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碎铁衣》 第299章 拜佛降魔 那番僧耳垂甚大,且还戴着两个三寸许的黄金耳环,闻听此言,吸了吸硕大的鹰钩鼻子道:“便是此人?哈哈,好得很,肖秀才,快些将那人唤出来与老金赔罪,再赔上五锭银子此事便就此作罢。” 肖无忧拍拍手上粘着油水道:“你们出家之人怎地也管俗世的狗屁之事,你等莫不是些花花和尚?” 一满面是毛的番僧骂道:“放屁!我等乃是喇嘛!哪里来的和尚,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便由本僧开导开导!” 说罢手提一柄银柄弯刀冲上前来,随随便便就向肖无忧头上砍落。这一招看似稀松,不过若对付的乃是普通之人,这一刀足可令其人首分离。 肖无忧微微一笑,待弯刀下落之际猝然出手,只见他单手竖指一点,正中那喇嘛檀中穴。喇嘛顿觉昏天暗地难以站立,手中弯刀停在半途,随即双眼血红,鼻息短促,吭也未吭一声便好似破衣一般软塌塌扑倒在地。 身后那些个喇嘛并未看清,眼见那人眨眼间便人事不省,起了一阵骚动,纷纷看向那领头的番僧。 高大番僧咦了一声:“施主,看来之前你一直欺瞒我等,佯装小羊,实则你才是一头饿狼!来啊,铁杖伏魔,将其打成肉泥喂狗!” 众喇嘛听了,各自举起七尺有余的黑铁禅杖两人一组冲着肖无忧围成半圆。天九见肖无忧并无兵刃,抽出风灵剑道:“接着!” 肖无忧回头一望,只见一道冷光划过半空,伸手握住剑柄之后赞不绝口:“好剑!当真是一把好剑!” 领头喇嘛见了双眼一亮,道:“你们几个当心些,肖秀才手中宝剑吹毛短发,价值连城,人可死,那宝剑定然要安然无恙才好!” 众喇嘛点点头,其中一人道:“天降神杖!” 八个喇嘛举杖跳起近一丈,呜地一声怪鸣,八根铁杖从天而降,将肖无忧罩在杖影之中。 杖未至,那杖风却已将肖无忧枯黄发丝吹得飞起,只听他喊了声不过尔尔,再看之时身子已唰的一下滑出两丈,八兵三十斤重的铁杖同刻重击地面,直将原本便已皲裂的青砖砸得烟尘四起、碎屑横飞。 肖无忧则脚步轻点,便如青鸟一般掠地飞起,手中风灵剑白光大盛,信手舞出一片飞瀑。喇嘛同声惊呼,他们只看肖无忧身形极快闪出,再要收杖已是不及,却也收了五成之力,未成想他反击如此之快,慌忙之间有四个喇嘛拧身以杖为枪,同刻直刺而出。 只见铁杖之上显出朵朵火光,那四个喇嘛虎口震麻,铁杖发出刺耳嗡鸣震颤不已。后四个喇嘛身子旋转自两侧杀出,手中铁杖发出呜咽之声横斩而来。 肖无忧轻身一纵,脚踏一人在半空之中左右各出了一剑,四个喇嘛只觉双臂一凉,手中铁杖已然把持不住铛啷啷弃在地上,其余四个见了慌忙间四下跳跃而逃,肖无忧则顺手在其中两人肉臀之上各刺了一剑,一时间血流如注,落地之后哀嚎不已。 所谓神杖伏魔之阵不到十招便已被肖无忧杀得丢盔卸甲,领头番僧眼眉跳动不已,恨不能咬碎钢牙,站在那处大声叫道:“本僧见你剑法凌厉,好似昆仑仙剑门的路数,你究竟是何人?隐在此处所为何事?” 肖无忧心思都在风灵剑之上,但见它剑刃之上并未留下一丝血迹,且地上铁杖一丈已然被其削出深深白茬之印,不禁问道:“贤弟,此剑是何剑?我看比起御剑山庄中的宝剑也不遑多让!” 天九见肖无忧剑法超群、脚步灵动,且以快见长,自觉与其对阵起来,若单纯比武百招之内定然分不出胜负,心中有了些敬意,起身道:“此剑并无太大名气,被人称作风灵剑。” 肖无忧啧啧数声,叹息道:“只可惜我那柄残雪剑被我当了三百两,若不然此刻便可与风灵剑比上一比!” 领头番僧见两人兀自对话并不理会,只好轻咳一声喝道:“你们两个,咱们今日之事还未完结!莫要目中无人!” 肖无忧回过脸道:“大师,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我看此事便到此为止,何必如此执着?” 那番僧单掌一竖道:“阁下定然是昆仑仙剑门下,素闻仙剑门下并无庸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既然咱们有缘相见,不亲自一试又岂能对得起佛祖?” 说罢取了两根金黄色降魔杵在手中叮叮相碰,发出刺耳尖鸣。肖无忧见他手中降魔杵不似寻常,每根长逾二尺七寸,且两头俱是八根纤细铜条并在一处拧成的螺旋尖刺,其上还隐约看到带有细小倒钩,暗道番僧兵器当真阴狠,若是被其戳中定然要被拉下一大块血肉。 番僧见肖无忧盯着他这对兵器若有所思,露出得意之色:“施主,且尝尝本僧降魔杵的威力!”说罢一双长腿噔的一声弹起,身子倾斜而出,一双长臂发出喀拉声响,竟在半途长出半尺有余,两根降魔杵眨眼间便刺到眼前,一刺咽喉,一则刺向左胸,俱是狠辣杀招。 