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 第169章 神域·时空的律动 面对如此危机,叶无垢只得对众人说道:“我有一道空间秘术,但我还无法完全掌握其力量,你们替我顶一会儿,我把你们传送进遗迹里面。” 听到叶无垢这么说,叶沉水和云晨曦同时出手,挡在了叶无垢前面,而两人刚一接手便不禁感叹道,这叶无垢当真是不凡,她们两人联手都只能艰难的抵御,甚至完全不如先前的叶无垢的防御那般稳固。 就在这时,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叶无垢的手段,于是赶紧对身边的人说道:“你去阻止他们施展武技,耗死他们……” 说罢,下一瞬间黑衣人便来到了几人身前,只见其一掌拍下,眼看就要打断叶无垢施法了。 这时,叶光礼挺身而出,只见其赶紧运转起自身真气。 “妖莲体·二重。” “涵雷诀·二重。” “九劫化龙诀·一重。” 叶光礼的怒吼在狭小的空间内炸响,三重截然不同的功法光芒在他身上轰然爆发! 左臂肌肤瞬间化作妖冶的墨玉色,筋络如血色莲花根茎般贲张凸起,散发出霸道而邪异的力量波动——,“妖莲体·二重!” 右臂则缠绕上跳跃的深紫色电弧,滋滋作响,空气瞬间弥漫焦糊气味,狂暴的雷霆之力凝聚于掌心——“涵雷诀·二重!” 而最惊人的变化来自他的脊背与双眸。一声若有似无的龙吟自他体内深处响起,脊椎骨节仿佛活了过来,透出淡淡的金色光晕,一股蛮横、古老、仿佛能撕裂一切的洪荒龙威骤然扩散,让疾冲而来的黑衣人身形都为之一滞——“九劫化龙诀·一重!” 这三股力量,妖异、暴烈、蛮荒,本应相互冲突,此刻却在叶光礼不顾一切的真气催动下,强行糅合在一起,化作一道混杂着墨玉色、深紫雷光与淡金龙影的混沌拳罡,悍然迎向黑衣人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掌!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山坳中回荡,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炸开,飞沙走石,地面龟裂。叶光礼如遭重锤,鲜血狂喷,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叶无垢身前的地面上,右臂扭曲变形,妖莲体的墨玉色迅速消退,露出惨白的皮肤和崩裂的伤口,体表雷光黯淡,龙吟声也戛然而止。 然而,他成功了! 黑衣人那势在必得的一掌被硬生生阻住!虽然叶光礼付出了惨重代价,但争取到了那至关重要的、连一息都不到的时间! 就在叶光礼倒飞出去的瞬间,叶无垢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她的眼瞳深处,不再是平日的清冷,而是倒映着无数旋转的星辰轨迹,深邃得仿佛能吞噬灵魂。她口中最后一个晦涩的音节终于落下。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股无形的、却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恐怖波动,以她为中心,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般猛地扩散开来!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形成肉眼可见的、水波般的涟漪。 那冲向叶无垢、意图打断她施法的黑衣人首当其冲!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景象。 他闷哼一声,护体罡气如同纸糊般瞬间破碎,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狠狠撞在后方一块巨大的山岩上,岩石轰然碎裂,烟尘弥漫。 他挣扎着站起,黑袍碎裂,露出的嘴角溢出一缕暗金色的血液,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看向叶无垢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忌惮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那…那是…”他嘶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神域…时空的律动?!她怎么可能…区区下界凡人…” “老大!”另一名黑衣人见状大惊失色,攻势不由得一缓。 “别管我!快!杀了她!必须杀了她!绝不能让她活着离开!神界……神界的事绝不能泄露半分!” 受伤的黑衣人首领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杀意,印证了他们之前听到“神界”二字时的剧烈反应绝非寻常。 这一切却让云晨曦愣住了,毕竟她对这曲子极其的熟悉,叶无垢怎么会有神界的武技? 剩下的黑衣人眼神一厉,攻势再起,更加疯狂地攻向勉力支撑的另外两人。 叶无垢在施展出那惊天动地的未知秘术后,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叶光礼重伤倒地,挣扎着却难以起身。 眼看局势即将彻底崩溃,他们就要被耗死在此地。 突然! 轰隆隆隆——!!! 众人身后的山壁,那被古老藤蔓和符文掩盖的遗迹入口处,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万丈光芒! 一股远比叶无垢秘术更加古老、更加浩瀚、也更加混乱的气息冲天而起!紫色的光柱撕裂了上方的瘴气层,直刺苍穹,整个山坳剧烈震动,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 光芒所及之处,空间仿佛被熔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转着的紫色旋涡。旋涡中心深邃无比,散发出强大的吸力,周围的碎石、断木甚至弥漫的毒瘴都被疯狂地卷入其中,瞬间消失无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好!遗迹入口被强行激活了!空间风暴!”黑衣人首领脸色剧变,再也顾不得杀人,对着同伴大吼:“快退!离开吸力范围!” 但已经晚了! 那恐怖的吸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攫住了离入口最近、状态最差的叶无垢和重伤的叶光礼,以及离他们不远、正疯狂攻击的另一个黑衣人! 三人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卷向那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紫色旋涡! “不——!”叶沉水和叶栀梦目眦欲裂,想要扑救,却被更强的吸力拉扯得自身难保,只能死死抓住地面凸起的岩石。 “该死!”受伤的黑衣人首领奋力向外掠去,勉强脱离了核心吸力范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和两个叶家小辈被那狂暴的紫色光芒吞噬。 “大哥——!”被吸走的黑衣人发出绝望的呐喊,身影瞬间消失在旋涡深处。 紧接着,叶无垢和叶光礼的身影也彻底没入那一片混乱的紫光之中,消失不见。 轰! 紫色光柱猛然收缩,巨大的旋涡急速坍缩,最终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紫色光点,闪烁了一下,彻底湮灭。 只留下山壁上一个焦黑的、深不见底的洞口,以及周围一片狼藉、如同被陨石撞击过的地面。 震动平息,光芒消散。山坳恢复了死寂,只有弥漫的烟尘和刺鼻的焦糊味。 叶家幸存的两人瘫倒在地,劫后余生的惊悸还未散去,更被眼前剧变和同伴被卷入绝地的悲痛淹没。 而远处,黑衣人首领捂着胸口,死死盯着那焦黑的洞口,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充满了愤怒、不甘,以及一丝对那未知旋涡和“神界”二字背后秘密的深深忌惮。 喜欢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请大家收藏:()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偶遇陆佳澜 随着一阵庞大的能量之后,叶光礼便直接来到了遗迹内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揉着被摔疼的脑袋,说道:“我靠,疼死我了,这是哪里呀……” 这时,夜夭则是伸了个懒腰,轻轻地说道:“你可算是醒了,你被卷进旋涡之后便来到遗迹里面了,不过是和你那几个姐姐走散了。” 叶光礼顿时有些后背发凉,大惊道:“什么!?走散了?!那我岂不是随便遇到一个九劫我就玩儿完了?!” 虽然叶光礼有着斩杀九劫的战绩,但是平心而论,叶光礼斩杀的不过是初入九劫且几乎没什么底蕴的修士,如果真碰上那些在九劫浸润多年的顶级势力的九劫,叶光礼或许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夜夭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道:“以你的实力,确实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不过,我觉得吧,你要是稍微苟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捡点漏。” 夜天那副“你总算认清现实了”的表情让叶光礼心里更没底了。 他环顾四周,这所谓的“遗迹”内部并非想象中的断壁残垣,反而异常开阔。巨大的石柱拔地而起,直插上方无法看清的幽暗穹顶,柱身上刻满了繁复而陌生的符文,散发着微弱却恒久的光芒。 脚下是打磨光滑、布满奇异纹路的石板,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尘埃、古老石头和某种奇异能量的气息,沉重而压抑。 “这里…是什么地方?”叶光礼压下心中的慌乱,强迫自己冷静。越是绝境,越需要清晰的头脑。 “一处失落的上古遗迹核心区域,”夜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具体年代和来历,我也所知不详。 空间在这里极其不稳定,你们被旋涡卷进来时,空间乱流把你们冲散了。能活着掉到这里,已经算你命大了。” “核心区域?”叶光礼捕捉到关键词,心头一跳,“那岂不是最危险的地方?” “当然。”夜天飘到一根石柱旁,虚幻的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符文,“危险,也意味着机遇。上古遗泽,随便捡到一点,都够你受用无穷。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一刻。” 叶光礼苦笑:“机遇也得有命拿才行。”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运转的灵力。 还好,虽然被卷入旋涡时受了些震荡,但根基未损。“夜天,现在怎么办?你能感应到我几位姐姐的位置吗?” 夜天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摇了摇头:“空间太混乱了,各种残留的能量和禁制干扰严重。 我只能模糊感应到她们的气息都还在遗迹范围内,但具体方位……无法确定。而且,” 他顿了顿,“有几股异常强大的气息也在附近区域活动,很可能是被困在此地多年的老怪物,或者…是遗迹本身的某种守护者。” 叶光礼的心沉了下去。失散、强敌环伺、未知的环境……每一项都足以致命。 “别愣着了,”夜天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刚才你昏迷时,我隐约察觉到附近有能量波动,像是某种小型禁制被触发过,或许有人经过,也可能有东西被激活了。跟我来,先离开这个空旷地带,找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观察一下。” 夜天在前方引路,他的虚影在巨大的石柱间若隐若现。叶光礼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收敛气息,将感知提升到极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触发什么隐藏的禁制。 遗迹内部的结构异常复杂,通道纵横交错,有的宽阔如广场,有的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墙壁上、地面上,随处可见黯淡的符文和战斗留下的痕迹,有些痕迹深达数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残留威压,昭示着此地曾发生过的惊天大战。 突然,夜天停在一处转角,低声道:“前面有东西。” 叶光礼立刻屏息凝神,贴着冰冷的石壁,侧耳倾听。 前方传来细微的“咔哒”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地面,伴随着一种低沉的、仿佛能量流动的嗡鸣。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只见前方是一个相对较小的石室,石室中央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晶石。 晶石下方,一个由能量构成的、外形模糊不清的兽形虚影正围绕着晶石缓缓踱步。那虚影时而凝实,时而涣散,散发出的气息却让叶光礼瞳孔一缩——至少是九劫巅峰! 虽然不如他之前斩杀的实体修士凝练,但那纯粹的能量威压和古老气息,绝非善类。 “是遗迹残存的守护灵,”夜天在他识海中低语,“能量核心就是那块‘水魄灵晶’,好东西。不过这东西被惊动了,正在苏醒。我们绕开它,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 就在叶光礼准备悄悄溜走之时,一道倩影从天而降,一剑朝着那守护灵劈去,其爆发出来的力量甚至要胜于叶无垢所爆发的力量。 叶光礼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陆家陆佳澜,不过令叶光礼奇怪的是,这陆佳澜居然只身一人,身边没有一个陆家的人。 而那守护灵的实力确实不如陆佳澜,那十劫巅峰已经触及了超凡的力量,而那守护灵撑死了也就九劫。 于是,这一剑下去,那守护灵基本上没什么挣扎便倒了下去,而守护灵中心的那个晶核也随之脱落,来到了陆佳澜手心。 而陆佳澜则是看向了叶光礼的方向,眼神一凌,说道:“不用藏了,出来吧,否则不好怪我刀剑无眼。” 见陆佳澜如此,叶光礼也只得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这女人实在是太警惕了,就连守护灵都没发现他的隐匿,却被这个陆佳澜给发现了。 叶光礼陪笑道:“嘿嘿嘿,你好呀,佳澜姐,嘿嘿,我叫叶光礼,好巧,能在这里遇到你……” 陆佳澜用长剑指着叶光礼的咽喉,认真地说道:“不巧,我就是专程来找你的,你,叶光礼,叶家血脉最接近你们那位老祖的存在……” 喜欢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请大家收藏:()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 化笔为锋 雪,下得愈发紧了。 细密的雪粉被呼啸的北风卷起,砸在昭阳殿高耸的琉璃瓦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亿万只蚕在啃食桑叶。殿内却暖得令人微醺,巨大的蟠龙铜兽炉里,上好的银霜炭无声燃烧着,暗红色的火光舔舐着炉壁,将沉水香的气息烘得馥郁而粘稠,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文武百官依着品阶肃立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之上,垂首敛目,鸦雀无声,唯有殿中高台之上,那身着玄黑绣金十二章纹龙袍的身影,是这方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轩辕帝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奇珍异宝般的温润笑意,落在高台下方那个纤细的身影上。叶轻眉。 她穿着一身素得近乎刺目的月白衣裙,与满殿的锦绣华服格格不入,宽大的衣袖垂落,遮住了她紧握御笔的右手。那支笔,非金非玉,通体乌沉,只在笔杆顶端嵌着一粒幽光流转的暗红色宝石,像一只凝固的、充满恶意的眼睛。这是她的“刑天笔”,帝国最令人胆寒的权柄象征之一。 “轻眉,”轩辕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殿外呼啸的风雪,带着一种近乎慈父的温和,“今日是你十六岁生辰,更是帝国文脉昌盛之吉日。来,为父皇,也为这江山社稷,落笔祈福。” 那声音里的暖意,却像冰冷的针,无声无息地刺入叶轻眉的骨髓深处。她微微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两小片蝶翼般的阴影。无人看见她袖中紧握笔杆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十六岁。一个微妙的界限。 灵魂深处,那无形却沉重如山的枷锁,似乎又收紧了一分。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神魂深处那看不见的灼痛。她知道,每落一笔,那痛楚便会加深一分,如同无形的火焰,缓慢而持续地舔舐着她本源的精魂。然而,她别无选择。 “是,父皇。” 她的声音清泠如碎玉相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缓缓抬起右手,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皓腕和一截欺霜赛雪的手臂。刑天笔那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笔尖的毫毛根根分明,闪烁着一种择人而噬的幽光。 她走到早已备好的巨大玉案前。案上铺着一张产自南疆云梦泽的极品“雪涛宣”,洁白无瑕,薄如蝉翼。两名小黄门屏息凝神,侍立在侧,捧着盛满浓稠墨汁的九龙绕柱紫金砚。 叶轻眉凝神静气,刑天笔饱蘸浓墨。笔尖悬于宣纸之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瞬间攫住了她。那不是笔的重量,而是某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带着血腥味的负担。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浓郁的沉水香也无法驱散心头的滞涩。 笔落。 笔锋如刀! 一个铁画银钩的“盛”字在她笔下迅速成型。起笔如龙抬头,转折处似山岳崩摧,收尾处锋芒毕露,带着一股煌煌威压,几乎要破纸而出。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笔尖那粒暗红宝石骤然亮起一瞬,一股无形的力量波纹般荡开,瞬间掠过整个大殿。 噗通!噗通! 殿中靠近玉案的几位老臣,身体猛地一晃,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额角渗出豆大的冷汗,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心脏,双腿一软,几乎要当场跪倒。他们慌忙运起体内微薄的文气或武元,才勉强稳住身形,看向玉案前那个纤细身影的眼神,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惊骇与敬畏。 叶轻眉对此恍若未觉。笔尖的幽光敛去,她手腕轻转,没有丝毫停顿,便要接着写下“世”字。笔尖再次落下。 异变陡生! 就在笔尖即将触及宣纸的刹那,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而狂暴的意志,如同沉睡千年的火山骤然喷发,猛地攫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量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怨恨和滔天的杀伐之气,蛮横地冲击着她被禁锢的神魂! 刑天笔在她手中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笔杆顶端的暗红宝石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如同濒死野兽的独眼。一股不受控制的巨力牵引着她的手臂,硬生生扭转了笔锋的去势! 嗤——! 尖锐刺耳的裂帛声响起! 饱蘸浓墨的笔尖,狠狠划过那洁白无瑕的雪涛宣!墨汁淋漓飞溅,在宣纸上留下一道狰狞、扭曲、充满了暴戾之气的笔痕——那根本不是一个字,而是一个残缺的、却锋芒毕露到令人窒息的笔画! “弑!” 当这半个字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时,整个昭阳殿,死一般的寂静。连殿外呼啸的风雪声,似乎也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那半个“弑”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祥和的假象,也劈开了叶轻眉竭力维持的平静。墨汁尚未干透,在殿内辉煌的灯火下,反射着一种不祥的、粘稠的光泽。 时间仿佛凝固了。蟠龙炉里的炭火依旧无声燃烧,沉水香的暖甜气息依旧弥漫,但空气却骤然变得沉重、粘滞,压得人喘不过气。文武百官们脸上的恭敬与畏惧瞬间褪去,只剩下极致的错愕与无法置信的惊怖。他们死死盯着玉案上那半个狰狞的字,又猛地抬头看向高台上那玄黑的身影,眼神如同受惊的兽群,充满了惶惑与恐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叶轻眉握着刑天笔的手僵在半空,冰冷的笔杆硌得掌心生疼。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来自高台的、先前还温润如春的目光,此刻已变得如同万载玄冰,冷得刺骨,带着足以碾碎灵魂的威压,沉沉地落在她的背上。 那目光如有实质,像无数根冰冷的针,穿透她单薄的衣衫,刺入她的皮肉,直抵神魂深处。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刑天笔顶端那粒暗红宝石的光芒彻底熄灭,变得死寂一片,仿佛也在那目光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呵。” 一声极轻的、听不出喜怒的叹息从高台上传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平静。 “朕的轻眉,今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轩辕帝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但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冰锥,狠狠扎进叶轻眉的耳中。那温和之下潜藏的、足以冻结时空的寒意,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停止了流动。 她猛地松开手指,刑天笔“啪嗒”一声掉落在玉案上,在雪涛宣上又洇开一小片污迹。她迅速收回手,宽大的衣袖垂下,遮住了不受控制微微颤抖的指尖。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那道冰冷的视线。 龙椅上的帝王,脸上依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所有的温度都已消失殆尽,只剩下纯粹的、审视工具般的漠然。他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件突然出现瑕疵的器物。 “儿臣……儿臣……”叶轻眉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她。不是因为帝王可能的责罚,而是因为刚才那瞬间失控的、源自她自身灵魂深处的可怕力量!那是什么?那疯狂的杀意,那冰冷的怨恨……为何会从她身体里涌出?为何要指向那个高高在上、对她有着“养育之恩”的男人? “看来,是朕平日里太过骄纵你了。”轩辕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惶惑。他的目光终于从叶轻眉身上移开,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群臣,最后落在那张被污损的宣纸上,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堆垃圾。 “昭阳殿乃帝国中枢,祈福大典,庄严神圣。此等心神涣散,行止失措……”他顿了顿,手指在冰冷的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叩响,如同丧钟在每个人心头敲响。“便去皇陵思过吧。替朕,好好‘瞻仰’一下列祖列宗的功绩,静静心。何时心定,何时再回。” “皇陵”二字出口,大殿内本就压抑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几个老臣甚至控制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帝国的禁地,传说中埋葬着轩辕氏历代帝王与无数开国功臣、甚至是被镇压的恐怖敌酋的地方。终年笼罩着不散的阴气与煞气,是比天牢更令人绝望的所在。被罚入皇陵“思过”,与流放至死无异! 叶轻眉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不是因为皇陵的可怕,而是因为轩辕帝那轻描淡写却不容置疑的语气里,透出的那种彻底的、将她视为弃物的冰冷。那一声“替朕好好瞻仰列祖列宗”,更像是一句冰冷的嘲讽,刺得她心口阵阵发寒。 她没有再试图辩解,只是深深地低下头,将眼中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声音微不可闻:“儿臣……领旨谢恩。” 两名身着玄甲、面无表情的宫廷禁卫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如同两道冰冷的影子。 风雪似乎更大了。 沉重的皇陵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也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巨大的声响在空旷死寂的甬道里回荡,激起层层叠叠的回音,如同巨兽沉闷的叹息,最终又归于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气,混杂着尘土、腐朽的木头、金属锈蚀以及某种更深沉的、仿佛来自幽冥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瞬间穿透了叶轻眉单薄的衣裙,渗入骨髓。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禁卫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确认她不会做出任何“不当”举动后,便如同石雕般守在了门外。巨大的石门隔绝了内外,也隔绝了叶轻眉与那个她生活了十六年的世界。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瞬间将她吞噬。唯有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很远才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萤石,散发着极其微弱、带着惨淡绿意的幽光,勉强勾勒出脚下粗糙冰冷的石板路和两侧巨大石壁的轮廓。萤石的光芒实在太弱,只能照亮方寸之地,更远处,是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冰冷的水珠从头顶的岩缝中渗出,滴落在石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单调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如同敲打在心脏上的丧钟。每一次水滴落下,都让叶轻眉本就紧绷的神经猛地一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扶着冰冷潮湿的石壁,指尖传来的粗糙与寒意让她稍稍稳住心神。她开始沿着这条唯一的甬道,向着皇陵的深处,向着那无数帝王长眠之地,一步步走去。靴底踏在石板上的声音,在巨大的空寂中被放大,清晰得有些刺耳。 不知走了多久,甬道似乎没有尽头。两侧的石壁变得异常光滑,上面开始出现巨大的、风格粗犷而狰狞的浮雕。那些浮雕描绘着远古的战争场景:脚踏巨龙的战士挥舞着山岳般的巨斧劈开星辰;三头六臂的魔神仰天咆哮,喷吐着焚毁大地的烈焰;无数形态扭曲的妖魔在血海中沉浮挣扎……画面充满了原始的暴虐与毁灭的气息,看得久了,仿佛能听到那远古战场上的金戈铁马与凄厉惨嚎,让人心神摇曳,头晕目眩。 叶轻眉移开视线,不敢多看。她能感觉到,那些浮雕并非仅仅是装饰,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残留的、强大而混乱的意志碎片,无声地散发着精神上的压迫感。越往深处走,这种压迫感便越强,如同实质的水流,不断冲刷着她的神魂。 刑天笔被她紧紧握在手中,笔杆顶端那粒暗红宝石依旧死寂一片,没有丝毫反应。这件往日里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利器,在这片死寂的皇陵深处,似乎也失去了灵性,变得和普通的顽铁无异。 终于,甬道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陷入一种更加宏大而压抑的死寂。 这是一片难以想象的巨大地下空间,穹顶高得仿佛没有尽头,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下方,是一片浩瀚的、由无数巨大石棺组成的“棺海”。每一具石棺都大得惊人,如同沉眠的巨兽,由整块巨大的、不知名的黑色岩石雕凿而成,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和厚厚的灰尘。 石棺按照某种玄奥的方位排列着,层层叠叠,一直蔓延到视野的尽头,隐没在萤石幽光无法照亮的黑暗里。无数微弱如萤火的光芒在棺椁之间或明或灭地飘荡着,那是磷火,是亡者骨骼中逸散出的点点残魂微光,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 万籁俱寂。只有叶轻眉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片死者的国度里,显得如此突兀而响亮。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和渺小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站在入口的高台上,望着这片浩瀚的棺海,感觉自己像一粒被投入无垠死海的尘埃。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召唤感,毫无征兆地从这片棺海的最深处传来! 那感觉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魂的悸动。像一根无形的弦,在她灵魂深处被猛地拨动了一下。冰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渴望? 叶轻眉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这感觉……与昭阳殿上她失控落笔时,那股攫住她的冰冷意志何其相似!甚至更为清晰,更为迫切! 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目光死死地投向那片召唤感传来的方向——棺海的最中心,那片最为幽邃的黑暗。 那里,似乎矗立着一具与众不同的石棺。周围的棺椁在微弱磷火下尚能看清轮廓,唯独它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黑暗浓稠得如同墨汁,连飘荡的磷火都远远避开,仿佛那里盘踞着连亡魂都恐惧的存在。 召唤感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引力,拉扯着她的神魂,催促着她靠近。 叶轻眉深吸了一口冰冷而腐朽的空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巨大的恐惧,一步一步,踏入了这片沉寂千年的死亡之海。 她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巨大的石棺之间,每一步都踏在厚厚的积尘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脚下冰冷坚硬,头顶是无尽的黑暗虚空,只有身旁那些如同小山般沉默的石棺投下巨大的、扭曲的阴影,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将她吞噬。飘荡的磷火如同幽魂,无声地掠过她的衣角,带来一阵阵透骨的寒意。 召唤感如同无形的绳索,牵引着她,绕过一具具沉寂的巨棺,坚定不移地向着中心区域前进。越是靠近中心,周围的石棺便越显巨大古老,上面开始出现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刻痕,散发着沧桑而沉重的气息。空气也愈发阴冷粘稠,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终于,她来到了这片棺海的核心。 这里异常空旷,只有一具孤零零的石棺矗立在中心巨大的黑色石台上。石台由九级台阶垒成,台阶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玄奥符文,这些符文并非死物,在微弱的环境光下,竟隐隐流动着极其暗淡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微光,构成一个庞大而诡异的法阵,将石棺牢牢拱卫在中心。 石棺本身更是惊人。它比周围所有的棺椁都要巨大数倍,通体漆黑如墨,材质非金非石,表面没有任何雕饰,光滑得如同镜面,却又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连飘到附近的磷火都瞬间湮灭无踪,使得它周围的空间呈现出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黑暗。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古老、威严、寂灭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却极端锋锐的煞气,从棺椁中弥漫出来,形成一种实质般的威压,沉甸甸地压在叶轻眉的心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召唤感,正是从这具巨大的、死寂的黑色石棺中发出的!清晰无比! 叶轻眉站在石台下,仰望着这具如同魔神沉睡般的巨棺,渺小得如同一只蝼蚁。巨大的恐惧感让她几乎想要转身逃离,但灵魂深处那股强烈的悸动和熟悉感,却像生了根一样,牢牢钉住了她的双脚。她甚至能感觉到,手中紧握的刑天笔,那冰冷的笔杆似乎也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震颤。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她眉心深处炸开!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了她的颅骨!远比在昭阳殿执笔时燃烧神魂的痛苦强烈百倍!千倍! “啊——!” 叶轻眉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眼前骤然一黑,身体踉跄着跪倒在冰冷的石台上。刑天笔脱手而出,掉落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的意识。无数破碎的光影、扭曲的画面、混乱的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了! 她看到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星辰如同巨大的宝石镶嵌在墨玉般的夜幕上,璀璨得令人窒息。一个穿着朴素青衫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观星台上。夜风吹拂着他宽大的衣袖和如墨的长发。他的背影挺拔如青松,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高与难以言喻的温柔。他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指向星空深处某个特定的方位,清越的声音带着笑意,清晰地在她(或者说,在另一个“她”)耳边响起: “……看到了吗?那颗最亮的星,就是我们的‘启明’。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沧海桑田,它永远会在那个位置,指引方向……” 星空、观星台、那个青衫男子的背影和他话语中的温度……这一切都带着一种遥远而刻骨的熟悉感,瞬间击中了叶轻眉的心脏。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悲恸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她。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滑过冰冷的脸颊。 他是谁? 这念头刚起,画面骤然切换! 血!铺天盖地的血! 不再是璀璨的星空,而是破碎的宫阙,燃烧的战旗,堆积如山的尸骸!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濒死的惨嚎声、兵刃碰撞的刺耳锐响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惨烈的地狱图景。 画面中心,是一座崩塌了一半的巍峨宫殿。宫殿的最高处,一个女子傲然而立!她长发披散,染血的龙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浴血的凤凰。她的面容……叶轻眉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那赫然就是她自己!只是更加威严,更加锐利,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和滔天的恨意!她手中握着的,并非刑天笔,而是一柄造型古朴、通体流动着星辉的长剑!剑身嗡鸣,仿佛与九天之上的星辰呼应! 而她的对面,虚空之中,一个身着玄金龙纹帝袍的身影凌空而立!他面容英俊,气度威严,周身环绕着九条张牙舞爪的金龙虚影,散发着镇压天地的恐怖帝威!那张脸……叶轻眉死死地咬住了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轩辕无极!她今生的“养父”!只是画面中的他,更加年轻,眉宇间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阴鸷和残忍的得意! “星魂已陨!龙脉已断!叶倾天,你的时代结束了!”轩辕无极的声音如同雷霆,响彻整个战场,带着胜利者的狂傲,“交出‘璇玑剑印’,朕念你开国之功,许你全尸!” “轩辕贼子!”画面中,那龙袍染血、与自己面容一模一样的女子厉声长啸,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不屈,“窃我龙脉,屠我子民,戮我爱侣……今日,纵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我也要你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她手中星辉长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流星,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悍然冲向那九龙环绕的帝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女子身后!那人穿着宽大的白色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同万载玄冰!他手中没有任何兵刃,只有一支通体莹白、仿佛由某种神玉雕琢而成的玉笔!笔尖一点朱砂,殷红如血! 是当朝国师——玉玑子!叶轻眉瞬间认出了他!那个在昭阳殿上总是站在帝王身侧,沉默寡言,眼神深不可测的老人! 玉玑子面无表情,手中玉笔闪电般点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凝练到极致的血色毫光,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女子后心要害! “噗——!” 画面中的女子身形猛地一滞,口中喷出大股金色的、带着点点星辉的血液!她凝聚全身力量的惊天一击瞬间溃散!眼中燃烧的不屈火焰骤然熄灭,只剩下无边的惊愕与绝望。 “你……玉玑子!!”她艰难地转过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痛楚与背叛的冰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轩辕无极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倾天,你的剑,终究快不过国师的‘诛心笔’。安心去吧,你的力量,将成为朕统御万世不朽的基石!” 他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女子面前。一只覆盖着金色龙鳞、燃烧着熊熊帝炎的手掌,如同最锋利的龙爪,毫无阻碍地、冷酷无情地插入了她的胸膛!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直接在叶轻眉的灵魂深处炸响! 她清晰地“看”到,那只龙爪般的手,在她(叶倾天)的胸腔内猛地一攥!然后,狠狠向外一扯! 噗嗤! 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的水晶、内部却燃烧着熊熊金色火焰、缠绕着无数细密玄奥符文的心脏,被硬生生地剜了出来!心脏还在有力地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散发出磅礴如海的生命精元和无上威严!那金色的火焰,正是龙脉本源之力! 而画面中的叶倾天,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倒下,眼神迅速黯淡下去,空洞地望着血色的天空。 轩辕无极看着手中那颗璀璨夺目的心脏,眼中充满了贪婪与狂热。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将那犹自搏动、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心脏,一口吞了下去! 轰! 吞下心脏的瞬间,轩辕无极周身爆发出万丈金光!九龙虚影瞬间凝实,仰天发出震彻寰宇的龙吟!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压塌诸天的恐怖帝威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而画面最后定格在那双眼睛上——倒下的叶倾天,那双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眸,穿透了无尽时光,穿透了前世今生,死死地、死死地钉在了此刻跪在石台前、浑身冰冷如坠深渊的叶轻眉身上!那眼神里,是无尽的恨!是滔天的怒!是刻骨的悲!是毁灭一切的疯狂! 前世记忆的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叶轻眉的魂魄深处!剜心之痛、龙脉被夺之恨、挚爱陨落之悲、被至亲背叛的冰冷绝望……所有属于叶倾天的情感,如同狂暴的海啸,瞬间冲垮了叶轻眉十六年来被刻意塑造、小心翼翼维持的一切! “啊——!!!” 凄厉到变调的尖啸猛地撕裂了皇陵死寂的黑暗!那不是少女的声音,而是跨越了千年时空、凝聚了无尽血泪与怨毒的嘶吼! 叶轻眉双手死死地抱住头颅,身体蜷缩在冰冷的石阶上,如同离水的鱼一般剧烈地抽搐、痉挛。前世今生,两个灵魂的记忆与情感在狭小的躯壳内疯狂碰撞、撕扯!昭阳殿上轩辕无极那“慈爱”的笑容,与记忆中那只插入胸膛、剜出心脏的覆盖着龙鳞的巨爪,反复重叠、交错! “倾天吾爱……星魂……”一个破碎的、充满无尽眷恋与悲伤的名字,混着血沫从她紧咬的牙关中艰难地挤出。 “轩辕无极……玉玑子……”紧接着,便是两个刻入骨髓、带着滔天血仇的名字,如同地狱刮出的寒风,冰冷刺骨! 剧烈的痛苦让她猛地抬起头,额角青筋暴起,眼神混乱而狂乱,瞳孔深处燃烧着两簇疯狂跳动的火焰,一为金色帝炎,一为血色怨火!她猛地看向石阶上那支静静躺着的刑天笔! 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御赐的荣耀之笔!它是囚笼!是枷锁!是榨取她本源的工具!笔杆顶端那粒暗红宝石,哪里是什么装饰?那分明是她前世被剜出的心脏碎片!被轩辕无极以无上秘法炼制,禁锢她的残魂,化作这柄吞噬她精魂的魔笔! 每一次落笔的灼魂之痛,每一次力量的消耗,都是在燃烧她叶倾天仅存的、被囚禁的魂力!每一次诛杀大儒,每一次镇压宗门……都是在用她自己的血与魂,为仇敌的江山铺路! “嗬……嗬嗬……”低沉而诡异的笑声从她喉咙里溢出,充满了自嘲与无尽的怨毒。她看着那支刑天笔,像是在看世间最讽刺、最恶毒的玩笑。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漆黑的石棺,猛地一震! 嗡——! 一声低沉、悠远、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又像是穿越了无尽时空的剑鸣,毫无征兆地从石棺内部响起!