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磕的CP从BE变HE了》 第1章 楔子 层层星云之上,是无尽的宇宙洪荒,一位面容形似狐狸的神明,光着脚走在冰冷刺骨的白云之上,世飘渺而独立,似登仙之景,三千位面摆在了他的面前,他长身玉立,盯着浩瀚宇宙上的多元画面,这里有着世人的求不得、贪嗔痴,有着信民对他的无数真挚的祈祷,在这里守了无数光年的他(她),已是不知春秋,不知晦朔。 愿狐神保存着每一个愿力极强之人的心愿,等待有一天能在某个未知的位面完成其心愿,解开心结。 神依然款款走在白云清风之间,等待着有缘人,这一次,似乎真有一个世界吸引住了他,他缓缓停下脚步,驻足着观看这个无数位面所组成的同个世界下的不同故事。 “希望更多更多的人能喜欢姐姐,要胜我许多的喜欢。” “南边有乔木,闻有顾郎顾,但求真情胜假意,惜叹世事不尽意” “你的生命中总会遇到一个人,你就算不顾一切,就算倾尽所有,就算万死不辞,你也无法和她走到最后。” “如果真有神明的话,请你听听我的祷告,求您保佑我,来世一生顺遂,家世要好,不再任人欺凌,不再如蝼蚁般苟且一生,不再……仰望任何人” “这么多年,你和她的缘分还是没有断啊” “世间为何多苦恼?”“只因不识自我” “有罪之人,不配得到神明的宽恕” “你可知菩萨何故低眉” “因为怕众生目光,所以低眉” “你是我心中无敌的淮溪小姐啊” “可是我还是想照顾你一辈子,你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我必须照顾你一辈子” “你不累吗?宴柏”变成我期望的样子,摒弃自我,每天带着虚假的面具。 “你不累,我替你累”…… 最后画面停留在少女满身鲜血躺在急症室的画面,无数医生在她的身上补救、电击,可是没有用,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匆匆逝去,少女死后,少年独自在江边回忆着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晚风习习,夜色正好,目之所及,却再无你。 津门街的桥边,女孩身着华丽古服,拿着几根仙女棒转身嬉笑着问少年, “宴柏,烟花是从侧面看好看,还是从正面看好看?” 少年当时没有回答,但他还记得在心里回答的话。 “你最好看” 人间万千烟火燃尽,不及你在我心里留的余晖。 现在夜景依旧,少年身旁再无一人,只剩凉风徐徐,似乎快吹走了他心上的一块地方,徒留麻木、释然与余生再无处弥补的愧疚。 可有意思的是,在另一个位面,少女没有在车祸中死去,又或者说她的身体还在,被另一个同在一个世界的灵魂接管,那是远在京城孤零病逝的小淮小姐,真是有缘呐,她们都姓淮,不是吗? 那个世界的“淮溪”有了更加鲜活的生命力,周围所有接触她的人,都被这种情绪感染,不再悲观,不再惶惶,每个人都渐渐找到了自我的价值,似乎…… 没有淮溪的那个世界,是完美的。 第2章 囚徒 白云之颠,神缓缓弹指,一位正值青葱之年的二八少女正飘浮着朝他靠近,少女冷漠地盯着神明,见神明不说话,渐渐有不耐之势,良久,神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淮溪” 司国泽州,商贾大家淮家长女,人送外号小魔女,天生暴戾冷血,缺乏同理心,对周围所有人都冷漠自私,仅存的一点温柔留给了宴柏,但从不对宴柏撒谎的她,在孩童时期早已对宴柏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这个谎言围困了宴柏一生一世,也使淮溪寸步难行。 淮溪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恶女,对妹妹不好,认为她会争抢自己家产,儿时见宴柏第一面,就抢走了他手里的糖,并把糖水混着泥仍在他身上,更过分的是,后来淮溪还找宴母恶人先告状,说少年欺负她,那之后一整晚,宴柏都没有东西吃,宴柏从那时起就很讨厌她,可是不能拒绝她,不能拒绝淮家的淮溪,因为淮溪的靠近,宴柏只能被迫无数次地拒绝玩伴的邀约,渐渐地…… 宴柏的玩闹世界里,只剩下淮溪一个人。 淮溪,一个多么霸道的淮溪,8岁那年犯的一个错误和撒的一个谎话,改变了后来许多人的一生,不可否认,她是自私任性的。 那天,宴柏被淮溪缠得没办法,假装答应了和她一起去游乐园的邀求,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不是吗?可是却交织着许多人的因果。淮溪缠着宴柏,淮沫却爱缠着姐姐,即使这个姐姐不喜欢她。在宴柏答应淮溪的当天,淮溪求着母亲带自己开车去游乐园找宴柏,淮沫也想和姐姐一起出去玩,被淮溪骂也好、打也好就是不松手,但是在母亲的劝导下,她们还是一起坐着母亲开的车去了。 