天九只见那番僧身形奇快,且身子竟可随意伸缩,暗道西域武功路数奇诡,自己也极少遇见,不由得起了兴致,走到门前细细观瞧。 肖无忧双眼眨也不眨,脚步微撤便已躲过,风灵剑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白光直削而去。番僧对风灵剑较为忌惮,赶忙缩手避开,身子滴溜溜一转竟已转到肖无忧身后,嘿的一声双手贯出,两根降魔杵化为两道金影直奔后背。 肖无忧暗自吃惊,这番僧脚步奇诡,不知如何便到了身后,且冷风直透后背,令他周身起了鸡皮疙瘩,赶忙使了个白鹤衔蚌低首弓腰急速向前疾奔。 番僧两支降魔杵均刺了个空,满以为肖无忧定然奔将出去,未料想他堪堪避开之后随即停步,使了个回首望月,风灵剑自腋下回手刺出。 番僧惊叫一声,降魔杵并为十字自下而上格挡,肖无忧手中剑却在半途微微一顿,恰好避开双杵,自其下面空隙之中刺过,眼见便要刺中番僧左目。 那番僧却一声怪叫,脖子噼啪爆响好似折断了似的,一颗光秃秃的头颅向右耷拉下去,恰好避开来剑。 肖无忧身子这才转将过来,见到此景微微一怔,番僧已脚步横移闪开五尺。 喜欢剑风碎铁衣请大家收藏:()剑风碎铁衣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0章 火焰焚身 番僧方才模样好似鬼魅,肖无忧见了略微吃惊这才手下一顿,便是这一顿令他失了良机,番僧才可全身而退。 天九记起此种功法,乃是自天竺而来的神相无骨功,体内骨头关节可随意弯曲折叠,比剑走偏锋之流不可同日而语,拼斗之时可随意变换方位角度,闪避亦是如此,令人防不胜防。 番僧避开风灵剑露出诡秘笑意,两根兵器又是一碰,嗡鸣之声直逼肖无忧耳鼓,令他心神一震动荡。 但见番僧瘦长身影疾蹿而来,不由一声大喝:“呔!”头脑这才清灵了些,那番僧却在半途将左手降魔杵飞掷而出,眨眼便到了眼前。 肖无忧脚步微错举剑一撩,眼见便要将降魔杵击飞,它却好似生了双翅一般,嗖的一声避过剑锋向下而去,直奔大腿。 天九依稀看得降魔杵之后系着数根银线,番僧手指轻轻一动,那降魔杵便忽地向下而飞。 肖无忧暗自心惊,左手屈指一弹,当的一声弹在尖头之上。降魔杵打个一个旋飞回番僧手中,番僧却已是欺身杀到,一杵压住剑锋,另一飞杵则自脑后飞回,直刺眼目。 电光火石之间,肖无忧抬腿戳向番僧小腿,那番僧出腿却更为迅捷,且较肖无忧长了七八寸,后发先至,啪的一声踢中脚底,令肖无忧往后一个趔趄,飞杵已然飞到脑门处。 眼前额前要被其穿个血窟窿,肖无忧闭眼就地一滚,骨碌碌滚出六七尺远,虽是极为狼狈却总算避过。 番僧哈哈一笑:“堂堂昆仑仙剑门竟使出驴打滚的下三滥招式,当真不要脸面!本僧这便叫你尝尝本门秘技,火阎罗!” 说罢不待肖无忧站稳,身子平平飞起,两支降魔杵在空中不断敲击,只见火花四溅。 肖无忧忌惮其飞出降魔杵,双眼紧盯番僧双肩,却听番僧一声大笑,天九一旁嘶声道:“当心机关!” 天九已看出番僧双手按住降魔杵一处凸起之处,那声怪笑便是摁住凸起之处所发,其中显是暗含机关,这才出言提醒。 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两支降魔杵之中喷出两道八尺火龙瞬时便将肖无忧吞没,令他衣衫须发俱都燃起大火,舍了风灵剑发出惨呼,在地面之上不断翻滚。 万星剑门弟子虽是一旁看戏,此刻见了亦是胆战心惊,不由得纷纷道:“这老小子也算烧得熟了!” 天九反手掷出数十颗飞蝗石打向那番僧,番僧正欲上前了结肖无忧之时。飞蝗石便如奔雷劈面打来,举起双杵舞动如轮,虽是磕飞不少,仍是有十余颗打在其胸腹及面门。 番僧霎时间满面是血,一颗门牙也不知飞到何处去了,痛的他龇牙咧嘴,且胸前大穴悉数被制,心知出手之人功力之高难以抗衡,不由得喝道:“快些扶老子扯呼!快!” 天九暂且不去管他,扯下身上长袍紧紧罩在肖无忧这团火球之上,而后双掌挥动如风将其身上火焰悉数灭了。 只见长袍之下青烟汩汩而出,肖无忧胸腹之间喘息甫定,应是无性命之忧。天九恐那火见风复燃,待烟渐渐淡了才拾起风灵剑将已拷得黄黑的袍子割开。 肖无忧身上衣衫已被烧糊,身上肌肤变得赤红灼热,双臂之上已掉落不少肉皮,显出嫩白之肉。好在双眼闪动,嘶声道:“这妖僧可恶至极!”那伙番僧得势之后便赶紧逃了,天九为救肖无忧也顾不得追击。 酒肆店家与小二各打了一桶深井之水奔出,见火已灭了这才松了口气,毕竟若是在他门前将人烧死,以后的生意便做不得了。 天九接过水桶,缓缓浇在肖无忧烧伤之处,问道:“这附近可有医馆?” 