忽然看向定国公，＂您刚才说要单独跟我说话，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定国公一愣，他刚才确实想要私下跟苏漪说些什么，但现在这个情况... ＂没...没什么了。＂定国公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苏漪看着定国公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信使忽然走到成宁公主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成宁公主听了，脸色瞬间大变，看向苏漪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怎么了？＂苏漪察觉到成宁公主的异常。 成宁公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些军务上的事情。＂ 但苏漪能够感觉到，成宁公主肯定听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而且这个消息很可能与自己有关。 ＂殿下，我真的必须回宫了。＂成宁公主看着苏漪，眼中满是不舍，＂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情立刻派人进宫通知我。＂ ＂我知道了，殿下。＂苏漪点头应答。 成宁公主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深深地看了苏漪一眼。 那个眼神中，有担忧，有不舍，还有某种苏漪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苏姑娘，＂成宁公主最后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记住，本宫永远站在你这边。＂ 说完，成宁公主就匆匆离去了。 看着成宁公主离去的背影，苏漪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刚才信使对成宁公主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内容？ 为什么成宁公主听了之后，看向自己的眼神会如此担忧？ 老夫人走到苏漪身边，轻声说道：＂漪儿，有些事情，来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快。＂ ＂祖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漪疑惑地问道。 老夫人看了看还在厅中的定国公府三人，没有直接回答。 ＂你们还不走？＂老夫人冷冷地看向定国公三人，＂还想在这里做什么？＂ 定国公三人对视一眼，知道今日已经达不成目的，只能告辞离去。 ＂老夫人，漪儿，我们就先回府了。＂定国公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苏漪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等定国公府三人离去后，老夫人拉着苏漪坐下。 ＂漪儿，你还好吗？＂老夫人关心地问道。 苏漪摇了摇头：＂祖母，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老夫人看着苏漪那双略显惊惧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心疼。 ＂漪儿，你先别胡思乱想。＂老夫人轻拍着苏漪的手，＂兵荒马乱的，总会有些风吹草动，不一定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苏漪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少。 顾云洲失踪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她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那个曾经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如今生死未卜。 第一百九十三章 熬夜 即使他们之间已经形同陌路，即使他曾经亲口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但苏漪发现，自己依然无法对他的安危无动于衷。 ＂祖母，我想去绣房坐坐。＂苏漪轻声说道。 每当心情烦乱的时候，只有手中的针线能让她平静下来。 老夫人看出了苏漪的心思，点头道：＂去吧，但不要熬太晚。你这几日本就辛苦，再不好好休息，身子会垮的。＂ 苏漪应了一声，起身朝绣房走去。 夜色已深，山庄里一片寂静。 绣房内点着几盏油灯，橘黄色的光芒在房间里轻柔地摇曳着。 苏漪在绣架前坐下，拿起今日未完成的绣品。 这是成宁公主定制的一批外交礼品中的一件，图案是凤凰戏牡丹，要用最好的蜀锦做底，再用金丝银线绣制。 每一针每一线都不能有丝毫马虎，因为这些绣品代表着大楚的工艺水准，要送给其他国家的贵人。 苏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心于手中的工作。 银针在指间飞舞，金线在锦缎上游走，一朵朵牡丹花在她的巧手下栩栩如生地绽放。 可即使全神贯注地刺绣，她的思绪还是不受控制地飘向了遥远的南疆战场。 顾云洲现在在哪里？是受了伤躲在某个地方，还是已经... 苏漪猛地摇头，不让自己想下去。 她相信顾云洲一定还活着，他那样聪明的人，武艺又好，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 手中的针线继续穿梭，凤凰的翅膀在她的巧手下逐渐丰满。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屋外的虫鸣声渐渐稀少，夜色越来越深。 ＂吱呀＂一声轻响，绣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苏漪回头一看，是绿萝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走了进来。 ＂姑娘，您怎么还不休息？＂绿萝关切地问道，＂都已经子时了。＂ ＂睡不着。＂苏漪放下手中的针线，接过绿萝递来的汤碗，＂你怎么还没睡？＂ ＂奴婢担心您。＂绿萝在苏漪身边坐下，＂姑娘，您别太担心三皇子了。他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苏漪苦笑一声：＂我担心他做什么？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姑娘，您就别骗自己了。＂绿萝轻声道，＂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您什么心思我还看不出来？＂ 苏漪沉默了。 她确实无法否认，即使理智告诉她应该对顾云洲的事不闻不问，但情感上却做不到真正的无动于衷。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情之一字最伤人＂吧。 ＂姑娘，您先喝汤，然后早些休息。＂绿萝劝道，＂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您这样熬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苏漪点点头，端起汤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温润的银耳汤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香，让她焦躁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姑娘，奴婢去给您铺床，您喝完汤就休息吧。＂绿萝起身要走。 ＂绿萝。＂苏漪忽然叫住她，＂你说，如果我当年没有遇到那些事，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绿萝一愣，转身看向苏漪。 ＂如果没有明玉簪案，如果我还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现在是不是已经嫁给了三皇子，正在为他的安危坐立不安？＂ 苏漪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感慨。 ＂姑娘...＂绿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也许这样也挺好的。＂苏漪自嘲地笑了笑，＂至少现在的我，不用担心会因为关心一个人而让自己变得脆弱。＂ 她说着又拿起了针线，在烛光下继续刺绣。 绿萝看着苏漪纤细的身影，心中满是心疼，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有些伤痛，只能靠时间来慢慢愈合。 绿萝退出绣房后，苏漪独自一人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夜越来越深，油灯的火苗在微风中轻颤，投下摇摆的影子。 就在苏漪专心刺绣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谁？＂苏漪警觉地抬起头。 ＂是我。＂老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漪连忙起身去开门，只见老夫人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手中提着一个小巧的手炉。 ＂祖母，您怎么还没睡？＂苏漪扶着老夫人进门。 ＂担心你。＂老夫人看着苏漪红肿的双眼，心疼地摇头，＂果然还在这里熬着。漪儿，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我睡不着。＂苏漪诚实地说道，＂一闭上眼睛就会胡思乱想，还不如做些事情让自己忙起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走到绣架前看了看苏漪的作品。 ＂这凤凰绣得真是栩栩如生。＂老夫人赞叹道，＂不过漪儿，再好的绣品也不值得你这样熬夜。＂ 苏漪垂下眼帘：＂成宁公主信任我，把这么重要的订单交给我，我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那也要量力而行。＂老夫人握住苏漪的手，＂你看看你的手，都绣出血来了。＂ 苏漪低头一看，果然发现手指上有几个细小的针眼，渗出了丝丝血迹。 刚才专心绣制，竟然没有注意到。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苏漪满不在乎地说道。 ＂什么叫不算什么？＂老夫人心疼地看着苏漪的手指，＂你这是在折磨自己。＂ 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药粉敷在苏漪的伤口上。 ＂漪儿，你告诉祖母，你这样熬夜真的只是为了完成绣品吗？＂老夫人直视着苏漪的眼睛。 苏漪被老夫人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了目光。 ＂祖母，我...＂ ＂你是在担心那个小子。＂老夫人直接说破，＂云洲失踪的消息让你坐立不安，所以才会通宵不眠。＂ 苏漪咬了咬唇，没有否认。 ＂漪儿，有些事情该放下就要放下。＂老夫人温和地劝导，＂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何必还要为了他折磨自己？＂ ＂我知道。＂苏漪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祖母，我控制不了自己。明明知道不应该再关心他，可听到他失踪的消息，我还是会心慌，会害怕。＂ 老夫人轻抚着苏漪的头发：＂这说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但是漪儿，你要记住，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让你受伤，更不会让你为了他的事情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苏漪眼中涌出泪水：＂祖母，我是不是很没用？都这么久了，还是放不下他。＂ ＂不是没用，是太重情。＂老夫人心疼地擦着苏漪的眼泪，＂但是漪儿，你要为自己考虑。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正在祖孙两人说话时，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送来 ＂姑娘，是奴婢。＂一个陌生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苏漪擦了擦眼泪，疑惑地问道：＂谁？＂ ＂回姑娘，奴婢是成宁公主新派来的丫鬟，名叫灵清。＂门外的声音恭敬地回答。 苏漪和老夫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成宁公主什么时候又派了人来？ 苏漪走过去开门，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在门外。 这少女生得清秀可人，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神态恭敬中带着几分机灵。 ＂奴婢灵清，拜见苏姑娘，拜见老夫人。＂灵清规规矩矩地行礼。 ＂你什么时候来的？＂苏漪问道。 ＂回姑娘，奴婢傍晚时分到的，见您在忙就没有打扰。公主殿下让奴婢来照顾您的起居。＂灵清回答道。 苏漪点点头，让灵清进了屋。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苏漪问道。 ＂奴婢看姑娘绣房里一直亮着灯，担心您需要什么，就在外面等着。＂灵清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食盒，＂奴婢给您准备了些点心，您用一些吧。＂ 苏漪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糕点，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好的。 ＂这么晚了，你还做点心？＂苏漪有些意外。 ＂奴婢看您一直在绣房没有用晚膳，想着您一定饿了。＂灵清关切地说道，＂姑娘，您这样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灵清的举动，暗暗点头。这个丫头看起来机灵贴心，确实是个好帮手。 ＂谢谢你的好意。＂苏漪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确实饿了。＂ ＂姑娘，奴婢看您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哭过了？＂灵清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漪一愣，没想到这个新来的丫鬟观察如此细致。 ＂没什么。＂苏漪摇摇头，＂就是眼睛有些酸涩。＂ ＂姑娘，您是在担心三皇子的事情吗？＂灵清试探性地问道。 苏漪手中的糕点差点掉落，惊讶地看向灵清。 ＂你怎么知道？＂苏漪问道。 ＂公主殿下走时吩咐过，说前线有变故，让奴婢多关心姑娘的情绪。＂灵清实话实说，＂奴婢猜想，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人出了事，姑娘才会这样担心。＂ 苏漪苦笑一声：＂我就这么明显吗？＂ ＂姑娘心地善良，关心别人是天性。＂灵清温声道，＂但是姑娘，您也要关心自己才是。奴婢看您今日一直没有好好吃饭，现在又熬夜绣制，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 老夫人赞许地看了灵清一眼：＂这丫头说得对。漪儿，你听听别人的劝吧。＂ 苏漪看着关心自己的老夫人和新来的灵清，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苏漪轻声道，＂但是我现在确实睡不着，与其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如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 ＂那奴婢陪着姑娘。＂灵清主动说道，＂姑娘绣制，奴婢帮您整理丝线。＂ 苏漪有些感动：＂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奴婢不累。＂灵清坚持道，＂公主殿下交代过，要好好照顾姑娘。＂ 老夫人看着灵清的坚持，知道苏漪今夜是不会休息了，只好妥协道：＂既然如此，那我也留下陪你们。＂ ＂祖母，您年纪大了，还是回去休息吧。＂苏漪连忙劝道。 ＂我这老骨头还撑得住。＂老夫人摆摆手，＂况且看着你们做事，我心里也踏实些。＂ 于是，在这个深夜里，绣房内灯火通明。 苏漪坐在绣架前专心刺绣，灵清在一旁帮忙整理各色丝线，老夫人则坐在软榻上，偶尔指导几句技法。 时间在静默的劳作中缓缓流逝。 苏漪的针法越来越熟练，凤凰的形象在她手中渐渐完善。 金丝勾勒出凤凰高贵的轮廓，银线描绘着羽毛的层次，红色的丝线点染出凤凰眼中的神采。 ＂姑娘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灵清由衷地赞叹，＂奴婢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绣品。＂ ＂这还只是个开始。＂苏漪说道，＂整个系列有十二件，每一件都要精益求精。＂ ＂十二件？＂灵清惊讶道，＂那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 ＂按照目前的进度，大概需要两个月。＂苏漪计算着说道，＂不过如果有更多的帮手，可以缩短一些时间。＂ ＂姑娘，您就不怕累坏身子？＂灵清担心地问道。 苏漪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窗外的夜色。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她轻声说道，＂成宁公主信任我，我不能辜负她的期望。况且，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灵清听出了苏漪话中的深意，没有再劝。 她默默地帮苏漪整理着丝线，偶尔倒一杯茶水，尽自己所能地照顾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响起了敲门声。 ＂苏姑娘，是在下。＂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苏漪一愣，这个声音她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是什么人？