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带着酒厂大佬误入无限流》
1. 第一章
“此次任务你的搭档是Gin,稍后我会把任务地址发过去。—boss。”
浅川凉百无聊赖地看着任务安排。
作为从意大利调来日本的组织成员,他还不是很了解日本这边的情况,但是Gin凶名已经有所耳闻。
听说组织的top killer穷凶极恶,疑心病严重,浅川凉对此却显得无所谓,毕竟再怎么可怕都不能和他之前的工作相比,在意大利的时候,那边的黑手党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但是浅川凉不仅是组织工作的高层,他还是一只吸血鬼,必须要有充足的血液来续命,而组织会为他长期提供新鲜的血液。
他对组织任务的唯一要求就是,任务的合作伙伴,必须长得漂亮。
是的,浅川凉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颜控。
“我可是吸血鬼亲王啊,活了那么多年连初拥都没送出去过,如果连个美人都见不到,也太可怜了吧。反正boss派给我的任务,我一个人就能完成,有一个美人在身边,可以提高工作热情嘛,毕竟组织的任务都是很无聊的。”
大多数人对此感到很无语,因为组织的任务很少有不需要冒生命危险的,不过大家还是喜欢和浅川凉搭档。
毕竟很多时候,和浅川凉搭档的另外一方只需要做好花瓶,然后等着拿任务奖励就行了。
如果不是变态和疯子,没有人会喜欢冒着生命危险的任务。
这个时候浅川凉会把任务完成的非常完美,搭档既不需要流汗,也不需要流血。
但是浅川凉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缺点,他合作过的搭档,如果颜值让他不满意,那就不会再合作,而且吸血鬼亲王的信息素魅惑能力过强,普通人长期待在他身边,很容易会被他的信息素影响,成为他的血仆。
所以整个组织中,除了贝尔摩德合作过几次之外,浅川凉在来日本之前,他的搭档都是一次性的。
Boss对此无可奈何,因为浅川凉的工作效率确实无人能敌,而且boss对浅川凉的不老容颜也很感兴趣。
“这一次的搭档到底是谁呢?朗姆发给我的照片只有一个背影,Boss说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只不过组织里实在是没有多少美人啊”,浅川凉活动着手臂,“朗姆那个家伙,听到我的要求就开始发牢骚,谁知道会给我找什么样奇奇怪怪的人呢?”
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突然发现手机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黑色的APP。
这可是组织专用的手机啊,突然多出一个陌生的APP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能活下来吗?”,有意思,在一个长生不老的血族手机里面投放这样的软件,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浅川凉随手点进了APP。
然后他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一个巨大的玻璃房间伫立在一片虚无之中,房间没有照明设备,但是却意外的很明亮,几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里面,好像被观赏的小白鼠一样。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有人就慢慢爬了起来,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你好,请问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一个金色卷发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问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啊,我是在家里睡觉的时候被拉进来的。”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生刚刚爬起来,看起来还有些迷茫。
“快让我们离开!再不放我们走我就要报警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酒瓶冲着天空大喊大叫,看起来是正在和人谈生意的途中被拉了过来。
浅川凉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情形,金发的小姑娘和黑眼镜的年轻男生缩在一团,周围是一圈透明的玻璃墙壁,拿酒瓶子的中年男人愤怒地用脚踹着墙,但显然没什么用,玻璃墙壁还是纹丝不动。
“唉,无论到了哪里都没有美人,我的命好苦”,浅川凉嘀咕着,突然,他看到了在旁边一声不吭的人。
银色长发,黑大衣,抱着胳膊,眼神凶恶,但是……
浅川凉眼前一亮。
多么美丽的人类啊!他的血液是那么的诱人,如果能咬住他的喉咙,把獠牙一点点刺进去,慢慢注入血族的毒素,看着那双锋利的绿眼睛变得一片水雾,那该是多动人的景象啊!
浅川凉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他整理了衣襟和袖口,像变魔术一样,从怀里变出了一株红色的茶花,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银发男子的面前:
“你好啊,我呢,是一位卖花郎,请问,刚摘的山茶花需要吗?”
……
琴酒是在赶往任务途中被拉进来的,听说这次的任务搭档是朗姆派来的时候,他就开始头痛,甚至中途boss也打来电话,语气中或多或少暗示这次任务的搭档格外麻烦,甚至带了一丝抱歉的意味。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boss都感到头痛呢?
他今天已经处理了不下三个任务了,中途完全没有休息过,也有些疲惫了。
琴酒点了一支烟,只吸了一口,打开了手机。
一个黑色的APP出现在界面上。
和浅川凉一样,琴酒也察觉到了APP的古怪,但他并没有像浅川凉那样直接点进去,而是想要把它卸载掉。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的手指触碰到手机屏幕,琴酒就感到两眼一黑。
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他是第一个醒来的人,当时这块地方四仰八叉躺了四个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些人都干掉,但是当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之后,脸色突然变了:
bo莱塔不见了。
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也尝试过暴力,但是那神奇的玻璃就和水泥墙壁一样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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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各种方式都尝试过之后,依然没有能逃脱的迹象,琴酒反而冷静了下来。
看来这里不是能够以正常方式能逃脱的,那他不如静观其变,看看幕后凶手到底是谁?
“你好呀,我呢,是一位卖花郎,请问刚摘的山茶花需要吗?”
一个金色头发的脑袋出现在他的面前,来人是那个容貌格外英俊的年轻人,几个人醒来之前,琴酒仔细观察过他们,他是躺得最优雅的那个。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带着你的花离我远点。”
可惜现在bo莱塔不在身边,不然枪口就直接指着浅川凉的脑袋了。
呦,美人还挺辣的,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扛住血族的信息素。
“哎呀,别生气嘛”,浅川凉微微一笑,蓝色的眼睛显得格外多情。这双眼睛迷的多少人神魂颠倒,奈何眼睛的主人是个无情的杀手。
其实浅川凉的眼睛并不是蓝色的,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他常年戴着美瞳。
“我叫浅川凉,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卖花郎。”他轻巧地跳开,冲着琴酒wink了一下,吸血鬼亲王那极具魅惑力的信息素四散,浅川凉相信不过多久面前的美人就会和他的其他搭档一样,对他俯首称臣,“现在你猜猜,我的山茶花去哪里了呢?”
一眨眼,金发男子的山茶花已经不在他手里了。
琴酒感到脑袋后面有什么异物,用手一摸,就找到了那朵消失了的山茶花。
“谢谢你帮可怜的卖花郎找到了他的山茶花,作为感激,这朵花就送给你了。”
看着面前显得格外轻挑又无害的金发男子,琴酒冷笑了一声。
能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把东西放在他的头上,这魔术师可没有他说的那么普通啊。
“冒昧的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呢?”
“……黑泽阵。”琴酒本不想搭理他的,然而,这个人的表现实在古怪,不如先和他周旋一会儿,看看这人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两个人都没打算问其他人的名字,就好像他们都不存在一样。
“额……我问一下,这里是哪儿啊?”几个人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那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开了口。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极限死亡,这是一个逃生类游戏,各位玩家需要逃脱各种死亡陷阱,成功通关游戏。我们的游戏不允许玩家互相攻击,否则就要当场抹杀。不过不用担心,我们的游戏奖励很丰厚,可以满足您的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可以哦!”
一道甜美的女声突然响起,众人环顾四周,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出来!”中年人依旧是暴怒的样子,他抡着酒瓶子,显得格外凶恶,但是女声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一样,还是那么甜美可爱。
“大家好!我是游戏系统,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哦。”
2. 第二章
“你好,游戏系统,请问我们要怎么通关游戏呢?”说话的是那个怯生生的眼镜男生。
“你跟他扯什么?我说,赶紧放老子出去,不然我一会儿就报警了!老子跟人谈的是大笔生意,你能担得起吗?”中年男人还在大吼大叫,然而,系统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浅川凉在系统出声的那一瞬间,就恢复了严肃的神态,好像刚才那个轻挑的浪荡公子完全不存在一样。
琴酒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他的注意力被浅川凉吸引了过去。
这个人的武力值不在他之下,而且表演欲旺盛,变脸的速度和贝尔摩德差不多,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系统则是自顾自的介绍起了游戏的背景。
[接下来,系统将为您说明第一个副本的背景故事:
你们是修道院教堂的普通的学徒修士,为了混口饭吃而加入教堂,某天,你们却发现教堂的修女丽塔似乎有什么秘密……]
[正在载入副本……]
随着一道白色的光闪过,当几人站稳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华丽的教堂之外。从外面看过去,这座教堂似乎原本应该是一座哥特式的建筑物,但可能是由于后期的修缮,原来装饰在墙面上的彩色玻璃有些被替换成了普通玻璃,看上去十分古怪,中心的圆窗倒是装饰了新鲜的蔷薇花,还算颇有生气。
其他人还在谨慎的打量着这座教堂,浅川凉就已经走到了大门前。
“哎呀,阿阵,这些蔷薇花看上去真不错。”他温柔地抚摸着蔷薇花,看起来倒真像一个卖花郎一样。
“……叫全名。”失去了bo莱塔,又不允许玩家互相攻击,这地方对于琴酒来说限制太大,然而,最令他不耐烦的就是那个自称叫浅川凉的男人。
和贝尔摩德一样的油嘴滑舌,琴酒心想。
“别那么冷漠嘛,不进来看看吗?我倒是觉得这教堂很漂亮呢。”也不等琴酒回答,浅川凉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对黑泽阵这样冷冰冰又过度警惕的人,浅川凉有一套自己的应对方法,直接贴上去不行,那就保持足够的神秘感,他为了弄清自己的秘密,一定会追上来的。
琴酒冷笑了一声,也没反驳,跟着他走了进去。
“真的要进去吗?那教堂看起来好古怪。”卷发少女看起来很害怕眼前的建筑物。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眼镜青年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安慰她说。
几个人在后面磨蹭了许久,见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才不情不愿地进了教堂。
浅川凉在前面悠闲的走着,看上去只是在观赏周围的景色,细心的人却能发现,他在用自己的脚步丈量这个教堂。
浅川凉有一个很厉害的技能,在密闭空间内,无论地形多复杂,环境多恶劣,只要这条路他亲自走过,他就能在心里画出很标准的地图,这技能还是他早年在吸血鬼城堡的时候,为了躲避血猎追杀练成的。
既然系统已经告知自己的身份是这个教堂的普通修士,那么首要任务就是要弄清楚这座教堂的布局。
琴酒跟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教堂共有三层,一层大厅基本上被布置成了罗马式格局,南北各有两个小殿堂,与大厅交叉成十字形,南面的小殿堂被用作教室,北面的小殿堂上了锁。
这座教堂的布局对他很不利,如果有东西要攻击他们,二楼和三楼都有很好的位置。
“咣咣咣……”一阵巨大的撞门声响起。
“你在干什么?”听到撞门的声音,琴酒急忙赶了过去,发现是浅川凉正在北面小教堂那里暴力踹门。
一位优雅的绅士在用他的高定皮鞋踹门,这场景看上去格外诡异。
“这个门打不开哦,我之前做过锁匠,这种类型的锁其实不复杂,但是这个门上的锁却打不开。”
琴酒试着拽了拽,那看上去有些陈旧的锁链,此时却变得坚不可摧。
“是因为教堂人员太少了,用不到两个小殿堂,所以才把那扇门锁起来了吗?”浅川凉无辜地看着他,还是一副令人讨厌的样子,就好像刚才踹门的不是他一样。
自称是卖花的,表演欲那么旺盛,身法不逊于他,还会开锁,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琴酒暂时不想和他产生正面冲突,就装作没发现的样子转身走开,“之后再来看看吧,说不定会在别的地方找到钥匙。”
哎呀,一不小心装过了,美人看起来起疑心了呢。
浅川凉完全不担心琴酒怀疑自己,就算怀疑又能怎么样呢?浅川凉的任务从来没有失利过,毕竟,魅惑的信息素加上血族的身法,浅川凉可以让所有人都俯首称臣。
不过,太容易被他蛊惑的人,浅川凉也会觉得很没意思,像琴酒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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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颇具挑战性的也太过稀少,遇到了他就一定不会放弃。
浅川凉舔了舔自己的不小心露出来的獠牙。
多么美丽的人类呀!多么香甜又诱人的血液!如果能咬上一口,吸血鬼并不会吝啬多一些时间。
浅川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大步上前追上了琴酒。
他发现琴酒其实很不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刚醒来的时候,他就看到琴酒是远远坐在一边,进入副本之后,琴酒也习惯走在前面,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死缠烂打的叫他跟着,琴酒一定会选择单独行动。
琴酒完全想不到,其实他表现得越冷漠,浅川凉的心里反而越痒痒。
与浅川凉合作过的人,都说他是一个优雅的绅士,无论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是温柔体贴,但和他合作过多次的贝尔摩德却说,浅川凉这样的人完全称不上绅士,甚至不算是一个男人,他更像一个男孩,如果他在你的面前表现的很体贴,很绅士,那么一定是他的表演欲又作祟了。
贝尔摩德和boss一样,是组织里为数不多见过浅川凉的吸血鬼形态的人,但是浅川凉对他们两个人的血液也实在不感兴趣。
浅川凉喜爱美人,但他对血液的要求高的可怕,贝尔摩德虽然漂亮,但是血液过于苦涩,并不是浅川凉喜爱的味道。
“如果不能喝到香甜可口的人血,那和医院里面的冷藏血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贝尔摩德不清楚的是,这个顽皮的男孩形象,也是浅川凉装出来的。
对于完全不吃他绅士风格的人,浅川凉就会换一种表演形式。
和贝尔摩德相处的时候浅川凉注意到,她其实很喜欢单纯的少年少女,浅川凉猜有可能和她之前在美国的经历有关。
如果,他只是去扮演贝尔摩德喜爱的那位小天使,那个聪明的女人肯定会发现,而且浅川凉也不稀罕去扮演别人。
和千面女郎出神入化的伪装术不同,浅川凉有自己的一套道理: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表演,但绝对不会为了扮演谁而去表演。
浅川凉觉得这就侮辱了他的演出。
无论是优雅的绅士,还是顽皮的少年,都是浅川凉自己,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尤其是面对琴酒这样合他心意的美人儿,浅川凉愿意为了他多表演一会儿。
一位优雅又神秘的绅士不可以的话,那一个纯洁又顽皮的少年怎么样?
3. 第三章
“欸!你们看!”金发少女指着头顶的挂钟轻声喊着他们。
教堂的挂钟在墙上晃荡着,钟面显示现在是正午时间,教堂里冷冷清清的,浅川凉和琴酒在小殿堂看到大部分的修士修女们都在休息或做午祷。
“阿阵,看到那个祭坛了吗?咱们过去看看吧!”浅川凉眨着一双蓝幽幽的大眼睛,好像小学生在撒娇一样。
阿阵这样的人会喜欢这种风格吗?就像贝尔摩德那样?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浅川凉又眨了两下眼睛。
“停止你无聊的演出吧,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而且我也没心思去看你的表演。”
看来琴酒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呢。
第二个风格的角色,PASS。
浅川凉叹了口气。
“不要随便否定我的演出啊,阿阵,我可是很用心的呢。”
“我劝你最好不要继续再恶心我,你这副样子让我想到了一个很讨厌的人。”贝尔摩德也是这个样,面对他们这样的人,琴酒从来都是bo莱塔伺候。
真可惜现在bo莱塔不在身边。
“哦?是什么人能让阿阵记得那么清楚呢?讲出来看看,说不定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呢。”
“浅川凉,我奉劝你一句,”琴酒转过身,绿色的眼睛泛着冷意,“无论你是什么人,不要对我有太大的兴趣。”
他转身就往祭坛的方向走去,看起来完全受够了浅川凉的骚扰。
“但是,血族的亲王从来不会因为别人喜欢或不喜欢就放弃自己心爱的血液的。”
这句话浅川凉没有让琴酒听到,他定了定神,重新换上了一副优雅清冷的表情。
如果这样的我你也不喜欢的话,那我可就不陪着你表演了,阿阵,你将会看到我最可怕的那一面。
“浅川大佬,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金发少女和眼镜青年已经追了上来,浅川凉看到,眼镜青年的眼睛一片雾蒙蒙,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了,金发少女倒还好。
坏了,光顾着吸引阿阵,把这几个人都给忘了。
浅川凉的信息素,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招架得住的。
要是平时的话,浅川凉直接一人一拳,在医院躺一个月,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但现在,逃生游戏副本又不允许玩家相互攻击,浅川凉顿时一阵头痛。
算了,先让他们几个跟着吧。
身后的三个人,看到浅川凉已经走了,也不知所措地跟了上去。
穿过空荡荡的大厅,前方是一个装饰的过分精美的大祭坛。
两侧安放了一些偏祭坛,周围的彩绘玻璃擦拭的一丝不苟,光线透过它们投射到祭坛之上,把浮雕装点的光怪陆离。
和一行人在教堂大门时遇到的一样,祭坛周围也装点了刚采摘的蔷薇花,娇嫩可爱的花朵给神秘肃穆增添了一份生机。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浅川凉猛的回过头,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白色头巾的身影就站在他身后。
[人物:克里斯嬷嬷。]
[好感值:0]
[系统提示:克里斯嬷嬷是游戏NPC,请正确对待NPC,若NPC不满,可能会导致任务无法完成。]
系统那甜美的女声在几个人的脑海里想起。
咦,逃生游戏的NPC?是演员?还是系统生成的影像?或者说,浅川凉大胆猜测了一下,这里是真实的场景?
无论是什么,一个称职的演员,此时都不应该把别人晾在一边。
所以,在其他人或警惕或胆怯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修女时,浅川凉挂上一副无可挑剔的可爱笑脸,冲着克里斯嬷嬷打了个招呼。
“嬷嬷午安,我们几个人刚来到这里,还不了解规矩,您别生气嘛。”
浅川凉的少年音非常可爱,连Boss都不能无动于衷的那种。
很显然,他的撒娇起作用了,克里斯嬷嬷很吃这一套。
“午祷时间,不呆在该呆的地方,你可知这是犯禁?若是被别人看到,可就没那么容易解释了,自行去惩戒室领罚吧,下次再犯,我可就不提醒你们了。”
她的话音刚落,浅川凉就感到身体一沉,就好像被上了一层虚弱Buff。
[SAN值:-10]
[系统提示:生命值和SAN值是玩家游戏过程中的重要数据,若二者归零,玩家直接死亡。]
情况不太妙啊。
“浅川大佬是我们的头儿,我们只听他的话,你说让我们去惩戒室就去惩戒室啊,你是谁呀?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虽然被浅川凉的信息素影响,中年男人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看来那个黄了的生意单子让他郁闷了很久。
“克里斯嬷嬷,实在抱歉!这人是我的朋友,说话不太注意,我替他给您道歉了,您不要生气啊。”
浅川凉笑得很可爱,但他现在已经格外头痛了。
有这样的猪队友拼命给自己拖后腿,浅川凉第一次觉得,自己那倒霉的信息素魅惑能力有时候还是不要那么强大为好。
连这样的人都会魅惑,浅川凉感到一阵绝望。
“克里斯嬷嬷,这里是哪里呢?我家里有钱,你能不能送我出去?求求您了!”中年男人才刚闭嘴,那个眼镜青年又张口了,看来他刚才的镇定是强装出来的,现在已经装不下去了。
修女一言不发,白色的头巾遮住了她的半张脸,显得格外阴森。
“我说,自行去惩戒室领罚。”
她的语气变得很是不耐烦,甚至有些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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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浅川凉他们再不赶紧离开,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浅川凉头痛无比,一直把搭档任务做成单人任务的吸血鬼真的不会处理这种情况。
好在琴酒出手拯救了他。
“克里斯嬷嬷,我明白了,我们立马就去。”
琴酒的回答让克里斯嬷嬷的脸色好了一点,她点了点头,离开了祭台,好像再多待一会儿,就要出事一样。
“你们几个,如果我不出声的话,你们也不要再轻举妄动了,听懂了吗?”浅川凉感觉自己马上就变成幼儿园班主任了。
几个人茫然地点了点头,浅川凉这才松了口气,发现琴酒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阿阵,你也看到惩戒室了,对吗?”
“在2楼。”琴酒还是不愿和浅川凉搭话,和类似贝尔摩德的人谈话,他总会被逼到动用bo莱塔。
“真奇怪,阿阵对我的信息素似乎完全没有反应?”
浅川凉有点疑惑,像boss和贝尔摩德那样抵抗力较强的人,对自己的信息素都不能说一点不被影响,怎么阿阵好像丝毫感觉都没有?
是我的魅力下降了吗?不应该啊,还是说老天就故意难为我,在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美味的佳肴时,就要出来阻拦我。
“你还在那里做什么?”
浅川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琴酒已经踏上了二楼的螺旋楼梯。
他急忙追了上去。
楼梯是全封闭的,每一级踏板只有半个脚掌宽,木板格外陈旧,和这座华丽的建筑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二,三……
当浅川凉踏上最后一阶的时候,突然感到脚底一空,就好像这里原来的台阶突然被人抽走了一样,他急忙抓住扶手,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总共迈了十七步,但是他数出来的数字却是十八。
这楼梯绝对有问题,但是琴酒已经走很远了。
哎呀,阿阵怎么走的那么快!
为了追上琴酒,浅川凉急忙跑了过去,他也没有去关注楼梯的变化。
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楼梯的木踏板上出现了几道奇怪的痕迹,就好像被人用指甲刮过的一样。
琴酒观察着二楼的布局。教堂的第二层和一层不太一样,整体看是一个U型的回廊,左侧是洗礼堂和医务室,第一个转弯处的是餐厅,拐过去之后就能看到两个关着门的房间。
一个是忏悔室,一个是惩戒室。
忏悔室上着锁,就像一楼北侧的小殿堂那样。而惩戒室却是虚掩着,像一个怪物的大嘴,等待着无知的人自投罗网。
不用想就知道,惩戒室里面必然有什么危险的东西等待着自己。
所以,他现在要不要听从NPC的话,选择进入这未知的惩戒室呢?
4. 第四章
琴酒轻轻推了一下门。
门轴吱呀吱呀地呻吟着,从内向外逃出几丝阴冷的风,他从门缝向里望去。
什么都看不到,里面一片漆黑,浓稠的像是一团浆糊,黑暗如同怪物一样,嘲弄着门外的人。
可是那位NPC让他们来这里,自己到底要不要相信呢?
“阿阵,别走那么快嘛。”
一副装的优雅多情的表情放在他那张脸上,让琴酒看着更烦了。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琴酒一把推开了惩戒室的大门,把浅川凉丢在后面。
“喂喂,等等我!”浅川凉急忙拉住了门框,也跟了进去。
当他迈入惩戒室的一刹那,身后的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周围的黑暗顿时消失,变得白茫茫一片,琴酒也不知去哪里了。而在他的面前,是一个黑色的王座。
它看起来那么的神圣又虚无,明明那么近,却好像远在世界的尽头,高悬于虚空之上。
不知为什么,明明王座上空无一人,浅川凉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厌恶和排斥,这整座教堂加在一起,都不如这王座让人不愉快。
但事到如今,整个惩戒室里,也只有这奇怪的王座值得探究一下了。
而且他还要去找阿阵呢。
浅川凉绕着它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东西。
最后他干脆直接坐在王座上。
后背刚一接触到王座,浅川凉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在他的眼里,惩戒室仿佛变成了一只可怕的怪物,缓缓蠕动着自己的口腔,好像要把浅川凉吞入腹中。
墙壁开始分泌奇怪的液体,就像怪物的唾液,脚下的地面变得柔软,天花板逐渐耷拉下来,整个房间微微摇晃,就好像……
有东西在呼吸一样。
不好!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但王座生出了一道道枷锁,紧紧得把他困在上面,任他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任何逃生类游戏都不存在不可解的游戏,所有的谜题都有自己的答案。他刚刚进入游戏,碰到的绝不可能是无解的怪物。
这个房间再恐怖,说到底也只是教堂的惩戒室,主要目的依旧是惩戒,而不是杀人。
他咬破自己的舌尖,把血喷到自己的手臂上,枷锁顿时断裂,手臂可以自由活动了。
[SAN值: +2]
[当前SAN值: 52]
好在,吸血鬼亲王的血,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来尝一口的。
房间怪物闻到了血腥味,顿时加快蠕动的速度,好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展开了对猎物的追逐。
毕竟是逃生类游戏,副本的惩罚自然不可能太过温柔。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浅川凉深吸了一口气,将手腕狠狠扭转,瞬间皮肉被撕裂,鲜血顺着手腕流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但好在血液流过的地方枷锁很快就松动了。
[SAN值: +2]
[当前SAN值: 54】
有戏!
他把扭断的手腕继续往下掰,吸血鬼那宝贵的血液喷涌而出,很快染红了身后的王座,枷锁更快地断开。
当他完全脱离王座的时候,整个房间像疯了一样摇晃起来,浅川凉狠狠地摔了下去,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SAN值: +6]
[当前SAN值: 60]
[当前生命值: 50]
[系统提示:损伤生命值换取SAN值的做法是饮鸩止渴!非必要情况玩家谨慎采用! ]
不行,一直站不起来的话,根本就出不了房间。
他把指甲嵌进地板里,血顿时从里面涌了出来,疼痛和失血让他眼前发黑,但也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浅川凉就这样一点一点爬到门前。
沾满了鲜血的手终于碰到了门把手上。
“唉,吸血鬼的血液可不能再生,它们那么珍贵,却要流在这种鬼地方,想想都觉得可惜。”
惩戒室的门总算打开了。
站在外面的正是琴酒。
他沉默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浅川凉,语气还是冷冷的,但好歹没有刚才那么烦躁了,“跟我来。
“阿阵,你刚才去哪里了呀?我看你进了惩戒室就不见了。”
虽然浅川凉受了很重的伤,但是看到琴酒之后,他还是想要去撩一下。
没有人会不喜欢被雨淋湿的狗狗。
“怎么那么废物?我还以为你很强呢。”
好吧,阿阵确实不喜欢。
不过琴酒还是带着浅川凉来到了医疗室。
克里斯嬷嬷就在医疗室里面等候,里面只有两把椅子,克里斯嬷嬷没有招呼他们,直接坐在了其中一把椅子上。
当她的手抚摸过浅川凉的伤口时,那看上去极为可怕的伤,竟然自己慢慢修复了。
[生命值+10]
[当前生命值: 60]
[系统提示:在游戏内,寻找疗愈类npc提升自己的生命值,请注意:任何NPC的帮助都是有代价的,请玩家谨慎选择。]
“克里斯嬷嬷,谢谢您,请问现在您能不能告诉我,刚才为什么要叫我们去惩戒室吗?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既然她现在愿意给自己疗伤,不如自己再顺水推舟问一下,这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克里斯嬷嬷停顿了一下,“你们之后会知道的。”
看来现在克里斯嬷嬷没办法给出答案。
“好吧,还是谢谢您。”浅川凉向克里斯嬷嬷鞠了一躬,转身向外面走去。
“等等。”
“?”
“不要去教堂的3楼,以及,小心丽塔。”说完这句话,她就闭口不言。
小心丽塔?
之前系统在提示的时候曾说过,教堂的修女丽塔最近有些奇怪,而现在克里斯嬷嬷也叫自己小心丽塔。
这整个副本都应该跟丽塔修女脱不了关系。但从自己进入副本之后,根本就没有见过丽塔。这位丽塔修女,到底在哪?
诸多疑惑看来只有等到今天晚上见到丽塔之后才能解决了。
浅川凉和琴酒走出了医务室,浅川凉再次问了刚才那个问题:“阿阵,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在惩戒室受了好多的伤,都没找到你。”
“……我就在惩戒室。”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意思是说,你我都在惩戒室,只是我们被分隔在了两个空间?”