掌柜的用手一指街面以东:“东头便有个惠君堂,寻老柳便是了!我看肖秀才烧得不轻,快些去吧!” 天九牵过马来将肖无忧放到马背之上,待要纵马而走之时,小二慌忙自店内奔出道:“好汉!好汉!这牛肉与酒也莫忘了。”说罢小心翼翼放到马袋之中。 天九略微拱手,拨马向东面而走。 万星剑门那些个弟子见这一对瘟神离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马姓师兄冷哼一声道:“想不到竟在此处见到昆仑仙剑门的人,只可惜宫无暇这不老仙女未曾驾临,不然咱们便可一饱眼福。” 一人笑道:“马师兄,那宫无暇少说较你大十五六岁,如此之老的女子你竟还要……昂,哈哈哈!” “你有所不知,这宫无暇驻颜有术,虽是四五老十的年岁,容貌身姿却与当年二八年华并无二致,且当年与御剑山庄夫人并称江湖双娇。 多少江湖汉子一见之下便失了心智,自此终身非她二人不娶,只可惜便宜了卓殊朗那老匹夫。”说罢马姓师兄露出淫邪笑意。 那人又问道:“这二人你全数见过?” 马姓师兄神秘一笑:“十年前我与爹爹曾去昆仑仙剑门,为世外五老仙途一剑接风洗尘,那时有幸在大宴之上见过宫无暇夫妇前来敬酒。 那宫无暇身着白衣,面上千娇百媚,一张小口好似方吃了红花一般,看似杨柳细腰,那一对白兔儿却是颤颤巍巍。 再加上一双细腿之下脚步嫔婷,乃是我平生见过最美的女子……以致当夜,便平生第一次跑了一夜的马……” 众人听了轰然大笑,纷纷举杯道:“宫无暇老了些,咱们便去寻六公主!” “好!六公主!六公主!” 惠君堂中的柳老为肖无忧看过之后神色凝重,命徒儿先去取来獾油,对天九道:“幸亏火灭的及时,否则老夫也无能为力。 便是如此,这烧伤也算不得轻,少说三个月才可好些。只不过势必要留下疤痕,且热天之时也难以发汗,终生受其痛楚。” 天九取了一锭银子放到柳老身前诊桌之上道:“那便有劳柳老。” 柳老见银子太多方要开口推辞,却听天九又道:“实不相瞒,我与肖秀才也是初识一面,并无深交,加上我另有要事,还要尽快上路。 这些银子便交由老丈,代为照料肖秀才,且是要将他转到一处隐秘之地照料。若是有人来找寻他,便告知已被我带走便是了。” 柳老神情一变,随即道:“你们莫不是得罪了喇嘛庙里的恶僧?” 喜欢剑风碎铁衣请大家收藏:()剑风碎铁衣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1章 当铺之行 天九心知这些个喇嘛在池哈城做了不少恶事,以为柳老不愿招惹,随即道:“你若是怕那些番僧前来寻事,可先暂刻为他简单医治,之后我再带其离开此地便是。” 柳老已然接过徒弟取来的一罐獾油,自医包中挑了一柄锋利小刀,小心翼翼去除肖无忧身上衣衫灰渣边后,仔仔细细将獾油涂抹在患处,边涂边叹息道:“我并非怕这些个番僧,只是之前我也曾接过数个被烧伤的好汉。不过那几人伤势极重,且身上另有刀伤,老夫医术浅薄,一个也未曾救活。 后来才知晓俱是喇嘛庙里的番僧头头桑遂所为,据传他手中两根降魔杵及其口中均可喷火,令人防不胜防。之前被烧死的几个无不是武林高手,却轻易着了他的道。 因此我一见便知肖秀才定然也是惹了他。不过你且放心赶路,我在南山之中有间药草院子,可将其安置在那处,番僧自然寻不到。” 天九稍稍放心,暗道这些番僧不除,势必要对肖无忧不利,想罢对肖无忧道:“你便安心疗伤,那些个番僧受了伤……”转头又道:“老丈,那些个番僧可曾到你处医病疗伤?” 柳老轻轻一笑:“这些个番僧乃是西域来的,自有一套医术。实不相瞒,老夫这些医术乃是来自中原之地,那些个番僧看不上眼,更莫说是要来老夫这里问医了。” 肖无忧惊魂未定,这才觉得周身剧痛袭来,直痛得他冷汗频频。一旁柳老小徒弟见了赶忙为其擦汗道:“看来你已觉得痛了,不过汗水若是进了烧伤之处恐是要引起热病,肖大爷定然要忍住才好。” 肖无忧点点头,嘶声道:“多谢!” 天九见他极为痛楚,自怀中掏了半晌,终是取出一小瓷瓶,自其中倒出十粒黑丸:“此药和你极配,叫做无忧丸,乃是为重伤之人所用。 一次吃上两粒便逍遥快活,并无一丝痛觉,若是与人对战更是极为勇猛,直至将敌手杀死这才筋疲力竭。你先吃下两粒暂刻抵御剧痛,服用此药三日之内不可超过十粒,否则便对身子伤害极大。” 肖无忧略一迟疑,不过身上之痛着实难以忍受,也只好张口吞下两粒,余下的天九交由柳老,对肖无忧道:“你的残血剑在何处当的,我替你赎回来便是,省得你无剑可用。” 肖无忧指了指胸口那处,天九知道当票便在其中,在残衣之中取出一牛皮小包,幸好小包只是边角烧糊,天九打开取出那张当票,上面写着当宝堂的字样。 