这剑鸣初时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涤荡乾坤的锋锐与苍茫,瞬间盖过了叶轻眉痛苦的低吼,响彻整个皇陵核心! 随着剑鸣响起,石棺表面那绝对吞噬光线的黑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搅动,开始剧烈地翻涌、沸腾!石棺上那密密麻麻、流淌着暗红微光的封印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蛇,疯狂地扭动、闪耀,试图镇压棺内的异动! 然而,那剑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如同有亿万柄神剑在棺内同时震颤、嘶鸣!一股磅礴、古老、仿佛能斩断星河、破灭万法的剑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蛮横地冲破了层层封印的阻隔,轰然爆发开来! 咔!咔咔咔! 坚不可摧的黑色石棺表面,在那股沛然莫御的剑意冲击下,竟然开始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裂纹中,透射出刺目的、纯净的星辰光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叶轻眉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连神魂撕裂的痛苦都仿佛被这惊天动地的剑鸣暂时压下。她怔怔地看着那布满裂痕、透出星光的石棺,一股源自血脉、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前所未有的强烈! 是她!一定是她!那个在记忆中傲立破碎宫阙、手持星辉长剑的身影!那个被封印、被窃取了力量、被剜去了心脏的自己——叶倾天!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直接在叶轻眉的意识深处响起。那声音清冷、疲惫,却又带着一种跨越千年的沧桑与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冰泉流过寒玉,每一个字都敲击在她的灵魂上: “你……终于来了……” 声音响起的刹那,叶轻眉浑身剧震!她猛地看向石棺! 只见那布满裂痕的石棺棺盖,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推开! 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从石棺的缝隙中伸了出来,搭在了棺椁的边缘。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却透着一股非人的冰冷与死寂。 紧接着,棺盖被彻底推开! 一个女子,缓缓地从石棺中坐起身来。 她穿着一身残破不堪、早已看不出原本色泽的衣袍,依稀能辨出是某种极其古老的帝王冕服样式。长发如墨,披散在苍白的脸颊两侧,一直垂落到腰间。她的面容……与叶轻眉,与记忆碎片中那染血的龙袍女帝叶倾天,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这张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苍白得如同上好的瓷器。她的眼睑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浓密的阴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死寂之气笼罩着她,仿佛她并非刚刚苏醒,而是已经在这棺中沉眠了千万年,与这皇陵的冰冷与黑暗融为一体。 然而,当她的眼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时—— 叶轻眉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瞳孔并非黑色,而是一种深邃、纯粹、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星空的苍银色!没有眼白,整个眼眶内,唯有那无尽的、旋转的苍银漩涡!漩涡深处,无数细碎的星辰生灭流转,冰冷、浩瀚、漠然,仿佛能洞穿过去未来,映照诸天万界!所有的情绪——愤怒、悲伤、痛苦——都被压缩到了这极致冰冷的星辰漩涡之后,化作一种足以冻结时空的、死寂的杀意! 这双苍银色的星辰之眸,穿越了石棺掀起的微尘,穿越了石台上流动的暗红封印微光,精准无比地,落在了跪在石阶下方、浑身浴血(被她自己咬破的唇和抓破的掌心)、眼神混乱而狂乱的叶轻眉身上。 那眼神,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一种跨越千年的疲惫,一种不容置疑的……归属感。 “我……”石棺中的女子,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双唇微微开合,清冷而疲惫的声音再次直接在叶轻眉的识海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共振,仿佛两个灵魂在隔空对话,“……等了你很久了。” 叶轻眉呆呆地看着棺中坐起的女子,看着那双冰冷苍银的星辰之眸。前世剜心的剧痛,今生被操控的屈辱,龙脉被夺的滔天恨意,还有那记忆中青衫男子(星魂)陨落的无尽悲恸……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在这一刻,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如同百川归海,彻底融合、贯通、燃烧! 前世——叶倾天! 今生——叶轻眉! 两个名字,两个灵魂,跨越千载光阴,在此刻,在这埋葬着血仇与阴谋的皇陵深处,终于合二为一! 她是谁?她是叶倾天!也是叶轻眉!她是被窃取了一切的开国女帝!也是被仇敌豢养了十六年的笔墨傀儡! “呃……”一声痛苦与明悟交织的呻吟从叶轻眉喉咙里溢出。她眼中的混乱与狂乱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了千年血火、冰冷到极致的清明!那是一种彻底觉悟后的、摒弃了一切软弱与幻想的、纯粹的杀意!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用颤抖的手臂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额角的血混着冷汗流下,划过她苍白冰冷的脸颊,她却恍若未觉。她的目光,不再迷茫,不再痛苦,只剩下一种穿透了前世今生的、锐利如万载玄冰的寒芒,死死地钉在那具巨大的黑色石棺上,钉在棺中那个与自己面容相同的女子身上。 没有言语。不需要言语。 前世之身从棺中坐起,便是无声的宣告!那弥漫的古老剑意,那不屈的星辰之眸,便是最直接的回应! 叶轻眉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石阶上那支冰冷的刑天笔上。笔杆顶端的暗红宝石,在她此刻的眼中,不再是力量的象征,而是耻辱的烙印,是仇敌施加于她灵魂的酷刑刑具! 她伸出手,动作缓慢却无比坚定,再次握住了那支笔。冰冷的触感传来,不再是工具的感觉,而是……武器!是复仇的号角! 她的左手,缓缓抬起,抚向自己的心口。那里,曾被龙爪洞穿,被剜出承载着龙脉本源的心脏。如今,这具身体的心脏依旧在跳动,但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那无法愈合的、属于叶倾天的伤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指尖用力! 嗤——! 锋利的指甲刺破了胸口的衣料,刺入了皮肉!一股温热的、带着奇异力量的液体瞬间涌出,浸透了破碎的衣衫,也染红了她的指尖! 那是心头血!是她作为叶倾天转世之身,残存的、最后也是最精纯的本源精血!是承载了她两世不屈意志与滔天恨意的血! 叶轻眉(叶倾天)的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没有一丝波澜。她蘸着自己滚烫的心头血,如同蘸着最浓烈的墨汁,将那支冰冷沉重的刑天笔,笔尖彻底浸透! 猩红的血珠顺着乌黑的笔杆缓缓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阶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死寂的皇陵深处,如同战鼓擂动的前奏。 她缓缓地转过身。 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巨大石棺,越过浩瀚的死亡之海,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山体与石门,穿透了万里山河,死死地钉在了昭阳殿的方向!钉在了那个高高在上、身着玄黑龙袍的身影之上! 轩辕无极! 剜心之仇!窃国之恨!炼魂之辱! 少女(亦是千年女帝)的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也艳丽到惊心动魄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少女的羞涩与天真,只有沉淀了千年的血火与毁灭的决绝。 她握紧了那支饱蘸心头精血的刑天笔,手臂稳如磐石,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笔尖悬于冰冷的、布满古老符文的黑色石阶之上。 然后,落笔! 笔锋如刀,带着她所有的恨,所有的怒,所有的悲,所有的觉悟!以心为墨,以魂为引! 一个殷红刺目、笔画却凌厉如开天辟地般的古篆大字,带着玉石俱焚、不死不休的滔天杀意,被狠狠刻印在石阶之上—— “弑!” 血字落成的刹那! 轰隆隆——!!! 整个皇陵,不,是整个帝都,甚至整个轩辕帝朝浩瀚疆域的地脉深处,都仿佛传来了一声沉闷而痛苦的呻吟! 皇陵核心,那具巨大的黑色石棺轰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光!棺中坐起的女子(叶倾天的前世之躯)那双苍银色的星辰之眸骤然亮起,仿佛两颗燃烧的恒星!一股比之前强横了千百倍的、足以撕裂苍穹的恐怖剑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神彻底苏醒,悍然冲天而起! 喀啦啦——! 石棺连同其下巨大的石台,在那股沛然莫御的剑意冲击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石台表面那些流淌着暗红微光的封印符文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随即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碎、湮灭! 铮!铮!铮!铮!铮! 就在封印崩碎的瞬间,整个浩瀚的棺海沸腾了!无数沉寂千年的石棺剧烈地震动起来!一道道颜色各异、或凌厉、或霸道、或阴邪、或悲怆的恐怖剑气、刀意、枪芒、煞气……如同被压抑了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破棺而出! 赤红如血的焚天剑意!幽蓝如冰的寂灭刀光!惨白森然的骨矛虚影!厚重如山的玄黄战气!…… 成千上万道代表着不同时代、不同身份、被轩辕氏历代帝王以无上伟力或诱骗、或镇压、或斩杀后封印于此的强者残魂意志,在这一刻,在那一个血写的“弑”字和冲天剑意的引动下,彻底狂暴!它们挣脱了腐朽棺椁的束缚,撕裂了皇陵的沉寂,化作一道道毁天灭地的流光,如同万川归海,带着积攒了无数岁月的怨毒与不甘,疯狂地向着皇陵核心——向着叶轻眉(叶倾天)所在的位置——汇聚而来! 万剑朝宗!万魂归附! 它们盘旋着,嘶鸣着,将那个站在石阶上、以血书写的单薄身影拱卫在中心!她手中那支饱蘸心血的刑天笔,笔尖的红光与石阶上那个巨大的血字交相辉映,成为了这万道凶戾意志唯一的焦点和灯塔! 少女(女帝)沾满心头血的手紧握着笔,笔尖悬停在那血淋淋的“弑”字之上,如同执掌着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她的目光穿透了皇陵厚重的黑暗,仿佛已看到了昭阳殿中那张骤然变色的帝王之脸。 冰冷的石阶上,猩红的血字如同燃烧的烙印。 万剑的嘶鸣是她的战鼓,千魂的咆哮是她的号角。 复仇的笔锋,已蘸满血墨。 下一个字,将写在仇敌的胸膛。 猩红的“弑”字刻在冰冷的石阶上,如同一个燃烧的烙印,更像一个开启地狱的符咒。石阶上那巨大的血字如同活物般搏动,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牵动着整个皇陵核心狂暴的能量潮汐。叶轻眉(或者说,彻底觉醒的叶倾天)立于石阶之上,脚下是蔓延的蛛网裂痕,身前是那具星光喷薄、随时可能彻底崩解的巨大石棺。她单薄的身躯在万魂咆哮掀起的能量风暴中如同怒海孤舟,却又像定海神针般巍然不动。 她手中紧握着刑天笔,笔尖饱蘸的心头血散发出滚烫的温度,与石阶上那个血字共鸣着,发出低沉的嗡鸣。笔杆顶端那枚暗红的心脏碎片宝石,此刻竟诡异地透出一丝微弱却纯净的星光,仿佛被某种本源的力量唤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杀!” “恨啊——!” “轩辕氏!偿命!” 无数破碎的意念、积攒了千百年的怨毒与不甘,如同亿万根淬毒的钢针,疯狂地涌入她的识海。那是被封印于此的万魂的嘶吼!是无数像她一样,被轩辕氏窃取、镇压、炼化的英魂烈魄最后的呐喊!它们找到了宣泄口,找到了引领者,找到了复仇的灯塔! 叶轻眉的太阳穴突突狂跳,识海如同被风暴撕扯。然而,她眼神中的冰冷清明却丝毫未减。前世统御万军、镇压八荒的帝魂意志,在血与火的淬炼中彻底复苏。她非但没有被这狂暴的意念洪流冲垮,反而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意志,强行梳理、引导、驾驭着这股足以撕裂天地的力量! 她猛地举起刑天笔! 笔尖直指穹顶那无尽的黑暗! “以吾之名,叶倾天!”她的声音不再清泠,而是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铿锵与穿透灵魂的威严,瞬间压过了万魂的咆哮,响彻整个地宫,“血仇未雪,此恨难消!随我——破此樊笼!诛此国贼!” 轰——!!!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那具巨大的黑色石棺轰然炸裂!无数蕴藏着星辰剑意的碎片如同流星般四射飞溅!石台彻底崩塌! 棺中坐起的女子——叶倾天那沉寂千年的前世之躯,在封印破碎的瞬间,化作了最为纯粹、最为磅礴的星辰本源!一道无法形容其璀璨的星辉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巨剑,自破碎的石棺位置悍然爆发,撕裂了皇陵厚重的岩层,轰向地表!光柱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的星辰符文流转,那是属于开国女帝叶倾天的本源印记! 与此同时,盘旋汇聚在叶轻眉周围的万千凶戾意志,如同找到了统帅的士兵,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赤红的焚天剑气、幽蓝的寂灭刀光、惨白的骨矛虚影、厚重的玄黄战气……所有被镇压的残魂意志,此刻不再是无序的混乱,而是在叶倾天那冲天剑意和叶轻眉手中刑天笔的引导下,拧成了一股毁天灭地的洪流! 万魂归一!万力同源! 目标——地表!皇陵之外!那金碧辉煌的昭阳殿! 轰隆隆隆!!! 整个帝都都在剧烈颤抖!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发出痛苦的呻吟。 皇宫深处,昭阳殿。 蟠龙炉中的银霜炭依旧无声燃烧,沉水香的气息依旧馥郁。然而,殿内早已不复之前的肃穆与祥和。金砖之上,文武百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惊惶失措,面无人色。殿顶高悬的琉璃宫灯疯狂摇摆,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细密的灰尘簌簌落下。 高踞龙椅之上的轩辕无极,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温和笑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面色阴沉如水,玄黑龙袍无风自动,周身隐隐有低沉威严的龙吟环绕,一股恐怖的帝威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强行镇压着殿内的恐慌。但他的眼神深处,却翻涌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怒与……难以置信!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皇陵深处那道被他亲手封印、禁锢了千年的本源气息——属于叶倾天的龙脉星魂之力,如同沉寂的死火山骤然喷发!那股力量之狂暴、之纯粹、之充满恨意,远超他的预估!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感应到了刑天笔的异动!那支以叶倾天心脏碎片炼制的魔笔,竟然挣脱了他的控制!笔尖传来的不再是温顺的魂力燃烧,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同源气息的、玉石俱焚的决绝杀意!是那个他豢养了十六年的笔墨傀儡! “反了……真的反了!”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念头在轩辕无极心中炸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在他眼中温顺、可控、魂魄被牢牢禁锢的“女儿”,竟能在皇陵深处掀起如此惊涛骇浪! “陛下!地动!皇陵方向……”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噗通跪倒,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轩辕无极猛地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他不需要听废话。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了昭阳殿厚重的殿门,死死地钉向皇陵的方向。他能“看到”,一道撕裂大地的、蕴含着无尽星辰剑意与万魂怨毒的毁灭光柱,正以无可阻挡之势,朝着皇宫,朝着他,轰然袭来! 那光柱所过之处,大地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层层龟裂、崩塌!沿途的宫殿楼阁、假山园囿,在接触到光柱边缘逸散的恐怖能量时,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烟尘冲天而起,又被狂暴的能量瞬间吹散! “护驾!!!”殿中禁卫统领睚眦欲裂,嘶声咆哮。殿外早已严阵以待的玄甲禁卫身上爆发出刺目的元力光芒,结成巨大的防御阵型,试图阻挡那毁天灭地的冲击。 然而,在那道集合了开国女帝本源、万魂怨力以及叶轻眉心头血与不屈意志的光柱面前,一切抵抗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轰——!!! 光柱如同灭世的神罚,狠狠撞在了昭阳殿前巨大的白玉广场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空间被强行撕裂、物质被瞬间湮灭的恐怖声响!足以抵挡千军万马冲击的白玉广场,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瞬间气化、消失!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亿万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昭阳殿宏伟的殿体之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喀嚓!轰隆——!!! 支撑大殿的十二根需数人合抱的蟠龙金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布满裂痕!雕梁画栋的穹顶被撕裂开巨大的口子,无数琉璃瓦、金箔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殿内金砖碎裂,梁柱倒塌,蟠龙炉被掀翻,滚烫的炭火与香料四处飞溅!文武百官哭爹喊娘,被冲击波掀飞,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撞在墙壁、柱子上,骨断筋折者不知凡几! 整个昭阳殿,这座象征着帝国至高权力的殿堂,在这毁天灭地的一击之下,摇摇欲坠,几近崩塌!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 混乱与惨叫的漩涡中心,高台之上,却形成了一片诡异的“净土”。 轩辕无极依旧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他身周九条凝实的金龙虚影疯狂盘旋咆哮,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将他和身下的龙椅牢牢护住。光罩之外,是毁灭的洪流;光罩之内,帝王的面容在金龙光芒映照下,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烟尘稍散,一道身影,自那被光柱撕裂的、通往地底皇陵的巨大裂口边缘,一步一步,踏着虚空,缓缓升起。 她踏在破碎的虚空之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裂隙。每一步落下,脚下都荡漾开一圈淡淡的星辉涟漪,仿佛踩在无形的阶梯。她浑身浴血——有自己的心头血,也有沾染的尘土。素白的衣裙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下面同样布满细小伤痕的肌肤。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汗水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精致的下颌汇成一道刺目的红线。 然而,她脊背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傲立的青竹。那双眼睛,此刻再无半分少女的懵懂与迷茫,只有沉淀了千年的冰冷与燃烧到极致的杀意!瞳孔深处,一点苍银色的星芒如同亘古不灭的寒星,穿透弥漫的烟尘,死死地锁定着高台上那个玄黑的身影。 她的右手,紧握着那支刑天笔。笔尖的毫毛依旧浸染着未曾干涸的、属于她的心头精血,散发出一种妖异而危险的红光。笔杆顶端的暗红宝石,此刻正与她那苍银色的瞳孔遥相呼应,流转着一丝丝微弱却同源的星光。 “轩辕……无极。”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废墟的呻吟和伤者的哀嚎,如同冰锥凿击着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膜。那声音里,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有一种冻结灵魂的、刻骨的恨意与平静的宣判。 高台之上,金色光罩内的轩辕无极缓缓抬起了眼帘。他看着那个踏空而立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看着她眼中那属于叶倾天的冰冷星芒,看着她手中那支本该是控制她魂魄的刑天笔此刻却指向自己……一股被彻底背叛、被蝼蚁挑衅的滔天怒火,混合着对那失控力量的贪婪与忌惮,瞬间冲垮了他帝王的面具! “贱婢!”轩辕无极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足以冻结时空的杀意,“朕赐你生,予你荣宠,你竟敢噬主?!” “噬主?”叶轻眉(叶倾天)的唇边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也嘲讽到极致的弧度,如同在欣赏一场荒诞的戏剧,“窃我龙脉,炼我神魂为笔,剜我心,噬我骨……十六年豢养,只为榨取我最后一点残魂之力,维系你这偷来的江山?轩辕无极,你这窃国大盗,也配称主?” 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轩辕无极最不愿面对、最极力掩盖的真相!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青筋暴跳!周身环绕的九条金龙虚影感应到主人的暴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龙吟声中充满了暴虐的杀伐之气! “牙尖嘴利!今日,朕便让你这叛逆之魂,连同你那点残存的前世执念,彻底灰飞烟灭!”轩辕无极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玄黑龙袍猎猎狂舞!他不再废话,右手并指如剑,朝着虚空中的叶轻眉遥遥一指! “九龙帝炎!焚!” 吼——!!! 九条盘旋的金龙虚影瞬间凝实如真龙!它们身上燃烧起熊熊的金色帝炎,那火焰蕴含着焚山煮海、净化万物的恐怖高温与无上帝威!九条火龙咆哮着,撕裂空间,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从九个不同的刁钻角度,悍然扑向虚空中的叶轻眉!龙爪撕天,龙炎焚空!整个残破大殿的温度骤然飙升,空气都为之扭曲! 面对这足以焚灭山河的恐怖一击,叶轻眉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九条扑杀而来的火焰巨龙。她的目光,依旧穿透了毁灭的火焰,死死钉在轩辕无极身上,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 她动了。 不是闪避,不是格挡。而是——落笔! 右手手腕以一种玄奥无比的轨迹骤然划动!饱蘸心头精血的刑天笔尖,在虚空中疾速勾勒! 没有依托,没有宣纸。她以虚空为纸,以心头精血为墨,以自身残存的神魂与身后引动的万魂之力为引!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一个巨大无比、笔画凌厉如开天辟地、通体燃烧着殷红血焰的古篆大字,随着她笔锋的游走,瞬间在虚空中凝形成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番外篇 玫瑰剑骨 剑意如无形之风,在叶玫剑体内奔涌、压缩,凝聚于竹剑那一点微芒之上。身前,冷青锋那柄青锋剑吞吐着三尺寒芒,剑尖直指她的咽喉,刺骨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的冰棱,刮擦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留下细微却清晰的痛感。竹剑轻若无物,在她手中却稳如山岳磐石,剑尖没有一丝颤抖,稳稳地对准冷青锋剑势最盛之处——那看似无懈可击、实则稍纵即逝的薄弱连接点。 “破!” 一声清叱,竹剑如毒蛇吐信,骤然刺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啸音,只有一种极致的“快”与“凝”撕破了空气。竹剑的尖端,一点猩红骤然点亮,并非血珠,而是一朵含苞欲放、精致绝伦的玫瑰虚影,花瓣边缘锐利如刀锋。 “嗤啦!” 那朵虚幻的玫瑰撞上了青锋剑的寒芒。没有预料中的金铁交鸣,只有一声裂帛般的轻响。冷青锋那足以洞穿精铁的剑芒,竟被那朵看似柔弱的玫瑰虚影从中一剖为二!裂开的剑芒如溃散的冰晶,向两侧激射而去,撞在演武台边缘的防护光幕上,激起一阵剧烈的涟漪。 冷青锋瞳孔骤缩,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沿着剑身狂涌而来。他闷哼一声,虎口剧痛,几乎把持不住剑柄,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推得向后滑退,靴底在坚硬的玄铁岩台面上犁出两道刺眼的白痕。他强行稳住身形,脸上惯有的倨傲被一丝惊愕取代,死死盯着叶玫剑竹剑尖上那点尚未消散的猩红。 台下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 “破…破了?冷师兄的‘裂空’一剑…被破了?” “那…那竹剑尖上是什么?一朵…花?” “是荆棘玫瑰!她身上的诅咒又现了!快退!” 惊呼声浪中,叶玫剑却感觉不到丝毫胜利的喜悦。竹剑尖端那朵玫瑰虚影并未随着剑招用老而消散,反而像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猛地向外炸开、膨胀!猩红的光芒瞬间吞没了竹剑,沿着她的手臂急速蔓延。一股冰冷而狂暴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被骤然惊醒,在她体内疯狂冲撞,每一个窍穴、每一条经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好!”叶玫剑心中警兆狂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百倍!她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强行运转宗门“抱元守一”的心法,试图将那失控的力量重新压回体内深处。 然而,晚了。 “嗡——!” 一声低沉却穿透整个演武场的奇异嗡鸣响起。叶玫剑脚下的玄铁岩地面,以她为中心,瞬间覆盖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寒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急速扩散。那不是普通的冰霜,冰层中凝结着无数细小的、凝固的玫瑰花瓣纹路,妖异而凄美。寒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她体内那股爆发的力量本身,一种剥夺生机、冻结万物的绝对零度! 寒意如同无形的瘟疫,随着冰层蔓延。离演武台最近的几名弟子首当其冲。他们脸上的惊愕还未褪去,一层薄薄的白霜便已爬上了他们的发梢、眉睫、衣袍。动作瞬间僵直,如同被石化。其中一人手中刚掏出的、用于记录比试的留影玉简,“啪嗒”一声掉落在冰面上,玉简表面瞬间爬满了细密的冰裂纹,灵光彻底黯淡下去。更远处,靠近防护光幕边缘的一排“铁线藤”灵植,本是青翠欲滴、坚韧异常,此刻所有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变得焦枯卷曲,随即被一层坚冰覆盖,彻底化为死寂的冰雕。 冰封的范围还在扩大!恐慌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在观战弟子中轰然炸开。 “跑啊!荆棘之体爆发了!” “退!快退!” 人群尖叫着、推搡着,潮水般向后涌退,乱成一团。有人被绊倒,立刻被蔓延的冰层覆盖了脚踝,发出惊恐绝望的哭喊。 高台之上,一直端坐如山的几位长老霍然起身!他们脸上的淡然从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骇与震怒,目光死死锁定在演武台中央那个被猩红光芒与妖异冰晶包裹的身影上。 “魔种!”执法长老须发戟张,声如炸雷,饱含着雷霆之怒与深切的忌惮,“此等灭绝生机、冰封万物的邪异之力,非魔种而何?!昔日流言竟非虚妄!”他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周身灵力鼓荡,显然已动了真怒。 “孽障!”另一位面容清癯的长老痛心疾首,指着叶玫剑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身负如此邪祟诅咒,竟敢隐匿不报,还登台比试,置同门安危于何地?!今日若非冷师侄逼其全力出手,我等还被蒙在鼓里!此等祸胎,断不可留!”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尖锐。 “叶玫剑!立刻散去邪力!束手就擒!”执法长老的声音蕴含灵力,如重锤般砸向叶玫剑,试图将她震醒压制。 叶玫剑牙关紧咬,口腔里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她听到了长老们的怒斥,听到了台下同门惊恐的尖叫,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正贪婪地吞噬着她的意志,试图彻底主宰她的身体。猩红的光芒在她周身剧烈翻腾,如同燃烧的火焰,映得她清丽的脸庞也带上了一种近乎妖异的艳色。竹剑早已在红芒中化为齑粉。她艰难地抬起头,目光透过混乱的人群,死死望向演武台另一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那里,苏婉——她唯一亲近的挚友,那个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女孩——正被两个退避不及的同门撞倒在地。蔓延的冰晶如同贪婪的白色藤蔓,正顺着她的裙角急速向上攀爬!苏婉挣扎着,脸上满是恐惧和无助,徒劳地用手拍打着那不断凝结的寒冰,冰层已经覆盖了她的小腿,正向着膝盖蔓延。 “婉…婉姐!”叶玫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体内的力量因这极致的恐惧和守护的意念,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起来!她看到苏婉因极寒而痛苦扭曲的脸,看到她眼中倒映着自己周身那妖异的猩红光芒,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本能般的恐惧。 就是那丝恐惧,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了叶玫剑的心底最深处。 “不…不能…伤害她…”一个嘶哑、破碎的声音从叶玫剑喉咙深处挤出,几乎不似人声。 “散开!给我…散开啊!!!” 她猛地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决绝的长啸!那啸声中充满了痛苦、绝望与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疯狂意志!她不再试图压制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反而将残存的所有心神、所有意志,全部孤注一掷地投入其中,不是为了掌控,而是为了…引爆!为了将那吞噬一切的冰寒,从苏婉身边推开! “轰——!” 仿佛压抑万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叶玫剑周身环绕的猩红光芒骤然膨胀、炸裂!不再是之前蔓延的冰层,而是一股纯粹由无数冰晶玫瑰花瓣组成的、狂暴无比的环形冲击波!冰花如亿万锋锐的刀片,裹挟着冻结灵魂的绝对寒意,以她为圆心,轰然向四面八方爆射开来!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冻结。 冲击波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留下无数道细密扭曲的白色冰痕。前排的防护光幕发出“咔嚓嚓”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彻底崩解,化为漫天闪烁的灵光碎片。 冲击波毫无阻碍地横扫整个演武场。 如同神只投下的灭绝画笔。所有被这玫瑰冰风暴扫过的物体,无论是人、是物、是灵植,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化为一片死寂的、晶莹剔透的冰雕世界。动作凝固在奔逃推搡的姿态,脸上惊恐的表情被永恒定格。整个喧嚣的演武场,在短短一两个呼吸之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只剩下那无数凝固在冰中的玫瑰花瓣,在透过破碎光幕的阳光下,折射出冰冷而妖艳的光泽。 冲击波的核心,叶玫剑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周身翻腾的猩红光芒如同退潮般急速黯淡、收敛。那股几乎将她灵魂都撕裂的狂暴力量,在刚才那孤注一掷的爆发中,似乎也宣泄殆尽。极致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四肢百骸空空荡荡,连站立都变得异常艰难。她眼前阵阵发黑,世界仿佛在旋转、扭曲。 “噗通!” 她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玄铁岩地面上。膝盖撞击硬物的剧痛让她混沌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一瞬。她艰难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苏婉的方向。 那蔓延的冰层停止了。苏婉的小腿以下被冻在晶莹的寒冰里,脸上痛苦的表情凝固着,但她的身体大部分,尤其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口鼻间呼出的气息在冰寒中凝成淡淡的白雾。 还活着!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暖流,暂时驱散了叶玫剑心中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绝望。 然而,这短暂的慰藉如同风中残烛,转瞬就被高台上传来的、更加森寒彻骨的威压彻底碾碎。 “孽障!罪无可赦!” 执法长老须发皆张,怒目圆睁,一步踏出高台,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演武台中央,距离叶玫剑不过数丈之遥。他周身灵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如同实质的重山狠狠压在叶玫剑身上,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猛地一沉,几乎匍匐在地,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身负魔种邪力,隐瞒不报已是重罪!如今竟敢在宗门大比之地,公然催动此等灭绝生机之邪术,冰封同门,毁坏道场!”执法长老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字字如冰锥,刺入叶玫剑的耳膜和心底,“若非我等在场,及时镇压,今日青云峰演武场,便是你制造的无边血狱!你,还有何话说?!” 叶玫剑艰难地抬起头,喉咙里满是腥甜的铁锈味。她想解释,想说是为了救苏婉,想说是力量失控……但看着执法长老那燃烧着纯粹怒火与深深忌惮的双眼,看着周围那些被冰封的同门凝固的惊恐表情,看着远处高台上其他长老同样冰冷而失望的目光,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沉重得如同铅块。 解释?在如此触目惊心的“事实”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像狡辩。荆棘玫瑰的诅咒,终究是她无法摆脱的原罪。 “弟子…无话可说…”她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蚊蚋,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一个无话可说!”执法长老怒极反笑,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被彻底的决绝取代,“身负邪祟,戕害同门,毁坏宗门重地,数罪并罚!按我青云宗铁律,本当废去修为,当场诛灭,以儆效尤!” “诛灭”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叶玫剑心头,也砸在远处被冰封了半身、动弹不得的苏婉心上。苏婉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执法长老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施舍,“念在你年幼无知,且此次爆发或非全然出于本心,更念及你师尊云崖子长老昔日为宗门立下汗马功劳…” 提到“云崖子”三字,执法长老的语气微微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但随即被更深的冷漠覆盖。 “…本座与诸位长老商议,网开一面,免你死罪。” 叶玫剑和苏婉同时一怔,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望刚刚升起,立刻被执法长老接下来的话语彻底冻结。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执法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之力,“魔种邪力深植你身,此乃宗门大患,更是你自身无法逃脱的宿命枷锁!为绝后患,亦为给你一线渺茫生机去参悟己身、化解邪戾……”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锁定叶玫剑苍白的脸。 “…即刻起,剥去内门弟子身份,削去‘玫剑’道号!流放北域绝地——永寂冰渊!非召不得归!直至你体内邪力消散,或…身死道消!” “永寂冰渊”四个字,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告,带着彻骨的绝望寒意,瞬间冻结了叶玫剑残存的最后一丝血色。 那是一片被上古禁制封印的绝域,传说中连时间都会被冻结的死亡之地!终年刮着能撕裂神魂的“湮灭罡风”,冰寒足以冻结法宝灵光,更充斥着无数因极端环境而扭曲异化的恐怖凶物。被流放者,十死无生! “不!长老开恩!”苏婉终于冲破喉咙的冰寒束缚,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玫剑她是为了救我!她不是故意的!求长老明鉴!求长老开恩啊!” “住口!”执法长老厉声呵斥,一道无形的气劲隔空拂过,苏婉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只剩下无声的泪水和绝望的眼神。 “带走!”执法长老不再看任何人,袍袖猛地一挥。 两名早已等候在侧的执法堂弟子,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他们身上闪烁着抵御寒气的灵光,动作粗暴地架起几乎虚脱的叶玫剑。冰冷的锁链缠绕上她的手腕、脚踝,链条上铭刻的古老符文立刻亮起幽蓝的光芒,一股强大的禁锢之力瞬间侵入她的经脉,将她体内残存的那一丝微弱的灵力也彻底锁死。 叶玫剑没有挣扎,也没有再去看苏婉。她任由自己被架着,拖离这片狼藉的、被冰封的演武场。她的头低垂着,视线掠过脚下那些被冰封的、同门惊恐凝固的脸,掠过破碎的防护光幕,掠过远处高台上那些曾经欣赏她、教导她的长老们此刻冰冷疏离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依旧被冰封在原地、徒劳挣扎的苏婉身上。 苏婉的嘴无声地开合着,泪水在她冻得发青的脸上结成冰晶。叶玫剑读懂了那个口型——“活下去!” 活下去…… 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叶玫剑千疮百孔的心上。她闭上了眼睛,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过冰冷的脸颊,却在落地之前,就被永寂冰渊流放令带来的、深入骨髓的绝望寒意冻结成冰。 --- 永寂冰渊。 名字本身便是一种诅咒,一种对生机的终极否定。 叶玫剑被粗暴地扔在冰渊入口的“界碑石”旁。巨大的黑色石碑如同墓碑,上面蚀刻着扭曲的、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排斥与警告气息。身后,是两名执法堂弟子冷漠如石雕的脸,以及那艘送她前来的、散发着微弱灵光的“渡厄舟”。身前,是翻涌的无边黑暗与彻骨严寒。 “走!”一名弟子冷喝,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如同在驱赶一头牲口。 叶玫剑踉跄着站稳,手腕脚踝上沉重的禁锢锁链哗啦作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渡厄舟的灵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凛冽如刀的寒风中显得如此微弱,仿佛随时会被吞噬。那两名弟子眼中,只有执行命令的漠然,再无半分同门之谊。这里,已是人间的尽头。 她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冰冷刺骨,如同吸入无数冰针,直刺肺腑。她不再犹豫,转身,拖着沉重的锁链,一步,踏入了那翻涌的黑暗之中。 “呼——!” 仿佛踏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身后界碑石带来的微弱隔绝感瞬间消失。一股远比外界酷烈百倍的冰寒,如同亿万根无形的毒针,无视了她身上单薄的宗门服饰,无视了锁链的冰冷,直接穿透皮肉,狠狠扎进骨髓深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思维都变得迟滞僵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更恐怖的是那风。 永寂冰渊的“湮灭罡风”!它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气流,更像是一种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可怕力量。它无声无息地掠过,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刮去一层,发出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嗤”声。叶玫剑裸露在外的脸颊和手背瞬间传来刀割般的剧痛,皮肤上竟凭空出现无数细密的、如同被砂纸狠狠摩擦过的血痕! 她体内的灵力早已被禁锢锁链压制得如同死水,仅凭肉身硬抗这罡风与酷寒,无异于凡人以血肉之躯对抗天灾。每一步迈出,都沉重得如同在粘稠的、冻结的泥沼中跋涉。锁链拖曳在冰面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在这死寂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孤独。 