＂ 苏漪走到门边，隔着门问道：＂你是谁？＂ ＂在下是成宁公主派来的侍卫，姓李。有要事向姑娘禀报。＂门外的声音回答。 苏漪记起来了，这是白天跟着成宁公主来的那个侍卫。 她打开门，只见李侍卫一身夜行衣，神色匆忙。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苏漪问道。 李侍卫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姑娘，公主殿下有密信给您。＂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苏漪。 苏漪接过信，发现封蜡还是温热的，显然是刚刚封好的。 ＂公主殿下现在如何？＂苏漪关心地问道。 ＂公主殿下在宫中安好，只是宫里现在情况复杂，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李侍卫简单地回答。 苏漪点点头，拆开信封。 信纸上是成宁公主娟秀的字迹： ＂苏姑娘，时至深夜，想必你还在为云洲之事担心。 宫中刚得消息，前线搜救仍在继续，但尚无他的确切音信。 此事牵涉复杂，恐有人暗中作梗。 你需多加小心，切勿单独外出。 另，皇商之事已向皇祖母禀明，皇祖母龙颜大悦，特赐黄金千两作为定金。 明日会有专人送达。你要保重身体，莫要因他人之事损伤自己。成宁拜上。＂ 苏漪看完信，心中五味杂陈。 第一百九十五章 梦境 太医仔细为苏漪把脉，神情越来越凝重，良久才缓缓收手。 ＂怎么样？＂顾锦瑜温声询问，但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回二皇子，这位姑娘的病情确实不轻。＂太医捋着胡须，＂脉象虚弱，内火攻心，再加上过度劳累，这才导致高烧不退。最关键的是...＂ ＂最关键的是什么？＂老夫人急忙问道。 ＂最关键的是她心中有郁结，情志不畅。＂太医叹息道，＂这种病，药石只能治标，想要彻底好转，还需心病心医。＂ 顾锦瑜眸色一深，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苏漪。 此时的她面色苍白如纸，双颊却因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紧蹙，似乎在梦中也备受煎熬。 ＂那现在该如何治疗？＂顾锦瑜问道。 ＂微臣先用针灸为她退烧，再配合汤药调理。＂太医从医箱中取出银针，＂不过这个过程需要绝对安静，请诸位暂且回避。＂ 老夫人有些犹豫，不太放心把苏漪单独留给太医。 ＂老夫人放心，本王在此监督。＂顾锦瑜温和地说道，＂太医医术精湛，定能妙手回春。＂ 老夫人这才点头，带着绿萝和灵清退出房间，只留下顾锦瑜和太医。 太医开始为苏漪施针，银针准确地刺入各个穴位。随着针灸的进行，苏漪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 但她依然深陷昏迷，嘴里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云洲...＂苏漪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像羽毛，但足以让顾锦瑜听得清清楚楚。 顾锦瑜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即使在病中，她想的还是那个人。 太医专心施针，没有注意到顾锦瑜神色的变化。 而在苏漪的梦境中，时光仿佛倒流了。 她重新变回了十五岁的模样，梳着精致的云髻，穿着一身粉色的绣花襦裙，正在定国公府的后花园中漫步。 春日暖阳洒在身上，园中桃花盛开，花瓣随风飘洒，如诗如画。 ＂阿漪，你在这里。＂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漪回头，看到了十七岁的顾云洲。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碧玉带，头戴玉冠，面如冠玉，温润如玉的气质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云洲哥哥。＂梦中的苏漪甜甜地笑着，＂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这里赏花，我就来陪你。＂顾云洲走到她身边，＂这桃花开得真好，不过还是比不上我家阿漪美丽。＂ 苏漪脸一红：＂云洲哥哥又在说胡话了。＂ ＂我可没有说胡话。＂顾云洲认真地看着她，＂阿漪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 他说着伸手摘下一朵桃花，轻柔地插在苏漪的鬓边。 ＂这样更美了。＂顾云洲温柔地笑着，＂我的小王妃。＂ ＂什么小王妃，羞死人了。＂苏漪娇嗔道，但眼中却满是甜蜜。 ＂等我继承王位，你就是我的王妃了。＂顾云洲拉住苏漪的手，＂阿漪，你愿意等我吗？＂ ＂当然愿意。＂苏漪点点头，＂我会一直等你的。＂ 两人手牵手在花园中漫步，鸟语花香，岁月静好。 ＂阿漪，你想要什么样的成亲仪式？＂顾云洲忽然问道。 ＂我...我没想过。＂苏漪羞涩地说道，＂云洲哥哥觉得怎样好就怎样。＂ ＂那我们就办最盛大的婚礼，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最珍爱的妻子。＂顾云洲认真地说道，＂我要给你最好的一切。＂ ＂云洲哥哥...＂苏漪感动得眼中含泪。 ＂阿漪，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顾云洲忽然神色凝重，＂有时候我可能会做一些你不理解的事，但请你相信，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苏漪疑惑地看着他。 ＂因为...＂顾云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抚着她的面颊，＂因为我爱你，胜过爱我的生命。＂ 他说着吻了吻苏漪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苏漪闭上眼睛，陶醉在这份温柔中。 这是她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没有算计，没有背叛，只有纯真的爱情。 但梦境忽然开始变化，美好的花园场景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皇宫的冷硬石阶。 苏漪发现自己站在皇后寝宫外，身边围着许多人，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质疑和鄙夷。 ＂苏漪，你为何要偷盗皇后娘娘的明玉簪？＂有人厉声质问。 ＂我没有！＂苏漪慌乱地解释，＂我从未见过那支簪子！＂ ＂还不承认？＂定国公夫人一脸失望，＂簪子就是在你房中找到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苏漪拼命摇头，＂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顾云洲，但他不再是梦境前半段那个温柔的少年，而是一脸冷漠，眼中没有丝毫温情。 ＂云洲哥哥！＂苏漪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你相信我，对不对？你知道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顾云洲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开口，声音冷得像冬日的寒风：＂臣的确看见苏姑娘在皇后寝宫附近徘徊。＂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将苏漪击得粉身碎骨。 ＂云洲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苏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做过！＂ ＂事实如此。＂顾云洲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不！不是这样的！＂苏漪拼命想要靠近他，＂云洲哥哥，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说过永远不会伤害我的！＂ 但顾云洲仿佛没有听到，转身就要离去。 ＂不要走！＂苏漪在梦中大声呼喊，＂你答应过要娶我的！你说过要给我最好的一切！为什么要背叛我？＂ 顾云洲的身影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苏漪一个人在冷风中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也彻底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苏漪在梦中哭泣着，声音里满是绝望。 现实中，顾锦瑜听着苏漪的呓语，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冷。 她在梦中呼唤着顾云洲，哭诉着被背叛的痛苦，每一声都像钢针一样刺痛着顾锦瑜的心。 这个女人，即使在病中，心里想的还是那个负心汉。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医已经施完针，苏漪的体温稍微降了一些，但依然昏迷不醒。 ＂二皇子，姑娘的烧已经退了一些，不过想要完全清醒，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太医收起银针说道。 ＂她什么时候能醒来？＂顾锦瑜问道。 ＂快则今夜，慢则明日午时。＂太医回答，＂不过她现在这个状态，需要有人时刻看护。＂ ＂本王明白了。＂顾锦瑜点点头，＂你先退下吧，本王会派人照顾她的。＂ 太医告退后，房间里只剩下顾锦瑜和昏迷中的苏漪。 顾锦瑜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苏漪苍白的面容。 ＂云洲...不要丢下我...＂苏漪又开始呓语，声音带着哭腔。 顾锦瑜的拳头攥得更紧了，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愤怒。 他费尽心思要得到这个女人的心，但她却始终念念不忘那个背叛了她的男人。 真是讽刺。 顾锦瑜伸手轻抚着苏漪的面颊，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呢？我对你的好难道还不够吗？＂ 苏漪在梦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紧了。 梦境又开始变化，这次她回到了皇庄的织房。 寒冷，饥饿，还有无尽的劳作。 最痛苦的是夜深人静时那种彻骨的孤独。 她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床榻上，透过小窗看着外面的星空，想着定国公府的温暖，想着顾云洲的背叛。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梦中的苏漪一遍遍地问着，但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那三年的皇庄生活，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时光。 每一天都在绝望中度过，每一夜都在思念中煎熬。 她恨顾云洲的背叛，却又忍不住想起他们曾经的美好。 这种矛盾的情感几乎要将她撕裂。 在梦境的最后，苏漪看到了前线的战场。 烽火连天，刀光剑影。 顾云洲身着战甲，手持长剑，在敌军中冲杀。 但敌人太多了，他渐渐不支，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云洲！＂苏漪想要冲过去帮他，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移动。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云洲被敌人包围，看着他倒在血泊中。 ＂不！云洲！＂苏漪在梦中拼命呼喊，＂你不能死！你还没有跟我解释！你还没有告诉我真相！＂ 但梦中的顾云洲已经闭上了眼睛，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唤。 ＂云洲！云洲！＂苏漪在现实中也跟着大声呼喊起来，身体剧烈颤抖。 顾锦瑜连忙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抚她：＂别怕，我在这里。＂ 但苏漪仿佛听不到，依然沉浸在痛苦的梦境中。 ＂他不能死...他还没有告诉我真相...他答应过要保护我的...＂苏漪的声音带着绝望，＂云洲，你说话啊！你不要丢下我！＂ 顾锦瑜听着苏漪的呼唤，心中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 这个女人，即使顾云洲背叛了她，伤害了她，她依然如此关心他的死活。 而他顾锦瑜，费尽心思地呵护她，救治她，在她心中却连一个位置都没有。 ＂苏漪。＂顾锦瑜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是灵清，她端着刚煎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二皇子，这是按照太医的药方煎的汤药。＂灵清恭敬地说道，＂太医说要趁热给姑娘服下。＂ 顾锦瑜收回手，重新坐正身子：＂你来喂她吧。＂ 灵清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用小勺舀了一勺药汤送到苏漪嘴边。 但苏漪紧闭着嘴唇，汤药无法喂进去。 ＂姑娘还在昏迷，恐怕喂不进去。＂灵清为难地说道。 顾锦瑜想了想，说道：＂本王来试试。＂ 他接过药碗，用银勺舀了一小勺药汤，然后俯身靠近苏漪。 ＂阿漪，乖，把药喝了。＂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奇怪的是，苏漪似乎真的听到了，紧闭的嘴唇微微张开。 顾锦瑜趁机将药汤喂了进去，苏漪下意识地咽了下去。 ＂真的喝进去了！＂灵清惊喜地说道。 顾锦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继续耐心地喂药。 一碗药汤喂完，苏漪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呼吸也更加平稳了。 ＂姑娘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了。＂灵清松了口气。 ＂你先去休息吧。＂顾锦瑜说道，＂本王在这里守着就行。＂ ＂这...不太合适吧？＂灵清犹豫道，＂二皇子是尊贵之身，怎么能在这里守夜？＂ ＂无妨。＂顾锦瑜温和地笑道，＂苏姑娘救过成宁公主，本王代表皇室照顾她是应该的。＂ 灵清见推辞不过，只好告退。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顾锦瑜和昏迷中的苏漪。 顾锦瑜重新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苏漪。 此时的她安静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痛苦地呓语，面色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等你醒来，一切都会不同的。＂顾锦瑜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光芒，＂我会让你忘记他，只记得我。＂ 夜色更深了，顾锦瑜依然坐在床边，一刻不离地守护着苏漪。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世界上只剩下眼前这个女人。 而苏漪在梦境的最后，终于从那些痛苦的回忆中挣脱出来。 她梦到自己站在一片花海中，周围开满了梅花。 风吹过，花瓣纷飞，如雪花般美丽。 在花海的深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向她招手。 那个人是谁？是顾云洲吗？ 苏漪想要走近看清，但身体却越来越重，意识也开始模糊。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房间，在苏漪苍白的面颊上投下温柔的光影。 顾锦瑜依然坐在床边，一夜未眠，但神情依然从容淡定，只是眼中带着淡淡的倦意。 他的目光一刻未离开过苏漪，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印在心里。 苏漪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一些血色，看起来比昨夜好了许多。 但她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偶尔还会轻声呢喃几句，大多是一些听不清的梦话。 顾锦瑜轻手轻脚地为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就在这时，苏漪的眼睫毛轻颤了几下，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顾锦瑜立刻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她。 片刻后，苏漪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陌生的环境。 ＂你醒了。＂顾锦瑜的声音温和如春风，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苏漪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当看到顾锦瑜坐在床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二...二皇子？＂苏漪声音嘶哑，＂您怎么会在这里？＂ 第一百九十七章 照顾 她想要坐起身来行礼，但刚一动作就感到一阵眩晕，身体软软地又倒回床上。 ＂别动，你刚刚退烧，身体还很虚弱。＂顾锦瑜连忙扶住她，＂本王昨夜听说你病了，特意带太医前来诊治。＂ 苏漪这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模糊地记得自己在工坊里突然昏倒了。 ＂多谢二皇子关心。＂苏漪虚弱地说道，＂劳烦您费心了。＂ ＂不必客气。＂顾锦瑜温和地笑道，＂你救过成宁公主，本王照顾你是应该的。况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情：＂本王也不愿意看到你受苦。＂ 苏漪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顾锦瑜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现在感觉如何？