柳老看了说道:“当宝堂便在城中央那处,到了便可看到。”天九取了当票便去了当宝堂。 池哈城虽是不大,且寒冬之中略显萧条,不过中央那处却颇有些人气,街边俱是些杂货铺子,此时四处正冒着或白或青的烟气。 其中不少北夷百姓凑在一处低声私语,天九经过之时听的都是扎忽惨败的消息,且其中还掺杂着几个受伤之人,这几人眼神惶恐,不住四下观望。 天九见这几人四肢之上俱有伤势,且虎口及拇指处老茧极厚,心道这几人乃是自雁归城逃回的败兵。 这几人见到天九骑马经过之时纷纷露出惊异神色。 一人道:“这厮所骑马匹……怎地好似咱们军中的战马?” 另一人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此人若是具兹来的督军那可要遭了!小声些,快走!” 几人听了神色更是慌张,转眼间便避身而走,天九心道见到我好似见到瘟神一般,走了也好省得麻烦。 当宝堂果然是在城中央,虽只有二层,其上的牌匾的烫金大字熠熠生辉,显得极为张扬。门前站着四五个腰挂短棒的泼皮,应是看店护院的。 几人见天九骑着高头阔马也不敢小觑,懒懒挪动数步闪出门来。 天九将马拴好进了铺子,屋内待人柜子极高,天九如此高大也只能仰面而视。 上面坐着两个老者,一个打着瞌睡,一个则望着屋外出神,不过瞥见天九之后也并未立时理会。 “掌柜的,在下有一张当票想要赎回所当之物。”天九有意沉声讲话,将那打瞌睡的惊醒了过来。 一满口黄牙的反手敲了敲柜子道:“当票拿来一观。” 天九将当票高高举起,那老头略微伸手捏过来拍在柜子上,眯眼道:“这当票并非你的,乃是肖秀才的,需本人到此才可。” 天九知道他乃是诚心难为,只是不愿惹事,温声道:“若非本人,若想将那柄剑取走还有何法子?” 那黄牙老头上下打量天九后道:“这柄剑乃是精钢所造,且剑鞘之上贴着雕龙金片,少说也有二斤重,我看公子怕是掏不出如此多的银子。” 天九笑了笑:“老丈尽管讲来,需多少银两?” 方才的瞌睡老头满面黑痣,闻听此言不由得轻蔑一笑,与黄牙老头对望一眼,在柜子之下竖了一根手指。 黄牙老头随即会意,自柜下拿出手来,伸手一点:“一千两银子,不知公子可随身带着?” 天九身子身着单衣,一千两银子如何能带?这两个老头自然是存心戏弄,天九不以为意,边在怀中摸索边道:“出门在外,这一千两银子委实不便携带……” 两个老头听了咯咯一笑,黄牙笑道:“既如此,公子还请自便……” 话讲到一半,只见下面寒酸公子手掌一摊,两片碧绿如水,似女子巴掌大小的玉石,闪着幽绿之光叠在一处。 自上而下看去,玉石之内好似绿纹波动惹人眼目,不由得张大口喃喃道:“这翡翠玉石着实……着实……” 一旁老头扯了扯其衣衫,黄牙这才回过神来道:“公子手心上乃是翡翠玉石无疑了,只是我见这玉石品相勉强只算中等,每片至多值三百两银子,如此算来,公子还差四百两。” 天九轻轻一笑:“看来二位当真不识货,那我只好去旁处将这两片上好玉石卖了,再回来此处赎回那柄剑。” 两个老头闻听此言同刻起身,满面黑痣的道:“且慢!我二人在当宝堂三十余年,从未看走过眼,公子虽是持宝之人也莫要张狂!” “老眼昏花!”天九啐了一口转身便走。 黄牙急忙道:“公子留住,凡事好商量,你报个价我二人听听又如何?” 天九头也不回道:“每片玉石七百两,剑我取走,再找我四百两!” 喜欢剑风碎铁衣请大家收藏:()剑风碎铁衣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2章 山丘寺院 身后两名老头道:“每片四百……” 见天九不为所动,又道:“五百……” “六百!” 天九此时已出了门口,那黑痣老头大声道:“将这位客官留住!留住!” 门外泼皮听了随即抽了棒子围拢过来,天九颇有些不耐,未等他们近身,身子只是轻轻一抖,那些个泼皮便觉身前好似一股气浪汹涌而来,五人噔噔噔往后倒退,直退出五六尺方才站稳。 “客官留步,我乃是这间当铺当家的,可叫我陈九斤,不如由我来瞧瞧阁下手中玉佩,若是称心,莫说七百两,便是一千两我当宝堂也不在话下!” 天九转过身来,只见一圆脸的胖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双胖手交叉放在硕大的肚皮尖上,便好似一只肥鼠站起来一般。 天九伸出手道:“你走近来看。” 那胖子扭动胖臀粗腿挪了两步,费力低首一瞧,一见之下便两眼放光,拍手道:“哎呀呀!咱们明人不讲暗语,这两片翡翠的确不凡!那两个老泥鳅老眼昏花,险些……险些总之这笔买卖,九斤做定了,还望客官赏光。”转身请天九再度回铺子。 天九淡淡道:“你既是看上了,那我也只好坐地起价,两千两!