一路上,淮溪叫母亲打给了宴柏无数个电话,可是都没有回应,宴柏本就不是真心想和她去游乐园玩,那天自然一直挂断电话,淮溪还是不放弃,在母亲开到一个急转弯的地方,她犯了人生中第一大的错,她用手把母亲握方向盘的一只手拍掉,导致急转弯时失去打方向的力气,车子失控坠毁,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护住了在副驾驶的淮溪,坐在最后的淮沫却不是那么幸运,此后一生,心性不全,痴傻相伴。 所有人都遭遇了重创,可是只有这个罪魁祸首,依然毫发无伤,安稳地活着,在医院,在宴柏赶来的时候,淮溪对宴柏……撒了一生中唯一一次谎言,也犯了人生中第二大的错误。 害人的人永远不认为是自己的错,他们往往会把错推给别人,好像这样自己就是永远无辜的那个。 淮溪在医院扇了宴柏一巴掌,她说了这辈子最恶毒的一句话,“都是你,这一切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不接电话,我妈妈就不会分心导致车祸……” 年纪还小的宴柏,在他懵懂间,就这样背负了沉重的一条人命。 此后,宴柏不再只是他自己,他是淮溪的宴柏,淮溪不喜欢他打篮球,好,那不打了,淮溪不喜欢他玩乐,好,那就不玩了,淮溪喜欢他看书的样子,至此,他经常假装在淮溪面前看书,其实,宴柏一直不太喜欢看书,可是习惯很可怕,慢慢地,不喜欢也变成了喜欢,宴柏变得寡言少语,书生卷气,他成为了宴家最年轻的能够独挡一面的少年郎,成为了学校里沉稳可靠、处事游刃有余的学生会主席,成为了淮溪理想中的完美爱人,可是,却成为不了他自己。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真善美”女主,遵从游戏的原始设定,只能让未来的淮溪尽量弥补修正自己犯下的错误。 没办法,看了游戏番外,真的很磕游戏原女主和宴柏的CP[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囚徒 第3章 囚徒 后来淮家主再娶,自我的少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背叛,不顾一切地骂着继母和继母带来的养子,骂她小三,骂他小三的儿子,事实是继母没有任何错,少女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住进了晏家,就这样和少年互相纠缠,又互相陪伴了很多年。 可是她走的干脆,淮家却被世人诟病良久,认为淮家主刚丧妻就娶新妇,还逼走了原配的孩子,做的很不地道,幸好的是继母带来的养子有担当有作为,使了些手段,才让淮家渐渐在这场风波中平息,且更露锋芒,至此淮家养子——沈枭舟,正式登上权力的舞台。 故事来到淮溪17岁的时候,她早已“混”成盛恪中学叱咤风云的扛把一姐,带着一群小弟作威作福,这天她像往常一样走在街角,却有小弟告诉她出事了,她前往熟悉的江边大桥,看到的是一群人围着一个少女欺负,她大叱一声,制止了小弟毫无边界的行为,闹出人命任谁都难收场,她解救了人群中的少女,她知道这位皮肤白皙、气质清冷的少女是谁,是盛恪中学破格录取的特殊生苏清沉,家境清贫,却能力出众,这却成为学校里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一位可怜人,她并不打算对她做什么,可是,小弟却说“她看到宴柏和她在街角接吻” 接吻? 这样一件关乎名节的事,少女却没有否认,看来是真的,这句话像一记重拳,重重打在淮溪心间,她耳朵嗡鸣,神情恍惚,有些分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了。 接吻吗? 她从没想过宴柏会这样,可是现实不得不拉扯着她的坚定。 后来少女独自在酒吧买醉,还认识了一个叫邬童的人,也是一方老大,和她一样“混”,她冷笑一声自嘲道,出乎意料的是,这个邬童似乎认识苏清沉,“前女友?” 有趣 她好像也是一个被有趣的人啊! 淮溪漫无目的在空旷的街道游走,然后,砰! 没有然后了。 淮溪的人生结束在了那充满疑惑的一个夜晚。 淮溪死后灵魂还在,她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宴柏,看到了从未抽烟的宴柏在医院走廊留下了他随意丢弃的烟头,看到了他靠在墙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了他在江边果断冷静地和苏清沉分手,苏也没有挽留,两人都很果断,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对,这很不对。 他们之间是演戏吗? 那很有趣了…… 苏走后,宴柏仍然在江边久久未离去,她看到了他眼底的迷茫、麻木和释然。 