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变成炮灰皇帝》 第1章 穿书成为皇帝后 琴蜃,二十七岁的大好青年,大学毕业后励志靠自己买下房子的打工族,一个人苦命加班的同时还苦哈哈地打着五份零工,堪称新时代的六边形战士。 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一场车祸让他与往日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断了个干净,穿成自己读过的某本爽文中一个将近衰败的王朝的统治者——简单来说,他现在变皇帝了。 但,是个炮灰皇帝。 在小说里只有荒淫无度作孽然后被收拾的份,而且还没享受几年,露脸不过三行字,就被男主和他一堆随从联手群殴弄死,连遗言都没留下。 琴蜃在寝宫内的龙椅上躺死大半天,至今没想明白这种好事怎么就轮到他了?遥想当年,上一次幻想着能穿越时还是在加班加到神魂颠倒的时候……啧,当时怎么就没这种好事呢? 而且……虽然身体里的主导人换了、虽然这货只是个炮灰,但原主还是有记忆的,并且一并继承给了琴蜃。 琴蜃皱眉头大:这个皇帝果真是个当炮灰的料,就是个商纣王转世。花天酒地贪图享乐,无知没脑弱智废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也难怪人家会打上门来。国内空虚,国外垂危,板上定钉的亡国相啊! 好家伙……这是拉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擦屁股呢? 琴某何德何能啊……琴蜃一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背景是一团巨大的黑色乌云……思来想去,琴蜃觉着还是赶紧给自己找块风水宝地放棺材比较实际啊…… 思绪还在神游之际,紧闭的门外忽然发出被人敲击的声响。琴蜃回神,听着门外的待女道:“陛下,巫将军回朝,如今已至城门处。” 巫将军?哪个?哦……是那个…… 在璠国朝内武官不少,然能被众人真心称赞一句将军的也就只有三位。市井里按着入朝当官的时间前后和功绩,分别叫他们老将军、大将军和小将军。而巫将军巫白娑,就是人们口中的大将军。 大将军回朝,意味着边境战事得利,打了胜仗。 边境的风沙打磨出了人出尘的气质,是一种与城内的文人风骨并不相同的韵味。意气风发,在这位巫将军身上算是得到了完美的释义。可惜他本人似乎并不这么想,一双清冷的眉眼相对,薄唇不启,是一副让人看不出喜怒的冷漠表情。 “真是威风。”在楼台上观望的琴蜃不禁由感而发的开口。 宰相杜痴弯眉笑眼,一把年纪的脸上却看不出慈祥喜色,反而让人觉着一脸坏相。他就站在琴蜃边上抱着手,恭敬的低着头道:“是啊陛下,巫将军他身后那些护甲、马儿上披着的护具、那些士兵手上的兵器……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呐。” 琴蜃神色淡然不变,也不吭声。他这样静着,其他人也只能这样候着。他们这个皇上阴睛不定的,要是一个不小心……没人敢再想了下去。一时间,这楼上的厢房内变得异常的寂静,与楼下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倒也不是要吓他们,只是琴蜃觉得多说多错,沉默是永远的必杀技。并且杜痴请他来这楼上一览回朝军队的目的从刚刚的话来看也显而易见:这个杜宰相想抓住这位巫将军的错处,把人拉下将军这个位置。至于原因,想来多半是为钱权势利。 就从这一点来说,琴蜃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照道德观念来说他应该是对杜痴这种人嗤之以鼻并积极维护巫白娑的权益才对。但就自己看文时的记忆,这个杜痴可是超级**oss,心狠手辣的笑脸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是常有的事,阳奉阴违更是不必再多说,不好对付。 