取了剑之后,再找我一千两便好了。” 陈九斤喉咙处咕噜一声,好似打了饱嗝,胖手缓缓放在肚皮之上,大拇指交互绕动,且是愈来愈快,半晌终是咬牙道:“好!想不到我陈九斤在池哈城营商半生,今日却被公子随意拿捏,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来啊,将那柄剑取出,再封……”转头问道:“公子要纹银还是银票?” 天九道:“五百两纹银,五百两银票。” 陈九斤哈哈一笑:“如此稳妥,如此稳妥!”说罢回身摆手道:“速去!速去!” 片刻过后两个老头一人提着银袋子,一个抱着长剑出门,天九将玉片交于陈九斤,待他仔细看好了才接过银子银票与长剑上马而去。 泼皮之中最为壮硕一人走近陈九斤低声道:“老爷,如此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那厮,咱们这口恶气可窝囊着呢!” 陈九斤将玉片分开贴在胖嘟嘟的面上闭眼笑道:“你想如何?你莫以为我不懂武功便看不出那人的本事,方才他只是轻轻一发功,你们五个彪形大汉便似娇滴滴小女子遇狂风一般摇摆不定,如何再找人家的晦气?” 那泼皮面上忽红忽白,顿了顿才道:“我们五个的确是酒囊饭袋,不过只要老爷给我等一百两银子,便可请我那帮老伙计出山,定然手到擒来,将那一千两银子夺回来!” 陈九斤听了哈哈大笑,将玉片藏进怀中才道:“你当我傻子不成,你那帮朋友带着我一百两银子,去抢回一千两银子,真若是成了还要给咱们送回来?如此岂不是傻子对傻子?简直成了一堆傻子!” 天九一路打听喇嘛庙的所在,向北行了三十里地,终是在一处山丘之下见到一座屋顶金黄的庙宇。将马藏好之后,沿着一旁稀疏林木飞奔至东墙之下,耳听庙内并无敲钟诵经之声,心道这帮番僧本就不是吃斋念佛的主,如此静谧也便说得过去,而后轻身一跃落到院内。 院内红砖铺地,倒也极为整洁,正中北面为一间大殿,其中立着一尊丈余的眯眼金佛,两侧各有三间配殿,里面摆的乃是十几尊三彩罗汉,看形制此庙也并非喇嘛庙,更似是中原庙宇。 待要行走之时耳听大殿之内传来脚步之声,天九隐在青铜水缸之后,那脚步却距他愈来愈近,其实是一八九岁的小和尚到水缸之中打水。 天九待他走近,一把将其扯到身前点了哑穴说道:“小子莫怕,我问你答便不杀你,若是随意出声便拧下你的光头来踢。” 小和尚瞪大双眼流出泪来拼命点头,天九解开穴道问道:“我看你非小喇嘛,在此作甚?” 小和尚咽口唾沫颤声道:“小僧的确不是,只是去年庙里闯进十几个番僧,将我家住持打成重伤,抢占了寺庙。 这才改为喇嘛庙,命我等逃不走的和尚为其奴仆,不是伺候他们饮酒作乐,便是四处化缘。” 天九见他不似假话,问道:“化缘之时为何不逃?” 小和尚眼泪汪汪:“我家师父被他们抓了,我等若是随意逃了便会累及他老人家性命,逃不得。” 天九笑了笑,摸了摸他光溜溜的头顶道:“你还算有些良心,现今桑遂等人可在庙里?” 小和尚见天九面色平和胆子大了些,低声道:“不知怎么的,他们一众十几人已出门三四个时辰,眼见天色晚了还未归来,想来是在某处饮酒作乐忘了时辰。” 天九心道这桑遂心思缜密,这是唯恐我寻到此处先行躲藏起来,如此一来想在今日找寻几人怕是不能了,想罢又道:“这庙里可还有其余番僧?” 小和尚转身一指大殿之后:“二院之中尚有两人,是为看管我师父的,我出来打水便是要为他们烧水做饭。” 天九一笑:“这大缸之中满是落叶尘土,你用这水做饭被番僧见了定要打死你。” 小和尚破涕为笑:“施主有所不知,莫次我生火太旺,眼见锅内水便要干了,情急之下撒了泡尿在热锅之中,险些将……那话儿烫了。不过那帮番僧并未发觉,还直呼斋菜好吃。” 天九拍拍小和尚肩膀道:“我此次来原本是要寻桑遂一干人等算账,现今只余下两个,也只好将就将就,先将你师父救出,你等再逃离此庙。” 小和尚听了跳脚拍掌:“施主,那可当真是大造化了。” 天九摇摇头道:“于我来讲再大的造化也无济于事,你来领路,将那两个番僧骂出来。” 两人穿过大殿,经过蒲墩之时那金佛便好似盯着天九来看,不由道:“你看芸芸众生便好似蝼蚁,所谓法力也只是虚幻而已。” 小和尚听了连忙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只是无心之语,还望佛祖莫要怪罪。” 天九会心一笑:“那便多谢小师父了!” 小和尚躬身回礼,自后门出了大殿之后回身说道:“出家之人不可口出秽语,施主,将他们骂出来……小僧恐怕难以胜任。” 