＂顾锦瑜关心地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漪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头还有些昏，但比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顾锦瑜松了口气，＂太医说你是过度劳累加上心事过重才会高烧不退，以后要多注意休息。＂ 听到＂心事过重＂这四个字，苏漪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她想起了顾云洲失踪的消息，想起了昨夜那些痛苦的梦境。 ＂二皇子，前线...前线可有什么消息吗？＂苏漪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锦瑜眼中的光芒瞬间暗了下来，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暂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他平静地说道，＂不过陆将军已经派出大批人马搜寻，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苏漪听了，眼中涌出担忧的神色，嘴唇微微颤抖。 ＂他...他会没事的，对吗？＂苏漪的声音带着祈求，＂他那么厉害，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 看着苏漪眼中的担忧和期待，顾锦瑜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嫉妒。 这个女人，即使在病中，心里想的还是那个负心汉。 ＂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顾锦瑜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酸涩，＂他当年那样对你，你应该恨他才对。＂ 苏漪一愣，没想到顾锦瑜会如此直接地提起这件事。 ＂我...＂苏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确实恨过顾云洲，恨他的背叛，恨他的冷漠。 但她发现，当听到他失踪的消息时，心中涌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报复的快意，而是担心和恐惧。 她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害怕那些疑问永远得不到答案。 ＂二皇子，有些事情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苏漪轻声说道，＂他虽然伤害过我，但我们毕竟青梅竹马，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而无动于衷。＂ ＂青梅竹马...＂顾锦瑜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冷，＂可是他背叛了你们的感情，亲手将你推入深渊。这样的人，还值得你关心吗？＂ 苏漪沉默了。 她知道顾锦瑜说的是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恨顾云洲，应该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就不受理智控制。 ＂也许我就是个傻子吧。＂苏漪苦笑道，＂明知道不值得，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看着苏漪眼中的痛苦和自嘲，顾锦瑜心中既心疼又愤怒。 心疼她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如此折磨自己，愤怒她总是看不到自己的好。 ＂你不傻。＂顾锦瑜伸手轻抚着苏漪的面颊，＂你只是太善良了，善良到连伤害过你的人都要原谅。＂ 苏漪被顾锦瑜突然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想要躲开，但身体太虚弱了，根本动不了。 ＂二皇子，您这样不合适。＂苏漪慌乱地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顾锦瑜的手依然停留在她的脸颊上，＂我只是心疼你而已。＂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让人听了就想要沉溺其中。 ＂苏漪，你知道吗？＂顾锦瑜凑近她的耳边，＂昨夜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呼唤他的名字。＂ 苏漪脸色一变：＂我...我说了什么？＂ ＂你说＇云洲，不要丢下我＇，＇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顾锦瑜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痛着自己的心，＂你知道我听到这些话时是什么感受吗？＂ 苏漪看着顾锦瑜眼中的痛苦，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二皇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需要道歉。＂顾锦瑜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不值得你如此深情。＂ 他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背对着苏漪。 ＂你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吗？＂顾锦瑜忽然开口。 苏漪心中一惊：＂什么真相？＂ ＂那支明玉簪，确实不是你偷的。＂顾锦瑜缓缓说道，＂而顾云洲，也确实看到了你在皇后寝宫附近。＂ ＂这...这怎么可能？＂苏漪不敢置信，＂我从未去过那里！＂ ＂因为去的人不是你，而是一个长得很像你的人。＂顾锦瑜转过身来，眼中闪着冷光，＂一个精心打扮成你模样的人。＂ 苏漪感觉脑中一阵轰鸣，仿佛天塌地陷。 ＂那...那顾云洲为什么不为我澄清？他明明知道我不会做这种事！＂ ＂因为他也被骗了。＂顾锦瑜冷笑道，＂或者说，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相信你。＂ 苏漪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着。 ＂不...不可能...他说过要保护我的...＂ ＂保护你？＂顾锦瑜走回床边，看着苏漪绝望的神情，＂如果他真的要保护你，就不会在听到别人的一面之词后就对你失去信任。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会无条件地相信你，而不是选择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砸在苏漪心上，让她的世界彻底崩塌。 原来当年的事情还有这样的真相，原来顾云洲看到的确实是＂她＂，只是那个＂她＂不是真正的她。 可是这又能怎样呢？ 既然他能够轻易被人蒙骗，既然他能够如此轻易地怀疑她，那就说明在他心中，她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苏漪哭着问道。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继续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折磨自己。＂顾锦瑜坐回床边，轻拭着苏漪脸上的泪珠，＂苏漪，你值得更好的。＂ ＂什么是更好的？＂苏漪绝望地笑着，＂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还有我。＂顾锦瑜认真地看着她，＂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苏漪愣愣地看着顾锦瑜，眼中满是震惊。 ＂二皇子，您在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八章 求婚 ＂我在说我会娶你。＂顾锦瑜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情，＂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 ＂可是我...＂苏漪想要拒绝，但顾锦瑜的手指轻抵在她的唇上。 ＂不要急着拒绝我。＂顾锦瑜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有他，但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忘记他。＂ ＂我给你时间，给你空间，但我不会放弃。＂顾锦瑜的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苏漪被顾锦瑜炽热的目光看得心慌，她从未想过这位看似温和的二皇子会对她有这样的感情。 ＂二皇子，我们不合适。＂苏漪虚弱地说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配不上您的身份。＂ ＂身份？＂顾锦瑜轻笑，＂在我眼中，你比任何公主都要尊贵。况且，成宁已经为你争取到了皇商的身份，你现在直接受宫廷庇护，谁敢说你配不上我？＂ 苏漪这才想起皇商的事情，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二皇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没有心思考虑这些。＂苏漪诚实地说道，＂我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我明白。＂顾锦瑜点点头，＂我说了会给你时间。不过苏漪，你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我顾锦瑜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顾锦瑜的声音依然温和，但其中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你也不会例外。＂ 这句话让苏漪心中涌起一阵寒意，她忽然意识到，这位看似温和的二皇子，内心深处可能比任何人都要危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二皇子，是绿萝，我给姑娘送早膳来了。＂ ＂进来吧。＂顾锦瑜收回手，重新恢复了温和的神情。 绿萝端着精致的早膳走了进来，看到苏漪醒了，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姑娘，您终于醒了！＂绿萝激动地说道，＂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让你们担心了。＂苏漪勉强笑道，＂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这都是二皇子的功劳。＂绿萝感激地看向顾锦瑜，＂二皇子昨夜一直守着姑娘，寸步不离，还亲自喂药。＂ 听到这些话，苏漪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不得不承认，顾锦瑜对她确实很好，但这种好却让她感到压抑。 ＂本王只是做了应该做的。＂顾锦瑜谦逊地说道，＂苏姑娘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本王就不打扰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 ＂不过苏姑娘，你要记住我们今天的谈话。＂顾锦瑜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漪一眼，＂有些事情，该放下就要放下。＂ 说完，他转身离去，只留下苏漪一个人在床上怔怔出神。 绿萝看出了苏漪的心事重重，关心地问道：＂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还哪里不舒服？＂ ＂没事。＂苏漪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累。＂ ＂那您先用些早膳，然后再休息一会儿。＂绿萝殷勤地为苏漪盛粥，＂这是熬了一夜的银耳莲子粥，最养人了。＂ 苏漪接过粥碗，机械地喝着，但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 顾锦瑜刚才告诉她的那些话，如同一道雷电，彻底击碎了她心中最后的一点幻想。 原来当年真的有人冒充她去偷明玉簪，原来顾云洲确实看到了＂她＂，只是那个＂她＂不是真正的她。 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最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信任。 如果顾云洲真的爱她，真的信任她，就应该无条件地相信她不会做这种事，而不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 ＂姑娘，您在想什么？＂绿萝看到苏漪发呆，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苏漪勉强笑道，＂只是觉得，有些人，有些事，确实该放下了。＂ 她说着端起粥碗，一口一口地喝着，仿佛要把所有的眼泪都咽回肚子里。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为顾云洲的事情折磨自己了。 既然他选择了不信任她，那她也没有必要再为他担心。 至于顾锦瑜... 苏漪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眼中的占有欲，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她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平静。 而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苏漪喝完粥后，绿萝收拾好碗筷离开了房间。 房中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苏漪一个人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晨光发呆。 顾锦瑜刚才的话如同重锤般在她脑海中回响，让她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那个男人眼中的占有欲太过强烈，让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正当苏漪胡思乱想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老夫人的声音。 ＂漪儿，我可以进来吗？＂ ＂祖母，您请进。＂苏漪连忙应道。 老夫人推门而入，看到苏漪气色好转了许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起来好多了。＂老夫人走到床边坐下，＂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已经好多了，祖母。＂苏漪握住老夫人的手，＂您昨夜也累了，应该多休息才是。＂ ＂我这老骨头还撑得住。＂老夫人轻拍着苏漪的手，＂倒是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折腾自己了。＂ 苏漪点点头，但眼中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老夫人敏锐地察觉到苏漪的异常，＂是不是二皇子跟你说了什么？＂ 苏漪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顾锦瑜刚才的话简单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完，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这个顾锦瑜，果然没安好心。＂老夫人冷哼一声，＂漪儿，你千万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惑了。＂ ＂祖母，您觉得他说的那些话...＂苏漪欲言又止。 ＂都是真的。＂老夫人直截了当地说道，＂当年那件事确实另有隐情，但漪儿，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苏漪一愣：＂为什么？＂ ＂因为最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信任。＂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就应该无条件地相信你，而不是在听到风言风语后就开始怀疑。＂ 这话如醍醐灌顶，让苏漪猛然醒悟。 是啊，不管当年的真相如何，顾云洲选择不相信她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既然他能够如此轻易地怀疑她，那就说明在他心中，她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 ＂祖母说得对。＂苏漪苦笑道，＂我确实该彻底放下了。＂ 老夫人看着苏漪眼中的释然，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正在祖孙两人说话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老夫人，二皇子求见。＂绿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老夫人和苏漪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顾锦瑜刚刚离开不久，怎么又回来了？ ＂他说有什么事吗？＂老夫人问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谈话 ＂二皇子说有要事要与老夫人单独商议。＂绿萝回答。 老夫人沉吟片刻，对苏漪说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他要说什么。＂ ＂祖母小心。＂苏漪叮嘱道。 老夫人点点头，起身朝门外走去。 来到正厅，老夫人看到顾锦瑜正端坐在主位上，神情比之前更加郑重。 ＂不知二皇子又有何指教？＂老夫人在下首坐下，语气平淡。 ＂老夫人，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您商议。