“但是我的惩戒室什么都没有。”
“那应该是因为你的运气比较好吧,阿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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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运气从来都不太好。” 浅川凉笑了笑,自动结束了对话。
琴酒明白浅川凉是在用玩笑跳过这个话题。
之所以琴酒的惩戒室什么都没有,是因为浅川凉替他承担了那一份。
在医务室找到克里斯嬷嬷的时候,她无意中透露,惩戒室一次只能进一个人。
所以,浅川凉确实是运气不好,当了琴酒的替罪羊。
琴酒并不喜欢欠人情,所以这一路他由着浅川凉叽叽喳喳,并没有出言讥讽。
虽然浅川凉的伤已经痊愈了,但是吸血鬼的血液不能再生,想要补回来,必须靠吸血才能完成。
浅川凉就站在琴酒旁边,那诱人的血液香气一直弥漫在他身边。
唉,真是的,好不容易遇上了一顿香喷喷的甜点,还没咬上一口,反而先流了那么多的血。
如果不是确定琴酒是一个人类的话,浅川凉肯定会认为,他和自己一样都有诱惑力的信息素。
吸血鬼的信息素还没有吸引到他呢,自己反而被一个普通人类的血液吸引的神志不清。
太丢脸了,浅川凉。
他现在反而希望琴酒可以离自己远一点,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话,吸血鬼的本能很难克制啊。
“阿阵,要么咱们分头行动吧,这里那么大,我们一直待在一起的话,很难完全探索啊。”
“好。”刚好琴酒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浅川凉相处,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转换一下。
趁着琴酒不注意,浅川凉偷偷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标记。
有了这个标记,自己到哪儿都能找到他。
离开了琴酒之后,浅川凉感觉神志清醒了一些,至少不像刚才那样连獠牙都藏不住了。
浅川凉来到了一楼的图书馆,他仔细翻看了教堂里的经书,发现这些都是很普通的经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
“您好,我是图书馆管理员,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一道女声从他背后响起,浅川凉回过头,看到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
[人物:一位奇怪的修女。]
一位奇怪的修女?这是什么介绍?
“我看你在这里翻阅很久了,在找什么呢?”少女微笑着看着浅川凉,嘴角扬起的笑容很标准,就好像训练过一样。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礼赞类书籍?”
翻阅了这么久,浅川凉突然意识到,这里好像没有礼仪册和赞美诗。
吸血鬼作为教会的死敌,对教堂里的各种圣物的了解,并不亚于普通的教会成员,而像浅川凉这样,活了成百上千岁的吸血鬼,甚至可以在教堂里面伪装主教。
所以教堂里应该有什么书,他一清二楚。
一座教堂没有礼赞类书籍,未免也太离奇了。
少女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古怪,好像无法理解一样,“你说,你在找什么呢?”
这姑娘的脸色看上去就像从来没有听说过礼赞类书籍的样子。
这就奇怪了,一座教堂,就算缺少礼赞类书籍,其中的修士和修女也不应该没听说过。
浅川凉心里疑惑,只得先岔开话题,“我是最近新来的修士,还不太了解这里,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丽塔修女。”
5. 第五章
丽塔?
怎么会?刚才在医务室的时候,克里斯嬷嬷不是说,丽塔应该在夜课结束之后才来的吗?
眼前的这位少女,真的是丽塔吗?
浅川凉愈发不解了,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看着她那标准的笑脸,越看越不对劲。
正当他仔细观察的时候,少女突然向前一步。
浅川凉清楚地看到,少女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光泽。
就好像一个被操纵的人偶。
“我说,我是丽塔。”
少女的语气不再温和,透着诡异的阴冷,她的嘴唇变得像鲜血一样,一阵奇怪的磨牙声从少女的身体里传出。
“你真的是丽塔吗?”
“我说,我是丽塔。”
少女已经逼近了浅川凉,她的表情格外可怕,就好像如果浅川凉不认为她是丽塔的话,她就要把浅川凉咬死在这里。
“看来,如果我一直不认同她是修女丽塔的话,她就会一直重复这一句话,直到失去耐心。我可不想知道这怪物失去耐心之后会发生什么,现在只好先把她当做丽塔糊弄过去。”
如果副本里面只有浅川凉自己,他肯定不惧这种怪物,然而这个副本里面还有琴酒。
没有足够好感度的情况下,浅川凉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好,丽塔修女。”
话音刚落,少女冰冷的表情就消失了,它又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和浅川凉第一眼看上去的角度完全一致,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很高兴见到你,浅川凉修士,今天晚上我会来找你的。”
它的语气兴奋又欢快,就好像得到了什么非常美味的东西一样。
不把它当做丽塔修女的话,它现在就要杀了自己;
把它当做丽塔修女的话,它晚上又要来找自己。
浅川凉被气笑了,给脸不要脸是吧?
琴酒和浅川凉分开之后,打算再回到二楼看看。
之前上去的时候,琴酒就感觉从1楼到2楼的螺旋楼梯有些古怪,自己的SAN值甚至降低了。
当时浅川凉一直在后面跟着,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琴酒认为浅川凉的威胁远大于这古怪的楼梯,所以并没有选择停下来检查。
现在刚好可以去看看。
总要想个办法维持住自己的SAN值,至少不能被上楼梯这种事要了命。
餐厅是在2楼,从图书室到餐厅需要爬上螺旋台阶
好在晚餐之前餐厅也没什么人,现在顺路可以探索一番。
再次看到那个楼梯的时候,琴酒还是能感到一股莫名的不适。
螺旋楼梯给人的感觉本来就不太好,再加上又是封闭的,走在上面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怀疑前方黑暗中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
琴酒在做任务的时候,如果遇到这种地形,他一定会派人在上面埋伏。
而且这座楼梯设计的很古怪,过窄的台阶一点都不适合修士修女们的长袍,木板上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手指甲刮出来的一样。
之前有这些划痕吗?
不,肯定没有。
身为组织的top killer,要保证每次任务都能完成得滴水不漏,他需要细观察周围的环境,选择合适的狙击点,把控射击的时机,这些都需要锐利的观察能力。
如果第一次走上楼梯的时候没有看到划痕,那就说明这些划痕一定是在自己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才产生的。
琴酒记得,上一次自己上楼的时候,听到了十七声脚步声,但是数出来的台阶数却是十八。
当时他就留了个心眼,打算再回来检查一下。
看来,无论如何这台阶不上是不行了。
“咚,咚,咚……”
琴酒的鞋子踩在台阶上,听上去却不像正常的脚步声,倒像是一个球状物体撞击的声音,或者说的更明白些……
像一颗头撞击地面的声音。
从楼梯往下看去,那颗人头是自上往下跳着走的,速度就和琴酒上楼的速度差不多。
螺旋楼梯挡住了他的视线,琴酒一步一步的迈上台阶,与那颗人头的距离越来越近。
琴酒迈上了第六个台阶。
只要他再往前一步,就能和那颗人头面对面。
然而,那颗人头却像是碰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样,不在一级一级地往下跳,而是突然转了过去,像疯了一样往回跑。
是的,跑。
虽然不知道怎么描述它的动作,那实在算不上跳了,一个没有四肢的头就像长了腿似的,跑回了最上面的一层台阶,然后消失在那里。
琴酒迈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一共十七层,的确和之前一样,奇怪,这次声音和脚步数倒是对上了。”
他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系统提示自己SAN值变化。
“难道跟上楼梯的时间有关?”
总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简单,然而琴酒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只能先去餐厅里看看。
教堂的餐厅大的离谱,20张长桌排列的整整齐齐,被擦拭的一尘不染。
现在是下午时间,餐厅里安安静静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平常。
越平常就越古怪,毕竟这里可是逃生游戏副本啊,若是被这平常的表象蒙蔽了双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琴酒敲了敲餐厅的墙壁和地面,并没有听到空心的咚咚声,看来副本里面不会有那么显而易见的漏洞。
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被自己想复杂了?
餐厅里只有桌椅和餐具,他把每个桌子和椅子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隐藏的东西。至于餐具,都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也看不出什么古怪的地方,每个东西都很整洁干净,看得出教堂的管理很严格。
等等?整洁干净?
琴酒突然想到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这里再怎么整洁干净,说到底也只是一个餐厅。
但是从他进来之后,有一个问题就被忽略了。
餐厅怎么可能没有食物的味道呢?
一个常年被使用的大型餐厅,即使收拾的再干净,再整洁,都会有残留的饭菜的味道,这个是很难清除的。
琴酒五感灵敏,之前有一次出任务,场地是商业巨头的宴会厅,琴酒靠着分辨香水的味道找到了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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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目标。
这里的气息闻上去很普通,甚至都可以说过于清新了。
“听说了没有啊,今天晚上的夜课是主教大人的。”
有人?
琴酒急忙躲在门后,来人是两位修女,听声音年龄不大,两个人轻声的讨论着今天晚上的夜课。
琴酒确信刚才自己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从上楼梯到走到餐厅,这一路上琴酒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跟在后面,如果不是他的原因,那就说明这两个修女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
“主教大人的夜课总是格外严格,规矩也很多,我还是更喜欢丽塔姐姐。”
“确实,丽塔姐姐又漂亮,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讲起课来就像讲故事一样,我特别喜欢听她的……”
“唉,但是丽塔姐姐每月只来一次,比主教大人来的次数都少,平时根本见不到。”
“主教大人最喜爱洁净,连餐厅都要收拾的一尘不染,上一次他在餐厅闻到了面包的香气还大发雷霆,丽塔姐姐就不这样,她会给我们带小蛋糕,有一次我吃花了脸她都不生气。”
“嘘,小声点,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两个人降低了声音,逐渐远去。
是主教要求把这里收拾的过分整洁的?
即使是苦修,也没有这样的要求,除非是这座教堂主教个人的怪癖。
以防万一,琴酒又继续等了一会,没有再听到别的动静,他才慢慢探出身。
门口已经没人了。
看来这座教堂并不是铁板一块,主教和丽塔修女应该分属于两个不同的阵营,极度崇拜圣洁的主教和追求世俗需求的丽塔修女。
刚才两位修女提到了,丽塔修女会偷偷给他们带蛋糕,但是如果被主教发现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说明丽塔修女更受喜爱,但无法违背主教的命令。
琴酒离开了餐厅,看到浅川凉正在楼梯口冲他招手。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阿阵!”
琴酒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朝旁边走去。
“哎呀,等等我嘛,我跟你说,刚才我在图书馆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她说自己是丽塔修女,还威胁我说今天晚上要来吓唬我,嘤嘤嘤好可怕。”
琴酒转过身,脸上挂着标准的反派微笑,“那你就好好期待今天晚上吧。”
听了这话,浅川凉也不恼,“期待什么?阿阵你要为我表演英雄救美吗?”说完,他还冲琴酒扬起了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的微笑,把琴酒恶心的够呛。
果然还是□□在身边更方便。
懒得再和浅川凉闹,琴酒直接转移了话题,“你说,你碰到了一个自称丽塔修女的人?”
“是啊,”见琴酒不理会自己的调侃,浅川凉无聊的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副本兴趣不大,“她自称是丽塔,但我感觉不可能是系统故事里面的丽塔修女,出场太早,逼格也不够。”
“你认为丽塔修女其实不止一个?”
“不止”,浅川凉突然凑上前来,蓝色眼睛盯着琴酒,脸色愈发戏谑,“我有预感,这个副本里面一定有数不清的丽塔修女。”
6. 第六章
浅川凉说完这句话,就恢复了正常的距离,好像刚才贴在别人脸上的不是他一样。
如果不是在副本里面的话,像浅川凉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琴酒早就开枪了。
两个人继续看了看,没有再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其他房间你看了吗?”
“嗯哼,一楼南侧的小殿堂晚上夜课要用,教堂三楼,告解室,一楼北侧小教堂都上了锁,我试了,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弄明白这座教堂里面发生的事,看来还得想办法打开那几扇上锁的门啊。
到了晚餐时间,餐厅陆陆续续开始进来人,浅川凉看到了自己队伍里的卷发少女和眼镜青年,但是那个中年男人却不见了踪影。
“浅川大佬,之前我看到您和黑泽大佬进了惩戒室,然后我们几个也想着跟进去,那位大叔是第一个进的,但是没有看见他再出来,我们两个吓坏了,没敢再跟进去。”
卷发少女看起来情绪稳定一些,眼镜青年一直在旁边哆嗦,浅川凉跟他说话都没有回应。
琴酒把浅川凉带出惩戒室之后,两个人就没在管其他人了,离开了浅川凉信息素的能力范围,几个人又恢复了神智,中年男人先进了惩戒室,剩下的两个人在外面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动静,卷发少女就打开了门,但她什么东西都没看到,疑惑之下,眼镜青年也走进去看了看。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他惨叫了一声就开始哆嗦,任卷发少女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应。
“你说,你什么都没看到?”对于中年男人的失踪和眼镜青年的恐惧,浅川凉大概知道为什么,毕竟自己是在那个房间里面走过一轮的,但是卷发少女却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这就很古怪了。
究竟是她撒了谎,还是她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如果是前者,那她就是和眼镜青年共用了一次惩戒室,而眼镜青年是因为替她承担了另一半惩罚才变成这样的。
如果是后者,那问题就大了。
“你确定你打开门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确定,里面空荡荡的,和教堂里其他的房间一样,只是看起来很破旧。”
浅川凉看了看身边的人,琴酒摇了摇头,“我的房间是一片空白。”
打开门后是破旧的房间吗?浅川凉一直以为惩戒室会根据每个人的不同自主变化,但是卷发少女的话让他想到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惩戒室并非自主变化,而是由人操控的呢?
如果是,拥有权力和能力操控一个房间,那人会是谁呢?
所有的疑问都得等到今天晚上再考虑了。
吃过了晚餐后,就是最重要的夜课环节。
今晚的夜课,是由这座教堂的主教来上的。
夜课的教室是一层南侧的小殿堂,白天的时候浅川凉观察过,这里原来应该是一个唱诗班,被改成了教室的布局。
为了避免突发情况,他们提前20分钟来到了教室,浅川凉和琴酒选择坐在前面,而卷发少女为了照看眼镜青年选择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但是每个人都紧紧的闭着嘴,整个教室安静的可怕。
20分钟很快过去。
“各位,今天的夜课开始了。”
一个身穿紫色长斗篷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前,他的长斗篷把他整个人裹在里面,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一点皮肤都不愿露出,从讲台下面往上看,完全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
整个教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没有人咳嗽,没有人翻书,甚至听不到一点呼吸声,压得人喘不过气。
浅川凉笑眯眯地看着主教,和整个教室里所有的人都不同。显然,主教也已经注意到了他,他盯着浅川凉看了一会儿,慢慢地走上讲台。
“开始上课。”
讲台上的人自顾自的开始诵读起了经文。
[律法如刃
但我将宣告更深的罪孽:
若眼中有欲念
其心早已深陷泥污
爱如蜜糖
但我要让你们缄默:
你们要完全如天父
光耀贯穿善恶
……
律法将在灰烬中复燃
世人皆罪孽深重
亏欠了神的荣光][1]
《马太福音》里面的登山宝训?
浅川凉作为活了上百年的吸血鬼,从来都是对教堂的种种律法条文嗤之以鼻,但是能让他格外讨厌的,还得数这段登山宝训,不过这位主教念的似乎并不是正确的经文。
他的语调音韵极为标准,咬词格外清晰,但是整个人又裹在宽大的斗篷中,让人看不清唇齿的张合,就使得这段朗诵变得格外诡异。
台下所有人都开始机械的跟着他复诵,一些修士修女无意识的闭上眼睛,整个教室都沉浸在主教的念诵中。
这已经算是洗脑了吧?
浅川凉和琴酒没有开口,两人一个微笑,一个冷脸,摆明了不想给主教面子。
起初,主教只是在自顾自的念诵,然而,当大多数人都开始跟着他复诵的时候,他开始扫视全场,头颅慢慢的转动,直到—
他那斗篷下的一片漆黑直直的看向了浅川凉。
他还在念诵着过于标准的经文,但浅川凉确信,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毕竟浅川凉自己也没想着去藏。
“你为什么不念呢?”
诵读声突然停止,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浅川凉。
琴酒皱着眉头看着他,显然对浅川凉无所畏的态度有些不满。
琴酒觉得这段经文每个字都透着古怪,在主教的诵读下,仿佛有了某种魔力,洗脑的效果完全不是普通经文能够比的。
他可不想因为浅川凉的问题,给自己找麻烦。
“有罪之人,你为什么不念呢?”
主教的声音还是那么富有韵律,但是浅川凉确信他已经生气了。
毕竟,谁家的教堂混进了一只吸血鬼,还耀武扬威坐在这里上夜课,主人都不会很开心的。
念,还是不念?
浅川凉也注意到了琴酒不赞同的眼神,然而,他表演的兴致已经来了,在他想要演出的时候,没有人能阻止他。
念,当然要念,不仅要念,浅川凉还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这里来。
一个主教,想和自己这位吸血鬼亲王对抗,还是太稚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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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川凉笑得愈发张扬,斗篷里的主教显然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去制止他。
然而浅川凉已经张开了嘴,开始念诵这段经文。
[律法如刃
但我将宣告更深的罪孽:
若眼中有欲念
其心早已深陷泥污
爱如蜜糖
但我要让你们缄默:
你们要完全如天父
光耀贯穿善恶
……]
所有人又开始复诵起来,浅川凉作为吸血鬼亲王的吸引力,完全不是一个用了普通的主教能够抗衡的,但是当经文里的字从他嘴里一点点说出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对这段经文的排斥感渐渐消失了,甚至产生了认同感。
这段经文果然有问题!
[律法将在灰烬中复燃
世人皆罪孽深重
……]
下一句原本应该是“亏欠了神的荣光”,但是浅川凉在念完“世人皆罪孽深重”之后,话音一转,念起了另外的句子:
[神亦罪孽深重]
所有沉浸在念诵声中的修士和修女都被惊醒了,他们木木愣愣的,好像疑惑自己为什么陷入了刚才那种状态。
“罪人!你在胡说什么?”
主教的怒火已经被点燃,他终于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浅川凉抬起头,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那张脸只有下半部分。
如果这样说还是很难理解的话,那么说的明白些,那张脸嘴巴以上的部分完全是空荡荡一片,横截面是很新鲜的刀痕,像是刚刚被人砍下来一样。
看到这里,浅川凉收起了自己戏弄的微笑,冷冷的看着这张脸,就像在看一件很恶心的东西。
“主教大人,我说……”
“[神亦罪孽深重]”
“荒唐!荒唐!”
那张嘴巴好像被气坏了,声音变得嘶哑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念诵经文时优雅的韵律。
“主教大人,我很期待你会怎么处罚我呢?”浅川凉很好奇,凭借一张嘴就能给人定罪,这主教怪物到底是什么能力?
他当然可以抵抗主教的法术,但浅川凉觉得那样暴力通关的话未免太没有意思了,而且阿阵就在自己身边,他更愿意表演的生动有趣一点。
虽然琴酒完全不想看就是了。
那张嘴哆嗦了很久,终于吐出了几个断断续续的字节:
“渎神之人……当处极刑。”
他的话音刚落,浅川凉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一样,他新奇地感受不受控制的身体,就好像有人在操控他一样。
“渎神之人,处以静默的圣刑。”
浅川凉翻了个白眼。
他还以为这位主教会直接画出一个异空间,把他丢进去关到死呢。
需要靠刑罚来杀人,这位主教的能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而且这样的话,那位能够控制惩戒室的人就不会是主教,他太弱小了。
主教念诵着诡异的经文,操控着浅川凉的身体,把他带到了教堂的螺旋楼梯台阶下。
“渎神之人,永远保持静默吧。”
7. 第七章
半张脸的主教一把把浅川凉推上了螺旋楼梯。
楼梯的大门被封死,浅川凉身上的控制也被解除,看来主教是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跑出这个楼梯了。
阿阵并没有跟着自己,浅川凉觉得有些遗憾,谁让自己看上的美人是个冷心冷情的,完全不受自己信息素的影响。
“刚才我释放的信息素,能把一个屋子里的人都洗脑,只有阿阵,完全无动于衷。”
浅川凉完全没有意识到,相比较琴酒那种让人敬而远之的冷漠,自己这种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才更叫人无奈。
四处一片漆黑,浅川凉只能靠着自己的感觉去摸索,他抚摸着四周的墙壁和台阶,感觉这些东西和白天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同。
墙壁湿漉漉的,好像在渗着水,台阶似乎也没有白天时那么窄,走在上面不至于一脚踩空摔下去。
这里……真的还是自己白天时看到的教堂里的那个螺旋楼梯吗?
浅川凉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靠着自己的触觉和听觉来寻找出路了。
主教把浅川凉关进螺旋楼梯之后,就回到了教室,琴酒本来不想去管浅川凉的事情,然而,主教念诵的经文对人的神智有影响,琴酒意志力强大,但白白留在这里受罪也太蠢,所以他趁着主教的注意力都在浅川凉身上的时候,偷偷离开了教室。
他看到主教把浅川凉带到了一楼二楼之间的螺旋楼梯,明明只是推了浅川凉一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
和之前在惩戒室一样,只怕螺旋楼梯也能连接某个空间。
没有十足准备的情况下,琴酒从来不会莽撞地行动,既然浅川凉已经到了另一个空间,那么他就在这里想办法和他联系,两个人一内一外双面夹击。
离开小殿堂之后发生的一切,浅川凉都不清楚,他现在正在靠着自己的特殊能力摸索这里的情况。
浅川凉已经确定现在的楼梯间和自己白天走过的那一段不是一个楼梯,是主教的能力吗?
不太像,如果是主教的能力,浅川凉自己就能看穿,但是他仔细观察了这个地方,确定这里就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浅川凉更倾向于,这个时间段的螺旋楼梯和之前自己和琴酒走过的楼梯分属于两个不同的空间。
但是现在能摸索到的一切都摸个遍了,浅川凉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很明显的出口。
也是,毕竟教堂里混进了一只吸血鬼,那位极度追求圣洁的主教肯定不会让自己轻易逃脱。
浅川凉并不敢指望琴酒会来捞他,到底是连血族亲王的信息素都没有办法蛊惑的人,浅川凉还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的。
现在只剩一个办法。
之前在医务室的时候,克里斯嬷嬷曾说过,今晚丽塔修女就要来了,而且自己今天下午在图书馆翻越经书的时候,也有一个疑似“丽塔修女”的怪物,说今天晚上要过来。
与其费心费力的寻找出口,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来找自己。
反正现在没有别人,浅川凉的表演也无人观赏,他坐在黑漆漆的楼道上,取下自己的美瞳,放松着眼睛。
一双血红色的眼珠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在惩戒室的时候,浅川凉替琴酒承担了一半责罚,他为了尽快逃脱流了太多的血,这些血可都是他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失血过多的吸血鬼待在教堂里,他的状态肯定不太好。
只不过在琴酒身边的时候,浅川凉为了不让他起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现在身边终于没有人需要他表演了,疲惫感顿时涌了上来,浅川凉后背靠在潮湿的墙壁上,任由冷气朝他身体里钻。
暂且先休息一会儿,等今天晚上“丽塔修女”的到来。
在浅川凉等待的过程中,琴酒在医务室找到了克里斯嬷嬷,她正在那里忙碌着。
“能从主教那里逃出来也是难为你了,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有一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挑衅主教被关进了螺旋楼梯。”
“是你的那个金色头发的朋友吗?”
朋友?琴酒对此嗤之以鼻,他这样的人可不存在什么朋友。
“……或许是吧。”
“我可以打开螺旋楼梯,但我也有一个要求,你要到三楼的圣器室为我找到一个红色十字架,我没办法过去。”
“今晚夜课结束之后,我会为你打开三楼的大门,尽可能快地找到圣器室,红色十字架就在里面,找到之后立马离开,千万不要逗留。”
“记住:尽快找到十字架,不要逗留,无论你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快往一楼跑,我会在一楼北侧的小殿堂等你。”
白天的时候,通往三楼的楼梯是锁上的,琴酒和浅川凉都没能找到上去的途径,克里斯嬷嬷却说自己有办法打开三楼的大门。
但是如果她能打开三楼的大门,那她为什么没办法自己去找?
而且她说,在三楼不要逗留,那里到底有什么?
白天的时候琴酒就看到过,一楼北侧的小殿堂上锁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人,为什么克里斯嬷嬷会到那里等他?
好在琴酒对这神秘的三楼也很感兴趣,他当然知道克里斯嬷嬷畏惧三楼的某个东西,那个东西可能很危险,但是相比较已知的危险,琴酒更讨厌未知。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看看。
浅川凉在安静的楼道里等了许久,久到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人在无聊的时候,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
“嘀嗒。”
浅川凉立刻睁开了眼睛,发现楼道里的水越来越多。
不,不只是水,浅川凉闻到了很熟悉的味道。
有血腥味,不是那种活人新鲜血液温暖灼热的味道,倒是浅川凉很讨厌的血包味道,像一本被水浸泡过的书本,混着纸张发霉腐烂的味道。
说的明白些,就是死人干涸的血的味道。
看来,有东西要来了。
浅川凉知道,普通的小鬼小怪,在他身边完全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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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次,之前他在琴酒身上留下的标记,也足够让人头怪物吓得魂飞魄散。
而这个怪物,居然敢凑到他身前来,必然不可能太弱。
是“丽塔修女”吗?
那个伪装成丽塔修女的怪物,白天完全就是人的模样,估计是自己的信息素把它吸引过来了,自己不想暴露身份,才让它那么放肆。
现在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正好可以好好收拾它。
“无论你是什么东西,出来吧,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呢?”
话音刚落,整个楼道里面的血腥气就浓郁起来,血液滴落在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终于,浅川凉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恐怖的怪物。
那东西趴在台阶上,脖子生生扭转了180度,狰狞的面孔直直的朝向浅川凉。
那是教堂里的修女,或者说曾经是一位修女。
她的黑色长袍已经被血液浸透,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四肢折叠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正从台阶上慢慢地爬下来。
“丑陋的形象,肮脏的血液,”浅川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女鬼的头颅“咔咔”地转过来,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对面前无所畏惧的浅川凉格外恼火。
事已至此,浅川凉打算再添一把火。
“说到底,你根本就不是丽塔修女吧?”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女鬼的怒火,那诡异的四肢好似蜘蛛一样弹起来,想要像捕食昆虫一样把浅川凉捉住。
面对这样的困境,浅川凉丝毫不慌,他咧开了嘴巴,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你的进食方法还是太不美观了,让我来给你演示一下吧,尊贵的血族是如何享用美食的。”
琴酒来到了教堂的三楼。
克里斯嬷嬷在打开门之后就退到了离三楼远远的地方,连多看一眼那层楼的想法都没有。
教堂三楼的布局很简单,只有一条昏暗的走廊,几扇雕刻华丽黑色的大门,象征着主人身份的尊贵,红色的丝绒地毯长长的铺下去,就像一条鲜红的舌头,两侧的墙壁上悬挂着黄金烛台,燃烧的烛火没有给人带来温暖的感受,相反,这些被笼罩在琉璃灯瓦里面的烛光,像一只只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来到这层楼的人。
而在走廊尽头,路被水泥封死了。
“故弄玄虚。”
话虽是这么说,琴酒却格外谨慎。两侧的门都可能埋伏敌人,一条线的走廊也意味着如果路被堵死,将很难逃脱。
他把脚步和呼吸放到最轻,好在柔软的地毯能够吸收大部分的声音。琴酒贴着墙慢慢前进,昏暗的烛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在墙面上,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诡异。
他试着去推开两侧的门,好在这些房间里只是摆放了一些礼仪用品,琴酒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地方。
走到走廊中间的位置时,琴酒看清了走廊尽头旁边的一扇的黑色大门上,悬挂了一个很小的牌子。
——圣器室。
8. 第 八 章
而在圣器室的对面,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大门,上面什么也没写。
琴酒并未松懈,找到圣器室只是第一步,寻找红色十字架,然后再把它安全的带出来,每一步都不能大意。
站在圣器室门外,琴酒侧过身,慢慢把手放在门把手上——
一道雪白的影子突然从门缝里面钻了出来。
琴酒的本能反应让他猛地后仰,刀锋擦着他的脖子掠过去。
他猛地把门带上,一切又都恢复到平静,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琴酒的脸色变得很差。
他并没有察觉到门后有人,而且从刚才的情况看,那把刀完全是自主活动的,没有人去操控它。
一把有自主意识的武器?