天九道:“你受了他们如此多欺侮,心中怨恨无处发泄,久而久之便成了心魔,这亦不是出家人该有 喜欢剑风碎铁衣请大家收藏:()剑风碎铁衣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3章 文雨大师 小和尚停步思了片刻,好似豁然开朗道:“施主一言真如醍醐灌顶,如此心魔小僧万万不能常存,也只好骂出来!” 说罢直着脖子向东面一间柴房骂道:“妖僧,你等无恶不作,便不怕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么?佛祖在前尚且如此作恶,待死后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日日受苦!” 天九听了叹口气道:“你这骂人的本事当真尔尔,不过也够用了。” 只听柴房之内有人应声:“谁如此大的胆子。敢咒老子!” 只听柴房木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两个番僧手持弯刀直奔而出,见门外站着小和尚和一个身形高大的生人,不由得对望一眼,一人举刀一指:“法净!方才好似是在叫骂,是么?” 原来小和尚叫做法净,听番僧厉声质问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是……我,怎样?” 天九向前跨了一步问道:“桑遂等人去了何处?” 两个番僧皱眉怒视,一人喝道:“哪里来的牲口,桑遂岂能是你随意叫的?” 天九不再废话,淡淡说道:“既如此也莫怪我不客气,当心!” 说罢右手一甩,自袖口中飞出两颗飞蝗石正中两番僧下颌处,两人同时闷哼抢地而倒。 法净在天九身后不知所以,走到番僧跟前踢了两脚疑道:“施主,方才你可是使了法术?” 天九拿出一颗飞蝗石递到他手中:“这乃是飞蝗石,方才我只是使它打中这两个番僧罢了,还不趁其昏睡将他们绑了。” 法净看着手中飞蝗石呆了呆,喃喃道:“这小小的石子便可将这两个武功高强的番僧制服?施主当真高深莫测,小僧大开眼界。” 西侧屋中有四五个和尚探出头来,见法净面前躺着两个番僧,一年纪大一些的啊呀一声跑将出来,跺脚道:“法净,你可闯了大祸了!那桑遂武功高深莫测,他若是赶回来咱们谁也活不成了!” 法净轻轻一笑:“师兄,你有所不知,这位施主武功较桑遂还不知高出多少,方才他只用两颗小小石子便制服两个妖僧,便是桑遂回来也不必怕了!” 那和尚竖掌一句阿弥陀佛后道:“这位施主,吾乃是此间寺庙大师兄法空,多谢施主仗义出手。”见天九脸色淡然,回首吩咐道:“你们去将师父救出来,今后之事由他老人家定夺。”自己则与法净将那两个番僧绑了。 不一会的工夫,柴房之内窸窣之声传来,众和尚将一白眉和尚搀扶出来,老和尚慈眉善目,只是面容枯槁并无血色,双脚虚浮难行,不住摇头叹息。 天九见其面善,想起卓清师太开慧之恩不禁对他生了几分敬畏之心,低首道:“大师,在下途经此地冒然出手,在寺庙清修之地动武伤人,还请恕罪。” 老和尚见到天九不仅愣在那处,良久才喏喏道:“小施主乃是为民除害,佛祖也莫能怪罪。不知施主从何而来,到此所为何事?” 天九见他神色有异,暗道任是修为再高,遇到生死劫难也是要失智,笑道:“在下来自西洲,乃是营商而来,不料半路遇到桑遂等人起了冲突,他将在下一初见友人烧伤遁走,我来此是要找他算账,未曾想遇到法净,这才擅自出手。” 老和尚哦了一声,张口阿弥陀佛:“老衲法号文雨,施主侠义心肠,老衲感激涕零。 这帮番僧胡所非为,便是官府也莫能管制,令我等僧人受尽欺凌,唉……此地满是恶,我等在此安心礼佛已是不能,也只好另谋庙宇。” 天九点点头道:“文雨大师说的是,若是官府都对番僧视而不见,走了这一帮,早早晚晚还是要来另一伙,早些收拾妥当另谋他处为上。” 文雨白眉紧皱,沉了沉问道:“敢问施主姓谁名谁,老衲今后也好在佛祖面前为你诵经祈福。” 天九心道对这等人物又何必隐瞒?于是干干脆脆答道:“在下实则无名无姓,旁人给我起了个天九的名号,我也只好沿用此名。” 文雨喃喃道:“天九……此名倒像老衲法号一般,也罢!那老衲便用此名为施主祈福。” 天九轻轻一笑:“也好,那便有劳大师。” 法净上下打量文雨,见他除了瘦弱并无大碍,不由得双掌合十,垂首道:“佛祖保佑,师父安然无恙,善哉!善哉!” 其余弟子听了纷纷道:“师父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保佑!” 文雨点头一笑,拉起法净小手道:“法净,那些番僧可欺负你了?” 法净一脚踢在一番僧腰间,恨恨道:“欺负法净倒是不打紧,这些番僧不敬佛祖、不敬师父,这才是大罪过!师父,这两个妖僧咱们该如何处置?” 