黑暗并非纯粹的墨色,而是一种沉滞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灰黑。冰面反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极其微弱的天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气沉沉的幽蓝。巨大的冰棱如同倒悬的刀山剑林,犬牙交错地从头顶的黑暗穹顶垂下,散发着森森寒气。脚下是冻结了不知多少万载的玄冰,坚硬、光滑、冰冷彻骨。 死寂。 除了罡风刮过冰棱发出的、如同鬼魂呜咽般的低啸,再无其他声音。没有生命,没有色彩,只有永恒的冰寒和无边的黑暗,构成一个巨大而绝望的囚笼。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叶玫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许一天,也许十天。饥饿、干渴、寒冷、罡风的切割,以及锁链禁锢带来的沉重负担,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吞噬着她的体力与意志。体内的荆棘玫瑰诅咒之力,在踏入冰渊后似乎也被这极致的环境压制得沉寂下去,不再爆发,却也吝啬于给她一丝温暖。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不断浮现出青云峰演武场被冰封的景象,苏婉绝望的泪水,长老们冰冷的判决,同门们惊恐的眼神…还有冷青锋那柄刺向咽喉的青锋剑…这些画面交织、扭曲,如同噩梦般反复侵袭。 “活下去…”苏婉无声的口型再次浮现。 活下去…在这绝地之中? 一个自嘲的、冰冷的念头浮起。或许,死在这里,才是唯一的解脱?让这荆棘玫瑰的诅咒,连同她这个人,一起被这永恒的冰寒彻底埋葬? 脚步越来越沉重。每一次抬起腿,都感觉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罡风如刀,在她身上添着新的伤口。失温带来的麻木感从四肢末端向躯干蔓延。她感到一种深沉的、无法抗拒的疲惫,如同潮水般要将她彻底淹没。 终于,在绕过一根巨大得如同山岳般的幽蓝冰柱后,她的体力彻底耗尽。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在光滑坚硬的冰面上。冰冷的触感瞬间包裹了她,刺骨的寒意疯狂地钻进每一个毛孔。手腕脚踝的锁链因为撞击而发出沉重的闷响。 她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手臂却酸软无力。视线开始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就这样…结束了吗? 也好…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那一刻,一丝极其微弱、极其不和谐的“暖意”,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突兀地穿透了无孔不入的冰寒,触碰到了她的感知。 不是温度上的温暖,而是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亘古星辰的苍茫与浩渺,微弱,却无比坚韧地存在于这片绝对死寂的冰寒之中,如同黑暗中的一点萤火。 叶玫剑即将彻底熄灭的意识,被这一点微弱的“萤火”猛地触动了一下。她艰难地、几乎是凭着本能,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朝着那丝波动传来的方向望去。 视线穿过弥漫的、带着冰晶的灰色寒气,落在大约十丈开外的一处地方。 那里,是几块巨大的、奇形怪状的幽蓝色寒冰相互堆叠形成的天然屏障,如同一个微小的、不规则的洞穴入口。就在那入口处,冰面之上,竟不可思议地生长着一株植物! 它只有半尺来高,形态极其古怪。没有叶片,只有一根孤零零的、如同墨玉雕琢而成的茎秆,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色,表面却流转着极其细微、如同星辰般闪烁的银色光点。茎秆顶端,并非花朵,而是三片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奇异“花瓣”。那花瓣并非静止,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地旋转着。每一次微不可察的旋转,都从周围的绝对冰寒中,汲取出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的冰寒能量丝线,纳入自身。而花瓣的中心,则有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的淡金色光芒在闪烁。 就是那淡金色的光芒,散发出那丝微弱却坚韧的“暖意”,那丝抵抗着整个永寂冰渊绝对零度的、来自亘古星辰的奇异波动! 这是什么?叶玫剑残存的意识被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攫住了。在这冻结万物、灭绝一切生机的永寂冰渊深处,竟有生命存在?而且,它在吸收这里的冰寒之力? 就在她心神剧震,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株奇异植物吸引的刹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铮!”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那声音并非来自实体,更像是一种意念的凝聚,一种规则的震颤,直接穿透了罡风的呜咽,穿透了冰寒的死寂,穿透了她摇摇欲坠的意识壁垒,如同清泉滴落深潭,在她灵魂深处荡开涟漪。 叶玫剑全身的寒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刺骨、远超湮灭罡风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锁定了她!这杀意纯粹、凝练、高高在上,带着一种审判万物、抹除存在的绝对意志! 有东西!就在身后! 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来不及转动一下被冻僵的脖颈。 一道幽暗的光,无声无息地从她侧后方的巨大冰棱阴影中射出! 那道光极其黯淡,如同被稀释了无数倍的墨汁,在永寂冰渊的灰暗背景下几乎难以分辨。它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速度快得超越了思维的极限,轨迹笔直,目标精准——直刺叶玫剑毫无防备的后心!光刃所过之处,连无所不在的湮灭罡风都仿佛被瞬间“切开”,留下一条短暂的、绝对真空的轨迹! 死亡的气息,冰冷、纯粹、毫无转圜余地,瞬间淹没了叶玫剑! 然而,就在那幽暗的光刃即将触及叶玫剑后背衣衫的千分之一刹那—— “嗤。” 一声更轻微、更飘渺的声响,如同叹息,又如同指尖拂过琴弦。 一道同样无形无质、却带着截然不同气息的“线”,后发而先至! 它并非光,亦非实体,更像是一种空间的“褶皱”,一种规则的“拨动”。它凭空出现在那幽暗光刃的前方,极其精准地、轻轻地“点”在了光刃最核心、能量流转最微妙的那一点上。 没有碰撞的巨响,没有能量的爆炸。 那道足以轻易洞穿金铁、抹杀神魂的幽暗光刃,在被那无形的“线”点中的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泡沫,又如同被投入烈焰的雪花,无声无息地、彻底地…湮灭了。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整个过程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感知。叶玫剑只觉得后背传来一丝极其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寒意,随即那锁定她的恐怖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僵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又在极寒中冻结,带来刺骨的冰凉。刚才那一瞬,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冰冷的唇吻。 是谁?是什么东西要杀她?又是谁…救了她? 她猛地转过身,动作因为僵硬和恐惧而显得异常笨拙,锁链哗啦作响。 身后,除了嶙峋的冰柱、无边的黑暗和永不停歇的湮灭罡风,空无一物。刚才那致命的袭击和神秘的化解,如同幻觉。 不!不是幻觉!那残留的、深入骨髓的死亡恐惧感无比真实!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那株在寒冰入口处缓慢旋转、汲取冰寒的奇异植物。就在那墨玉般的茎秆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他就站在那里,仿佛亘古以来便与那株植物、与这片冰寒融为一体。 那人穿着一身样式极为古拙的深蓝色长袍,袍服上没有任何纹饰,颜色深邃得如同将一片浓缩的夜空披在了身上。袍角在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冰渊气流中纹丝不动。他身形颀长挺拔,静静地立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既在眼前、又仿佛隔着无尽星河的奇异疏离感。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脸。他的面容异常年轻,甚至带着几分少年般的清隽,但那双眼睛…却如同蕴藏了亿万星辰的生灭与轮回!深邃、浩瀚、古老,漠然地俯视着时间的长河。当他的目光投向叶玫剑时,叶玫剑感觉自己的一切——血肉、骨骼、灵魂,甚至那纠缠不休的荆棘玫瑰诅咒——都在那双星眸下无所遁形,被彻底洞悉。 叶玫剑的心脏骤然缩紧,呼吸几乎停滞。这人…是人是鬼?是冰渊中的魔物?还是…那个救了她的人? 就在她惊疑不定,全身戒备到极点的时刻,那神秘人缓缓抬起了手。 他的动作极其舒缓,仿佛在拂去一粒尘埃。指尖修长,指向叶玫剑身后那片空无一物的幽暗虚空——正是刚才那致命一击袭来的方向。 没有吟唱,没有灵光爆发。 随着他指尖轻点,那片虚空无声地扭曲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由纯粹阴影构成的轮廓,极其突兀地在那片扭曲的空间中“挤”了出来!那轮廓像是一个披着厚重斗篷的人形,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纯粹的、不断翻涌蠕动的黑暗。它似乎想挣扎,想再次融入虚空,但周围的空间如同凝固的水晶,将它死死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阴影轮廓剧烈地扭曲、波动,散发出极度不甘和怨毒的意念波动,无声地冲击着这片死寂的空间。 神秘人——星枢,那双蕴含星河流转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他静静地看着那挣扎的阴影轮廓,如同看着一只在琥珀中徒劳振翅的飞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平静,温和,如同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每一个字却都清晰地穿透了湮灭罡风的呜咽,烙印在叶玫剑的灵魂深处: “世人畏你如蛇蝎,称你为‘荆棘灾厄’,视这玫瑰为灭绝生机的诅咒。”他微微停顿,目光终于从阴影轮廓转向叶玫剑,那双星辰之眸仿佛穿透了她的皮囊,直视着她体内那蛰伏的、妖异的玫瑰本源。 “却不知…”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颠覆乾坤、重塑认知的绝对力量。 “…此乃创世之初,孕化万物的‘世界之蕊’。” 星枢的话语如同亿万星辰在叶玫剑意识深处轰然炸开,每一个字都带着颠覆乾坤的重量,将她过往十七年构筑的世界观碾得粉碎。 荆棘灾厄?世界之蕊? 那带来无尽痛苦、冰封万物、被视为不祥诅咒的力量,竟有着如此神圣而恐怖的源头?创世之初?孕化万物? 荒谬!这念头本能地冲撞着她的理智。她感受过那力量的冰冷与暴虐,它吞噬生机,冻结灵魂,怎可能是孕育生命的本源?可眼前这神秘人——星枢,他那双洞悉一切、漠视时空的星辰之眸,他举手投足间轻易湮灭那恐怖阴影刺客的绝对力量,以及这株在绝对死寂中汲取冰寒、散发星辉的奇异植物……这一切都在无声地佐证着那惊世骇俗的断言。 “不……”叶玫剑喉咙干涩,嘶哑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这不可能……它带来毁灭!它冰封了我的同门,它让我……” “毁灭?”星枢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同亘古流淌的星河,不起波澜。他微微侧首,目光再次落在那株缓慢旋转的“星辰草”上。“你看它,汲取这冻结万物的冰寒之力,化作自身流转的星辉。此乃生。冰渊寒力,于它是滋养,于你口中被冰封之人,则是死劫。力量本身,何曾有善恶?”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凿子,敲打着叶玫剑僵化的认知。“你所见的‘毁灭’,不过是这‘世界之蕊’力量亿万分之一碎片的外泄,是你孱弱的躯体与意志,无法承载其浩瀚本质,无法理解其运行法则,所产生的失控与扭曲。如同稚子挥舞神兵,伤己伤人,岂是神兵之罪?” “碎片?”叶玫剑捕捉到这个词,心脏猛地一缩。她体内那如同跗骨之蛆、随时可能爆发的恐怖力量,竟然……只是一个碎片? “不错。”星枢的视线转回她身上,仿佛穿透了她的血肉骨骼,直视着那蛰伏在她灵魂深处的猩红本源。“完整的‘世界之蕊’,乃是宇宙开辟之初,混沌孕育的第一缕生机法则,是塑造万界、赋予生命形态的本源之力。你体内的,不过是在时空乱流中崩解、失落的一丝微末残响,沾染了此界驳杂的怨念与恐惧,被你们的认知扭曲成了‘荆棘诅咒’。” 一丝残响……便足以冰封整个演武场,让她成为宗门流放的魔种?叶玫剑感到一阵眩晕般的荒谬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她看着自己苍白、布满细小血痕的手掌,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具躯壳里潜藏的怪物。 “为什么……是我?”这是她此刻最深的疑惑,也是最深的恐惧。为什么这所谓的世界之蕊碎片,会选中她? “宿命?机缘?”星枢眼中星河流转,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亦或是……你灵魂深处,有着连你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与这‘创生之核’的微弱共鸣?荆棘玫瑰选择宿主,绝非偶然。它渴望的,是能够真正理解它、驾驭它,而非仅仅被它吞噬或恐惧它的容器。” 容器?叶玫剑咀嚼着这个词,苦涩弥漫口腔。原来在宗门眼中是魔种,在这神秘存在眼中,也不过是个不够格的容器。 “那……刚才那东西?”叶玫剑的目光艰难地转向那片被凝固的虚空,阴影轮廓仍在无声地剧烈挣扎,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怨毒与冰冷,“它是什么?为什么要杀我?”那纯粹的、抹杀一切的杀意,让她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星枢的目光终于落在那被空间禁锢的阴影轮廓上,如同看一件死物。 “‘蚀影’。”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意味,“依附于毁灭与混乱的暗影生物,以吞噬生机和恐惧为食。它们如同宇宙阴影中的蛆虫,对‘世界之蕊’的气息——无论是完整的本源,还是破碎的残片——都拥有近乎本能的、贪婪的渴求与极致的憎恶。因为创生之力,是它们存在的绝对克星。” “它们感知到你体内残蕊的气息,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你的流放,踏入这片被上古禁制削弱了世界屏障的冰渊绝域,对它们而言,无异于一场……盛宴的开场。”星枢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嘲弄的冷意。 盛宴?叶玫剑浑身冰凉。她以为永寂冰渊的罡风和严寒已是炼狱,却不知暗处还有更恐怖的猎食者,将她视为盘中餐! “那它……”叶玫剑看着那挣扎的蚀影,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星枢没有再言语。他对着那被禁锢的蚀影,再次抬起了手。这一次,动作依旧轻描淡写,只是五指微微向内,做了一个虚握的姿势。 没有光芒,没有巨响。 那片被凝固的空间,连同其中剧烈挣扎的阴影轮廓,如同被投入一个无形的、绝对黑暗的奇点,猛地向内坍缩! 蚀影的挣扎瞬间达到了顶点,无声的尖啸意念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疯狂扩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恐惧!然而,一切挣扎在星枢那看似随意的虚握下,都显得如此徒劳可笑。 空间坍缩成一个无限小的点,然后—— 彻底湮灭。 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没有能量逸散,仿佛那阴影怪物连同那片空间本身,从未存在过。只有湮灭罡风依旧呜咽着刮过,填补了那短暂的、令人心悸的死寂真空。 叶玫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瞳孔因极致的震撼而收缩。抹杀!绝对的、彻底的抹杀!在那股力量面前,蚀影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星枢所拥有的,是凌驾于她所有认知之上的、近乎神只的力量。 星枢缓缓放下手,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他转向叶玫剑,星辰般的眼眸再次落在她身上。 “恐惧吗?”他问道,声音平静无波。 叶玫剑的牙齿在打颤,不仅仅是冰寒,更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恐惧是本能,是弱者面对未知与毁灭时最后的壁垒。”星枢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玉石碰撞,“但在这冰渊,在这被蚀影窥伺的绝地,恐惧只会加速你的死亡,成为滋养它们的饵食。” 他向前迈了一步,深蓝的袍角在死寂的冰面上纹丝不动,却带起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叶玫剑,你的宗门视你为灾厄,将你流放至此自生自灭。蚀影视你为猎物,欲将你分食殆尽。”他停顿了一下,星辰之眸中仿佛有亿万光年外的冷光在闪烁。 “那么,你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直接劈入叶玫剑混乱的心神: “你是甘愿做那被诅咒缠绕、在恐惧中等待被撕碎的‘容器’?” “还是……”星枢的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要剖开她灵魂最深处的怯懦与不甘,“…拿起这柄名为‘世界之蕊’的剑,斩断荆棘,刺破这囚笼你的宿命与冰渊?” “拿起它?”叶玫剑的声音嘶哑而破碎,带着自嘲的绝望,“我连控制它不伤害身边的人…都做不到!它只会带来冰封和毁灭!”苏婉被冰封半身、同门化为冰雕的画面再次撕裂她的脑海。 “毁灭,是因为你恐惧它,抗拒它,如同恐惧你自身的血脉与呼吸!”星枢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如同寒冰风暴,“你从未尝试去理解它,去感受它真正的韵律!你只看到了它失控的表象,便如世人般给它贴上‘诅咒’的标签,将自己囚禁在恐惧的牢笼!” 他伸出手指,并非指向叶玫剑,而是指向她脚下那片光滑、死寂、蕴含着亿万载极寒之力的玄冰。 “感受它!” 随着星枢低沉的话语,一股无形的意念波纹瞬间扩散开来,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引导,一种共鸣的邀请。这股意念精准地穿透了叶玫剑手腕脚踝上禁锢锁链的封锁,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轻轻触碰到了她体内那沉寂的、猩红的荆棘玫瑰本源! 嗡——! 仿佛沉睡的火山被骤然唤醒!一股远比在演武场时更加狂暴、更加原始、更加冰冷的洪流,猛地从叶玫剑灵魂深处炸开!不再是之前那种失控的宣泄,而是一种被强行唤醒、带着古老怒意的咆哮! “呃啊——!” 叶玫剑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身体剧烈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猩红的光芒瞬间从她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不再是虚影,而是凝实如血的妖异火焰!光芒所及之处,脚下的玄冰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瞬间被染上一层更加深邃、更加死寂的暗红冰晶!无数细小的、带着尖锐倒刺的玫瑰藤蔓虚影在她周身狂乱舞动,如同失控的毒蛇! 冰冷!极致的冰冷!仿佛连她的思维、她的灵魂都要被冻结!毁灭的欲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理智堤坝! “抗拒它!恐惧它!你就永远被它奴役!”星枢冰冷的声音如同利刃,刺穿她痛苦的屏障。 “不……”叶玫剑的意识在狂暴的力量和刺骨的冰寒中沉浮,几乎要被彻底淹没。放弃吧……毁灭吧……一个声音在她心底诱惑着。这样,就再也不用承受这痛苦,再也不用面对那绝望的流放,再也不用担心伤害他人……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 苏婉绝望的眼神,无声的口型“活下去!”如同最后一点星火,在无边的黑暗冰海中骤然亮起! 活下去! 不是为了被诅咒吞噬!不是为了在流放地腐烂!更不是为了成为蚀影的口粮! 一股源自生命最本能的、无比倔强的意志,如同被巨石压住的幼芽,疯狂地顶开沉重的绝望与恐惧,从她破碎的心底最深处,迸发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啊——!!!” 叶玫剑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痛苦与不屈的尖啸!她不再试图压制那狂暴的猩红洪流,而是将残存的所有意志,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求生欲,全部孤注一掷地、狠狠地“撞”向那咆哮的玫瑰本源! 不是掌控,不是驾驭!是野蛮的、不顾一切的碰撞!是灵魂对力量的宣战! “给我……停下!!!” 意念如同燃烧的陨石,狠狠砸入猩红的怒涛!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狂舞的猩红光芒猛地一滞!狂暴舞动的荆棘藤蔓虚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瞬间绷直!叶玫剑周身喷薄的毁灭气息,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不可察的凝滞! 就是这亿万分之一刹那的凝滞! 星枢眼中星河骤然一亮!他的手指对着叶玫剑脚下那片被猩红冰晶覆盖的区域,凌空一划! 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某种至高规则的“线”,瞬间烙印在冰面之上! 嗡! 被叶玫剑体内失控力量侵蚀的暗红冰晶区域,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不再是毁灭的猩红,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带着金属质感的玫瑰金色!无数更加复杂、更加玄奥的玫瑰符文在冰晶中疯狂流转、凝结! 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从那片玫瑰金色的冰晶中爆发出来!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瞬间攫住了叶玫剑体内狂暴宣泄的荆棘玫瑰之力! “呃!” 叶玫剑感觉身体猛地一空!那几乎要将她撑爆、将她灵魂冻结的狂暴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疯狂地涌向她的双脚,涌入那片被星枢刻下烙印的冰面! 她周身狂舞的猩红光芒和荆棘藤蔓虚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急速地回缩、收敛,最终化作无数道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玫瑰金纹路,在她裸露的皮肤上蔓延、隐现!尤其是她的双手和小臂,那纹路最为密集,如同古老神秘的刺青,带着一种妖异而强大的力量感。 脚下的冰面,那一片玫瑰金色的区域,光芒渐渐内敛,最终凝固成一朵直径丈许、精美绝伦、栩栩如生的巨大冰雕玫瑰!花瓣层叠绽放,每一片都蕴含着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却又流转着金属般冷硬的玫瑰金色泽,散发着一种矛盾而强大的美感。 风暴平息了。 叶玫剑脱力般单膝跪地,双手撑在冰冷的玫瑰冰雕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痛楚。汗水早已浸透又被冻结,化作冰屑簌簌落下。但体内那撕裂般的狂暴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虚弱,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沉重的“存在感”。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名为“世界之蕊”的力量,如同一条被暂时安抚、却依旧冰冷危险的巨蟒,蛰伏在她的血脉深处,缠绕在她的骨骼之上。皮肤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玫瑰金纹路,传来阵阵冰凉而坚韧的触感。 她抬起头,望向星枢。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深深的震撼。 星枢静静地站在那里,深蓝的袍服在罡风中依旧纹丝不动。他看着叶玫剑手上隐现的玫瑰金纹路,看着脚下那朵巨大的、散发着恐怖寒意的冰雕玫瑰,星辰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微光,仿佛亿万星辰中某一颗的明灭。 “看,”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力量,“当你不再恐惧,当你以意志直面它的本质,哪怕只是最野蛮的碰撞,它亦会回应你。毁灭的尽头,亦可塑形。”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叶玫剑,指尖仿佛凝聚着整个冰渊的寒意与死寂。 “这永寂冰渊,是绝地,亦是你的熔炉。” “这湮灭罡风,是刮骨钢刀,亦是淬炼你意志与体魄的磨石。” “那无穷无尽的蚀影,是索命的恶鬼,更是你磨砺这‘世界之蕊’锋芒的试剑石!”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宣告般烙印在叶玫剑的心神之上: “想活下去?想掌控这力量?想走出这冰渊,去质问那些流放你的人?” 星枢的目光锐利如冰锥,刺破叶玫剑所有的迷茫与虚弱。 “那就拿起你的‘剑’!” “在这死亡的绝域里,在这永恒的冰寒中…” “…活下来,变强!” --- 时间在永寂冰渊失去了刻度,只有永恒的灰暗、刺骨的冰寒和无休止的湮灭罡风,成为叶玫剑唯一的参照。 星枢并未离开,但也并未给予叶玫剑任何直接的庇护或细致的教导。他如同一个冷漠的观测者,大部分时间都静立于那株缓慢旋转的“星辰草”旁,身影仿佛融入了那片幽蓝的冰壁,气息缥缈得如同不存在。只有叶玫剑遭遇真正的生死危机时,那双蕴含星河流转的眼眸才会投来淡漠的一瞥,或者,一道无形的规则之线无声掠过,将那潜藏于阴影中扑出的蚀影瞬间抹除。 叶玫剑明白了,他给予的,只是一个残酷的“机会”。活下去,变强——这句话的背后,是血淋淋的丛林法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手腕脚踝上的禁锢锁链沉重无比,不仅压制她微弱的灵力,更拖慢她的行动。这成了她最初的磨刀石。 她拖着锁链,在光滑如镜、坚硬逾铁的玄冰上艰难跋涉。罡风如同亿万把无形的锉刀,永不停歇地刮擦着她的身体。单薄的宗门服饰早已褴褛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血痕和冻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刺入肺腑的剧痛。饥饿和干渴如同跗骨之蛆,冰渊中没有食物,只有偶尔能找到的、被罡风刮落的、蕴含着微弱水灵气和极寒之力的古老冰棱。啃食它们如同吞下刀片,带来短暂的生机和更深的寒意折磨。 最初的几天(或许更久),她完全依靠着本能和星枢那句“活下去”的命令在支撑。身体在极寒和罡风中迅速衰弱,意识在饥饿与疲惫的夹击下模糊不清。好几次,她倒在冰面上,刺骨的冰冷包裹着她,死亡的诱惑如此甜美。但每当这时,苏婉含泪的“活下去”,宗门长老冰冷流放的判决,蚀影那纯粹的杀意……这些画面就会交替闪现,如同烧红的烙铁烫醒她即将沉沦的意识。 “起来!”她在心中对自己咆哮,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玄冰里,留下带血的指痕。 她开始尝试主动去“感受”体内那股蛰伏的、冰冷而沉重的力量——世界之蕊的碎片。星枢的话如同魔咒在她脑中回响:“理解它,感受它的韵律。” 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每一次她尝试将意念靠近那蛰伏的玫瑰本源,都会引发剧烈的排斥和反噬,冰冷的暴虐气息冲击着她的心神,皮肤下的玫瑰金纹路灼热发亮,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她一次次被震得口鼻溢血,意识昏沉。 但她没有放弃。每一次失败,下一次她便凝聚更强的意志,如同愚公移山,一点点地、笨拙地去触碰那冰冷的核心。痛苦是唯一的老师,失败是唯一的教材。她逐渐学会在痛苦中保持一丝清明,在力量反噬的狂暴中找到那极其短暂、稍纵即逝的“间隙”。 第一次主动引动力量,是在被三只形如扭曲冰蝠、散发着恶臭寒气的蚀影围攻时。恐惧让她本能地想要逃避,但锁链限制了她的速度。退无可退!死亡的威胁瞬间压倒了所有对力量的恐惧。 “啊——!” 她嘶吼着,将所有的绝望与不甘,狠狠撞向体内那冰冷的源头!意念不再是试探,而是命令! 嗡! 皮肤上的玫瑰金纹路骤然亮起!一股远比她尝试时更强大的冰冷洪流瞬间爆发,却不再是无序地喷薄,而是带着一丝她无法理解、却本能引导的“方向”,顺着她的手臂,狠狠轰击在她面前的冰面上!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不再是冰封,而是如同巨锤砸击!她面前坚硬的玄冰地面猛地炸开一个数尺深的坑洞,无数锋利的冰晶碎片如同霰弹般激射而出!那三只扑到近前的冰蝠蚀影,瞬间被狂暴的冲击力和蕴含其中的冰寒死意撕碎、冻结,化为漫天冰渣! 叶玫剑脱力地跪倒在冰坑边缘,看着自己造成的一片狼藉,剧烈喘息。手臂上灼热的纹路缓缓黯淡下去。这一次,力量没有失控反噬她自身!她第一次,主动地、有目的地使用了这股力量!虽然粗暴,虽然代价是几乎抽空了她所有的精神。 冰坑边缘,残留的冰晶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玫瑰金色,带着她的气息。 远处,静立的星枢,目光似乎在那片黯淡的玫瑰金冰晶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归于亘古的漠然。 叶玫剑舔了舔干裂渗血的嘴唇,眼中第一次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她挣扎着爬过去,捡起一块最大的、带着玫瑰金纹路的冰晶碎片。碎片边缘锐利如刀,触手冰凉,却不再像啃食古老冰棱那般带来纯粹的痛苦,反而隐隐与她体内的冰冷力量产生一丝微弱的共鸣。 她看着这块冰刃,一个疯狂的念头在饥饿和求生的本能驱使下诞生。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巨大的冰柱和冰棱间小心潜行,如同冰渊中觅食的幽灵。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冰隙外,她感应到了一股微弱但纯粹的冰寒气息——一只形如冰蝎、尾部闪烁着幽蓝毒芒的低阶冰渊凶物。 屏住呼吸,将所有的恐惧压下,将仅存的意念凝聚于手中的玫瑰金冰刃。世界之蕊的冰冷力量被艰难地、一丝丝地引导注入冰刃之中。 冰蝎似乎感应到危险,猛地转身,幽蓝的尾钩带着破空声刺来! 就是现在! 叶玫剑猛地从冰隙后扑出,手中的玫瑰金冰刃带着她全部的力气和对生的渴望,狠狠刺向冰蝎相对柔软的腹部! 嗤! 冰刃毫无阻碍地刺入!一股远比普通冰寒更霸道、更灭绝生机的力量瞬间从刃尖爆发,侵入冰蝎体内!冰蝎的动作瞬间僵直,体表迅速覆盖上一层带着玫瑰金纹路的冰晶,连那幽蓝的毒芒都被冻结! 成了! 叶玫剑拔出冰刃,看着迅速化为冰雕的猎物,剧烈喘息,眼中却闪烁着野性的光芒。她撬开冰壳,顾不得腥臊,用冰刃切割下相对柔软的肉质,塞入口中。冰冷的血肉带着浓重的腥味和刺骨的寒意滑入喉咙,却带来了久违的能量和热量。虽然微薄,却是活下去的希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番外篇 掌星司命 天,是沉坠的墨色,厚得压人,几乎贴上了司命殿那九重巍峨飞檐。檐角悬挂的古老青铜铃铛,在死寂的空气中纹丝不动,连一丝挣扎的嗡鸣也无。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甸甸的、带着铁锈味的寒意,无声地渗透进每一寸砖石瓦砾,也钻进殿内值守星官的骨髓深处。 殿宇深处,星辰图卷铺展如浩渺夜空,亿万点微光在其上缓慢流转、生灭,勾勒出三界六道森严而脆弱的秩序轮廓。殿内空旷得令人心慌,唯有穹顶镶嵌的星辰石,散发着恒久而冰冷的光晕,勉强驱散着角落里的深重阴影。 叶祁源斜倚在殿中最高的星晷玉台旁。 那身象征司命殿至高权柄的玄底银星法袍,此刻却像是随意搭在他身上的云锦,宽大得有些空荡。他身形颀长,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懒。一手支着下颌,指节修长,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拨弄着悬浮在身前的一颗小小命星。 那命星不过鸽卵大小,光晕流转,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的幽蓝。它在他指尖温顺地跳跃、旋转,偶尔逸散出几点细碎如尘埃的星芒,无声地消失在冰冷的空气里。叶祁源的目光落在星子上,却又仿佛穿透了它,投向某个遥远而模糊的所在。那双曾映照过九天银河、意气飞扬的眼眸深处,如今只余下一片古井无波的深潭,不起涟漪,无悲无喜。 少年时的锐气,早已被这司命殿中无声流淌的漫长光阴,冲刷成了光滑圆润的鹅卵石,沉在深潭最幽暗的底部。 “叶师兄,”一个略显急促的年轻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沉寂。一名身着靛青星官袍服的弟子快步穿过空旷的大殿,衣袂带起微弱的气流,搅动了凝滞的空气,“墟渊观测台急报!九幽裂隙……异动加剧!能量潮汐……完全超出常理!”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带着不稳的微喘,显然是全力奔行而来。目光触及叶祁源那近乎凝固的淡漠侧影时,年轻的星官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这位执掌命星、名动三界的叶师兄,近年来愈发令人难以揣度了。 “哦?”叶祁源头也没抬,指尖依旧轻轻拨动着那颗幽蓝的命星,仿佛那弟子口中的“墟渊异动”,不过是拂过殿外檐角的一缕无关紧要的风。声音也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知道了。” 年轻的星官怔在原地,似乎没想到会得到如此轻描淡写的回应。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目光却被叶祁源指尖那颗命星吸引。那幽蓝的光晕,似乎比刚才更暗淡了一丝,旋转的轨迹也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滞涩感。他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就在这时——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然紧缩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脚下极深极远的地脉深处传来。仿佛沉睡万载的巨兽,在黑暗的深渊中翻了个身,骨骼摩擦着冰冷的岩层。整座宏伟的司命殿,连同脚下坚实无比的玄晶玉基,都随之猛烈地、令人牙酸地一颤! 穹顶镶嵌的星辰石光芒骤然一乱,明灭不定,投下的光影在空旷殿内疯狂摇曳。那些悬浮流转的星辰图卷,更是猛地一滞,其上代表九幽方位的数十颗星辰,瞬间爆发出刺目欲裂的猩红血光! “轰隆隆——!” 巨响连绵不绝,如同雷霆在九地之下滚动咆哮,越来越近,越来越狂暴!殿顶簌簌落下微尘,悬挂的青铜古铃终于不堪重负,发出尖锐而凄厉的嗡鸣! 叶祁源拨动命星的手指,终于停住了。 他缓缓抬起眼帘。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像是被投入了石子的深潭,终于荡开了一圈极其细微的涟漪。但那涟漪之下,并非惊惧,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尘埃落定般的了然。 “终究……还是来了。”他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淹没在殿宇的震颤与古铃的悲鸣中。 指尖微动,那颗幽蓝的命星倏然消失不见。他直起身,宽大的玄底银星法袍无风自动,垂落的广袖拂过冰冷的玉台,发出沙沙的轻响。方才那令人窒息的疏懒气息瞬间褪尽,一股沉凝如渊岳、却又带着无形锋锐的气场,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 “传令,”叶祁源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在空旷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司命殿所属,即刻起,启动‘周天星斗禁法’。墟渊……由我亲镇。”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一步踏出。 脚下坚硬的玄晶玉地面,无声地荡漾开一圈圈水波般的涟漪。他的身影,连同那身玄色法袍,如同投入水中的墨迹,瞬间淡化、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那年轻星官,呆立在原地,感受着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越来越狂暴的震动,以及殿内骤然升腾而起、无数星轨交织运转时发出的宏大嗡鸣声。那嗡鸣声带着一种古老而神圣的韵律,瞬间压过了地脉的咆哮,仿佛无数星辰在低语,在构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年轻星官望着叶祁源消失的地方,心中那点因对方淡漠而生的忐忑,早已被眼前这天地剧变的景象碾得粉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敬畏与茫然。墟渊……叶师兄亲镇……他猛地一个激灵,想起自己的职责,慌忙转身,踉跄着向殿外传令的星台奔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步踏出司命殿,眼前天地已非人间。 墟渊,传说中天地胎膜最薄之处,阴阳两界交汇的禁忌之地。此刻,这里如同被投入了炼狱的熔炉核心。天空不再是墨色,而是被下方喷涌的九幽气息彻底染成了污浊、粘稠的暗红,翻滚着,如同巨大的、不断溃烂的伤口。刺鼻的硫磺与腐败血肉混合的恶臭,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肺腑。脚下,原本坚实的大地布满了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痕,狰狞地蜿蜒向四面八方。炽热的熔岩如同巨兽的血液,在裂缝深处咆哮奔涌,喷溅出灼目的火光,将周围嶙峋扭曲的怪石映照得如同地狱的獠牙。 叶祁源的身影出现在墟渊边缘一块兀立的高耸黑岩之上。玄色法袍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猎猎翻飞,衣角拂过滚烫的岩石,发出细微的灼烧声。他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星光护罩,隔绝了那足以瞬间消融精铁的毒瘴与灼热罡风。 他孤身一人,却仿佛一座无形的山岳,镇在这片沸腾的炼狱边缘。目光越过下方沸腾的岩浆之海,投向墟渊最中心——那道横贯天地的巨大裂口。 那就是九幽裂隙。 它像一张被无形巨力强行撕开的巨口,边缘蠕动着、滴落着粘稠的黑暗。裂隙深处,是无穷无尽的、翻滚沸腾的幽冥血海!那血海并非寻常液体,而是由亿万生灵的怨念、破碎的魂魄以及最污秽的九幽本源熔炼而成,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极寒与疯狂。此刻,血海如同愤怒的巨兽,狂暴地冲击着裂隙边缘那道摇摇欲坠、布满裂痕的古老封印光幕。 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震彻寰宇的咆哮。粘稠的血浪狠狠砸在光幕上,激起漫天污秽的血雨。光幕剧烈地闪烁着,明灭不定,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琉璃即将碎裂的呻吟。每一次冲击,都让整个墟渊大地为之震颤,裂痕更深,熔岩喷溅得更高。 叶祁源抬起手,指尖星光凝聚,化作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银色光束,无声无息地射向裂隙中心,试图稳固那岌岌可危的封印节点。 然而,就在他指尖星光射出的刹那—— “呜嗷——!” 一声比之前所有咆哮加起来更加凄厉、更加怨毒、仿佛来自万古深渊的尖啸,猛地从裂隙最深处炸开!那声音带着直透神魂的恶意,让叶祁源周身护体的星光都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下方狂暴的幽冥血海,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搅动,猛地向上拱起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漩涡!漩涡中心,粘稠的血浆疯狂旋转,散发出比周围更浓郁百倍的污秽与死寂! 叶祁源的目光,瞬间被那漩涡中心牢牢攫住。 漩涡深处,粘稠、污秽的幽冥血水翻涌着,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缓慢托起。那污浊的血浆渐渐凝聚、拉伸……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是一个女子。 她悬浮于沸腾的血海之上,长发如墨,在污秽的能量流中狂乱飞舞,发梢却诡异地凝结着点点冰晶。一袭破碎不堪、依稀能辨出昔日月白色的长裙,被染成了暗沉的血色,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的面容,在血海暗红光芒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非生非死的、玉石般的冷硬光泽。 叶祁源一直淡漠如冰的眼眸,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那张脸…… 那张镌刻在他神魂最深处、曾无数次在星河寂寥时浮现,最终又被他亲手以岁月尘埃深深掩埋的脸! 柳清漪! 那个在他最张扬恣肆的年少时光里,如同惊鸿般闯入他生命的女子;那个与他并肩走过无数秘境险地,在月下共论剑道,在星夜同赏流萤,许下过无数缥缈誓言的人;那个……最终为了封印这道裂隙,在他撕心裂肺的呼喊与挽留中,带着决绝而凄美的笑容,毅然决然投入血海,以身殉道,化为封印核心阵眼的……柳清漪! 她……她怎么会……怎么可能?! 巨大的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叶祁源的心口。他那执掌亿万命星、早已锤炼得古井无波的道心,在这一刻,竟掀起了滔天巨浪!指尖凝聚的星光瞬间溃散,化作点点流萤消失。他挺拔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脚下坚硬的黑岩无声地裂开几道细纹。 “清……漪?”两个字,干涩得像是从砂纸上磨出,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几近破碎的颤抖。这声音在血海的咆哮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血海漩涡中心,那由幽冥血水托起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纯粹、冰冷、深不见底的幽冥血海!浓稠的暗红色在她眼眶中缓缓旋转,如同两个吞噬一切生机的微型漩涡。当这双血眸,穿透翻涌的污秽血浪与狂暴的能量乱流,毫无感情地落在叶祁源脸上时,一股比九幽寒风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那不是柳清漪的眼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记忆中的柳清漪,眼眸清澈如秋水,蕴藏着星辰般的灵动与火焰般的炽热。即便是在最后诀别的瞬间,那双眼中也只有无悔的决绝和对他深深的不舍。 