能坐到宰相这个位子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但也不能顺着某个姓杜的意,就这样稀里糊图的把巫白娑给罚了吧?人家现在才刚立了功呢!所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人家能打个胜仗多不容易啊! 几番思索过后,琴蜃越发的觉得沉默这两个字还真是万能,要多有用有多有用。 皇上久不作声,杜痴他这个宰相倒也不好再开口,免得给人看着像强撑场面的跳梁小丑,显得滑稽。看着军队渐渐走远,离了两人的视线之内,琴蜃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跑路走掉回皇宫内去了。 总之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琴蜃这么想着,同时也预感到了杜痴定不会就此罢休。 这还是个长盘游戏啊……琴蜃在马车里叹了口气。 次日,准备入朝复命的巫白娑刚一上马,就收到了暗卫传来的消息。消息一到,暗卫就撤了下去,留下眉头紧皱的巫将军和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副将墓啼。 见人神色不对,墓啼便开口询问:“怎么了?” “昨日城内大道上,杜痴和陛下都在。”巫白娑简言答道,墓啼顿时便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墓啼道:“老将军年迈,早已无心插手朝政;小将军虽护得下自己,却也无余力从心政事,现下唯还有点力量反抗的,也就只有你这个还能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了。宰相忌惮你不奇怪。” 巫白娑对他这段平心而论的发言哭笑不得,不知该喜该悲。嘲弄地不知是笑了谁一声后,巫白娑接着开口:“一会儿入朝,多半是要被阴阳怪气地臭骂一顿了。” 墓啼拍拍他的肩,同情他的同时也同情着自己:“都这么多年了,就当傻帽坐龙椅上放了个屁吧。” 某个傻帽在寝宫里忽然间鼻头一痒,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一想二骂三咕叨……有人骂我?琴蜃抹了抹鼻头,想着都是原主的债,关自己屁事…… 回到前殿宫门处,侍女樱冉已在这等候巫白娑他们多时了。 “巫将军。”樱冉向着这位将军和他的副将恭敬地行了礼,“陛下龙体欠安,昨日染了风寒,这几日不便上朝。如有事务,上奏折禀报就是。巫将军在外征战,舟车劳顿,这几日便好生憩息着吧。往后还有劳烦将军的时候。” 樱冉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着人慢走不送。 还以为要出什么糟心事,结果是虚惊一场。平白得了安生,这可是从没有过的。巫白娑和墓啼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一副惑而不解的模样。 现下当务之急是确定自己的处境、剧情进展到什么地步,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可惜小说都是围绕主角视角展开的,关于自己这个炮灰没几句,任琴蜃怎么思索也捋不出一条线来。 走一步看一步什么的也太叫人提心吊胆了…… 琴蜃想着想着思绪开始飘远,直到一阵香味飘来—— “陛下,该用膳了。”樱冉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排端着精致菜肴的宫女。 琴蜃摆摆手:“先放着吧。” 现在哪有心思吃饭?杜痴那个老狐狸明显是要对巫白娑下手,而按照原著剧情,巫白娑的退场刚好给了男主出场的机会。如果巫白娑这个不给力的现在就被杜痴搞垮,那自己这个炮灰皇帝搞不好也会被殃及池鱼,提前领盒饭。 见琴蜃久不动筷,樱冉生硬地将筷子塞进他手中,强横道:“陛下,龙体要紧。” 