自己现在所有的武器都被系统没收,用肉身和它硬拼肯定不行。
不过,毒蛇出没的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解毒的药草。
其他的房间琴酒都查看过了,唯有圣器室对面那扇门还没有打开。
这扇门上的雕花纹路和圣器室一样,琴酒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扇门。
屋内的布局和其他房间有些不同,房间是全封闭的,没有窗户外的光线,整个房间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四周墙壁上点着许多蜡烛,中央是一个红木的办公桌,办公桌左侧是一排书柜,琴酒大致查看了一下,发现这里存放的大多是礼赞类书籍和一些手抄本。
琴酒想起浅川凉之前跟自己撒娇卖萌的时候提起过,教堂的图书馆里面似乎缺少了礼赞类书籍,看来那些书都在这里了。
主教为什么要把礼赞类书籍单拿出来放在自己的办公室?这些书有什么问题吗?
琴酒翻开了其中一本:
[愿慈光驱散暗影
愿仁爱融化坚冰]
……
琴酒又翻了几本书,他发现这里的书籍歌颂的都是仁爱和宽容,和主教念诵的经文大相径庭。
想来这里应该不是主教的房间,但是整个教堂里面能在这里的,除了主教还能有谁呢?
琴酒检查了书架上的所有书,这些书除了布满了灰尘,什么异常都没有。
“难道问题在书桌上?”红木书桌的几个抽屉都没有上锁,琴酒把它们一一打开,里面除了一个破碎的相框,什么都没有。
琴酒拂落了相框上的灰尘,露出里面已经氧化泛黄的照片——
照片只剩下了小半边,那是克里斯嬷嬷的脸,在照片里她笑得很温柔,和现在的样子大相径庭。
而另一边,好像被火烧过一样,只能依稀看到两双手抱着克里斯嬷嬷。
正当琴酒打算拿起照片的时候,一阵寒意突然窜了上来。
屋里有人?!
琴酒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有人能藏匿的地方,但是他的感觉不会错,这里绝对多了什么东西。
最后,他把视线投到了那一排书架上。
第三个书架的最上面一层,琴酒清楚的记得,那里原本是没有书的。
但是现在,一本崭新的精装书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好像在引诱别人去翻开它一样。
琴酒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险,但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把手放上去,慢慢翻开了第一页。
浅川凉吸干了女鬼身上为数不多的鲜血。
她已经死了很久了,血液早就不新鲜,浅川凉这一餐吃得很不痛快,但是条件不允许,他也不奢求有什么香甜可口的血液供他品尝了。
平时高要求,现在就要遭罪。
靠着这点血液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体力,女鬼停止了动作,但是浅川凉知道,她还没死透,这种怪物一般需要特定的方式才能杀死。
不过,她的能力确实会消失一段时间,浅川凉总算可以离开这个螺旋楼梯了。
在踏上二楼的时候,浅川凉无意间回头看了看,他惊讶地发现,通往三楼的那扇上锁的大门竟然消失了。
好端端一个门肯定不能凭空消失,浅川凉好奇心大发。
他从来都不会委屈了自己,说上就上。
这段楼梯看上去很破旧,浅川凉觉得就和女鬼所在的那一段楼梯一样,只是没有那么潮湿,也没有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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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情况出现。
三楼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地毯褪色很严重,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了。两侧的门上结满了蜘蛛网,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来的样子,门上的雕花和精美的烛台,依稀可以看出它原本华丽的样子。
走廊的尽头是一面被砖头砌死了的墙壁。
“这里看上去和整个教堂完全是两个世界啊。”
浅川凉在走廊里面慢慢走着,每扇门都是打开的,里面乱糟糟的,浅川凉随便看了几个房间,没发现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他直接走到了走廊尽头的那面墙壁前,这面墙壁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螺旋楼梯里的女鬼和主教完全不能和这面墙相比。
浅川凉用手敲了敲,沉闷的响声表示这面墙里面并没有空间。
那就是这面墙本身有问题了。
浅川凉正由豫着要不要把墙拆了,就听到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有人?
浅川凉一脚踹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摆放着三个书架的办公室。
房间中心的木书桌看上去廉价又普通,桌面上除了一个空相框什么都没有,浅川凉查看了一下抽屉,里面堆满了乱糟糟的日记,他仔细翻了翻,大多数都是记录日常生活的,只有一本装订起来的日记本看起来有些不同:
【星期一】
【妹妹今天又偷偷给那些修士修女带酥饼和甜点了,我跟她讲了多少次,我们要学会忍受苦难,才能保持圣洁,升入天国。】
……
【星期三】
【主教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是因为谁又触犯了教堂的条例吗?不过他每天都是这个表情,大家都习惯了。】
【星期四】
【妹妹今天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忧愁,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妹妹和我总是说不来,她又去找克里斯嬷嬷了,希望嬷嬷可以开解她吧。】
【星期五】
【今天一天没看到妹妹,也没看到主教,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我多想了吗?】
日记到此为止,后面几页看上去像被人撕掉了。
9. 第九章
日记中的妹妹,大概率就是这座教堂的丽塔修女,写日记的人似乎对主教和克里斯嬷嬷都很熟悉。
浅川凉心想,这个人和所有的关键人物都有关联,或许从他这里,能够把整个故事串起来。
“哗—哗—”
浅川凉听到书架那边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响,似乎是有人在远处翻书。
他确定这个房间里没有人也没有鬼,那这声音的来头就很有意思了。
“咚咚咚。”
一阵敲木头的声音响起,这一次似乎更近了。
浅川凉走到那个书架旁,也用手敲了回去。
一本红色的精装书,竟然从上面慢慢浮现出来。
浅川凉翻开书,看到封面上的字,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面上赫然写着,“是浅川凉吗?”
琴酒翻开的那本书里面一个字都没有,崭新的样子就好像从来没有打开过。
“笃,笃。”
这声音像一把小锤轻轻敲进木头,既有穿透力又不刺耳,琴酒这些天已经听惯了。
那是浅川凉的小高跟敲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他从螺旋楼梯那里逃出来了?如果逃出来的话,那他现在在哪里?
“咚咚咚。”
琴酒轻敲着书架,如果是浅川凉的话,一定会回应他的。
“咚咚咚。”
果然是他!
在三声敲击落下之后,琴酒看到,红色的精装书下方的木片翻了起来,里面出现了一只金色的羽毛笔。
这是……要我在这上面写字么?
他没有犹豫,直接提笔。
“是浅川凉吗?”
与此同时,浅川凉在看到这行字后,立刻反应过来对面的人是琴酒,两个人现在在以一种稀奇的方式交流着。
但是自己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能写字的笔。
如果这本书的主人使用它的时候不用笔,那就说明使用者可以就地取材。
他突然想起那个把整个螺旋楼梯搞得到处是血的女鬼。
会是这个东西吗?
犹豫了一下,浅川凉还是咬破指尖,用血在书本上画了一个对号。
很快,琴酒那里就来了回信,“你现在是不是也在教堂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一个大大的对勾。
“你看一下房间里有没有一串钥匙?”
又是一个大大的对勾。
浅川凉搜寻了整个房间,发现在书架的下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串钥匙。
“拿着钥匙,尝试一下去打开这间屋子对面的那扇门,小心一点,如果里面有武器的话,记得把它拿出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琴酒要让他怎么做,但浅川凉从来不是个疑心病。
他直接用钥匙打开了对面的门。
屋子里面放了一把雪白的刀,刀刃很锋利,浅川凉能感觉到,这把刀吸饱了鲜血,已然是一把大杀器了。
不过,和浅川凉自己比起来,这把刀还是不够看。
他把刀握在手里,那把凶器开始颤动,似乎对自己的新主人很是畏惧。
浅川凉随便耍了几下,看上去对这把武器不太满意。
“唉,能用就行,我也不强求你和我的永夜剑一样了。”
想起自己的那把长剑,浅川凉心情有些低落,不过很快他就来不及低落了。
一只手从虚空中伸出来,一把把他拽了回去。
在浅川凉拿刀的时候,琴酒就站在圣器室门口。
如今也只能先相信对方了,如果那家伙敢戏弄自己,琴酒会让他知道什么是top killer。
他慢慢推开了门。
那把刀已经不见踪影,圣器室里面布置的井井有条,所有的物件依次排开。
在房间正中心的玻璃柜里面摆放着两个圣器。
一个是主教权杖。
另一个就是红色十字架。
要拿到红色十字架,就要打碎玻璃柜,巨大的响声肯定会吸引别人的注意,但是这肯定是最快捷的方法。
琴酒踹碎了玻璃柜,直接把红色十字架拿到了手。
连带着把浅川凉也拽了出来。
两个人一手握着十字架的一端,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那个……你好啊阿阵?”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第一个撑不住的是浅川凉,面对自己心仪的美人,浅川凉不想当柳下惠,该撩就撩。
浅川凉是被十字架硬生生吸过来的,他的手现在还粘在十字架上。
这就导致了浅川凉现在右手拿着一把刀,左手握着一个十字架,然后对着脸色发黑的琴酒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松手。”
琴酒使劲拽了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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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把十字架拽过来。
“阿阵,我也想松手啊,可是你不放开我啊。”
“别恶心我,我要吐了。”
“阿阵,这就是你不对了,”浅川凉无奈地甩了甩手,琴酒这才看到浅川凉被粘在了十字架上。
“要不把十字架给我吧,我来帮你保存着。”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刀递给了琴酒。
“做梦。”琴酒从来不会把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不信任的人,而且他不想告诉浅川凉,他的手也被粘在了十字架上,根本松不开。
“那我们就只好这样手拉手了。”说完,浅川凉还不怕死地摇了摇手,两个人就和幼儿园被老师要求手拉手的小朋友一样,看上去格外滑稽。
“我劝你还是闭嘴,否则我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你。”
阿阵怎么这么喜欢把杀人挂在嘴边呢?莫非他是一个杀手?
浅川凉耸了耸肩,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
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好看的大美人跑去当杀手的,自己在组织那么多年,也没见有多少漂亮的人。
而且,他都没在琴酒身上闻到血的味道。
连身为千面魔女的贝尔摩德都不能避免沾染血腥,更何况是别人。
两个人就以这种诡异的姿势走到了走廊里。
当浅川凉抬起头,寒意瞬间漫了上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走廊上原本关上的门,现在都被人打开了,两侧的房间就像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走廊尽头的人。
[SAN值:-30]
[当前SAN值:30]
[系统警告:SAN值跌落到一定程度时,会影响玩家的理智!]
是因为琴酒拿走了红色十字架吗?
两个人格外警惕的注视着不再正常的走廊。
浅川凉注意到,这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突然,从走廊的对面,也就是三楼的楼梯口,漫上来了鲜红的血液。
是二楼楼梯那里的女鬼又复活了吗?
浅川凉觉得不像,那只女鬼被自己吸干了血,要恢复元气得花费非常多的时间,即使是恢复了也不会傻到再往自己这里冲,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赶过来。
所以浅川凉更倾向于,这是一只和楼梯女鬼同类的怪物。
这座教堂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死相诡异的东西?
10. 第十章
来不及想那么多,那只怪物就已经爬到了楼梯口,浅川凉注意到,虽然和楼梯女鬼一样,都是四肢弯曲,头颅朝上在地上爬行,这只怪物却是一位男性,他的脸因为残缺已经看不清了,但是从骨架来看,这只怪物和楼梯女鬼比起来更强壮,速度也更快。
它就蹲在楼梯口那里,倒过来的面孔朝着浅川凉和琴酒的方向,好像他们只要一有动作,它就要冲过去,把他们两个人生吞活剥。
“阿阵,之前我被那半张脸的主教关在二楼的螺旋楼梯,那个地方关了一只和这怪物差不多的女鬼,她特别可怕,想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琴酒没有回答,但是浅川凉非常确定,他在听自己的话。
真可爱,想逗。
浅川凉眼珠子一转,装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我跟那女鬼说,如果你不让我出去的话,我一定会召唤我的贴身保镖黑泽阵,让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把这座教堂拆的干干净净,一块砖都不会给你留,然后那女鬼被我吓坏了,直接把我放了出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浅川凉笑眯眯的看着琴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发黑。
琴酒没说话,但他冷笑了一声。
然后浅川凉就飞了起来。
糟糕,忘记自己和阿阵还连在十字架上呢。
他被琴酒甩在了走廊的墙壁上,整个人四肢扭曲的趴在墙上,和那只在地上爬行的怪物差不多。
“咳咳……”
浅川凉把自己从墙上抠了下来,表情变得格外委屈,“阿阵,你怎么能这样呢?”
“如果你再说一些该死的玩笑话,我就拿你去喂这只怪物。”
浅川凉闭了嘴。
在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那只楼梯男鬼,还是趴在走廊外面,虽然看上去已经被两个无所畏惧的人给激怒了,但是还是没敢往走廊里迈上一步。
他是进不来吗?还是不敢进来呢?
如果是后者,那他是在害怕什么呢?走廊里有什么连这怪物都畏惧的东西吗?
“不好,快跑!”
常年出任务中培养的危险预知能力告诉琴酒,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待了,他不顾手腕被扯得生疼,拽起浅川凉就跑。
就在两人开始夺命狂奔的时候,两侧的大门像是被冲垮的堤坝,失去了门的封锁,血液如同潮水一般从里面喷涌而出。
众所周知,在水里奔跑要比在路上奔跑花费更大的力气,而在更为粘稠的血液里面奔跑,就更是困难重重。
而且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血液仿佛被禁锢在了这个走廊里,很快就要把整个走廊灌满。
两个人一开始还在血液里飞快的跑着,到后面就变成了游泳,二人的手被十字架粘在一起,迫使两个人不得不保持一个尴尬的姿势,游起来格外费劲。
以这样的方式逃命,二人都没经历过,两个人或多或少都呛进去了一些血液,搞得全身上下格外狼狈。
好在两个人的体力都不差,总算在血液要没过头顶的时候冲了出来。
“小心!”
刚刚才离开了被血液灌满的走廊,还没等两人站稳,在楼梯口等候已久的怪物就冲了过来。
这怪物的能力似乎也和血液有关系,看到满身是血的两个人似乎什么都不顾了,直接四肢并用地冲过来。
十字架对两个人的动作都限制太大,他们被迫配合着对方的行动,尽可能躲避怪物的攻击。
“该死!”琴酒勉强侧过身,脚尖猛地一登,带着浅川凉避开了怪物的袭击,“把那把刀给我!”
浅川凉也嫌弃这把刀碍事,就直接丢给了琴酒。
“好啊,那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好久没有和别人搭档得那么愉快了,浅川凉笑得格外恣意,“我亲爱的阿阵。”
浅川凉腰身扭成了惊人的弧度,琴酒借着浅川凉的力量一跃而起,狠狠地把刀插进了怪物的身体里。
疯狂的嘶吼声从怪物体内爆发,但是那把刀已经把它钉死在了地上,四肢再怎么弯曲扭动也没办法摆脱。
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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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墙上喘息着,刚从危机四伏的走廊里面跑出来就遇上了守在门口的怪物,情况紧急,让人难以及时调整,体力消耗倒在其次。
“阿阵,你还好吗?”
“……还是先考虑一下你自己吧。”
刚才的战斗中,琴酒注意到,浅川凉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并不是说他拖了后腿,而是…他似乎过于兴奋了。
尤其是自己被十字架限制了动作,那只怪物即将抓住大衣下摆的时候。
其实自己只需要用刀把衣服割开就行,但是浅川凉直接冲了上去,抓住怪物的头发把它甩了出去。
那种情况下,这样的动作很容易受到怪物的直接伤害,琴酒可没有那么自大,认为浅川凉是真的想保护自己。
毕竟那个时候,浅川凉脸上兴奋得甚至有些癫狂的表情一点都不像装出来的。
是因为SAN值降低的缘故吗?
但他看起来并不像失去理智的样子。
自己在组织做任务的时候偶尔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琴酒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别人留下了癫狂的印象。
难道这家伙也是黑色世界的人吗?
琴酒留了个心眼,不过现在并不是质问的时机,他还需要浅川凉的配合,解除把两个人连在一起的十字架。
教堂的三层已经被血液灌满了,虽然有走廊的限制,血液没法流出来,但是一直停留在这个地方也很危险。
“走吧,去找克里斯嬷嬷。”整理了一下大衣,琴酒就要离开。
“是她让你来这里的吗?”浅川凉是被因为主教关进螺旋楼梯,从而误打误撞找到了通往教堂三楼的路径,从琴酒的话来看,他应该是听从了克里斯嬷嬷的建议才来到3楼。
“嗯,她说在一楼北侧小殿堂那里等我。”
“一楼北侧小殿堂?那里不是上锁了吗?”浅川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琴酒。
“而且你有没有觉得,不只是三楼的圣器室,似乎这一整座教堂都被划分成了两个空间?”
11. 第十一章
“从咱们第一次上二楼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我确定我一共走了17个台阶,听到了17下脚步声,但是我数出来的数字却是18。”
“会不会从那个时候起,这座教堂就暗示我们,它其实一直都被拆分成了表里两个世界,只是在白天的时候,里世界难以被察觉到,只有到了晚上的时候,另一个空间才有可能被发现。”
虽然这样能够解释很多的问题,但是浅川凉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可是这样的话,主教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螺旋楼梯里面?他应该知道教堂有两个空间,就不怕我从另一个空间跑出去?他就那么相信那只女鬼吗?”
“两种可能,第一种,那只女鬼和主教是一伙的,女鬼能力很强,所以主教确信没有人能逃脱,但现在你就站在这里,所以这种可能性很小。”
琴酒盯着把两个人连在一起的十字架,昏暗的火光把他的绿眼睛映照的如同宝石一样。
“另一种可能,他确信就算逃离了女鬼的手掌,也没有人能从这个里世界离开。”
“你的意思是,两个空间其实并不互通,只是在某种条件下,表世界的人能够进入里世界,但里世界的东西永远都出不来?”
浅川凉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这里是个死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浅川凉无奈地调侃了一句,“那咱们从楼上跳下去吧,也算得上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哼,这里空间那么混乱,谁知道从上面跳下去会跳到哪个夹层里面?”
“别那么悲观嘛,阿阵,我只是想活跃活跃气氛。”话虽这么说,浅川凉还是没敢告诉琴酒,他其实对这样的死法还挺喜欢的。
浅川凉一直认为,死亡是一位高贵又冷艳的美人,自己终有一天会盛装出席他的宴会。
而面前的这个人,浅川凉心想,他就是死亡的化身。
然而,琴酒打断了他的遐想,“如果最后要跟你死在一起,那可真是我的不幸。”
“走吧,去那几个上了锁的房间看看。”
唉,阿阵总是不会看气氛,明明现在两个人一起陷入绝境的场景多适合一场盛大的死亡啊。
不过,浅川凉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有美人作伴,活着也不错。
“这个怪物你打算怎么办?”他把刀从怪物的胸口拔出。
“丢在这里吧,现在没时间管它了。”
两人走到了二楼,琴酒注意到惩戒室旁边的房间门缝虚掩着,里面亮着微弱的光。
“要过去看看吗?”浅川凉也注意到了那个房间,光线微微晃动,竭尽所能吸引着来访者的注意力。
“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楼,克里斯嬷嬷在那里等着我们,”琴酒把视线转移到楼下,“如果你要去看的话,很可能会遇上不必要的危险。”
“阿阵,你真的不好奇吗?”浅川凉摇了摇十字架,表示两个人现在像个连体婴一样,琴酒未必拗得过自己,“我可不想错过一些有趣的事情啊。”
琴酒转身就走。
浅川凉一把把他扯了回来。
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踉跄,琴酒的脸色黑得吓人。
“你活腻了?”
“走过路过别错过嘛…哎哎哎,”趁着浅川凉的注意力都在那扇门上,琴酒从后面一脚踹向了他的膝盖。
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琴酒掐着浅川凉的脖颈,用逮犯人的方式把浅川凉按在了地上。
“这个姿势太糟糕了,阿阵,你不会是警视厅的人吧?”到了这个时候,浅川凉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那些家伙逮人的时候,最喜欢把人的脸按在地上,哎呦哎呦,不太美观啊。”
“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用脚把你的脸踩在地上。”
“如果是阿阵的话,听起来不错哦……别别别别扯头发,我的头发很珍贵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琴酒拽着浅川凉的金发把他提了起来,浅川凉护着自己的宝贝头发,看起来对琴酒刚才的动作郁闷极了。
“阿阵,我总觉得那房间想要告诉我们什么,相信我的直觉。”
“……十分钟,”缠不过浅川凉,琴酒最后还是松了口,“时间一到就离开,我没工夫陪你闲逛。”
话音一落,琴酒就感觉自己再次被拽得一踉跄。
……迟早要杀了他。
两个人已经站在了那扇透着微弱灯光的房间门口,烛蜡的气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房门很破旧了,但依稀还是能看到三个模模糊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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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告解室。
浅川凉刚想从门缝往里面看看,就听到告解室里传来了温和但不容抗拒的声音,“外面的人进来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警惕。
浅川凉首先推开了房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房间里的景象出乎意料的简朴,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桌上放着几本书和一个烛台,仅此而已。
坐在桌子前的那个人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两个人,“你们好,我是这座教堂的副主教,你们可以叫我格兰先生。”
副主教?从他们进入教堂之后,从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浅川凉在图书馆翻阅到的档案和手稿里,没有一本记录过这个教堂的副主教。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身份存疑,但是先听我说,我会告知你们有关这座教堂的往事。”
“我原本是一个孤儿,被克里斯嬷嬷收养后生活在教堂里面,后来因为成绩出色被选中为副主教,于我而言,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的性格内向,一般在图书馆里整理手稿和书籍,主教的威望比我高的多,但他的规矩太过严格,修士修女们都不太喜欢他,所以丽塔修女出现了。”
浅川凉和琴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故事的重点要来了。
“丽塔是克里斯嬷嬷的女儿,因为性格开朗,很受大家的喜欢,她自己去找了主教说要替他上课。”
“主教原本是不同意的,耐何丽塔一直不放弃,他最后还是松了口,允许她占用几节夜课。”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相安无事,然而,教堂里还是出现了犯禁的事情。一对修士修女彼此相恋了,这在教堂里面是绝对禁止的重罪,主教非常生气,要将他们处刑,但是丽塔此时站了出来,表示把他们逐出教堂即可,没必要用那么残忍的酷刑。”
“主教被激怒了,要把丽塔修女丢进惩戒室,我们都以为她会退缩,毕竟惩戒室太可怕,但她竟然自己去领罚了。”
“丽塔是克里斯嬷嬷的女儿,我不忍心看着她受罚,就偷走了主教的权杖,把这座教堂划分成了两个空间,让丽塔从另一个空间偷偷逃了出去。”
浅川凉突然插话。
“所以你知道该如何从这个空间离开,是吗?”
12. 第十二章
“所以你知道该如何从这个空间离开,是吗?”
既然丽塔修女可以逃出去,那就说明这个空间并不是完全封闭的。
“没错,我就在这里充当看守,防止有人不慎跌入这个空间。”
“是这样的啊,”浅川凉笑了笑,“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挺辛苦的啊。”
“为了替丽塔赎罪,我甘愿在此无人之地忍受孤独。”副主教做出了一个虔诚祈祷的手势,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悯,“如果二位需要我带你们离开的话,请允许我为你们指引道路。”
“我们想在这里多看一会儿,可以吗?”
“请随意,不过此地危险重重,二位可一定要小心。”
“阿阵,他在说谎。”等和副主教房间有了一段距离,浅川凉才停下脚步。
“他并不知道我看到了主教斗篷下的样子,那颗头的上半部分直接被人砍掉了,而且以主教的脾气,根本不可能任由一个普通修女瓜分自己的权力。”
“主教追求独裁到了极端的地步,他甚至不允许教堂餐厅有饭菜的香气,认为这样太过世俗,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犯禁的修士修女。”
“而且我还是觉得,丽塔修女很可能根本就没跑出去。”
“如果她那么容易逃出去,主教也不会把你关进来了。”琴酒冷笑了一声,“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去找克里斯嬷嬷。”
“红色十字架还在我们手里,她不会轻举妄动的。”
从二楼到一楼的螺旋楼梯现在是开放状态,浅川凉仔细听了听脚步声,这一次是18。
表世界里面的台阶是17,里世界里面的却变成了18。
原来如此,从表世界能感知到里世界,但从里世界却无法感知表世界。
这是一个单向道。
那只女鬼还躺在那里,一副干巴巴的样子,周围的血液倒是没有了,浅川凉心想它的能力也和血液有关,和三楼的男鬼倒是很相似。
这两只鬼有什么关系呢?
时间紧急,浅川凉没去管那只女鬼,两个人走到了一楼北侧的小殿堂那里。
这个小殿堂是浅川凉刚进副本时就注意到的。
它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每个进入教堂的人都能注意到,又欲盖弥彰地上了锁,吸引着每个好奇它的人。
克里斯嬷嬷让阿阵在这里等她,到底是为什么呢?
琴酒和浅川凉就站在门口,门上依旧挂着沉重的锁链。
这个房间无论是在表世界还是里世界都上着锁,而且,它是最后一个没有打开的房间了。
浅川凉有预感,只要能进入这个房间,很多疑问就能解决。
但是克里斯嬷嬷呢?
难道她在这扇门里面吗?
“你看那些祭坛附近的雕像。”
琴酒突然出声,把浅川凉吓了一跳。
他抬起头,视线凝固住了。
那些白天看上去又华丽又精美的雕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目光都转向了自己。
那些或站或跪,形态各异的雕像都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自己。
或者说,盯着自己和琴酒手里的红色十字架。
[SAN值:-20]
[当前SAN值:10]
[系统警告:您的SAN值危险!可能会影响您的理智!]
然而浅川凉完全没有理会系统的警告,冲他们挥了挥手,红色十字架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雕像的视线被它吸引着,头颅发出轻微的转动声。
“那些雕像看上去很想要这个十字架,要不我们把十字架送给他们吧。”浅川凉又挥了挥手,琴酒的胳膊被他扯得摇摇晃晃。
“你再敢乱动一下”,琴酒忍无可忍,他用另一只手掐住了浅川凉的脖子,“我就让你再也动不了。”
坏了,逗过火了。
“别别别……”,浅川凉被迫讨饶,表示自己不会再闹了。
夜晚的教堂一片昏暗,从彩色玻璃透过来非常微弱的光亮,照在祭台四周的雕塑上,投射出奇怪的影子。
看上去就像一个十字架。
“阿阵,你看那影子,像不像咱们手里的红色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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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架的造型格外精美,中心镶嵌着一颗猩红色的宝石,边缘錾刻着盛放的荆棘蔷薇,蔷薇花似乎是红玛瑙的材质,雕刻的栩栩如生。
正是这些荆棘蔷薇把两个人连在了一起。
二人明白过来,那影子上奇怪的凸起,应该是蔷薇花投下的影子。
“阿阵,过去看看吧,反正我们现在也出不去,”浅川凉兴奋地盯着琴酒,看起来跃跃欲试。
浅川凉的眼睛是宝蓝色的,像晴朗的天空,但是当他把眼睛睁大的时候,琴酒总觉得很突兀。
就好像他的眼睛本来不该是这种颜色。
琴酒看了一眼十字架上面的红宝石,总觉得这个颜色看上去更顺眼。
是被过低的SAN值影响了吧。
“阿阵,你在看什么?”见琴酒不回应自己,浅川凉有些疑惑,“盯着我的眼睛做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过去看看吧。”
琴酒移开了目光,暂时放下了怀疑。
毕竟,浅川凉与自己不相识,隐瞒一些私人秘密也是有可能的。
“咚—咚—”
两个人皆是一惊,原来是教堂的钟声又敲响。
已经到午夜了。
浅川凉和琴酒突然感觉手中的十字架变得滚烫,猩红色的宝石闪烁着诡异的光,缠绕着的蔷薇花肉眼可见的变得娇嫩柔软,连带着上面的荆棘也变得扎手。
“这东西怎么还会自己调节温度啊?”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浅川凉第一反应居然还是开玩笑,“冬天可以把它抱在怀里取暖了。”
“我想它应该是被唤醒了,”琴酒却没有浅川凉这么好的心态,“十字架变得越来越烫了,很快荆棘就会扎破我们的手。”
“它在催促我们前往祭坛。”
就像听到了琴酒说的话似的,祭坛四周的雕塑再次动了起来,所有的雕塑,无论原本的姿势神情是什么样的,都向他们伸出了双手,眼神里泛着渴望。
“现在看来,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了。”浅川凉无奈的耸了耸肩。
13. 第十三章
两个人刚一踏上祭台,那些雕像就好像彻底活了过来,石膏身躯发出“咔咔”的响声,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和拳头,朝着浅川凉和琴酒袭击过来。
好在此时,让两个人被迫连在一起许久的十字架终于脱落,沉重的金属摔在祭坛上,荆棘蔷薇顿时疯长,缠绕住那些陷入癫狂的雕像,阻止了它们的攻势。
祭坛中心亮起,荆棘蔷薇继续向四周蔓延,爬上了墙壁,似乎要爬满整个教堂。
“快停下!知不知道你们现在正在做什么?”