是啊 她折磨了他那么久,现在不再有她了,他是该彻底放松,告别过去那个麻木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会哭呢?宴柏。 我这样的人,也会值得人为我哭吗? ——————————————————— 在另一个世界,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少女也出车祸了,可这次“她”并没有死,她被另一个人接管了身体,她们都姓淮,真有缘分呐,但似乎接管她身体的那个人比她还懵,她好像失忆了,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京城尹家扶持亲系的小淮小姐,小“淮溪”的出现,打破了原来死气沉沉的麻木氛围,邬童开始为她侧目,尹柯再次被“淮溪”扰乱了心绪,纯粹的尹柯也有了不纯粹的想法,小弟们开始与她更加交心,就连苏清沉也和她处成了闺蜜,宴柏也渐渐被她感染,内心产生了一些真实的情绪波动,宴柏说现在这样的她挺好的。 呵,以前的我真是失败啊,淮溪自嘲地摇头。 这个小太阳太耀眼了。 她的生活美好地让人不敢直视,她拯救了越来越多的人,即使基本轨迹没变,但我知道她拯救了很多人的心。 周围的人渐渐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我,可是并没有排斥她。 不再受我折磨的这样一个世界,美好的不切实际,我的存在,真的没有价值吧? 少女低语,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模样” ……………… 思绪辗转,淮溪到了愿狐神的面前,“淮溪” 神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飘渺而空旷,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嗯” 少女无可无不可地回应着, “我现在把你送到一个全新的不受外人干扰的位面,那里的一切人和事物依然不变,还是你熟知的世界,你会从那场车祸中醒来,往后一切发展随缘而变” “但是,你死后,灵魂将会被我扔进地狱的菩提树下做养分,忍受雨打虫啃一千年,方可再世为人” “你可愿意?” “菩提树也能长在地狱吗?”少女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这次,连神也被她过度扩散的思维给笑到,然后无奈摇头启唇说道: “心中有菩提,无处不是菩提” “哦”少女冷漠点头, “你可愿意?” 这次神又重复问了一句。 “作为被神选中的人,我说我不愿意岂不是不识好歹”少女无语回道,这算是间接同意了。 “好,我这就把你传送去罢” “三千位面,愿有尔容声处” …………………………… 上空的神鸣在这令人眼花缭乱的传送隧道中显得隔外地神秘空旷。 第4章 囚徒 “嘀” “嘀…嘀” ………………… 在一片眩晕中,淮溪勉强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大片素雅的白墙,她晃了晃头,还是有些目眩神迷,显然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加上这具身体刚刚出了车祸,大脑还在处于自我保护机制,行动思维一时还受限,没法正常活动,慢慢地,淮溪又昏了过去,只剩下耳边几声模糊不清的交谈和按铃的声响。 “医生” “医生!!” “………” “她…刚” “醒了” “放…” ………… 不知道过了多久,淮溪渐渐又醒了,她努力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只闻到病房里传来淡淡的花香味,VIP病房内环境静谧寂然,所以一点风吹草动都显得很大声,她听到了明显的翻书声音,隔几秒钟翻一页,显然看书的人也不是在真心看书。 她朝着声源看去,是穿着一身庄重黑色西装外套的男人,说是男人也不准确,是介于少年与男人中间的一种青涩又成熟的气质,反而浑然天成又不显得违和,因为他在低头看书,所以一时半会儿看不清脸,可是哪需要看清呢。 淮溪刚刚思维不清晰,现在缓过来了,早知道少年就是她烂熟于心,曾经占据了她整个世界的人。 等等,可是,不对? 她记得在另一个世界,那个“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邬童吧?那个在酒吧有一面之缘的人,显然,她到的是另一个她真实死过一次的位面。 如果她还在自己身体里,那曾经占据过自己身体的那个女孩会不会也还在这个位面的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健康地活着? 