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纯阳宗当天才!》 第1章 第 1 章 神降森林的夜,无声无息。 惨白的月光如天灯般投下,给本就阴气沉沉的森林更添几分毛骨悚然的鬼魅。 紧挨着森林的十几户人家稀稀落落,早早的就在日落后闭门歇息。 按理说此刻子夜过半,正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刻,但空中却忽然飘来低低的耳语声。 仔细分辨,这声音正来自距离林边最近一家农舍的窗后。 “大爷,你确定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兽妖?” 窗后,一张年轻俊朗,如无暇美玉般的脸稍稍探出,如皎月般跃出云层,俊颜照亮这一方漆□□仄天地。 “我看的一清二楚”,张大爷瞪着眼睛,满脸惊骇愤懑,手舞足蹈的在屋内模拟着那恐怖妖兽。 “那兽妖满身毛发,身高七尺,颈上三头,修成人形,双手双脚,眼如铜铃,孔武有力,昼伏夜出,阴险狡猾,专挑深夜来犯,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掳走我挂在墙上的豹皮两张,端走老李家柿饼两筐,最惨的当数老陈家,原本五六只老肥鸡,现在一个都不剩了,连鸡蛋都全给摸走啦!” 张大爷的模仿实在惟妙惟肖,几个刚被从穷乡僻壤招来,没见过市面的青葱少男都露出怯怯的神态,忧心忡忡的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纯阳剑宗的内门亲传弟子谢青。 “这兽妖听起来着实可怕,谢青师兄,我们是不是该先行返回宗门,再派长老来收服此妖?” 谢青轻红唇瓣一抿,只觉事情有异。 作为纯阳剑宗精心培养的内门弟子,谢青见识远非常人能比。 能修成精怪的兽类都自恃高人一等,个个妖冶俊美,残忍无情。 说妖兽残杀人类尚且有理可据,但说妖兽大半夜鬼鬼祟祟在这等穷乡僻壤里行偷鸡摸狗之事? 谢青不信。 这分明是人才能做出来的事! 谢青有了判断,这大概率就是一桩同村盗窃案件,偷盗者为掩藏恶行,故意装神弄鬼。 心中有底之后,谢青便安抚几人:“今夜不管是什么魑魅魍魉,都逃不开师兄这把青玉剑,师兄既答应了村民们要逮捕这不问自取的妖兽,就绝不会食言!” 小弟子们目露憧憬。 张大爷感动的双手捶胸:“仙友大义,仙友大义!” “嘘!” 谢青目光一凝,忽然竖指于唇前示意几人噤声,那截雪白修长的手指衬得唇色越发薄红如花,随后指向木桩院墙某处。 几人屏气凛神,瞪大眼睛。 果然看见木桩院墙外,一身形高大的直立行走生物一蹦一跳,左摇右晃,手舞足蹈的渐渐接近。 月光将它的身形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浑身的毛发被渡上一层银光,最让人觉得惊悚的是,这生物左右双肩竟真有两个头颅状物体。 张大爷竟所言非虚? “来了,来了,它又来了!” 张大爷激动的直打嗝,眼看着那恐怖妖兽越来越近,他两眼一翻,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噗通”栽倒在了地上,吓得几个小弟子手忙脚乱将其扶到了炕上。 谢青的手按在剑柄上,墨染的眸子迸发出精锐的光,紧紧锁住那“妖兽”。 有小弟子紧张的询问:“师兄,妖兽既已现身,我们是否现在捕捉?” 谢青经验老道,悉心传授所知所学。 “不急,既是埋伏,自然要等到妖兽最放松戒备时捕捉,此刻它刚刚出现,最是谨慎,若我们沉不住气一拥而上,妖兽必然第一时间逃走,而我们并无提前制定针对它逃窜的良计。” 小弟子们恍然大悟,对谢青师兄又多了几分钦佩。 几人在窗后暗影里,眼睁睁看着那妖兽走到院中石桌前,俯身对着那一大盆作为诱饵摆在桌上的红烧肉大快朵颐。 妖兽背着月光,看不清模样,但隐约几人都发现,这妖兽似乎身形单薄,并不孔武有力。 妖兽手口并用,狼吞虎咽,紧接着忽然发出怪异的声音。 这声音塞堵在喉咙里,如鸭子般嘎嘎叫着,吓得小弟子们魂不附体:“师兄,这妖兽是否在用密语呼朋引伴?” 谢青眉心蹙得更紧:“师兄听着……像是吃的太急被噎住了。” “……” 果然那妖兽两手掐着脖子跳两下之后,呕出一团秽物,便继续狼吞虎咽了起来,活像个饿死鬼。 “师兄,此时是否是抓捕良机?” 谢青心中疑窦丛生:“不急,再等等。” 妖兽已将一盘红烧肉风卷残云的扫光,而后一把拽住石桌旁同样是被当成诱饵摆出的一袋红薯。 这袋红薯装得巧妙,里面掺了足有二十斤的石块,妖兽将其甩到肩上后,因着重量被影响了行动能力,再爬起那半人高的院墙时,行动笨拙,十分滑稽。 “师兄,此时……” “此时正是良机!” 谢青双眸一眯,持剑正欲从窗台跃出。 小弟子忽然紧张握紧拳头,目光瞪直,犯了新手最忌讳的开战前必叫阵毛病:“妖兽!站住!纯阳剑宗弟子在此!还不快速速投降!” 谢青提起的气一松,差点从窗台掉落,就在他以为今晚的谋划要败于这一吼时,抬眸却看见那“妖兽”竟被这一嗓子,吓得连人带红薯都掉下了木桩院墙。 小弟子激动的再接再厉,吼道:“我说我们是纯阳剑宗的弟子,纯阳剑宗,请问你没听见吗?还敢跑?我说我们是纯阳剑宗的弟子!” 那妖兽抖如筛糠,不知“纯阳剑宗”那个字刺中它的敏感点,竟如老鼠怕猫一般,着急忙慌的往院墙上跳,结果一脚踩到红薯,滑了个趔趄,栽倒在红薯上,还被乱滚的红薯,往院中给带了带。 “我去!”妖兽发出绝望的懊恼声。 谢青:“……” 看着自己送上门来的“妖兽”,见多识广的纯阳剑宗精英内门亲传弟子谢青发出震撼的疑惑,是否他推测有误? 这真的是人类吗? 几个小弟子被蠢态百出的妖兽弄得自信心大增,纷纷跃出窗户,前去缉拿这不成气候的“妖兽”,“妖兽”手忙脚乱从红薯上爬起来,发出呜呜的惊恐声,抬脚就要继续逃。 谢青预感到什么,忽然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只听“噗呲”一声,“妖兽”踩在了自己的呕吐物上,当即滑出两米远,咣当一声脑门磕在石桌上,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随即软软的晕倒在地。 原本要一拥而上的小弟子们,吓得又原路退回。 “脑瓜摔裂了?” “恐怖,实在恐怖!” “等等,它的皮怎么掉了,谢青师兄,这貌似不是妖兽!” 谢青推开几个小弟子,快步走到“妖兽”身边,单膝下蹲,雪白衣角落地。 他眉心微拧,伸手摘去“妖兽”眼睛上,那深色琉璃质地的装饰物。 墨镜被摘下,露出一张苍白如雪的瘦削面容,唇周还全是红烧肉的肥油。 谢青:“……” 他捏着手中这奇怪的贴合眼睛形状的新奇金属框架制品,看着这笨拙少年凄惨苦涩的脸,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小弟子们纷纷叫唤起来。 “是个人,天呐,它竟然是人!” “它的额角在流血!” “谢青师兄,这可如何是好,它会不会死啊?” “无妨,伤势不重,只是暂时昏迷而已”,谢青借着月光仔细端详少年的脸,从腰间解下荷包,拿出一枚止血丹药,不顾污秽,塞入少年口中,“快去准备热水,干净毛巾,行囊中有上好的金疮药,” 几个弟子手忙脚乱,冲入屋内,把那晕倒的张大爷又从炕上扔了下去。 