一直没有动静的副主教突然赶了过来,“你们要毁了这里吗?”
“格兰先生”,浅川凉冲他扬起了一个十分无害的笑容,“你看这些蔷薇多美呀,我们怎么会忍心毁掉这些花儿呢?”
琴酒也冷笑了一声,虽然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但是能把敌人恶心得不轻,也算是他的一项才能。
“二位看来不打算听我的话了,那我也没必要哄着二位,”副主教收起了那温和的假面,当他不笑的时候,整张脸显得格外阴翳。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诡异的绿光在副主教手中出现,绿色逐渐融合,最后变成了一柄权杖,副主教把它举过头顶,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倒置的六芒星,那神秘的图案似乎有遏制生长的功能,疯长的荆棘蔷薇不再蔓延,甚至隐隐有了枯萎的趋势。
副主教操控着权杖向祭坛施压,荆棘蔷薇被六芒星克制,一点点后退着。
“阿阵,情况不太乐观啊,”浅川凉看着眼前的战局长吁短叹,他拍了拍琴酒的肩膀,“我们有什么能帮到花儿们的吗?”
忽然,一条瘦弱的荆棘慢慢伸到的两人眼前。
“咦?你这个小家伙,不去帮自己的兄弟姐妹,在这里做什么?”浅川凉笑眯眯地盯着它,还大胆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叶子。
“这里是祭坛,”琴酒推开浅川凉,用荆棘刺划开了手心,鲜血滴落在瘦弱的植株上。
“它的意思,当然是要我们献祭。”
果不其然,在接触到血液的一瞬间,那原本纤弱无比的蔷薇枝条突然抽长,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避开了六芒星法阵的攻击,枝条拧了个弯,朝着北侧小殿堂而去。
副主教正在全力压制荆棘蔷薇的生长,余光突然瞥见了那不寻常的枝条,他急忙调转六芒星法阵的方向,想要阻止那枝条的蔓延。
就在六芒星即将要追上荆棘的时候,浅川凉划破了自己的指尖。
血族亲王的血,一滴足矣。
得了血的荆棘蔷薇瞬间摆脱了六芒星的压制,枝条死死地缠绕在小殿堂的锁链上,一把把它拽了下来。
教堂那封闭已久的门,终于打开了。
“快跟我来!”
站在门外的正是等候已久的克里斯嬷嬷,她脱下了身上黑色的长袍,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轻装。
看到这身衣裳,琴酒忽然想起,之前在表世界三楼走廊尽头那间屋子里,自己看到了一个破碎的相框。
相片里的克里斯嬷嬷就穿着这一身衣服。
那相片中的另外两个人,会不会就是丽塔修女和副主教?
来不及细想,浅川凉拉起他就跑。
“嬷嬷是您?您怎么能帮外人呢?您不想再见到丽塔了吗?他们会害死她的!”副主教在身后愤怒地吼着,仿佛不敢相信开门的是克里斯嬷嬷。
听了这话,克里斯嬷嬷闭上了眼睛。
她要反悔吗?
浅川凉不敢确定,但现在如果不选择相信她,自己就再也没了出路。
克里斯嬷嬷睁开了眼,看到了浅川凉和琴酒。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神色变得坚定。
这一次,她的余光里没有了副主教的身影。
她把浅川凉和琴酒一把推进了门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终于回到了表世界的教堂,浅川凉松了口气,把视线投向克里斯嬷嬷。
扯下了黑漆漆的长袍之后,她的真实面貌看起来格外坚毅,身形挺拔,虽然满头白发,但气质完全不似之前那样阴森可怕。
“克里斯嬷嬷,现在能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什么情况了吗?”
没有回答浅川凉的问题,她沉默地走向祭坛。
当她站在上面的时候,那被留在里世界的十字架竟然从祭坛上浮现出来。
克里斯嬷嬷捡起了十字架,浅川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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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十字架上面原本雕刻的荆棘蔷薇竟然不见了,那颗猩红色的红宝石也褪去了光泽。
“坐吧,现在祭坛没有任何问题了”,她撩起衣摆,直接坐在了祭坛边缘,“年轻的时候,我的小丽塔喜欢这些雕像,她在和雕像说悄悄话的时候,我就会坐在这里看着她。”
浅川凉和琴酒对视了一眼,并排坐在了祭坛边上。
祭坛边缘台阶很矮,两个大男人的腿蜷在一起,看起来过分亲密了。
克里斯嬷嬷没管他俩,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一生没有结婚,丽塔和格兰都是我收养的孩子,他们是一对亲兄妹。”
“之前我们听副主教说,只有他才是您收养的,丽塔是您的亲女儿,这又是为什么?”浅川凉不解地询问。
“唉,”克里斯嬷嬷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他撒谎的地方。”
“丽塔活泼,爱同我亲近,格兰内敛,不愿和旁人交谈,他自己把自己摘了出去,其实于我而言,他们俩都是我的孩子。”
“你们知道,这座教堂的主教过分追求圣洁和虔诚,甚至不惜到了运用催眠咒的极端地步;而丽塔热爱自由,喜欢美好的事物,经常会给修女们送花,送甜品,甚至因此被主教嫉恨都不退缩。”
“二人长大后,格兰因为古板的性格以及格外虔诚的信仰被主教器重,被任命为副主教,而丽塔备受众人喜爱,成为了教堂的教导修女,和主教分庭抗礼,所以从那时起,丽塔和他就疏远了。”
“我们的教堂并不大,修士修女会在一起上课或劳动,但二者不能过度亲密,恋爱更是绝对禁止的,”说到这里,克里斯嬷嬷低垂着头,十根手指紧紧握着已经失去光泽的十字架,“但是总有人想要挑战主教的权威,有一天,教堂里面的一对修士修女相爱了。”
克里斯嬷嬷的嘴唇微微颤抖,压抑着叹了口气,“恋爱的人总是疯狂的,他们计划着逃出去,离开这地方,但是他们失败了。”
“两个人是在逃到楼梯那里的时候被主教捉了个正着,主教非常愤怒,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要把他们两个人处以极刑,但是……”
她的眼泪无声地划过面庞,十字架被她抱在怀里。
14. 第十四章
她的眼泪无声地划过面庞,十字架被她抱在怀里。
“但是那两个人居然说是丽塔蛊惑了他们!”克里斯嬷嬷的声音变得非常痛苦,“丽塔的确性子活泼,受人喜爱,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蛊惑他人!他们怎么能说她是魔鬼!”
她说不下去了,一口气堵在胸口,极度的悲伤将要把她淹没。
浅川凉在她背后给她顺着气,他突然感觉自己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发现竟然是眼泪。
他愣住了。
我在为什么而哭呢?
当然不是为丽塔修女,可是要问原因……
他自己也忘了。
记忆中的那一片空白,总是让他格外难过。
或许,浅川凉自己安慰着自己,我的记忆在保护我,所以遗忘了一些事情。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克里斯嬷嬷的话上。
“丽塔当时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但是主教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就等着某天除掉她,他没等丽塔反驳,直接下令把她丢进惩戒室。”
“没有人敢反抗主教,毕竟惩戒室对所有人而言都太可怕了,我跪下来祈求主教的宽恕,却被他的长袍拖行了数米,丽塔不忍看我这样,自行去了惩戒室。”
“后来我才知道,主教是为了找到合适的理由除掉丽塔,让那一对修士修女故意指认她是魔鬼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哭了起来。
现在祭坛上的三个人,克里斯嬷嬷在哭泣,浅川凉心情低落,琴酒也是个不爱多话的,气氛逐渐消沉。
“嬷嬷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先缓一缓。”最后还是浅川凉开了口,他安慰着哭泣的老人,声音也变得柔和。
“我记得,小丽塔和你一样,也是一头金色的卷发,晴朗的日子,有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在她的头发上,金光闪闪的特别漂亮,”
克里斯嬷嬷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似乎不再那么悲伤,“她的眼睛是绿色的,和那银发的孩子一样。”
她指了指坐在旁边一直沉默的琴酒,“那漂亮的颜色和他一模一样,像块绿宝石。”
浅川凉收拾好了心情,也转过身去,微笑着观察琴酒的眼睛。
“确实漂亮。”
琴酒听到浅川凉的赞美,以为他又旧病复发,想要给他一拳,但是克里斯嬷嬷也点了点头,“很漂亮的孩子,就和我的小丽塔一样。”
克里斯嬷嬷都这么说了,琴酒也不好反驳,只好认下了这句赞美。
看着琴酒这双眼睛,浅川凉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他转过头询问克里斯嬷嬷,“嬷嬷,您确定丽塔修女眼睛的颜色和阿阵一样吗?”
她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很确定地说,“没错,一模一样的颜色。”
浅川凉刚刚突然想起来了他已经忘了许久的三个队友。
中年男人死在了惩戒室里,青年被吓得精神失常,还剩一个……
是她!
浅川凉一把拉住克里斯嬷嬷的手,用非常急迫的语气询问着,“嬷嬷,您最后一次见到丽塔修女的时候,她是不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
之前他就很奇怪,那位卷发少女穿着打扮并不日常,而且当几个人都进入惩戒室的时候,只有她看到的是普通的房间。
浅川凉原本以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才选择了隐瞒,现在想来,那姑娘的表情不似作假,她在那房间里面的确什么都没看到。
“是的,当时是午夜,丽塔穿了一身白袍子就出来了,”克里斯嬷嬷意识到了什么,她反握住浅川凉的手,语气中透露着急切,“你见过她?在什么地方?”
“嬷嬷,让我们来这座教堂的时候,她就在我们身边啊,”浅川凉怔住了,按理说克里斯嬷嬷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养女啊。
“这座教堂在丽塔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新的修女了!”克里斯嬷嬷失声尖叫,“而且你们一行人中根本就没有女孩!”
克里斯嬷嬷的话让浅川凉和琴酒都愣住了。
这说不通,金发少女是在系统空间的时候就跟在他们身旁的,如果她就是丽塔修女的话,她是怎么从副本里面出去的?
而且为什么看起来并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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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己的养母?
“嬷嬷,您先别急,”浅川凉安抚着焦急的克里斯嬷嬷,“您刚才说到丽塔修女自己进了惩戒室,那之后呢?”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了下去,“丽塔是晚上进的惩戒室,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格兰才得到的消息。”
“他和我一样,也去找主教求情,但被主教拒之门外,主教说——”
“那女人是被毒蛇亲吻过的恶魔,撒旦在她身上纹下了烙印,你已经被她蛊惑了,副主教,退下吧,她已经被砌进了教堂的砖瓦里。”
阴冷的声音响起,三个人猛然抬起头,就看到副主教从北侧小殿堂的那扇门里走了出来。
他恨恨地念着这段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血,“明明是主教自己被嫉妒和仇恨的火舌吞没,却要拉着我妹妹一起下地狱。”
“圣洁?整座教堂再也没有比他更污秽的人了。”
“我疯了一样去惩戒室里找我的妹妹,却被告知她已经被砌进了墙里,那时候她还有一口气儿,”他双目赤红,脸上的肌肉扭成一团,“他们甚至不知道,她被砌进了哪块墙里!”
“然后你就把所有人都杀了。”克里斯嬷嬷看着面前模样大变的养子,仿佛连叹息的力气都已经耗尽。
“我把主教的脑袋劈成了两半,就用你们手里的那把刀。”他指着浅川凉和琴酒,脸上全是快意,“我把这里所有人都杀了,因为他们不配活着。”
“你们在这座教堂里看到的所有人,的的确确,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是死人了。”
“其实你当时应该问问我,”克里斯嬷嬷的手指抚摸着已经暗淡的十字架,神色哀恸,“我可以用十字架找到她。”
“有什么意义吗?”副主教看起来已经无所谓了,“我的妹妹已经死了,而您,克里斯嬷嬷,你甚至宁愿相信两个不怀好意的陌生人都不愿意相信我。”
“随随便便就说别人不怀好意很不礼貌的,格兰先生,”琴酒不稀罕跟这种人吵,浅川凉可不愿意惯着他,“而且,据我观察,这个教堂现在混乱的时空,可是你一手导致的吧?”
15. 第十五章
“是我又怎样?他们就应该在这里维持这种不生不死的状态,尤其是主教和那两个渣滓,我把他们的尸体砌进了螺旋楼梯的墙壁,他们就应该和我妹妹一样被关死在这里。”
原来,浅川凉在螺旋楼梯里面碰到的一对男女怪物,是被副主教关在这里的。
但是如果那两只怪物行动受限,那为什么主教却可以自由活动?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琴酒突然开口,“你控制不了主教。”
这句话顿时把副主教激怒了,他似乎被戳中了痛点,疯狂地操控着手中的权杖,想要利用六芒星法阵杀死琴酒。
浅川凉脸色一寒,顿时以非人的速度冲过去,击落了副主教手中的权杖。
权杖滚落在地,被另一只手拾起。
“你终于出现了。”那声音的韵律格外动听,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副主教整个人都开始哆嗦,浅川凉和克里斯嬷嬷的脸色发青。
主教?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在这个世界等你好久了,格兰,”权杖到了主教手里就变得光芒大盛,施展出的六芒星法阵也比副主教的大得多,“你砍下了我的头颅,拿走了我的权杖,把我关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里?”
此时此刻,螺旋楼梯里的怪物,被困在这个时空的一众修士修女,似乎都感应到了主教的召唤,从各个方向爬了过来。
他们丢掉了自己的假面,变得都面目狰狞,已经完全被主教洗脑了。
每层楼都有这些东西,琴酒心想,他在进入教堂的时候,就感觉这座教堂的布局很不好,每个走进教堂的人都能第一时间被看到,躲都躲不掉。
浅川凉把目光转向副主教,他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尽,整个人控制不住的轻颤。
“指望不上他了,”浅川凉转过头看向琴酒,他正在活动手腕,浅川凉冲着琴酒扬起了笑脸,“阿阵,要不要再打个配合?这次可没东西拴着我们了。”
“哼,你最好别死了。”
浅川凉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琴酒觉得即使是下一秒就要死去他也能笑呵呵的,顺带恶心一下自己。
他观察了一下局势,向浅川凉下达了指令。
“我从正面攻过去,你绕道偷袭。”
琴酒提起那把刀,直接向一只怪物砍了过去。
“喂喂喂,我没有武器啊!”见琴酒已经杀了过去,浅川凉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过头来向一旁的克里斯嬷嬷撒娇,“嬷嬷,十字架借我用一下!”
那副十字架的材质坚硬,尖端锋利,能当匕首使。
“阿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多好看?”拿到十字架之后,浅川凉跟上琴酒的步伐,轻巧地绕过怪物的攻击,“之前你说我是东京警视厅的,现在我倒怀疑你是不是FBI或者CIA的。”
“……滚。”琴酒杀得正不耐烦,毕竟冷兵器肯定不如他的bo莱塔好使,听到浅川凉的喋喋不休,琴酒直接把刀刃甩向了他,“再多嘴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你。”
“哎呀,好凶哦,”浅川凉灵巧地避开了琴酒的攻击,“那家伙身边都是这些怪物,密密麻麻的跟苍蝇似的,阿阵,你可要保护好我哦。”
“你再说一句我就要吐了,”琴酒显然被恶心的不轻,他再次感慨bo莱塔的用处果然不只是杀人。
浅川凉调戏琴酒调戏得正开心,六芒星法阵突然变大,二楼和三楼的怪物就像下饺子一样,想要砸死这两个人。
“太糟糕了,阿阵”,浅川凉尽可能地避开怪物身上的血,“血溅的到处都是,我这双鞋子可算废了。”
他看起来很可惜这双鞋子,虽然从琴酒的审美来看,浅川凉的这一身,穿得像个孔雀一样招摇过市。
“穿的那么显眼,也难怪这些东西盯着你往下跳,”琴酒讽刺道,“刀给你,我去偷袭。”
“阿阵,明明是我的魅力太大了,这主教嫉妒心爆棚,”话虽如此,浅川凉还是接过了刀,一刀下去便倒下了一大片怪物。
在这些怪物里,浅川凉还看到了死在惩戒室里的中年男人。
看来如果死在这个地方,就会变成副本的怪物,永远都逃不掉。
琴酒身法不如浅川凉,但胜在没他那么显眼,近身的速度快得多,现在一片混乱,也方便去偷袭。
在他即将要接近主教的时候,六芒星法阵突然颤动。
“谁?”主教想要看到底是谁接近了他,然而空荡荡的头颅里面并没有眼睛,他也什么都看不到。
主教急忙转动法阵,把力量集中在自己的周围,瞬间增大的法力让琴酒也吃不消。
“……该死”,这样即使不被发现,也很难接近主教。
“谁敢接近我?”主教还是那富有韵律的声调,但浅川凉能听出,他的语速已经变快了,“法阵全力一击,灰都不会剩下!”
浅川凉尽可能快地挥着刀向前冲,他不惜使用了吸血鬼的能力,轰开了一大片怪物,然而怪物数量太多,他离得也太远,一时竟无可奈何。
六芒星已经锁定了琴酒,强大的法术压的他喘不过气,眼看着法阵要完成最后的蓄力。
琴酒一咬牙,朝主教丢出了十字架。
“阿阵!”
一道身影却突然从他身后窜出,快得像一道闪电,直冲主教的身体。
“格兰,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主教恶狠狠地注视着自己的仇敌,声音也变得尖锐,就像从破损的喉咙里面发出的一样,“去死吧!”
六芒星洞穿了格兰的身体。
“呃咳咳……”
主教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是一束盛开的荆棘蔷薇。
“……是…你……”
主教的身躯轰然坠地,六芒星法阵闪烁了一下,就消失在空中,一整个教堂的怪物失去了法阵的操控,就像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一个个失去了生机。
法杖滚到一边,被一双纤细的手捡起。
“上帝会抛弃你的躯壳,而撒旦会抚慰你的灵魂。”
“安息吧,主教大人。”
那双手的主人,正是浅川凉在系统空间里见到的金发少女,也是这段故事里的主人公,丽塔修女。
她的金发和绿眼睛此时熠熠生辉,就仿佛失落已久的灵魂,重新回到了空荡荡的躯壳中。
“愿主保佑你。”
“丽塔……我的妹妹,咳咳……”鲜血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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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教的身体里流出,被六芒星洞穿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但他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痛的样子。
“哥哥,”怀抱着哥哥的身体,丽塔修女默默地流泪,“真的是……好久不见。”
“抱歉…是我的罪孽…把你困在这个鬼地方…”副主教艰难地开口,血沫止不住地咳。
“别说了…哥哥…”丽塔修女试图去堵住副主教胸口的大洞,然而,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指缝溢出,根本无济于事。
“那权杖…我使不出全力…才把你撕裂成了两半…”
“没关系哥哥,没关系,”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声音哽咽起来,“蔷薇已经开到了教堂之外,我早就自由了。”
她的话让浅川凉想起,自己在刚来到副本的时候,在教堂门前看到的那一丛蔷薇。
原来,自己在故事的开始就已经见过副本的主人了。
“啊…感谢天父垂怜,”副主教的声音渐渐微弱,“我居然还能见到你…一生都受制于主教…最后和他一命换一命,也算得偿所愿。”
“再为我唱一次晚安颂吧…丽塔…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好,哥哥,好的。”温柔又哀伤的歌谣响起,安抚着远去的灵魂。
[睡吧,母亲在垂泪]
[但星辰将温柔守护]
[为你造一艘小船,愿你度过深渊]
……
[安睡吧,如同十字架上沉睡的神子][1]
副主教死了。
他终于完成了他所有的心愿,杀死了主教,找回了妹妹。
这痛苦的一生,最终却被花与歌抚平。
丽塔修女哭泣的像个孩子,克里斯嬷嬷走上前去,把她和副主教都抱在怀里。
“哭吧,我的小丽塔,泪水会洗净他的罪孽,送他前往天国。”
“阿阵,看的我都好难过。”浅川凉悄声对琴酒说。
“我可不记得你有这么感性,”琴酒突然扭过头,“刚才我去偷袭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呃……我在吸引怪物们的注意呀。”
“那我怎么不知道,这把刀能造成那么大的伤亡?”琴酒指着一大片倒在地上被削掉脑袋的怪物,“这种伤亡程度,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吧?”
那一大片怪物,都被浅川凉削掉了脑袋,现场极其惨烈。
“呃…”浅川凉干笑了一声,他把自己的金发缠在手指上,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那把刀它…它会突然能力大爆发,而且…而且我当时不是着急你嘛。”
坏了,他就知道阿阵肯定能看出不对劲。
“哼,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离开副本之后,两个人也不一定能再见面,琴酒也不想管浅川凉是不是在撒谎。
“啊哈哈哈,我怎么会骗你呢?”还好还好,阿阵并不想追究,不然可就麻烦了。
克里斯嬷嬷和丽塔修女为副主教唱完了安魂曲,她们平复了一下心情,把视线投到两个陌生人身上。
“抱歉,让你们在这等了许久。”金色卷发的姑娘把手放在心口,低头欠了欠身,“我就是丽塔修女。”
[1]改编自凯尔特晚安颂《心爱的格雷戈尔》和《费利米的小船》
16. 第 16 章
“你好丽塔,重新再介绍一下吧,我是浅川凉,他是黑泽阵,”浅川凉指了指自己和琴酒,“那位大叔和青年现在在哪呢?”
“大叔是自己进的惩戒室,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救不回来了。”丽塔修女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为他默念了安魂咒,“那个年轻人的话,我的半身拉了他一把,但是惩戒室对人的精神摧残很大,他现在的SAN值掉的很厉害,我不确定他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惩戒室是会掉SAN的吗?为什么我在里面的时候,SAN值反倒上涨了?”浅川凉记得,在惩戒室的时候,自己消耗了大量的生命值,同时SAN值提高,系统还给了警告。
“这个…应该和你在惩戒室看到的东西有关?”丽塔修女也有些疑惑,“惩戒室最初是由主教控制的,后来我哥哥杀了他夺走了惩戒室的控制权,再后来…”
“是我偷走了一部分权限,”克里斯嬷嬷替副主教整理好了仪容,向他们走来,“在发现格兰本身的能力无法完全掌控这座教堂的时候,我就留了个心眼,偷偷修改了惩戒室的机制。”
“所以我才会替阿阵分担了惩罚,丽塔的半身也救下了眼镜青年。”浅川凉恍然大悟。
“抱歉,我需要把伤亡降到最低,才选择让你去承担伤害。”克里斯嬷嬷做出了忏悔的姿势,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我需要人,这地方的时空早就混乱了,我只能把希望放在你们身上,我要保证你们尽可能多的活下来,这样我才能让丽塔融合,把这一切都恢复正常。”
“嬷嬷,我可被你坑的不轻啊,”浅川凉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关系,反正我的运气向来都不好。”
“为什么选择他?”
几个人都抬起头,发现说话的是许久未出声的琴酒。
“因为他是…”克里斯嬷嬷刚想回答他的疑问,就被浅川凉打断了。
“嬷嬷,您肯定是觉得我的性格更好,所以才选的我对吧?”
说完,浅川凉还朝着克里斯嬷嬷使了个眼色,自己的身份可绝对不能让阿阵知道啊。
好在克里斯嬷嬷还是很敏锐的,她一下就理解了浅川凉的意思,“没错,他看起来更开朗,在惩戒室里活下来的概率大。”
“哼,”琴酒听出来克里斯嬷嬷有意替浅川凉隐瞒,不过他也不打算追问,“最好是这个原因。”
浅川凉打着哈哈绕过了这个话题。
太可怕了,如果不是阿阵对自己兴趣不大,他的马甲早就掉干净了。
“你是副本里的人,为什么我们会在系统空间看到你呢?”为了转移琴酒的注意力,浅川凉提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
丽塔修女摇了摇头,“我的大部分灵魂都寄居在荆棘蔷薇里,只有一部分自主意识流落在外,被系统空间捕捉到了,但我也不清楚为什么系统会捕捉我。”
“难道是因为系统维护不足或者干扰导致的bug?”浅川凉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我觉得单纯是bug的概率不大,因为我现在还在跟你们正常说话呢。”
“而且,我自己也没有突破系统限制的记忆,应该是系统主动拉我的。”
“那你能离开系统空间来到现实世界吗?”
“不能,”丽塔修女摇了摇头,“我的半身只能在副本和系统空间两个地方来回转移,并不能像你们一样还有一个现实世界。”
她无奈地笑了笑,“毕竟现实世界里的我已经死了呀。”
“所以你只能活在系统存在的地方,对吗?”浅川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你这样被拆开又重组之后,现在的你还算原来的你吗?”
听了这话,丽塔修女也沉默了,“……我不知道,也许吧。”
“那你在系统空间那里的时候,除了我们之外有遇见其他的人吗?”
丽塔修女仔细回忆了一下半身的记忆,不太确定地说,“也许…见过?但那一段记忆很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像你们一样的玩家,我的半身记忆缺失很严重,似乎被人影响过。”
浅川凉和琴酒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疑惑。
能把已经死去的人的记忆做成实体,让他们以一种奇幻的方式生活在这里,这个系统的主人可不简单啊。
浅川凉知道,有些话不能在这里说,毕竟这里还是系统的地盘。
几人暂停了这个话题。
“如果你们要离开的话,我可以送你们一程。”丽塔修女对他们说,“这个副本现在已经由我来接管了。”
“这里之后还会再来人吗?”
“不知道,但我尽量不让任何人再误入这个地方了。”她语气坚定,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走吧,带上医务室的那个,我们马上就该离开了。”浅川凉拍了拍琴酒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啦。”
他们都不打算留对方的联系方式,以他们二人的身份来说,在现实世界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此时琴酒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了自己的任务上,那位素未谋面的搭档如此麻烦,谁知道会不会是个比浅川凉更难缠的家伙。
丽塔修女举起权杖,默默念诵着咒语,这一次法阵变成了光芒四射的正六芒星,星星照耀的地方是一条通道。
她轻声说道:
“离开这里吧,愿我们不再见。”
[你们结束了这里数年的混乱与痛苦,在克里斯嬷嬷的引导下,解放了被禁锢在荆棘蔷薇里的丽塔修女的灵魂,她送你们离开,并许愿终生固守此地,好在,克里斯嬷嬷会陪在她身边。]
浅川凉从副本中出来之后就直接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打开了手机,发现那个黑色的APP,上面写着,下次副本时间:时间未知。
手机上的时间还是他刚进副本时的时间,在副本里面并不会影响外界的时间流速。
看来这事还不算完。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组织任务,他还要赶过去。
可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阿阵。
夜晚的酒吧,琥珀色的威士忌就放在桌子上,浅川凉百无聊赖地用吸管戳着冰球,他坐在角落里,金色头发扎成了马尾,看上去很不显眼。
他下次一定要把护发精油随身携带!
从副本里面出来之后,他就直接来这里了,头发都没来得及打理。
反正组织里面也没有多少美人,应该…不会遇到自己心仪的人吧?