想到这,她缓缓吐了口气,还好,那女孩挺好的,她也不希望她出什么事。 翻书的人,过了那么久,早已听到了对面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立马放下了书,果然看到床上的人醒了,惊喜地朝床边走去。 在床边站定后,只见少年轻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微微笑着说道: “淮溪” “你醒了” 少女和他对视良久,一瞬间有种久违重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可是,她真的, 真的好想见到宴柏啊,那是 好久好久没有再见到的宴柏。 “宴……” 说到这里她微微红了红眼,苦涩地再次开口: “宴柏…” “再次见到你,真好” 少年愣住,没想到一向脾性冷淡暴躁的少女,也会有这么脆弱柔软的一面,8岁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淮溪哭过,想到这,他心里一软,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我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同床共枕’那么多年” “我还以为你都厌烦我了” 说到这,少年有些无奈地摇头,用微微诧异的语气问道, “怎么说的就像是好久没见过我一样?” 少女听他这么一说,连忙低头捂住自己的眼睛,想稍微挽留一下自己在对方面前的形象,虽然这样的举动有些掩耳盗铃。 少年看到她如此举动,不由有些好笑,说来也奇怪,一场车祸过后,让这个少女变得让他有些既熟悉又陌生,不过,算了,他想着, 不管少女变成什么样,他都要,必须要照顾她一辈子。 不一会儿,他听到埋着头的少女缓缓拉下他摸她头的手,抬头看着他说, “宴柏,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你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我的存在,可是你好像更加自由快乐了” “宴柏不要我了” 说到这,少女撇了下嘴盯着少年看。 少年有点震惊于她说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没有少女的世界会是怎样的,或许真的会自由很多吧。 所以少年一时也沉默了下来。 “宴柏” 少女有些郑重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划破了空气中片刻的安静。 少年回神,继续看着女孩言语。 “这么多年,你很累吧” 虽然是反问的话,语气却夹杂着肯定与怜惜。 他想起来车祸前一晚,少女枕在他腿上,也问了相同的话。 “宴柏” “这么多年,你累吗?” “你不累,我替你累” 他当时楞在了原地,少女也语气冷淡地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拉回思绪,宴柏罕见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早已没有自己的情绪,所有的决定都是以为淮溪好、照顾淮溪为目的,所有的变化都以淮溪为主导,他是什么样子,那要看淮溪喜欢什么样子,这么多年,他的世界,只有一个淮溪。 似乎,真的挺累的。 第5章 囚徒 少女见少年不说话,也意识到自己明知故问地说了句蠢话,便微微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少年见气氛有些冷凝,忙说着: “照顾淮溪” “很好” “看到你好” “我的心就不会累” 听到这,少女有些自嘲地笑着问, “宴柏” “你其实不喜欢看书” “也不喜欢一直把自己锁在一个地方” “不喜欢身边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自己的爱好” “对吧?” “刚刚还在随意地翻着书,想我醒来看到你看书的样子会欢喜吗?” 少女一鼓作气说了那么多话,语气有些哽咽了,但还是微颤着说, “以前我挺喜欢的,现在不了” “如果你塑造的是我幻想的样子,那我喜欢的宴柏也不会是真的宴柏”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少女在一连串诚恳的道歉以后,一滴泪掉了下来,微微弯腰,缓了缓情绪后又继续对着少年说, “宴柏” “以后你只是你自己” “做你自己好不好” 听了少女这一连串的话语后,少年真的有些大脑宕机了,即使平时沉稳城府深重如他,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呆呆地站在床边。 