谢青一手揽肩,一手抄入膝窝,抱起少年,怀里的分量极轻,这少年身子骨似乎格外瘦削。 谢青刚要往屋内走。 少年的眼皮轻颤,竟然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谢青定住脚步:“你醒了?” “啊,好痛……” 楚鹤视线模糊,脑子里无数个圆圈在持续旋转,睁开眼的瞬间,第一映入眼帘的,便是天上那轮巨大皎洁的圆月。 而后一道清冽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楚鹤第二眼,看到就是一张雪白清润的俊颜,墨染的眸熠熠生光,容色竟与月争辉。 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楚鹤脑子里的圈圈钻进了眼睛里,她喃喃道:“妈妈,我一定是要死了,不然怎么会看见天仙!” 说完,楚鹤脑袋一歪,再次昏迷了过去。 … 楚鹤再睁开眼,看到的是被烟熏的黑漆漆的木质房梁,耳边有好几个苍老无赖的声音在不停的讨价还价。 “你们说……二百吊钱?是不是有些少?” “何止少啊,咱们那些个货的成色,拉到市场上,怎么也能卖个一千吊……” “老李说的对,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答应了,至少也得要个五百吊!” 楚鹤眨了眨眼睛,汗毛逐渐竖起。 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卖什么?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讨价还价? 好像她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落进了这森林边驻守的一群老光棍手里,要被发卖了! 这也太恐怖了。 她一个普普通通懒蛋家里蹲选手招谁惹谁了? 只是因为宅家太久几乎发霉便出去露营过夜晒晒月光,结果一觉醒来钻出帐篷后,美丽溪谷成了原始森林,现代化设施全都消失不见。 好不容易跋涉到森林边缘,却绝望发现仅能看到的几家农舍里,全都是些穿着古代服饰的老男人。 楚鹤仔细观察后,毅然决然朝着山里走去。 这些老光棍都丑的要死,形容猥琐,一看就不是些好东西,她还不如在森林里跟动物过日子嘞。 楚鹤穿越过来这些天,不是没找过其它出路,只是围着这地儿走了足足得有十几公里,脚底都磨得全是水泡。 结果除了这个这些个老光棍,她就没见过别的活人。 那还是待在原地吧,说不定哪天一睁眼,她又回到美丽的露营地溪谷了。 楚鹤就这样无奈的有一天算一天的过着,把帐篷驻扎在森林边缘的安全地带,摘点野草野果掏掏鸟蛋勉强饿不死。 实在不行就夜袭光棍村开启自动拾取欢乐0元购,捡到啥吃啥,捡到啥穿啥,捡到啥用啥。 仔细一算,她竟这样浑浑噩噩,茹毛饮血,足足过了二十天。 唉……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戏弄大废物。 楚鹤都不敢想这二十天她是怎么一把鼻涕一把泪,吱哇儿乱叫过来的。 第2章 第 2 章 “好,那咱们就定下五百吊钱的最低标准,争取朝着一千吊谈判!” “他绝对有一千吊!” “越是有钱人就越会装穷,咱们可不能让这群宗门少爷们给骗了!” 也就是这几息之间忆苦的功夫,楚鹤竟耳听着这仨老汉就把价格给敲定了。 不行! 