文雨轻轻摇头:“他们作恶自有天收,咱们出家之人便莫要多此一举,放在此处便是。你等速去收拾细软,咱们先去西洲大恩寺,投奔为师深交好友空闻大师。” 几名弟子随即散去,文雨欲言又止,天九担忧扎忽不知何时便要赶赴具兹,随手提了一个番僧靠在墙壁之上,在其后背连推三下,那番僧发出一声闷哼,张口吐出一口浓痰之后悠悠转醒。 天九一旁温声问道:“你可知桑遂平日里最喜去往何处?此刻他定然在某处温柔乡中作乐,舍了你二人在此受苦,我一个外人也看不过眼。” 番僧迷迷茫茫,只觉下巴那处肿胀疼痛,心道这厮讲得还颇有道理,不由骂道:“文雨!你这秃驴干的好事!等我师父回来,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天九一掌拍在他清洁溜溜的光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便好似你这头上有毛一般,你且听好了!我问你答,答不上来或不愿讲的,便在你身上割上一剑,如何?” 那番僧见天九神色冷峻,一双眸子冷煞至心,暗道此人并非良善之辈,让他去寻师父便让他老人家将其烧成黑炭才好,于是连忙道:“师父一早出门至今未归,小僧以为他乃是去了城南甄家。” 天九静静端详他半晌,并未看出其扯谎,伸手在其脖颈处轻轻一切:“好!” 那番僧两眼一翻竟又径自昏倒,文雨见了连忙阿弥陀佛:“施主莫不是将他杀了?” 天九拍拍手:“大师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天九绝不会杀人,这番僧也只是晕厥过去,睡上三个时辰也便醒了,那时大师与诸位弟子早已上路,也便不怕番僧来追。” 喜欢剑风碎铁衣请大家收藏:()剑风碎铁衣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4章 贴身玉佩 文雨不住点头,含含糊糊道:“小……施主虽心含杀气,却可掌控自如,当真不简单。为聊表谢意,老衲送件东西于你,如何?” 天九笑道:“我原本以为大师乃是出家之人,大可不必以财物表意,未曾想文雨大师……” 文雨苦笑道:“老衲自知修行不足,小施主教训的是。不过这东西你还是要收下,若不然此事萦绕老衲心头,怕是要扰了清修,也算是老衲断舍离之举。” 说罢自腰间小心翼翼取下一玉佩。玉佩通体为绿,不过中央那处有丝丝缕缕红絮点缀,好似碧空之下挂着一朵红云,且红云之下白白点点,好似正在下雨一般。 天九见了赞许道:“这玉佩料子虽不算是上最上乘,不过那雕玉师父极尽巧思,令它好似活了一般,看起来像是红云之下细雨绵绵,当真极品。” 文雨见天九喜欢,连忙道:“施主果然与这玉佩有缘,一眼便看出其中妙处,阿弥陀佛!”说罢双眼含光,竟似是要流下泪来。 天九见他如此动情,心知这玉佩于他来讲定然是意义非凡,不由道:“大师,玉石宝器我倒收藏不少,我看你还是留在身旁。” 文雨躬身竖掌道:“阿弥陀佛,老衲既是讲出此话,又何能收回?况且这玉佩乃是在佛前开过光的,可去去瘟辟邪,与你又大大好处,来来来,小施主,老衲替你戴上。” 说罢一双枯瘦的双臂颤颤巍巍便要玉佩挂在天九脖子之上。按照以往若是有人胆敢靠近,天九早该厌恶,便是初识青麻之时,她有数次靠近也险些出手将其杀了。 不过兴许是文雨修炼多年,身上毫无杀伐之气,只余慈悲心怀,天九竟低下头来要他将玉佩戴好。 眼见玉佩在胸,天九心下黯然,暗道我这狼性当真渐渐散了,既不愿多杀几人,又少了警戒之心,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文雨长舒一口气,上下打量天九后道:“小施主还有要事,我等也要即刻启程,如此咱们便就此别过,有缘再见。”说罢深深施礼。 天九见他如此客套,也躬身施了一礼:“大师,后会有期!”说罢疾步离去。 扎忽也不知可在府中留宿,天九心中虽是担忧,不过便是他提前去了具兹也可追上,于是不紧不慢到将军府前,趁着街面铺子尚未关门歇业,寻了一处布店,进屋问道:“店家何在?” “哎呀!今日不接客,还请回吧。”一苍老之声自里屋之中传出。 天九从不信邪,兀自走进屋内,只见四个老妪正忙忙活活裁布做衣,天九进屋都不曾理会。 天九见了将一锭银子放在手中,一灰白发老妪瞥见之后才开口道:“公子,今日我店内极为忙碌,乃是为扎忽将军做新衣。明日他便要进京面圣,若是三更天前做不出,我这铺子便要关门大吉,还请海涵。” 天九微微一笑,暗道今日当真好极了,便不必再去将军府上打探,扎忽定然是要明日启程,着新衣面圣也是怕再也回不来了。 