而此刻这双眼睛……只有绝对的死寂,绝对的漠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令人毛骨悚然的……俯瞰蝼蚁般的嘲弄? “叶……祁……源……” 一个冰冷、滞涩、毫无起伏的声音,仿佛无数破碎的冰棱相互摩擦,从那血水凝聚的唇间艰难地挤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幽冥血海特有的死气与怨毒,重重砸在叶祁源的心上。 “尘缘……已断……” 那血眸之中,冰冷死寂的漩涡似乎微微加速了一丝。她缓缓抬起一只手臂,那手臂也是由粘稠的血浆构成,指尖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勿再……纠缠!”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审判。 随着“纠缠”二字落下,她那只抬起的手臂,猛地向下一挥!动作决绝,带着斩断一切的冷酷! “轰——隆——!!!” 整个幽冥血海,随着她这一挥,彻底狂暴了!仿佛沉睡的太古凶魔被彻底惊醒!无边无际的污秽血浪,以前所未有的凶悍姿态,狠狠地、疯狂地撞击在那本就布满裂痕的古老封印光幕之上! 咔嚓——! 一声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响彻整个沸腾的墟渊!光幕之上,一道巨大的裂痕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蔓延开来!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蛛网般的裂痕瞬间遍布了整个光幕! 透过那些狰狞的裂痕,叶祁源清晰地看到,下方那沸腾的幽冥血海深处,无数扭曲、嘶嚎的怨魂和狰狞的九幽魔影,正争先恐后地向上涌来,贪婪地啃噬着破碎的光幕,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入这方世界! 而那血海中心的“柳清漪”,在挥出那一击后,身影似乎变得更加凝实,周身散发出的幽冥死气也越发浓郁恐怖。她那双纯粹的血眸,依旧冰冷地“注视”着叶祁源,仿佛在欣赏他此刻的震动与……痛苦? 叶祁源僵立在黑岩之上。 耳中是血海魔物的咆哮与封印碎裂的哀鸣,鼻端是硫磺与腐血的恶臭,眼前是那张刻骨铭心却冰冷如鬼的面容。柳清漪那“尘缘已断,勿再纠缠”八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自以为早已荒芜的心田。 痛楚?不,那更像是一种被彻底颠覆的荒谬,一种被无情嘲弄的冰冷。 他猛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眸底深处那滔天的巨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比万载玄冰更冷、更沉的幽潭。所有的震动、所有的恍惚、所有属于“叶祁源”这个人的软弱,都被他狠狠剥离,碾碎! 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司命殿主!是执掌命星、镇守三界秩序的星官! “结阵!” 一声厉喝,如同九天惊雷炸响!清越、冰冷,带着斩断一切犹疑的决绝,瞬间盖过了墟渊的轰鸣!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身后的虚空骤然亮起!数十道璀璨的星光如同利剑般刺破污浊的暗红天幕,精准地落在他周身,显化出数十位气息沉凝、身着星官法袍的身影。他们面色凝重,眼神坚定,没有丝毫迟疑。 “星枢位,定!” “天璇位,固!” “摇光位,锁!” 命令简洁而急促。叶祁源的声音再无一丝波澜,只有绝对的冷静与掌控。 数十位星官应声而动,动作迅捷如电。他们脚踏玄奥步罡,手掐繁复法诀,周身星光暴涨,彼此呼应勾连。一道道凝练的星辉从他们手中射出,如同坚韧的光索,瞬间交织成一张覆盖了小半个沸腾墟渊的巨大星网! 这星网并非静止,而是由无数细小的星辰符文急速流转构成,散发着古老、神圣、秩序凛然的气息。星网甫一成型,便带着沛然莫御的伟力,猛地向下压去!目标并非那血海中心的“柳清漪”,而是她脚下那狂暴翻涌的幽冥血海本身! “嗡——!” 星网与污秽的血海甫一接触,便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与剧烈的能量爆炸!粘稠的血水被星网灼烧,蒸腾起大股大股腥臭刺鼻的黑烟。无数试图冲破封印的怨魂魔影,被流转的星辰符文扫中,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嚎,瞬间化为青烟消散! “吼——!” 血海中心,那由幽冥血水凝聚的“柳清漪”,似乎被星网的力量激怒了!她仰头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那纯粹的血眸中,冰冷死寂的漩涡骤然加速旋转,透出暴戾的凶光! 她猛地张开双臂!下方无边无际的幽冥血海,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疯狂地响应着她的意志!无数道粗大如巨蟒的污秽血柱,裹挟着刺骨的阴寒与蚀骨的怨毒,如同攻城巨弩射出的血矛,悍然拔地而起,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狠狠撞向那张覆盖下来的璀璨星网!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成一片!每一次碰撞,都让整片墟渊空间剧烈震荡!星网被狂暴的血矛冲击得明灭不定,光芒剧烈闪烁。操控星网的数十位星官,身躯齐齐巨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甚至有几位修为稍弱者嘴角已溢出鲜血!他们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碎石被震成齑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顶住!”叶祁源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穿透爆炸的轰鸣。他双手在胸前急速变幻印诀,速度快得留下道道残影。指尖每一次点出,都有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银白星芒射出,精准地没入星网的关键节点,瞬间将其光芒稳定下来,如同给濒临断裂的弓弦注入了新的力量! 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着血海中心那个操控血浪的身影。那张脸,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扭曲变幻,时而清晰如故人,时而又模糊成纯粹的血影。每一次看清那张脸,叶祁源的心湖深处便如同被投入一块巨石,但转瞬就被他强行镇压下去,只余下冰封般的冷静。 这绝不是柳清漪!即便拥有她的形貌,甚至可能残存着她的一缕气息!柳清漪……那个如火焰般炽热、如星辰般明澈的女子,绝不会操控如此污秽邪恶的力量,更不会以如此冰冷无情的眼神看着他! 这背后……必有惊天阴谋! 念头电转间,叶祁源眼神一厉。他左手维持着星网印诀,右手猛地并指如剑,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点极致璀璨、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星芒! “破妄!” 一声低叱!指尖星芒如离弦之箭,无声无息,却快逾闪电!它精准地避开狂暴的血矛拦截,无视空间距离,直刺血海中心“柳清漪”的眉心!这是司命殿秘传的破幻神光,专破一切虚妄幻形,直指本源! 眼看那点凝聚着洞穿虚妄之力的星芒,就要刺入“柳清漪”的眉心—— 她那双纯粹的血眸,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没有闪避,没有格挡。她只是……微微抬起了下巴,那张由污秽血水凝聚的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诡异地向上……勾了一下! 那是一个无声的、冰冷到极致的……嘲弄笑容! 下一瞬,星芒没入! 没有预想中的幻形破碎,没有本源显露! “嗡——!” 一声沉闷的异响!那点足以洞穿金仙法身的破妄星芒,在触及她眉心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不,更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壁上!星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蕴含的所有破妄之力,竟被一股更加宏大、更加晦涩、仿佛源自整个幽冥血海深处的意志,无声无息地……吞噬了! 叶祁源瞳孔骤然收缩! 吞噬?! 这绝非幽冥邪祟所能拥有的力量特性!这感觉……更像是某种……早已设定好的、等待猎物上钩的陷阱?!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柳清漪”那双吞噬了破妄星芒的血眸,猛地亮起!两道浓稠如实质的暗红血光,带着冻结灵魂的极寒与侵蚀万物的怨毒,如同两条择人而噬的毒蟒,瞬间跨越空间,朝着叶祁源激射而来! 速度之快,威势之猛,远超之前所有攻击!血光未至,那蕴含其中的恐怖死寂与诅咒之力,已让叶祁源身周的星光护罩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殿主小心!”身后传来星官们惊骇欲绝的呼喊。 叶祁源眼中寒芒爆射!他反应快到了极致,在血光及体的前千分之一瞬,身形猛地向后一仰!同时双手在身前闪电般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 “星移!” 唰!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本体已在星光闪烁间出现在数十丈外的另一块黑岩之上。动作行云流水,飘逸至极,仿佛只是随意地踏出了一步。 然而—— 嗤啦! 那两道恐怖的血光,竟仿佛拥有生命,瞬间撕裂了叶祁源留在原地的星光残影,在空中猛地一个转折,速度丝毫不减,再次锁定叶祁源的真身,疾扑而至!如同附骨之疽! 叶祁源心头一沉。好诡异的锁定!他不敢怠慢,身形再次化为一道飘忽的星光,在沸腾的墟渊上空急速闪避。两道血光紧追不舍,所过之处,空气被冻结出白霜,下方的熔岩被瞬间侵蚀熄灭,留下两道漆黑的死亡轨迹! 轰!轰!轰! 他每一次闪避,血光都险之又险地擦身而过,轰击在周围的岩柱或地面上,炸开巨大的坑洞,溅起漫天熔岩碎石。整个墟渊,仿佛成了两道死亡射线疯狂追猎的囚笼! “结‘天罗’!锁住它!”叶祁源的声音在高速移动中依旧清晰冷静。 星官们强压伤势,再次催动法力。巨大的星网光芒大盛,无数星辰符文脱离主体,化作一条条更为凝练的光索,如同活物般,从四面八方缠绕向那两道紧追叶祁源的血光! 嗤嗤嗤! 光索与血光接触,爆发出刺耳的消融声。星辰之力与幽冥死气激烈对抗,相互湮灭!在数十位星官不计代价的全力催动下,那两道血光的速度终于被迟滞了一丝! 就是这一丝迟滞! 叶祁源眼中厉色一闪!他不再闪避!身形猛地顿住,于虚空中悍然转身!面对那两道已近在咫尺、散发着恐怖死气的暗红血光! 他双手在胸前猛地合拢!掌心相对!一点比之前破妄星芒更加凝聚、更加内敛、仿佛将所有星光都压缩到极致的微小光点,在他掌心之间骤然亮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光点虽小,却散发出一种令整个沸腾墟渊都为之瞬间凝滞的恐怖威压!仿佛一颗即将爆发的星辰核心! “星殒!” 冰冷的声音,宣告着终极的毁灭! 他双掌猛地向前一推! 那点压缩到极致的光点,骤然爆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混沌的银白光束!光束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洞穿万物的锋锐与湮灭一切的星辰寂灭之力! 唰——! 细如发丝的银白光束,无声无息地切入两道粗大的暗红血光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万分之一秒。 下一刻—— “嘶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切入凝固的牛油!那两道蕴含着恐怖幽冥死气的血光,竟被这道看似纤细的银白光束,从中硬生生地、毫无滞碍地……一剖为二! 被剖开的血光,如同被斩断的毒蛇躯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凶威与灵性,在空中猛地一僵,随即轰然溃散!化作漫天污秽的血雨,夹杂着无数怨魂临死前的凄厉尖啸,纷纷扬扬洒落下方沸腾的熔岩血海! 血海中心,那操控一切的“柳清漪”身影猛地一震!那双纯粹的血眸之中,冰冷死寂的漩涡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仿佛叶祁源这一击“星殒”,不仅斩断了她的攻击,更直接撼动了她存在的根基! 她由幽冥血水凝聚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边缘处甚至出现了瞬间的模糊与溃散迹象!那张冰冷的面孔上,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丝……痛苦?或者说,是某种维系被强行撕裂的扭曲? “呃啊——!” 一声压抑着无尽痛苦与怨毒的嘶吼,从她口中爆发出来,不再是之前那种滞涩的摩擦声,而是充满了生灵的疯狂与暴戾!这声嘶吼,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席卷整个墟渊! 轰隆隆! 下方本就狂暴的幽冥血海,如同被彻底点燃!粘稠的血浪掀起万丈狂澜,无数先前被星网阻挡的怨魂魔影,在血浪的加持下力量暴增,发出更加疯狂的嘶嚎,悍不畏死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封印光幕和星官们布下的星网! 咔嚓!咔嚓! 封印光幕上的裂痕再次疯狂蔓延,如同蛛网般迅速覆盖了大部分区域!星网也被这骤然爆发的冲击撞得剧烈凹陷,光芒急剧暗淡!数名星官闷哼一声,口喷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殿主!封印……快撑不住了!”一位年长的星官嘶声喊道,声音带着绝望。 叶祁源悬立虚空,气息微微有些急促。刚才那记“星殒”,看似摧枯拉朽,实则消耗巨大。他盯着血海中那个痛苦嘶吼、气息却更加危险恐怖的身影,眼神冰冷如刀。 不能再拖了!必须找到她的核心!找到这诡异存在的破绽!否则,今日墟渊必破,三界危矣!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与心湖深处因那张面孔而泛起的波澜。双手再次抬起,掌心相对,更为璀璨的星光开始疯狂汇聚!这一次,不再是点,而是一团急速旋转、内部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的恐怖星璇! “助我!”他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身后数十位星官心领神会,不顾自身伤势,同时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化作血雾,融入周身星光,随即他们齐声怒喝,将体内残存的法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叶祁源背后! 嗡——! 叶祁源掌心的星璇瞬间暴涨十倍!散发出的威压让整个墟渊的空间都开始扭曲!狂暴的能量乱流被强行排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相对平静的领域!他衣袍猎猎狂舞,发丝在狂暴的能量中飞扬,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血海中心那个身影! “镇!” 一字吐出,如同神谕! 那巨大的、急速旋转的毁灭星璇,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势,如同坠落的星辰,悍然朝着血海中心的“柳清漪”轰然砸落! 星璇所过之处,空间塌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下方沸腾的幽冥血海被无形的巨力强行压出一个巨大的凹陷!无数冲击封印的怨魂魔影,在星璇散逸出的毁灭气息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无声消融! 这一击,汇聚了叶祁源与数十位星官的全部力量!是孤注一掷的绝杀! 血海中心,“柳清漪”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她停止了痛苦的嘶吼,猛地抬起头!那双纯粹的血眸死死盯着轰然砸落的毁灭星璇,其中冰冷死寂的漩涡疯狂旋转,透出前所未有的疯狂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本能的……恐惧? 她双臂猛地张开,下方无边血海发出震天的咆哮!粘稠的血水疯狂地向她汇聚,在她身前形成一面巨大无比、厚达百丈的污秽血盾!血盾之上,无数扭曲痛苦的怨魂面孔浮现、挣扎、咆哮,散发出浓烈到极致的绝望与诅咒气息! 同时,她双手在胸前急速舞动,一道道由最精纯幽冥死气凝聚的诡异符文被打入血盾之中!血盾的光芒瞬间变得凝实厚重,仿佛由万载血晶铸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吼——!”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双臂猛地向前推出! 百丈血盾,悍然迎向毁灭星璇! 下一瞬—— 毁灭的星辰,撞上了绝望的壁垒! 没有声音。 或者说,在撞击发生的瞬间,所有声音都被那极致的光与热、湮灭与创生所吞噬了! 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万一的巨大光球,在撞击点骤然诞生!光球内部,是纯粹到极致的银白星力与粘稠污秽的幽冥血光在疯狂地相互吞噬、湮灭、爆炸! 光球急速膨胀!瞬间吞噬了血海中心的“柳清漪”,吞噬了那面巨大的血盾,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光芒之盛,让整个墟渊都变成了刺目的白!所有正在激战、咆哮的怨魂魔影,在这光芒下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雪人,瞬间气化消失!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灭世海啸,以光球为中心,呈环形向四面八方横扫开来! 轰——!!! 直到此刻,那迟来的、足以震碎星辰的恐怖巨响,才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雷霆,轰然炸响!整个墟渊,连同其依附的广袤大陆板块,都在这一声巨响中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无数巨大的岩柱在冲击波中如同沙堡般崩塌、粉碎!下方沸腾的熔岩血海被掀起万丈狂澜,又被瞬间蒸发!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布满了漆黑的裂痕! 噗!噗!噗! 叶祁源身后,那数十位全力助他的星官,在这灭世般的冲击波面前,如同狂风中的落叶,齐齐鲜血狂喷,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掀飞出去!他们布下的星网,在坚持了不到半息后,便如同脆弱的蛛网般寸寸碎裂,化为漫天流萤! 叶祁源首当其冲!他身体剧震,如同被亿万钧重锤迎面轰中!护体的星光护罩只坚持了一瞬便轰然破碎!玄底银星的法袍瞬间被撕裂多处,裸露的肌肤上浮现出道道血痕!他闷哼一声,喉头一甜,一股逆血涌上,却被他强行咽下!身形在狂暴的冲击中如同磐石般死死钉在虚空,半步不退!唯有那双眼睛,穿透刺目的光芒与混乱的能量风暴,死死盯着爆炸的中心! 光芒,在缓缓消散。 能量风暴,在逐渐平息。 当那足以刺瞎人眼的光芒终于黯淡下去,露出爆炸中心的景象时,叶祁源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那面厚达百丈、由无数怨魂诅咒凝聚的污秽血盾……消失了!被彻底蒸发! 血海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不见底的“空洞”!空洞边缘的幽冥血水如同沸油般剧烈翻滚,却暂时无法将其填满。 然而,在那空洞的正上方—— 那个由幽冥血水凝聚的身影,依旧悬浮在那里! 只是此刻的她,凄惨到了极点。整个下半身几乎完全消失,残余的部分如同融化的蜡油般滴落。仅存的上半身也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那张属于柳清漪的面孔,更是破碎不堪,半边脸颊都缺失了,露出内部不断蠕动的污秽血浆。唯有那双眼睛……那双纯粹、冰冷、死寂的幽冥血眸……依旧存在! 而且,此刻那双血眸,正死死地、怨毒无比地……锁定着叶祁源! 她的气息,虽然衰弱了许多,但那股源自幽冥血海深处的、令人心悸的凶戾与疯狂,却比之前更加浓郁!仿佛刚才那毁灭性的一击,不仅没能杀死她,反而彻底激怒了她,或者……释放了她体内某种更深层、更恐怖的东西? “嗬……嗬……”破碎的喉咙里发出漏风般的怪响,她仅存的半张脸上,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扭曲地向上扯动着,形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紧接着,下方那被暂时蒸发的巨大空洞周围,沸腾的幽冥血水如同活物般,疯狂地向上倒卷!亿万污秽的血滴、破碎的怨魂残念,如同归巢的毒蜂,急速地涌向那破碎的身影,修补着她残破的躯体! 她的身体,在叶祁源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重新凝聚! “殿主!她……她杀不死!这血海……在为她重塑魔躯!”远处,一位勉强稳住身形、嘴角溢血的星官绝望地嘶喊。 叶祁源沉默地看着那急速愈合的身影,看着她眼中越来越盛的怨毒与疯狂。他缓缓抬起手,抹去嘴角一丝被强行压下的血迹。指尖触碰到那温热的液体,带着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杀不死? 不。 这世上,没有真正不灭的存在。即便是执掌命星的司命,亦有归寂之日。 他盯着那双怨毒的血眸,看着那不断蠕动的污秽血浆重塑着那张刻骨铭心的脸。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感,如同冰冷的水滴,落在他被怒火和冰冷覆盖的心湖深处。 这幽冥血海的力量……这重塑魔躯的方式……似乎……并非纯粹的九幽邪祟?那吞噬他破妄神光的特性,那硬抗星璇而不灭的坚韧……隐隐透着一丝……不属于下界的、更高层次的规则之力? 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这时—— “叶祁源!休得猖狂!” 一声暴怒的厉喝,如同炸雷般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厉喝,一道赤红如血的巨大刀罡,撕裂污浊的天空,带着焚天煮海的恐怖热浪,悍然斩向血海中心正在愈合的“柳清漪”! 刀罡之后,是数道强横无比的身影!为首一人,身着赤红道袍,须发皆张,面容威严而愤怒,正是玄门魁首之一,以脾气火爆、嫉恶如仇着称的赤霄真人!他身后跟着数位气息沉凝的玄门宿老,个个脸色铁青,杀气腾腾。 “赤霄道友!且慢!”叶祁源心头猛地一跳,厉声喝止!他察觉到赤霄真人这一刀蕴含的恐怖纯阳之力,与幽冥血海乃是死敌,一旦碰撞,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心中那份异样的怀疑,让他对眼前这“柳清漪”的真实状态产生了更深的忌惮! 然而,赤霄真人含怒出手,刀势已老,岂是说停就能停的? “妖孽!受死!”赤霄真人怒目圆睁,根本不听叶祁源劝阻,巨大刀罡去势更急! 血海中心,那正在重塑身躯的“柳清漪”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猛地转头!那双怨毒的血眸看向那焚天煮海的赤红刀罡!她没有硬接,破碎的身体诡异地扭曲了一下,如同融化的影子般,瞬间沉入下方翻涌的幽冥血海之中,消失不见! 轰——!!! 赤红刀罡狠狠斩在空处!狂暴的纯阳烈焰炸开,将大片幽冥血水瞬间蒸发,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腾起漫天腥臭黑烟! “嗯?跑了?”赤霄真人收刀而立,浓眉紧锁,神念如潮水般扫过下方沸腾的血海,却一无所获。他转而看向叶祁源,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不满,“叶殿主!墟渊异动,封印告急,你司命殿镇守不力,竟让此等邪魔显化于世!方才为何阻我诛魔?!” 他身后的几位玄门宿老也纷纷上前,目光锐利如刀,带着质问之意,隐隐将叶祁源围在中间。 “是啊,叶殿主!那魔物分明以邪法幻化柳仙子形貌,惑乱心神,动摇封印!此等大患,岂容姑息?”一位须发皆白、手持拂尘的老道沉声道,语气虽缓,却字字如针。 “哼!我看叶殿主莫不是被那魔物幻化的旧情所迷,手下留情了?”另一位脾气火爆的玄门长老直接冷哼出声,目光咄咄逼人。 数十位刚刚稳住身形、气息萎靡的司命殿星官见状,又惊又怒,强撑着伤势聚拢到叶祁源身后,怒视着咄咄逼人的玄门众人。一时间,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大战的墟渊上空,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一边是玄门正道的怒火与质疑,一边是司命殿的愤怒与委屈,狂暴的能量乱流依旧在肆虐,下方封印光幕的碎裂声不绝于耳,如同背景的哀鸣。 叶祁源立于风暴中心,面对玄门众人的质问与身后星官们的不忿,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方才被强行压下的逆血,此刻在脏腑间隐隐作痛,玄底银星的法袍多处破损,沾染着血迹与烟尘,显得有几分狼狈。然而,他那双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深邃、冰冷。 他没有立刻反驳赤霄真人的质问,也没有理会那几位宿老隐含锋芒的话语。他的目光,越过众人愤怒的脸庞,越过下方沸腾的幽冥血海,最终落在了那道布满裂痕、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古老封印光幕上。 光幕之后,是那深不见底、散发着无穷恶意的九幽裂隙。裂隙深处,似乎有无数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这里的一切,带着贪婪、怨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嘲弄? “诸位,”叶祁源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墟渊的轰鸣与玄门众人的怒意,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下方那道摇摇欲坠的封印光幕,指尖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诛魔?诛哪个魔?”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目光扫过赤霄真人等人,“是诛那操控血海、幻化人形的邪祟?还是……诛这维持了万年、却也禁锢了万年的……牢笼?”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 赤霄真人勃然变色:“叶祁源!你此言何意?!莫非你司命殿真要罔顾苍生,与这九幽邪魔……” “赤霄!”叶祁源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一步踏前,周身那被冲击波削弱的气势竟再次升腾起来,破碎的法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源自命星本源、俯瞰众生的浩瀚威压,瞬间笼罩全场!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他指向那封印光幕上不断蔓延的裂痕,指向光幕之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裂隙,“看看那些裂痕!感受那裂隙深处的气息!万年封印,它挡住的,仅仅是九幽邪魔吗?!” 他的目光锐利如电,直刺赤霄真人心底:“方才那邪物硬接我司命殿‘星殒’一击而不灭!其力量根源,绝非纯粹幽冥!那吞噬我‘破妄’神光的意志……那驱动血海、近乎不灭的规则……赤霄,你是玄门魁首,执掌纯阳真火万年,告诉我!那感觉……你难道不觉得……有一丝熟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熟悉?”赤霄真人被叶祁源的气势所慑,又被他这石破天惊的质问砸得一愣,下意识地顺着叶祁源所指,凝神感应那裂隙深处的气息。他身后的几位玄门宿老也脸色微变,神念纷纷探出。 就在这时—— “呵呵呵……”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直接在众人神魂深处响起的、冰冷而缥缈的笑声,毫无征兆地传来! 笑声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漠然与……高高在上的……悲悯? 紧接着,那布满裂痕的古老封印光幕,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裂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神圣、威严、堂皇正大!充满了至阳至刚、涤荡一切邪祟的气息!与下方污秽的幽冥血海形成极其强烈的反差! 然而,就在这神圣的金光爆发的同时—— “咔嚓嚓——!!!” 一连串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响起!整个封印光幕,如同被敲碎的琉璃穹顶,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飞舞的、闪烁着神圣金光的……碎片! 金光碎片如雨纷落,映照着下方翻腾的幽冥血海,交织出一幅诡异绝伦的画面。 随着光幕的彻底破碎,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粘稠如实质的幽冥死气,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太古凶魔,从裂隙深处疯狂喷涌而出!瞬间席卷整个墟渊!但这股气息之中,却诡异地夹杂着一丝……与那神圣金光同源、却冰冷无情到极致的……天道意志! 赤霄真人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了,如同戴上了一张僵硬的面具。他死死盯着那漫天飞舞的金色封印碎片,感受着那喷薄而出的、混杂着神圣与死寂的诡异气息,瞳孔收缩到了极致,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张着嘴,喉结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那……那是……”他身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手指颤抖地指着金光碎片,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九天镇狱神纹’?!是……是上界传下的……核心阵纹?!它……它怎会……怎会崩碎?!”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仿佛看到了最根本的信仰在眼前崩塌! “不……不可能!”另一位玄门宿老失声叫道,声音尖利,“上界神纹,蕴含无上天道之力,万邪不侵,万劫不磨!怎会被区区九幽之气侵蚀崩毁?!”他眼中充满了茫然与巨大的恐惧。 “除非……”一位一直沉默、眼神深邃如海的老妪,死死盯着那喷涌着混杂气息的裂隙,干涩地吐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这侵蚀崩毁的力量……本就……源自……天道?!” “源自天道”四个字,如同四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在场所有玄门宿老的心口!他们如遭雷击,身体剧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苍白!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认知根基彻底颠覆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 这万年封印,这守护三界的“九天镇狱神纹”,这被他们奉为天道恩赐、神圣不可侵犯的屏障……难道……竟也是……枷锁?而那崩碎封印的力量,并非来自九幽的反噬,而是……来自他们敬畏了万年的……上苍?! 这念头太过恐怖,太过荒谬!让他们这些修行了数千年、早已心如磐石的道心,都出现了剧烈的动摇与裂痕! 叶祁源将玄门众人惊骇欲绝、如丧考妣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心中没有半分讥讽,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真相的残酷,往往比妖魔的利爪更能摧毁人心。 他不再看他们。他的目光,如同两道穿透虚妄的利剑,越过那崩塌的封印,越过喷涌的幽冥死气与那诡异的天道意志,死死锁定在九幽裂隙的最深处——那翻腾的幽冥血海源头。 在那里,在那无尽的污秽与黑暗的核心,一点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灵魂悸动,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传递出来!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柳清漪独有的、那份烙印在他神魂深处的……印记! 她还“存在”!并非完全被那幽冥意志吞噬! 这感应,让叶祁源冰封的心湖,猛地一颤!一股混杂着希望与更巨大痛楚的激流,瞬间冲垮了他强行筑起的堤坝!他几乎能“看”到,在那污秽的血海最深处,在那被幽冥意志和诡异天道双重裹挟的核心,柳清漪那残存的一缕真灵,如同被囚禁在琥珀中的飞虫,正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煎熬! 必须下去!必须找到她!哪怕那血海是焚身的熔炉,那裂隙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司命殿所属!”叶祁源的声音再次响起,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瞬间压下了场中所有的混乱与惊骇,“固守墟渊外围!在我归来之前,天塌下来,也给我顶住!” “殿主?!”身后的星官们大惊失色。他们深知那九幽血海是何等凶险之地!即便以叶祁源之能,孤身深入,也几乎是十死无生! “叶祁源!你疯了?!”赤霄真人也被这命令惊醒,暂时从巨大的认知冲击中挣脱出来,厉声喝道,“那是九幽血海核心!是万魔之源!你想去送死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送死?”叶祁源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赤霄真人惊怒的脸,扫过一众星官担忧焦急的神情,最后落向那深不见底的九幽裂隙。他的嘴角,竟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 那不是笑。 那是一种看透生死、放下一切、唯余执念的……极致淡然。 “我只是……”他轻声说,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去接一个人回家。”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决绝的流光!那光芒并非璀璨的银白,而是带着一种燃烧本源般的、近乎透明的苍青之色!如同扑火的流星,又似归巢的倦鸟,带着一去不返的决然,悍然冲入了那刚刚崩塌封印、正喷涌着无穷污秽与死寂的……九幽裂隙深处! “殿主——!!!” 司命殿星官们目眦欲裂的呼喊,被身后骤然爆发的、更加狂暴的幽冥冲击波瞬间淹没! 赤霄真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交织着震惊、不解、愤怒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无措。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苍青色的流光,被下方翻涌而上的、粘稠污秽的幽冥血浪……瞬间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九幽裂隙深处,是真正的无边炼狱。 粘稠如浆的幽冥血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每一滴都蕴含着亿万生灵的怨念与蚀骨销魂的极寒。无数扭曲的怨魂面孔在血水中沉浮、嘶嚎,伸出无形的利爪,疯狂撕扯着闯入者的神魂。更深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九幽魔影蛰伏在永恒的黑暗中,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气息。污秽的法则之力无处不在,侵蚀、扭曲着一切不属于此地的存在。 叶祁源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苍青色光焰。那是他燃烧自身命星本源形成的护体星殛之炎,霸道绝伦,将靠近的污秽血水与怨魂瞬间焚成虚无。但光焰在无边血海的侵蚀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 他循着神魂深处那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悸动,如同在无尽泥沼中跋涉的旅人,朝着血海的最深处、那悸动的源头,艰难而坚定地前行。每一步,都承受着万钧重压与神魂撕裂般的痛苦。无数怨毒的嘶嚎与源自幽冥本源的疯狂低语,如同亿万根钢针,持续不断地刺扎着他的识海。 “放弃吧……沉沦吧……归于永恒的寂灭……” “血肉……灵魂……美味的祭品……” “天道……轮回……皆为虚妄……唯有血海……才是归宿……” 叶祁源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对这些足以令金仙沉沦的魔音置若罔闻。他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神魂深处那一点微弱的感应上。清漪……等我! 不知在血海中穿行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万年。前方的污秽血水颜色变得更深,近乎纯粹的墨黑,散发出更加古老、更加死寂的气息。而神魂深处那点悸动,也终于变得清晰起来,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与……一种被重重锁链束缚的痛苦挣扎感。 到了! 叶祁源猛地停下身形。眼前,是一片相对平静的、如同巨大心脏般缓缓搏动着的暗红血域。血域的中心,并非预想中的恐怖魔物,而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由森森白骨构筑而成的祭坛! 祭坛的样式古老而邪异,每一根骨骼都散发着不同生灵的怨念与力量波动,显然来自无数强大的存在。无数粗大的、由幽冥死气凝聚而成的漆黑锁链,如同巨蟒般缠绕着祭坛,锁链的另一端,则深深扎入下方无边无际的幽冥血海之中,汲取着源源不断的污秽力量。 而在祭坛的最顶端,那无数锁链汇聚的核心—— 一个身影,被无数符文闪烁的漆黑锁链,贯穿四肢百骸,牢牢地钉在祭坛中央一根巨大的、扭曲的脊椎骨柱上! 长发如墨,散乱地垂落,遮住了大半面容。残破的月白长裙早已被污血浸透,紧贴在身上。裸露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色,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咒文。她的头颅低垂着,一动不动,仿佛早已死去多时。 但叶祁源的心脏,却在看清那身影的瞬间,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柳清漪! 真的是她!不是幻化,不是投影!是她的本体!被这污秽的祭坛和锁链,如同献祭的羔羊般,钉死在这血海核心! 神魂深处传来的剧烈悸动,正是源自这具被钉死的躯体!那里面,还残留着她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真灵! “清漪!”叶祁源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嘶哑,一步踏出,便要冲向祭坛! 然而—— “止步。” 一个冰冷、漠然、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摩擦,直接在叶祁源的神魂中响起! 祭坛顶端,那被钉在骨柱上的柳清漪,头颅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长发向两边滑落,露出了那张叶祁源魂牵梦萦、却又在墟渊之上冰冷相对的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71章 源天 “不巧,我就是专程来找你的,你,叶光礼,叶家血脉最接近你们那位老祖的存在……” 听到陆佳澜这么说,叶光礼顿时感到脊背发凉,这女人要干什么?如果她现在要对自己出手,哪怕自己手段尽出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于是叶光礼只得小心翼翼地说道:“嘿嘿嘿,怎么会呢,我就是一支旁系血脉,不值得陆姑娘费如此心思吧……” 陆佳澜收起长剑,淡淡地说道:“不用害怕,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叶光礼顿时有些懵了,这陆佳澜也太霸道了吧,请人帮忙还这个态度?当真是个不好惹的女人,自己要是拒绝的话,估计会身首异处。 想到这里,叶光礼不禁打了个寒碜,依然是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知道陆姑娘遇到什么麻烦了?居然回来找我这个二劫十劫镜的小喽喽帮忙,你们陆家比我强的比比皆是吧。” 陆佳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道:“以你的实力确实对我没什么用处,但你的血脉却是难得的叶家最精纯的血脉。” 叶光礼听到陆佳澜这么说,不禁好奇地问道:“我嘛?我只是一个旁系诶,那叶仙芝的血脉估计比我精纯的多吧……” 陆佳澜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血脉精纯度指的是和你们叶家那位老祖的血脉的相似度,这片遗迹本就是你们老祖坐化时留下的。” 听到陆佳澜这么说,倒是给叶光礼给整激动了,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估计能在这个遗迹里面横着走了,万一获得了老祖的传承的话,自己基本上就可以在整个源天法地横着走了。 于是,叶光礼激动地说道:“真的嘛,我这么强嘛?!” 陆佳澜见叶光礼如此激动,还是忍不住地泼了盆冷水,说道:“你先别激动,你现在还无法觉醒你家老祖的血脉,你家老祖太过强横,你现在可能会直接被撑爆……” 听到陆佳澜这么说,叶光礼顿时有些蔫了,但还是不解地问道:“不过,佳澜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陆家的其他人呢?” 陆佳澜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次来这里代表的不是陆家,陆家早已腐败透了,我代表的是我们自己的组织——源天。” “源天!?” 陆佳澜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没听过倒也正常,源天是我们新创立的组织,我们的目标是对抗神界!” “对抗神界!!!!???” 听到陆佳澜这么说,叶光礼几乎是完全被整懵了,就几个人而且是个刚刚创立的小组织,就敢打着对抗神界的旗号?! 陆佳澜似乎是想象到了叶光礼的震惊,只是淡淡地说道:“神界肆虐,压迫众生,各大源天脉又腐败不堪,想要结束神界的压迫必然需要一个新生组织地诞生,于是我们源天便应运而生了。” 叶光礼这才感到了一丝认真的意味,一时间竟对陆佳澜投去了敬意。 但其依然是好奇地问道:“对了,你们源天现在有多少人呀?” 陆佳澜摇了摇头,说道:“源天的成员是不能外泄的。” 陆佳澜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你除外,可以破格告诉你,源天目前算上我也只有五个人,分别是我、姜玄、叶轻眉、白璃以及你的亲姐姐——叶无垢。” 听到陆佳澜这么说,叶光礼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说道:“啥!?我姐!?我姐也是你们源天的人?可我怎么感觉你们并不熟悉的样子。” 陆佳澜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随意地说道:“源天组织毕竟是要对抗神界的,而神界的势力又遍布整个源天法地,我自然是要谨慎些,只要不是必要,我们绝对不会暴露组织的存在。” 叶光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陆佳澜友好地伸出一只手,颇为温柔地说道:“因为我想正式的邀请你,成为源天组织的一部分,也许我们现在还不成气候,但是,请相信,以我们的天赋,假以时日,必定成为连神界都不敢忽视的力量。” 说罢,陆佳澜话锋一转,认真地看向叶光礼,说道:“所以,你要加入我们嘛?” 叶光礼顿时陷入了思考,要是说痛恨神界,没人比他更痛恨神界,但就凭他真的有资格和这几人共同抵抗神界吗?至少自己和老姐的差距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如果说这组织里的几人都是能和老姐并立的天才的话,那这几人也太恐怖了,自己的天赋或许真的比不了几人,但你要说不加入,叶光礼又感觉心有不甘。 