琴蜃勉强提起精神配合,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块。刚入口,那鲜美滑嫩的口感就让他眼睛一亮——这可比现代社会的科技与狠活强多了! 有了食物的些许安慰,琴蜃也美滋滋的想到:这个侍女樱冉在最后也没抛弃原主,可见是个关心皇帝的。可惜和原主一样,出场即收场,也是没个三行字就跟着皇帝去了。 想到这,琴蜃大起胆子去跟樱冉打听:“话说,巫将军是打了哪的胜仗来着?” 虽然不知陛下何故对这些来了兴趣,但这也算好事。樱冉恭敬答:“北关地,云宁城。” “城边受瑜光国管辖,两边一直暧昧不清,本来也算相安无事。后不知怎么的闹了起来,瑜光国便开始跟我们争这地界。” 琴蜃思索道:“这么说,云宁城这地现在是彻底归我们管辖了?” “不算。”樱冉驳回去。 “若想彻底划清地界,还要往后多扩张些,占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才好。否则,往后瑜光国怕是还会找上门来同我们纠缠。” 好像是这么个理。 “照这话,巫将军回头还得出兵一趟啊……” 樱冉低下头,忽然拱手:“出不出兵,是要看陛下旨意和兵符派遣的。” 这样……琴蜃忽然咬住筷子,灵光一闪! 这和小说里的一段对上了! 按现下事件推过去,男主现在应该还只是个没什么人知道的翊麾校尉,在边境协助一个正五品的将军防护边疆。 因为巫白娑这里被扣下,没法出兵,导致原先该乘胜追击的地方又被人收了回去。对方还得寸进尺,这才从别处调来人手亡羊补牢。 而被调的正是男主他们那边。 虽然小说里只是几笔带过但还是让自己抓住重点了啊哈哈哈! 而且,这也就是说,一切都还没到最坏的时候!一切都还有转机! 只要放大将军出去拦住敌国这群人,男主就没那么快从他的边境过来了!虽然这么阻拦对方的升官之路有点不厚道,但是也没办法啊! 男主失去的是一个升官的机会,朕失去的可能就是一条命啊! 而且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不急于一时。年轻人,就是要多磨练磨练! 理清思路的琴蜃像打通了任通二脉一般,恨不得立马行动起来。 他顺着思路捋下去:巫将军在这大好时机回朝,定然是被什么人绊住了脚。就是不知道这人是杜痴那老狐狸还是原主这个傻大缺,或者是两人一起…… 看大将军回来那阵仗,应该不像是什么缺少补给的问题。虽然不知道他那钱哪来的……这个现在不是重点。 那就只有出兵的由头了,应该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没法调动士兵…… 兵符! 琴蜃照着原主记忆向樱冉道:“巫将军既已回景京城中,那兵符想来也回到这皇城中了。” 樱冉点头:“是,如今两块兵符都在杜宰相手中。” 杜——怎么在他手里了?! 还是两块! 琴蜃忽然两眼一抹黑,觉得自己的大计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樱冉:一款新手赠送的实用型五星角色。[点赞][点赞][点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书成为皇帝后 第2章 设宴巧钓鱼符出*上 “怎么会都在他那?!”琴蜃气得想掀桌。 原主记忆里也没有这段啊! 樱冉平静解释道:“陛下您年幼继位,朝中大臣不放心您保管兵符,便由杜宰相揽了去。您这些年也没去向他讨要,也就一直他手中。再加上巫将军送回来的那块,可不就是两块嘛。” 现在知道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用?想想办法怎么从杜老头手中分一块出来才是正事! 樱冉看着自家皇帝独自恼怒……这以前可是没有过的,在皇帝身边服侍多年,往日都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从不遮掩喜怒哀乐,哪里会有这种自己生闷气的时候? 陛下以前也从不过问这些的。 饶是觉得古怪,樱冉也不好当面撕破脸。