再不做点什么就来不及了! 就算是个废物,也得为了自己的命运而努力起来了! 楚鹤咬紧牙关,忽然抬手重重一拍土炕,猛地跃起,大吼一声:“我是男人!” 四个字振聋发聩,几乎冲破屋顶。 之所以能自信篡改性别,并非楚鹤黔驴技穷。 而是她长相确实特别,英挺和阴柔并存的娃娃脸。 又天生平直宽肩身材瘦削,发育完了也实在不明显,走到哪里都要先被问问是小女孩还是小男孩,令楚鹤一个堂堂正正成年大女人也会时不时就自卑一下。 现在这个缺点,换了个地方,好像忽然有用武之地了。 这么多年的自卑总算是得到了补偿。 楚鹤在炕上扎起马步,对着那三个目瞪口呆的老光棍大吼。 “没听见吗?我说我是男的,我可是男人,你好,我现在很饿,给我弄点好吃的,我是未来的希望,我是一个年轻的男士,听得懂吗?听得懂汉语吗?你懂什么叫年轻男人的含金量吗?我没要你一千吊钱都是对你们的仁慈,你们还敢拿我换钱?” 三老汉仍旧直愣愣看着楚鹤。 就在楚鹤以为此招不通之时,三老汉忽然纷纷以手捂脸,放声尖叫。 然后一窝蜂的叫着往外跑,边跑还边大吼:“妖兽啊,妖兽啊!” 楚鹤:“……” 她纳闷的挠了挠头。 这是什么情况?她一个中部人士,这是给她搞到闽南的地界儿来了? 脑袋上虽然挂着几个大问号,但现在俨然不是好奇的时候,见那仨老汉没命似的跑了,楚鹤急忙从炕上跳下,几下蹬上自己那双已经看不清颜色的徒步鞋——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啊啊啊! 楚鹤在心底大吼着为自己打气,迈开两条腿,大腿肌和小腿肌绷紧,恨不得跑出风一般的速度,她冲出大门,冲出院门,然后“嗙”一声,撞在了一堵坚硬的肉墙上。 “好痛好痛……” 楚鹤头上的包还没消下去,就又遭受撞击,她疼的眼冒金星,眼底也泛出泪花,天旋地转就要往地上栽去。 一双有力的手忽然牢牢的托住了她下坠的身体,清冽磁性的年轻男声在头顶响起:“又撞到头了?” 楚鹤似有所觉,立刻仰起脸,正正撞进谢青关切浅笑的清透眼眸中,楚鹤的唇惊讶的张开:“……” 原来昨晚…… 她不是在做梦啊! … 楚鹤又回到了农舍的炕上,两脚垂在炕沿上,乖乖的仰着脸,紧张的一声不吭,被这个神仙似的如玉般端方美男在额角撞破处上药。 那三个夺门而出的老汉,此刻又回来了,只是眼神都颇为防备,躲躲闪闪的瞧着楚鹤。 “五百,少了五百我们不答应!” 那逃得最快,叫得最欢的张老汉,又开始为着赔偿价格和谢青一行人讨价还价了起来。 他攥紧拳头,据理力争:“两张豹皮,老母鸡六只,柿饼两筐,红烧肉一盆,红薯一袋……还不算上这些日子我们担惊受怕的医药费,你就两百吊钱想把我们打发了,哪来这么便宜的事情哦,你们这群贵少爷,哪里知道我们生存疾苦啊!” 楚鹤垂下眼帘,心虚的睫毛簌簌的抖,整个人做鸵鸟状。 原来是为了这么个事儿在商量价钱呐! 早说啊……虽然早说她也没钱。 “张大爷,这账可不是这么算的”,小弟子里一个家里做小本生意,名叫秦值的,在这个小队伍里担任起了会计。 他拿着随身携带的小本本算起了帐。 “首先是您说的价值最高的两张豹皮,黑不溜秋满是窟窿,怕不是你从哪处坟头里刨出来的,你扔到地上,恐怕也只有乞丐才会去捡,谢青师兄念你们一群老寡夫独居不易,才给了高价折旧费一百吊钱!” 乞丐楚鹤:“……” “老母鸡六只,一只就算……十吊钱,已是最高市价来算!” “至于那什么红烧肉,柿饼,红薯之类的,四十吊钱的估价只多不少”,秦值将算完账的纸一撕,递给张大爷过目,“我们虽是出自纯阳剑宗,但谢青师兄说,宗门一针一线皆来之不易,我们出门在外每一笔账都要记得清楚,回去后也是要经过账目审计后才能报销。” “我们宗门弟子,可不是那些傻兮兮的富家少爷,能有大把的钱拿去挥霍!” 