＂顾锦瑜起身行礼，态度恭敬但眼神坚定。 ＂什么事情？＂老夫人直接问道。 ＂本王想要娶苏姑娘为王妃。＂顾锦瑜开门见山，＂希望老夫人能够成全。＂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正厅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老夫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听到顾锦瑜如此直接地说出来，还是感到震惊。 ＂二皇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人强压着内心的波澜，平静地问道。 ＂本王的意思很简单。＂顾锦瑜重新坐下，＂本王欣赏苏姑娘的品格和才华，希望能够娶她为妻，给她应有的尊荣。＂ ＂尊荣？＂老夫人冷笑一声，＂二皇子，您确定这是出于欣赏，而不是别的什么目的？＂ 顾锦瑜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显然没想到老夫人会如此直接。 ＂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心中清楚。＂老夫人毫不客气地说道，＂您现在需要拉拢人心，需要一个能够彰显您仁慈品格的妻子。而漪儿，正好符合您的所有要求。＂ 顾锦瑜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老夫人真是慧眼如炬。＂顾锦瑜坦然承认，＂本王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但这并不意味着本王对苏姑娘没有真心。＂ ＂真心？＂老夫人讥讽地笑了，＂二皇子，您对漪儿的感情，说到底不过是同情心作祟罢了。您看到她被人欺负，心生怜悯，就以为这是爱情。＂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但顾锦瑜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容。 ＂老夫人果然是个明白人。＂顾锦瑜点点头，＂既然您都说明了，本王也不必遮遮掩掩。没错，本王对苏姑娘的感情确实有同情的成分，也确实有政治考量。＂ ＂那您还敢开口求娶？＂老夫人愤怒地质问。 ＂为什么不敢？＂顾锦瑜反问道，＂老夫人，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情是完全纯粹的？又有几桩婚姻是单纯因为爱情？＂ 老夫人被问得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更何况，＂顾锦瑜继续说道，＂本王虽然有政治考量，但能够给苏姑娘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什么好处？＂ ＂王妃的尊贵身份，不再有人敢欺辱她。＂顾锦瑜一条条数着，＂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最重要的是，有本王的保护，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她。＂ ＂这些就够了吗？＂老夫人冷冷地问道。 ＂对于现在的苏姑娘来说，够了。＂顾锦瑜平静地说道，＂老夫人，您觉得以她现在的处境，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这话说得很残酷，但却是事实。 老夫人沉默了，因为她知道顾锦瑜说的是对的。 以苏漪现在的身份和处境，确实很难找到更好的归宿。 ＂况且，＂顾锦瑜见老夫人沉默，趁热打铁，＂本王对苏姑娘是真心的。也许一开始有别的想法，但相处下来，本王发现自己确实被她吸引了。＂ ＂吸引？＂老夫人不屑地说道，＂二皇子，您这种吸引，说穿了不过是占有欲罢了。您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就想要将她据为己有，这叫什么真心？＂ 顾锦瑜被说得脸色微红，但还是坚持道：＂不管是什么，至少本王能够给她幸福。＂ ＂您所谓的幸福，就是将她关在王府里，当做一件精美的收藏品？＂老夫人毫不留情地揭穿，＂二皇子，您真正想要的，不是苏漪这个人，而是拥有她的成就感。＂ 这话如同利剑一般刺中了顾锦瑜的要害，让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老夫人说得太过了。＂顾锦瑜的声音变得冷淡，＂本王对苏姑娘的感情如何，不是外人能够评判的。＂ ＂是吗？＂老夫人冷笑，＂那我倒要问问二皇子，您真的了解漪儿吗？您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您知道她的梦想是什么吗？＂ 顾锦瑜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确实不了解苏漪，他被她的美貌和才华吸引，被她的坚强和善良打动，但对于她内心真正的想法，他确实一无所知。 ＂看来二皇子也不是那么有把握。＂老夫人得理不饶人，＂既然您都不了解她，又如何给她幸福？＂ ＂本王可以慢慢了解。＂顾锦瑜强辩道，＂婚后有的是时间。＂ ＂可是漪儿愿意给您这个时间吗？＂老夫人直击要害，＂二皇子，您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根本就不想嫁给您？＂ 这话让顾锦瑜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她现在可能不愿意，但本王有信心改变她的想法。＂顾锦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听到这话，老夫人彻底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真心爱苏漪，他只是想要征服她，拥有她。 ＂二皇子，恕老身直言，您这样的人，老身不欣赏。＂老夫人毫不客气地说道，＂您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漪儿跟了您不会幸福的。＂ ＂老夫人！＂顾锦瑜的脸色彻底黑了，＂您这话说得太过分了。＂ ＂过分吗？＂老夫人冷笑，＂老身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二皇子，您以为老身这把年纪是白活的吗？什么样的人老身没见过？＂ 顾锦瑜被说得脸色铁青，但又不能对一个老人家发火，只能强忍着怒气。 ＂既然老夫人如此看待本王，那本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顾锦瑜冷冷地说道，＂但本王要提醒老夫人一句，苏姑娘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 ＂什么意思？＂老夫人警觉地问道。 第二百章 询问 ＂当年陷害她的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次下手？＂顾锦瑜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苏姑娘成了本王的王妃，自然有本王保护。但如果她拒绝本王的求婚...＂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老夫人听出了话中的威胁，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二皇子这是在威胁老身？＂ ＂本王只是在陈述事实。＂顾锦瑜恢复了温和的笑容，＂这个世界很危险，苏姑娘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保护者。＂ ＂那如果她不愿意呢？＂老夫人试探道。 ＂她会愿意的。＂顾锦瑜自信地说道，＂因为她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什么选择对她最好。＂ 老夫人看着顾锦瑜脸上的笑容，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这个男人表面温和，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要危险。 ＂老夫人，本王今日前来，是出于对您的尊重。＂顾锦瑜站起身来，＂但这并不意味着本王需要您的同意才能娶苏姑娘。＂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管您同不同意，本王都会娶她。＂顾锦瑜的声音变得冰冷，＂只是娶的方式可能会有所不同。＂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顾锦瑜是皇子，她只是一个平民老妇，根本没有与他抗衡的实力。 ＂当然，本王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您的祝福。＂顾锦瑜又恢复了温和的神情，＂毕竟家和万事兴，不是吗？＂ 老夫人深深地看了顾锦瑜一眼，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件事，老身需要考虑。＂ ＂当然，本王可以给您时间考虑。＂顾锦瑜满意地点点头，＂不过老夫人，时间不宜太长。毕竟夜长梦多，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说完，他向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优雅地转身离去。 看着顾锦瑜离去的背影，老夫人久久没有说话。 她现在终于明白，苏漪为什么会说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了。 这个顾锦瑜，确实是个很危险的人。 他想要的东西，确实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而现在，他想要的是苏漪。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心中五味杂陈。 她当然不愿意把苏漪嫁给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但现实却由不得她选择。 正如顾锦瑜所说，以苏漪现在的处境，确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保护者。 而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保护她的人屈指可数，顾锦瑜就是其中之一。 更重要的是，顾锦瑜已经明确表态，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要娶苏漪。 既然如此，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老夫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苏漪的房间走去。 她必须把这件事告诉苏漪，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虽然这个选择可能很痛苦，但至少，她有知情权。 走到苏漪房门前，老夫人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不知道苏漪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但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逃避。 苏漪必须面对现实，必须为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 哪怕这个选择再痛苦，再无奈，也必须面对。 老夫人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房间里，苏漪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到老夫人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书。 ＂祖母，您回来了。＂苏漪关心地问道，＂二皇子找您有什么事？＂ 老夫人看着苏漪清澈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心疼。 这个孩子已经受了太多苦，现在又要面对新的考验。 ＂漪儿，祖母有件事要告诉你。＂老夫人在床边坐下，神情异常凝重。 看到老夫人的表情，苏漪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祖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夫人握住苏漪的手，缓缓开口：＂顾锦瑜想要娶你。＂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苏漪愣在了原地。 顾锦瑜从梅花山庄离开时，天色已近黄昏。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浮现着刚才在山庄发生的一切。 苏漪昏迷时的憔悴面容，老夫人眼中的愤怒和无奈，还有苏漪最终醒来时看向他的那种复杂眼神...... 那双眼睛里有震惊，有戒备，还有一种他不愿承认的东西——恐惧。 她怕他。 这个认知让顾锦瑜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情绪。他想要的不是她的恐惧，而是她的心。可是，得到一个人的心，为什么会如此困难？ 马车驶入皇宫，顾锦瑜整理了一下衣襟，恢复了那副温和的神情。 成宁公主的宫殿在东宫附近，是专门为她安排的独立院落。作为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成宁公主享有许多特殊待遇，包括可以参与朝政，处理外交事务。 ＂二皇子殿下到——＂宫人高声通报。 顾锦瑜步入殿中，只见成宁公主正坐在主位上，面前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精美的物品。 ＂你来得正好。＂成宁公主起身迎接，一身宫装华贵端庄，＂我正在为下月的万朝来贺大典筛选礼品，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地方。＂ 万朝来贺是大楚每三年举办一次的盛大典礼，邻邦各国都会派遣使节前来朝贺，呈献贡品。而大楚也会准备相应的回礼，以彰显天朝上国的威仪。 ＂需要本王做什么？＂顾锦瑜走到桌案前，目光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物品。 有来自南疆的夜明珠，西域的宝石，还有各地进献的丝绸锦缎、珍玩古董。 ＂这些都是各地督造署精心制作的，要从中选出最好的作为国礼。＂成宁公主拿起一匹锦缎，＂你觉得这匹如何？＂ 顾锦瑜接过锦缎，在手中展开。 瞬间，他的动作僵住了。 这是一匹极其精美的云锦，底色是深紫色，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戏牡丹图案。凤凰的每一根羽毛都绣得细致入微，牡丹花瓣层次分明，仿佛要从锦缎上飞出来一般。 最重要的是，这种针法...... 顾锦瑜的手指轻抚过锦缎表面，那种熟悉的手工让他瞬间想起了苏漪。 在梅花山庄时，他见过苏漪的绣品。那些精湛的针法，那种独特的风格，与眼前这匹锦缎如出一辙。 这是苏漪的作品。 ＂你？＂成宁公主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第二百零一章 身份 顾锦瑜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失态了。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将锦缎重新放在桌上。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匹锦缎的绣工格外精湛。＂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是哪里进献的？＂ ＂梅花山庄。＂成宁公主答道，＂听说那里有位绣娘手艺超群，专门为宫中制作精品。这匹锦缎就是她的作品。＂ 梅花山庄...... 顾锦瑜的心跳微微加快。他刚从那里离开，没想到苏漪的作品却出现在这里。 ＂这位绣娘......＂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叫什么名字？＂ ＂苏漪。＂成宁公主没有多想，＂据说她原本是定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后来......＂ 她突然停下了话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顾锦瑜一眼。 ＂后来怎么了？＂顾锦瑜问道，但心中已经知道答案。 ＂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定国公府，现在在梅花山庄做绣娘。＂成宁公主的语气变得有些玩味，＂你对这位苏姑娘似乎很感兴趣？＂ 顾锦瑜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连忙摇头： ＂本王只是欣赏她的手艺罢了。能绣出如此精美的作品，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是吗？＂成宁公主走到他身边，重新拿起那匹锦缎，＂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往梅花山庄跑，还要娶那位苏姑娘为妃？＂ 顾锦瑜的脸色微变。成宁公主消息灵通，宫中很少有事能瞒过她。 ＂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明知故问？＂ ＂我只是好奇。＂成宁公主将锦缎放下，转身看着他，＂以你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为什么偏偏看上了一个......＂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 ＂一个出身复杂的女子？＂ 顾锦瑜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皇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成宁公主摆摆手，＂我只是觉得，你突然要娶她，时机有些巧合。＂ ＂什么巧合？＂ 成宁公主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夕阳： ＂就在前不久，有传言说这位苏姑娘可能有着......＂ 她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顾锦瑜： ＂传说中的身份。＂ 传说中的身份？ 顾锦瑜眉头一皱。