这神界也是叶光礼痛恨已久的势力,也许这些天之骄子真的有可能对抗神界,就算实现不了真正意义上的对抗,骚扰一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叶光礼握住了陆佳澜的手,那是一种冰凉的触感,仿佛是手心握住了一块鹅卵石一般。 然后其认真地说道:“好,我加入!” 陆佳澜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加入,欢迎你的到来!” 这时,叶光礼突然想到什么,笑嘻嘻地打趣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个组织不能让外人知道,假使我不想加入的话,你是不是还要杀我灭口啊?” 陆佳澜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说道:“也许吧,毕竟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你万一说出去了,我们对抗神界的大计可就被破坏了。” 叶光礼瞬间被吓得脸色煞白,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霸道,其内心也是暗自庆幸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要不这个仅次于叶仙芝的存在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击杀自己。 这时,陆佳澜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接着打趣道:“怪不得你姐总说你是傻傻的,今天一看果然没错,如果我们随意地就将你击杀了,那我们还和 神界有什么区别,当然只是会用一些手段让你失去一些记忆罢了……” 喜欢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请大家收藏:()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陆佳澜VS墨融影 “怪不得你姐总说你是傻傻的,今天一看果然没错,如果我们随意地就将你击杀了,那我们还和 神界有什么区别,当然只是会用一些手段让你失去一些记忆罢了……” 听到陆佳澜这么说,叶光礼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呼呼呼,吓死我了,对了佳澜姐,我们接下来要去找我姐他们会合嘛?” 陆佳澜摇了摇头说道:“这倒不用,我们自然会会合,现在最重要的是多搜集一些像先前那样的晶核,这东西在最后开启灵山馈赠的时候有妙用。” 叶光礼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嗯嗯,不过这样的话就要多多仰仗佳澜姐了,以我现在的实力很难是这些守护灵的对手。” 陆佳澜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说道:“其实这些守护灵更多的是外强中干,你对付几个倒也不难,但我来找你,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叶光礼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陆佳澜眼神中闪过一抹炙热的神色,但又很快得转瞬而逝,接着其认真地说道:“你这血脉绝对是百年来你们叶家最接近老祖的人,所以我想带你去试试能不能打开地宫的大门。” “地宫?” 陆佳澜螓首微点,说道:“地宫很早便出现在各大势力的追求名单中了,但是由于地宫的打开条件需要你们老祖的精血,所以目前也没有人能打开,我想带你去试试。” 听到陆佳澜这么说,叶光礼也是满眼期待,毕竟这可是老祖的遗产,哪怕就是只有一点点,也足以让自己吃到饱、吃到撑。 于是,叶光礼有些兴奋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时,陆佳澜眼神一凛,说道:“随时都可以出发,但是,出发之前,得把这个影子干掉。” 说罢,陆佳澜轻挥长剑,一剑劈出,整个空间都仿佛静止了一刹那,这一剑实在是太过于恐怖,就连周围的真气波动都变得狂暴了许多。 陆佳澜剑锋刚落,一个男人便从刚才的树荫中钻了出来,看其形象,还颇为狼狈,满身的水汽,就好像一只落汤鸡一般,一时间倒有些好笑了。 而来者并非别人,来者正是墨融影,只见其轻咳了两声,说道:“陆姑娘这一剑当真是霸道无比,如果我不是借着影子的力量化解了这一击的大部分攻势,可能真就被你给劈死了。” 陆佳澜面色凶狠,如雪山之巅的雪莲一般,剑指墨融影,说道:“哼,哪那么多废话,躲在影子里要干什么?” 墨融影见陆佳澜如此霸道,倒也没有展现出畏惧的神色,毕竟同样都是有着越级战斗的天骄,都是一方势力倾力培养的骄子,谁也不虚谁。 墨融影则是拍着手,有些癫狂地说道:“陆姑娘当真是豪爽,在我们这年轻一辈中,有资格和陆姑娘并列的恐怕只有那叶仙芝了吧。” 这时,墨融影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要是论起诡异程度,陆姑娘可能就不如我了,所以我也想带走叶家这个小子,陆姑娘恐怕也拦不住我。” 说罢,墨融影将真气化为了一阵黑雾,紧接着便是在黑雾的作用下,墨融影又来到了影子的世界,只见其在地上飞快的掠动,直直地朝着叶光礼扑去。 而陆佳澜也是毫不示弱,只见其双手结印,将真气化为漫天水汽,紧接着便见其将水汽打入底下,然后用真气将水汽连接在一起,接着便是一阵极寒之气冒出。 “千寒极冰·封。” 下一瞬间,陆佳澜的瞳孔便呈现出如冰霜般寒冷的冰蓝色,那恐怖的压迫感,甚至给人一种十分窒息的感觉,这一瞬间的陆佳澜,仿佛就是一块千年玄冰一般,无论是谁接近都要做好被冻伤的准备。 但墨融影也不甘示弱,只见其面对那突如其来的冰墙,也是双手结印,将真气缠绕周身,接着其便化为了一团暗紫色的能量。 “死神技·死神降临。” 这一瞬的墨融影仿佛是一道锋利的镰刀一般,仿佛是真的化作了那令人恐惧的死神,只见他随着那暗紫色的能量一起冲破了陆佳澜所凝聚的冰墙,并且以远超方才的速度朝着叶光礼的方向奔去。 叶光礼知道此时的他也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这个墨融影的武技实在是太过于诡异,寻常的手段恐怕是没办法制衡他了。 如果自己不自救,光凭着陆佳澜恐怕也没法拦住墨融影,况且,自己的实力也不是那种随意就可以被别人拿捏的蝼蚁,十劫又怎么样,老子斩过九劫,怕你? 想到这里,一股磅礴的光明元素自其心间陡然生出,很快,恐怖的光明之力就环绕在其周身,很快,墨融影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毕竟墨融影的力量很大一种程度上是来自影子中的力量,而那漫天的光明元素很明显是将很多阴暗处照亮,一时间竟让墨融影一直以来的倚仗减弱了几分。 陆佳澜也是抓准了时机,只见,又是一阵水汽自其周身升起,但这次,其真气则是直接化作了一条巨龙的形状,那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是要将这天下都吞噬一般。 “汜水黑龙诀。” 这一剑下来,那黑龙仿佛是拥有灵智一般,就这么一直追着墨融影撕咬,而由于叶光礼光明之力的照亮,一时间其在地下也没有那么好应对。 就这样,在叶光礼和陆佳澜的合力之下,直接将其给逼了上来,这下子墨融影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只见其轻轻地掰了掰脑袋,说道:“没想到啊,这个区区二劫十劫境的小子居然可以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光芒,倒是我小瞧你了……” 这时,叶光礼的元素之海中,叶小夭不满地撇了撇嘴,小声地说道:“切,和这家伙有什么关系,这光芒不全是我发出来的?” 而陆佳澜则是依然没有好气地说道:“既然技不如人就速速退去吧,莫要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毕竟真给你杀了,对谁都不好……” “哦,是嘛!?” 喜欢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请大家收藏:()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 月魄血歌 月光如霜,泼洒在孤悬万仞的断魂崖上,凛冽的罡风仿佛裹挟着无数幽魂的呜咽,尖啸着刮过嶙峋的黑色山石。崖顶,一道纤细的身影几乎与这险绝融为一体。叶泠娜手中那柄名为“月魄”的长剑,剑身流转着清冷纯粹的银辉,每一次挥出,都似撕开夜幕的匹练,在虚空中留下短暂而绚烂的轨迹。 剑光时而如寒潭映月,冷冽澄澈;时而又如流风回雪,轻灵曼妙。剑尖精准地刺破呼啸的罡风,发出清越的嗡鸣。然而,在剑势运转到极致、银光最盛的刹那,总有一丝极淡、极不协调的暗红血线,如同活物般自剑脊深处一闪而逝,快得几乎无法捕捉,随即又被奔涌的银辉彻底淹没。崖下翻涌的云海,被这惊鸿般的剑光扫过,竟也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渊薮。 “泠娜师姐的‘流风回雪’,愈发精进了!”崖下稍远处,几个内门弟子仰望着那道在绝险之地起舞的孤影,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向往,“这一式,怕是连凌尘师兄也未必能使得如此圆融吧?” “嘘!”旁边一人急忙低声制止,眼神紧张地瞟向不远处负手而立的青年。 凌尘一身月白劲装,身姿挺拔如崖边青松。他目光牢牢锁在崖顶那道纤细身影上,眉头却微微蹙起,并未因旁人的议论而显出半分不悦,反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抚过悬在腰侧的一枚小巧玉铃铛,那铃铛色泽温润,此刻却沉寂无声。他仿佛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安抚某种潜藏的不安。 恰在此时,一道清朗如玉石相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泠娜师妹的剑意,确已得了月神清辉之真髓,灵动不失沉凝,锋芒内蕴而不显戾气。假以时日,月神殿年轻一代的魁首,非她莫属。” 众人一惊,连忙躬身行礼:“沧羿圣子!” 沧羿缓步而来,一身太阳神宫标志性的金纹白袍,在幽冷的月辉下也仿佛自带一层温煦的光晕。他面容俊朗,眉眼舒展,笑容如同初升的朝阳,能驱散一切阴霾。他微微颔首回礼,目光随即投向崖顶,那专注的视线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期许。 凌尘也转过身,对着沧羿抱拳:“圣子过誉。泠娜性子跳脱,还需多加打磨。”他语气平静,目光却掠过沧羿脚下——在那皎洁的月光中,这位太阳圣子站立之处,竟没有投下丝毫影子,干净得诡异。 沧羿含笑摇头,目光依旧追随着崖顶那抹清冷的身影:“锋芒毕露是少年意气,璞玉浑金,自有其动人之处。她很好。” 就在这时,崖顶的剑势陡然一收。漫天流泻的月华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倒卷,尽数敛入叶泠娜手中的月魄剑中。剑身嗡鸣清越,光华内蕴,如同捧着一轮微缩的明月。她立于崖巅,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清丽绝伦的侧颜在月下显得愈发冷冽,仿佛一尊白玉雕琢的神女像,遗世独立。 下方仰望的众人,一时竟看得痴了。 * * * 月神殿,演武场。 巨大的环形场地以整块蕴含星辉的玄黑曜石铺就,此刻却被无数悬浮半空的巨大月晶石映照得亮如白昼。清冷的辉光洒落,带着一种肃穆而神圣的气息。场中,人影翻飞,剑光纵横,每一次兵刃的碰撞都激荡起清脆的鸣响和四散的能量涟漪,引来观战台上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然而,所有的喧嚣,都在一道身影踏入中心主擂台时,陡然一静。 叶泠娜一步步走上由千年寒玉筑成的擂台。她换上了一身月神殿核心弟子的正式装束——银线绣着繁复月纹的雪白长裙,裙裾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拂动,如同流淌的月光。她手中月魄剑斜指地面,剑身清辉流转,映着她平静无波的眸子。 她的对手,是上一届宗门大比名列前茅的“磐石”岳山,以一身横练筋骨和势大力沉的“裂山锤”闻名。他站在对面,如同一座铁塔,虬结的肌肉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手中的双锤闪烁着沉重的乌光。他低吼一声,声如闷雷,脚下重重一踏,整个人携着开山裂石般的气势,双锤化作两道咆哮的乌光,当头砸下!空气被压缩,发出刺耳的爆鸣。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叶泠娜动了。没有硬撼,没有躲闪。她身形如风中弱柳,以不可思议的轻盈和柔韧,在双锤带起的狂暴罡风中逆流而上。月魄剑在她手中仿佛失去了实体,化作一道清冷的月光溪流,无声无息地缠绕上那两道狂暴的乌光。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细密如骤雨打芭蕉的脆响骤然炸开。每一次细微的碰撞,都精准地点在双锤力量转换最薄弱、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节点。月魄剑的银光如同拥有生命的水银,无孔不入,每一次轻触都让岳山狂暴的攻势为之一滞,节奏瞬间被打乱。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砸一个对手,而是在和一道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月光搏斗,空有一身蛮力,却处处落空,憋闷得几乎吐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流风回雪!”观战台上,有长老失声惊呼。这正是叶泠娜在断魂崖上演练的剑式,此刻在实战中使出,其精妙圆融,更胜崖上演练十倍!剑光流转,如风拂过,似雪飘零,将刚猛无俦的攻势消弭于无形。 岳山怒吼连连,双锤舞得更急,乌光暴涨,试图以绝对的力量碾碎这道烦人的月光。然而,叶泠娜的身影在锤影中飘忽不定,月魄剑的银光却陡然由柔转刚! “月华倾城!” 清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演武场的喧嚣。她身形骤然拔高,如同月神临尘,手中的月魄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仿佛将九天之上的月轮引落人间!一道凝练到极致、辉煌到令人无法逼视的银色剑柱,撕裂了岳山锤影构筑的屏障,带着审判般的凛冽气息,当头斩落!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刺目的银光炸开。狂暴的气浪以擂台为中心猛地扩散,将靠近前排的弟子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光芒散去,只见岳山半跪于地,双臂交叉护在头顶,手中的双锤其中一柄已从中断裂,另一柄也布满裂痕,锤身上残留着可怕的剑痕。他脚下的寒玉擂台,蛛网般的裂纹以他为中心蔓延开丈许方圆。 叶泠娜持剑立于丈外,剑尖斜指地面,气息匀长,白衣胜雪,纤尘不染。清冷的月辉笼罩着她,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纱。整个演武场,死寂一片。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叶泠娜!”紧接着,如同点燃了引线,震天的欢呼声浪猛然爆发,淹没了整个演武场。 “叶师姐!” “月神眷顾!” “当世无双!” 声浪如潮,几乎要将穹顶掀翻。高台之上,月神殿的殿主和诸位长老,脸上也露出了欣慰乃至狂喜的笑容。叶泠娜,这个月神殿百年不遇的天才,今日之后,她的名字将响彻整个九曜神陆,成为月神殿最耀眼、最无可争议的象征! 按照大比最终仪典,魁首需上前,接受月神神像的赐福。 叶泠娜在万众瞩目之下,缓步走向演武场尽头那座巍峨耸立的月神雕像。雕像由一整块巨大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月魄神玉雕琢而成,高达十丈,面容模糊在朦胧的光晕中,只能感受到一种俯瞰众生、悲悯而威严的神性。她伸出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虔诚与激动,准备触摸神像的基座,接受那象征着月神认可与眷顾的祝福神光。 指尖距离冰冷的月魄神玉,仅余一寸。 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嗡——!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从大地深处传来的裂响,毫无征兆地爆发!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震颤,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欢呼。叶泠娜的手指尚未触及基座,那巨大而完美的月神神像,光滑的基座表面,一道刺目的、如同新鲜伤口的暗红色裂痕,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 那裂痕并非物理上的崩裂,更像是一道凝固的污血,又像是一只充满怨毒的眼睛猛地睁开,狰狞地烙印在纯净无瑕的月魄神玉之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暴戾、带着远古腥风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冰锥,从那道血痕中猛地刺出,瞬间席卷了整个演武场! 死寂。 绝对的死寂取代了震天的欢呼。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脸上,从狂喜到惊愕,再到无法置信的恐惧。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叶泠娜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距离那道狰狞的血痕不过尺许。她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阴冷暴戾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缠绕上她的指尖,顺着经脉直冲心脏!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混杂着刺痛、厌恶与一丝……诡异的熟悉感的悸动,让她浑身冰凉。 高台上,殿主和长老们霍然起身,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惊疑和震骇。凌尘猛地攥紧了腰间的玉铃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铃铛在他掌心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细碎急促却无法传开的悲鸣。观礼席上,太阳圣子沧羿脸上的温煦笑容也第一次完全消失,他眉头紧锁,金纹白袍无风自动,目光如炬地锁定在叶泠娜僵硬的背影和那道刺目的血痕上,仿佛在竭力分辨着什么。 那道血痕,如同一个无声的诅咒,烙印在神圣的月神像上,也烙印在每一个目睹者的心头。 叶泠娜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收回了手。她转过身,面对死寂的演武场和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世界在她眼中,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只剩下那道狰狞的、如同嘲讽般的血痕,在视野中无限放大。 * * * “禁地‘月沉渊’?”叶泠娜看着眼前幽邃的入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带路的执事长老面无表情,声音平板得像块石头:“殿主谕令,大比魁首,皆有资格入禁地核心‘沉月古殿’外围区域,参悟三日。此乃殊荣,亦是磨砺。叶师侄,请吧。”他手中令牌发出微光,入口处那层如水波般荡漾的、隔绝一切气息的结界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股远比外界浓郁精纯、却也更加幽冷沉寂的月华之力,混杂着古老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叶泠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自从神像开裂后就萦绕不散的不安与冰冷,迈步走了进去。 穿过狭长而曲折、布满古老符文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穹顶极高,无数倒悬的钟乳石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如同凝固的星辰。地面中央,是一座完全由某种暗沉黑色金属构筑的宏伟古殿,殿门紧闭,其上镌刻着早已失传的星月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与沉重气息——沉月古殿。 这里就是禁地核心的外围。空气中弥漫的月华之力精纯得几乎化为实质,丝丝缕缕,吸入体内,仿佛能涤荡灵魂。然而,叶泠娜却感觉不到丝毫的舒适。一种无形的、难以言喻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仿佛这整个空间都在排斥着她,或者说,在以一种冰冷的方式审视着她。 她没有走向古殿,而是下意识地沿着古殿外围巨大的环形回廊行走。回廊壁上,镶嵌着无数残缺不全的古老壁画和石刻,大多模糊不清,描绘着远古月神播撒光辉、庇护众生的场景。但越往里走,壁画的风格似乎隐隐发生了变化,线条变得凌厉、扭曲,充满了压抑感。 在一个极为偏僻、光线昏暗的回廊转角,叶泠娜停下了脚步。这里的壁画损毁得尤其严重,几乎被厚厚的尘埃覆盖。然而,墙角处,几块断裂的黑色石板散乱地堆叠着,其上似乎刻有文字。一种难以抗拒的冲动驱使着她,她蹲下身,拂去石板上厚重的积尘。 尘埃簌簌落下,露出了石板表面深深刻下的古老文字,笔迹凌厉,透着一股刻骨的怨毒与悲怆。叶泠娜的目光扫过那些文字,心脏猛地一缩! “神陨纪元……血月凌空……诸神黄昏……” “……屠戮众神……血染星河……万界恸哭……” “……其名:血月魔主!”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进她的脑海!当她的目光触及最后一块残破石板上那潦草刻画的图案时,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图案模糊,却清晰地描绘着一个场景:一轮巨大的、边缘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血月高悬于破碎的苍穹之上!血月之下,一个长发狂舞的模糊身影,手持一柄造型狰狞、仿佛由凝固血液构成的巨剑,脚下踩着无数破碎扭曲的神明尸骸!那身影的姿态,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狂暴与……深入骨髓的孤寂。 嗡——! 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画面和文字彻底引爆!一声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轰鸣巨响!无数破碎、混乱、染血的画面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冲击着她的意识! ——冰冷的封印法阵光芒刺痛双眼!无数张模糊却充满恨意和恐惧的神明面孔在周围闪烁! ——撕心裂肺的背叛之痛!一个无比熟悉、无比亲近的身影,将一柄闪耀着清冷月华的长剑,狠狠刺入了她的胸膛!那柄剑……是月魄?!不,似乎又有些不同…… ——永无止境的黑暗与寒冷!灵魂被撕扯、被镇压的痛苦!还有……那铭刻在灵魂深处、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滔天恨意! “呃啊——!”叶泠娜痛苦地蜷缩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深陷入发间。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那些画面,那些情绪,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真实得如同昨日重现!她是谁?那个被至亲背叛、被封印万古的……屠神者?那个壁画上描绘的、脚下踩着神明尸骸的……血月魔主?! 混乱中,一个冰冷而充满绝对恶意的名字,如同毒蛇般从记忆的深渊中嘶嘶浮现——夕瑶!那个亲手将月魄剑刺入她胸膛的、她曾视若姐妹、视若信仰的……月神! “夕…瑶……”叶泠娜从齿缝间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无法置信的痛楚。这个名字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她体内某个尘封已久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牢笼。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到足以撕裂天地的恐怖力量,如同沉睡万古的凶兽,猛地从她灵魂最深处、从每一滴血液中苏醒!这力量并非她所熟悉的清冷月华,而是粘稠、灼热、充满了血腥与暴戾的暗红洪流!它蛮横地冲垮了她苦修多年的月华灵力构筑的堤坝,瞬间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 嗤啦!她身上那件象征月神殿核心弟子的银纹白袍,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体内猛然爆发的暗红能量撕扯出无数裂口。裸露出的肌肤下,青色的血管瞬间变成诡异的暗红色,如同有熔岩在皮下奔流,一明一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凶戾光芒。 更可怕的变化发生在她的眼眸深处。原本清澈如寒潭的瞳孔,此刻如同被投入了两颗烧红的炭火,瞬间被一片妖异的赤红吞噬!那红色深处,隐隐有两轮微小的、边缘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残月虚影,在疯狂地旋转!血月之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嗬…嗬…”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那源自上古屠神者的暴戾意志,如同狂潮般冲击着她残存的理智,要将她彻底同化、吞噬。毁灭!杀戮!向那些背叛者、向那虚伪的诸神复仇!一个充满诱惑的魔音在她脑海中疯狂咆哮。 “不…不是我…”叶泠娜仅存的意识在嘶喊,在绝望地抵抗着这源自血脉的诅咒。她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因两股力量的激烈冲突而剧烈痉挛。沉月古殿外围那精纯的月华之力,此刻非但无法安抚她,反而如同浇在烈火上的油,刺激得那暗红的血脉力量更加狂暴! 嗡——! 腰间的玉铃铛,在凌尘手中时能安抚她的玉铃铛,此刻仿佛感受到了灭顶之灾的降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到极点的悲鸣!清光疯狂闪烁,试图形成一道屏障,却在那狂暴的血色能量冲击下,仅仅坚持了一瞬,便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叮!一声脆响,玉铃铛表面,一道清晰的裂纹骤然浮现!那凄厉的悲鸣戛然而止,清光瞬间黯淡下去。 几乎在玉铃悲鸣碎裂的同时。 轰隆! 月沉渊禁地之外,整个月神殿所在的神山,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一头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被那源自血脉深处的狂暴气息惊醒,发出了愤怒而不安的咆哮! * * * 月沉渊的剧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月神殿表面的平静,激起的却是滔天的暗流。 叶泠娜是被强行带出禁地的。当她体内那股狂暴的血色能量在玉铃悲鸣碎裂的瞬间达到顶峰,几乎要将她意识彻底冲垮时,数道强大无匹的月华之力如同冰冷的锁链,骤然从虚空中探出,精准地缠绕上她的四肢百骸。那股力量带着不容抗拒的封印意志,硬生生将她体内沸腾的血脉之力压制下去,却也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之力,陷入半昏迷的混沌状态。 意识模糊间,她感觉自己被带离了那冰冷幽暗的禁地,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压抑的、充满恐惧与敌意的低语。 “……血月……是那孽障的气息!” “神像开裂……果然应验在她身上!” “殿主和长老们已经去了沉月古殿核心……必须查清……” “……大长老说……宁可错杀……” 她似乎被安置在一处守卫森严、遍布强大禁制的静室。偶尔清醒的片刻,她能感觉到门外那冰冷如实质的监视目光,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几乎要将她冻结的戒备与疏离。曾经那些仰望、崇拜的目光,此刻只剩下恐惧和深深的忌惮。 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接着是禁制被打开的微弱波动。叶泠娜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凌尘那张熟悉却写满复杂情绪的脸。他快步走到她躺着的玉榻边,眼神中交织着担忧、痛苦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 “泠娜!”凌尘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飞快地瞥了一眼门外,确认无人窥探,才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被某种秘法层层封印的、由不知名兽皮鞣制成的古老卷轴。卷轴的边缘已经磨损得厉害,散发着浓重的岁月尘埃和一种……令人极其不安的阴冷气息。 “我在古殿秘库最底层……找到了这个。”凌尘的声音干涩,将卷轴迅速塞入叶泠娜冰冷的手中,“他们……长老会已经认定你是……是上古预言中那个会带来灾厄的‘血月魔主’转世。大长老力主……将你神魂剥离,永镇‘寂灭寒渊’!” 叶泠娜的心脏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虽然早有预感,但当这残酷的判决从凌尘口中说出时,那冰冷的绝望感还是瞬间攫住了她。她颤抖着手指,抚过卷轴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封印符文,目光落在卷轴表面一行以暗红色不知名颜料书写的古老神文上——《诸神殒灭录·血月卷》。 “打开它……快!”凌尘急促地催促,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决绝,“真相……或许就在里面!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叶泠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和那股被封印压制却依旧蠢蠢欲动的暴戾。她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却精纯的月华之力——这是她此刻唯一能调动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注入卷轴边缘一个不起眼的符文节点。 嗡……卷轴上的封印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起来,发出低沉的共鸣。紧接着,一道微弱的血色光芒从卷轴中心透出,瞬间将整个静室映得一片诡异。无数细小的、由纯粹精神意念构成的古老文字和破碎画面,如同洪流般强行涌入叶泠娜的脑海! 这一次,不再是禁地石板上模糊的只言片语和潦草图案,而是无比清晰、无比连贯、如同亲身经历般的场景! 她看到了! ——浩瀚无垠的星海战场!神血如雨,染红星河!无数辉煌的神国在巨大的轰鸣中化为齑粉!她自己(或者说,那个长发狂舞、眼眸如血的身影),手持那柄狰狞的暗红巨剑“血渊”,如同灭世的魔神,每一次挥剑,都带走一片星辰的光辉,斩落一位神明的头颅!狂暴的力量宣泄,带着毁灭一切的快意,却也伴随着灵魂深处那无法填补的空洞与……越来越深的疲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画面切换。一个宁静得近乎虚幻的月下花园。清冷的月辉洒在盛开的银色神花上。一个身披月华长裙、容颜清丽绝伦、气质却高华神圣不可方物的女子,正温柔地对她笑着,递过一枚清辉流转的玉珏。那女子的面容……正是她记忆中亲手刺穿她胸膛的夕瑶!只是那时的眼神,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充满了温暖与信赖。 ——“夕瑶……” 她听到自己(血月魔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柔和与依恋。 ——画面陡然撕裂!温馨的花园被刺眼的封印神光取代!还是那张脸——夕瑶!但此刻,那张脸上再无半分温柔,只剩下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的决绝和……一丝深藏的、无法言说的巨大痛苦!她手持一柄闪耀着无上清辉的月神长剑(形态与月魄极其相似,却更加强大神圣),剑尖正对着她(血月魔主)的心脏!周围,是无数面目模糊、散发着强大神威的身影,构成了一个庞大到覆盖星域的封印法阵! ——“为什么?!” 血月魔主的声音充满了撕裂般的痛苦与难以置信的愤怒,响彻星海。回应她的,只有夕瑶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为了秩序,为了这芸芸众生……你必须被封印!你的力量,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灾厄之源!” ——噗嗤!冰冷的剑锋,带着月神无上的封印神力,毫无阻碍地刺穿了她的神躯!那不仅仅是肉体的剧痛,更是灵魂被至亲至信者彻底背叛、碾碎的绝望!比死亡更甚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她最后看到的,是夕瑶眼中一闪而逝的、被强行压下的水光,以及那柄贯穿她身体的月神长剑上,沾染的……属于她自己的、滚烫的暗金神血! ——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冰寒袭来……意识沉沦…… “啊——!”叶泠娜猛地捂住胸口,仿佛那柄冰冷的长剑此刻还插在那里!真实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让她蜷缩成一团,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湿透了单薄的衣衫。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暗红色的血丝顺着苍白的唇角蜿蜒流下。 不是转世! 是苏醒!是她被封印了万古的、属于“血月魔主”的神魂与力量,在这具名为“叶泠娜”的躯壳中,被月神夕瑶的力量(月神殿、月神像、月华灵力)刺激,提前苏醒了!那些屠神的记忆,那刻骨铭心的背叛之痛,那被镇压万载的滔天恨意……都是她自己的!叶泠娜,从来就不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她只是承载着血月魔主神魂的一个……容器! “夕瑶……” 叶泠娜抬起头,沾血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恨意与疯狂。血色的瞳孔中,两轮燃烧的残月虚影疯狂旋转,几乎要破瞳而出!体内被封印压制的力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绝望与恨意的浇灌下,猛烈地冲击着束缚! 轰!轰!轰! 整个静室剧烈地震颤起来!墙壁、地面、天花板上那些强大的禁制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眼欲盲的光芒,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凌尘脸色剧变:“泠娜!冷静!控制住它!” 他试图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狂暴的斥力猛地推开,撞在布满符文的墙壁上,气血翻涌。 “控制?” 叶泠娜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嘲弄。她缓缓站起身,周身开始逸散出丝丝缕缕粘稠如血雾般的能量,静室的温度骤然升高,又混杂着刺骨的杀意。“万载封印……至亲背叛……你告诉我……如何冷静?!” 她体内那属于血月魔主的本源,在绝望真相的刺激下,彻底沸腾了! * * * 静室外,原本还算平静的月神殿夜空,骤然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笼罩! 轰隆隆——! 并非雷声,而是整个空间结构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夜幕如同脆弱的琉璃,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揉皱、撕裂!漫天璀璨的星辰,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光芒瞬间黯淡、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坠落。那轮原本高悬天际、皎洁清冷的银月,如同被投入了巨大的血池,边缘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种粘稠、污浊的暗红色疯狂侵蚀! 猩红如血的光芒泼洒而下,将月神殿连绵的琼楼玉宇、飞檐斗拱,尽数染上了一层不祥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赤色!神圣的月华被彻底污染、扭曲,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带着铁锈腥甜的血气! “天啊!那是什么?!” “月亮……月亮在流血!” “魔气!好可怕的魔气!源头……是禁地方向!” “是那个妖女!她果然是魔头转世!” “快!开启护山大阵!最高戒备!” 整个月神殿瞬间陷入巨大的恐慌和混乱。警钟长鸣,尖锐刺耳,划破血色的夜空。无数弟子从各处涌出,望着那轮迅速被血色吞没的月亮,脸上充满了惊骇和绝望。各色防御阵法的光芒仓促亮起,却又在那弥天极地的恐怖威压下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道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月神殿最高的观星台之巅。月神殿主须发皆张,周身爆发出如同实质的银白光柱,试图沟通天际残存的月华之力,稳定护山大阵的核心枢纽。他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怒和一丝……深藏的恐惧。 “孽障!竟敢引动如此污秽之力,亵渎月神圣辉!” 殿主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响彻整个神山,试图压制那弥漫的恐慌,“诸长老听令!结‘净月封魔大阵’!不惜一切代价,将此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 在禁地方向,那片被血色月光映照得如同地狱入口的区域,一道纤细的身影,正一步一步,踏着虚空,缓缓升上血色天穹。 叶泠娜。 不,此刻的她,已不再是那个月神殿的天才少女。她身上那件残破的银纹白袍早已被体内逸散出的、粘稠如液态火焰的暗红血焰彻底吞噬、燃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由纯粹狂暴的血色能量凝聚而成的古老甲胄,样式狰狞,布满倒刺,如同活物的鳞片般翕张着,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她赤裸的双足踩在虚空,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无形的阶梯上,脚下荡漾开一圈圈暗红色的能量涟漪,所过之处,空间都发出细微的扭曲和呻吟。 她手中握着的,不再是清冷的月魄剑。那柄陪伴她多年的神兵,此刻竟在她掌心融化、扭曲、重组!剑身拉长,变得宽厚而狰狞,剑脊凸起如同脊椎骨节,剑锋处流淌着如同活血的暗红光芒——赫然是记忆中那柄屠戮众神的魔兵“血渊”的雏形!狂暴的凶戾之气冲天而起,与天际的血月交相辉映! 她抬起头,望向那轮几乎被血色完全吞噬的残月。血色的长发在身后狂乱飞舞,如同燃烧的火焰。那张曾清丽绝伦的脸庞,此刻苍白如雪,唯有那双眼睛——那双彻底化为燃烧血月的瞳孔,冰冷、疯狂、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意志,俯瞰着下方陷入混乱与恐惧的神殿。 就在这死寂般的血色天幕下,一个冰冷、空灵、仿佛不带丝毫人类情感,却又蕴含着万载恨意的女子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夕瑶。”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蕴含着万载封印的孤寂和刻骨背叛的痛楚,让所有听到的人,灵魂都为之冻结。 随着这个名字响彻云霄,在叶泠娜(血月魔主)前方不远处的虚空,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起来。纯净到极致、仿佛能净化一切污秽的月华神光,如同喷涌的泉眼,骤然从那片荡漾的中心迸发而出! 光芒瞬间驱散了周围一大片污浊的血色,形成一片清冷的净土。神光之中,一道身影由虚化实,缓缓凝聚。 那是一个女子。身姿高挑曼妙,笼罩在一袭流淌着无尽星月光辉的广袖长裙之中,面容笼罩在一层朦胧而神圣的光晕之后,模糊不清,唯有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俯瞰万古轮回的绝对神威,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与叶泠娜周身狂暴的血焰分庭抗礼,甚至隐隐将其压制! 月神!夕瑶! 她立于纯净的月华神光之中,身影虚幻而神圣,仿佛只是跨越了无尽时空投下的一道强大意念投影。那模糊的面容转向虚空中的叶泠娜,传出的声音如同万载玄冰碰撞,冰冷、淡漠,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嘲讽与厌弃: “孽障。” “万载封印,竟未能磨灭你这污秽本源一丝一毫。” “当年心慈,未曾将你神魂彻底碾碎,只盼你能于寂灭中忏悔……看来,是本座错了。” “错得……离谱!”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叶泠娜早已被恨意和痛苦填满的心脏。那“心慈”二字,更是将她记忆中那穿心一剑的背叛之痛,无限放大! 忏悔?寂灭中忏悔?! “哈哈……哈哈哈……” 叶泠娜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从压抑到癫狂,在血色的天幕下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怆与疯狂。她手中的血渊魔剑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发出一阵嗜血的嗡鸣,剑身上的血光暴涨,凶戾之气直冲霄汉,将夕瑶神光净化的那片区域再次染上不祥的暗红。 她猛地抬起魔剑,那燃烧着血月之火的瞳孔死死锁定虚空中那道神圣而冰冷的身影,声音因极致的恨意而撕裂,却又带着一种毁灭前的诡异平静: “夕瑶……” “诸神……” “你们施加于我的……” “囚禁!背叛!万载沉沦!” “今日……” 她手中的魔剑,血渊,带着屠戮众神的滔天凶威和积压了万古的怨毒,剑尖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斩断因果、破灭轮回的决绝,悍然指向云端那至高无上的月神虚影!剑锋所向,空间如同脆弱的布帛般被无声地切开,留下一道久久无法愈合的、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狰狞裂痕! “换我……来审判!” 审判二字出口的瞬间,整个被血色笼罩的世界,仿佛被投入了绝对的静止。风停了,混乱的惊呼消失了,甚至连那轮血月侵蚀银月的诡异蠕动都仿佛停滞了一瞬。唯有那柄指向神只的魔剑,和剑尖吞吐的、欲要焚尽苍穹的恨意,成为了天地间唯一动态的存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泠娜——!!!” 一声穿透了血色与神威、充满了撕心裂肺般悲怆与绝望的呼喊,如同最后的挽钟,骤然从下方混乱的神殿中炸响! 一道炽烈如正午骄阳的金色剑光,撕裂了粘稠的血色夜幕,带着太阳真火焚灭万邪的煌煌神威,以超越流光的速度,直刺叶泠娜的后心!剑光之后,是沧羿那张俊朗的脸上,此刻布满的近乎崩溃的痛楚和最后一丝渺茫的、祈求她回头的希冀。他手中的圣剑“曜日”燃烧着,仿佛连他自身都要一同燃尽。 “回头!!” 那悲鸣般的呼喊,是利剑,也是最后的绳索。 炽烈的剑意刺痛了叶泠娜的后背,灼热感甚至穿透了那身狰狞的血色甲胄。那声熟悉的、带着无尽痛楚的呼喊,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她沸腾着恨意与毁灭欲的血海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夕瑶冰冷神圣的虚影在前,如同万古不化的冰山,那穿透胸膛的一剑和“心慈”的嘲讽言犹在耳,点燃的是足以焚尽星河的复仇之火。 沧羿撕裂血幕的悲鸣与曜日圣剑的灼热在后,那个曾如朝阳般温暖、让她在冰冷神殿中感受到唯一一丝光亮的影子,此刻正带着焚尽自身的决绝,试图将她拉回……拉回那个早已被她亲手、被夕瑶亲手、被这残酷真相彻底撕碎的“叶泠娜”的幻影之中。 前是刻骨背叛与必杀之因。 