秦值说到这里,颇有些自傲的仰起下巴,“我们吃宗门的,将来也是成为人才,为宗门和皇室效力,是轩辕帝国的未来栋梁!” 楚鹤听到这里,终于确定了。 她穿越到了个根本就没在地球历史上存在过的朝代。 什么轩辕帝国? 看着这几人身上干净雪白,布料轻薄的宗门服饰,这生产力也总不可能是公元前五千年黄帝轩辕的朝代。 脑子里想着这些无边无际的事,楚鹤偷偷觑了这算账的小公子几眼,又瞅了瞅其它同样面容俊俏的小弟子几眼,心里直犯嘀咕。 纯阳剑宗? 听着像是武侠或者仙侠的修真世界,且是个数一数二的大宗门。 瞧这些青涩小弟子们个个衣着飘逸,长发用同样雪白发带高高束起,一丝不苟满脸单纯却又强装精明的模样,还是个戒律严格的正规宗门。 但这纯阳宗,从宗门名称来推断,怕不是只有男的吧! 楚鹤心里揣测,她恐怕是真的被认成男的了,眼前这位长得天仙似的谢青师兄,怕是要把她带回纯阳宗培养? 这多让人害羞啊! 楚鹤见这一行人不像这几个老光棍那样不讲理,便张口想要解释一番这个不美丽的误会。 张大爷忽然不满的开口:“不行,两百吊实在太少,我看这小姑爷也是姿色甚佳,我把他拉到镇上,卖给大户当童养夫,至少也能卖个一千吊,要是入了哪个富贵大娘子的眼,做个美貌侍从,让他下半辈子享清福,他还还要跪在地上感谢我嘞!” 楚鹤:“……” 什么?什么童养夫?什么美貌侍从? 她怎么开始听不懂了? 楚鹤谨慎的闭上嘴,一副乖巧状。 秦值一听这话,就求助的看向谢青,谢青微笑着普法:“张大爷,他虽欠了你钱,但可没权力将他卖给谁,你只能将他送官依法判刑,他虽要因盗窃坐牢,但你到时也就一毛都拿不到了。” 张大爷顿时老脸一红。 楚鹤此刻不仅一言不敢发了,甚至还抬起眼谦卑的冲着谢青露出个腼腆的微笑。 这两千吊钱,估计换算到人民币最起码是两千块,她现在一毛都拿不出来,也不想被当成窃贼被这仨老汉往别处卖,就只能指望着这群单纯善良的纯阳宗弟子给她付赎身费呢! 张大爷抓耳挠腮,再次找出破绽:“他,他定是个黑户,还擅闯神降森林,说不定就是心怀不轨,我要向上举报,盗窃黑户闯禁地三罪并罚,他这辈子牢底坐穿,就完了!” 楚鹤浑身抖了抖,满脸惶恐。 谢青理了理衣袖,不慌不忙:“你们一群寡夫,再次圈地隐居,此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圈林耕地可有经过上面允许?脱离家族自立,可有经过家主同意?轩辕帝国如此之大,你们却专挑神降森林周边隐居,是否同样心怀叵测?” “啊?这……” 没读过书的就是辩不过满腹经纶的,张大爷老脸顿时皱成菊花。 秦值见己方占优,立刻抓住机会,和张大爷继续扯皮,最后终于以两百五十吊钱定好价格。 张大爷假装不满的在账单上按了个指纹,欢天喜地的拿着钱出去和另外俩老头分去了。 屋里陡然安静下来,楚鹤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大,大家好。” 她心底暗道:完了,现在她不仅是个黑户,还开局倒欠两百五,甚至还体验了一把自由国界的《性别认同法案》? 楚鹤视线咕噜咕噜在纷纷好奇观察他的小弟子身转了一圈,最后又落在面前温柔的抱起她,还给她上药擦脸的谢青师兄身上,露出一副讨好懵懂的模样。 “来,来这里站!”谢青观察着楚鹤,让她下炕站在地上,“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哪里?” 楚鹤听话的乖乖站好,一板一眼的回话:“我只记得我叫楚鹤,别的我都忘了。” “忘了?” 