或许是现在时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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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酒吧里的人不多,两个对饮的男人,一对情侣,还有一个独饮的老人。
这些都不是他的任务目标。
他的目标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一个狡猾的走私军火商。
这些人都可能是酒吧老板找来的掩护。
听情报组的人说,这人玩的一手金蝉脱壳,替身多得像蚂蚁一样,每次露面都是在闹市区,组织几次行动都让他给逃脱了。
情报组被他耍的像猴子一样,朗姆气坏了,直接向boss禀告了此事,Boss就派出了在意大利闲得长草的浅川凉。
浅川凉原本是很不愿意远渡重洋来这里的,毕竟日本这里的组织可是有名的事情多任务杂管的严,不方便摸鱼。
但是boss说,“桑格利亚,组织需要你。”
然后浅川凉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他计算着时间,放下手中根本没喝几口的威士忌,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情报组告诉他,组织的成员将会堵住这座酒吧的两个出口,但这座酒吧里能逃生的地方太多,有些格外刁钻的地方,根本没法守住。
“虽说狡兔三窟,但每个兔子都有它最自豪的通道。”浅川凉当时是这么回答他们的。
现在,他就呆在那个通道前。
情报组给出的文件当中,许多次他都是从下水道逃生的,而这个酒吧占地面积不大,浅川凉只需要守住必经之路就可以了。
“大哥,”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要我说,这些搭档没一个靠谱的。”
哦,又来人了。
浅川凉侧过身子,向酒吧大门望去。
进来的是一高一矮两个人,矮的那个带着一副墨镜,看起来面相凶恶,而高的那个——
浅川凉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来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一头银发还是那么耀眼。
这不是阿阵吗?
他怎么来这儿了?
“闭嘴,伏特加。”
浅川凉想要跑出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响声。
这酒吧老板,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阿阵来的时候跑出来碍事。
浅川凉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消失了,睫毛在眼前投出一小片阴影。
难道他发现不对了吗?
看来要提前行动了。
浅川凉掏出他的爱枪朗布林——
这是一把非常美丽的武器,哑光黑镍的枪身,把弹道学与哥特美学融合成绝对完美的状态。
它与浅川凉自己一样,都渴望着被注视。
桑格利亚,浅川凉,不过都是代号罢了。
只有美丽的东西方能永存。
借助卫生间里的光线,浅川凉最后一次检查了枪膛的状态。
“砰!”
酒吧老板不可置信的表情定格了。
“这里是…闹市区…”
他倒在了地上,血液从胸口汩汩而出。
他似乎不敢相信,那些人居然敢在这个地方杀了他。
“组织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宽恕,”琴酒收起了bo莱塔,离开了系统空间之后,bo莱塔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你过界了。”
浅川凉举着自己的爱枪,站在了琴酒的对面。
17. 第 17 章
酒吧老板的尸体上有两个弹孔。
“阿阵?”浅川凉惊讶地看着琴酒。
人总是在自己最丑的时候,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此话诚不欺人。
琴酒身边的伏特加立刻举起枪,“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浅川凉这才想起,Boss和朗姆似乎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搭档。
“Gin?”他犹豫不定地问。
“呵,”琴酒的嘴角扯出锋利的弧度,“桑格利亚。”
“大哥,你们这是…认识?”琴酒身边矮胖的男子迷茫了,“你是我们这次的搭档?”
“闭嘴,伏特加。”琴酒转身就走,不想多看浅川凉一眼。
“是的是的,”浅川凉又展示出那无害温良的表情,“你就是Gin的小弟,伏特加对吗?”
“没错,”伏特加挺起胸膛,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我跟着我们大哥好久了。”
“哇!真的吗?那也太幸福了!”浅川凉一副非常崇拜的样子,他拉住伏特加的衣袖,“给我讲讲你的大哥过去都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大哥可是组织的top killer,”伏特加摆出一副狙击的姿势,“在这个方面组织里没有人能比他更厉害!”
“伏特加,”琴酒停住脚步,脸色变得非常差,“他是桑格利亚。”
一句话就让口若悬河的伏特加僵住了。
能在组织里拿到代号的成员,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尤其是桑格利亚,boss对他简直是放纵。
他急忙甩开了拉着自己的浅川凉,跑几步跟上自己的大哥。
“阿阵,怎么能这样说呢?”见伏特加不敢跟自己说话了,浅川凉略有些不满地挑起琴酒的一缕银发,“我是真心想问伏特加有关你的事的。”
“收收你的好奇心吧,”琴酒被烦得不轻,他见周围没人注意他们,一把拉着浅川凉侧身躲进了小巷。
“哎呀,阿阵,你终于忍不住要向我表白了吗?”浅川凉的语气依旧是懒洋洋的。
冰冷的枪口顶在了浅川凉的后脑上。
“在这里,我完全可以开枪的。”
见琴酒不给他好脸色,浅川凉无奈地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动作,但他语气还是一贯的戏谑,“阿阵,别忘了我可是桑格利亚。”
桑格利亚,Boss在意大利的右手,据说是深受组织Boss宠爱的故人之子。
一个贝尔摩德,一个浅川凉,琴酒最讨厌的两个人,却因为boss的缘故,两个都动不得。
“哼,杀了你又怎么样?”
虽然这么说,琴酒还是收起了bo莱塔。
“原来阿阵更愿意听boss的话呀,”浅川凉耸了耸肩,再次粘了上去,半开玩笑地说,“那我如果去做boss的话,阿阵会不会听我的话?”
“这话你留着去给boss说吧,”琴酒不再理会浅川凉的胡话,伏特加想要为琴酒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却被浅川凉拦住了。
“保时捷356A?很优雅的车子嘛,”浅川凉把视线投向那漆黑的暗影,“就像古典美人一样。”
“你喜欢?”琴酒上下打量了一下浅川凉的西装和小高跟,“我还以为你只会喜欢Veneno那一类呢。”[1]
“Veneno还是算了,我没钱。”浅川凉摆了摆手,“我可不是什么神秘大富豪。”
“阿阵,带上我吧,”浅川凉眨了眨眼,装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我在日本这里无处可去,你也不忍心我去流落街头吧。”
其实boss已经为他准备了落脚的地方,很典雅的一栋小别墅,但是浅川凉才不要去。
独自一只吸血鬼待在那么大的别墅,听上去就很惨。
“那你就去吧,”琴酒并不想理会他,自己拉开门上了车。
“伏特加,带上我吧,求求你了,我来开车也可以的。”
伏特加为难地看着撒娇卖萌的浅川凉和自家黑着脸的大哥,他两个人都不想得罪啊!
他绞尽脑汁想了想,最后来了一句,“你的高跟鞋不适合开车吧?”
浅川凉:……
琴酒:……
“阿阵,你这小弟…还挺有意思的。”浅川凉低头扶额。
“伏特加,如果你再不去开车,就再也不用开了。”琴酒擦拭着bo莱塔的枪身,好像下一秒就要指向伏特加的脑袋。
伏特加的表情瞬间僵住,他立刻闭了嘴,急慌慌地跑去开车。
浅川凉无可奈何,只能自己拉开了后面的的车门钻了进去。
“桑格利亚,boss并没有允许你跟着我吧。”
“阿阵,为什么总是要拒绝我呢?”浅川凉趴在副驾驶的靠背上,把琴酒漂亮的银发编成小辫子,“我可以先斩后奏啊。”
“浅川凉!”琴酒咬着牙回过头,把那被编成三股麻花的头发从浅川凉手里解放出来,银发如流水般散开,蹭过浅川凉的手背,带起一丝凉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呢?”把头发放到浅川凉碰不到的地方后,琴酒直接闭上了眼睛,不欲多言。
算了,好歹不用bo莱塔指着自己了,算是初步胜利。
浅川凉乐呵呵地跟着琴酒回了安全屋。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毕竟安全屋需要足够的隐蔽性,房间里只有必要的家具,其他装饰玩物一应全无。
琴酒没去管浅川凉,直接回了屋,任浅川凉左看右看。
伏特加偷偷溜到浅川凉身边,悄悄告诉他,“大哥从来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间屋子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好,要不你还是走吧。”
浅川凉却露出了很欣喜的笑容,他也悄悄地对伏特加说,“别怕,看我的。”
然后第二天,琴酒就看到了让他控制不住想要把浅川凉暴打一顿的场景。
一夜之间,房间里像上了色彩的儿童画一样,多了一大堆东西——雪白的猫咪地毯,配套的猫咪抱枕,几大盆可爱的玫瑰,整个房间突然就有了生机。
然后他看到浅川凉在指使伏特加把玫瑰搬到阳台上。
而他自己在逗猫——
一只纯白色绿眼睛的长毛猫。
“桑格利亚,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里是安全屋。”
“我知道啊,”浅川凉抬起头,他的手还在摸着猫咪的下巴,“我让我自己的人给送过来的,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必需品。”
他把猫咪举起来,“尤其是缇芙妮这个小家伙,在意大利的时候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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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了。”
“我的意思是,”琴酒一阵头痛,“这些东西在紧急情况下是带不走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和伏特加相处久了,都会变成和他一样的老妈子,一天到晚喋喋不休。
“其他东西我不知道,但缇芙妮一定会跟着我的。”浅川凉悄悄对猫咪低声说了几句话,雪白的猫咪就哒哒哒的跑到琴酒脚边,露出雪白的肚皮。
“缇芙妮很聪明的,比一些不让人省心的下属要懂事。”
琴酒注意到,当浅川凉的视线投向大白猫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就会自然许多。
“这些东西我不负责”,琴酒绕开了白猫,“你自己看着办。”
这话的意思就是默许了。
浅川凉看到琴酒穿上了防弹衣,知道他今天又有任务,就让伏特加把玫瑰放在一边,他一会自己来弄。
“拜拜了各位,我今天没有任务。”
他笑的格外开心,伏特加不由得流露出社畜悲伤的表情。
琴酒一走,浅川凉就收起了笑容,他摸了摸缇芙妮的脑袋,用血族的语言说了一句——
“跟着他,别被发现了。”
白色的长毛猫咪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家里现在没人了,浅川凉打开了手机,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喂,boss,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浅川凉来到了黄昏之馆。
这里本是boss的财产,后来荒废掉了。
当年发生了什么浅川凉也不清楚,毕竟那个时候他还在意大利和当地黑手党自由搏击。
黄昏之馆惨案之后没多久,boss就找到了他,表明自己是浅川凉父亲的故人。
那时的浅川凉,记忆能力,身份地位一应全无,马上就要在意大利流落街头了。
Boss的出现,给了他足够高的身份和地位,带他回到血族的城堡,夺回自己亲王的位置。
不过说实话,浅川凉也不记得自己的父亲是谁,以及为什么自己流落街头。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叫浅川凉,其余种种,都是boss告诉他的。
他本应对此有所怀疑,但那个时候,boss就如同救世主一样,把他从深渊里带了出来。
从那之后,浅川凉就变成了桑格利亚。
“boss,我来了。”
黄昏之馆的大门敞开了一条缝。
“过来吧,我的孩子。”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废弃的别馆里响起。
浅川凉环顾了四周,慢慢走到中心。
那声音再次响起,“孩子,有什么事吗?”
“boss,组织的手机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APP,您知道吗?”浅川凉打开手机,把它举过头顶。
他知道,boss在看着他。
“你是说“你能活下来吗?”?”那声音还是这么平静,仿佛早已知晓。
“您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连组织成员的手机上都会出现?”浅川凉十分惊讶,boss知道的话,那这个软件可就有问题了。
[1]写完之后才想起来Veneno好像是2013年出的,在柯南时间线后面,大家就当架空好了
18. 第 18 章
“这个APP是最近才出现的,具体原因还不清楚,技术部门已经在攻克了。”合成音响起,boss依旧是不慌不忙。
“boss,这个APP危险性极强,而且似乎是定时开启,昨天我和Gin就被卷了进去。”
“Gin吗…那孩子对组织绝对忠诚,若是出事了也是组织的不幸。”
boss的语气依旧是毫无波澜,浅川凉犹豫着问道,“那……在副本里需不需要保护他?”
“不用,”那合成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boss仿佛在谈论一个很平常的话题,“必要时你可以牺牲他。”
那声音卡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太过无情,又补充了一句,“毕竟你才是我最珍爱的孩子。”
浅川凉知道自己在boss那里是有特权的,拥有着不亚于贝尔摩德的宠爱与关注。
琴酒说到底只是组织培养的杀手。
他没有去反驳boss,毕竟死亡是组织的常态。
“死亡是美丽的。”浅川凉轻声说道,这是他很久之前听到的一句话。
“死亡是最美艳的女神,但我并不想见到她。”这句话说完,黄昏之馆就彻底安静下来。
Boss离开了。
浅川凉若有所失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渐晚。
他叹了口气,心里抱怨着每次联系boss都格外麻烦,连他这个“Boss的故人之子”都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因为boss的身份需要隐瞒。”很久之前,贝尔摩德曾经举着酒杯,慢悠悠地警告浅川凉。
“桑格利亚,不要真的把他当做一位慈爱的父亲了。”
浅川凉回到家中的时候,琴酒和伏特加还没回来,缇芙妮倒是先回来了。
猫咪甩着自己的大尾巴,亲昵地蹭着浅川凉的小腿。
“你怎么先回来啦?”浅川凉熟练地撸着猫咪,缇芙妮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阿阵他们呢?”
猫咪把身子一扭,整个猫躲在了墙角,一副很郁闷的样子。
浅川凉倒是奇了,这年头还能有人让缇芙妮心情不好?
“咔嚓”。
门口出现了开锁的声音。
浅川凉回过头,看见琴酒和伏特加从外面回来,后面跟着两个陌生的狙击手。
一男一女,女人左眼有凤尾蝶刺青,男人带着墨镜,沉默得像个机器。
“哇,琴酒,你的安全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女人嫌弃地看着过分可爱的房间,她用拇指和食指捏起那个猫咪抱枕,“伏特加,难道这是你的吗?”
“不不不,基安蒂”伏特加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生怕女人要把“少女心”三个字安在自己身上,“是桑格利亚的。”
然后浅川凉就收获了一大堆神色各异的目光。
“桑格利亚?”基安蒂来回打量着笑得如沐春风的浅川凉,“你就是那个…呃…boss的故人之子对吧?”
她指了指那些地毯和抱枕,又踢了一脚那个把缇芙妮摸地喵喵叫的男人,“这些都是你的?”
“啊……哈哈哈,很可爱嘛,”浅川凉模仿缇芙妮叫了一声,小猫咪立刻摆脱了科恩的魔爪,哒哒哒地跑过来,“这些都是缇芙妮的玩意儿。”
猫咪嫌弃的看了一眼那些棉花制品,表示这个锅她才不背。
“桑格利亚,今天你的猫跟了我们一路了,”一直站在一旁没搭理这出闹剧的琴酒紧紧盯着浅川凉,“你最好解释一下。”
浅川凉震惊地看着缇芙妮,大白猫羞愧地低下头,喵呜喵呜叫的非常可怜。
“缇芙妮……你被发现了?”
“她一只猫跟在后面倒也没什么,也没人注意她,就是……”,伏特加好像很难以启齿又憋不住笑的样子,“就是……”
“我们经过的一处地方有片泥浆”,基安蒂无语地看着浅川凉,“她没观察好距离,直接掉进去了。”
“我和科恩还以为被人跟踪了,差点开枪,”基安蒂朝着琴酒努了努嘴,“还是琴酒看出来是你的猫,让伏特加把她拎了出来。”
“现在说说吧,你让她跟着我们做什么?”
“这个吗,”浅川凉端正态度,做出一副非常诚恳的表情,“可以让我单独跟阿阵说吗?”
“阿阵?”基安蒂稀奇地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琴酒,“你是在叫琴酒吗?阿阵?”
“你要是再敢念那两个字,”bo莱塔指着基安蒂的脑袋,“一个月都不用想从训练场出来了。”
科恩捂住了基安蒂的嘴,硬生生把她拖走了。
别招惹恼羞成怒的琴酒,这在他们这里是绝对的真理。
“说吧,”琴酒擦拭着bo莱塔,似乎下一秒就要开枪,“为什么跟踪?”
“呃……我说是缇芙妮自己想要跟着你的,你会信吗?”见琴酒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浅川凉屈服了,“其实我只是好奇,想看看你今天干了什么?”
“跟踪狂?”琴酒说话毫不客气,直接点明了浅川凉的行为本质。
“哎呀,阿阵,”浅川凉双手合十,做谢罪状。
“对不起我不应该偷偷跟着你我知道这样很怪好奇心害死猫请你原谅我愚蠢的行为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我会郑重的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一连串不带逗号的句子说出来,浅川凉口干舌燥,他偷偷用眼睛去观察琴酒的神色,发现琴酒也在看着自己。
“所以你没有其他目的,只是跟踪癖犯了?”
浅川凉心想,他只是不太信任琴酒罢了,毕竟他能够绝对信任的人也只有boss和缇芙妮。
Boss收留了他,而缇芙妮则是从浅川凉有记忆起就跟着他。
让缇芙妮跟着,他也能放轻松一点。
被误会成跟踪狂未免也太冤枉了,然而浅川凉也不敢对琴酒实话实说。
所以他也只能把这闷亏吃到肚子里。
好在组织也不乏各类奇葩,跟踪狂在这地方甚至都不算什么。
琴酒嘲讽地看着快要变成鹌鹑的浅川凉,甚至连缇芙妮看上去都变得畏畏缩缩。
“住在我这里,还要跟踪我。”琴酒一把掐住浅川凉的脖子,另一只手用bo莱塔抵住浅川凉的额头,,“不要觉得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桑格利亚。”
“那…你得带上我。”浅川凉挣脱了琴酒的束缚,拼命的喘着气,“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你也不能放心…”
“对吧,疑心病?”
两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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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了伪装,互相以最恶的心思揣测对方。
“彼此彼此。”
琴酒丢开bo莱塔,猛地欺身而上,一拳砸向浅川凉的腹部。
浅川凉迅速侧身,躲过这一拳,他扭转身体,想要扯住琴酒的头发把他摔到地上。
他的手还没碰到琴酒的头发,反倒被琴酒从身后踹了一脚。
浅川凉迅速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保持住平衡,转过身把琴酒按在地上。
琴酒的膝盖狠狠撞向他的下身,迅速滚向一边,又被浅川凉抓住了脚腕。
……
一通鸡飞狗跳后,两个人都瘫在地上。
“好久没打的那么尽兴了。”浅川凉的金发重新散开,头绳也被扯断了,但他笑得格外开心。
“哼,”琴酒的银发糊在脸上,一缕头发跑到他的嘴里,被他嫌弃地吐了出来,“如果你能跟上我的脚步,那就随你,别拖我后腿。”
浅川凉立刻翻身爬了起来,“真的吗?阿阵你同意啦?”
“我不同意的话,你就会让你的猫跟着我。”琴酒把浅川凉的头绳摸过来之后发现断掉了,缇芙妮立刻给他叼来了一个新的,活像他的狗腿子。
琴酒嫌弃地看着头绳上的猫咪装饰,最后还是在一人一猫热切的注视下把它系在了头发上。
“Gin你可真是太好了,”浅川凉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指着被两个人动静吸引出来的琴酒小弟们,“放心吧阿阵,我肯定比他们有用。”
“喂,桑格利亚,”基安蒂不满地大叫,她很不喜欢这个桑格利亚,这家伙总是喜欢招惹他们老大,顺带恶心一下他们,“我们跟在琴酒大哥身边多久了?你怎么跟我们比?”
伏特加看起来脸色也不好,尤其是看到自家大哥头发上戴着缇芙妮同款的发绳时,他简直被悲伤击倒了。
“大哥,您不会真那么觉得吧?”
“哼,让他呆在家里,还指不定要给我整出什么?”
虽然琴酒这么说了,但是伏特加看起来脸色更差了。
“大哥,我……”
“都给我回屋去!”琴酒看起来很不耐烦,尤其是浅川凉还在一边一副看戏的表情。
他忙了一天,现在还要处理这些琐事,琴酒觉得自己马上要变成老妈子了。
“阿阵,我能睡你那屋吗?”
此话一出,伏特加三人被吓得一哆嗦。
好家伙,桑格利亚真是作死小能手,这种死法都被他找出来了。
“滚。”琴酒直接把门摔在浅川凉脸上,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唉,”浅川凉笑眯眯的看着琴酒的小弟们,那笑容却让三个人到背后直冒冷气。
嘶,总觉得看到了大哥剿灭老鼠时的表情。
浅川凉昨晚和缇芙妮睡在琴酒隔壁的房间。
本来那个房间应该是伏特加的,然而浅川凉以缇芙妮更喜欢这个房间为理由,软磨硬泡的跟伏特加换了房间。
伏特加把被褥搬出来的时候,还一脸迷茫。
没看出来那只猫更喜欢自己的房间啊?
不过浅川凉的房间看起来更舒适,伏特加很高兴地换了房间。
然后,琴酒就很“惊喜”的在半夜收获了一只猫的注视。
19. 第 19 章
缇芙妮的动静很小,但是琴酒对于视线的感觉也很敏锐。
然后,琴酒就看到自己的房门被浅川凉撬开了。
他依稀记得,在教堂副本里,浅川凉似乎提起过,他自己会开锁。
……
“滚!”
终于把琴酒激怒了,浅川凉好像完成了什么必要的任务一样,心满意足地抱着被扔出来的缇芙妮回屋睡觉了。
“起床啦!”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一道惊雷似的声音把基安蒂几个人吓醒了。
“桑格利亚,你有病吧?”
基安蒂一把踹开门,愤怒地看着浅川凉,她指着钟表大骂,“现在才4点!”
一直默不作声的科恩也语气不善,“我们昨天晚上10点才回来。”
“难道你们都起的那么晚吗?”浅川凉和琴酒就坐在客厅的两侧,琴酒正在检查装备,而浅川凉看上去已经整装待发了。
“阿阵,他们一直都是这样懒惰吗?”浅川凉感觉很稀奇,琴酒看起来冷冰冰的,对自己手下倒是挺不错。
他自己从来都不喜欢带手下,没那个耐心,毕竟没人能跟得上他的节奏。
“那你帮我带啊”,琴酒讽刺地嘲笑浅川凉,“面对某些情况,他们可比一个人要有用。”
浅川凉被噎了一下,心想,琴酒这是在暗讽他的独行侠主义呢。
几个人看到琴酒之后,都没敢再多嘴。
伏特加动作最麻利,也没抱怨什么,看起来已经习惯了琴酒的作息。
“今天的任务地点比较远,早点过去占据先机很重要。”
“是那个XX金融大厦”,伏特加向所有人解释道,“之前我和大哥去过,那个大厦布局挺奇怪的。”
“先过去再说,”浅川凉抱起缇芙妮,“走吧。”
“你还要带着你的猫吗?”基安蒂不赞同的看着他,“这猫看起来好柔弱的样子。”
她还记得缇芙妮一跃而起,掉进泥潭里的糗事。
缇芙妮不满地冲着她喵喵叫。
“放心吧”,浅川凉拍了拍大白猫的脑袋,“缇芙妮有她自己一套保命的本事。”
于是五人一猫就出发了。
缇芙妮一上车就换了一种姿态,困倦的绿眼睛像突然亮起来的灯光一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连科恩想要摸她都被躲了过去。
“缇芙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浅川凉知道,缇芙妮在感知到危险的时候,会给自己发出信号。
而现在,缇芙妮的状态就很不对劲。
她似乎感知到了危险,但又很不确定的样子。
猫咪不会说话,浅川凉只能靠自己猜测。
他想了想,问坐在副驾驶的琴酒,“阿阵,咱们要去的这个大厦出过什么事吗?”
琴酒没有回答,倒是伏特加接了一句,“这个大厦以前是用作服装城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改成了金融大厦。”
“从服装城改成金融大厦?是不是变化太大了些?”
“对,所以你还能在金融大厦里面看到许多服装城的痕迹”,伏特加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应该怎么描述,“就比方说,比方说……”
“多的不合常理的镜子。”琴酒突然开口,补上了伏特加没想起来的话。
“大哥说的没错!那镜子真是……”,伏特加打了个哆嗦,“那里的走廊全是镜子组成的,天花板上也是镜子,金融大厦应该已经拆了一部分,但是还是很多。”
“一般服装城也只有店铺里面才会有镜子吧?”浅川凉指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把墙壁和天花板都做成镜子的话,损耗也太大了。”
“这就是它奇怪的地方”,琴酒再次开口,他的语气变得很严肃,车里的几个人都不敢出声,“这座大厦在建成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顾及损耗和投入。”
赔本买卖,究竟谁会做呢?
“或许,”浅川凉慢慢张口,一字一句地说着自己的猜测,“它的诞生,本来就不是为了成为服装城。”
琴酒没有开口,但是他的沉默已经替他表明了意见。
“哈哈哈……”伏特加实在受不了这阴森森的气氛了,他打了个哈欠,硬生生把话题转移开,“那个,咱们快到了哈,大家都打起精神。”
“就是,”基安蒂也从刚才的话题中回过神来,“咱们做完任务就走,管不着这些事。”
几个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才把那诡异的气氛冲散。
伏特加继续驾驶着车辆,车窗外的景色在飞快的变化着,那似有若无的黑暗依旧笼罩着大地。
车辆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浅川凉却感到些许不对,缇芙妮已经警惕得有些过度了,而且,浅川凉血族的信息素似乎也在警告他,附近有危险。
他总觉得,挡风玻璃外,隐约发生着某种变化。
“到了。”伏特加拉上手刹,打开了车门。
一栋九层楼高的大厦伫立在他们面前。
明明只有九层高,那奇怪的结构让它像一个庞然巨物,灰白的外墙有些褪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大厦的侧面“金融大厦”四个字,看起来倒是崭新的样子。
“这栋楼是最近几年才变成金融大厦的吧?”
“是的,服装城倒闭之后,就被金融公司低价收购了。”伏特加说完这话,回头才反应过来,浅川凉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对劲,伏特加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现在有点神志不清。
是因为起的太早了吗?他回头看了看基安蒂和科恩,他俩好像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浅川凉注意到了伏特加奇怪的目光,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从他有记忆以来,浅川凉的血族信息素一直控制得不好,总是影响到其他人。
之前在教堂副本里的时候,他本来想吸引琴酒的注意力,却意外地影响了自己的队友。
在安全屋的时候,他比较放松,信息素也就收敛,伏特加几人就没什么反应。
但是现在,未知的危险刺激着他的神经,信息素就变得有些难以控制。
琴酒也意识到了自己小弟们的不对劲,基安蒂和科恩眼神已经空了,似乎被人影响了神志,而伏特加正在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好像在尽力摆脱什么。
他把视线投向了在场唯一一个正常人。
浅川凉抱着缇芙妮端端正正的站着,他的蓝眼睛很清醒。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琴酒的语气森冷,他立刻用bo莱塔指着浅川凉,“如果你不说的话,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开枪。”
浅川凉知道,琴酒没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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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
他毕竟是组织的top killer,职责就是剿灭叛徒。
如果他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那么琴酒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不管自己到底是谁。
浅川凉叹了口气,对琴酒说道,“阿阵,你让基安蒂他们离我远一点吧。”
琴酒把几个人拉到远离浅川凉的位置。
看着他们的眼神慢慢变得清醒了一些,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怎么回事?”琴酒的语气依旧是冷冷的,看起来并没有对浅川凉放松警惕。
“之前你不是讽刺我的独行侠主义吗?”浅川凉答非所问,“这就是原因。”
“呆在身边就会影响别人的理智?”琴酒冷笑了一声,听起来格外讽刺,“你是魅魔吗?”
“我可不是魅魔”,浅川凉摇了摇头,颇为自嘲地说,“那些东西可不会像我这样控制不住自己。”
“那你离他们远点吧”,琴酒看到伏特加三个人已经回过神来了,他把浅川凉留在原地,“我不需要一个定时炸弹。”
“刚才那种感觉太奇怪了!”清醒过来的基安蒂震惊地说,“就好像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逼着我去看桑格利亚一样。”
“我甚至都离开了大哥身边!”伏特加似乎被打击到了,一脸愁苦的样子,“我简直神志不清了!”
看见琴酒走了过来,他打了个哆嗦,急忙上前解释,“大哥,刚才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那是桑格利亚的问题。”
这一句话安抚了伏特加,基安蒂又闹了起来,“桑格利亚这什么情况!怎么还会误伤队友?”她和科恩现在还昏昏沉沉的,根本没办法做任务。
“他自己先进去了,你们也离他远点。”琴酒瞥见浅川凉已经带着缇芙妮走进了大厦,又看到基安蒂和科恩状态实在不好。
“伏特加先跟过来吧,基安蒂和科恩稍后听我指挥。”
说完,琴酒也转身进去。
伏特加看了一眼脸色极差的二人,只能先跟了上去。
大厦一楼的入口处是一个玻璃旋转门,玻璃门无声转动着,在上面能隐约的看到自己的镜像。
浅川凉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又是那熟悉的玻璃房间。
系统空间?他怎么来到这了?