少女似乎不意外他这反应,只是咬紧牙关,微微颤抖地启唇说, “你不知道吧” “8岁那年车祸” “是我把母亲的手扒下来一只,才导致后面的车祸的” “我当时说怪你” “怪你没有接电话” “诚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但是我知道” “其实罪魁祸首是我,是我的自私任性,造成了这一切” “我为了没有负罪感,为了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的好” “我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你” “我……” 少女说到这,哭腔已经止不住,双眼发红,卸了力一般,最后说了一句 “对不起” 就低头不再看少年。 “我……” “让我想想” 少年语气有些颤抖不稳,跑似地冲出了房间,走前眼眶也是红的,一滴泪滴在了少女的手上,明明只是一滴泪,温度却能烫穿少女的手。 最后淮溪因为情绪波动过大,体力不支般又晕倒在了病床上。 第6章 囚徒 夜晚,泽州一片灯火通明,江水如练,在昏黄的路灯下,依然映照着粼粼波光,琉璃街也不再热闹非凡,在街道的尽头更是寂然无声,只有树林里的部分雀儿还在稀碎叫着,建造在其中的别墅群,环境更显冷清。 有一栋别墅隐隐藏匿于其中,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门紧闭,二楼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里面没有灯亮起,外加窗帘材质的遮光性,外面的昏暗灯光也照进不了一束进房间,整个房间内部都是漆黑一片,本以为此刻的房子是没有人在里面的,但是二楼的房间内偏偏就有这么一个少年蹲坐在一侧,像是一座雕塑般,不知道在那个位置待了多久。 宴柏此时大脑是完全放空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这么多年坚持的信念,这么多年挥之不去的愧疚,都来源于少女的一句谎言,充满恶毒的谎言,显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人耍着玩,被人不断消耗,何其可笑。 其实当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少女话里的真实性,可是他不敢也不配怀疑,因为不管怎么说,那场车祸确实与他脱不了关系,所以以后很多年看似是少女在主导他,实则也是他在驱动他自己,他要弥补,他要赎罪。 可是现在少女告诉他,他不用担那么大的责任,不用有那么多的负罪感,那场车祸与他根本没多少关系。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 少年笑得不能自已,整个安静的房间不合时宜地插进一阵阵狂笑,显得格外诡异。 少年好笑,习惯已经养成,多年过去了,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塑造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他早就忘了他原来是什么样子,以后又会是什么样子,他找不到过去的自己了。 他好想怪少女,可是他知道这不能全怪她,发生这一切何尝不是自食其果呢,当年如果不是自己随口答应邀约却又随意毁约,也不会导致那场车祸,更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更何况,现在少女还出车祸在病房躺着呢? 生病? 呵。 他心里冷笑一声,有些嘲讽地想着。 自己恐怕病得比少女严重,而且病了很多年,无药可医。 画面回到医院,此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少女的嘴角有些起皮,乏力地睁开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直到一声充满活力的声音把她从无助的思绪里抽离了出来。 “哇” “你醒了” “谢天谢地” “我差点就成为杀人凶手了” 女孩叽叽喳喳地说着,少女有些烦躁地皱眉看她。 “喂” “闭嘴” 听到她拒绝交流的话,女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找补地夸了少女一大堆: “你长得真好看,一看就是心地善良,和蔼可亲,乐于助人,大慈大悲的小仙女本仙!” “一点都不像盛恪那个小魔女” “我跟你讲啊,你知道盛恪中学吗?那里有个叫淮溪的人,人送外号小魔女,平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在泽州那叫一个兴风作浪啊” 听到这,少女有些无语了,连忙打断她的话,说道, “你说的不会是我吧?”