只是顺从道:“陛下如今想拿回兵符?” 琴蜃闻言抬头盯向樱冉:“你有办法?” “陛下若要兵符,直接向杜宰相讨要便是。本就该是天子掌管此物,他岂敢不从?” 还真是简单粗暴……但未尝不可。按原主的性子,随便扯个荒诞的理由把兵符借来玩玩也符合人设。 就是不知道杜痴会不会借,而且万一要是被拆穿了会不会给他看出什么端倪,回头找个魔怔的名头囚禁处死自己……那就真的可以准备棺材了。 琴蜃怂了下来:还是不要顶风作案的好。 最好是不用自己出面,就能让杜痴把兵符交出来的一石二鸟之计…… 当晚,琴蜃要来往日的奏折,细细琢磨起来。 这些只是部分,大多数都在杜痴那里。而且这上面都不是什么要事,估计要紧的也都在杜老狐狸那。 还真是四面楚歌处处受敌。 有道是朝堂如战场,如今自己手下一个兵都没有,怎么打仗啊? 樱冉奉上一碗冰梨汤,甜而不腻的口感润喉,琴蜃咽下去也能舒心些。 招兵买马是需要钱财权利的,可惜自己现在最缺的也是这些东西……琴蜃想到自己刚毕业找工作的那些日子,对比现在,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不同的是,自己现在也不好抛头露面,简直寸步难行。 苦思冥想间,门外有哭啼声传来,琴蜃从奏折中抬眼看向门口处:“外面有人?” 樱冉道:“是丽嫔。往日陛下总会去她屋内留宿,今晚没去,她应是觉得古怪,过来哭诉了。” “喔……”不是很想管。 原主是个荒淫无度的混子,他不是啊!他对这些房中事还是保持着你情我愿你侬我侬的美好向往的。 琴蜃开口想将人赶回去,反正以原主的性子,一下子厌烦了这些人也不奇怪。 可转念一想,这些人又是怎么来的呢? 虽说大部分是原主贪恋美色一时兴起所至,大家的遭遇半斤八两,但这半斤和八两也是有区别的,这里面总归有那么一两个背后是有些权势的。不够看是不够看,但总比没有的好,指使她们去干事可比自己上场安全多了。 敲定这一点,琴蜃问樱冉:“让丽嫔回去吧。再去查查宫中各位娘娘们的出处、家境,务必把人查得清清楚楚了,回头一一报上来。” 樱冉点头应下,又问道:“此事张扬,不知陛下该如何向众人解释?” 好问题,得符合人设……琴蜃想了又想,终于憋出一句体面的:“凡后宫中亲眷,都有赏赐。如此一来,定有更多有眼力见的人送来美人,也不算坏了朕的规矩。” 樱冉应下,领命出去办事。 这些日子都没了早朝,杜痴在家中也闲得自在。 宰相府内装潢乍看之下并不华贵,是古香古色清新淡雅的。但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屋子用的是上好的檀香木刮的漆也是顺滑的松香漆;池塘边上嵌着的是白亮的玉脂砖;就连养的鱼也是一品的彩鲤……这上上下下,似在遮掩,却也像在同人炫耀。 眠涯过来时,杜痴颇有闲情地在自家池子里钓鱼,不过钓上又放生了回去,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然大人们的兴趣不是他们这些底下办事的能飞短流长的,眠涯拱手参上:“下官拜见宰相大人。” “嗯,”杜痴淡淡回应,问过去:“科举的事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到时只要宰相您到场就好。” “知道了,退下吧。” 眠涯拱手,却并不退下。杜痴见状追问:“是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这些日子又不上朝了,宰相大人可知是何缘故?” “说是龙体有恙,要好好修养一番。”杜痴答他:“眠尚书也不必如此操心,就算皇上倒下了,我们也是要干活的,否则岂不罔顾君臣一场。” 看来宰相大人也不知因果。眠涯识趣退下:“是,下官僭越了。” 不过,皇帝如此怠政也是有些坏处的。之前想让陛下训斥巫将军一番不成,现在想找机会在陛下面前好好参他一本也没机会…… 如今,又莫名其妙操心起后宫那群妃子来…… 在官场混迹多年,杜痴有着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直觉和判断。