这次的系统空间似乎没什么动静。
趁着现在没人,浅川凉仔细观察了这玻璃房间。
他注意到,这个房间里没有明确的光源,没有门窗和出口,整体布局就像他最初感觉到的那样:
像一个实验舱。
把活人当作小白鼠吗?
浅川凉知道,组织在做的实验里面,有很多都是违背伦理道德的。
系统空间背后会是组织吗?
不,浅川凉急忙否定了自己的猜测,组织一直以研究药物为重心。
但是,如果这一切真的是boss授意的话,他……
浅川凉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boss想要长生不老,而自己有着不老容颜。
逻辑是能说的通的。
不会的,你可是桑格利亚,boss最心爱的孩子,他不会这么做的……
“这里是?”
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浅川凉的混乱的思绪。
20. 第二自我
伏特加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玻璃房间里。
他身边坐着大哥和桑格利亚。
还有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是贝尔摩德,而另一个……
“海黛,这几位是我的同事,打个招呼吧。”
海黛?基督山伯爵里的希腊姑娘么?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金发精心地编成发辫,口罩和墨镜遮盖了她的面容。
“海黛是希腊人,”贝尔摩德看出了浅川凉的心思,“我就随便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只怕不只是这个原因吧。
不过贝尔摩德不说,浅川凉也不问。
大家都是带着假面的人,拆穿对方又有什么意思?
伏特加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这一群人里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干脆就缩到一边,和缇芙妮排排坐。
那位名叫海黛的姑娘似乎注意到了浅川凉,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浅川凉实在维持不住自己面上的表情了,她才转移视线。
这姑娘怎么回事?
浅川凉感到一丝疑惑,他现在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贝尔摩德,她是组织的人吗?”琴酒盯着面前优雅美艳的女人,眼睛里透着猜忌,“我不记得你和谁走的这么近过。”
“嘘,琴酒”,贝尔摩德依旧是那副令琴酒讨厌的神秘主义,她暧昧地扬起嘴角,语气中却透着一丝不善,“海黛是boss的人,她不属于组织,只是属于boss。”
海黛是boss的人?
浅川凉记得,自己在加入组织之前,贝尔摩德也曾经悄悄对他说,“桑格利亚属于组织,但浅川凉只属于boss。”
组织和boss,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哼,”琴酒当然能明白贝尔摩德的警告,他只是不想开口。
倒是浅川凉突然问了海黛一句,“请问我们之前认识吗?”
那姑娘没有说话,只是对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浅川凉看那手势,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但他来不及细想,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家好!我是游戏系统!]
[欢迎您来到系统空间,下面系统将为您说明本次副本的背景故事:]
[一行五人来到了一栋废弃的大厦,这座大厦原本是用作服装城的,不知什么原因服装城倒闭了,你们几个人受邀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探查服装城倒闭的真相,但是你们却不小心被困在了这里,想办法查清秘密,然后逃出去吧。]
[正在载入副本……]
一道白光闪过,几人来不及反应,当他们站稳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座大厦之中。
大厦似乎被废弃掉了,但从每家店铺墙上挂着的牌子来看,这就是那个废弃的服装城。
“阿阵,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就是咱今天出任务的金融大厦?”
没有等到琴酒的回答,倒是贝尔摩德听了这话,惊奇地看向浅川凉,“桑格利亚,我竟然不知道你还能和除了我之外的人搭档下去?”
她看了一眼琴酒,表示了自己的认可,“眼光不错。”
“谢谢”,虽然被打断了话,浅川凉也不恼,他微笑着回应了贝尔摩德,这话他说的情真意切,“阿阵确实很漂亮。”
伏特加看着两个人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议论琴酒的长相,再看了看大哥越来越黑的脸色,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缇芙妮进了副本之后就一直跟在浅川凉身边,他甚至不能像刚才在系统空间那样和她缩在一起。
呜呜呜,所以为什么没有人给他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莫名其妙的被卷到这个地方,然后面对着一群谜语人,伏特加表示他太难了。
这年头,连猫都比他强。
五个人绕着一楼走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没有楼梯,只有一个按键毫无反应的老式电梯,旁边挂了一个已经坏掉的钟表。
“谁会造大楼不造楼梯啊?”伏特加难以置信地说。
“阿阵,咱们今天出任务的地方有楼梯吗?”浅川凉也不太确定,他是刚进入金融大厦的时候被拉进了系统空间,也没注意到大厦的布局。
“……有。”琴酒看了一眼四周,走到一楼入口的地方,站在那里观察着,“这里改动过。”
浅川凉顺着琴酒的视线向里面望去,从这个地方看,能发现整个一楼是一个5×5的正方形布局。
浅川凉记得,他在被吸入系统空间之前,依稀看到金融大厦的一楼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电梯就在正对面。
他当时以为,服装城的位置应该是从二楼开始的,现在看来,一楼原本也是,只是后来被彻底改造过。
为什么彻底改造呢?
“金融大厦的一楼是没有镜子的,但是你看这里”,琴酒指着天花板和墙壁,对浅川凉说,“天花板和四周的墙都是镜子。”
伏特加在车上的时候就吐槽过,金融大厦里面有多的过分的镜子,但是这服装城……
这里完全就是一个镜子的世界。
一楼的整个空间,从天花板到地板,全部是由镜子构成的。
镜面的反射带来无限延伸的视觉效果,就好像有无数个自己在同步动作,形成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场景。
“这里……真的存在过吗?”浅川凉犹豫的说出这句话,“真是一个完全不顾及损耗和投入的梦中世界。”
“我也觉得,这里是一个世界。”
一个含糊的声音突然从浅川凉背后想起。
他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了贝尔摩德的同伴,那个让他感觉有些危险的女人,海黛。
浅川凉又看了一眼身边不动声色的琴酒,他似乎也察觉到了面前的女人的不正常。
能让自己和琴酒两个人都觉得危险,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注意到,贝尔摩德就站在一旁,完全不打算干涉海黛的行动。
是不想干涉?还是干涉不了?
海黛戴着墨镜,但是浅川凉能感觉到,墨镜下的一双眼睛正在仔细地打量着自己。
海黛盯了他一会儿,再次做出了那个手势。
第二次看到这个手势,浅川凉更觉得眼熟,但是当他仔细去回想的时候,脑子里面却完全没有有关这个手势的记忆。
海黛看出了浅川凉的困惑,她凑上前去,挡住了琴酒和伏特加的视线。
然后她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和墨镜。
浅川凉瞪大了双眼。
在口罩和墨镜之下,是和浅川凉一模一样的猩红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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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獠牙。
她似乎和浅川凉一样,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某些部位。
浅川凉控制不住的是溢散的信息素,而海黛是眼睛和獠牙。
“你……”浅川凉想要询问海黛有关自己的事情,却被海黛阻止了。
“别说话”,含糊的声音再次响起,浅川凉看到,在无法收起的獠牙的影响下,海黛的声音才显得格外奇怪。
“最后……记得随我离开。”
她又一次摆出了那个奇怪的手势。
啊?什么意思?
有什么话她不能直接说出口?
是想要避开什么东西吗?
实在听不明白她的话,浅川凉只得尴尬地回应,“对不起,我暂时无法理解你的意思。”
海黛的红眼睛悲伤地看着他,那副表情让浅川凉不知为何感到有些难过。
好在,缇芙妮用自己的身体蹭了蹭浅川凉,柔软的猫咪让他的心情恢复了一点。
“好啦,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呢。”浅川凉收拾好了心情,抱起大白猫看向琴酒,“这一层还得细看,我们分开行动,伏特加跟着我和阿阵,贝尔摩德和海黛一起,最后大门这里汇合。”
几个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任务分好之后,就果断开始行动。
浅川凉和琴酒以s型路线探查整个服装城的一楼,从最左面的一排店铺开始。
一楼是男装区,这就很不对劲。
一般的大型服装城,一楼都会卖鞋子配饰,或是潮流时装,总之很少有服装城会把男装放在一楼。
浅川凉仔细在心里画着地图,他发现一楼的男装区是一个非常标准的5×5正方形,长宽一致,连每家店面的大小都完全一样。
镜面带来的视觉效果,让整个一楼看起来大了许多,很多时候,浅川凉都会被镜像扰乱视线。
好在,他从来都是用脚步去丈量距离的。
在浅川凉默默绘制地图的过程中,琴酒也在注意这些店面和镜子。
“4,3,2,空白,2,空白,5,……”
有些店面上面,会有一个很小的数字,稍微不注意就会把它忽视。
琴酒把这些数字以及他们对应的店铺都记了下来。
这些店铺没有名字,里面布满灰尘,琴酒只能靠着店门口模特身上的衣服辨别店铺的不同。
“阿阵,这些模特都没有脸啊。”浅川凉再次提出了疑问,“单独几个模特倒也没什么,不过这里的每个店铺门口,都放了一个无脸模特,看起来真的很不正常。”
“这些模特身上穿的衣服是否就代表这家店铺原本售卖的服装?”
“阿阵,”浅川凉看着琴酒记录下的数字,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你觉得,这些数字和模特身上的衣服有什么关系?”
“一共11个数字,顺序非常混乱。”琴酒正在思考这些数字间的关联,突然注意到浅川凉似乎在地上画着什么。
“阿阵,你能记住这些数字具体位置吗?”浅川凉侧开了身子,给琴酒留出空间。
琴酒看到,浅川凉在地上画着的是一层的地图。
“我一直都觉得这家服装城的布局未免太规整了,你看,标准的5×5正方形,11个门牌号,五个空白区域,你能想到什么?”
21. 第二自我
琴酒回忆了一下自己看到的数字,就走上前去,把数字填到了对应区域。
“每个数字都有两个,”浅川凉看着这张数字地图,总觉得哪里很别扭,“你觉不觉得这些数字的排列……很叛逆?”
“叛逆?”
“没错,我只能想到这个词,”浅川凉比划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对劲,“……就像一块被硬生生撕开的棋盘。”
浅川凉指了指那几个突出的数字,像琴酒解释道,“我们把这些数字拎出来,你看,它们像不像一个矩阵?”
琴酒看了一会儿,皱着眉说,“它当然是个矩阵,只是看起来不太美观。”
“对,”浅川凉改动着地上数字的排列,“我正在寻找是哪里出问题了?”
在浅川凉观察数字的时候,琴酒把注意力放在了这座大厦上。
从他们一进来,大厦应该就已经给出了提示。
随处可见的镜面,过分规整的布局,扭曲混乱的矩阵……
“这座服装城的主人,应该是一个非常迷恋对称美学的强迫症。”
琴酒正在思考着,突然看到浅川凉凑了过来,美丽的脸庞顿时占据了琴酒的视线。
“阿阵,我也是这样想的。”
过分靠近的距离,让琴酒有些不适,他一把推开浅川凉的脸,却被他的金发扫过手背。
很柔软的质地,他莫名其妙地想到。
“这座服装城的主人是个数学家吗?”正在浅川凉调戏琴酒的时候,贝尔摩德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一眼就看到了琴酒,转头又看到了几乎趴在他身上的浅川凉。
“哇哦,”贝尔摩德故作惊讶地轻呼,语气中带着一丝她特有的调侃,“你们的关系看上去不错哦。”
“谢谢。”“闭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贝尔摩德挑了挑眉,看起来对二人现在的微妙关系格外感兴趣。
“桑格利亚,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和另外一个人待在一起这么久呢”,千面女郎指了指琴酒,视线在两人之间轮转,语气中带着点儿调笑的意味,“还是琴酒呢。”
“贝尔摩德,你不要再恶心我了。”每到这个时候,琴酒就会怀念起自己的bo莱塔。
没有bo莱塔的威胁,桑格利亚和贝尔摩德都更加肆无忌惮了。
伏特加远远的缩在一边,表示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弟。
然而,浅川凉还是注意到了他。
“伏特加,”浅川凉笑眯眯地看着他,像只狡猾的狐狸,“你大哥除了你之外,还会跟谁待一起那么久?”
伏特加没能第一时间理解浅川凉话里的意思,他摸摸头,不知所措地回了一句,“大哥除了出任务的时候会和任务搭档待在一起,其他时间一般是我跟着大哥的。”
他看了看浅川凉笑得不怀好意的表情,又看了一眼自己大哥黑的快要滴墨的脸色,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算了算了,多说多错,他这样的小喽啰遇上修罗场,还是闭上嘴好了。
“好了,不逗你们了,”贝尔摩德收起了调侃的笑容,她正色地说,“想必你们也意识到了,这个服装城的主人很可能是个数学家。”
“又或许是个密室爱好者。”海黛补充到。
“都有可能,不过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对称美学。”贝尔摩德手里拿着一块小镜子,系统虽然没收了他们的武器,却允许他们带一些无伤大雅的东西。
比方说这块镜子,还有浅川凉的猫。
“你们知道我是个演员,有时候会随身带块小镜子”,贝尔摩德用她灵巧的手指把玩着镜子,镜面旋转带来的反光让它格外显眼,“镜中的人和本人站在一起,会给人带来双倍的冲击,许多电影会利用这个规律。”
“不过有时候镜子太多,视觉效果就显得凌乱了”,贝尔摩德扬起一个完美的微笑,“你们难道不觉得……这里很没有秩序吗?”
贝尔摩德指的并不是破旧的店铺,当然,凌乱的店铺也不符合服装城主人的美学。
浅川凉补上了贝尔摩德未说的话,“是数字乱掉了。”
“模特身上的衣服也不对。”琴酒点出了细节。
“Bingo~”贝尔摩德俏皮地wink,“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呢。”
一直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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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海黛走到浅川凉画的地图那里,她依次指了其中四个数字,“这四个。”
浅川凉看了看,发现海黛指的是位于第二行和第二列的四个数字。
“两个五,两个九,”浅川凉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谁知道呢?”贝尔摩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许是服装城主人的秘密哦。”
“之后都会知道的,”琴酒不动声色地转身,两人一猫立刻跟了上去,“先去这几间店铺看看。”
三个人走后,站在原地的海黛依旧是愣愣的看着几个人离开的方向,贝尔摩德叹了口气,拍了拍海黛的肩膀,“还在看桑格利亚吗?”
“他还是什么都不记得。”海黛的语气依旧是含含糊糊,听不出一丝情绪。
“在那种情况下,不记得也是件好事,”贝尔摩德似乎不忍说下去,“走吧,海黛。”
贝尔摩德和海黛谈话的内容三个人并不知道,他们正在观察四间房间的特点。
“阿阵你看”,浅川凉指着无脸模特身上的衣服,“这四个模特身上的衣服,似乎是交换过的。”
他摸着其中一个模特脖子上细的领带,半开玩笑地对琴酒说,“这些领带不好,Boss给过我一条绿色的丝绸领带,上面嵌了一块水头很足的翡翠。”
“那条领带很漂亮,却和我不搭”,他指了指自己蓝色的眼睛,无奈地摆了摆手,“那条领带放在我那里,只能守衣柜。”
“但是,”他突然把手伸到了琴酒的眼前,似乎想要触摸什么,“那条领带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真漂亮的眼睛,居然让我在组织这里找到了。”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碧绿的眼珠,被琴酒一把挥开。
奇怪,琴酒心想,浅川凉在与别人交流的时候,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
他总是靠的特别近,近得让人不适,甚至感到危险。
就好像……没有人教过他一样。
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去想要抚摸对方的眼珠。
看着浅川凉一脸迷茫的样子,琴酒一阵头痛。
22. 第二自我
不是浅川凉控制不住自己吗?
看他现在的样子,还以为控制不住自己的人是琴酒呢?
琴酒突然觉得,有时候伏特加憨憨傻傻的样子就挺好的。
缇芙妮很聪明,她在自己的主人和琴酒气氛变得古怪之前就跑了,现在正舒舒服服的窝在伏特加怀里。
“缇芙妮,桑格利亚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伏特加摸着大白猫柔软的猫毛,好奇地问道。
猫咪自然不会回答他,伏特加就开始自己猜测。
“缇芙妮,天主显灵的意思吗?”[1]伏特加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桑格利亚还是个猫奴。”
突然,白色的猫咪竖起了耳朵,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怎么了?缇芙妮。”伏特加知道这猫咪聪明,他也警惕了起来。
缇芙妮从他怀里跳下来,朝着自己主人所在的方向跑去。
“喂,等等我啊。”伏特加也跟着跑了过去。
浅川凉终于回过了神,他拿起那个领带,把它和第二列的无面模特身上的领带进行了交换。
当他把领带系好的那一瞬间,两个人清晰的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化了。
还剩下两个数字。
浅川凉看到贝尔摩德两人同样拿着一条领带向他们走来。
“这些领带未免太新了,”海黛把领带系上去,然后说了一句,“看上去就像预留的开关一样。”
当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的无脸模特突然改变了动作。
假人改变动作的时候,它们的镜象也随之变化。
从天花板到地板,四面八方的镜像中假人动作也都在改变。
浅川凉身为吸血鬼敏锐的感知能力,此时又凸显出来,他总感觉,镜像当中的假人,动作似乎慢了一拍。
但等他仔细盯着镜子中的假人的时候,这些镜像似乎又没有什么问题。
会是自己出了问题吗?
浅川凉不太敢确定,因此,他并没有选择将这个发现告诉其他人。
所有的假人都摆出了同一个动作,他们无一例外,把手指向了主对角线上的五个没有数字的房间。
答案会在这五个房间里吗?
“这五个房间似乎想要把我们都分开呢。”贝尔摩德的语气依旧是懒洋洋的,“怎么?要分头行动吗?”
“现在看也只好这样了,刚刚我们一起行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浅川凉又看了一眼琴酒,他点了点头,说道,“从这服装城主人的癖好来看,如果他追求绝对的对称,而我们恰巧是五个人的话,一起行动反而会出问题。”
“既然阿阵已经那么说了,那我们开始行动?”浅川凉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伏特加,他装作一副很镇定的样子。
浅川凉抱起缇芙妮,把她塞进伏特加的怀里,“让缇芙妮跟着你吧,记得好好保护她哦。”
几个人分头之后,琴酒突然开口问浅川凉,“你真的是想让伏特加保护缇芙妮吗?”
“当然不是,”浅川凉否定的很干脆,他现在手里正在把玩着琴酒的银发,致力于把它们编成漂亮的麻花辫,“小猫咪聪明的很,我是想要她看好伏特加。”
琴酒无奈地看了一眼在他身后玩的很开心的浅川凉,“伏特加没那么蠢,他毕竟是我的属下。”
“怎么?觉得我越俎代庖了?”浅川凉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他把两股麻花系在一起,编成了一个让他很满意的造型,“阿阵,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琴酒实在对他无可奈何,“伏特加需要磨练,而且你在意大利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的吗?Boss没有说过你?”
“没有啊,”浅川凉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他正在扮演一朵无辜的小白花,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琴酒头都大了。
Boss怎么会这么纵容他?贝尔摩德都没有这种特权!
琴酒尽可能的维持住面上的表情,干脆随他去了。
算了,伏特加如果真出事了,他肯定还要费时间去捞他,不如让桑格利亚去花心思好了。
几个人找到了空白数字对应的五个房间,这五个房间与其他房间一样,都是破败不堪的。
唯一不同的是,五个房间的门口并没有无面模特。
浅川凉选择的是中间的房间,根据他的判断,如果服装城的主人真的是一个对称爱好者的话,那么位于中心点上的这个房间必然不同寻常。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这个房间似乎格外破旧呢。”浅川凉心里嘀咕着,手上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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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翻找起来。
与一楼的布局一样,这个房间也呈现出一种格外诡异的对称感,两排衣架,两把椅子,以及——
两幅落了灰的画。
浅川凉把它们拿起来,拂落了上面的灰尘。
他惊讶地睁大双眼。
画框里的东西并非是什么名家作品,而是一个建筑物的剖面图。
两幅图画的内容,画框大小完全一致,原本应该是挂在对称的两面墙上。
是这座大厦一楼的剖面图吗?
浅川凉仔细观察起来,然后他发现,虽然规格相似,但是这个剖面图和这里仍旧有一定的区别。
就比方说,在这个剖面图上,原本位于中间这个位置的是电梯。
但是在这个副本里,电梯是位于和大厦入口相对的位置。
浅川凉把画框反转过来,发现两个画框背面都有同一个数字。
零。
0号房间?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线索不充分,浅川凉也不明白服装城的主人设计这个0号房间的用意。
不过,这两个画框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不对称的东西,以服装城主人的审美看,那就是对称世界里的污点。
浅川凉把这两个画框重新挂回墙上,然后走到这家店铺的门口。
他突然看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店铺门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多出了一个无脸模特。
它好像一直都站在那里,没有动作和表情,却莫名其妙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似乎只要一移开视线,它那塑料制成的脖颈就会微微转动,用根本不存在的“视线”盯着你。
浅川凉好奇地打量着它,他当然不会害怕,毕竟论鬼怪,还没有东西能比得上他自己。
一个突然多出来的塑料模特?
如果服装城用这种方式来吓唬人,那就太无聊了。
浅川凉记得,自己拿起画框的时候,似乎还没有这个东西。
是他把画框挂上去的缘故吗?
把房间恢复对称的秩序,无脸模特就会出现。
他不由得又想到画框上的数字0。
那也是个对称的数字,把所有的正负缝合在一起,它属于无,却又是有的起点。
一个完美的自反者。
23. 第二自我
服装城老板把它放在最中心的位置,以一种众星拱月的跪拜姿态,表示自己对这个数字疯狂的推崇。
而这放在正中心的模特,是否与其他模特有什么不同?
浅川凉紧紧盯着眼前的模特,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然而模特脸上什么都没有,好像在嘲讽面前的人。
是遗漏了什么东西么……
浅川凉正回忆着自己进入副本之后看到的东西,就看到琴酒和伏特加向自己走来。
“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伏特加先说话了,他指着缇芙妮,一脸心有余悸地说,“我把我那家店铺里的两幅画挂上去之后,缇芙妮就开始叫唤,她硬是从我怀里跑了出来。”
说到这里,伏特加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正疑惑她要做什么,就看到从我门前的镜子里,慢慢钻出了一只假人模特。”
伏特加实在不敢说下去,浅川凉看他的脸色实在不好,就把视线转向琴酒。
“当时伏特加离我最近”,琴酒不慌不忙地说,“我看到他跌跌撞撞跑过来冲我喊救命,就知道出事了。”
“我正把那幅最后的晚餐挂在墙上,伏特加就跑了过来,那个时候假人就已经在那里了,我并没看到假人从玻璃中钻出来的情景。”
琴酒也是第一次安抚受了惊吓的小弟,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憋了半天,最后来了一句,“啧,这有什么好怕的?”
伏特加的脸色看起来更悲伤了。
听了他们的话,浅川凉直接没忍住笑出了声。
两个人都恶狠狠地盯着他。
“停停停,”浅川凉觉得如果自己再笑的话,伏特加就要哭出声,琴酒也要来揍自己了,“你们房间里挂的画,都是普通的画吗?”
他刚刚好像听到,琴酒说他那个店铺里的画是《最后的晚餐》?
大家这都不一样吗?还是说只有他这个房间的是特例?
伏特加绞尽脑汁想了想,也没想起来自己墙上的那幅画叫什么名字,他胡乱的比划着,说的话颠三倒四,“我的那幅画好像有一个侧躺在床上的女人,然后一个光屁股小孩拿着一块镜子。”
“《镜前的维纳斯》。”琴酒点明了伏特加房间的画。
“看来这个服装城的老板是真的很喜欢对称和镜像的东西啊。”贝尔摩德的声音响起,她看了看浅川凉门前的模特,脸上表情不变,“我和海黛店铺里的画差不多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那就只有我的房间与众不同喽。”浅川凉又扬起了他那标志性的笑容。
琴酒冷哼了一声,他一直不喜欢戴着假面的人。
浅川凉有很多张假面,他也不知道他的真实面貌是什么样。
这让他……很不喜欢。
“我的店铺呢,是两幅一模一样的地图”,浅川凉没有看到琴酒脸色的变化,依旧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画的是这个地方的剖面图。”
“这里错了。”琴酒指着地图的中间位置,那里正是这个店铺。
“是啊,”浅川凉把画框翻了过来,“然后我就找到了这个数字。”
他转过头来问琴酒他们,“你们的画框背后有字吗?”
“有。”琴酒点了点头,“是5。”
“我是2”,贝尔摩德轻轻拍了拍海黛的肩膀,“海黛的是8。”
所有人目光转向伏特加,他尴尬地笑了笑,“刚才我被镜子里钻出来的假人吓坏了,我这就去看。”
“不用了,”浅川凉抱起缇芙妮,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小猫咪软软的喵了一声。
“缇芙妮告诉我,那个店铺里的数字是1。”
琴酒和贝尔摩德都知道缇芙妮很聪明,他们也没说什么。
倒是一直都默默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海黛被缇芙妮的叫声吸引,她盯着缇芙妮,把小猫咪看的炸毛。
奇怪?她似乎对缇芙妮并不友好。
小猫咪什么时候见过她吗?
浅川凉自己是缺失了一段记忆的,或许在那之前缇芙妮和海黛见过?这怎么可能呢?
为了防止一人一猫打架,浅川凉又把缇芙妮交给了伏特加,海黛那不友善的目光才消失。
看来她并不是讨厌缇芙妮,只是不想让缇芙妮跟着我。
太奇怪了,浅川凉心想,缇芙妮是一只猫,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危险呢?
几个数字排列在一起,就是52081。
一个五位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还记得吗?”贝尔摩德指出,“电梯那个位置似乎有一个钟表。”
在大门正对面的老旧电梯那里,挂了一个很突兀的钟表。
“你的意思是,这串数字应该对应到那个表盘上?”浅川凉有些疑惑,“52081?怎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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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应不上去吧?”
正说着,几个人就已经走到电梯那里。
“5个数字当然没办法”,琴酒看着表盘,又看了看那五个数字,突然提起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阿阵,想到什么了吗?”浅川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贴到了他的耳边,语气很正常,然而琴酒还是觉得他一副很不正经的样子。
琴酒肌肉瞬间紧绷,多年出任务带来的条件反射,让他很不适应过于近距离的接触。
但他现在刚有了思路,并不想被浅川凉打扰,所以只好刻意忽视那种感受。
“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浅川凉舔了舔嘴唇,他的獠牙又开始发痒,吸血的冲动又开始作祟,头脑也变得不清醒,“格外美味。”
琴酒:……
贝尔摩德:哇哦。
然后浅川凉就被丢了出去。
一直站在一边没有动作的海黛此时却跑过去,把摔在地上的浅川凉扶了起来。
“如果你想要吸血的话,我这里有血包。”海黛的声音很含糊,但是浅川凉还是听懂了。
那是他和缇芙妮交谈时用的语言。
他甩了甩脑袋,尽可能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温和地笑了笑,用同样的语言回答海黛,“谢谢你,给我一些备用吧。”
虽然说除了伏特加,副本里的几个人基本不会受他信息素的影响,伏特加在琴酒的警告下也离他远远的。
但是以防万一,若是信息素爆发,浅川凉本人就是一个巨大的祸患。
海黛偷偷把血包塞到了他手里,动作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
贝尔摩德看到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子。
海黛塞给浅川凉的是几个血液胶囊,拍戏用的那种,只不过这个胶囊里面的是真血。
“救急用的,我也只有这几个了。”浅川凉把胶囊塞进嘴里后,海黛轻声对他说,似乎很害怕被别人听到。
“您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般般,”浅川凉无奈的安抚着海黛,“不过还能维持住理智。”
他从地上爬起来,装作一副没关系的样子。
“桑格利亚还是这样喜欢表演。”贝尔摩德悄悄对海黛说。
金发姑娘叹了口气,语气更加忧郁了,“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1]缇芙妮一词源自希腊语,意为神性的显现或者天主显灵
24. 第二自我
与此同时,琴酒把浅川凉甩开之后,把自己画出的图案放在镜子前。
5,2,0,8,1,每一个数字单拎出来都没有什么,尤其是浅川凉还把这些数字写得格外潦草。
但是琴酒用电子表的字体,把他们重新写了一遍,再将这些数字放在一起,很容易就会发现,52081这5个数字都是可以镜像对称的。
琴酒把这些数字放在镜子前,从镜子中看,52081所对应的正好是18052。
鉴于这家服装城的主人非常喜爱镜像对称的风格,琴酒觉得在唯一的通道位置,自然也不可能避免镜像对称的使用。
“18052?”浅川凉再次走过来,看到琴酒写在纸上的数字,语气中透露出不解,“把这个数字理解成18:52吗?”