少女挑眉看着对面的人。 “你……” “阁下姓甚名谁…啊?” 少女不语,只是继续看着她, 这下阮清有些慌了,战战兢兢地问 “你是淮溪?” 见少女默认,阮清是真的慌了,连忙打哈哈说, “前面我说的当然是那些江湖传闻啦!这种传闻一听就很假,如今一看本人,就知道是假的啦” “溪姐” “请受小弟一拜”女孩说完就弯腰抱拳,看着好不诚恳。 “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哪条路开车不好,偏偏黑灯瞎火地乱几把开在了溪姐走的那条路上,不小心冲撞了您” “但是,我相信以溪姐宽宏大量,气吞山河,菩萨心肠的性子一定不会和小弟计较的” 说完还忐忑地看着少女,等待少女的宣判。 “知道了” “你叫什么名字” “啊,啊?”女孩听到她的问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不都自称小弟了,我连知道小弟叫什么的资格都没有吗” 少女心里有些好笑,面上却作不显山不露水的姿态问道。 “阮家,阮清” “家族无名小卒,溪姐你可能不知道” 女孩有些尴尬地自贬道。 泽州商贾云集,有名的就是宴淮薛三家,独占鳌头,她平时也不参加什么商业聚会,整天混在外面打架斗殴,说实话真不知道阮家这号人物。 “现在知道了” 淮溪漫不经心地说着。 第7章 囚徒 阮清见淮溪回答了,顺势就想邀请淮溪去参加下周阮家举办的商业宴会。 “溪姐,下周我家要举办一场小型商业宴会,不知道您要不要赏光去玩一下?” 女孩言辞诚恳,带着点显而易见的讨好。 淮溪想到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确实参加过一场宴会,还遇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若是在平常她确实没兴趣参加这些无聊的酒会,但是如果会发生那些事情,她想她还是得去看一下,所以,思考不过须臾,淮溪就答应了她的邀请。 “好” 就这样淮溪一个人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周,期间两个小弟来看望过她,后面伤势也大体无碍,就申请了出院手续。 由于明天就要参加宴会,淮溪需要提前准备一下礼服,淮家她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只能先回宴家。 汽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琉璃街尽头的别墅区,但越是这样少女心里就越忐忑不安,她刚刚向宴柏坦白了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秘密,也许坦白的一瞬间,是秘密终于重见天日的如释重负,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处逃遁的愧疚和恐慌。 是迟来多年,独属于对少年的愧疚。 其实淮溪打小就对谁都不好,唯有对宴柏载满了她仅存的温柔,可她知道这些根本弥补不了这么多年她对少年造成的心理伤害,反而因为她炽热的“爱意”给他增添了额外的愧疚和麻烦。 该来的还是要面对,终于,汽车顺利开到了晏家车库内,坐在座位上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捏了捏拳又松开,最后还是怀着无措的心情走进了这栋她生活多年无比熟悉的房子。 已是邻近傍晚,屋外零碎的暗黄色天光斜斜照进了大厅,在没有灯照的房子里,更显压抑死寂。 当走到二楼的时候,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一道问候,把少女紧绷的心拉到了极致。 “你回来了。” 一阵微乎其微的低沉男音就这样在空荡的走廊里回旋。 “嗯。” 少女闻言垂下了头,回答完就定在了原地,不敢进去房间。 “淮 溪” 一字一句的清晰咬字像紧箍咒一样钻进少女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进 来” 语气生硬近乎命令的态度让此刻气氛更是森冷,再没有往日对少女的温柔模样,平常温文尔雅的矜贵公子像换了个人。 淮溪捏了捏手,还是迈着犹如灌了铅球的双腿踱步走进了房间。 这个房间很是昏暗,连平日浪漫温馨的淡粉色少女床幔也变得暗沉没有色泽。 窗边的角落就这样缩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与这个房间的暗沉融为一体。 