他自知奇怪,却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挑出错来。 这才是最让人心慌的地方。 樱冉办事利索,两日后,她便抱着一堆文书到了琴蜃面前,数量之多让琴蜃心底一颤。 这副身体才几岁啊?横竖应该没比自己大多少啊?已经糟蹋这么多人了?敢情被男主逼宫是假,纵欲过度而亡才是真吧! 抛去这些无关紧要的,琴蜃从中抽出一张开始细细研读起来: 丽嫔,穷苦出身,后作舞姬买艺营生。得人赏识送入宫中,在上月宴会上被收入后宫。家中父母已殁,有一幼弟刚满十岁…… 何妃,家境平常,家中做客栈营生,于上上月微服私访后收入后宫…… 左看右看大多都是些平常人家,派不上什么用。不过想来也是,有钱有势的大家女儿都被自家家长好生护着,怎么舍得送来皇宫这虎狼窝。 琴蜃一开始还能耐着性子看下去,后来也是烦了,让樱冉挑些家中有官职的、非富即贵的出来。那些实在派不上用场的就赔偿些银钱,找理由打发出去,告诉她们皇宫不养闲人。反正也是已经厌弃了的旧人,旁人也挑不出毛病。 经过樱冉筛选一番,琴蜃终于从中找出背景最大的一位嫔妃——乌贵妃乌雪。 乌雪,乌铁山之女。乌铁山官任职正三品左羽林军将军,掌景京城禁军。乌家世代将门,祖上曾出三任大将军…… 这地位高的甚至有些离谱。 出身高贵成这样的孩子还被送过来糟贱,家里肯定是爹不疼娘不爱。不过这也有好处,这样的人说不定好摆弄些。 他往下看:乌雪乃为乌家府中外室所生,外室以命相博,得其女留名吴家族谱。然入乌家后,乌雪受乌家排挤,不得善待。后又被乌家献好送入宫中,得乌铁山官职高升。 买女求荣吗?果然炸裂…… 琴蜃的脸色被这短短几行字折腾得变来变去,好生精彩。 这孩子也太命苦了……万一生出了报复社会的心思,会不会弄巧成拙啊? 琴蜃盯着乌雪的档案看了许久,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敲击着。 可她的身份地位又实在诱人,难以舍弃啊…… 樱冉站在一旁,目光低垂,等待皇帝的指示。 “这个乌贵妃……”琴蜃斟酌着字句,“她入宫后表现如何?” 樱冉微微抬眼:“回陛下,乌贵妃性情孤僻,不喜与人交往。入宫三年,除了必要的宫廷礼仪活动,几乎足不出户。” “那她做过什么祸事?受过什么责罚吗?”琴蜃突然问道。 樱冉摇摇头:“没有。不仅如此,乌贵妃也从未像其他嫔妃那样争宠献媚过。” 琴蜃点点头。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女子,在这深宫中独自生活三年,心中难免积怨已深。这样还能安生度日,想来是个知道轻重的软骨头。 “传乌贵妃来见朕。”琴蜃合上档案,“就说是……朕近日身体不适,想找人说说话。” 樱冉领命而去,琴蜃趁着这段时间措辞。约莫半个时辰后,殿外传来脚步声。琴蜃整理了一下衣冠,在龙椅上坐好。 “陛下,乌贵妃到。”樱冉在门外通报。 “宣。” 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素色宫装的女子缓步走入。她身量不高,步子也小心翼翼,像是一阵声响就能惊走的鸟儿。待人走近再看,她的容貌倒是绝美,可没有一点生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像是被剥离了什么,空有躯壳却不成人样,支离破碎。 “臣妾参见陛下。”乌雪行礼,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贵妃免礼。”琴蜃示意她起身:“赐座。” 乌雪谢恩后坐下,姿态优美,目光却始终低垂,不与琴蜃对视。 殿内一时陷入沉默。琴蜃轻咳一声:“爱妃入宫已有三年了吧?” “是,有劳陛下还记着。”乌雪答道,声音依然平静。 琴蜃观察着乌雪的反应,又问:“不知贵妃可还与家中有联系?” 乌雪身子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可能是当初受的苦在她身上有了烙印,这辈子都忘不掉。