“不太像,”他又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服装城老板看上去非常崇拜镜像对称,零这个数字是一个完美的自反者,老板不太可能把它的作用忽视掉。”
“难道是12么……”浅川凉自言自语,“既是起点又是终点,既是子夜也是正午,0在表盘上完全可以看成12。”
他伸出手去,把时针拨向了12。
“咔咔”一阵类似于齿轮咬合的声音响起。
有戏!
浅川凉又把视线投向了剩下的四个数字。
会是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浅川凉感觉他现在的头很晕,许久没有血液的滋养,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很糟糕了。
[生命值:-20]
[当前生命值:20]
[系统提示:玩家生命值状态堪忧!请尽快回复生命值!]
系统的警报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让他的头越发难受了。
算了,先赌一把吧。
“等等——”
琴酒想要拦住他的动作,却还是迟了一步,浅川凉已经把指针拨到了对应的位置。
“嘟嘟嘟——”
急促的警报声撕破了寂静的空间,老旧电梯上面的红灯快速的闪烁。
“咔嚓—咔嚓—”
琴酒猛地回头,发现那五个无面模特身上的塑料正在脱落。
他们的塑料关节发出诡异的声响,塑料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当它们完全脱落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见,这些假人的手臂全都是金属枪支。
这便是这一层的安保系统了。
“让开!”琴酒厉声喝道,他一把推开愣在原地的浅川凉,几发子弹把他原先站的地方射了几个窟窿。
“该死!”
现在他的身边没有bo莱塔,肉身硬碰这些金属怪物,根本就是找死。
琴酒觉得浅川凉在这个副本的状态一直很奇怪,现在更是出了严重的问题。
刚才浅川凉趴在他身后,自己推开他时根本就没有用力,他还是摔在了地上。
琴酒原本以为他又在演戏,然而浅川凉在解密码的时候,脑袋就像生锈了一样,完全不是他平时游刃有余的样子,这才让他隐约觉得浅川凉现在不对劲。
他一只手拉着浅川凉,躲避金属假人的子弹,动作迟缓了许多。
浅川凉的状态更差了,他整个身体完全依靠在琴酒身上,根本无法配合他的行动。
琴酒一咬牙,隔着枪林弹雨,对同样费力躲避子弹的贝尔摩德喊道:“试试把分针和秒针拨到5分8秒的位置!”
“哎呀,这时候想起我来了?”,贝尔摩德旋身躲过一颗子弹,这种无力反击的感受,让她也很不痛快,“算了,我试一下吧,海黛,掩护我。”
金发的姑娘依旧戴着她的墨镜和口罩,在密集的子弹中寻找掩体。
她和贝尔摩德配合默契,就像已经搭档许久的样子。
子弹呼啸着向他们袭来,海黛感到一枚子弹擦着她的肩膀过去。
“当心啊,”看到海黛受伤,贝尔摩德心里一紧,“你自己的血也是很珍贵的。”
“无妨。”女人含糊的声音从口罩下响起,她迅速调整了姿态,继续掩护着贝尔摩德前进。
“这些金属家伙没什么自主意识,只是速度太快了。”
靠近电梯的位置,子弹是最密集的,海黛不得不充当了贝尔摩德的肉盾,掩护着她拨好了指针。
当秒针归位的那一刻,那些金属假人终于安静下来。
电梯门打开了。
几个人迅速跑进电梯关上门,检查完电梯应该安全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贝尔摩德扶着海黛靠在一旁,两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海黛受伤更加严重,但她只是喘息了一会儿,就把注意力又放在浅川凉身上。
浅川凉现在就靠在琴酒的肩膀上,脸色血色全无,白的像张纸,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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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琴酒都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当前生命值:20]
[系统提示:玩家生命值状态堪忧!请尽快回复生命值!]
浅川凉觉得自己似乎坠入了一片虚无,周围空荡荡的,他似乎又看到了上一个副本在惩戒室那里看到的王座。
它不是上一个副本的产物吗?自己为什么还会在这里看到它?
浅川凉想要伸手去触碰它,然而一缕甘甜的香气突然萦绕在他的鼻尖。
好奇怪的香气……
那味道就像一个诱人的禁忌品,让他的理智彻底崩溃。
咬一口吧……
只要一口就好……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獠牙,狠狠地咬了下去。
琴酒面不改色地看着抱着自己手腕的浅川凉,那双多情的蓝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恐怖的红色,长长的獠牙狠狠的刺破了他的手腕,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就在刚刚,海黛不顾自己的伤,跌跌撞撞跑过来查看浅川凉的情况。
当她看到浅川凉已经变得不正常的瞳孔时,坚强的姑娘跌坐在地上。
贝尔摩德紧跟着地走过来,也看到了浅川凉不容乐观的样子,她拍了拍海黛的肩膀,犹豫着开了口,“海黛,要不要试试那个方法?”
女人摇了摇头,语气格外悲伤,“他不会同意的。”
“什么办法?”一直默不作声的琴酒此时却出声,他冷冷地看着两个女人,但贝尔摩德总觉得他似乎有些心急。
她自己做了主张,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对海黛说:“说出来吧,我们可以自己决定。”
金发女郎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好的浅川凉,似乎用尽了一切力气,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和口罩。
伏特加倒抽了一口凉气。
墨镜和口罩下面是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和一对锋利的獠牙。
海黛颤着声音说出了她的方法,“你们应该能看出,我们是吸血鬼,他现在缺血很久了,给他一点新鲜的人血就好。”
“啊?他真的不会把我们吸干吗?”伏特加惊恐地问道,他真得很畏惧这种非人的生物。
琴酒却没再多说什么,他直接把手腕伸到浅川凉的嘴边,看着浅川凉无意识的舔了上去。
这样的浅川凉,看起来太糟糕了。
不知为什么,琴酒并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25. 第二自我
琴酒被他冷冰冰的舌头舔的头皮发麻,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依旧把手腕留在浅川凉的嘴边。
“我允许你吸我的血。”
这句话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浅川凉两侧的獠牙突然变长,像针尖扎进布料一样,刺破琴酒苍白的皮肤。
尖锐的疼痛让琴酒倒抽了一口凉气,然而他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
浅川凉的獠牙很锋利,上面的毒素有麻醉的效果,如果是在他清醒的时候,温柔的绅士一定不会让被吸血者感到痛苦。
然而,现在的他几乎没有理智,吸血的行为完全出于求生的本能,浅川凉那细长又优雅的手指死死扣住琴酒的手腕,力度大的让他挣脱不得,他清晰的感知到血液从体内慢慢流失。
一些细小的血珠溅到浅川凉的脸上,让他雪白的皮肤霎时变得鲜艳,那猩红色的眼睛被鲜血滋润,重新变得流光溢彩。
“停下。”
那冷冰冰的声音似乎是一道警钟,顿时让浅川凉清醒过来。
[生命值:+20]
[当前生命值:40]
[系统提示:生命值未到及格线!请继续补充!]
吸血鬼愣愣地看着被自己咬破的手腕,似乎完全不想松口。
但是在那道声音响起时,他还是慢慢收起了自己的獠牙。
他抬起头,伤口出现了一道红色六芒星的印记。
浅川凉俯下身去,轻轻地舔拭着手腕上的伤口。
吸血鬼特有的能力,能在被吸血者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但是浅川凉不打算把印记留在琴酒身上。
那会把人类逐渐转化为吸血鬼,浅川凉从来不会这么做。
而且,这么漂亮的手腕,白白让一道伤痕破坏了美感,他实在于心不忍。
冰冷的舌尖接触到伤口,起到了很好的镇定作用。
很快,那里就变得完好无损。
如果不是浅川凉脸上还挂着细密的血珠,所有人都觉得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见浅川凉已经恢复神智了,琴酒直接把手腕从他的手里夺了回来。
虽然浅川凉万分不舍,但他还是松开了手。
海黛暴露了身份,此时已经摘掉了口罩和墨镜,露出了她的红眼睛和獠牙。
她看着浅川凉恢复正常的脸色,知道他已经没事了,就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敢再说话。
浅川凉明白,是海黛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她毕竟是为了救自己,他也不忍心责怪她。
最后还是伏特加没忍住问了一句:“桑格利亚,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浅川凉叹了口气,心里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下去了,还不如直接说出来,“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吸血鬼。”
“我还以为吸血鬼的故事是人瞎编的呢,”伏特加惊讶的说道。
他绕着浅川凉左看看,右看看,直到浅川凉实在忍不住了,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伏特加,还是先看看你大哥吧,我刚刚吸了血,现在外貌看起来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我没事。”琴酒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他嘲讽地看着略带愧疚的浅川凉,“你不会真觉得我会让你伤到我吗?”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浅川凉才放下心来,他轻松地笑了起来,“是啊,是我多虑了,阿阵那么冷静,不会干出那种蠢事的。”
他想要站起来,却被琴酒拦住了。
“不过,”琴酒一把掐住浅川凉的脖子,迫使他的头抬了起来,“等到副本结束,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欺骗我的全过程。”
“走。”他现在不愿与浅川凉多说话,且副本只进行到第二层,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确定。
伏特加看了一眼面露悲伤的浅川凉,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自己大哥的脸色吓得一哆嗦,最后什么也没说。
几个人来到了大厦的二层。
二层似乎是童装区,几个人看到店铺门前的模特全部是小孩的体型。
与一层不同的是,这一层多出了一个电话座机。
它的位置非常显眼,就位于电梯正对面的店铺里。
电话机起来像是刚放在那里一样,崭新的样子与周围破旧的环境完全不同。
“这电话机放在这里,肯定是要引诱我们打过去,大家千万不要上当。”伏特加好心的提醒着。
但是,这层楼就仿佛是故意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个电话机上,几个人绕着2楼走了一圈,除了那些矮小的模特,整层楼居然没有别的线索了。
二楼的镜面看起来更多了,从某些角度看去,总觉得镜子里的人和自己不一样似的。
几个人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个电话机旁。
“要试着拨一下吗?”贝尔摩德懒洋洋地问道。
她也没等他人回应,自己就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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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电话机没有按钮,只有一个话筒和一个很小的显示屏。
很奇怪的样子……贝尔摩德心想,一个没有按键的电话机有什么意义吗?
她果断地拿起听筒,把它放在了自己耳边。
“嘟—嘟—嘟—”
一阵忙音过后,“沙沙”的声音响起。
对面似乎接了电话。
贝尔摩德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伸出手招呼其他人凑近,以防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啊……真意外,没想到居然是你先打的电话。”
电话那头,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却让围绕着贝尔摩德的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差。
这声音的主人几个人都很熟悉,正是他们面前拿着电话机的贝尔摩德。
有两个贝尔摩德?这怎么可能?
这里的贝尔摩德倒是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千面魔女一向善于表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扮演她呢。
“偷走了我的声音,还要偷走我的台词吗?”
电话那头的人也笑了,优雅多情的语调和他们熟悉的贝尔摩德完全一致,“不是偷哦,毕竟我也是贝尔摩德。”
慵懒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很愉悦的“哈”。
“你们现在是在二楼么,看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咔哒。
贝尔摩德脸色变得格外阴沉,她挂断了电话抬起头,那无论何时都完美无缺的笑脸,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电话那头的人可以通过我们的声音判断我们的位置。”
这个消息让几个人都沉默了。
不打电话,2楼也没有别的线索可言。
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又会顺着自己的声音找到自己的位置。
真是进退两难的情况。
“还要再打吗?”伏特加看上去很不情愿的样子,毕竟听到对面和自己居然是一个人,这种事情普通人很难接受。
“打。”最后还是琴酒敲定了结果。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谁先来?”
“我吧,”琴酒本想着自己先上,浅川凉却阻止了他,“我也很好奇,另外一个,我究竟是什么样的?”
一阵忙音过后,对面接通了电话。
“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会第二个跟我打电话。”
果然,浅川凉心想,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
26. 第二自我
“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会第二个跟我打电话。”
果然,浅川凉心想,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
他清了清嗓子,用自己最常用的语气和对方交谈。
“真稀奇,我居然还能听到自己和自己对话。”
“哦?你真的觉得我们是一个人吗?”那个声音非常轻佻,和浅川凉平时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呢?”浅川凉循循善诱,他要让另一个自己暴露更多的信息。
但显然,无论哪个浅川凉都是浅川凉,对面的人也格外警惕。
“也许吧,”他避开了这个话题,“不过,作为你主动暴露位置的奖励,我也给你一条信息,想必你一定会喜欢的。”
“什么?”
“阿阵就在我身边哦。”
说完这句话,对面就切断了电话。
琴酒在桑格利亚身边?
抛去对方欺骗他的可能性,这句话暴露出两个消息:
第一,另一方的琴酒和浅川凉关系不错,至少不是敌对的;
第二,对方是一起行动的,他们之间也可能会合作。
这就打碎了利用他们的关系,把他们逐个击破的想法。
不过总的来说,浅川凉对这次通话还是很满意的。
他挑起琴酒的一缕头发,看起来一副登徒子的模样。
“阿阵,看上去无论是哪个我,都会喜欢你哦。”
“哼,”琴酒冷笑了一声,“看来无论哪个我都很倒霉。”
在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时候,海黛和伏特加也和对面通了话。
海黛不说话,对面的海黛也不说话,她在那里愣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整个过程非常迅速,把浅川凉都看呆了。
而伏特加和另一个自己则是说着说着就聊起来了各自的大哥,甚至对面的伏特加都忘记了要确定他的位置。
最后一个是琴酒。
作为队伍中至关重要的一个人,琴酒的电话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去听。
嘟嘟——
对方接起电话,他直接开门见山。
“你是谁?”琴酒永远不会弯弯绕绕,他的问题从来一针见血。
“黑泽阵,或者琴酒,随你怎么去叫,名字对你我来说从来不重要。”
“你现在在哪里?”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琴酒那么冷酷,却能让人听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苍凉感。
另一个琴酒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语气。
“你和我有什么不同?”琴酒不给对方留过多的时间,他需要找到对方语句中的漏洞。
“本质上是一个人吧,不过,”对面顿了顿,“可能我们看起来会有一些差别。”
完美的回答,琴酒心想,除了对方想告诉他的,完全无法探查其他情况。
他挂断了电话。
三个问题足矣,对方并不在意泄露自己的身份,再多的也无法探查了。
“对面的那个,就是我们自己,”琴酒向其他人解释道,“只不过,是另一种身份的我们,并且和我们的关系不明。”
“类似于平行时空的自己?”浅川凉想起了这个说法。
“差不多,不过现在他们和我们同处一个副本罢了。”
又是这种时空混乱的副本,浅川凉默默地想着,上一个副本,副主教把那里的时空搞得一片混乱,最后丽塔修女留在那里修复。
这个副本又是一个混乱的时空,而这次,他们甚至听到了另一个时空自己的声音。
两个副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浅川凉想不通,毕竟现在他只是经历了两个副本,他也无法断定,是否是巧合。
不过现在五个人都与对方通了话,另一方的自己一定确定了他们的位置。
“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伏特加问道,他一直都是听琴酒的话来行动。
“等。”
“等什么?”
“当然是等他们来找我们了,”浅川凉向他解释到,“目前线索就这些,总不能用肉身试错吧?”
“但是……他们会不会直接过来杀我们呢?”刚刚在一楼经历了枪林弹雨,伏特加如同惊弓之鸟,实在不敢去赌对方的想法。
“有可能啊,”浅川凉笑眯眯地看着他,害得伏特加打了个哆嗦,“说不定他们和我们不能共存,两边只能有一方存活呢。”
看着伏特加脸色越来越白,浅川凉心知不能把琴酒的小弟逗的太过分了,人家大哥还在这儿呢。
“这只是一种可能,不过,我反正觉得不太像,”浅川凉换了一种语气安抚道,“不然我们就太被动了。”
“但是还是有可能的对吧。”伏特加看起来沮丧极了,他第一次进到这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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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根本没准备好。
在这里死了可能就连尸体都找不到啊。
这也太惨了。
“放轻松点,伏特加。”好在,不论什么情况,琴酒永远能保持冷静,有这样一位大哥,伏特加真得很安心。
即使是简短的一句话,伏特加也很快镇定下来。
他感激地看了大哥一眼,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他们应该会很快找过来。”
“是啊,”浅川凉百无聊赖地坐着,失去了自己的马甲,他也不需要掩盖吸血鬼的身份了,此时看起来一副天生的血族气质。
“那可是我们啊,即使是阵营不同,也不能太差劲了。”
“不过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虽然说这个别人是我自己。”贝尔摩德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看起来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倒觉得这还挺新奇的,能够见到平行时空的自己。”浅川凉戳了戳琴酒,状似无意的说道,“阿阵,你觉得另一个你会是什么样的呢?”
“很聪明,有领导能力,但……我们可能不是一路人。”琴酒破天荒的说了很多话,让浅川凉感到很稀奇。
仅仅通过一段通话,他对于平行时空的自己了解到这种程度?
明明对方也没有透露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和你不是一路人呢?”浅川凉十分好奇,自己和自己的同位体聊的就挺开心的,也没在意这些。
“不清楚,”琴酒摇了摇头,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能感觉到,他有和我不一样的目标。”
“真是有趣,”贝尔摩德略感新奇,她好奇得看着琴酒,“你这种人如果不忠于组织的话,那会忠于什么?”
琴酒是组织的Top killer,完全是组织的一把刀,这种人离开了组织又能去哪里呢?
“咔咔—”
几个人猛然回头,看到那些站立在店铺门口的儿童模特,慢慢地动作起来。
“不是吧,又来?”伏特加看起来快要绝望了,在一楼的时候,几个人就和这些东西打过一场,他们没有武器,肉身比拼毫无胜算。
现在这些东西又要来了,伏特加都快要哭了。
“等等,我觉得这些儿童模特应该不是一楼的那种,”看着它们慢悠悠的动作,浅川凉突然觉得,这些塑料假人似乎和一楼的有些不同。
27. 第二自我
“他们的手臂不是金属枪支。”琴酒下了定论,“这些假人是想提醒我们什么。”
几个假人慢悠悠的走到镜子前,用他们的塑料脑袋撞着镜子。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伏特加问道,他用手敲了敲镜子,“难道这里是通的?”
“应该没那么简单”,浅川凉仔细观察着那面镜子,镜面光滑平整,似乎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这个样子,二楼的镜子和那个电话机有相同的作用?”浅川凉突发奇想,“都可以连接我们的同位体?”
这句话一说完,浅川凉就感觉到,自己接触的那块镜子似乎开始发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一样。
“嚯,”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镜面里自己的身影似乎改变了一些。
“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我们,但是似乎被镜子拦住了。”
“要不要把镜子砸了呢?”浅川凉恶趣味的想着,这样的话不是就可以提前一步看到另一个自己了?
“我觉得服装城的主人应该不允许我们把他的镜子砸掉的,”琴酒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模样,“那样的话,很可能直接触发系统屠杀。”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应该就是通道,”浅川凉抚摸着光滑的镜面,感受到它的温度越来越烫,“只是缺少什么打开它东西。”
“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浅川凉打断了伏特加的话,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还记得吗?在进入副本之前,我们是4点起的床。”
“记得呀,”伏特加吐槽道,“基安蒂还和你吵了一架呢。”
“没错,”浅川凉立刻走到灯光之下,他用手拨了一下落灰的灯,发现这些灯的方向果然是可以旋转的。
“我那时在路上就一直感觉不对劲,缇芙妮也莫名其妙地变得警惕。”
浅川凉走到镜子前,用手去触摸了一下,发现镜子的温度更高了。
“我当时把注意力放在了路况上,以为是路上有什么危险,所以缇芙妮才给我预警,但是其实只要当时我往天上看一眼,就能注意到那个时间段太阳根本就不应该这么亮。”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副本就已经开始影响我们了。”
“但是那个时候,基安蒂和科恩也在车里啊,他们为什么没有被拉进副本呢?”
伏特加提出自己的疑惑,他被拉进副本的时候,基安蒂和科恩就在大厦外面休息,他们俩很幸运的没被拉进来。
而跟他们根本不在一起的贝尔摩德和海黛却被拉了进来。
“或许,”浅川凉猜测道,“这只是和当时大厦里面的人有关系?”
证据不足,他也无可奈何。
“不过,那古怪的阳光虽然有可能和这个副本没关系,但是却给了我一点启发,”浅川凉尝试着去改变所有灯光的方向,“如果我把灯光的方向都朝向这面镜子,会不会也可以像那阳光一样,照出一条通向另一个空间的通道?”
他把所有灯都掰到朝向镜面的方向,然后伸出手再次去触摸镜面。
这一次,浅川凉预想的场景终于出现了。
被灯光照射的镜面变得一片雪白,那镜面仿佛融化一样,变成了水的质感。
“通道出现了!”伏特加惊喜的叫道。
他想要走过去,却被浅川凉拦住了。
“让我先试试,”浅川凉阻止了伏特加,“现在还不知道镜子里面会是什么,大厦三楼?另一个空间?还是直接和平行时空的我们面对面?你先过去未免太危险了。”
其实,你只是想在大哥面前表现吧?
伏特加在心里吐槽道,不过他没敢说出口,毕竟自己大哥都没有说什么,他自己也不敢得罪桑格利亚。
浅川凉站在了镜子前,还不忘回头打趣一下琴酒:“阿阵,如果我真的不小心掉入了什么异时空,再也回不来了,你可不要为我难过啊!”
“滚吧,”琴酒嘲讽的笑道,“你死了,我就该庆祝了。”
“别这样吧阿阵,”浅川凉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他夸张地撇了撇嘴,“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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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比如说“我会记得你的”,“一定要小心啊”什么的。”
琴酒:……
琴酒:…别死了。
贝尔摩德:哇哦。
她十分稀奇地看着两个人,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听琴酒对另外一个人说这样暧昧的话。
有趣。
这下她倒要好好观察一下这两个人了。
海黛轻声对她说:“桑格利亚他好像真的很喜欢那位Gin。”
“他以前很少喜欢谁吗?”贝尔摩德笑着问道,“我还以为他那副多情的样子,应该是流恋花丛的那种做派呢。”
停顿了一下,贝尔摩德自己否定了自己,“他只不过看上去多情罢了。”
“没有,即使是在他失忆之前。”海黛十分确定的说,“再之前……”
海黛没有再说下去了。
贝尔摩德知道,这些秘密是她的禁忌了,海黛是绝对不会说的。
浅川凉用手触摸了一下镜子,感觉可以通过了。
他一脚踏了进去。
镜面的触感很奇妙,就像是温泉水一样,轻轻抚过他的身体。
等到浅川凉整个人没入镜面之后,他发现他来到了一个神奇的空间。
镜面之下并非是空无一物的虚无,而是一个很漂亮的城堡,周围有一些亮晶晶的碎片,漫无目的地漂浮在空中。
“奇怪,这里……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浅川凉很确定自己并没有来到过这个地方,但是他的感觉却告诉他,这里对他而言应该很熟悉。
或者说,他肯定在很久之前见过这里。
这座城堡很华丽,大厅的穹顶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地面铺设了柔软的天鹅绒地毯,空气中弥漫着典雅的香气,似乎是很名贵的香料。
而在大厅的正中央,是一个红色的王座,上面镶嵌着美丽的红宝石。
“这里好漂亮啊。”浅川凉自言自语道,城堡里的一切装饰和布局都完全符合他的审美。
似乎就是为他特意打造的。
28. 第二自我
城堡看起来很古老了,却又保持一种诡异的崭新状态,似乎时间被定格于此。
“你好呀,另一个我自己。”
浅川凉回头,看到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穿着一件华丽的红丝绒外套,每一根金发都被打理成完美的样子,他的脸色比浅川凉更加苍白,眼睛也比浅川凉更明亮。
“你好呀,在那个世界我叫浅川凉,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呢?”浅川凉优雅地欠身,面对这位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他莫名地感到一丝警惕。
“浅川凉么…”那衣着华丽的吸血鬼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这名字是别人给你取得吧?”
“是的,boss给我取的。”
他似乎很确定的样子,这让浅川凉有些疑惑,不过浅川凉也没有想要瞒他的意思。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浅川凉反问道。
“呵,”吸血鬼无奈地笑笑,“浅川凉,桑格利亚,不都是些代号吗?我的名字叫什么,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吧?”
“不过,”吸血鬼换上了一种很古老的口音,浅川凉却意外的能听明白,那口音和浅川凉与缇芙妮交流时说的话有些相似,但还是不完全一样。
“对我自己的话,我可以大方一点地告诉你,”吸血鬼轻轻触碰自己的嘴唇,吐出了一串单词。
“XXX”
什么?浅川凉面露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吸血鬼见他皱着眉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弄丢了一段记忆?”
他怎么知道的?和刚刚他说的那一串单词有关系吗?
浅川凉犹豫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难道你的记忆是完好无损的?”
“是哦,”吸血鬼点了点头,似乎对此也无可奈何,“我在这里只是你的镜像,你没有的东西,我也没办法强行告诉你。”
“不过你连名字都弄丢了,那听起来似乎很惨的样子。”吸血鬼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方才说,是boss给你取的名字?”
“没错,”浅川凉点了点头,“Boss在我失忆后,把我捡了回去,然后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对面的吸血鬼沉默了,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良久,他再次开口:“我虽然不清楚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在我这个世界,我从来都没有信任过组织的boss,也一定不会跟他走的。”
“当年你失忆之后,那位boss为什么要把你带回去?原因你还记得吗?”
“Boss说,我是他的故人之子。”
“呵,”对面的吸血鬼冷笑了一声,似乎觉得无比荒谬,“不可能。”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发现自己没法开口。
“抱歉,我没法告诉你。”吸血鬼长叹了一口气,“你的记忆不包含这一块内容,我说了你也听不到。”
“仔细想想吧,你可是吸血鬼亲王。”
浅川凉明白对方的意思,失去记忆的吸血鬼亲王也是极其危险的,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大发善心。
所以只可能是一种答案——Boss带他回去的目的不单纯。
换句话说,Boss就是为了他的不老容颜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浅川凉突然就迷茫了,那他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也是Boss一手酿成的呢?
浅川凉不敢往下想,他急忙转移了话题,“你方才在通电话的时候对我说,Gin在你身边,那他现在在哪里?”
“你是说阿阵吗?”吸血鬼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愉快,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他啊,估计是和你一样,也在和自己面对面说悄悄话呢。”
与此同时,在浅川凉进入镜面空间之后,几个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进去。
琴酒是最后一个进入的,离开前他仔细看了一下四周,总觉得二楼的情况相比于一楼来说,似乎过于安全了。
副本会那么好心,直接把一整层二楼都作为安全区吗?
还是说危险其实是在镜子里面?
先进去再说吧。
一望无垠的雪原,白茫茫一片,稀疏的白桦林立在他的身后,枯树枝丫被雪压弯,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琴酒穿过了镜面,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荒凉的雪原。
“你来了。”
那声音沉稳而冷酷,和琴酒自己的一模一样,但莫名的,琴酒知道那人和自己不一样。
对方的语气中,隐隐透着死气。
他转过身,看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知道这就是他的同位体。
“你是什么人?”
“黑泽阵,或者琴酒。”
“你是怎么出现的?”
“你的镜像,另一个时空。”
“你和我是敌对的吗?”
这个问题让那位琴酒沉默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确定,因为系统告诉我们,在同一个时空你我只能存在一个。”
“那我们现在的对话是如何完成的?”
“我和你并不在一个时空,只是互相看到对方罢了。”
“镜像?”琴酒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意思。
“没错,”对面的琴酒点了点头,“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最后一个问题,这里是三楼吗?”