成宁公主这话什么意思？苏漪除了曾经是定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还能有什么特殊身份？ ＂长公主说话向来直接，何必打哑谜？＂ ＂好。＂成宁公主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你娶苏漪，是不是因为她那个传说中的身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锦瑜的声音变得冷淡，＂苏漪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能有什么特殊身份？＂ 成宁公主仔细观察着顾锦瑜的表情，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真的不知道吗？＂她又问了一遍。 ＂真的不知道。＂顾锦瑜回答得很坚决。 成宁公主沉默了片刻，然后换了个话题： ＂那当年苏姑娘被诬陷偷盗明玉簪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雷电，瞬间击中了顾锦瑜的要害。 他的脸色刷地变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你在说什么？＂ 成宁公主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常反应，心中暗自记下。 ＂我只是随便问问。＂她的语气变得轻松，＂毕竟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我也有所耳闻。＂ 顾锦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成宁公主的问题太过尖锐，让他感到不安。她到底知道多少？ ＂那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提它做什么？＂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况且，本王当时在边关，对京中的事所知有限。＂ ＂是吗？＂成宁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还以为你对那件事很了解呢。毕竟......＂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顾锦瑜的反应。 ＂毕竟什么？＂顾锦瑜忍不住问道。 ＂毕竟现在你要娶当事人为妃，总该对过去的事有所了解吧？＂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理，但顾锦瑜总觉得成宁公主话里有话。 ＂本王娶她，与过去的事无关。＂他冷冷地说道。 ＂那与什么有关？＂成宁公主步步紧逼，＂难道你真的对她一见钟情了？＂ 顾锦瑜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确实被苏漪吸引，但说一见钟情未免太过夸张。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愧疚、怜惜、占有欲，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见顾锦瑜不回答，成宁公主又问道： ＂还是说，你是想要补偿她？＂ 补偿？ 这个词让顾锦瑜心中一动。也许，这确实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也许吧。＂他淡淡地说道，＂她确实受了很多委屈。＂ 成宁公主听到这个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如果顾锦瑜真的是想要补偿苏漪，那说明当年的明玉簪案确实另有隐情。而顾锦瑜，很可能就是知情人之一。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宫人的禀报声： ＂启禀公主殿下，太后娘娘传旨，请您立刻前往寿宁宫。＂ 成宁公主皱了皱眉头。太后这个时候召见她，必然有重要的事情。 ＂你，我得先去见太后。这些礼品的事，稍后再议。＂ ＂好。＂顾锦瑜点点头，＂那本王也告辞了。＂ ＂等等。＂成宁公主叫住了他，＂那匹锦缎，你觉得如何？是否适合作为国礼？＂ 顾锦瑜看了看桌案上的锦缎，那匹凝聚了苏漪心血的作品。 ＂很好。＂他说道，＂足以代表大楚的工艺水准。＂ ＂那就这样定了。＂成宁公主满意地点点头，＂这匹锦缎将作为国礼，赠送给最重要的客人。＂ 顾锦瑜点点头，转身要走。 ＂你。＂成宁公主又叫住了他，＂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这位苏姑娘呢。听说她不仅手艺精湛，人也生得极美。＂ 顾锦瑜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会有机会的。＂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殿堂。 成宁公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深。 顾锦瑜对苏漪的态度，绝不仅仅是欣赏那么简单。 而她刚才的试探，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当年的明玉簪案，顾锦瑜确实知道内情。 那么，苏漪的身世之谜，也许很快就能揭晓了。 成宁公主拿起那匹锦缎，细细端详。 精湛的绣工，独特的风格，还有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这样的女子，确实不简单。 第二百零二章 传言 难怪能让顾锦瑜如此着迷。 只是，如果苏漪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人，那么顾锦瑜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因为有些人，注定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拥有的。 即使是皇子，也不例外。 第198章：身份之谜 成宁公主刚要向寿宁宫走去，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了看殿中那匹精美的锦缎，又想起刚才顾锦瑜异常的反应，心中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 ＂等等。＂她对身边的宫女说道，＂去回禀太后，说我稍后就到。＂ 宫女愣了一下：＂公主，太后娘娘说是要事......＂ ＂我知道。＂成宁公主摆摆手，＂就说我在处理万朝来贺的事务，马上就来。＂ 说完，她快步走出殿堂，朝顾锦瑜离去的方向追去。 顾锦瑜正沿着宫廷的回廊缓缓而行，夕阳西下，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回廊两侧种着梅花，此时正值盛开季节，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你，请留步。＂成宁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锦瑜转过身，看到成宁公主快步走来，眉头微皱： ＂你不是要去见太后吗？＂ ＂太后的事不急。＂成宁公主走到他面前，神情严肃，＂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谈谈。＂ 顾锦瑜看了看四周，这里是连接各宫的主要通道，时常有宫人经过，确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去偏殿吧。＂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安静的小殿。 两人来到偏殿，顾锦瑜挥手让侍从退下。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你。＂成宁公主直截了当地开口，＂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娶苏漪？＂ 顾锦瑜一愣：＂这个问题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吗？＂ ＂刚才我没有说清楚。＂成宁公主走近几步，目光如炬，＂我想问的是，你突然决定要娶她，是不是因为她那个传说中的身份？＂ 听到这话，顾锦瑜的瞳孔微微收缩： ＂什么传说中的身份？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成宁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撒谎了？＂ 顾锦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没有撒谎。苏漪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曾经是定国公府的千金小姐，现在是梅花山庄的绣娘。除此之外，她还能有什么身份？＂ 成宁公主仔细观察着顾锦瑜的表情，试图从中看出破绽。 顾锦瑜向来善于掩饰情绪，但这一次，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 ＂好，就算你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成宁公主退了一步，＂那我再问你，当年苏漪被诬陷偷盗明玉簪的事，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利剑，直刺顾锦瑜的要害。 他的脸色刷地变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迅速恢复平静： ＂我当时在边关，如何参与京中的事？＂ ＂边关？＂成宁公主冷笑一声，＂你的记性真是不好。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已经从边关回京述职，在京中待了整整半个月。＂ 顾锦瑜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没想到成宁公主对当年的事了解得如此详细。 ＂就算我在京中，又能说明什么？＂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那件事与我无关。＂ ＂是吗？＂成宁公主步步紧逼，＂那为什么苏漪被诬陷后，你没有为她说一句话？按理说，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顾锦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当年的情况太复杂了，有些事他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 见顾锦瑜不回答，成宁公主知道自己猜对了。 ＂看来你确实参与了那件事。＂她的声音变得冰冷，＂只是不知道，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顾锦瑜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够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威胁让成宁公主微微一惊。 ＂长公主，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顾锦瑜的语气变得低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何必追根溯源？＂ ＂因为我想知道真相。＂成宁公主毫不退缩，＂尤其是，我想知道苏漪到底是什么人。＂ 顾锦瑜看着成宁公主坚决的神情，知道今天无法敷衍过去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问道： ＂长公主，你知道禹王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成宁公主愣住了。 禹王是皇上的弟弟，三年前突然暴毙，死因至今成谜。 ＂禹王......关禹王什么事？＂ ＂很有关系。＂顾锦瑜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你知道，禹王当年差点娶苏漪为妃吗？＂ 成宁公主的脸色瞬间变了： ＂什么？＂ ＂禹王当年看中了苏漪，向皇上请旨要娶她为妃。＂顾锦瑜缓缓说道，＂圣旨都已经拟好了，只等择日宣布。＂ ＂那后来呢？＂成宁公主的声音有些发颤。 ＂后来禹王突然暴毙。＂顾锦瑜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就在圣旨要下达的前一天夜里。＂ 殿中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稠密。 成宁公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锦瑜： ＂你的意思是......禹王的死与苏漪有关？＂ ＂我没有这么说。＂顾锦瑜摇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可是......＂成宁公主的思绪一片混乱，＂苏漪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怎么可能......＂ ＂普通的女子？＂顾锦瑜冷笑一声，＂长公主，你觉得一个普通的女子，能让禹王那样的人物不惜向皇上请旨要娶她为妃吗？＂ 这话让成宁公主陷入了沉思。 禹王虽然是皇上的弟弟，但性格高傲，眼光极高，从未对任何女子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如果他真的要娶苏漪，那说明苏漪确实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苏漪到底是什么人？＂她急切地问道。 ＂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顾锦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毕竟，是你先提到她有＇传说中的身份＇的。＂ 成宁公主被噎住了。 她确实知道一些传言，但那些传言太过匪夷所思，她一直将信将疑。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 占有欲 顾锦瑜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夕阳： ＂我想说的是，有些人注定不平凡，即使她们自己也不知道。＂ 他转过身来，看着成宁公主： ＂苏漪就是这样的人。她的命运从一开始就不在她自己的掌控之中。＂ ＂那你娶她，是为了什么？＂ 顾锦瑜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 ＂也许是为了保护她，也许是为了补偿她。＂ ＂补偿？＂成宁公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补偿什么？＂ ＂补偿我们这些年来对她的亏欠。＂顾锦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她本来应该有更好的人生，但因为种种原因，她失去了应有的一切。＂ 成宁公主看着顾锦瑜眼中的痛苦，心中的疑问更加深重。 ＂你，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有些话，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顾锦瑜整理了一下衣襟，＂长公主，你该去见太后了。她等得太久可不好。＂ 说完，他就要离开。 ＂等等！＂成宁公主叫住了他，＂禹王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锦瑜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是负担。长公主，有时候糊涂一点更好。＂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偏殿，留下成宁公主一个人在那里思考。 禹王的死，苏漪的身份，还有顾锦瑜的反常行为...... 成宁公主站在偏殿中，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顾锦瑜刚才的话。 禹王的死，苏漪的身份，还有那个她不敢细想的传说......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正当她沉思时，脚步声再次响起。 顾锦瑜去而复返，站在殿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你？＂成宁公主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顾锦瑜缓缓走进殿中，在她面前停下： ＂有些话，我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什么话？＂ 顾锦瑜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关于苏漪，关于禹王，还有关于我为什么要娶她。＂ 成宁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说道： ＂你愿意说实话，我当然愿意听。＂ 顾锦瑜走到窗边，背对着成宁公主，声音低沉： ＂三年前，禹王确实看中了苏漪，要娶她为妃。＂ ＂然后呢？＂ ＂然后禹王突然暴毙，这门婚事自然作罢。＂顾锦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如果禹王没死，苏漪现在早就是王妃了。＂ 成宁公主皱了皱眉头： ＂可是据我所知，禹王的死和苏漪被诬陷偷盗明玉簪并没有关联。＂ ＂没错。＂顾锦瑜点点头，＂但是结合她的身份，这也是一种巧合。＂ ＂这未免太巧合了。＂ ＂是啊，太巧合了。＂顾锦瑜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安排的。＂ 成宁公主心中一动：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苏漪？＂ ＂不仅仅是陷害。＂顾锦瑜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而是要彻底毁掉她。＂ ＂为什么？＂ ＂因为她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顾锦瑜的话说得很轻，但其中蕴含的含义却让成宁公主心惊，＂至少，不该以那样的身份存在。