她强撑着回道:“家中圣眷正浓,也是多了事务,甚少联系。” “是嘛。”琴蜃步步紧逼:“贵妃此等温婉贤良之人,想来家中也是惦念。朕当初说过,凡后宫中亲眷,都有赏赐——” “不如赏赐贵妃与家人团聚一场,就定在明日,如何?” 乌雪终于抬头,惊恐的看向琴蜃。 他想干什么?! 虽说皇宫的日子也不怎么样——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回到那个地狱里去了。 琴蜃看得出她的恐惧,也不戳穿,只是补了一句:“只是小聚一场吃口饭,也能得贵妃如此欣喜吗?” “……是,能得陛下恩典,臣妾三生有幸,自然是感激不尽。”乌雪的声音细若蚊蝇,指尖死死嵌进掌心,不敢表现出丝毫抗拒。 只是吃顿饭的话……还好…… “贵妃高兴就好。”琴蜃笑笑,叫道:“樱冉——” 樱冉上前行礼。 “宴会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到时跟着贵妃,让她记着回来,也莫要怠慢乌家各位。” 樱冉点点头,“是”的一声应下。 第3章 设宴巧钓鱼符出*中 “陛下要设宴?” 宫中探子肯定道:“是,说是瞧着乌贵妃的样貌,特意给她设了一场家宴,想来陛下是盯上乌家其他女儿了。” 杜痴无奈笑笑:“陛下还真是孩子心性……” 也是说曹操曹操到,外面的家仆来报乌铁山乌将军到访。杜痴稍一思索,将人放了进来。 乌铁山进来后礼数未全,蹲下后便忙慌道:“大人!恳求大人指条活路!” 杜痴觉得有趣,慢悠悠地坐下,逗弄他:“乌将军这是什么话?我这个老糊涂可听不明白。” 乌铁山起身。长久以来,年迈的身躯底下藏着一颗污秽不堪的心。他自知罪孽深重,却依然有恃无恐——可不是背后有人撑腰才给的底气。 “宰相大人可别逗趣下官,这事非大人不可解。” 他细细将一切道来:“陛下明晚设宴,将我乌家一大家子人聚来,说是给家中女儿团聚一番。可陛下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要是突然发难,也只有您劝得住陛下啊!” 这可是逆反之语,见不得光的。杜痴当即打住他:“诶,乌将军可别这么说。陛下乃九五至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这些当臣子的自然只有受着的份,岂敢忤逆。” 乌铁山知道这位宰相最爱这些面子名声,连忙改口:“是是是,是下官口无遮拦了。但恳请宰相看在往日情面,助我一家渡过此劫!” “嗯,不过说来也是。皇帝年幼不经事,还是得去看看才好。” 乌铁山顿时欣喜:“下官多谢大人!” 次日,乌家团聚的宴会便在揽月楼开席。 然来的不止乌家这一家,还有杜宰相、李尚书……朝中大臣来了大半,俨然是要将这宴会开成朝会。 可惜该到的没到。 揽月楼内灯火通明,丝竹声不绝于耳。乌雪端坐在主座上,手指紧紧绞着衣袖,指节发白。她看着下方推杯换盏的乌家人,只觉得喉咙发紧。 樱冉见状,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贵妃坐得安稳些,可别误了事。你我都是为陛下效力的,要是办不好,恐怕你我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乌雪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见着主座上不过乌雪一人,杜痴朝一旁的樱冉问去:“樱冉姑娘,怎么不见陛下?” 樱冉抬头,恭敬道:“陛下染了风寒,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这些日子是连早朝都不曾去过的。宰相大人向来是体谅陛下的,就不要叨扰圣人养病了。” 呵……原来如此,说什么奖赏团聚,原来都是幌子。可如今戏台子已然搭好,这出戏是无论如何也该唱下去的,否则就是拂了陛下的颜面。 可陛下弄这么一出是想干什么? 杜痴提起酒杯咽口好酒,是怎么也看不透自己一手养大的这个孩子了。 虽说办的是乌家的席面,但主权是握在皇帝手中、也就是樱冉手中。