“这里只是一个通道,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二楼和三楼之间的电梯。”
和自己的对话就是这样,简洁又无聊。
“好的,”琴酒说到做到,他不再提问。
对方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道:“现在轮到我了。”
“你还记得自己来自哪里吗?”
这是什么问题?
虽然不解,琴酒还是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如果你说是在副本,我来自系统空间,如果你说是在现实世界,那么是日本。”
“那这之前呢?在你来到日本之前,你在什么地方?”
“不记得了,”琴酒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一个不是很确定的答案,“也许是东欧?组织从那里把我带了回来。”
“是西伯利亚吧?”虽然是个疑问句,但对方似乎很确定的样子。
“你是在西伯利亚被组织发现的。”
西伯利亚,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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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的地狱,囚徒的坟墓,这名字本身就带着某种严酷而又绝望的意味,这是一片被上帝所遗忘的土地。[1]
“西伯利亚么,”琴酒回忆着记忆深处的故乡,然而,那里除了一片苍茫什么也不剩,“……我不记得了。”
对面的琴酒也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或许,是由于我是在17岁的时候才加入组织的缘故吧。”
17岁……琴酒忽然知道对方的来历了。
“你原本是那个国度的人,对吗?”
那个遥远的北方,用理想浇灌的土地。
“那个国度已经死了,甚至没有一场像样的葬礼。”
这句话他说得很平静,听上去就像在问“今天吃什么”一样。
但是琴酒很了解自己,绝对的忠诚是他的代名词,但是如果他的忠诚就被抛弃被践踏,他也不会选择与之共赴死亡。
他会亲手毁掉它。
“所以,你为什么会加入组织?”
“因为你我都痛恨背叛,”那双绿眼睛绽放出奇异的光芒,“我的理想背叛了我,所以,我就向着它举起武器了。”
“组织是一块罪恶的沃土,却也是我的伊甸园。”
把自己建立的一切再摧毁吗?
琴酒沉默了,他并没有经历那段历史,也无法去评价另一个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他毕竟是他,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而后悔。
“你的过去我不想了解,你怎么做也与我无关,”琴酒转移了话题,“还是聊聊副本吧,我们应该怎样到达三楼?”
“打碎镜子,把我们放出来。”另一个琴酒冷漠地回应他,“然后我们会在四楼真正相遇。”
“找到你认为不对劲的地方,然后毁掉它。”
“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你和你的阿阵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因为他真的很可爱呀,”吸血鬼微微叹气,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副很沮丧的样子,“当时是组织先找到了他,我迟了一步,不然他就该跟我走了。”
“你和组织不是一路人吗?”
“当然不是!”吸血鬼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他想要说什么,又被副本拦住了。
“唉,你这个记忆缺失的太严重了,”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多事情我都没办法开口告诉你。”
“镜面完好的情况下,你自己缺失了一大块记忆,映射出来的我自然也是不完整的。”
吸血鬼头痛地说:“总之,你赶紧想办法把自己的记忆找回来,你肯定是受骗了。”
“你找找看,这里有没有什么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然后把它打碎就行了。”
“伏特加?我很少会喝。”琴酒看着白桦林中的酒瓶,“虽然我的下属叫伏特加,但我并不喜欢这种酒精。”
“那就是它了。”另一个时空的琴酒,毫不犹豫的打碎了它,“它是属于我的东西,的确不该存在于你的时空。”
“你居然会喜欢这种酒?”
“只是一种精神寄托罢了。”
随着伏特加酒瓶的破碎,这镜中的雪原也像碎裂的玻璃一样崩溃。
“再见,接下来就没有这么愉快的谈话时间了。”
29. 第二自我
而在另一边,由于浅川凉记忆缺失十分严重,两人居然卡在了这一步。
“你告诉我这座城堡里的所有东西你都没见过?”吸血鬼简直要崩溃了,“你的记忆是被人恢复出厂设置了吗?”
“哈哈,你还知道恢复出厂设置啊?”浅川凉笑得格外尴尬,这里的所有东西他都感到有点熟悉,但他的记忆里确实不存在这些东西的身影。
“什么叫不知道……不对不对,我要被你气糊涂了,”吸血鬼被气笑了,“那你现在怎么办?把这里一把火都烧了?”
“这种办法也不是不行。”
“啊?你没有记忆,但是我有啊,”吸血鬼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你要在我的面前把我的家烧的一干二净,我真的会哭出来的。”
“但也只好这样了,”浅川凉一脸抱歉地举起桌上的烛台,完全没有看到对方已经变得阴沉的脸色,把它丢在了窗帘上。
“很无聊的找异常游戏对吧”,浅川凉对吸血鬼说,“那我为什么不选择快速通关呢?”
漫天的大火很快席卷了整座城堡,这里已经沦为一片火海。
火光中,吸血鬼的面孔明明暗暗,他无奈地叹道:“是啊,谁都能想到火,这里的消防设施确实很差劲。”
他收起了自己的笑容,用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静静地看着浅川凉。
“看来你的失忆症是真的很严重。”
什么意思?
没明白对方说的话,浅川凉皱了皱眉头,对面的吸血鬼却不再解释。
三楼。
伏特加和海黛出来的时候,琴酒和贝尔摩德已经在等他们了。
“哎呀,”伏特加摸着自己的脑袋,一阵恍惚,“刚才在镜子里,我居然看到我自己了。”
“海黛,”贝尔摩德上前询问,“另一个你说了什么?”
女人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另外一个我可真幸运啊。”然后她就没了声音。
贝尔摩德明白海黛是不欲多言。
“桑格利亚呢?”她迅速将问题转移开,“按理说他不应该是最快出来的吗?”
通向三楼的通道,就是一个普通的找异常游戏,以浅川凉的眼力,完全不需要耗费那么长的时间。
忽然,一直默默无言的琴酒开口问道:“桑格利亚和我们比起来,有哪里不一样的吗?”
“他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可太多了,”贝尔摩德看了一眼海黛,见她没说什么,便接着说了下去,“他是吸血鬼,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我是说,他有什么和我们四个人都不一样的地方吗?”琴酒指着海黛,“要和她也不一样。”
海黛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琴酒指的是自己的身份。
她垂下了目光,似乎在艰难的考虑是否要说出接下来的话。
终于,她还是松开了紧咬嘴唇的牙齿。
“他弄丢了一段记忆……很长的一段记忆。”
“什么意思?”在熊熊大火中,浅川凉紧紧盯着面前的吸血鬼,他依旧是无可挑剔的优雅,然而那双猩红色的眼睛中压抑着的愤怒愈发明显。
“如果你还记得过去的一丁点事情的话,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烧掉这里。”
浅川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触怒了对方。
“看来我也不用留着你了,”那位优雅的绅士嘲弄地看着他,“你是一位失败者。”
“在你来到四楼之后,我会亲手杀了你。”
“咔嚓——”
镜像碎裂,浅川凉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冷冰冰的面孔。
与其他人不同,浅川凉离开镜面的时候,被狠狠地摔了出去。
缇芙妮惊慌地跑了过去,用自己柔软的身体替他支撑住身体。
“你这是怎么回事?”琴酒皱着眉头问他。
“唉,”浅川凉被摔得头晕眼花,“说出来你们都不信,我把我自己得罪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
“倒没说什么,只是我搞出了一个大动静。”
“你没有选择找异常吗?”
“没,”浅川凉向琴酒伸出了手,“阿阵,拉我一把呗。”
“哼,”琴酒嘲讽的笑了一声,不过最后还是伸出手,拉了他一把,“说说吧,你是如何做到连自己都讨厌自己的?”
浅川凉慢慢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接着琴酒的力量爬了起来。
“我把整个镜面空间都给烧了。”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伏特加艰难地开口:“桑格利亚,你是怎么想起来做这样的事的?”
海黛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觉得这样方便,然后就这么做了”,浅川凉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谁让我的记忆和对方的对不上呢?”
“刚才海黛说,你的记忆缺失了很大一部分,”琴酒严肃的看着他,“这一部分很有可能会影响你在这个副本里的判断。”
“桑格利亚,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副本是专门为你设计的吗?”
琴酒这段话,猛地点醒了浅川凉。
一个专门为自己精心设计的副本。
一个精心设计的囚笼。
幕后黑手,会是boss吗?
浅川凉突然就迷茫了,自从他有记忆以来,boss便是他的恩人,他是boss最宠爱的孩子。
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被设计过的,那么他失去的记忆,是不是会与boss有关?
是不是在那段记忆里,有那位吸血鬼愤怒的理由?
看到浅川凉脸色发白,琴酒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
他把目光转向海黛,冷静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他忘记了什么东西?”
海黛摇了摇头,她告诉琴酒,自己并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而在自己回来的时候,浅川凉早就不知所踪。
“你刚才说,那位吸血鬼在你烧了镜像空间的时候,才说要杀了你,”琴酒的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会不会是因为你们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他提出了自己的猜测:“而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浅川凉不知该如何回应,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件事的影子。
几个人就停止在了这里,直到伏特加实在忍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了,他小心翼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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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要不我们先把三楼通关再说?”
浅川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用很抱歉的语调说:“也只好这样了,想不到居然是我拖累了你们。”
“先把这副本过了再说吧”,琴酒少见的没有再去嘲讽浅川凉,“出了副本之后,你就去找你的记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需要的话,出了这个副本之后,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浅川凉抬起头,看到琴酒就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但他的眼神却变得不再像刀刃一样锋利,语气中荒谬的带了一丝安抚的意味。
是自己听错了吗?
然而琴酒已经转过身去,自顾自的开始探查三楼的情况。
果然还是听错了吧,浅川凉自嘲的笑了笑,阿阵怎么可能那么温柔呢?
与一楼和二楼都不同的是,三楼的店门都是被关上的。
伏特加试了试,发现这些门在同一时刻只能打开一扇。
当他再次推开同一个位置的那扇门时,那扇门里的景象居然发生了变化。
“看来又到了我们用脑子的时候了。”贝尔摩德左手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发尾,看起来已经受够了这种无聊的谜题。
“设计这个副本的人心理一定不健康。”海黛轻声说道,“能够把两个时空的人拉到一起,却还要设计一些没意思的阻碍,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看这里”,琴酒突然开口,几人看到,琴酒指的是门上的一个小圆孔。
一个类似于猫眼的东西。
“从这个孔洞往里面看去,能看到房间的一个角落”,似乎是知道浅川凉现在不愿开口,琴酒接过了解释说明的工作,“你们都过来看一眼,记下这个房间的情况。”
“这层楼一共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里面有12个房间,从猫眼能观察到的区域看,这些房间各不相同,区别很大。”
“不过,能确定的是,这一层都是女装区。”
“好奇怪啊,这个服装城老板把男装区放在一楼,却把女装区放在三楼,完全不考虑收益呢,”贝尔摩德透过猫眼往里看,“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从猫眼中看到的东西,更像是一张张的照片?”
“不是照片”,沉默的跟在琴酒身后,许久都没有开口的浅川凉突然出声,几个人回头看去,发现他正在标记着什么。
“如果它们不是照片的话,你要如何解释我们会在两个临近的房间之内,看到白天和黑夜两种场景呢?”
贝尔摩德微微一笑,“除非你是说,3楼的时空是混乱的,需要我们把它理顺。”
“48个房间哦,你要怎么去寻找那个正确的时间线呢?”
“四个区域,每个区域12个房间,”琴酒接上了贝尔摩德的话,浅川凉不开口,自己要说的话就变多了,这让他有些烦躁,“你们能想到什么有关时间的东西?”
浅川凉现在没心思扮演优雅绅士,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一味地跟在琴酒身后,做一只安静的跟屁虫。
他轻轻捻起琴酒的银发,月光般的发丝流淌在他的指尖,泛起微弱的凉意。
“真漂亮啊。”他想。
30. 第二自我
他悄悄地把自己的金发和琴酒的银发系在一起,用牙齿把它们咬断,熠熠生辉的金色与银色便落进了他的掌心。
以防万一,他需要给自己留个标记。
即使是再次丢失自己的记忆,当他看见这两根缠绕在一起的发丝时,无论是什么阴谋都不会让他遗忘。
浅川凉划破自己的手腕,将发丝当做细线嵌在伤口之上,给他的皮肤留下了一道不会消失的伤疤。
有他的法力保护,即使是他自己化成灰烬,这一金一银也不会受到丝毫损伤。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听到琴酒对他说:“你的血液很珍贵,不要再浪费了。”
这句话让他的眼睫颤动起来,冰冷了许久的血液猛烈地翻滚着,就像是被圣水灼烧了一样。
浅川凉抬起头,猩红色的眼睛怔怔地望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顺着琴酒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
从他回来的时候,琴酒就注意到了浅川凉的小动作,只是他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并没有选择拆穿那人。
直到浅川凉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血腥气弥漫开来。
这时琴酒忽然意识到,浅川凉的某些行为似乎过于执拗了。
平日里,浅川凉总是习惯去扮演优雅的绅士,偶尔也喜欢去扮演天真的少年,孤僻的独行侠,看起来一副游戏世间的轻浮模样。
他曾经因为浅川凉旺盛的表演欲嘲讽他“表演型人格”“无聊的独行侠主义”,浅川凉总是笑呵呵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是,他现在似乎知道浅川凉为什么要不断地表演了。
一个病态的怪物,即使是在组织,也是没有人愿意接近的。
桑格利亚,与其说是boss宠爱的孩子,不如说是boss的一件有价值的收藏品。
琴酒从来不会安慰人,当然,组织里面也没人有那个胆子让Top killer去安慰。
然而,面对浅川凉这种情况,贝尔摩德和海黛都无从下手的时候,琴酒却开口了。
浅川凉这样凝视着他,目光中带着琴酒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好啦,”伏特加永远是活跃气氛的那一个,他见桑格利亚好歹有了反应,终于松了一口气,灵机一动,把大白猫抱到浅川凉面前,“你看,缇芙妮都担心了。”
小猫咪担忧地喵喵叫,绿眼睛里透着苦闷和忧愁。
这双眼睛,看起来真的很像琴酒啊。
浅川凉莫名其妙地想到这点,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过去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浅川凉既然能够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那他就不是自己口中的失败者。
“谢谢你们。”浅川凉终于再次露出了微笑。
海黛远远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贝尔摩德拍了拍她的肩膀,悄悄询问道:“你是在担心桑格利亚会放弃寻找自己的记忆吗?”
海黛轻轻地摇了摇头,幅度不大,金色的发丝却从她的肩头滑落。
“不,他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并不觉得他会沉溺在自己的过去。”
“我只是担心那只猫。”
“缇芙妮?”贝尔摩德把视线转向伏特加怀里抱着的小白猫,那生物看上去是那样无害。
看出了贝尔摩德的犹疑,海黛只说了一句,“在他失去记忆之前,身边并没有这样一只猫。”
然后她便不再开口,紧紧地盯着那柔软又无害的生物。
“先看看这些房间里到底有什么吧。”浅川凉恢复了心情,他草草止了血,迅速地观察着这几个房间。
“每个房间的时间不同,屋内的衣裳也不同”,浅川凉总结道,“每个房间都停留在固定的时间点,刚刚阿阵说,这里有四个区域,48个房间,会不会指的是四个季节,12个小时?”
“四个季节还好解释,不过12个小时……”
“你要怎么确定它具体是什么时间呢?”
“光影,物品损耗程度,还有残缺的时间符号,只要找到基准时间,然后捋清楚他们的顺序,我们就可以造出一个时间轴。”
“不过,”话音一转,浅川凉又指了指房间的门,“我还是觉得,这些房间的分类应该不只是靠季节和时间来定的。”
“而且很多房间并没有阳光,阴雨天和黑夜无法通过光影去判断时间”,琴酒指出浅川凉话语中的漏洞,“残缺的时间符号,比方说燃烧的蜡烛和停走的时钟,也不是每个房间都有的。”
“所以,判断这些房间的时间顺序,会不会有一些特定的法则?”
贝尔摩德慵懒地绕着指尖的头发,以一种很随意的口吻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海黛一直紧紧盯着缇芙妮,小猫咪都感觉不对劲了。
她得把海黛的注意力转移回来。
“三楼卖的是女装,我和海黛对此了解的比较多,”她的手指轻抚过自己的金发,“这里的女装风格很多,我原本以为只是这家服装城的特色,桑格利亚那段话倒让我想到了一些其他的可能性。”
贝尔摩德示意他们跟着她向前走,她选择了几个房间让浅川凉他们观察,然后她开始解释道:
“宽大的长袍加上喇叭袖,一般把它叫做胡普兰,是欧洲的哥特式长裙,比我们刚刚看到的东方齐胸襦裙流行的时间要晚些……”
贝尔摩德身为克丽丝温亚德的影后身份,让她了解了不少有关女士服装的历史。
她在挑选了几个代表性的服装之后,就回过头来看着浅川凉他们。
“相信你们也理解了我的意思,这些不同风格服装隶属的年代也不同,”她又思考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补充道,“以这位服装城老板疯狂追求对称美学的癖好,我觉得东西方的对称也一定被运用到店铺的设计中。”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去找到那个“第一时间”?”
通过猫眼可以观测到屋内的时刻,贝尔摩德和海黛对于女士服装的了解能够为他们确定这间房子的年代和季节。
但是,“第一时间”找不到,往后的这些都是零。
尤其是,只要其中有一步出了差错,这些房间的顺序又会打乱,到时候就又要重新再来。
虽然到目前为止,三楼都没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而浅川凉总觉得,如果在这个三楼浪费了过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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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等到了四楼乃至之后的楼层,一定会出现非常严重的问题。
而且,另外一个自己,也在等着杀死他。
“我觉得,这个房间是“第一时间”。”琴酒忽然开口,他指着一扇闭合的门,十分确定地说。
浅川凉透过猫眼向望去,只看到了一座断裂的日晷,两侧的衣架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会这么想?”浅川凉十分好奇琴酒的想法。
“这个日晷上面刻着天干地支,是东方古老年代的造物,”琴酒顿了顿,“其实这里比起“第一时间”,我倒觉得可以把它称作“第零时间”。”
“因为这座服装城在一楼的时候就已经在提醒我们了。”
浅川凉忽然想起来,他们在一楼的时候,那25个房间中,位于正中心的房间的数字就是0。
一个完美的自反者。
从0开始么……
“那我们就试试吧。”
几人推开了这扇门,房间里的时间居然开始流动起来。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找对时间了?”伏特加惊喜地问道。
“不完全是,”浅川凉和琴酒的脸色却不如伏特加那么好。
浅川凉十分严肃地说道,“当我们打开房间的时候,这个房间的时间就会开始流动,那么,当前后两个房间的时间较为临近的时候,如果我们不能及时的打开下一个房间的门,让那个房间的时间也随之流动起来,就会触发时间悖论。”
“时间悖论?”
“A房间的事情原本应该发生在B房间之前,然而,由于A房间的时间开始流淌,导致我们在打开B房间的时候,A房间的时间已经走到B房间之后了。”
“而且,这个房间的时间是混乱的。”
“混乱的?”伏特加晕头转向,过于杂乱的信息堆积在一起,他有些吃不消。
“你看日晷上面的影子,它并没有按照正确的方向转动,”浅川凉指着日晷指针投下的黑影,“我能看到,影子在左右摇晃。”
“这扇门可以打开,说明它的确是位于第一顺序的,但是,还缺少一点东西。”
浅川凉耐心地解释道,日晷房间发生的事情十分靠前,他需要时间把所有事情讲清楚。
“尤其是我们还需要在东西方两个区域来回寻找,那就更麻烦了。”
“看来要加快速度了。”贝尔摩德微微一笑,这个副本进行到这里,总算让她不那么无聊了。
“那么下一个房间是?”
“天干地支是东方,对应的是西方的黄道十二宫,下一个房间应该在这个房间对称的方向。”
“当我们同时打开这两个房间的时候,应该会提示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有了目标,西方的“第零房间”很快被找到。
到两个房间都打开的时候,浅川凉看到,在日晷上面,清晰的投影出了的本区域所需要的时序规则。
“是时辰。”
很快,贝尔摩德就告诉他们,西方的规则是“年代”。
“这两个规则不足以判定房间的顺序,”浅川凉垂下眼睛沉思。
“还缺少一些规则。”
31.第二自我
他的视线不由得飘到身旁的镜子。
等等,镜像?
浅川凉猛然想起了什么,他飞快地跑向日晷隔壁的区域,找到日晷对应位置的门,一把把它推开。
出现在他面前的房间,和他刚刚所在的那个房间完全一样。
“东方的“第零房间”时间流速正常了。”琴酒的声音响起,浅川凉知道自己的猜测正确了。
“这两个区域是镜面,时间流速应该和对应的原房间一致。”
“或许,我们需要两个人站在对应的地方一起推开门,这样才能节约更多的时间。”
“伏特加,有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浅川凉把缇芙妮放在他怀里,小猫咪知道主人有任务需要自己完成,耳朵高兴地竖起。
“看到那个镜子了吗?”浅川凉指着一面位于两个镜像区域的镜子,那面镜子的位置十分刁钻,必须有一个人站在中间的位置才能看到。
“通过那面镜子,你能看到你大哥和我两个房间的景象,一定看清楚,如果两个房间的景象有不一样的地方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们。”
然后他俯下身子,对缇芙妮说道:“你去帮助贝尔摩德和海黛,如果出现不对劲的地方,你就大声叫唤。”
小猫咪温柔地蹭了蹭浅川凉的手心,然后迅速的跑到了贝尔摩德和海黛那里。
海黛看着那只小白猫,眼里流露着很复杂的情绪。
贝尔摩德知道她不信任缇芙妮,但是又不愿违背浅川凉的话才这样为难。
她悄悄对海黛说:“你正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探查一下缇芙妮的情况,以后也放心不是?”
海黛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见两边都准备好了,浅川凉果断开始行动。
停滞的时钟,阳光投下的影子,这个房间的每样东西都可以告诉浅川凉自己所在的时间。
他迅速地判断着每个房间所对应的时间,发现在前几个房间都顺利的理清顺序之后,房间的时间间隔果然变小。
“三行三列。”
“二行四列。”
……
时间进行到后段的时候,单纯只靠屋内的光影,完全无法分辨顺序,浅川凉需要更仔细的观察物品所反映出的时间。
看来要加快速度了。
盖上防尘布的衣服,关闭了一半的灯光,拖了一半的地板……浅川凉需要通过这些物品的状态,去猜测它们所对应的时间。
终于到了最后两个房间。
这两个房间都是一片漆黑,浅川凉竟一时无法判断这两个房间的时间。
这两个房间的时间必然非常临近,若是选错了,又要从头再来。
浅川凉觉得,这个副本应该不会这么好心,让他们在三楼花费那么长时间。
现在怎么办?
“选择四行三列的那扇门。”琴酒的声音忽然响起,冷漠却又让人安心。
浅川凉抬起头,那正是他面前的那扇门。
没有犹豫,浅川凉直接选择相信琴酒。
他猛地推开了最后两扇门。
“这里的镜子有变化了!”伏特加惊呼。
缇芙妮也开始急促地喵喵叫。
在他的视线里,那面原本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镜子,表面逐渐开始扭曲,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一条绚丽的隧道。
“现在要进去吗?”伏特加开口问道,他有些跃跃欲试。
浅川凉却沉默了。
“你在考虑四楼的事情吗?”果然,琴酒清楚他在想什么。
“是啊”,浅川凉长叹了一口气,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眼里的红色都黯淡下去,“另一个自己已经下了狠话,说要来杀掉我呢。”
琴酒的眉头微微蹙起,他并不是一个会安慰别人的人。
“跟在我身边,我觉得,另一个我自己应该不会选择袖手旁观。”
说完,他好像在躲避什么一样,直接转过身,不去看浅川凉。
浅川凉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出了声。
琴酒一脸恼怒地盯着他,似乎只要浅川凉再笑,他就要直接把浅川凉一个人丢到四楼去,让另一个他自己去追杀他。
见好就收,浅川凉立刻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阿阵好不容易心软一次,他可不能太过分了。
与其他几层楼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镜面隧道似乎格外平静。
“你们觉不觉得,三楼是不是太安全了?”
贝尔摩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一楼有金属假人驻守,二楼我们会面对另一个自己,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险境。”
“但是三楼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是格外耗费时间。”
她的神色看起来格外严肃,“副本里真的会有这样的地方吗?”
“当心!”海黛突然出声,一道锋利的碎片,向他们袭来。
“果然,这一层没有那么简单。”
差点伤到贝尔摩德的是一个镜子的碎片,碎片以非常高的速度向他们袭来,化作一个个可怕的利器。
“该死,速度太快了!”琴酒尽可能的凭借自己的衣服抵挡镜子碎片的攻击,但是还是被划破了皮肤。
“这就是三楼的危险吗?”浅川凉咬着牙问道,“我们解决了三楼的谜题,却要面对这该死的困境,副本设计者也太恶趣味了。”
浅川凉在面对普通怪物的时候从不畏惧,但是这些玻璃碎片可不是血肉之躯,浅川凉也只能抵挡,无力反抗。
“这一次的副本完全针对我啊,”他心里想着,“从一开始,一楼的金属假人,到二楼的另一个自己,再到三楼的玻璃隧道,都不是像第一个副本那样的血肉鬼怪,完全克制我的能力。”
“这系统空间,还会根据我的能力进行调整,好厉害的科技。”
碎片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等到几人身上都伤痕累累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这些碎片却突然消失了。
“咳咳……”
海黛慢慢扶起被玻璃碎片伤得最重的贝尔摩德,她身上的衣服厚度不够,很多镜子碎片划破了衣服。
“太糟糕了,”贝尔摩德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好在那些镜子碎片及时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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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些镜子碎片攻击我们的时间和我们在三楼耗费的时间差不多,”浅川凉的衣物也是较为轻薄的款式,在镜子隧道中受的伤也很重。
“是一样的,”琴酒静静地站在一边,防弹衣和大衣的双重保护让他成为了几人中受伤最小的一个,“我们总共在三楼花费了7分钟的时间,在镜子隧道里也是7分钟。”
还好,浅川凉松了口气,幸好当时自己预感三楼不会这么容易通过,让大家加快速度,否则,在镜子隧道里肯定会受很重的伤。
那样的话,到了四楼之后就更麻烦了。
贝尔摩德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我的同位体告诉我,在四楼的时候,我们会处于同一个时空。”
“但是同一个时空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她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在镜子隧道的狼狈样子让她格外不满,语气也不似最初那样慵懒。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性。”
浅川凉蹲坐在地上,用手指轻轻画着圈。
“第一种,对方的确和我们处于同一个时空,但是却被间隔在了不同的地方,我们需要尽可能的躲避他们,来避免二者相见的悖论,但是这种你追我赶的追杀游戏未免太无聊了。”
“第二种,也是我觉得更加有可能的那一种,因为另一个我自己已经明确说了,到了4楼的时候,他会亲自来杀了我。”
“谁叫你烧了人家的房子。”
浅川凉无奈地摆了摆手,表示这也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这种可能性就是,对方和我们并不是单纯的同一个人的关系,我一直都觉得不对劲,两个经历,记忆都不相同的人,真的还能再算是同一个人吗?”
“世上不存在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但是对方和我们本就不相同。”
“所以你是觉得,在四楼的时候,对方和我们有合作通关的可能性?”
琴酒点明了浅川凉想要表达的东西,他嗤笑了一声,问浅川凉:“如果对方和我们并非绝对的对抗关系,那么四楼的难题又是什么?”
“未知吗?”
确实,现在他们的推断可以证明,四楼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和他们的关系可能是对抗,也可能是合作。
这就代表了,和另一个自己的交流并不是四楼的主要难题,他们对4楼的了解依旧是一片空白。
镜子隧道的光芒正在褪去,无论他们想或不想,四楼还是到了。
周围的光芒完全消失,四楼展现在他们面前。
“这真是……疯狂的造物。”
四楼的空间看起来大的诡异,但这并不是它最重要的特点。
这里是一个迷宫,整个迷宫由无数个标准的正六边形镜面舱组成,在镜面的反射下,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行走的是真实存在的地方,还是镜像的空间。
“天呐,”伏特加不自觉地感叹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呀?”
浅川凉紧锁着眉头,看着这繁复的迷宫。
“我更担心的是,在这种迷宫里,若是遇到了另一个自己,躲都没地方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