楚鹤编了个借口,只说醒来就在林子里,也没有记忆,为了填饱肚子才到处找吃的。 这番话说完后,楚鹤就发现,谢青看她的目光更加满意了。 “我看你估计也有十三四五了吧!”谢青比划了下楚鹤的身高,“我听你还没变声,大约十四?” 楚鹤:“……我觉得,我大概满十八了。” 她会坚决守护住作为成年人的尊严。 谢青了然的露出微笑。 他在十三四岁时,也总爱将年龄朝上谎报。 “你这衣服是?” 楚鹤扯了扯身上的冲锋衣,装呆:“估计是……老家特色!” 谢青又问:“我看你年纪不大,一定还未曾经人事吧。” 楚鹤面露纯真的不解:“……嗯?” 谢青笑着拍了拍楚鹤的背,把话说得清楚了些。 “你也听到了,你是个黑户,几乎寸步难行,纯阳剑宗为你付了二百五十吊钱,来帮你赎身,既然你刚好无处可去,无家可归,不如就跟着师兄去纯阳剑宗修行,为你在帝国户籍里录入身份,只要你勤心向学,日后必定前途光明。” “比起张大爷说的去做童养夫,又或者是委身哪位富贵大娘子,去宗门修行,才是男人的正道。” “只是纯阳剑宗的心法剑法都需冰清玉洁的童男才能修行,师兄必须问清楚,小鹤你是否还是处男。” 第3章 第 3 章 楚鹤只感觉这话听着哪儿哪儿都怪怪的。 她继续装傻:“啊?” 不是她不想回答,只是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首先,她不是男的。 其次,小女子虽不才,但也采补过几个处男,应该算不得未经人事。 最后,她要是说实话,可还不起这两百五十吊钱,更不想被抓去坐牢,也不想回到森林里继续茹毛饮血。 这天杀的轩辕帝国,怎么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她可以装十三四五的! “你忘记了也无妨”,谢青伸手,一个小弟子便递过来一个精巧的小盒子,谢青打开后,里面是一种赭红色膏状物体,散发着奇异的腥味,让楚鹤直觉不喜。 “这是什么?”她缩了缩脖颈,直想往后退。 “你不知道?”谢青拿出针管样金属物体,蘸取那膏状药物:“这是验证男子贞操的守宫砂,取用朱砂喂养的守宫捣碎后加入七七四十九种珍贵药材制成,点在清白男子肌肤上,形成红色朱砂痣,可始终不掉,但若被女子采用后,男子失去贞操,守宫砂便会由红转黑。” 谢青用那副清泉般悦耳的嗓音,说完这番话后,楚鹤嘴都合不上了。 她发出土拨鼠的惊叫:“……啊!” “别怕”,谢青一手拿着那蘸了膏体的金属粗针,一手握住楚鹤的手臂,“这几个小弟子的守宫砂,皆是师兄亲自点的,他们都说不疼。” “真的不疼的,小鹤师弟”,刚刚为了给楚鹤赎身,差点磨破嘴皮子的秦值也走了过来,看出楚鹤不配合的意图,众人都以为她是怕疼,便纷纷涌来,帮助谢青按住楚鹤。 “咱们又要多个小师弟了!” “真的不疼,这药膏入体清清凉凉的!” “啊?啊?啊?” 楚鹤惊恐的瞪大眼,现在除了“啊”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谢青认真的卷起她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的时候,楚鹤骇然的大叫了起来:“补药哇,哥哥,我不点这个,我说,我肯定不是个处男,我绝对不是个处男,我不想多个黑痣在手臂上……” “来,把手伸过来,真的不疼,相信师兄的手法。” 谢青从初见起,就对眼前这个一脸懵懂可怜的小少年充满了怜爱与好感。 看他衣着奇特,说不定是外族人,年纪又这么小,不该有女子禽兽如此采补这样个未进入变声期的小少年。 