淮溪皱了皱眉,出声提醒道, “地上凉,快起来” 少年不做言语,直到听到少女的脚步声朝他慢慢逼近,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清醒清醒…” 少女穿着蓝色工装裤缓缓蹲下,轻轻地拉起了少年垂在地上的一只手,不敢用力,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化了,碎了。 “宴柏,我们解除婚约吧”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放你自由” “好不好” 少女语气坚定,带着祈求,张扬桀骜如淮溪,第一次这么卑微地恳求着一个人。 可是对面好像没有她想象的如释重负,反而更加激动了起来,闻言还捏紧了握住他的那只手,好像不肯松开,一种冰凉的温度就这样传递进另一只温暖的手里,时刻提醒着手的主人对方的存在。 “淮溪” “婚约不是你想解除就解除的” “这么多年了” “还是这么仍性” “呵~” 少年一连串的说了几句话,最后还讽刺地挖苦了对方一句,随即顿了顿,又继续解释道, “两家利益绑定太久,一时半会儿没法解除” 这个理由不知道是说给对面的少女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良久,少女叹了口气,说道, “好,随你” “你想什么时候解除都可以” 少年听了这句话,松开了握住少女的一只手,死死盯着对方说,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你已经成为我习惯的一部分了” “不要” “不要那么残忍” “那么轻易地把它从我生命中剥离” 少女听后有些不可置信,呆愣地蹲在地上许久,久到少年已经悄然离开了房间,微风划过,轻盈地抚摸她头顶的碎发,整个房间再次归于宁静。 第8章 囚徒 淮溪因为已经答应了阮清参加宴会的请求,即使现下心情不好也不得不为明天的宴会稍微做些准备工作。 淮溪翻遍了柜子都没有找到满意的,她平时很少参加诸如宴会此类的正规场合,准备的衣服自然就少,即使在她和宴柏共用的衣柜里她的衣服包包饰品已经占据了大半江山,可正规的礼服还是少之又少,明天参加的不是特别正规的晚宴,但也算是小型的宴会,所以礼服既不能太正式又不能太随意,正当少女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天降的救急礼盒就出现在了不显眼的角落,她好奇地打开来看,里面是正合她尺寸的小礼裙,她穿上在镜子前站定,看了又看。 这是一件白色方领蓬摆及膝连衣裙,裙子下摆最外面有一层特质的绫波锻面材料,在光线的照射下能折射出熠熠生辉的浅彩色光芒,裙子的款式设计把少女的腰线、腿长等优点完美地展示了出来,不显缀余,裙子颜色莹白,简约中带着一丝独特。 显然,这条裙子很适合少女,淮溪穿上转了好几圈才不舍地把裙子换下,她知道这裙子是宴柏送的,他照顾自己成了习惯,即使这种时候依然会贴心地送来礼物,她只觉有些无奈,他的善良和绅士总是来的润物细无声。 这栋别墅里就没有仆人,每天只有在固定的时间会有几个零时工来别墅打扫卫生,其余时候别墅都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她和宴柏回来的时候能添几分人间烟火气,在别的方面她不敢保证,但是在这方面她知道,她和宴柏都不喜欢住的地方有太多人。 少女不知道的是,在她换好裙子以后,房间门外就有一个少年正斜斜地倚在一边注视着她,直到她的欣喜渐渐退散,他才悄然离去。 转眼到了第二天宴会现场,大厅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典雅的音乐混在人们杂乱的交谈声中竟也奇异的和谐。 一个身着白色礼服的少女正款款走在宴会中心,少女气质青涩却隐隐透着一股桀骜不驯,引得旁人频频为她侧目。 淮溪知道这场宴会里邬童也会出现,但是她关心的却不是此事。 女士卫生间内,有着异常吵闹的声响,有人的争吵声,还有脚踹门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微弱的少女哭泣声,显然里面正发生着一件不太正常的事。 卫生间外一阵响亮有节奏的高跟鞋声徐徐朝这边靠近。 “咯吱……” 卫生间的门被缓缓推开,只听推门的少女缓缓开口, “啧” “吵什么?” “不知道卫生间是公共资源吗?要吵滚出去吵!!” 一瞬间,争吵声戛然而止,少女明亮清澈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整个卫生间里。 为首的女生抬头看着女孩,有些活久见地挑了挑眉说道:“这不是我们鲜少露面的淮溪淮大小姐吗?” “怎么?” “您也来参加这种‘无聊’的酒会了” 因为淮溪有“上帝视角”,所以她知道这次事端为首的是陆与诗——她的小跟班陆与歌的长姐,在角落里被欺负的小可怜是乔纾夏,处境和苏清沉类似,都是盛恪破格录取的特殊生,家境贫寒,却胜在天资聪颖,这个乔纾夏更特别的一点是她专攻金融,在金融领域方面见解独到,是位不可多得的有才之士。 