＂ 成宁公主感到一阵寒意： ＂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顾锦瑜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 ＂我知道她本来应该拥有什么样的人生，也知道她为什么会失去这一切。＂ ＂那你还不告诉我？＂ ＂因为说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顾锦瑜走到成宁公主面前，＂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成宁公主看着顾锦瑜眼中的复杂情绪，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要娶她，是想补偿她？＂ ＂也许吧。＂顾锦瑜点点头，＂她失去了本来应该拥有的一切——地位、荣华、甚至生命的安全。而这一切，都与我们这些人有关。＂ ＂我们这些人？＂成宁公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包括你？＂ 顾锦瑜的脸色微变，但还是点了点头： ＂包括我。＂ ＂所以你觉得娶她就是补偿？＂成宁公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把她变成你的附属品，就是对她的补偿？＂ ＂不是附属品。＂顾锦瑜连忙辩解，＂是王妃，是我正式的妻子。＂ ＂有区别吗？＂成宁公主冷笑一声，＂王妃就不是附属品了？她还不是要受你摆布，按你的意思生活？＂ 顾锦瑜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你，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根本不需要你的补偿？＂成宁公主继续说道，＂也许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不想再卷入任何争斗？＂ ＂可是她做不到。＂顾锦瑜摇摇头，＂以她的身份，她注定无法平静地生活。总会有人盯着她，总会有人想要利用她，或者毁掉她。＂ ＂所以你就要强娶她？＂ ＂我娶她，至少能保护她。＂顾锦瑜的语气变得坚决，＂在这个宫廷中，只有成为我的王妃，她才能真正安全。＂ 成宁公主听到这话，眼中的愤怒更加明显： ＂这是什么逻辑？你先参与毁掉她的人生，然后再以保护者的身份出现？＂ ＂我......＂顾锦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你，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成宁公主步步紧逼，＂她愿意嫁给你吗？＂ 顾锦瑜的脸色变得难看： ＂她现在还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处境。等她明白了，就会知道嫁给我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成宁公主讥讽地笑了，＂对谁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对她，还是对你？＂ 这个问题如同利刃，直刺顾锦瑜的要害。 他沉默了良久，才艰难地开口： ＂对......对我们都是最好的选择。＂ ＂真的吗？＂成宁公主的眼神变得锐利，＂你，你敢对我发誓，你娶她纯粹是为了保护她，没有任何私心？＂ 顾锦瑜的呼吸微微急促，额头开始渗出汗珠。 成宁公主的问题太过尖锐，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他确实想要保护苏漪，也确实心怀愧疚想要补偿她。 但他不能否认，内心深处还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他想要拥有她，想要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第二百零四章 心不在焉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那个誓言。 成宁公主看到他的反应，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你，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顾锦瑜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我为她做了这么多，你说我自私？＂ ＂你为她做了什么？＂成宁公主毫不退缩，＂摧毁她的人生，然后强迫她嫁给你？这就是你所谓的＇为她好＇？＂ ＂你不懂！＂顾锦瑜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不了解这个宫廷有多险恶，你不知道她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险！＂ ＂那就告诉我！＂成宁公主同样提高了声音，＂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告诉我她面临什么危险！＂ 顾锦瑜张了张嘴，却最终摇了摇头： ＂我不能说。＂ ＂不能说，还是不敢说？＂成宁公主冷笑，＂你，你心虚了。＂ ＂我没有心虚！＂顾锦瑜愤怒地说道，＂我只是不想让更多的人卷入这件事！＂ ＂可是你已经让苏漪卷入了！＂成宁公主毫不留情地指出，＂而且是以最残酷的方式！＂ 顾锦瑜被她说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长公主，你真的不明白。＂他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在这个宫廷中，有些时候我们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成宁公主嗤笑一声，＂这是所有人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你，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们认为的＇别无选择＇，对苏漪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这话如同一把匕首，深深刺入顾锦瑜的心脏。 他想起了苏漪在皇庄的那三年，想起了她憔悴的面容，想起了她眼中的绝望...... ＂我......＂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我知道她受了很多苦。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补偿她。＂ ＂用这种方式补偿？＂成宁公主摇摇头，＂你，你觉得一个曾经被你们伤害过的女子，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伤害她的人吗？＂ ＂我会对她好的。＂顾锦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我会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过上真正的王妃生活。＂ ＂物质上的富贵，能弥补精神上的创伤吗？＂成宁公主的话一针见血，＂你，你给她的所谓＇补偿＇，说不定在她看来就是二次伤害。＂ 顾锦瑜脸色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成宁公主的话如同重锤，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内心。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从未想过苏漪会如何看待他的＂补偿＂。 在他的设想中，苏漪应该感激他的保护，应该庆幸能够重新获得荣华富贵。 但现在想来，这些想法是多么的自以为是。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他的声音变得无力，＂放任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为什么不能？＂成宁公主反问道，＂她现在在梅花山庄过得很好，有老夫人照顾，有自己的事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是......＂顾锦瑜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你，说到底，你只是放不下她而已。＂成宁公主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以保护她为名，实际上是想要占有她。＂ 这个判断如同晴天霹雳，击中了顾锦瑜的要害。 他想要否认，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 因为成宁公主说得对。 他确实放不下苏漪，确实想要占有她。 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那种强烈的吸引力就如同毒药一般，深深侵蚀着他的理智。 ＂我......＂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外面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启禀公主殿下，太后娘娘再次传旨，请您务必立刻前往寿宁宫！＂宫人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急切。 成宁公主皱了皱眉头，她已经让太后等了太久。 ＂你，今天的话我们就谈到这里。＂她整理了一下衣襟，＂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顾锦瑜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我会的。＂ 成宁公主走到殿门口，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如果你真的关心苏漪，就不要再用你自以为是的方式去＇保护＇她了。有时候，最好的保护就是放手。＂ 说完，她快步离去，留下顾锦瑜一个人在偏殿中。 顾锦瑜看着成宁公主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成宁公主的话如同一面镜子，让他看清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确实想要占有苏漪，确实是在以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她。 但是，他真的能够放手吗？ 想到苏漪可能嫁给别人，想到她可能永远不属于自己，他的心就如同被利刃切割一般痛苦。 不，他不能放手。 不管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都不会放手。 苏漪，注定只能是他的。 即使她恨他，即使她永远不会原谅他，他也要让她成为他的王妃。 因为在这个冷酷的宫廷中，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她永远在自己的保护之下。 至于她的感受...... 顾锦瑜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 有些时候，为了大局着想，个人的感受只能被牺牲。 他相信，总有一天苏漪会理解他的苦心的。 即使不能理解，那也没关系。 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娶她。 夜色深沉，皇宫中的偏殿里，顾锦瑜独自站立良久。 成宁公主的话如同尖刺，深深扎在他心头。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并非完全出于善意，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与此同时，远在城外的梅花山庄中，苏漪正坐在绣房里，借着微弱的烛光专心刺绣。 面前的绣架上，一匹精美的云锦正在她的巧手下渐渐成型。这是为万朝来贺大典准备的外交礼品之一，图案是百鸟朝凤，寓意万邦来朝。 但今夜，苏漪却频频走神。 她的针法虽然依旧娴熟，但偶尔会停顿下来，目光变得恍惚，仿佛心思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嗤——＂ 一不小心，银针刺破了手指，鲜红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苏漪皱了皱眉头，连忙用手帕按住伤口，生怕血滴在珍贵的云锦上。 ＂姑娘，您怎么了？＂灵清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丝线走过来。 ＂没事，只是不小心扎到了。＂苏漪摇摇头，＂你继续整理丝线吧，不用管我。＂ 灵清却没有离开，而是仔细观察着苏漪的神色。 第二百零五章 思念 从昨天开始，苏漪就显得心不在焉，时常发呆。以她的手艺，本不该出现这样的失误。 ＂姑娘，您是不是在担心什么？＂灵清轻声问道。 苏漪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穿针引线：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 ＂那您早些休息吧，这些绣品不急在一时。＂ ＂不行。＂苏漪摇摇头，＂万朝来贺在即，这些礼品必须按时完成。况且，这是成宁公主亲自交代的任务，我不能有丝毫懈怠。＂ 话虽如此说，但她的思绪却再次飘远了。 自从得知顾云洲在南疆失踪的消息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白天还能勉强专心工作，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担忧就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无法安心。 正在这时，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姑娘还没休息？＂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绣房。 ＂祖母。＂苏漪连忙起身行礼，＂您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我睡不着，想来看看你。＂老夫人慈祥地笑着，目光落在苏漪脸上，＂果然，你也睡不着。＂ 苏漪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我想趁着夜深人静，多做一些活计。＂ ＂是吗？＂老夫人在椅子上坐下，＂那为什么你的眼圈是红的？＂ 这个问题让苏漪一愔。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时，竟然不知不觉掉了眼泪。 ＂我......＂她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 老夫人看着苏漪的窘态，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漪儿，过来，坐到祖母身边。＂ 苏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在老夫人身边坐下。 ＂孩子，你在担心那个小子，对不对？＂老夫人温和地问道。 苏漪的身体微微一震，眼中瞬间涌出泪水。 她想要否认，想要说自己不在乎顾云洲的死活，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祖母......＂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不应该担心他，我知道他伤害过我，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老夫人轻抚着苏漪的头发，眼中满是疼惜：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自责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有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他......＂苏漪想起当年顾云洲的背叛，心中又涌起一阵痛苦。 ＂我知道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老夫人叹了口气，＂但是漪儿，有些事情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苏漪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老夫人： ＂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沉默了片刻，然后摇摇头： ＂有些事情，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不要太过折磨自己。＂ ＂可是我控制不了......＂苏漪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每当想到他可能遇到危险，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一样......＂ 老夫人看着苏漪痛苦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这孩子太重情了，哪怕被人伤害过，依然无法真正恨起来。这样的性格，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注定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漪儿，祖母问你一个问题。＂老夫人严肃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发现一切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你会怎么办？＂ 苏漪愣住了。 老夫人的话似乎暗示着什么，但她不敢深想。 ＂我......我不知道。＂她诚实地回答，＂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老夫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有些事情，还不到说的时候。但她相信，总有一天，漪儿会知道真相的。 正在祖孙两人说话时，绿萝匆匆走了进来。 ＂老夫人，姑娘，刚刚收到从前线传来的军报。＂ 苏漪立刻紧张起来：＂快说，有什么消息？＂ 绿萝看了看老夫人，见她点头，才开口道： ＂陆将军派出的搜救队已经扩大了搜索范围，但是......仍然没有找到三皇子殿下的踪迹。