他只当是楚鹤人小怕疼,才胡言乱语,便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就要扎上去。 楚鹤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我有凝血功能障碍,我是血友病患者,救命,会死人的,师兄,补药啊,师兄们,饶了我啊啊啊啊啊……” 几分钟后。 楚鹤眼睛通红,噙着泪珠,可怜巴巴的攥着胳膊,吹着多了个红点的手臂。 “真的有那么疼吗?”秦值瞧着楚鹤那眼泪汪汪的模样,不由得好奇,“我点的时候,是真没觉得疼。” 谢青掏出手帕,抬起楚鹤的脸给她擦了擦腮帮子上的眼泪,“怕是胆子小才这样,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跟着师兄,多长见识慢慢就坚强起来了。” 楚鹤奇怪的看着手臂上的红点,其实疼倒是一点不疼,她是怕这朱砂落到手臂上就变黑,把她闹成个大红脸。 但现在朱砂不知为何,竟然没变黑。 难道是特制的?只对男人的清白有效? 不过楚鹤仍旧闹了个大红脸,因为谢青把她当个小孩儿似的,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手拿着帕子给她擦脸,动作轻轻的,眼神宠溺,温柔的简直无法形容。 楚鹤是个挺没出息的女人,一看到纯真善良,声音好听,长相俊俏,性格温柔的男人就容易心动。 算了。 原谅他吧。 他大抵也不是故意勾引她的。 擦完脸后,谢青又两手捏了捏楚鹤的肩膀,“小鹤,不介意师兄摸一摸你的根骨吧!” 楚鹤猛地被自己口水呛了下。 “根……根骨?” “别紧张,无论你根骨如何,师兄都会代表师门都会收下你这个小弟子,而且纯阳剑宗收徒标准,根骨只是其中很小的评价标准,师兄现在只是出于私心,害怕错过了你的天赋!” 谢青一边说,一边用手摸过楚鹤的后脑前额,肩胛,脊椎,手臂,一寸寸用手去丈量她骨头的粗细和长度。 摸得楚鹤浑身不得劲儿,垫着脚扭扭捏捏直往后躲。 谢青只认为是小孩腼腆。 “那,纯阳宗最大的评价标准是什么?” 楚鹤生怕这纯阳宗是个雄竞大宗门,进宗门第一件事就是脱下比比谁更大。 谢青高深莫测道:“严格来说,纯阳剑宗的标准只有一个——清心!” 说着,他绕到楚鹤前面来,那双修长漂亮的大手落在楚鹤锁骨,紧接着向下摸去,抚过胸骨的时候,楚鹤抿起嘴唇,心梆梆直跳。 “别怕”,感受到掌心下心脏跳的格外剧烈,谢青温声安抚,紧接着向下摸到楚鹤的肋骨,最后又丈量了一番她的腿长。 摸完骨后,谢青给出高度赞扬:“身姿修长,筋骨柔韧,是个练剑的好苗子,但你实在是太瘦,骨头也细,可以从轻小剑先试试。” 楚鹤一张脸被摸得红扑扑的,心底直打鼓。 她好像其实连生活自理都成问题,真的能在修真世界当剑修吗? 但事已至此,楚鹤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遮遮掩掩的解释:“我是饿瘦的,这些日子都没吃饱过。” 秦值在旁边打趣:“你昨晚才吃了一盆红烧肉呢!” 楚鹤不好意思的低头把脸埋进高领子里:“小师兄,别说了,孩子大了,要脸,而且我现在又饿了!” 说到这里,楚鹤顿觉胃里空虚不已,她不由得眼巴巴的,“师兄们,有没有早饭吃?” … 荒野求生二十天后,看到一大桌人类美食,楚鹤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 “谢谢慕林小师兄,多谢多谢……” 慕林将最后一道汤端到桌上,闻声脸红了红,“做顿饭而已,我在家经常做的,不算什么。” 