后是……是什么?是虚假的光明?是迟来的怜悯?还是另一重更深的、她尚未看透的囚笼? 焚神之恨,与那一声穿透灵魂的“泠娜”,在她被血色充斥的识海中轰然对撞!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在死寂的宇宙中迎面相撞! 轰——!!! 无法形容的剧痛,并非源于肉体,而是源于灵魂最深处的撕裂!属于血月魔主那屠戮众神、毁灭万界的狂暴意志,与属于“叶泠娜”这短短十数年所经历的、属于“人”的脆弱情感——对沧羿那懵懂而隐秘的倾慕、对凌尘如兄如父的依赖、在月华下练剑时心中那份纯粹的宁静与骄傲……这些她曾以为属于自己、此刻却被证明为镜花水月泡影般的碎片,疯狂地绞杀在一起! “呃啊——!” 叶泠娜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在空中剧烈地痉挛,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扯。她猛地抱住头颅,燃烧的血月之瞳中,那两轮疯狂旋转的残月虚影骤然出现了无数裂痕!血色与一丝挣扎的清光在其中激烈地闪烁、湮灭、再闪烁! 手中的血渊魔剑发出震耳欲聋的、不甘的咆哮,剑身的血光如同沸腾的熔岩般剧烈起伏。剑尖依旧死死地指着夕瑶的方向,那凝聚的、足以弑神的毁灭性能量却在这一刻,出现了致命的凝滞与紊乱! 身后的灼热剑意已近在咫尺!太阳圣火焚灭万邪的气息,几乎要燎焦她的发丝。 就在这万分之一瞬的生死交错、灵魂撕裂的剧痛顶点! 叶泠娜眼中那两轮布满裂痕、激烈闪烁的血月,猛地一定! 疯狂、恨意、痛苦、挣扎……所有激烈的情绪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看透一切的、带着无尽疲惫的虚无。 她明白了。 审判夕瑶?屠尽诸神?那不过是堕入另一个由复仇驱动的、永无止境的杀戮轮回。她曾是屠戮者,亦是被背叛者。神庭以秩序之名行镇压之实,而她,血月魔主,又何尝不是以复仇和毁灭为名,行屠戮之实? 神与魔,光与暗,在这无尽的因果绞杀中,早已纠缠不清,互为罪孽。谁又有资格,审判谁? “呵……” 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从她染血的唇间逸出。这叹息仿佛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也抽空了这血色天地间所有的喧嚣。 在沧羿那柄燃烧着太阳真火、带着焚尽一切邪魔信念的圣剑“曜日”,即将洞穿她后心甲胄的刹那! 在云端之上,月神夕瑶那冰冷神圣的虚影,指尖已悄然凝聚起一点足以冻结时空、湮灭神魂的“寂灭神光”,蓄势待发! 叶泠娜动了。 她握着那柄咆哮不休、渴望痛饮神血的魔剑血渊,手臂以一个极其缓慢,却又决绝到令人心碎的角度,动了。 剑锋,没有刺向夕瑶。 也没有格挡身后的沧羿。 那柄曾斩落星辰、饱饮神魔之血的灭世魔兵,剑尖在划过一道沉重而黯淡的弧光后…… 竟颓然垂落。 指向了下方—— 那在血月映照下,显得渺小、脆弱、充满了混乱哭喊与绝望祈祷的……苍茫大地! 轰!!! 血渊魔剑的剑尖,爆发出最后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终结与湮灭气息的暗红洪流!但这股毁灭性的洪流,并非射向任何敌人,而是如同决堤的天河,朝着下方被血色笼罩的月神殿、朝着那片承载着无数挣扎生灵的大地,狂猛地倾泻而下! “不——!!!” 沧羿目眦欲裂,那倾尽全力刺出的一剑,因叶泠娜这完全违背常理的动作而瞬间失去了目标,剑势带着他整个人从叶泠娜身侧险之又险地掠过。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的洪流冲向大地,发出绝望的嘶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云端之上,夕瑶那模糊的面容似乎也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指尖凝聚的寂灭神光猛地一滞。 然而,那自天穹垂落的、足以轻易将整个月神殿连同其下千里山河化为焦土的毁灭洪流,在即将触及下方仓促亮起的护山大阵光罩的瞬间,却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它没有爆炸,没有毁灭。 那粘稠如血、燃烧着暗红火焰的毁灭性能量,在接触到护山大阵光芒的刹那,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捏碎! 噗——! 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爆炸,更像是某种庞大存在被强行扼住咽喉、捏碎心脏的闷响! 那足以灭世的暗红洪流,竟在距离地面百丈之遥的空中,轰然溃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冲击波,没有焚尽一切的火焰。溃散的能量,化作了亿万点细碎的、燃烧着的暗红色火星,如同天地间下起了一场凄艳绝伦、却又冰冷彻骨的血色火雨! 火雨簌簌落下。 它们落在月神殿的琉璃瓦上,无声地熄灭,只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 落在惊恐奔逃的弟子身上,瞬间融入,只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并未灼伤分毫。 落在护山大阵的光罩上,如同雨滴入湖,只激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随即消失不见。 更多的火星,穿透了光罩的阻隔,落向更远处苍茫的山川大地,无声无息地隐没于泥土、河流、草木之中。 没有毁灭。 只有一场……覆盖了整个视野的、冰冷的、燃烧殆尽的……血火之雨。 而这场湮灭火雨的源头—— 叶泠娜的身影,在血渊魔剑爆发出最后洪流的同时,就如同燃尽的余烬,瞬间变得透明、虚幻。 那身狰狞的血色甲胄寸寸崩解,化为飞灰。 狂舞的血色长发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枯萎的藤蔓。 燃烧的血月之瞳中,那两轮残月的虚影彻底破碎、熄灭,只余下最后一点空洞的、映照着漫天血色火雨的微光。 她手中那柄由月魄剑扭曲而成的血渊魔剑,也在完成那指向大地的最后一击后,发出一声如同呜咽般的哀鸣,剑身崩裂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随即寸寸断裂,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黯淡红芒的碎片,随着那场血火之雨,一同飘散、坠落…… 在身体彻底化为虚无、意识沉入永恒黑暗前的最后一瞬。 叶泠娜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漫天凄艳冰冷的火雨,穿透了沧羿那张写满震骇与巨大悲恸的脸,穿透了夕瑶那模糊神圣却似乎凝固的虚影…… 她的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发出。 但下方的凌尘,死死攥着那枚已然碎裂的玉铃铛,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她消散的唇形,身体猛地剧震!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 那口型,分明是—— “……神魔……皆罪……” “……我判……” “……此身……永寂……” 最后一点属于“叶泠娜”或“血月魔主”的微光,彻底消散在漫天飘落的血色火雨之中。 如同从未存在过。 天地间,只剩下那无声飘落的、冰冷燃烧着的亿万火星,覆盖了苍穹,覆盖了大地,覆盖了所有震惊、恐惧、茫然、悲恸的面孔。 一场湮灭的火雨,一场沉默的葬礼。 为神?为魔?还是为这纠缠万古、无休无止的罪与罚?无人知晓答案。 那场覆盖了整个月神殿、乃至更远方苍茫大地的血火之雨,无声地飘落了整整一夜。 没有温度,没有灼烧,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亿万暗红色的火星,如同泣血的萤火,簌簌落下,融入琉璃瓦,渗入泥土,附着在每一个惊魂未定的生灵身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随即消失无踪。它们没有带来毁灭,却留下了一种比毁灭更令人窒息的死寂,一种信仰被彻底掏空后的巨大茫然。 当最后一颗火星在熹微的晨光中熄灭,天地间只剩下被血色浸染过的、一片狼藉的苍白。 月神殿主和诸位长老站在一片狼藉的观星台上,脸色比初冬的霜雪还要惨白。护山大阵的光芒早已黯淡,维持阵法的弟子大多力竭瘫倒。望着下方死寂一片、劫后余生却毫无生气的殿宇,望着远处被血色晕染过显得格外诡异凄清的山川,他们眼中没有胜利的庆幸,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种信仰根基被彻底动摇后的巨大茫然。 “她……湮灭了?” 一位长老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那最后指向大地的魔剑洪流,那瞬间化为虚无的身影,都清晰地昭示着那个被他们视为灾厄之源的存在,已然自我终结。 “永寂……” 月神殿主望着叶泠娜最后消失的那片虚空,喃喃自语,眼神空洞。那道垂落大地的毁灭洪流最终化为无害冷雨的场景,如同一个巨大的嘲讽,烙印在他心头。他引以为傲的净月封魔大阵,在那一刻显得如此可笑。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理解过那个少女……或者说,那个被封印的魔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云端之上,那轮被血色侵蚀过的银月,边缘还残留着一丝黯淡的暗红痕迹。月神夕瑶的虚影并未立刻消散。她笼罩在清冷神光中的模糊面容,第一次清晰地显露出剧烈的波动。指尖那点凝聚的、足以冻结时空的寂灭神光,在叶泠娜垂剑指向大地的那一刻,就骤然溃散。 夕瑶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死死钉在叶泠娜彻底消散的位置。那冰冷、淡漠、高高在上的神威,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是惊愕?是困惑?还是……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那最后无声的审判所撼动的涟漪?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那道跨越时空的投影只是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如同信号不稳的烛火,随即连同那片纯净的月华神光一起,无声无息地淡化、隐去,仿佛从未降临。 天空,只剩下那轮残破的、带着血痕的孤月。 * * * “泠——娜——!!!” 沧羿的悲鸣,在叶泠娜身形彻底消散的瞬间,达到了撕心裂肺的顶点。他手中燃烧着太阳真火的“曜日”圣剑,失去了目标,带着他狂暴的冲势,狠狠地劈砍在下方一片狼藉的广场上! 轰——! 坚硬的星辉曜石地面被劈开一道长达数十丈、深不见底的焦黑裂痕,金色的太阳真火在其中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爆响。巨大的反震之力让沧羿虎口崩裂,金色的神血顺着剑柄蜿蜒流下,滴落在焦土上,瞬间被蒸发。 但他恍若未觉。 他单膝跪在裂痕边缘,金色的瞳孔因巨大的悲恸而剧烈收缩、颤抖,死死盯着那片只剩下冰冷火星飘落的虚空。叶泠娜最后的身影,那空洞的、映照着血火之雨的眼神,那无声翕动的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自己倾注了全部力量、带着焚灭“邪魔”信念的一剑,刺向的,只是一个选择自我终结的灵魂。他看到那个曾在他眼中如同清冷月光般纯净、又带着倔强骄傲的少女,在神魔的夹缝中,在焚神的恨意与一声“泠娜”的撕扯下,最终选择了指向大地的湮灭。 “审判……诸神?” 沧羿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英俊的脸庞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到头来……你审判的……只有你自己?” “为什么?!” 他猛地仰天嘶吼,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无尽的绝望和不解。金色的太阳神火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喷薄而出,将他整个人包裹,如同一颗失控燃烧的陨星。他无法理解,无法接受!他奉若圭臬的神道正义,他拼尽全力想要“拯救”的人,最终以一种最决绝、最颠覆他认知的方式,在他面前彻底化为了虚无!这比任何魔气的侵蚀都更让他崩溃,仿佛他毕生信仰的基石,在那场冰冷的血雨中轰然坍塌。 “圣子!” 几位太阳神宫随行的护卫惊恐地想要靠近,却被那失控暴走的太阳真火逼得连连后退,根本无法近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心中如同骄阳般耀眼、代表绝对光明秩序的圣子,在废墟和冷雨中,如同受伤的困兽般嘶吼、燃烧。 * * * 观星台下方一处不起眼的断壁残垣后。 凌尘背靠着冰冷的、布满裂痕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他死死攥着掌心那枚已经彻底碎裂、失去所有光泽的玉铃铛。粗糙的碎片深深嵌入他的皮肉,暗红的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他同样布满灰尘和血迹的衣袍上。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空洞地望着前方虚空,焦点却早已涣散。脑海中,只有一个画面在反复播放,如同永恒的酷刑——叶泠娜最后消散时,那无声翕动的唇形。 “……神魔……皆罪……” “……我判……” “……此身……永寂……” 每一个口型,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 “神魔皆罪……” 他喃喃重复着,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这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道撕裂一切伪装的惊雷,劈开了他脑海中那些被尘封、被刻意模糊的记忆碎片! 他想起来了! ——不是在月沉渊找到的《诸神殒灭录》,而是在更早以前,当他还是懵懂幼童,第一次被带入沉月古殿最核心的秘藏室,进行“月神卫士”的传承仪式时!在那片由历代月神卫士精神烙印构筑的冰冷意识空间里,他曾惊鸿一瞥! ——那并非歌颂月神荣光的壁画!而是一幅被层层封印、充满了禁忌气息的残破图卷!图卷一角,描绘的正是那轮燃烧的血月!而血月下方,并非只有那个长发狂舞、脚踏神骸的魔影!在那魔影的对面,在无尽破碎的神国废墟之上,赫然矗立着一座由无数扭曲神明骸骨垒砌而成的、辉煌而血腥的王座!王座之上,一个模糊的身影头戴荆棘神冠,手持权杖,周身散发着比血月魔主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秩序森严的神威!那权杖的顶端,镶嵌的……似乎是一枚残缺的月魄神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73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哦~,是嘛!?” 墨融影依然是一脸轻松地说道:“这血脉如此纯正的叶家老祖后代,可不是光我一个人想要,除了叶家那几个草包,几乎早在这个小子踏入青阳镇的那一瞬间,就无数双眼睛盯上了。 但是碍于叶无垢还有那个神界第十序列神的压迫,再加上盯上的也基本都是些散修,自然也没什么人敢动手,至于现在嘛,就你一个可能保不住这小子。”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墨融影旁边,其身法的诡异程度甚至丝毫不亚于墨融影,一时间倒真的有些棘手了…… 看清楚来者之后,不禁让陆佳澜也是凝重了几分,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林惊羽?!你怎么跟墨融影混到一起去了!?” 林惊羽则是先抱拳行礼,随后说道:“陆大小姐,我们这些散修和你们不太一样,你们有家族资源的培养,而我们只能靠自己,所以我不能放弃任何一次提升实力的机会。 尤其是这次,地宫乃是那叶家老祖的收藏室,其中必然有能让我实力大增之物,所以这个小子我必须要抢过来,至于墨融影,没有他,我恐怕不会是你们的对手。”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一仗已经到了不打不行的地步了,毕竟双方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但现在叶光礼这边确实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这时,叶光礼突然想到了什么,认真地看向林惊羽,说道:“这位兄台,不如这样,你帮我们一起擒住这个墨融影,我们倒是去地宫的时候带着你一起。” 林惊羽摇了摇头,说道:“你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如果真跟你进去了,就凭这位陆大小姐都不一定能让我活着走出地宫,更何况,还有那位第十序列神的存在。” 听到林惊羽这么说,叶光礼突然也觉得其说得似乎挺有道理的,如果自己是林惊羽的话,也绝对不会接受这等条件,毕竟真要进了那个地宫,自己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叶光礼不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这一身血脉对自己不仅没有丝毫帮助,竟然还引得外人如此觊觎,当真是一个好看的累赘啊。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双方谁都没有率先动手,虽然墨融影这边占优势,林惊羽也怕自己受伤之后,墨融影会不讲信用将自己那一份也吃了,毕竟这陆佳澜可也不是吃素的呀。 就在这时,一道倩影自远方而来,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墨融影刺去,当然在墨融影面前使这种把戏当真是有些关公面前耍大刀,有些自不量力。 只见墨融影只是大手一挥,便将来者甩飞了出去,叶光礼定睛一看,惊讶地说道:“袁子涵!?你怎么来了?你突破二劫了!?” 袁子涵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我有一部分精神之海是重合的,我循着精神之海的能量波动一路寻过来的。” 这时,袁子涵却突然莞尔一笑,说道:“不过,光礼哥哥的眼神倒是该练练了,我现在已经突破三劫了!” 但这也不是很意外,在这方天地中,袁子涵是目前唯一的位面之子,所以自然是会受到法则的庇护的,别说修炼速度了,就连雷劫都会因为其身份而弱上几分。 叶光礼则是眼神有些灼热,毕竟他刚认识袁子涵的时候,后者还无法修炼,这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其修为竟然已经超过自己了。 这么想着,叶光礼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这时,叶光礼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的?洋帆姐姐他们呢?” 袁子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们都说你临走时让我们不要找你,你自然会来寻我们,但是我有些不放心你,便自己来了。” 听到袁子涵这么说,叶光礼莫名地鼻头一酸,有些感动且无奈地叹了句。 “这家伙……” 就在这时,墨融影则是有些轻蔑地说道:“就凭你一个区区三劫十劫境,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对手?当真是自不量力。” 袁子涵也没有跟墨融影废话,只见其汇聚真气,并且将自身真气与这方世界的意志相交融,顿时其气息陡然大增,实力更是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匿光者·袁子涵。” 见袁子涵如此,墨融影一时间也有些震惊,自顾自地说道:“位面之子!?这方天地居然也诞生出位面之子了?!” 位面之子可以说是一方天地的大气运者,在本土与位面之子作战,无疑是在与整个位面为敌,会受到位面的压制,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墨融影这么震惊了。 而叶光礼则是有些担心地说道:“喂喂喂,师妹,他们的实力都远胜于你,不要逞强,我们再想想办法……” 袁子涵眼神中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满是对战斗的向往,只见其颇为霸气地说道:“师兄,实在不行你先走,我有把握拖住这二人。” 听到袁子涵这么说,墨融影和林惊羽皆是面色阴沉起来,这倒不是说两人不是袁子涵的对手,但如果对手是位面之子的话,要说拖住二人,倒真有可能做到。 如果让叶光礼跑了,那可就有些糟了,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那叶光礼自然不会再与队伍脱节,陆佳澜加上那深不可测的叶无垢还有一个第十序列神,就算是叶家总部的队伍也未必能得手。 叶光礼则是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这家伙,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我们要是想走,这两人未必拦的下,你至于如此出头嘛,还是为了我……” 袁子涵听到叶光礼这么说,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温柔却不失霸气地说道:“你救了我,又给了我如此多的机缘,我这条命都是你的,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说罢,袁子涵分身为两道身影,毫无惧意地朝着两人攻去…… 喜欢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请大家收藏:()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碰撞 见袁子涵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叶光礼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袁子涵冲了上去,见两个小家伙这么勇猛,陆佳澜自然也不能落后。 袁子涵将自己的空间元素挥发到了极致,再加上她位面之子的身份,这方天地的空间都会为其开一下绿色通道,导致这一击的力量顿时大增。 “极致·空间破灭杀。” 叶光礼也是将大量的元素都召唤在其周身的各处,顿时五六种元素在其周身流动,仿佛是形成了一片彩色的海洋一般。 “光明·暗之剑。” “光明·水之剑。” “光明·龙之剑。” “光明·凤凰火之剑。” “光明剑·神王怒。” 五柄长剑倒并没有凝结成剑阵,毕竟这种力量叶光礼到现在也很难掌握,于是其只是将五柄长剑同时朝着两人劈去。 此时在叶光礼体内的叶小夭可就遭了老罪了,毕竟这五剑的力量来源可全部都是她呀,这下子可是要将叶小夭给榨干了。 而陆佳澜自然是不弱于二人,只见无限温柔却坚韧不拔的水元素和寒霜凛冽且不近人情的冰元素同时出现,水元素为冰元素涨势,冰元素为水元素塑形,两者配合相得益彰。 “冰封天地。” 三道霸气无比的攻击还未落下,墨融影便掏出了他的千机百变匣,顿时那一道道的机关甚至直接化作了千军万马。 “万马齐喑·千机八卦。” 而林惊羽则是迅速后撤,相较于剑,他还是更喜欢使用弓箭,只见其迅速地拈弓搭箭,一股庞大的雷霆之力从他手里的箭矢散发而出,仿佛是一道确真价实的雷霆一般。 “金龙弓·奔雷矢。” 只见一头狂暴的金龙夹杂着暴躁的雷霆之力直直地朝着三人扑了过去。 双方技能的碰撞甚至引得整片空间都受到了压缩,但下一瞬间又是膨胀,膨胀到了极致的力量,顿时将几人都掀翻了出去。 无论是叶光礼、袁子涵还是陆佳澜、墨融影此时都不好受,他们谁都没想到五道攻击盘踞在一起居然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这时,五人都是十分艰难地爬了起来,皆是对对方投去了忌惮的目光,尤其是墨融影几乎是被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能被他视作敌人的,这次只有叶仙芝和陆佳澜,没想到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小家伙居然也会如此强悍,竟然可以挡下他几乎是全力的一击。 这下子,墨融影不得不重视起叶光礼和袁子涵两人了,只见其双手结印指挥着千机百变匣再次变形,一杆长枪赫然出现在其手中。 只见其将真气凝聚于枪尖之上,那诡异的力量仿佛是要吞噬掉周围所存在的全部力量,就连自身真气都有种在燃烧的感觉。 “鬼王枪·噬魂刺。” 一枪刺出直直地朝着袁子涵的方向刺去,俗话说得好,伤人五指不如断人一指,只要现在将袁子涵击杀,那么就算后续再打,也是两个十劫打一个十劫加一个二劫,怎么说优势都是在我的。 而袁子涵刚才在出手的时候,显然是已经用了全力,而且其冲在最前面,受的伤也是最重的,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无力支持她有所行动了。 但叶光礼又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见其猛得调集起先前玄王“赠予”他的那道金龙之气,然后将自身状态调到了极致。 “涵雷诀·二重。” “妖莲体·二重。” “九劫化龙诀·一重。” 接着,金龙追风枪重新出现在其手中,但很明显,这一切都还不足以弥补境界上的差距,毕竟这墨融影远远不是寻常十劫能衡量的了的。 于是其再次调集来夜夭的力量,那磅礴恐怖的黑暗之力顿时充斥其身,其强忍着疼痛将那股黑暗之力凝聚于枪尖处。 而墨融影也看出了叶光礼的意图,这是打算底牌尽出与自己硬刚,但是身为神界的天之骄子,他又怎么可能连这点手段都没有。 只见其周身顿时散发出恐怖的真气,一瞬间,墨融影的气息也陡然大增,很明显,神界给予墨融影的炼体之术也丝毫不亚于叶光礼的。 “死神气·鬼王身。” 叶光礼也没有丝毫示弱,只见除了夜夭的黑暗之力以外,那恐怖的金龙也盘旋在枪尖之上,这一击可斩十劫! “金龙追风枪·金龙本相。” 枪尖对枪尖,现在没有任何技巧上的比拼是纯粹力量的挥泄,双方都将自身力量叠加到了极致,两道攻击皆是不断地冲击着对方的躯体。 这一瞬间,双方的眼眸之中流露出的都是最纯粹的战意,一时间竟然分不出高下,甚至说,叶光礼也并没有因为真气的落后有丝毫处于下风的感觉。 但叶光礼也不敢托大,因为这一击过后,其就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真就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很明显,这一击过后墨融影还能使用无数次,这就是底蕴最根本的差距。 所以叶光礼的想法是,就算不能给墨融影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也一定要降低他的战斗力,因为下一秒,就是陆佳澜一人应战两大高手了。 但墨融影却并没有想这么多,只见其用多余的真气操控起千机百变匣,下一瞬,千机百变匣陡然变形,让叶光礼防不胜防。 “千机百变·化枪为爪。” 只见上一秒还在与叶光礼对拼的长枪,下一秒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手掌,狠狠地朝叶光礼抓去。 叶光礼反应倒是迅速,将浑身真气凝聚于腿部,然后颇有一股二两拨千斤的架势踩着风朝着高处飞去。 “秋风扫落叶。” 但墨融影似乎早就料到了叶光礼会有这一手,毕竟他们神界与叶家打交道多年,这一招在叶家人身上也并不新鲜。 接着便见墨融影再次操控千机百变匣,将其化作了一支战意磅礴的军队,但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支军队的单体战斗力却远胜于先前。 “万马齐喑·合力破苍穹。” 很明显,这一击叶光礼无法躲开,只见其暗道: “糟了!!!” 喜欢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请大家收藏:()源天法地之永夜之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篇 木剑问道 月光冷冽如霜,泼洒在荒芜的乱石岗上,将嶙峋怪石的影子拉扯得狰狞扭曲。 风卷过砾石,发出呜咽般的低鸣,更添几分死寂。 叶庸斜倚在一块半人高的冰冷岩石上,身姿松散,仿佛没有骨头支撑。 他半阖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掩住了眸底深处或许存在的、一丝少年人该有的亮光。 唯有那柄斜倚在他腿边的木剑,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出温润的、近乎玉石般的光泽,剑身纹理清晰流畅,仿佛某种沉睡生灵的脉络。 这柄剑,他唤它“不争”。剑如其名,钝而无锋。 远处,暗影幢幢。十几道身影无声无息地逼近,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他们身上的衣袍沾满长途奔袭的风尘,脸上却刻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警惕与憎恶,目光死死钉在岩石旁那个慵懒的身影上,如同盯着一头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洪荒凶兽。空气骤然绷紧,凝滞得如同冻结的寒冰。 “灾星叶庸!”为首者声音嘶哑,带着强行压抑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星宫谕示,你命格带煞,所过之处,必引灾殃,祸乱一方!今日,断不容你再为祸世间!” 叶庸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饱含杀意的指控只是拂过耳畔的微风。他抬手,极其缓慢地,极其随意地,挠了挠被夜风吹得有些发痒的鬓角。动作漫不经心,带着一种近乎无礼的懈怠。 “灾星?”他开口,声音不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又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懒散,如同午后晒暖的猫,“哦,知道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回应“今天天气不错”。 这轻飘飘的回应,如同火星溅入滚油。包围的人群瞬间炸开! “杀!”一声充满戾气的暴喝撕裂夜空。 刀光剑影骤然亮起,撕裂浓重的黑暗,裹挟着凌厉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朝岩石涌来!劲风激荡,卷起地上的碎石尘土,一股浓烈的铁锈与汗腥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叶庸终于动了。 不是迅疾如电,而是如同被惊扰的睡莲,缓缓舒展。他握着木剑的手腕极其随意地一旋。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难以听闻的颤鸣,自那柄温润的木剑剑身扩散开来。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炫目的光华。就在那看似缓慢、实则玄奥无比的旋转之中,最先扑至眼前的三道刀光,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柔韧到极致的壁垒。 “噗!”“噗!”“噗!” 沉闷的声响接连响起。那三名冲在最前的修士,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无法理解的惊骇取代。他们手中的精钢长刀,竟如同朽木般寸寸碎裂!碎裂的刀片并未四散激射,反而诡异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倒卷而回!尖锐的碎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精准地没入他们的肩头、手臂、大腿!血花在月光下凄艳绽放,伴随着压抑不住的惨嚎,三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栽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埃。 叶庸的身影,不知何时已不在原地。他依旧提着那柄看似无锋的木剑,站在倒下的三人与后续涌来的敌人之间,位置恰好卡在攻击的缝隙里。他的姿态甚至没有太大改变,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现的剑旋,只是他无意间挥了挥衣袖,掸去几点微尘。 “说了不争,”他微微歪头,视线扫过那些因同伴瞬间倒地而惊疑不定、攻势为之一滞的追兵,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弄的弧度,“何必逼我出手?” 那抹淡笑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是万载玄冰般的漠然。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人为何恨他入骨,不在意“灾星”这名号带来的唾弃与追杀。世间纷扰,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连一丝涟漪都难以在他心湖深处真正荡开。他仿佛早已看穿了这世间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不过是一场冗长而无聊的戏码。 剩下的追兵被那一眼看得心头寒气直冒,脚步下意识地顿住。眼前这少年,身上没有丝毫凌厉的杀气,却比尸山血海里爬出的修罗更让人心悸。他那份懒散背后的漠然,如同天道俯视蝼蚁,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极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了僵持的死寂。那声音轻盈灵动,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如同山间跳跃的精灵。 追兵们惊疑地循声望去。 月光清辉之下,一道纤细的身影如林间小鹿般敏捷地跃过嶙峋乱石,朝这边奔来。她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青布衣裙,裙裾在夜风中翻飞,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随着奔跑的动作轻轻晃动。背上背着一个半旧的竹篓,里面隐约可见几株形态奇特的药草。少女的脸庞在月色中清晰起来,明眸皓齿,肌肤胜雪,眉宇间天然带着一股山野的纯净与勃勃生机,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灵动,仿佛盛着林间最清冽的泉水。 “叶庸!”少女清脆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穿透夜色,“快走!他们人越来越多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几步冲到叶庸身边,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像只护崽的雏鸟,挡在他与那些凶神恶煞的追兵之间。她微微喘息着,胸口起伏,清澈的目光扫过那些手持利刃、面色不善的修士,带着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你们……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算什么本事!他哪里是什么灾星!我认识他这么久,他怎么就害人了?” 少女名叫夭夭,是附近山村里采药的孤女。她不怕叶庸,也从不信那些关于“灾星”的流言蜚语。在她眼中,叶庸只是个懒懒散散、偶尔会帮她采点险地药草、话不多的少年。 叶庸的目光落在夭夭因紧张而绷紧的侧脸上,那亘古冰封般的漠然,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瞬,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着木剑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分。 “呵,又来个不知死活的!”追兵中有人狞笑,“小丫头片子,滚开!否则连你一起……”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骤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雷鸣! 轰隆! 这雷声绝非自然生成,它仿佛直接在众人的神魂深处炸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紧接着,一股浩瀚、冰冷、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海啸,从天穹深处轰然压下! 乱石岗上所有人,包括那些杀气腾腾的追兵,在这股意志降临的瞬间,全都如遭雷击!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灵魂深处升起无法抗拒的臣服与战栗!噗通!噗通!修为稍弱者,直接被压得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颤抖,连头都无法抬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般的声响。 天地间骤然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只剩下一种令人绝望的灰白。风停了,虫鸣绝迹,连月光都仿佛被冻结,变得惨淡而毫无生机。 唯有夭夭和叶庸,还站着。 夭夭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娇小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全靠一股倔强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她死死咬着下唇,一缕鲜红的血丝从唇角溢出,眼神却依旧倔强地望向那威压的源头——九天之上。 叶庸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那双总是半阖着、仿佛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眼眸,此刻完全睁开。瞳孔深处,不再是懒散的漠然,而是一种沉寂了万古的冰寒,一种洞穿虚妄、直抵本质的锐利。他手中的木剑“不争”,那温润的木质剑身,第一次在月光下,流转过一丝极其隐晦、却锋利到足以割裂时空的微芒。 他看向那无尽深沉的、此刻正酝酿着毁灭气息的天穹。 “终于……”叶庸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奇异地穿透了那笼罩一切的恐怖威压,清晰地传入夭夭的耳中,“来了么?” 天穹之上,那无形的、冻结万物的意志骤然凝聚、具现! 空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无声地碎裂、塌陷。一个无法形容其庞大的“存在”,从那破碎的虚空裂口之中,缓缓显化。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由无数旋转的、冰冷的星云漩涡构成的核心,周围弥漫着破碎的法则锁链和扭曲的光影。亿万星辰的微光在它“体内”明灭生灭,每一次明灭,都带来一次令整个空间剧烈震颤的恐怖波动。那核心散发出一种绝对秩序、绝对冷漠、视万物为刍狗的意志,正是这天地间至高法则的化身——天道! 它降临于此,目标只有一个——叶庸!这个被它判定为破坏平衡、必须抹除的“灾星”! 天道意志的核心微微转动,“目光”锁定了下方蝼蚁般的叶庸。没有言语,没有情绪,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指令!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颜色、其形态的“光”,自天道核心迸射而出!它并非实质的光束,更像是法则本身崩坏湮灭时产生的终极洪流!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无声湮灭,留下一条纯粹的、通往终极虚无的漆黑路径!时间在其周围扭曲、混乱,连光线都被彻底吞噬! 这道湮灭之光,带着抹除一切存在痕迹的意志,直指叶庸!速度超越了思维的极限! 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叶庸的骨髓。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映出那道吞噬一切的毁灭洪流!本能驱使着他,握紧了手中的“不争”,那沉寂的木剑内部,仿佛有什么亘古的凶兽即将苏醒,发出低沉的嗡鸣,剑身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瞬间! 一道纤细的身影,带着决绝的勇气和超越极限的速度,猛地撞开了叶庸! 是夭夭! “不——!”少女凄厉的尖叫声撕裂了凝固的时空。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唯一的选择——推开他!用自己单薄的身躯,迎向那足以湮灭星辰的毁灭之光! 与此同时,夭夭身上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华!那并非她自身的力量,而是源自她灵魂最深处,与生俱来的某种烙印!她的眉心,一点璀璨到无法逼视的星芒轰然炸亮!紧接着,她的整个身体仿佛化作了透明的星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叶庸——!快走——!”夭夭的声音带着泣血的嘶喊,在毁灭的洪流前显得无比微弱,却又无比清晰,“天道……容不下你!活下去——!” 话音落下的刹那,她眉心那一点璀璨的星芒骤然膨胀! “咔嚓!” 一声仿佛诸天星辰同时碎裂的悲鸣响彻寰宇! 夭夭的身体,连同她眉心爆发出的那颗代表着她生命本源、象征着她“天市垣主星”命格的璀璨命星,在叶庸目眦欲裂的注视下,轰然自碎! 亿万点细碎的星辉,如同最凄美的烟花,在她身前炸开!那不是简单的星光,而是燃烧生命、燃烧本源、燃烧一切存在印记所换来的,最后的守护壁垒!每一粒星辉,都蕴含着她纯粹至极的守护意志和灵魂碎片! 碎星之辉,在她与那道毁灭洪流之间,瞬间构筑起一道薄如蝉翼、却又璀璨到照亮整个灰白世界的屏障! 轰——!!! 天道降下的湮灭之光,狠狠地撞在了这层由夭夭生命和命星碎片组成的星辉屏障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灵魂撕裂的无声湮灭在发生。 星辉屏障剧烈地颤抖,光芒急速暗淡,无数细碎的星点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屏障顽强地阻挡着毁灭洪流,虽然不断被侵蚀、压缩,却硬生生将那足以抹除叶庸的毁灭力量迟滞了微不足道的一刹那! 时间,仿佛被这惨烈的牺牲拉长了。 叶庸被夭夭撞开,踉跄后退。他眼睁睁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在璀璨的星辉中变得透明、虚幻。他看着她眉心那颗象征生命与命格的星辰碎裂,看着亿万星辉如同她破碎的生命般凄然绽放,只为在他与死亡之间,争取那瞬息的光阴。 那抹懒散,那份漠然,那亘古冰封般的眼神,在这一刻,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搅碎! “夭……夭……”一个干涩到极致的音节,艰难地从叶庸的喉咙深处挤出。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时间那被强行拉长的“一刹那”结束了。 噗——! 如同戳破了一个虚幻的泡沫。 夭夭燃烧生命和命星构筑的最后星辉屏障,终究无法抵挡天道那无情的抹除之力,彻底破碎、消散。 那道湮灭之光,虽然被屏障消耗了大半威能,光芒黯淡了许多,却依旧带着毁灭的余威,无情地穿透了夭夭那已然变得虚幻透明的身体。 没有鲜血飞溅。 夭夭的身体,如同被风吹散的流沙,从被光芒穿透的地方开始,一点点化为最细微、最纯净的光点,飘散在冰冷死寂的虚空之中。她最后的目光,依旧投向叶庸的方向,那清澈灵动的眸子里,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只有一片化不开的、纯粹到极致的悲伤,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仿佛早已知道会有这一天,仿佛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走……啊……”她残留的唇形,无声地吐出了最后两个字。 然后,光点彻底消散。 原地,只余下一缕极淡、极淡的草木清香,那是她常年采药沾染的气息,在充斥着毁灭气息的虚空中,显得如此微弱,又如此刺心。 那缕清香,如同世上最锋利的剑,瞬间贯穿了叶庸的心脏! 他伸出的手,僵硬地凝固在半空,指尖徒劳地想要抓住那飘散的光点,却只触碰到一片虚无的冰凉。 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景象都模糊了。整个世界仿佛被抽干了色彩和声音,只剩下那最后消散的光点,和那缕绝望般萦绕不散的草木气息。 “灾星”的污名,世人的唾弃,漫无目的的漂泊,懒散度日的漠然……过往种种,如同潮水般退去,显露出底下从未有过的、足以焚毁灵魂的剧痛! 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被压抑了太久太久的东西,终于冲破了冰封的堤坝,如同沉睡万古的火山,即将喷发出毁天灭地的熔岩!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视线落在手中那柄木剑——“不争”之上。 温润的木质剑身,此刻触手一片冰凉,那感觉,如同握着夭夭最后消散时残留的温度。 嗡…… 一声极其细微、却仿佛源自洪荒太古的剑鸣,自木剑深处响起。