＂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在苏漪心头。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不过，＂绿萝连忙补充道，＂陆将军在军报中说，虽然没有找到三皇子，但也没有发现......没有发现不好的证据。所以三皇子很可能还活着，只是被困在某个地方。＂ 苏漪听到这话，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减少。 ＂搜救还在继续吗？＂她急切地问道。 ＂当然。＂绿萝肯定地回答，＂陆将军说，不管花多少时间，都要找到三皇子。＂ 苏漪点了点头，但眼中的忧虑更加深重了。 时间越长，顾云洲活着的可能性就越小。沙漠中环境恶劣，没有食物和水，即使武艺再高的人也撑不了太久。 ＂姑娘，您别太担心。＂灵清安慰道，＂三皇子武艺高强，而且经验丰富，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 苏漪勉强笑了笑，但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老夫人看着苏漪这副样子，心中既心疼又无奈。 ＂漪儿，你这样下去不行。＂她严肃地说道，＂如果你把自己的身体熬垮了，就算他平安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苏漪哽咽着说道。 ＂那你就不要控制了。＂老夫人突然说道，＂既然担心，那就大大方方地担心。但是担心归担心，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 苏漪看着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祖母，您这话......＂ ＂我的意思是，不要因为自己的担心而感到羞耻。＂老夫人温和地说道，＂感情这种东西，是压抑不了的。你越是想要忘记，越是忘不掉。不如坦然面对，反而能够心安一些。＂ 苏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许老夫人说得对，她不应该为自己的担心而自责。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老夫人站起身来，＂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就耽误了正事。＂ ＂祖母，我再做一会儿就睡。＂苏漪擦了擦眼泪，＂这匹云锦快要完成了，我想今晚把它做完。＂ 老夫人看了看绣架上的作品，确实已经接近完工。 ＂那好，但是不要太晚。＂她叮嘱道，＂灵清，你陪着姑娘，不要让她熬得太久。＂ ＂是，老夫人。＂灵清应道。 第二百零六章 塞琳公主 老夫人离开后，绣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苏漪重新坐到绣架前，继续自己的工作。但这一次，她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也许正如老夫人所说，既然控制不了，那就不要控制了。 她就是担心顾云洲，就是希望他能平安回来，这有什么可羞耻的？ 时间悄悄流逝，当最后一针落下时，那匹精美的云锦终于完成了。 百鸟朝凤的图案栩栩如生，每一只鸟儿都绣得细致入微，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锦缎上飞出来一般。 ＂姑娘，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灵清由衷地赞叹。 苏漪却没有为自己的作品感到骄傲，而是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风徐来，带着淡淡的花香。天空中星辰璀璨，但看不见月亮。 苏漪站在窗前，目光望向西北方向。 那里，就是南疆的方向。 顾云洲，你现在在哪里？ 她在心中默默地问着，仿佛这样就能够传达到他那里。 ＂姑娘......＂灵清轻声叫她。 ＂我知道。＂苏漪没有回头，＂你想说我这样做没有用，对不对？＂ ＂不是的。＂灵清摇摇头，＂我想说的是，如果三皇子知道您在为他担心，一定会很感动的。＂ 这句话让苏漪的眼中再次涌出泪水。 ＂他不会知道的。＂她轻声说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在他心中，我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了。＂ ＂您怎么知道？＂灵清反问道，＂也许在他心中，您比任何人都重要呢？＂ 苏漪苦笑一声： ＂如果我真的重要，当年他就不会......＂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 不想再提当年的事，那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姑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灵清安慰道，＂重要的是现在，是未来。＂ 苏漪点了点头，但眼睛依然望着远方。 在那遥远的南疆大漠中，有一个人正在生死未卜的境地中挣扎。 而她，只能在这里默默地为他祈祷，希望上天能够保佑他平安。 夜风吹动着她的衣裙，也吹动着她心中的思念。 顾云洲，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她在心中一遍遍地念着这句话，仿佛这样就能给远方的他带去力量。 不管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不管他是否还在乎她，她都希望他能够平安。 因为在她心中，有些感情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即使被辜负，即使被伤害，那份青梅竹马的情谊依然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 她爱过的那个少年，也许早已不存在了。 但她依然希望，现在的他能够好好活着。 遥远的西漠王宫中，夜色如墨。 顾云洲倚靠在冰冷的石墙上，目光穿过雕花的窗棂，望着那片陌生的星空。 这里的星辰与大楚不同，排列得散乱而诡异，让他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已经被困在这里整整七天了。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个致命的夜晚。 那时他正率领三千精兵追击西漠的一支叛军，眼看就要将敌人逼入绝境，却不料中了对方精心设置的埋伏。 漫天的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战马嘶鸣声、兵器碰撞声、将士们的惨叫声混成一片。 他的副将林峰为了保护他，生生用身体挡住了三支毒箭，倒在血泊中时还在喊着：＂殿下快走！殿下快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西漠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他的三千精兵在这场预谋已久的伏击中几乎全军覆没，而他自己也在重重包围中力竭被擒。 当西漠士兵将他的双手反绑，押送到这座宫殿时，他以为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却没想到，西漠人竟然没有杀他。 不仅没有杀他，还将他关在了这间装饰华丽的房间里。 说是房间，实际上更像是一座精美的牢笼。 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珍贵的宝石，地面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就连窗棂都是用上等的檀香木雕刻而成。 但是，华丽的装饰掩盖不了这里森严的戒备。 门外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西漠士兵轮流守卫，窗户虽然没有铁栏，但外面就是数十丈高的悬崖，根本无路可逃。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西漠人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既不审问，也不折磨，甚至还每日送来精美的食物和清水。 仿佛他不是战俘，而是什么贵重的客人。 这种反常的待遇让顾云洲心中警铃大作。 敌人如此费心地保住他的性命，必然另有图谋。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士兵沉重的靴子声，而是轻盈的女子脚步声。 顾云洲立刻警觉起来，迅速站直身体，目光紧盯着房门。 ＂吱呀——＂ 房门缓缓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名身着华服的宫女。 她们恭敬地站在门边，向屋内行礼。 随后，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这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年约二十出头，身材高挑，肌肤如雪。她穿着一身西漠特有的胡服，宽大的袖口和裙摆上绣着金线纹饰，头上戴着镶满宝石的金冠。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深邃如夜空，却又闪烁着猎食者般的光芒。 ＂楚国的三皇子殿下，初次见面。＂ 女子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但其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她缓缓走进房间，目光如饥似渴地打量着顾云洲。 顾云洲眉头微皱，但还是按照礼仪向她行了一礼： ＂在下顾云洲，敢问姑娘是？＂ ＂我是塞琳，西漠王的长女。＂女子——塞琳公主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也是这座王宫的主人之一。＂ 西漠长公主！ 顾云洲心中一震。 他早就听说过这位塞琳公主的名声——美貌与残忍并存，智慧与野心兼备，是西漠王最宠爱也最依重的女儿。 传言她曾经为了一件心爱的珠宝，命人屠杀了整个商队。 也有人说她为了得到一个俊美的男子，不惜发动战争攻打邻国。 看来自己落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女人手中。 ＂原来是公主殿下。＂顾云洲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敢问公主殿下留下在下，所为何事？＂ 塞琳公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围着顾云洲转了一圈。 她的目光如同在欣赏什么珍贵的艺术品，从他的面容到身材，从他的气质到举止，无一遗漏地仔细打量着。 ＂果然名不虚传。＂塞琳公主停在顾云洲面前，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楚国三皇子的美名，连我们西漠都有所耳闻。如今一见，确实是......＂ 第二百零七章 血性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然后用一种近乎贪婪的语气说道： ＂确实是人中之龙，世间罕见的美男子。＂ 顾云洲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但还是努力保持着王子的尊严： ＂公主殿下过奖了。不知公主殿下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塞琳公主伸出纤细的手指，想要抚摸顾云洲的脸颊。 顾云洲立刻后退一步，冷声道： ＂请公主殿下自重。＂ 看到顾云洲的反应，塞琳公主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 ＂真是有趣。到了这种境地，还能保持这样的气节。＂她舔了舔嘴唇，＂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公主殿下，请直接说出您的要求。＂顾云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绕来绕去没有意义。＂ ＂好，我喜欢直接的男人。＂塞琳公主走到窗边，背对着顾云洲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嫁给我。＂ ＂什么？＂顾云洲以为自己听错了。 ＂准确地说，是入赘我们西漠。＂塞琳公主转过身来，＂成为我的驸马，我的男人。＂ 这个要求如同晴天霹雳，让顾云洲彻底愣住了。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敌人可能要他透露军事机密，可能要他写信给大楚皇帝勒索赎金，甚至可能要他当众屈膝投降...... 但他从未想过，塞琳公主竟然是想要娶他！ ＂公主殿下，您开玩笑了。＂顾云洲努力保持镇定，＂在下是大楚皇子，怎么可能入赘他国？＂ ＂为什么不可能？＂塞琳公主反问道，＂你现在是我的俘虏，生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与其白白送命，为什么不选择一条活路？＂ ＂那不是活路，那是背叛！＂顾云洲断然拒绝，＂在下宁死也不会背叛大楚！＂ 听到这话，塞琳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背叛？＂她冷笑一声，＂你的国家为了和我们西漠修好，甚至可以牺牲你这个皇子的性命。这样的国家，值得你如此忠诚吗？＂ ＂那是两回事！＂顾云洲怒道，＂国家可以放弃我，但我不能背叛国家！＂ 看到顾云洲愤怒的样子，塞琳公主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 ＂真是迷人的气节。＂她舔了舔嘴唇，＂不过，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说服你。＂ ＂你永远都说服不了我！＂顾云洲冷冷地说道。 ＂是吗？＂塞琳公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对了，忘了告诉你，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三天后就会被送到我父王面前。＂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阴森： ＂你知道我父王是如何处置俘虏的吗？＂ 顾云洲的心中涌起一阵寒意，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坚定： ＂不管是什么后果，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我们等着看。＂塞琳公主媚笑一声，然后对门外的士兵说道，＂好好看着我们的贵客，不要让他有任何闪失。＂ 说完，她扭着腰肢离去，只留下一阵浓郁的香水味。 房门重新关上，顾云洲独自站在房间中央，脸色阴沉如水。 塞琳公主的威胁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西漠王以残暴著称，对待俘虏的手段极其残忍。 传说他曾经将一名楚国将领的皮剥下来做成战鼓，将另一名俘虏四肢钉在木桩上暴晒而死。 如果真的被送到西漠王面前，等待他的必然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但即使如此，他也绝不会屈服。 顾云洲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星空。 在那遥远的东方，有他的祖国，有他的家人，还有...... 苏漪的身影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双清澈的眸子，那温柔的笑容，还有那句永远的承诺——＂我等你回来。＂ 只是现在，她还会等他吗？ 经历了那么多的伤害和背叛，她心中还有他的位置吗？ 也许没有了。 也许她现在正过着平静的生活，早已忘记了他这个负心人。 但即使如此，他也要活着回去。 不是为了得到她的原谅，而是为了亲口向她道歉，为了告诉她当年事情的真相。 想到这里，顾云洲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决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成为西漠的俘虏。 他要活着，要逃出去，要回到大楚，回到她的身边。 正在他暗下决心时，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这次是士兵的脚步声，而且人数不少。 房门被推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涌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名胡须花白的将军，他用生硬的楚语说道： ＂三皇子殿下，公主殿下有令，请您移步到别的地方。＂ 顾云洲皱了皱眉头： ＂去哪里？＂ ＂您去了就知道了。＂将军冷笑一声，＂不过我劝您最好配合，否则我的手下可不会手下留情。＂ 说着，他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作势要绑顾云洲。 顾云洲看了看周围的士兵，知道反抗只会徒增痛苦。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道： ＂我自己走。＂ 士兵们簇拥着顾云洲走出房间，沿着华丽的宫廷走廊向前行进。 这座西漠王宫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到处都是奇珍异宝和精美的装饰。 但这些华丽的外表掩盖不了其中的阴森气息。 他注意到，走廊的墙壁上挂着许多战利品——有楚国将军的头颅，有各国王子的画像，还有一些他认不出来的诡异物品。 这些东西无声地述说着西漠王宫的残忍历史。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座高塔的底部。 ＂上去。＂将军指着螺旋向上的楼梯说道。 顾云洲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开始攀登。 楼梯很高，他们爬了很久才到达塔顶。 塔顶是一个圆形的平台，四周没有任何遮挡，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西漠王城。 但最让顾云洲震惊的是，平台的中央竖立着一根巨大的木桩。 木桩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这显然是用来处决犯人的地方。 ＂怎么样，三皇子殿下？＂将军阴恻恻地笑着，＂这里的风景还不错吧？