至于陆与诗为什么欺负她,那就是很烂俗的狗血剧情了! 她爱他,他爱她,她爱他? 陆与诗正在追求顾家长子顾珩,顾珩又不顾家族反对,一阵“声势浩大”地与这位乔小姐打得火热,顾珩又多番冷待陆,陆被下了面子,内心嫉妒,自然就挑小可怜下手了。 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对这种事总是嗤之以鼻的,欺负弱者从来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不行吗?” 淮溪拽拽地叉腰斜眼看着对面阴阳她的人。 “行啊” “怎么不行?” “只是你这个大忙人就没必要插手这种小打小闹了吧?” 多面依然在阴阳怪气地一顿输出。 “滚~” “蛋~” 淮溪一字一顿地说出及其欠揍的两个字,却又不怕报复,谁叫少女头脑简单却胜在四肢发达,还有个好家世呢? 陆与诗被人如此挑衅,哪管对面是什么世家大小姐,理智被怒意占据,撸起袖子就要和对方干架,小弟们闻风而动,立马配合老大对少女群起而攻之。 可是淮溪是什么人啊?她可是盛恪一姐,扛把子的存在,泽州小魔女的称号不是谁都能扛住的。 所以,在简短的招式伴随清晰的几道 “咔擦”声中。 一场战斗就这样悄然结束了,陆与诗愤愤,可也知道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只能狼狈地夺门而出。 角落里被欺负的少女此时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慢慢扶着墙角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看着淮溪,眼里是说不出的狂热,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肺腑之言。 “感谢女侠救命之恩!(星星眼jpg.)” 言辞之诚恳,之真挚,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淮溪内心很受用,甚至有点小得意,但是面上还是要留几分威严,只能装作不耐烦地摆摆手,表示不用谢。 “你以后要怎么办?不可能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有像我这样的‘侠义之士’能帮你。” 淮溪问话,还超绝不经意地把自己夸一遍,真的是唇唇傲娇小魔女一枚了。 “只能尽量躲着呗~” 少女边低头擦着刚刚在角落里蹭到的灰,边随意地答道。 “你和顾珩不是外界传的那样“真爱”吧?” 本来还在随口回答的少女虎躯一震,立马不可思议地朝着问话人看去,微微张口,表情诧异,像在看一个吗喽一样看着对面的人。 “不似,大姐” “你怎么知道的?” 淮溪有些无语对面口无遮拦的性格,但还是没说什么,继续解释道, “很难吗?像顾珩那样的世家子弟,我不了解他,我还不了解我自己吗?世家大族之间往往都是利益交换至上,不会有谁真那么傻地下乡扶贫,以己度人,如果真那么轻易地就‘王子爱上灰姑娘’了,那他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那么多年,就是浪费资源,枉费家族的栽培。” 乔纾夏听对方这么一解释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忿忿对方损自己。 “不似,你在报复我刚刚叫你大姐吗?” “我可不灰,我也不是灰姑娘,我是金疙瘩。” 说完,女孩为了证实这段发言,还挺了挺胸脯,表示对自己很满意。 淮溪有些好笑,咳了一声,还是继续说着正事。 “你和顾珩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吧?他利用你的辅助以便更好地接手家族企业,同时你们表面的关系还能为他攒一波不为名利的清流好名声,你利用他为你打通接触上层社会的阶梯……” 说到这,淮溪罕见地顿了一下,但还是问对面的人。 “即使如此,但你还是爱他的,又或者是期望他的爱” “对吗?” 这话一问完,对面彻底震惊了,像见鬼一样看着少女。 “不儿,您学心理学的吗?怎么对我这么了解?” 淮溪有些被问住了,她也不能说她有上帝视角啊?只能打哈哈地说瞎猜的,这个推测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宴柏对“自己”讲的,顾接触乔,是存的利用之心;不接触陆,也是因为陆对他暂时没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