不再低沉温润,而是带着一种逐渐苏醒的、撕裂一切的锋芒!剑身上那些原本流畅温和的木纹,此刻竟如同活了过来,开始流动、扭曲,散发出一种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目的幽光!剑身周围的空气,无声地扭曲、撕裂,形成细密的空间裂痕! 那柄温润如玉、钝而无锋的木剑,其本质正在苏醒! 叶庸握着剑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着。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漠然,也不再是刚才的剧痛和空白。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一种东西——万古的寂灭!如同宇宙归墟,星辰寂灭,所有的光,所有的热,所有的希望,都在那双眼中彻底熄灭,化为最冰冷、最纯粹的虚无和毁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视线,越过那片夭夭消散的虚空,死死地、钉在了九天之上,那依旧散发着冰冷毁灭气息的天道核心之上。 那冰冷旋转的星云核心,似乎也察觉到了下方蝼蚁身上骤然升腾起的、某种足以威胁到它存在的恐怖气息,运转的速度微微加快了一丝,散发出更强的威压。法则锁链的摩擦声变得更加刺耳。 叶庸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如同九幽寒风吹过万载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冷意,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天地间: “你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夭夭最后消失的地方,那缕草木清香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天道容不下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纪元的洪荒巨兽彻底苏醒,轰然从叶庸那看似单薄的身躯内爆发出来! 轰隆!!! 以他为中心,空间如同脆弱的镜面般轰然炸裂!蛛网般密集的漆黑裂痕疯狂蔓延!乱石岗上所有巨大的岩石,在这股气息爆发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那些先前被天道威压压得跪地不起的追兵,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身体就如同被无形巨力碾过,瞬间爆裂成一团团血雾,随即被狂暴的空间乱流彻底吞噬! 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唯有叶庸手中的木剑——“不争”,此刻彻底褪去了所有的温润与伪装! 幽暗、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剑芒,自剑身上冲天而起!那光芒并不刺目,却带着一种斩断因果、破灭法则的终极锋利!木质的剑身消失了,显化出的是一道凝聚到极致、纯粹到极致的毁灭剑意!它仿佛不再是剑,而是“斩断”这个概念本身! 叶庸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怒吼,没有花哨繁复的招式。 他只是极其简单地,朝着九天之上那冰冷旋转的天道核心,挥出了手中的剑。 斩! 动作古朴,苍凉,带着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决绝与寂灭! 嗤啦——!!! 一道无法形容其形态、其颜色的剑痕,随着木剑的挥动,出现在天地之间! 那不是光,那是空间的伤口!是时间的断层!是法则的湮灭线! 剑痕所过之处,空间如同破布般被无声地裁开,露出后面混乱狂暴的时空乱流!时间在剑痕两侧疯狂地加速或倒流,形成诡异的视觉扭曲!构成世界基础的法则锁链,在接触到那剑痕边缘的瞬间,如同冰雪遇到烙铁,发出刺耳的悲鸣,寸寸断裂、消融! 这道剑痕,无视了距离,无视了时间,无视了一切阻碍,笔直地、决绝地、带着叶庸心中那焚尽诸天的寂灭与恨意,斩向了至高无上的天道! 第一重天穹,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撕裂!守护天界的古老阵纹亮起不到万分之一刹那,便彻底暗淡、崩解! 第二重天穹,罡风雷火组成的壁垒瞬间蒸发,化为虚无! 第三重天穹…… 第十重天穹…… 剑痕所向披靡!势如破竹! 高踞九霄、冰冷运转的天道核心,在那道斩灭一切的剑痕出现的瞬间,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由无数星云构成的冰冷核心,骤然向内收缩,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湮灭叶庸时更加强盛百倍的光芒!亿万道法则锁链如同狂舞的巨蟒,从核心中疯狂抽出,试图交织成盾,阻挡那道仿佛要将整个宇宙都劈开的剑痕! 然而,无用! 嗤——!嗤——!嗤——! 剑痕斩过!法则锁链如同朽烂的绳索,应声而断!那璀璨的防护神光,如同遇到沸油的冰雪,瞬间消融! 剑痕,毫无阻滞地,斩入了天道核心! 轰隆隆隆隆——!!! 无法想象的恐怖巨响,终于爆发开来! 整个三十三重天穹,在这一刻,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穹顶,同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肉眼可见的、巨大无比的裂痕,如同疯狂生长的死亡藤蔓,瞬间爬满了所有天界的屏障!星辰摇落,天河倒卷!日月的光芒被彻底掩盖!无数依附于天界存在的洞天福地、仙宫神殿,在这一剑的余波之下,如同沙堡般纷纷崩塌、湮灭!无数仙神惊恐的嘶喊被淹没在灭世般的轰鸣之中! 一剑,碎三十三重天! 那冰冷、至高、代表着绝对秩序的天道核心,被那道寂灭的剑痕,硬生生斩开了一道巨大的、无法愈合的恐怖缺口!混乱的法则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那缺口中疯狂喷涌而出!核心的光芒剧烈地明灭闪烁,运转的轨迹变得混乱不堪,散发出一种……近乎“痛苦”和“惊怒”的波动! 天地间,一片末日景象! 叶庸的身影,孤零零地悬浮在破碎的虚空之中,周身缠绕着尚未散去的毁灭剑气。他手中那柄名为“不争”的木剑,此刻幽芒吞吐,剑尖斜指下方崩坏的世界,剑身微微震颤,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嗡鸣,仿佛饮尽了天道的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去看那被斩裂的天穹,没有去看那崩塌的仙宫,没有去看那陷入混乱与恐惧的芸芸众生。 他的目光,只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臂弯。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虚幻的重量,一丝草木的余香。 万古的寂灭,依旧充斥着他的眼眸。但在这片寂灭的废墟之上,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决绝的意志,如同淬火的寒铁,缓缓凝聚。 天道? 他缓缓抬起手,那柄刚刚斩裂了三十三重天、重创了天道本源的木剑,幽暗的剑尖,缓缓抬起,再次指向了九天之上,那个被斩开巨大缺口、正疯狂喷涌着混乱法则的天道核心。 剑锋所向,是那至高存在的……终结。 破碎的天穹如同垂死巨兽开裂的颅骨,巨大的裂痕狰狞地蔓延,从中倾泻下狂暴的时空乱流和破碎的法则碎片。仙宫的琉璃瓦、神山的玉石阶、天河的无尽弱水……一切都在无声地崩塌、湮灭,化为混沌的背景。唯有那被一剑斩开巨大缺口的天道核心,依旧在混乱地旋转着,伤口处喷涌着亿万道混乱的法则光流,如同宇宙溃烂的疮口,散发出痛苦与愤怒的冰冷波动。 叶庸悬浮在这片灭世景象的中心,周身缠绕的毁灭剑气如同实质的黑色火焰,无声地燃烧、舔舐着周围脆弱不堪的空间。他手中那柄名为“不争”的木剑,此刻幽芒吞吐不定,剑身微微震颤,每一次轻鸣都引得周遭的虚空碎片随之共振、碎裂。它仿佛一头刚刚饱饮了神魔之血的太古凶兵,渴望着下一次的撕裂。 他的目光,却穿透了这毁天灭地的混乱,穿透了那痛苦挣扎的天道核心,死死地、凝固般地,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臂臂弯处。 那里,只有虚无。冰冷的、死寂的虚无。 但叶庸的感官,却固执地捕捉着、烙印着一种早已消散的触感——少女纤细身体的重量,撞开他时那份带着草木清香的决绝力道。还有……那最后飘散在湮灭之光前的,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草木清气。 这缕气息,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穿了他寂灭心湖的冰层,刺入灵魂最深处,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让神明也为之崩溃的剧痛。比被天道判定为“灾星”放逐万年更痛,比被世人唾弃追杀更痛,比那柄木剑觉醒时撕裂自身魂魄的痛苦更痛! 万古的寂灭在他眼底翻涌、沉淀,最终化为一种冻结万物的寒冰,一种焚尽诸天的业火,一种……不死不休的决绝!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剑。 木剑“不争”的幽暗剑尖,如同指向宿命的指针,稳定地、没有丝毫颤抖地,再次锁定了九天之上那个巨大的、流淌着法则脓血的伤口——天道核心! 剑意,无声地攀升! 这一次,不再是斩裂天穹的宣泄。那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意志!一种要将“存在”本身,从根源上彻底抹除的意志!叶庸的瞳孔深处,倒映着天道核心混乱的漩涡,那漩涡之中,仿佛又重叠了夭夭化为光点消散前,那双盛满悲伤与解脱的眼眸。 “吼——!!!” 一声非人的、仿佛由亿万星辰同时崩灭发出的痛苦嘶吼,自那被斩裂的天道核心深处震荡而出!它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下方那个渺小生灵剑尖所指的、那足以将它彻底终结的终极杀意! 核心的旋转瞬间狂暴!那道被斩开的巨大缺口边缘,无数断裂的法则锁链如同垂死的毒蛇疯狂扭动、试图弥合!核心内部,亿万星辰的光点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燃烧、爆发!一股比之前更加浩瀚、更加冰冷、带着一种仿佛要同归于尽的毁灭气息,在核心深处急速酝酿!它调动的,不再是某一重天的力量,而是整个三十三重天界残存的、以及它自身本源法则的终极伟力! 一道比之前湮灭夭夭时粗壮百倍、凝练万倍的混沌光柱,如同宇宙初开时的创世之矛,自天道核心的伤口处,轰然喷射而出!光柱所过之处,连破碎的空间乱流都被彻底同化、湮灭,带着一种绝对抹除、重启一切的终极意志,朝着叶庸,朝着他手中那柄带来无尽灾祸的木剑,轰然砸落! 这一击,是天道被逼入绝境的反扑!是法则对逆乱者的终极审判!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混沌光柱,叶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万古寂灭的眼神,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痛,所有的恨,所有的执念,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手中剑的延伸,化作了那一道纯粹到极致的斩灭意志! 他手臂挥动。 依旧是那古朴、苍凉、仿佛开天辟地的一剑。 斩! 动作简单到了极致,却蕴含着宇宙生灭的至理。 木剑“不争”无声无息地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没有惊天动地的剑光爆发,没有撕裂空间的异象。只有一道极细、极暗、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线”,从剑尖延伸出去。 这道“线”,无视了混沌光柱毁天灭地的威势,无视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牛油,无声无息地“切入”了那道狂暴轰落的混沌光柱之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嗤…… 一种令人神魂冻结的湮灭之声响起。 粗壮无比的混沌光柱,在接触到那道极细黑线的瞬间,竟从中间被平滑地、无声地……剖开了!如同一条被无形利刃从中间劈开的怒龙!被剖开的光柱能量并未爆炸,而是沿着那道黑线的轨迹,向着两侧无声地湮灭、消散! 黑线去势不止! 它剖开了混沌光柱,如同裁开一道幕布,笔直地、决绝地、延伸向它的源头——天道核心上那道巨大的伤口! 速度,超越了天道意志的反应! 噗! 一声轻响,如同利刃刺入朽木。 那道极细、极暗的黑线,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天道核心巨大伤口的最深处!刺入了那由无数旋转星云构成的、代表着宇宙秩序本源的“核心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疯狂旋转的天道核心,骤然停止了转动。 喷涌的混沌光柱瞬间消散。 狂暴的法则乱流归于寂静。 连那爬满天穹的巨大裂痕,其蔓延之势也诡异地停滞了。 整个崩坏中的三十三重天界,陷入了一片死寂到令人窒息的绝对静止之中。唯有那道刺入天道核心的黑线,依旧存在着,散发着终结一切的气息。 咔…嚓嚓…… 细微的、如同冰面碎裂的声音,自天道核心内部传来。 那道巨大的伤口边缘,开始蔓延出无数细密的、蛛网般的裂痕。裂痕迅速扩散,爬满了整个核心!核心内部,那亿万燃烧爆发的星辰光点,如同被掐灭的烛火,一个接一个地,迅速暗淡、熄灭…… 最终。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整个宇宙根基被抽离的、沉闷到极致的崩塌声。 那由无数冰冷星云构成的、代表着至高秩序的天道核心,在叶庸寂灭的目光注视下,如同一个被戳破的巨大肥皂泡,无声无息地……碎裂、坍塌、瓦解! 亿万点失去了光泽的法则碎片,如同宇宙的骨灰,从那崩塌的核心处飘散开来,融入下方破碎的虚空乱流之中。那些断裂的法则锁链,也如同失去了牵引的枯藤,寸寸断裂,化为飞灰。 笼罩诸天万界、运转万古岁月、视众生为刍狗的无情天道……在这一剑之下,彻底崩解! 随着天道核心的彻底瓦解,那爬满三十三重天穹的巨大裂痕失去了维系的力量,如同连锁反应般,开始了最终的崩塌。更加狂暴的空间风暴和法则乱流席卷一切,将残存的仙宫遗迹、破碎的神山彻底吞没。星辰如雨般坠落,在混乱的虚空中划出最后凄美的光痕,随即熄灭。 灭世的终曲,在无声中走向高潮。 叶庸的身影,孤悬于这万物归墟的中央。 斩灭天道的木剑“不争”,剑身上那吞噬一切的幽暗光芒,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沸腾的毁灭剑气平息下来,重新显露出温润的木色剑身,古朴的纹理依旧,仿佛刚才那斩裂三十三重天、终结论道的一剑,只是一场幻梦。剑身温顺地躺在他手中,触感微凉,带着一种耗尽了所有锋芒后的沉静。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剑身上,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一道熟悉的木纹。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空洞的温柔,仿佛在触碰一个久远的、易碎的梦境。 那缕早已消散在虚无中的草木清香,此刻却如同烙印般,无比清晰地萦绕在他的感知里,比这灭世的风暴更加真实。臂弯处残留的虚幻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神魂之上。 寂灭。 他的眼底,只剩下无边无际、连星辰残骸都能吞噬的寂灭。天道的崩解,世界的终末,于他,不过是一场盛大而无意义的落幕。他赢了?斩了天道?那又如何? 这空荡荡的宇宙,这破碎的废墟,比天道存在时更加冰冷,更加……虚无。 他缓缓转身。 目光投向下方,那片正在被虚空风暴和破碎法则疯狂吞噬的、曾经被称为“人间”的浩瀚大陆。山川在崩塌,河流在倒灌,海洋在沸腾蒸发,亿万生灵的哀嚎被淹没在灭世的轰鸣里,如同风中残烛。 叶庸的眼神,掠过那片正在走向终焉的大地,如同掠过一片无关紧要的尘埃。没有悲悯,没有救赎的冲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漠然。他连自己的世界都已失去,这芸芸众生的生灭,又与他何干? 他最后看了一眼夭夭消散的方向。那里,只有混乱的能量风暴在肆虐。 然后,他动了。 没有驾驭遁光,没有撕裂空间。他只是随意地迈出一步。脚下的虚空如同水面般荡开涟漪,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如同融入水墨画的一滴淡墨,了无痕迹。 …… 不知多少岁月流逝。 在远离一切崩坏星域、远离一切生命痕迹的宇宙荒芜边陲。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光,只有永恒的、纯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黑暗与死寂。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里都变得模糊不清。 一块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冰冷漆黑的古老陨石,如同宇宙坟场中的墓碑,孤零零地悬浮在这片绝对虚无之中。它不知存在了多少纪元,表面布满了陨石撞击的坑洼,散发着亘古的苍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陨石最高处,一个孤峭的断崖边。 叶庸盘膝而坐,如同亘古以来就存在于此的一尊石像。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身形在无垠的黑暗中显得渺小而孤寂。长发随意披散,沾染着宇宙的尘埃。那柄木剑“不争”,安静地横放在他的膝上。 他的面容平静,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茫地望着前方那吞噬一切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万古的寂灭沉淀在他眼底,仿佛已与这片宇宙坟场融为一体。斩天道的惊世之举,似乎已耗尽了属于“叶庸”这个存在所有的情绪与波澜,只余下这永恒的虚无与沉寂。 唯有膝上那柄温润的木剑,是这片绝对死寂中唯一的存在证明。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是百年,或许是万年。 直到…… 一丝极其微弱、微弱到近乎幻觉的生机波动,极其突兀地,自膝上那柄沉寂万载的木剑内部,悄然萌发。 咔。 一声轻响,细微得如同冰层下的第一声春汛。 叶庸那如同万载玄冰般凝固的、空茫望向虚无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木剑内部那一声细微到近乎幻觉的“咔”响,如同一根无形的弦,猛地拨动了叶庸凝固万载的心湖。那空茫的、映照着无尽虚无深渊的眼眸,其深处沉淀的万古寂灭,被这微不可察的震颤,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细小的裂隙。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视线落在膝头那柄温润的木剑——“不争”之上。 剑身依旧古朴,纹理清晰流畅,仿佛亘古未变。然而,就在刚才那声轻响传出的位置,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纹,如同初春冰面上第一缕融痕,悄然浮现在剑脊之上。裂纹很浅,很细,若非叶庸此刻全副心神都凝聚其上,几乎难以察觉。 就在这道裂纹的边缘,一点微弱到极致的光,正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渗透出来。 那不是剑本身的锋芒,也不是叶庸灌注的毁灭剑意。那是一种……纯净的、带着微弱生命律动的光。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抵抗着这片宇宙边荒的绝对死寂与冰寒。 光点很小,比尘埃更细微,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带着极淡星辉的碧色。它小心翼翼地聚集在那道裂纹的边缘,如同初生的嫩芽,胆怯地探出黑暗的土壤,触碰这冰冷残酷的世界。 叶庸的呼吸,在万年沉寂之后,第一次出现了凝滞。 他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念,在这一刻,被无限地压缩、凝聚,死死地锁定在那一点微弱的碧色星辉之上。 那气息……那微弱到几乎湮灭的生命律动…… 夭夭! 万载冰封的心防,被这缕微光无声地灼穿。一种早已被遗忘、被埋葬在寂灭深处的悸动,如同沉睡的火山岩浆,从灵魂的最底层轰然上涌,瞬间席卷了他全身!冰冷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流加速,带来一种近乎麻痹的灼热感。他放在剑身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指尖冰凉,却仿佛有火焰在皮下燃烧。 他不敢动。 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生怕自己一丝一毫的气息,都会吹熄这缕比梦幻泡影还要脆弱的微光。万古的寂灭眼神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恐惧的专注所取代,死死地、贪婪地攫取着那一点碧色的生机。 是他漫长绝望中产生的幻觉吗?是这永恒的黑暗与死寂终于逼疯了他残留的意识吗? 不! 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真实!那缕微光中蕴含的、独属于夭夭的、纯净而带着草木清香的生命印记,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缕,也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绝无可能错认! 是她!是她散落于天道湮灭之光中的……残存星尘!是她自碎命星、燃烧一切为他争取刹那生机时,崩散于无尽虚空、本该彻底湮灭的存在碎片! 它们竟然……竟然没有完全消失?它们……被这柄伴随他斩裂天道、沾染了他寂灭剑意与天道法则碎片的木剑——“不争”,在漫长的沉寂中,以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捕捉、容纳、温养了?! 这柄名为“不争”的木剑,它真正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叶庸的思维如同被这道微光点燃,瞬间运转到极致。过往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电般掠过:它平凡无锋时的温润,它斩天裂道时的幽暗锋芒,它对夭夭残存星尘那近乎本能的容纳与温养……一个模糊而震撼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不争”……难道不仅仅是剑?它……是容器?是桥梁?是某种……连天道都无法彻底磨灭的、维系存在与湮灭之间最后联系的……本源之物?!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道细微裂纹边缘的碧色光点。它还在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凝聚,仿佛在汲取着剑身内部某种神秘的力量,又像是在抵抗着外界无时无刻的侵蚀。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都牵动着叶庸全身的神经。 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片宇宙边荒,是绝对的死地,是生命禁区!这里只有永恒的冰寒、虚无的黑暗和磨灭一切的法则乱流。这点微弱的生机,如同暴露在真空中的火苗,随时可能被彻底扑灭!它需要滋养!需要真正的、磅礴的生命源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夭夭最后消散前的眼神,那双盛满悲伤、解脱与纯粹守护的眼眸,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叶庸眼前。那缕萦绕鼻尖、挥之不去的草木清香,此刻比万载前更加浓烈地灼烧着他的灵魂。 沉寂万年的血液,在这一刻轰然沸腾!那早已被寂灭冰封的、属于少年的意气与不顾一切的冲动,如同沉寂的火山,冲破万载玄冰的封锁,轰然喷发! “夭夭……”一个干涩嘶哑到极致的名字,艰难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带着万年的尘埃和此刻焚心蚀骨的灼热。 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重新聚焦的眼眸中,万古的寂灭并未完全消散,如同深邃的宇宙背景。但在这背景之上,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到足以焚尽星辰的意志,如同超新星爆发般轰然点亮! 目标——生命! 寻找足以滋养这点星火、足以让夭夭残存星尘重燃生机的磅礴生命源力!无论它在宇宙的哪个角落,无论需要跨越多少破碎的星河、穿越多少危险的绝地,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叶庸动了! 不再是万载枯坐的沉寂,不再是融入虚无的消散。他豁然起身,动作带着一种斩碎枷锁般的决绝!身下那块巨大冰冷的陨石,在他起身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被卷动的气息吹散于黑暗。 他一手紧握着膝上的木剑“不争”,另一只手,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小心翼翼地虚托在剑脊那道细微裂纹的上方。仿佛在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 目光如电,穿透眼前无垠的黑暗,投向那混乱破碎、星辰崩灭的宇宙深处!他的感知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轰然扩散开去,如同无形的巨网,疯狂地扫掠着广袤无边的星域! 生命!寻找生命的气息!寻找那浩瀚磅礴的生命源力! 沿途掠过的一切景象,都无法再让他有丝毫停留。破碎的星骸如同巨大的墓碑,无声诉说着天道的崩解;残存的星系在引力失衡中扭曲、撕裂,上演着宇宙尺度的死亡之舞;狂暴的空间风暴如同无形的巨兽,吞噬着一切误入其间的物质……这些都成了他前进道路上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他的速度超越了时间的感知。一步踏出,脚下破碎的星河倒卷,空间在他面前如同折叠的纸张。他的身影在绝对黑暗与毁灭光景交织的宇宙画布上,留下了一道笔直的、燃烧着寂灭与新生两种矛盾意志的炽热轨迹! 不知穿越了多少死寂的星域,越过了多少法则混乱的险地。 终于! 在跨越一片由无数破碎星辰残骸组成的、辐射着足以湮灭神魂的恐怖射线的“葬星海”后,叶庸的感知猛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那并非某个具体星球或生灵的气息。那是一种……宏大、古老、浩瀚到难以想象的**生命本源**的波动!如同宇宙的心跳,带着一种抚平混乱、滋养万物的温润韵律,穿透了重重毁灭的阻隔,清晰地传递过来! 方向——宇宙更深处,一片连星辰残骸都稀少、仿佛被遗忘的古老虚空! 叶庸眼中炽热的光芒瞬间暴涨!没有丝毫犹豫,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流光,朝着那生命波动的源头,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疾驰而去! 越靠近,那生命的波动就越发清晰、磅礴。不再是微弱的感应,而是如同置身于无边无际的生命海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新气息,吸入肺腑,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连他那沉寂万载、被寂灭剑意充斥的躯体,都感到一种久违的、被温润力量冲刷的舒适感。 终于,他冲破了最后一层稀薄的、如同纱幔般的混沌星云。 眼前的景象,让叶庸那万载寂灭的心境,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浩瀚、其壮丽的景象,铺展在无垠的虚空之中。 一棵树。 一棵巨大到颠覆了所有认知的树! 它的树干,如同支撑宇宙的巨柱,其直径足以容纳数百个庞大星系!树皮并非木质,而是由无数旋转的、流淌着液态星光的古老岩石构成,上面天然铭刻着亿万星辰运行的轨迹和玄奥莫测的原始符文,散发出永恒不灭的厚重气息。 树冠,则彻底遮蔽了目力所及的整个天穹!那不是寻常的枝叶,而是由亿万条巨大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星河藤蔓交织而成!每一条“星河藤蔓”,都是由无数颗真正的、散发着蓬勃生机的生命星辰串联而成!这些星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如同碧玉翡翠,流淌着森林与海洋的气息;有的如同炽热火钻,燃烧着熔岩与地火;有的则如同冰晶宝石,散发着寒冰与雪原的凛冽……它们如同最璀璨的果实,点缀在星河藤蔓之上,共同构成了这顶无边无际的、流淌着生命光辉的华盖! 柔和而浩瀚的星光,从这亿万星辰构成的树冠上洒落,照亮了这片虚空。星光中蕴含着纯粹至极的生命源力,如同实质的甘霖,滋养着一切。树冠之下,无数形态奇异、如同岛屿般的陆块漂浮着,上面覆盖着从未见过的、散发着莹莹光辉的植被,隐约可见一些巨大而温和的生灵在其中徜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种宏大、宁静、孕育万物的意志,温和而坚定地弥漫在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这里,便是宇宙毁灭轮回中,生命得以延续和重生的最终净土,是万灵的起源与归宿之地! 星辰古树! 叶庸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个古老传说中的名字。传说中,支撑宇宙轮回、孕育诸天万界生命本源的起源之根! 他悬浮在这棵伟岸到令人窒息的古树之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敬畏,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炽热!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古树主干深处,那生命源力波动最为浓郁、最为精纯的核心区域! 就是那里!只有那里磅礴无尽、近乎本源的生命力量,才有可能滋养夭夭那缕微弱到极致的残存星尘,才有可能让她……归来! 没有丝毫停顿,叶庸的身影化作一道细微却无比凝练的流光,朝着星辰古树那流淌着液态星光的巨大树干,疾射而去!他手中的木剑“不争”,那道细微裂纹边缘的碧色光点,似乎感应到了外界浩瀚的生命气息,极其微弱地、欢欣地跳动了一下。 就在叶庸即将触及那流淌着星光的古老树干之时—— 嗡! 一道柔和却坚韧无比的无形屏障,毫无征兆地在树干表面浮现! 叶庸疾冲的身影,如同撞上了一堵由亿万星辰之力凝聚的、弹性无限的巨墙!一股沛然莫御、却又温和醇厚的巨大力量反震而来,将他前冲之势硬生生遏止、弹开! 叶庸闷哼一声,身形在虚空中倒滑出数万丈才勉强稳住。那反震之力并不伤人,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自生命本源的规则意志,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止步!非请莫入! 他眼神一凝,寂灭的底色下,燃起一丝被阻的凌厉。 就在这时。 “远方的旅者,身负寂灭,心藏星火……你的来意,吾已知晓。” 一个声音,直接在叶庸的神魂深处响起。这声音并非人语,而是由亿万星辰的低语、生命脉动的韵律、草木生长的细微声响共同交织而成,宏大、古老、温和,却又带着洞察一切的深邃。 伴随着这声音,星辰古树前方流淌的星光,如同水银般汇聚、流淌,缓缓凝聚成一个朦胧的身影。 那身影由纯粹的光构成,形态在不断变幻,时而如参天巨木,时而如奔腾星河,时而如温润璞玉。最终,它稳定成一个类人的轮廓,周身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之中,看不清具体的面容,唯有一双眼睛,如同浓缩了整片星辰树冠的璀璨光辉,平静地注视着叶庸。它的气息与星辰古树同源,浩瀚、温和,仿佛就是古树意志的化身。 “吾名‘曦’,”那光之身影的声音直接在叶庸意识中流淌,“星辰古树的守望者。旅者,你手中的那点星尘,承载着至纯的守护与牺牲,其命途已断,其存在已归于虚无之海。强行逆转,非但可能耗尽古树本源,更会扰乱此间万灵生灭的秩序。” 曦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叶庸紧握的木剑,看到了那道细微裂纹边缘,那点顽强闪烁的碧色星辉。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悲悯,但更多的是一种俯瞰万古生灭的平静。 “天道崩解,万界归墟,此乃大劫,亦是新生的契机。星辰古树维系着轮回的最后火种。为了一个渺茫的可能,扰动这份维系宇宙根基的平衡,值得么?” 它的声音平和,却如同重锤,敲打在叶庸心头。它指出了最残酷的现实:复活夭夭,代价可能是动摇星辰古树的根基,影响宇宙残存生灵最后的希望! 叶庸悬浮在虚空,与那光之化身“曦”遥遥相对。身后是支撑宇宙生命的星辰古树,前方是冷漠洞察的守望者。木剑裂纹中的碧色微光,在他掌心微弱地跳动,如同夭夭最后的心音。 曦的话语,带着生命本源的沉重,像冰冷的星河之水浇在他炽热的冲动之上。扰乱秩序,耗尽本源,动摇根基……每一个词都重若千钧。 值得么? 叶庸缓缓抬起头。万古寂灭的眼底,此刻没有迷茫,没有挣扎,只有一种淬炼到极致的、近乎荒诞的平静。他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在嘲弄这宏大的命题。 “秩序?”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柔和的光晕,带着斩裂天道后的余烬气息,“曦,你告诉我……何为秩序?”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漂浮的生命陆块,扫过树冠上亿万颗生机勃勃的星辰。 “是天道运转,视众生为刍狗,动辄降下灭世灾劫的秩序?”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半寸的寒锋,“还是我手中这柄剑,斩断所谓‘天纲’,崩碎三十三重天,让仙神陨落如雨时的秩序?!” 曦的光影微微波动,那双星辰之眸凝视着他,没有回答,只有亘古的沉默。 叶庸并不需要回答。他低头,看向掌心木剑,看向那点微弱的碧光,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无比温柔,那温柔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执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番外篇 苍狼后裔 “九万贯!” 赌坊里,汗臭、劣酒和熏人的烟气搅成一锅浓稠的烂粥,黏糊糊地糊在每一个赌徒兴奋或绝望的脸上。嘶吼声、骰子撞击陶碗的脆响、铜钱哗啦啦的倾倒声,在这片浑浊的空气里碰撞、发酵。牌九桌正中央,叶狼裔眼皮半耷拉着,像是被这浑浊的暑气彻底蒸软了骨头,懒洋洋地将面前一摞油腻发黑的铜钱推了出去。动作慢得像是推着千斤磨盘,透着一股子万事不入心的厌倦。 “狼哥,你这手气…啧啧,裤衩都快输光喽!”旁边一个豁牙汉子咧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叶狼裔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从喉咙深处滚出一声模糊的咕哝,算是回应。输?赢?这牌桌上翻来覆去的把戏,在他眼里,跟窗外那几片被风吹得打旋儿的枯叶没甚区别。生也好,死也罢,不过都是天地间一场无聊的闹剧。他这副懒骨头,像是被抽了筋,软塌塌地陷在吱呀作响的破木椅里,仿佛与身下这油腻腻的木头长在了一起,成了赌坊里一尊蒙尘的泥塑。 就在这混沌喧嚣的顶点,一声沉闷、撕裂般的巨响,猛地炸开!声音的源头来自头顶,沉重得仿佛一整座山峦崩塌下来。整个喧嚣的赌坊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喉咙,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钉在原地,愕然抬头。 轰隆! 屋顶那几根早已被蛀空、熏得漆黑的朽烂主梁,终于不堪重负。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呻吟和断裂声,裹挟着瓦片、灰尘和积年的秽物,如同垂死的巨兽轰然塌落!烟尘像灰色的巨浪,猛地向四周爆开,呛得人涕泪横流。一片惊恐的尖叫声撕裂了短暂的寂静,赌徒们如同被滚水烫到的蚂蚁,没头苍蝇般乱撞、推搡,桌椅翻倒,铜钱撒了一地,叮当作响。 叶狼裔的反应却慢得异于常人。他像是刚从一场深沉的午睡中被惊醒,带着点懵懂的茫然。他甚至没来得及完全站起身,只是身体微微前倾,试图看清这突如其来的混乱。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根巨大的、布满螺旋纹路的暗金色巨物,裹挟着风雷之势,如同天罚之矛,狠狠扎穿了他头顶那片残破的屋顶!它带着毁灭一切的暴烈,精准无比地刺向他摊开在油腻桌面上的右手。 噗嗤! 沉闷的撕裂声,在混乱中微不可闻,却像惊雷在叶狼裔自己的世界里炸开。那根冰冷、粗糙、沉重得仿佛凝聚了万古洪荒的巨角,无情地贯穿了他的右手掌,将他死死钉在了同样布满油垢的桌面上! 剧痛!尖锐、狂暴、仿佛要将灵魂都撕碎的剧痛,瞬间沿着手臂的神经炸开,蛮横地冲进他的脑海。叶狼裔的瞳孔骤然缩紧,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每一个关节都在剧痛的冲击下发出哀鸣。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 痛楚像是开凿混沌的第一道斧光。在意识被剧痛撕扯得近乎破碎的瞬间,叶狼裔眼前猛地一黑,随即又爆发出无法形容的、刺目的强光!黑暗与光芒交织、旋转,构成了一幅令人窒息的末日图景。 他看见了……星穹! 但那并非他曾在无数个无聊夜晚仰望过的、宁静而遥远的星河。他看见的,是破碎!无数巨大的、燃烧着诡异火焰的星辰碎片,如同被砸烂的琉璃穹顶,在冰冷死寂的虚空中缓缓漂浮、碰撞。巨大的裂痕贯穿了整片视野,裂痕深处翻滚着粘稠的、仿佛凝固了亿万年的黑暗与污浊的混沌气流。法则的碎片像垂死的萤火虫,在虚空中明灭不定,发出无声的哀鸣。一股宏大、冰冷、苍茫到无法想象的气息,透过这破碎的图景,蛮横地冲刷着他的灵魂。 “苍天已死。” 一个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意识的深渊底部响起。它不属于任何语言,更像是一种纯粹意志的宣告,冰冷、疲惫、带着一种万物终焉的寂灭感。这声音仿佛带着无数世界的重量,沉甸甸地砸在他的灵魂上。 “呃啊——!”叶狼裔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这嘶吼并非仅仅因为手掌被贯穿的剧痛,更是源于灵魂深处被这图景和声音强行撕开的某种东西!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悸动,如同沉睡万古的火山,被这冰冷的宣告瞬间点燃!一股苍蓝色的光芒,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从他掌心那狰狞的伤口中爆发出来!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威严,瞬间包裹了那根暗金色的兽角。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声响中,那根沉重、坚硬无比的太古兽角,竟在这苍蓝光芒的冲刷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分解!化为无数细碎的、闪烁着星辉的尘埃,随即被那苍蓝的光芒彻底吞噬、融合! 光芒顺着贯穿的伤口,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顺着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经络奔涌、咆哮。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感,混杂着撕裂般的痛楚和冰冷的明悟,在他体内疯狂地苏醒、膨胀!无数破碎的、模糊的画面在他混乱的意识里飞速闪过:无垠的星海在指尖流淌,庞大的世界在呼吸间生灭,冰冷的意志俯瞰着诸天万界的兴衰……一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入了他的骨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苍天……”叶狼裔失神地低喃,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狰狞的血洞边缘,血肉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着。皮肤之下,隐约有微弱的苍蓝光芒流转,如同流动的星河。一种难以言喻的宏大感,一种俯瞰万古的孤寂感,正缓缓取代那深入骨髓的麻木与厌倦。 “抓住他!那小子有古怪!”赌坊的混乱并未停止。一个眼尖的赌坊打手,在烟尘弥漫中看到了叶狼裔掌心那诡异消失的兽角和闪烁的微光,立刻指着叶狼裔厉声咆哮起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立刻推开混乱的人群,目露凶光,朝着叶狼裔猛扑过来。 叶狼裔猛地抬起头。他眼中残留的茫然和剧痛尚未完全褪去,但瞳孔深处,却已燃起两点冰冷、苍蓝的星火!那不再是赌徒的慵懒,不再是少年的懵懂,而是一种刚刚觉醒、带着洪荒威压的漠然与……暴戾! 他没有逃。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几个扑来的壮汉。 他只是抬起那只刚刚愈合、还残留着血迹的右手,对着虚空,随意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烦躁,轻轻一拂。 嗡!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无形的、带着苍蓝光晕的波纹,如同水面的涟漪,以他的手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去。 砰!砰!砰!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壮汉,如同迎面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星辰铸就的墙壁!他们脸上的狰狞瞬间化为极致的惊恐和茫然,身体如同破败的草袋,以比扑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狠狠砸在远处的墙壁、柱子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昏死过去。后面的人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惊恐地看着那个缓缓站起身的少年。 烟尘簌簌落下,叶狼裔站在一片狼藉的牌九桌旁。赌坊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手,五指缓缓收拢,又张开。掌心光洁如初,只有一道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银线,仿佛星辰的刻痕。体内那股新生的、澎湃的、带着冰冷星穹气息的力量,正在血脉中奔流不息,陌生又……无比熟悉。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嘴角扯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丝宿命般的嘲弄,“这输赢,这生死……倒真是无聊得紧了。” 他不再看身后那些惊恐呆滞的面孔,也不理会赌坊里的狼藉。迈开脚步,踩过散落的铜钱和翻倒的桌椅,朝着那被砸开的、透进天光的破洞走去。背影在弥漫的烟尘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出一种与这凡俗之地格格不入的孤绝与……苍茫。 --- 夕阳像一块巨大的、熔化的赤金,沉甸甸地压在青石城斑驳的城墙垛口上,将城西那片连绵起伏、终年弥漫着不祥灰雾的乱葬岗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橘红。断碑残碣如同巨兽的断齿,歪歪斜斜地刺向血色天空。叶狼裔的身影就在这片死寂的坟茔之间穿行,脚步无声,像一抹飘忽的幽魂。他掌心那道淡淡的银线在暮色中隐隐发烫,像一条冰冷的蛇,指引着方向。体内那股新生的苍蓝力量,如同蛰伏的远古巨兽,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带来沉雄的回响,让他对周遭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泥土下腐朽的气息,风中断续的呜咽,还有……前方古墓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呼唤。 那呼唤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频率的共振,源自血脉,引动着体内沉睡的星穹之力。 一座塌陷了半边的巨大封土堆出现在眼前。