樱冉声音清朗,压过厢房内许多杂音:“陛下龙体抱恙,未能亲临,但圣心念及贵妃思亲之情,特设此宴,以慰贵妃之心,亦彰乌将军戍卫景京之功。” “多谢陛下赏赐!”乌铁山起身抱拳,鞠躬谢过。 揽月楼的家宴已经开始,而他这个“染病”的皇帝却只能在这里等待消息——不过也不止他一个。 琴蜃坐在御书房的窗台边上,夜晚这里最是凉快。手边是他打发时间找出的一些典籍和卷宗,现下他得将原主落下的那些功课全补上才好。 不一会儿,侍女通报,巫将军来访。 “请进来。”琴蜃头也不抬一下的回道。 巫白娑疑心地走进御书房内。陛下私下传唤,这也是头一遭。 琴蜃放下手中的卷宗,抬眼望向走进御书房的巫白娑。这位大将军身着常服,却依然掩不住一身肃杀之气,眉宇间的冷峻比那日在城楼上所见更甚。 “将军不必多礼。”琴蜃抢先开口,制止了对方行礼的动作,示意自己身旁的空位置:“坐。” 巫白娑不敢忤逆,顺从人心意坐在一旁。琴蜃看着他落坐,视线又移回手上的卷宗。 巫白娑小心开口:“不知陛下此时唤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琴蜃并不看他,只是一心放在卷宗上:“将军安心坐着就是。只一会儿,又不久,也不为难你。要是觉得乏就看看书,时候到了,自然让你全须全尾的回去。” 这话带着刺,像极了往日里谁都不给好脸色的陛下。可陛下什么时候喜欢看起书来了?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见到…… 宴会上也到了好时机,樱冉暗暗撺掇乌雪行事。 屋内丝竹声渐歇。乌雪指尖掐入掌心,借着袖袍遮掩才没让人看出她浑身颤抖。 樱冉方才在她耳边说的话犹在回荡:“贵妃娘娘,陛下说了,若今日事成,许你在皇宫一世安生,此生再不见乌家人。” 乌雪抬眼,看到乌铁山那张堆满假笑的脸,骨子里就忍不住一阵颤抖。 “父亲。”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足以让整个厢房安静下来。 “生母当初为送我入家门,失了性命。这些年我得了好生养,如今每每想起她,总是伤心。我想着,可否将她的牌位移入祖祠,我再请陛下追封诰命,这才不枉她生养女儿一场。” 乌雪的话音刚落,揽月楼内霎时鸦雀无声,乌铁山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 樱冉不慌不忙地上追问过去:“乌将军,贵妃生母如今安置在何处啊?陛下特意嘱咐,要全了贵妃这份孝心的。” 这是丑事,不便透露。他做官做到如今这个地位,可是有无数人眼红着。一个错处露出来,就有千千万万道指责等着他。 乌铁山脸色阴晴不定,他转向杜痴,眼中满是求助之色。可杜痴并不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慢饮美酒。 他额头渗出冷汗,知道这不是什么家宴,却不想是这样一场鸿门宴! 乌铁山突然冷笑一声,以进为退:“樱冉姑娘,陛下若真有意成全小女,何不亲自下旨?派你一个宫女来传话,未免太不把乌家放在眼里了!” 樱冉可不怕他,不卑不亢反问回去:“将军此言是何意?陛下体恤贵妃思亲之情,特意设宴;体谅贵妃孝心可嘉,特赏诰命,可将军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还要忤逆圣意,拂了陛下一片好心?” “忤逆?”乌铁山怒极反笑,“姑娘尽可去陛下面前哭诉,老夫倒要看看,陛下会不会为了一个贱婢治我的罪!” “乌将军。”杜痴当即叫住他,可惜为时已晚。 “——何须哭诉呢?不如现在就分说分说清楚。” 琴蜃忽然到场,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更有心者还发现巫白娑就跟在陛下身边。 见到正主到场,乌雪起身退下,把主位留给他来坐。一众大臣起身行礼,恭迎琴蜃大驾光临。 再早些,御书房内,巫白娑的目光总忍不住往琴蜃身上看去,然后又不明所以地移开,之间多次来回游动。