＂ 顾云洲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根血迹斑斑的木桩，心中虽然震惊，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 ＂如果你们想要杀我，那就动手吧。＂他冷冷地说道，＂我绝不会求饶。＂ 第二百零八章 光明磊落 ＂哈哈哈！＂将军大笑起来，＂三皇子殿下真是勇气可嘉。不过，今天我们不是来杀你的。＂ ＂那是为什么？＂ ＂公主殿下想让您亲眼看看，拒绝她的好意会是什么后果。＂将军指着木桩说道，＂明天，就会有一个楚国的俘虏在这里被处决。您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是选择成为公主的驸马，还是选择和他一样的下场。＂ 顾云洲的心中涌起一阵愤怒，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的答案不会改变。＂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宁死不屈！＂ 将军看着顾云洲坚定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但很快就被冷漠取代。 ＂那就等着瞧吧。＂他挥挥手，＂带他回去！＂ 士兵们再次将顾云洲围住，押送他返回那间华丽的牢房。 夜深了，顾云洲独自坐在窗边，望着东方的星空。 在那里，有他的家，有他的牵挂。 苏漪，你还好吗？ 他在心中默默地呼唤着那个名字，仿佛这样就能够传达到她那里。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活着回去。 为了向她道歉，为了告诉她真相，也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 塞琳公主的威胁算不了什么，死亡的恐惧也算不了什么。 只要心中还有牵挂，他就不会屈服。 明天，也许就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天。 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管敌人用什么手段，他都不会背叛自己的信念。 他要像一个真正的楚国王子那样，生得光明磊落，死得威武不屈。 而在心中最深处，他要永远记住那个人的名字—— 苏漪。 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顾云洲就被刺耳的开门声惊醒。 他昨夜几乎没有合眼，一直在思考逃脱的可能性。可是无论如何盘算，都找不到一丝希望。 这座高塔建在悬崖之上，四面都是万丈深渊。即使能够制服看守，也无法离开这里。 ＂三皇子殿下，该起床了。＂ 还是昨日那个胡须花白的将军，只是今天他的脸上多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今天有好戏要看。＂ 顾云洲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即使身在绝境，他也要保持王子的尊严。 ＂什么好戏？＂ ＂您昨天的老朋友就要上路了。＂将军阴笑着说道，＂公主殿下特意安排您观礼，说是为了让您更好地考虑她的提议。＂ 顾云洲的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们押着他重新来到了塔顶的行刑台。 晨光中，那根血迹斑斑的木桩显得更加狰狞可怖。台下已经聚集了不少西漠士兵和宫人，显然都是来观看这场处决的。 很快，一队士兵押着一个人走上了高台。 当顾云洲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瞳孔猛然收缩。 林峰！ 那是他的副将，当日为了保护他而身中三箭的忠勇之士。 他以为林峰已经战死在那片血腥的战场上，没想到竟然也被俘虏了。 此时的林峰伤痕累累，显然经受了严刑拷打。但他的眼神依然坚毅，脊背依然挺直，没有丝毫屈服的迹象。 ＂林峰！＂顾云洲忍不住喊出声来。 林峰听到熟悉的声音，艰难地转过头来。当看到顾云洲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殿下......＂他的声音嘶哑，但语气中满是忠诚，＂属下...没有泄露任何军机......＂ 这句话如同利刃，深深刺入顾云洲的心脏。 原来敌人抓住林峰，是想从他口中得到大楚的军事机密。而林峰宁死不屈，承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 ＂很感人的主仆情深。＂ 塞琳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胡服，在晨光中如同盛开的血莲。 ＂不过，这种忠诚在我看来只是愚蠢。＂她走到顾云洲身边，＂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主子白白送命，这样的人只能说是可悲。＂ ＂住嘴！＂顾云洲愤怒地转向她，＂林峰是世间最忠勇的战士，岂是你这种人能够理解的！＂ ＂忠勇？＂塞琳公主轻笑一声，＂那我们就看看他的忠勇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她对执刑的士兵挥了挥手：＂开始吧。＂ 士兵们立刻将林峰绑在木桩上，然后拿出了各种可怕的刑具。 ＂等等！＂顾云洲大声喊道，＂你们想要什么，冲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塞琳公主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他可是杀死了我们不少士兵。不过，如果你愿意答应我的提议，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他一命。＂ 顾云洲的拳头紧紧握起，青筋暴露。 他知道这是塞琳公主的阴谋，就是要用林峰的生命来要挟他。 ＂殿下！＂林峰用尽全力喊道，＂不要...不要管属下！大楚的皇子...绝不能向蛮夷屈膝！＂ 这句话如同雷鸣，在整个行刑台上回荡。 塞琳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还真是愚忠到家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看看蛮夷的厉害！＂ 行刑开始了。 残忍的景象让顾云洲几乎无法直视，但他强迫自己看着，因为这是林峰为他做出的牺牲。 整个过程中，林峰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也没有说出一个字的军机。 他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做忠诚，什么叫做军人的荣誉。 当一切结束时，顾云洲的眼中已经满含泪水。 ＂现在你还坚持你的选择吗？＂塞琳公主冷冷地问道，＂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你。＂ 顾云洲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峰的遗体，然后坚定地说道： ＂我的答案依然不变。＂ 塞琳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顾云洲还能保持如此的坚定。 ＂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她缓缓说道，＂不过，这样的坚持只会让你死得更痛苦。＂ ＂那就来吧。＂顾云洲毫无畏惧地看着她，＂我准备好了。＂ 塞琳公主凝视着顾云洲的眼睛，良久才开口： ＂我改变主意了。今天不杀你。＂ ＂为什么？＂ ＂因为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塞琳公主的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求着我杀了你。＂ 她对士兵们挥了挥手：＂把他带回去，从今天开始断水断粮。我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顾云洲被押回那间华丽的牢房，心中五味杂陈。 林峰的死让他悲愤交加，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既然注定要死，那就死得有尊严一些。 第二百零九章 宁死不屈 与此同时，远在梅花山庄的苏漪正在绣房中忙碌着。 她昨夜一直没睡好，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顾云洲的身影。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让她心神不宁。 ＂姑娘，您的脸色很不好。＂灵清担心地说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苏漪摇摇头，继续手中的针线活，＂做点事情能让我分散注意力。＂ 她现在正在绣制一件龙袍，这是要送给某个邻国王子的外交礼品。龙纹复杂精美，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技巧。 但是今天，她的手总是在颤抖，针脚也变得不那么整齐。 ＂姑娘。＂绿萝匆匆走了进来，＂刚刚收到宫里的消息。＂ 苏漪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什么消息？＂ ＂太后娘娘要召见您进宫。＂绿萝说道，＂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苏漪皱了皱眉头。太后很少主动召见她，这次突然传旨，必然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清楚。＂绿萝摇摇头，＂来传旨的公公什么都没说，只是催得很急。＂ 苏漪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 ＂那我立刻进宫。＂ 也许太后有关于顾云洲的消息。 抱着这样的希望，苏漪匆匆梳洗打扮，然后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而在西漠王宫中，顾云洲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但意志依然坚定。 塞琳公主每天都会来看他，试图说服他改变主意。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她站在门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何苦要这样折磨自己？＂ 顾云洲靠在墙边，虚弱地抬起头： ＂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什么吗？＂塞琳公主走进房间，＂你的国家不会因为你的死而感动，你的皇帝不会因为你的牺牲而记住你。＂ ＂那又如何？＂顾云洲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但语气依然坚定不移，＂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别人记住，而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的话语虽然轻柔，却如重锤般敲击在塞琳公主心头。 即使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即使面容因为三天的饥饿而显得憔悴不堪，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如初，透着不可动摇的坚毅。 塞琳公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那是震撼，是敬佩，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在西漠王宫中长大，见惯了人性的丑恶。那些被俘虏的敌国将领，有的在严刑之下立刻屈膝求饶，有的为了活命出卖自己的国家和同袍，还有的在生死关头露出最卑鄙的嘴脸。她见过太多这样的男人——贪生怕死的，见利忘义的，口是心非的。 像顾云洲这样能够坚持到底，宁死不屈的，确实少见。 这种坚持让她感到既愤怒又着迷。愤怒的是他的顽固不化，着迷的是他身上那种纯粹的品格。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沙漠特有的干燥气息，吹动着顾云洲凌乱的黑发。他的脸颊因为脱水而微微凹陷，嘴唇也因为缺水而显得干裂，但那股子傲然不屈的气势却丝毫未减。 塞琳公主缓缓走向他，每一步都踩得很重，金属装饰的靴子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在顾云洲面前停下，然后缓缓蹲下身来，与他平视。 这个动作让她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了一个与他处于同等高度的女人。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我最后问你一次。＂她的声音比平时轻了许多，少了几分高傲，多了几分真诚，＂真的不考虑我的提议吗？＂ 顾云洲直视着她的眼睛，那目光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即使死亡近在咫尺，即使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他的意志依然如磐石般坚不可摧。 ＂永远不会。＂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但语气依然坚决如初，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塞琳公主凝视着他，良久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她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她从未见过的东西——那是信念的力量，是人格的光辉，是任何酷刑都无法摧毁的精神力量。 终于，塞琳公主沉默了片刻，脸上的表情从复杂变成了一种近似敬意的东西。然后，她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一丝无奈，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敬佩。 ＂好，我成全你。＂ 她缓缓站起身来，重新恢复了公主的威严。转身面向门外，她的声音恢复了冷漠和权威： ＂准备一把剑，让这位英勇的皇子殿下体面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听到这话，顾云洲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没想到塞琳公主竟然真的会同意让他自尽。 不多时，一名士兵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这是我父王的佩剑。＂塞琳公主说道，＂用它自刎，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顾云洲接过长剑，感受着它的重量。 剑身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只要轻轻一抹，就能结束这痛苦的一切。 ＂等等。＂塞琳公主突然又开口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关于你的那位红颜知己——苏漪。＂ 听到这个名字，顾云洲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们西漠的情报网遍布各国。＂塞琳公主得意地笑道，＂关于楚国三皇子的风流韵事，我们自然有所了解。＂ 顾云洲的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死了以后，她很快就会嫁给别人。＂塞琳公主慢悠悠地说道，＂据我所知，有个叫顾锦瑜的二皇子正在追求她。而且看起来很有希望成功。＂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顾云洲整个人都愣住了。 顾锦瑜要娶苏漪？ ＂不可能！＂他下意识地喊道，＂苏漪不会嫁给他的！＂ ＂为什么不可能？＂塞琳公主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的反应，＂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千金小姐了。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她自然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 顾云洲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他想象着苏漪穿着嫁衣，对着顾锦瑜盈盈下拜的场景，心如刀绞。 ＂看起来你很在乎她。＂塞琳公主继续说道，＂那么问题来了——你是要在这里慷慨就义，让她成为别人的妻子？还是要活下去，回到她身边保护她？＂ 这个选择让顾云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之中。 理智告诉他，不能为了私情而背叛国家。 但情感却在疯狂地呐喊——他不能让苏漪嫁给顾锦瑜！ 尤其是顾锦瑜，那个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男人。 苏漪如果落入他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塞琳公主见他犹豫，趁热打铁，＂时间不多了。再过几天，也许她的婚礼就要举行了。＂ 顾云洲握着剑柄的手开始剧烈颤抖。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苏漪的身影——她哭泣的样子，她笑容的样子，她在皇庄受苦的样子......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剑尖突然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既然无法选择，那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等等！＂塞琳公主大惊，连忙伸手去夺剑，＂你疯了吗？＂ 但已经晚了。 顾云洲手腕一用力，锋利的剑刃立刻在他的脖子上划开一道伤口。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襟。 ＂快！叫太医！＂塞琳公主慌乱地喊道。 随着意识的模糊，顾云洲在心中默默说道： 苏漪，对不起...... 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