裸露的巨石墓门早已破碎,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散发着潮湿、阴冷的土腥味和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叶狼裔在墓门前略一停顿,指尖一缕微弱的苍蓝光芒闪过,如同暗夜中的星辰,无声地渗入墓门残存的古老禁制纹路。那些曾经足以绞杀筑基修士的符文,在苍蓝光芒的侵蚀下,如同遇到烈阳的薄雪,瞬间黯淡、瓦解,化作几点微不可查的星屑飘散。 他侧身,毫不犹豫地踏入那浓稠的黑暗。 墓道狭窄而漫长,空气沉滞得令人窒息,只有他轻微的脚步声在石壁间空洞地回响。两侧石壁上刻满了狰狞模糊的古老壁画,描绘着祭祀、征伐与神魔混战的场景,在绝对的黑暗中更显诡谲。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圆形穹顶墓室出现在眼前。墓室中央,是一个由整块巨大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圆形祭坛。祭坛之上,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形状极不规则的碎片。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的苍蓝色,仿佛将一片凝固的星云封存其中。碎片表面布满了玄奥莫测的天然纹路,如同宇宙初开的脉络。它静静地悬浮在离祭坛三尺高的空中,缓缓地、无声地旋转着。每一次转动,都牵动着整个墓室的空气,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嗡鸣。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浩瀚、冰冷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汐,一波波地扩散开来,充斥着整个空间。叶狼裔体内的苍蓝力量瞬间沸腾起来,与那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心脏狂跳,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碎片……”叶狼裔低声自语,眼中那两点苍蓝星火炽烈燃烧。他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源自本能的渴望,缓缓探向那块悬浮的碎片。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星芒的刹那——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亿万雷霆在头顶同时炸裂!整个墓室剧烈地摇晃起来,穹顶簌簌落下碎石尘土。 墓室那扇厚重无比、刻满符文的石门,连同它周围的大片石壁,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外面狠狠拍碎!碎石、烟尘如同爆炸般狂涌而入! 烟尘弥漫中,一个身影踏着粉碎的石块,缓缓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婴儿。 一个约莫周岁大小,粉雕玉琢,通体笼罩在一层柔和纯净白光之中的婴儿。它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身上只裹着一件小小的、同样散发着圣洁白光的肚兜。那双眼睛,却绝非婴儿应有!那里面没有半分童稚,只有一片冰冷、漠然、仿佛能洞穿万古时空的绝对理智。它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一种纯粹到极致、也恐怖到极致的威压!这威压并非力量层面的碾压,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源自世界规则本身的绝对压制!仿佛它就是这方天地的化身,是法则的具现,是万物必须臣服的……“天”! 叶狼裔体内的苍蓝力量瞬间暴动!如同遇到了不死不休的天敌,发出愤怒而警惕的咆哮,在他经脉中疯狂奔涌。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死死盯着那个悬空的婴儿,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他。 “天道……化身?”叶狼裔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那冰冷的“苍天已死”的宣告,与眼前这纯净如天光、却散发着至高无上威压的婴儿身影,形成了无比荒诞而恐怖的对比。 白婴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锁定了叶狼裔和他指尖前方那块缓缓旋转的苍蓝碎片。那双漠然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一种纯粹的、非人的、对“异端”的锁定与清除意志。 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 白婴那双纯净得不染尘埃的眼睛,漠然地看着叶狼裔和他身前那块旋转的碎片。它小小的、胖乎乎的手指,极其随意地朝着叶狼裔的方向,轻轻一点。 嗡——! 整个墓室的空间骤然凝固!空气不再是气体,瞬间变得比万载玄冰还要坚硬!叶狼裔感觉自己像是被封在了一块巨大的、无形的琥珀之中,连转动一下眼珠都变得无比艰难。那股源自世界规则本身的恐怖压制力,如同亿万座大山轰然压下,要将他和他体内那刚刚苏醒的“异端”力量,连同那块碎片,一同碾碎、抹除! “哼!”叶狼裔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眼中那两点苍蓝星火却在这一刻骤然爆燃!体内那股洪荒般的力量被这绝对的压制彻底激怒,如同被囚禁的远古巨兽发出震天的咆哮! “滚开!”叶狼裔嘶吼出声,不再是少年的清越,而是带着一种来自无尽星空的苍茫与暴戾!他那只伸向碎片的手猛地攥紧成拳,不再试图触碰,而是朝着前方凝固如铁的空间,狠狠一拳捣出! 轰隆! 拳锋之上,苍蓝色的光芒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星爆,轰然炸开!不再是微弱的星火,而是凝聚成一道狂暴的、旋转着的苍蓝光柱!光柱之中,隐约可见破碎的星辰虚影沉浮、陨灭!一股不属于此界的、带着寂灭与创生双重意味的霸道力量,蛮横地撕裂了那凝固的规则压制! 咔啦啦啦! 空间如同被砸碎的琉璃镜面,发出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无形的禁锢瞬间崩解! 叶狼裔趁着这千钧一发的空隙,身体化作一道苍蓝色的残影,不顾一切地扑向祭坛中央那块悬浮的碎片! 他的手,终于触碰到那冰凉的、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重量的星芒! 嗡——! 苍蓝碎片光芒大盛!一股远比之前庞大、精纯、古老无数倍的信息洪流,如同开闸的星河之水,狂暴地冲入叶狼裔的脑海!无数破碎的画面、冰冷的知识、浩瀚的法则感悟……疯狂地烙印进他的意识深处!同时,一股沛然莫御的苍蓝能量顺着他的手臂,瞬间贯通全身! “呃啊啊啊——!”叶狼裔仰头发出一声痛苦与狂喜交织的长啸。他身上的破旧布衣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寸寸碎裂,露出精悍的躯体。皮肤之下,苍蓝色的光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游走,构成一幅玄奥的星图。他的气息节节攀升,瞬间冲破了某种无形的桎梏!一股更加磅礴、更加苍茫、更加接近那破碎星穹本源的气息,轰然降临! 白婴那漠然的小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丝“意外”的情绪波动。那双纯净的眸子死死盯着叶狼裔身上疯狂涌动的苍蓝星图,以及他手中那块光芒大放、仿佛活过来的碎片。一种强烈的、前所未有的排斥与毁灭欲望,清晰地传递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它小小的身体周围,纯净的白光骤然变得刺目!那白光不再柔和,而是充满了审判与肃杀的意味。墓室之外,沉重、整齐、带着金属摩擦冰冷质感的脚步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由远及近,瞬间将整个古墓入口包围!一股铁血、肃杀、混合着九幽寒气的恐怖煞气,如同实质的寒潮,顺着破碎的墓门狂涌而入! 九幽铁骑!天道意志最忠诚、最无情的爪牙! 叶狼裔猛地抬起头,啸声戛然而止。他眼中的苍蓝星火如同两轮燃烧的微型恒星,冰冷地扫过白婴,再投向墓门外那如同钢铁丛林般逼近的阴影。融合了新的碎片,力量在体内奔腾咆哮,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他缓缓抬起融合了苍蓝碎片的那只手,五指张开,掌心朝上。 “苍天已死……”他低语,声音如同亘古吹过破碎星云的风,冰冷而疲惫,却又带着一种新生的、不容置疑的决绝,“新天……当立!”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掌心猛地向下一按! 轰! 整个祭坛连同下方的巨大的黑曜石基座,瞬间爆发出刺破穹顶的苍蓝光柱!光柱所过之处,坚硬的岩石如同流沙般消融!穹顶被直接贯穿,露出外面血色弥漫的黄昏天空!叶狼裔的身影裹挟在那通天彻地的苍蓝光柱之中,冲天而起! 碎石如暴雨般砸落,烟尘弥漫。白婴悬浮在破碎的祭坛上空,刺目的白光包裹着它小小的身体,阻挡着坠落的石块。它仰起那张纯净无瑕的小脸,漠然地看着光柱消失后留下的巨大破洞,以及破洞外那片翻滚的血色云层。它小小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口型,分明是: “僭越者。” --- 九重天墟。 这里不是星辰的坟墓,而是世界的坟场。视野所及,只有无边无际、缓慢旋转的破碎大陆。它们大的如同漂浮的岛屿,小的不过是一块嶙峋的巨石,全都像是被一只无法想象的巨手随意撕碎,又粗暴地揉捏在一起。断裂的山脉如同巨龙的残骸,凝固的岩浆河像干涸的血痂,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狰狞的伤疤,横亘在虚空之中,无声地吞噬着一切靠近的物质和光线。稀薄到近乎真空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万物终结的死寂和冰冷刺骨的法则乱流。这里是世界的边缘,秩序的荒漠,混沌的温床。 叶狼裔的身影在一块相对完整的黑色巨岩上显现。他身上的破旧衣衫早已被天墟狂暴的乱流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布满苍蓝色古老光纹的强健身躯。那光纹如同活着的星图,在他皮肤下缓缓流淌,散发着洪荒的气息。他手中紧握着那块融合后的苍蓝碎片,碎片的光芒与身上的星图交相辉映,形成一层坚韧的护体光晕,抵抗着天墟无处不在的侵蚀。他的眼神,比这天墟本身更加深邃、更加冰冷,带着一种洞悉万古的苍茫,望向这片破碎世界的深处。 在他身后,空间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并非传送阵法的灵光闪烁,而是一种纯粹的、对空间本身的撕裂。一个身影从中迈步而出。 来人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月白色长衫,衣料在昏暗的天墟背景下流动着温润的光泽。面容俊朗得近乎完美,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与冰冷。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孤峰上的雪松。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瞳孔深处仿佛有亿万星辰在生灭流转,演绎着宇宙的玄机,又蕴含着一种俯瞰众生的、绝对的漠然。他周身没有刻意散发任何威压,但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成为了这片混乱天墟中唯一的“秩序”锚点,连狂暴的法则乱流都下意识地绕开了他。正是叶狼裔宿命中的对手——云不羁。 云不羁的目光落在叶狼裔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他体表流淌的苍蓝星图和那块碎片上。那眼神锐利得如同能洞穿一切虚妄,带着一丝极淡的、如同观察实验室里变异标本般的审视和……厌恶。 “看来,你找到了一些…垃圾。”云不羁开口,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在这死寂的天墟中异常清晰,“拼凑起一些破碎的记忆残渣,就真以为自己曾是那俯瞰万界的‘苍’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叶狼裔缓缓转过身,面对云不羁。他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近乎慵懒的平静,眼底深处那点苍蓝星火却燃烧得更加幽邃。“是与不是,重要么?”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只知道,现在的我,能看清一些以前看不清的东西。比如……”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云不羁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比如你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狗链子的味道。天道豢养的猎犬,也配谈论‘苍’?” 云不羁眼中那亿万生灭的星辰骤然一凝,一丝微不可查的寒意掠过。他完美无瑕的冰冷面具,似乎被这直白而粗鄙的比喻刺出了一丝裂痕。 “牙尖嘴利,也改变不了你‘意外’的本质。”云不羁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如同九幽寒泉,“天道循环,自有其恒常不易之理。你的存在,你体内那点窃取来的力量,不过是规则运转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一次偶然的熵增。如同这混乱天墟中的一粒尘埃,终将被秩序的铁律抹平。”他微微抬起下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宣判口吻,“负隅顽抗,不过是让这湮灭的过程,增添一点无谓的噪音罢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叶狼裔笑了。那笑容在他沾染了天墟尘埃的脸上绽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肆无忌惮的锋芒,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阅尽沧桑的淡然。“恒常不易?秩序铁律?”他摇了摇头,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他抬起手,指向天墟深处那一道道横贯虚空的巨大空间裂缝,“看看这坟场!看看这些世界的尸骸!这就是你口中那完美秩序运转亿万年的结果?这就是天道不容置疑的伟业?”他眼中的苍蓝光芒陡然炽盛,声音如同惊雷炸响,“若这便是天道!若这便是你守护的狗屁秩序!那这苍天,就该再死一次!死得透透的!” 轰! 仿佛是为了应和叶狼裔的怒吼,天墟深处,几块庞大的破碎大陆残骸,在狂暴的法则乱流冲击下,轰然碰撞在一起!爆发出比星辰陨灭更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巨响!毁灭的能量冲击波如同狂潮般席卷而来! 云不羁身上那件月白长衫无风自动,衣袂飘飘,一层无形的、蕴含着绝对秩序法则的屏障瞬间在他身前展开,将毁灭性的冲击波轻易抚平、消弭。他眉头微蹙,显然对叶狼裔这“亵渎”的言论和眼前这混乱的景象感到不悦。 “冥顽不灵。”云不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如同寒冰裂开一道细纹,“秩序的代价,非你这等悖逆之灵所能妄议。既然你执意要在这错误的道路上狂奔……”他缓缓抬起一只手,五指修长如玉,掌心朝向叶狼裔。掌心之中,一点纯粹到极致、仿佛能净化一切混乱的秩序白光开始凝聚、旋转,散发出令整个天墟空间都为之颤抖的恐怖威压!那白光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抹除一切“错误”的绝对意志。 “那便由我,亲手修正这个错误。”话音落下的瞬间,云不羁掌心那点秩序白光骤然爆发!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贯穿诸天万界的纯白光束,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射向叶狼裔的心脏! 光束所过之处,连狂暴的空间乱流都被强行“理顺”、抚平,形成一条短暂而诡异的绝对平静通道!这是秩序的审判之光,蕴含着天道法则的抹杀之力! 叶狼裔瞳孔骤缩!体内的苍蓝力量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沸水,瞬间咆哮沸腾!他体表的星图光芒暴涨,手中的苍蓝碎片更是嗡鸣震颤,释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辉!他怒吼一声,不退反进,融合碎片后新生的磅礴力量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凝聚于拳锋,悍然迎向那道代表着天道秩序的死亡光束! 苍蓝的星辰之力与纯白的秩序之光,如同宿命的洪流,在这片埋葬了无数世界的废墟中心,轰然对撞! ---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在九重天墟的死寂核心炸开!那并非纯粹的能量爆炸声,更像是两种截然相反、互不相容的宇宙法则在互相倾轧、互相湮灭时发出的、源于世界本源的痛苦呻吟! 苍蓝的星爆洪流,带着破碎星穹的寂灭与创生之力,狂野、霸道、充满了洪荒的野性。而云不羁的秩序白光,则纯粹、凝练、冰冷如天规,代表着不容置疑的抹除意志。两股力量对撞的中心点,空间不再是扭曲,而是直接……塌陷了! 一个深邃、幽暗、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型黑洞瞬间生成!黑洞边缘,狂暴的空间碎片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溅射!法则的乱流被彻底引爆,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色彩斑斓却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冲击波,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涟漪,急速扩散! 叶狼裔的身体如同被一柄无形的亿万钧重锤狠狠砸中!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鲜血瞬间被狂暴的能量蒸发成血雾。体表那流转的苍蓝星图剧烈明灭,仿佛风中残烛。脚下那块坚硬无比的黑色巨岩,如同酥脆的饼干般寸寸碎裂、瓦解!他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掀飞,像一颗坠落的流星,撞向远处一块漂浮的、布满尖锐棱角的巨大陨石残骸! 砰! 陨石剧烈震动,表面被砸出一个深坑,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去。叶狼裔嵌入其中,碎石簌簌落下。他强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猛地抬头,眼中苍蓝星火依旧燃烧,死死盯向碰撞的中心。 烟尘与能量乱流缓缓散开。云不羁依旧悬浮在原地,月白色的长衫在狂暴的余波中猎猎作响,纤尘不染。他身前那层无形的秩序屏障微微波动着,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开一圈圈涟漪,却并未破碎。只是,他那张万年冰封般完美无瑕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丝凝重。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只刚刚发出秩序光束的手,掌心处,一丝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觉的苍蓝色电弧如同跗骨之蛆,一闪而逝,随即被纯净的白光强行湮灭。他完美掌控的秩序之力,竟被对方那野性难驯的星穹力量,侵蚀了一瞬! “野火之力,竟能燎原至此?”云不羁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那一丝凝重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绝对的平静。他缓缓抬起眼,看向深陷在陨石坑中的叶狼裔,那双蕴含星辰生灭的眸子里,审视的意味更浓,厌恶之中,隐隐多了一丝……忌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种奇异的、仿佛无数个世界在同时低语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在整个九重天墟响起!这声音并非来自某个方向,而是充斥了每一寸空间,源自天墟本身!紧接着,天墟深处,那些横贯虚空、如同巨大伤疤的空间裂缝,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骤然亮了起来!裂缝边缘不再是幽暗的虚无,而是流淌出粘稠的、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凝固的污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深沉的恶意! 轰隆隆…… 那些漂浮的、巨大的破碎大陆残骸,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旋转、碰撞!巨大的山峦在撞击中崩解,岩浆之河被狂暴的力量掀起滔天巨浪!整个天墟,仿佛一头沉睡万古的凶兽,正在被强行唤醒! “怎么回事?”云不羁眉头紧锁,完美掌控的情绪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他敏锐地感知到,这片混乱的坟场深处,某种沉寂了不知多少纪元的东西,正在苏醒!而且,这股苏醒的意志,带着一种与天道秩序格格不入、甚至充满敌意的混乱与疯狂! 叶狼裔也挣扎着从陨石坑中站起,抹去嘴角的血迹。他体内苍蓝碎片的力量正在疯狂运转,修复着伤势,同时也与这弥漫天地的嗡鸣和恶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不,不是共鸣,更像是……钥匙与锁孔的契合!无数更加混乱、更加狂暴、也更加清晰的破碎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他的意识:扭曲的星辰、哀嚎的生灵、一只遮蔽整个宇宙的、流淌着污血的巨大眼球…… “呵呵……哈哈哈……”叶狼裔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越来越响的天地嗡鸣中显得有些癫狂。他指着脸色微变的云不羁,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怜悯的疯狂火焰,“修正错误?云不羁!看看!好好看看这片你口中‘秩序代价’造就的坟场!你和你那高高在上的主子,到底在镇压什么?又在恐惧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般炸响,压过了天墟的嗡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火的质问,狠狠砸向云不羁: “你们恐惧的,是这坟场里埋葬的真相!你们恐惧的,是这被你们亲手撕碎、埋葬的旧日尸骸!你们恐惧的——” 叶狼裔的声音如同染血的利刃,狠狠刺破天墟的嗡鸣,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砸向脸色终于剧变的云不羁:“——是我!是苍!是你们永远无法彻底抹除的过去!是这万界坟场里,每一粒尘埃都在哀嚎的控诉!” 轰隆隆——! 仿佛被叶狼裔的话语彻底激怒,天墟深处,数条最大的空间裂缝猛地扩张!粘稠如污血的暗红光芒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半边破碎的苍穹!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暴虐、带着无尽憎恨与疯狂的古老意志,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横扫整个天墟!无数破碎大陆上的古老岩石在这意志冲击下纷纷崩解、风化! 云不羁周身那完美的秩序屏障剧烈波动起来,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他那双蕴含星辰生灭的眸子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震惊!不仅仅是对这异变的震惊,更是对叶狼裔话语中透露出的、那近乎直指核心的残酷真相的震惊!他完美无瑕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住口!悖逆之灵!”云不羁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种冰冷的掌控感,带上了一丝急促的、近乎气急败坏的波动。他猛地抬手,更加恐怖的秩序白光在他掌心疯狂汇聚,这一次的目标,不仅仅是叶狼裔,更带着一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彻底封口的决绝! 然而,就在他力量即将爆发的刹那—— “咦?” 一个清脆的、带着孩童般纯真好奇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插入了这毁天灭地的风暴中心! 这声音如此突兀,如此不合时宜,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叶狼裔和云不羁的注意。 只见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块相对较小的、如同倒悬山峰般的破碎浮陆边缘,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那里。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的女童。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裙,赤着一双沾满泥巴的小脚丫。小脸圆圆的,眼睛又大又亮,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葡萄,此刻正充满好奇地打量着下方如同末日景象的对峙。她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布娃娃。 在这法则乱流足以撕裂元婴修士、充斥着无尽恶意的九重天墟核心,一个如此普通、如此脆弱的小女孩,竟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 “大哥哥,你们在打架吗?”小女孩歪着头,声音清脆,眼神里充满了孩童对“热闹”的天然好奇,“打得好厉害呀!把那些黑黑的、臭臭的大家伙都吵醒了呢!”她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指,指向天墟深处那些流淌着污血光芒的裂缝。 叶狼裔瞳孔骤然收缩!他体内的苍蓝碎片在这一刻疯狂震颤,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恐惧的嗡鸣!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悸动,一种冰冷到骨髓的熟悉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他死死盯着那个小女孩,不是看她的外表,而是穿透那层看似无害的皮囊,直视其核心——那里,没有孩童的灵魂,只有一片纯粹的、冰冷的、与那白婴同源却更加浩瀚深邃的……天道意志!但这意志,此刻却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凡俗孩童的躯壳里,显得扭曲而诡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云不羁的动作也猛地僵住!他掌心汇聚的恐怖白光如同被冻结。他看向小女孩的目光,不再是看向叶狼裔时的冰冷审判或忌惮,而是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那眼神里有惊愕,有难以置信,甚至……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被背叛般的痛苦?仿佛看到了某种绝对不应该出现、却又真实存在的悖论! “你……”云不羁的声音干涩无比,如同砂纸摩擦,“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婴……不,你……” 小女孩似乎完全没感受到两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和剧烈情绪波动。她抱着破旧的布娃娃,大眼睛眨了眨,目光在叶狼裔身上那流转的苍蓝星图上停留了片刻,小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天真无邪、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我认得你呀,”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精准地指向叶狼裔的心口,声音依旧清脆悦耳,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叶狼裔的灵魂深处: “你是我‘织’出来的呀!为了抓住那些躲起来的‘坏虫子’!”她歪了歪头,黑葡萄般的眼睛里,倒映着叶狼裔瞬间变得惨白的脸,纯真的笑容里,带着一种天道俯瞰棋子的绝对漠然,“你忘了吗?‘劫’?” 女童清脆的声音,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冰水,在这混乱暴烈的天墟核心,激起了死寂的涟漪。 “你是我‘织’出来的呀!为了抓住那些躲起来的‘坏虫子’!”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凿穿了叶狼裔刚刚构筑起来的、关于“苍天碎片”的认知壁垒。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惨白如天墟深处漂浮的尸骸岩石。体内奔腾咆哮的苍蓝力量骤然凝滞,如同被冻住的星河,发出痛苦的嗡鸣和……源自本能的恐惧战栗!那块紧握在手的碎片,此刻不再是力量的源泉,反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灵魂! 织出来的?为了抓虫子? “劫”? 这个字眼,带着一种冰冷的宿命感,狠狠砸在他的意识深处。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现,却不再是俯瞰星海的苍茫,而是冰冷的丝线、扭曲的符文、以及一双……高高在上、漠然注视的巨眼!仿佛他整个存在的根基,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否定,露出了底下狰狞的、被操纵的真相! “呃……”叶狼裔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嘶鸣,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嵌入陨石坑的边缘,碎石簌簌滚落。他那双燃烧着苍蓝星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女童,瞳孔深处,是翻江倒海的震惊、被愚弄的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云不羁的反应同样剧烈。他掌心凝聚的、足以抹杀叶狼裔的恐怖秩序白光,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最终彻底熄灭。他那张万年冰封的完美脸庞上,裂开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缝隙。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如同信仰崩塌般的痛苦,在那双蕴含星辰生灭的眸子里激烈地交织、碰撞!他死死盯着那个抱着破布娃娃的女童,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石在摩擦,带着一种近乎质问的颤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婴……不,你……你竟用此等……此等凡胎污秽之躯……” 他似乎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荒诞悖谬的景象。天道意志,至高无上、纯净无瑕的化身,竟会以如此脆弱、如此“低级”的形态出现?这本身就是对“秩序”最彻底的亵渎!而他,这秩序的守护者,竟对此毫不知情?! 小女孩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两个男人灵魂深处掀起的滔天巨浪。她只是好奇地歪着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在叶狼裔身上那明灭不定的苍蓝星图上滴溜溜地转,又瞟了一眼云不羁那张近乎扭曲的俊脸。她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充斥着毁灭嗡鸣的天墟中显得格外诡异。 “小白太慢啦,”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语气带着孩童抱怨玩具不争气的娇憨,“虫子都跑出来这么多,吵得人家都睡不着觉了。”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揪着怀里布娃娃的胳膊,那破旧的针脚几乎要被扯开。“所以,我就自己出来玩啦!” “玩”字落下的瞬间,她那双纯真无邪的大眼睛深处,一丝冰冷到绝对零度的漠然,如同深渊的裂隙,一闪而逝! 嗡——! 整个九重天墟的嗡鸣声骤然拔高了一个恐怖的量级!仿佛亿万亡魂在齐声尖啸!那些流淌着污血光芒的巨大空间裂缝猛地扩张!粘稠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溃堤的脓血洪流,汹涌喷薄而出!裂缝深处,无数扭曲、蠕动、散发着疯狂憎恶气息的阴影轮廓挣扎着、尖啸着,试图冲破那道污秽光幕的束缚! 一股比之前清晰百倍、也恐怖百倍的古老意志,如同实质的、带着倒刺的精神风暴,轰然降临!这意志充满了纯粹的混乱、饥渴与对一切“秩序”的刻骨仇恨!它的目标,不再是混乱的天墟本身,而是无比精准地——锁定了叶狼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叶狼裔体内那块剧烈震颤、发出哀鸣的苍蓝碎片!那碎片的光芒,在这污秽意志的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竟开始变得黯淡、驳杂,一丝丝暗红色的、如同活体血管般的纹路,正试图沿着碎片边缘蔓延、侵蚀! “呃啊啊啊——!”叶狼裔猛地抱住头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这不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灵魂被亿万根污秽钢针同时穿刺、被那古老意志强行拖拽同化的剧痛!他体表流淌的苍蓝星图疯狂闪烁、扭曲,光芒急速黯淡,大片大片的区域被污秽的暗红色浸染!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污浊沼泽的磁石,正被无数滑腻冰冷的触手缠绕、拖向深渊!手中的碎片,那曾经的力量之源,此刻却成了吸引这灭顶之灾的灯塔! “不!停下!”云不羁厉声喝道,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冰冷,只剩下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秩序白光再次爆发,试图形成屏障隔绝那污秽意志对叶狼裔的侵蚀。他并非要救叶狼裔,而是这景象本身,这天道化身亲自“唤醒”并引导旧神意志吞噬“苍”之碎片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对“秩序”的认知!这比叶狼裔的“悖逆”更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嘻嘻,大狗狗别急嘛。”小女孩清脆的笑声再次响起。她抱着布娃娃,赤着的小脚丫轻轻在浮陆边缘一点。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她脚下的那块巨大浮陆,却无声无息地向下沉降了一大截!仿佛整个天墟的空间都在向她脚下塌缩、臣服! 她那双纯净又诡异的眼眸,越过痛苦挣扎的叶狼裔,落在了云不羁身上。小脸上依旧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冻结万物的绝对漠然。 “你呀,”她伸出胖乎乎的手指,点向云不羁,语气带着孩童评价玩具般的随意,“太吵了。也……不干净了。” “不干净”三个字,如同最后的审判。 云不羁浑身剧震!他周身的秩序白光猛地一滞,如同被泼上了浓墨,竟开始剧烈地波动、扭曲!一股无形的、源自更高位阶的排斥和“净化”意志,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缠绕上他的灵魂!他感觉自己苦苦维系、引以为傲的“秩序”本源,正在被一种绝对的力量粗暴地审视、否定!这感觉,比被旧神意志冲击更让他感到彻骨的寒冷和……绝望! “呃!”云不羁闷哼一声,完美无瑕的面容瞬间扭曲,一丝极其细微的、代表着秩序崩溃的裂痕,竟从他眉心处一闪而逝!他死死盯着那个悬浮在污秽红光背景中的小小身影,眼中第一次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骇然和一种被彻底抛弃的……荒谬感!天道……在否定他?! “好了,现在安静点哦。”小女孩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只是呵斥了一条不听话的小狗。她的目光重新投向正在被污秽红光疯狂侵蚀、身体剧烈抽搐、苍蓝光芒几乎被完全压制的叶狼裔。她怀里的破布娃娃,那用劣质线缝制的嘴角,似乎被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扯动,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诡异、充满恶意的弧度。 “小‘劫’呀,”她的声音依旧清脆,却像裹着蜜糖的砒霜,一字一句,清晰地送入叶狼裔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别怕疼哦。等把你身体里那些‘苍’的味道洗干净,你就变回干干净净的‘饵’了。”她伸出小手,对着叶狼裔的方向,极其随意地,如同掸去衣服上的灰尘般,轻轻一拂。 “然后呀,我们再去钓更多、更大、更坏的虫子!” 随着她小手拂过—— 轰隆!!! 叶狼裔头顶上方,那片被污秽红光浸染得如同凝固血块的空间,骤然塌陷!一只完全由粘稠、蠕动的污秽暗红能量构成的巨爪,撕裂了空间,带着吞噬一切的恶意和无数旧神尖啸的残响,如同地狱探出的魔掌,朝着下方被侵蚀得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叶狼裔,狠狠抓下! 死亡的阴影,冰冷、污秽、带着被彻底抹除存在意义的绝望,瞬间将叶狼裔彻底笼罩!他体内的苍蓝碎片发出最后一声濒死的哀鸣,光芒彻底黯淡。眼前,只剩下那只遮蔽了整个破碎苍穹的污血巨爪! 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污秽中,飞速沉沦。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铁钎,从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蛮横地刺入灵魂深处。那不再是血肉的撕裂感,而是存在本身被粗暴拆解、被污秽洪流冲刷同化的终极痛楚。苍蓝的星图在他皮肤下疯狂扭曲、挣扎,如同落入滚烫油锅的活鱼,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大片大片的区域被粘稠的暗红色彻底覆盖、吞噬。手中那块曾是力量象征的碎片,此刻冰冷沉重,光芒尽失,表面爬满了蛛网般蠕动的暗红纹路,像一颗被污染的心脏,徒劳地跳动着微弱的反抗。 那只由纯粹污秽与旧神憎恨凝聚的巨爪,遮蔽了破碎的天穹,带着令人窒息的恶意,抓握而下!死亡的气息,冰冷、滑腻、带着彻底湮灭的意志,如同亿万条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每一寸肌肤,勒紧他的灵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饵……” “钓虫子……” 女童那清脆又漠然的声音,如同魔咒,在濒临崩溃的意识里反复回响。过往的一切——赌坊里的麻木慵懒,觉醒碎片时的苍茫悸动,踏天而行的少年意气,面对云不羁时的狷狂锋锐——都在这一刻被这残酷的真相撕扯得粉碎。原来,那俯瞰星穹的孤高,那对抗天道的决绝,那自以为是的宿命……不过是提线木偶一场盛大而悲哀的表演。他的存在,他的挣扎,甚至他的“觉醒”,都只是更高意志随手布下的一枚棋子,一个散发着诱人香味的……活饵! 一种比死亡更深的寒意,一种被彻底玩弄、被彻底否定的虚无感,如同最深沉的九幽寒泉,从灵魂最深处涌出,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痛楚与愤怒。 “呵……”一声极轻、极淡,带着无尽疲惫与自嘲的叹息,在叶狼裔的喉咙深处滚动。在意识即将被污秽巨爪彻底捏碎、被那古老意志完全同化的最后刹那,他眼中那最后一点挣扎的苍蓝星火,倏然……熄灭了。 并非绝望的熄灭。 而是一种……看透后的寂灭。 就像赌坊里,他将最后一摞铜钱推出去时,眼底深处那万事不入心的厌倦。就像屋顶塌陷、兽角贯掌时,他最初那懵懂茫然的平静。 输赢?生死?宿命?真相? 不过……都是天地间一场无聊的闹剧。 既然如此…… 何必挣扎?何必愤怒?何必……不甘? 来吧。都来吧。抹杀也好,同化也罢,将这错误的存在,将这荒诞的“劫”,彻底归零。 他放弃了抵抗。任由那污秽的洪流冲垮意识的堤坝,任由那冰冷的巨爪攥紧灵魂。身体上的苍蓝星图彻底黯淡,被暗红完全覆盖。他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生气的破旧人偶,悬停在污秽巨爪的掌心,等待着最终的湮灭。 “不!!!” 一声嘶哑、扭曲、带着某种信仰崩塌后极致痛苦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猛地炸响!是云不羁! 他目睹了这一切。目睹了天道化身如何用最残酷的方式玩弄“苍”之碎片,如何唤醒旧神意志吞噬它的造物,又如何用一句轻飘飘的“不干净了”将他引以为傲的秩序本源彻底否定!那层笼罩在他身上的秩序白光剧烈沸腾、扭曲,如同被泼上强酸的锦缎,发出刺耳的“嗤嗤”声,光芒急速黯淡。他完美无瑕的脸庞上,那道细微的裂痕骤然扩大,如同精美的瓷器被狠狠砸出一道深痕,从中透出一种混乱、狂暴、近乎走火入魔的驳杂光芒! 天道……这就是他誓死守护的“秩序”?!这就是不容置疑的“真理”?!用凡胎污秽之躯行此悖逆之举,亲手唤醒混沌,只为……“钓鱼”?! 一种被彻底愚弄、被彻底背叛的狂怒,混合着信仰崩塌带来的极致混乱与痛苦,如同失控的火山,在他体内轰然爆发!他不再是为了守护秩序而战,而是为了……撕碎眼前这荒诞的、亵渎了他所有信念的“真相”! “给我——破!!!” 云不羁双目赤红,那亿万星辰生灭的异象彻底被狂暴的混乱能量取代!他不再维持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如同一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将体内所有驳杂狂暴的力量——秩序、混乱、痛苦、愤怒——不顾一切地压缩、凝聚于右手!那只修长如玉的手,此刻青筋暴突,皮肤寸寸龟裂,流淌出金红交错的、混乱的能量血液! 他对着那只即将攥紧叶狼裔的污秽巨爪,对着那悬浮在污秽红光中的女童身影,发出了倾尽所有、玉石俱焚的一击! 一道不再是纯白,而是金红与漆黑疯狂交织、扭曲旋转的毁灭光束,带着云不羁信仰崩塌后的无尽怨毒与疯狂,撕裂了污秽的红光,狠狠撞向那只巨爪和其后的女童! 轰——!!!! 这一次的爆炸,比之前叶狼裔与云不羁的对撞更加恐怖!那是秩序守护者信念崩塌后的终极反噬,是天道意志与旧神力量正面碰撞的余波! 金红漆黑的毁灭光束与污秽巨爪狠狠撞在一起!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将碰撞点周围数块庞大的浮陆残骸彻底汽化!空间不再是塌陷,而是直接湮灭出一个巨大、不断扭曲扩张的虚无空洞!狂暴的冲击波混杂着秩序碎片、污秽洪流和旧神的尖啸,如同灭世的潮汐,横扫一切! 那只抓向叶狼裔的污秽巨爪,在这狂暴的、完全失控的冲击下,猛地一滞,表面炸开无数道巨大的裂痕,粘稠的暗红能量如同脓血般四溅飞射! 而悬浮于巨爪之后、抱着布娃娃的女童身影,在那毁灭性的冲击波临体的瞬间,她脸上那天真无邪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打扰了“游戏”的、纯粹的、冰冷的愠怒。她周身那层看似无害的空气猛地扭曲、凝固,形成一面绝对防御的屏障。毁灭的冲击波撞在上面,发出沉闷如击重革的巨响,屏障剧烈波动,却并未破碎。只是,她脚下那块巨大的浮陆,在冲击的余波中轰然解体,化为齑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