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长变形,如同他们各自的心思。 “将军可有什么想问的?”琴蜃视线终于移开卷宗,指尖轻敲紫檀木案几。 巫白娑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却带着戒备:"请陛下明示,今日邀臣前来,所欲何为?" 琴蜃轻笑一声:“说来,这也是我想问将军的:将军忽然回京,受谁命令?” “不是陛下……”巫白娑忽然噎住。 不对,若是大家心知肚明,何须特意追问一场? 难道……巫白娑试探着回道:“陛下莫不是,和宰相大人生了嫌隙?” 琴蜃闻言挑眉:怎么听着像被甩后报复负心人渣的戏码? 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话在脑子闪过一瞬,琴蜃又立马正经起来:“你要这么说倒也不错。” “将军那些军用是如何多出的朕不管,那些战死的士兵家里是这么得补贴的朕也不问——你如今就给朕一句话:若是放你出去,能不能击退敌国,换我朝安生?” 巫白娑心底一震又一震,且不说自己那些秘密终究是被发现了——陛下什么时候这么有抱负了? 有些话卡在口中,巫白娑不知该不该问。半响,还是开口:“陛下您……莫不是魔怔了?” 哈?! 这一句可把琴蜃戳破防了。 我正儿八经地跟你说事呢你就这态度?! 气得琴蜃把手上卷宗一把摔在桌上,作势要走:“罢了!我看将军你是个不堪用的!与你说这许多也是白费口舌——” 眼见琴蜃甩袖欲走,巫白娑知道自己口无遮拦闹大发了,当即挽留道:“陛下且慢!” 琴蜃看着他蹲下,行军礼: “微臣既入朝中,自当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若陛下对微臣还有指望,微臣便斗胆杀出去,换陛下山河永固!” 这话掷地有声,琴蜃的神色也缓和了些。 “不过……” 不过? 巫白娑说出顾虑:“兵符如今都在宰相手中,陛下又与宰相生了嫌隙,怕是……” 琴蜃打住他:“这朕自然知道,将军也不必担心,一会儿带你去取来这兵符就是了。” “是……” 这兵符有朝一日还能取回来的? 不是自己听错了应该就是陛下说错了…… 正巧,门外侍女来报,揽月楼那边已经准备就绪。琴蜃示意巫白娑起来,道:“将军一同去吧,还要你去取回兵符的。” 巫白娑从命起身,跟在琴蜃后面没两步就见琴蜃停住,自己也只能赶紧停下,免得撞上冒犯天家。 琴蜃转过身来警告他:“今日之事还请将军保密,一会儿去了宴会上也别惹事生非,听朕安排就是。” 本是威胁的话,可惜琴蜃个子不够,表情又不够凶狠,含情目皱起眉来像是在撒泼打滚。 但既身为臣子,怎好拂了君主的颜面。巫白娑憋住脑海中一些不安分的逗趣,认真答:“是,但凭陛下吩咐。” 宴会场上,杜痴颇为关切地问去:“陛下不是染了病,不便赴宴吗?怎么……” 琴蜃打住他:“本是该在宫中好好修养的,可不好负了乌贵妃一番孝心,谁让她同朕哭诉得紧呢?况且小小风寒,朕这如日中天的身体还是扛得住的,不碍事。” 话都这么说了,就不好驳回陛下颜面了,杜痴只能应和。 “诸位可没问题了?那该朕问一句了:乌铁山将军——” 乌铁山惊恐出列:“老臣在。” “朕如今要你扶正乌贵妃生母,还要追封她诰命,你可有什么不满?” 第4章 设宴巧钓鱼符出*下 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请更换代理。 代理一代理二代理三代理四代理五 一朝变成炮灰皇帝来源更新 文学城 第4章 设宴巧钓鱼符出*下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章 天下才子聚一堂*上 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请更换代理。 代理一代理二代理三代理四代理五 一朝变成炮灰皇帝来源更新 文学城 第5章 天下才子聚一堂*上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