楚鹤顾不上欣赏秀色可餐的的便宜师兄,拿起筷子就迫不及待的开吃,但吃相堪忧的横扫一顿后,楚鹤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抬起眸,紧张兮兮的问:“你们怎么不吃?” 这几个俊俏的师兄们,怎么全都用一种看小猪出栏的欣慰眼神看着她,直看的楚鹤心里毛毛的。 谢青道:“师兄早已辟谷。” 楚鹤差点喷饭。 辟谷? 这真的是个修仙的世界? “那这几位小师兄呢?”楚鹤小心翼翼的问。 “我们昨晚已经吃过了”,秦值高深莫测道,“少食也可清心,口腹之欲也是欲。” 楚鹤不理解,且大为震撼。 不吃饭且引以为荣,是人否? 她试探:“小师兄们还在长身体呢吧!” “纯阳功法可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谢青解释,“修仙者以灵气为食,胜过五谷杂粮。” 楚鹤:“……”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像是被绑到传销团伙里了。 楚鹤不敢再多说,只是一昧的扒饭,生怕下一秒就被强行“辟谷”,更怕吃了这一顿就没下一顿了。 吃完饭后,楚鹤开始晕碳,觉得一阵困意袭来。 她的眼睛直往炕上瞄,正想提议休息时,就听谢青用那副清冽如清泉流过碎石的声音道:“既然此间事了,我们也不宜再耽搁,将东西收拾收拾,便上路吧。” “好嘞”,几个弟子应了后,就麻溜的在三分钟内拿上大小包袱。 楚鹤只好拍了拍脸打起精神,她被裹挟着走到院外,看着茫茫野地发愣:“我们怎么上路?” 她寻思着这也没有交通工具啊! 正疑惑着,就见谢青雪白长袖翻飞,手中青玉剑竟无风而起,浮在半空,谢青率先上剑,对着楚鹤伸手道:“来!” 楚鹤骇然,唯物主义世界观全然崩塌。 楚鹤脚软的被拉到剑上,感觉左摇右摆的危险,“师兄,我不通半点术法,会摔下去的。” 谢青言简意赅:“抱紧师兄。” 楚鹤瞄到谢青那束在雪白缎带里的窄腰,看着他颀长挺立的背影,真真是君子立如芝兰玉树。 楚鹤脸又不争气的红了红,然后两手出于求生危机狠狠圈住:“多谢师兄。” 谢青咳了咳:“抱得有些许紧了。” “抱歉师兄。” 楚鹤略微松了松手臂,陶陶然的贴在谢青背上,然后看向下面四个巴巴望着的小师兄,觉得这几位俊俏小生有点碍眼了:“这几位小师兄不御剑吗?” “我们还只是炼气阶段,想御也御不了”,秦值遗憾的摊手,然后起身跳到剑上,搂住楚鹤的腰,“小师弟,往前挤一挤,给你几个小师兄腾腾地儿。” 楚鹤:“……” 谢青才想起来,还未曾给楚鹤介绍这几位同门。 眼看着小弟子一个个跳上来,他顺势开口:“小鹤,为你的债务讨价还价的是秦值小师兄,为你做早餐的是慕林小师兄,为早饭生火的是你夏羽小师兄,昨晚为你铺床的是越泠小师兄。” 楚鹤面露谦逊,对着脸一一问好之后,很是忧愁。 因为她非常尴尬的一个都没记住。 在大家都长得同样俏生生水灵灵时,她向来能发现美的眼睛竟然对美貌都不敏感了。 “稳住身体。” 谢青一声提醒后,掐了个御剑术的诀,几人踩的剑凌空飞升,一时间雪白衣袂飘飘,视线里所有物体快速缩小,楚鹤赶紧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敢再睁开。 “感觉如何?”秦值问。 云层从身边拂过,楚鹤不敢低头看,用力呼吸了几下:“感觉有点缺氧。” “啊?”秦值没听清。 “我说挺好玩的。”楚鹤及时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