想罢将银子留在桌上:“这银子乃是定金,改日我再来做衣好了。”说罢转身几步便没了踪影。 老妪面面相觑,一人道:“你们几个可曾看清那人样貌了?” 几人摇摇头,一人道:“我只记得他生得面目俊朗,再要见时定然能认得……”几个老妪哄堂大笑,笑话她人老珠黄还要惦记年轻男子美貌。 天九马不停蹄,又原路赶回惠君堂,远远见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柳老的小徒弟正站在门前翘首以盼。 见天九青丝纷飞纵马而来,临到之时身子腾空而起飘飘然落在身前不禁看得呆了,支支吾吾道:“大爷……好俊的功夫!” 天九噗嗤一笑,戏谑道:“算你小子识货,不过我的功夫也只算马马虎虎,在江湖之中勉强排进前十。” 小徒弟张大嘴道:“江湖中人何止千万,能进前十的俱都是杰出之辈,大爷当真厉害!” 天九拍拍其瘦肩道:“我也是瞎讲一气,你莫要当真,肖秀才如何了?” 小徒弟挠挠头:“肖秀才虽是无性命之忧,不过你走后烧灼之痛更加难捱,师父见他如此受苦,只好使了银针针灸,配上麻沸散令其昏睡过去。此刻我也已收拾妥当,只等大爷归来交代好了,便可去山中药田静养。” “好!”天九边走边取出一锭银子塞到小徒弟袖搭之中说道:“这些银子你拿着,好生照料消秀才,他要吃什么就买什么,余下的银子便是你的了,记住莫要将银子的事告诉你师父。” 小徒弟何时见过如此大的银子?只觉袖口处沉甸甸足有五十两,也不知是惊还是喜,小腿肚子不知怎的兀自拧转,直痛得他咬牙切齿,颤声道:“大爷……此事当真?五十两银子!小的自小只花过铜钱,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银两,在此处恐怕也花不出去。” 天九轻轻敲敲他的脑袋:“你可去钱庄换成铜钱,便说是你师父要你换的,不然他们若是报了官,你有口也讲不清了。” 小徒弟身子颤抖、牙关打架,连连点头:“大爷说的是!” 柳老见天九赶回,见他手上拿着一柄宝剑,知道事情已然办完,上前道:“想必小徒已将肖秀才伤势与你讲了,事不宜迟,我等这便将他送往我家药田,公子安心赶路便是。” 天九拱手道:“有劳!”说罢将长剑放到肖无忧臂弯之中,又暗暗将银票塞到其胸前衣物之下,而后扛起木板,将其送到马车之上。 小徒弟抱紧手臂跳上马车赶马,柳老则转身与天九道别。 天九道:“柳老,城南可有个甄家?” 柳老略微一怔才道:“城南甄家乃是池哈城里数得着的富户,不过他家的生意乃是仰仗官府泼皮,不是良善之辈,公子寻甄家作甚?” 天九哼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桑遂此刻应就躲在甄家逍遥快活,我也只好前去拜会拜会,若是可当即除掉的,便不会留到明日。” 柳老听了恍然一惊:“公子这是要去桑遂拼命?” 喜欢剑风碎铁衣请大家收藏:()剑风碎铁衣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5章 城南姐弟 “那倒不至于,此番再见,怕是这伙番僧要与我拼命才对。至于如何要他们不再作恶,也只能是看情势来定。老丈还请放心,我这番去也并不愿多加杀戮。” 柳老听他讲得含含糊糊,也只好道:“那帮番僧手段毒辣,还请公子多加小心才好。” 天九拱手谢过:“你等先行离去,我在此稍等片刻再走不迟。”柳老知他担心番僧寻到此处,便依言先行离去。 天九隐在门前银杏树后一炷香的工夫,见并无生人前来,这才纵马向城南而行。 城南甄家并不难寻,那处多半是低矮土坯房屋,零星几户砖墙院子也不过才七尺高。只甄家乃是深宅大院,远远地便看到碧绿琉璃屋瓦之上,点点夕辉耀眼。 走近了一看更显高大,清一色的红砖大墙高逾丈余,墙面之上涂着朱砂红漆,墙顶之上插着密密麻麻且明晃晃的枪头。 天九下马沿着红墙而走,打算寻个僻静之地飞墙而入,迎面却走来一大队人。 这些人二十有余一字排开,手中掂着刀棍等物,打头的乃是一身材魁梧汉子,见了天九好似见了盗贼一般,喝道:“他娘的,你在甄家院墙外鬼鬼祟祟是要作甚?难不成不知咱们甄家院墙之外百步不得进人的规矩?” 天九见他们来势汹汹,边迎上前去边道:“你等不是人?怎地也在此行走?” 那人听了勃然大怒,自身后之人手中夺了长棍冲上前来骂道:“直娘贼,老子今日便要你知道甄家的厉害!” 天九自然不愿在此刻生事,随手掷出一颗飞蝗石,噗的一声正中其满是黑须的口唇处,直将其门牙敲掉四颗。 霎时间,那人满口流血,只得哎呦一声捂嘴倒地,天九则趁机上马而走,只剩身后之人远远呼喝之声。 天色微黑,天九整日赶路口中饥渴,寻了一偏僻小巷深处蹲坐,一口气喝了半壶酒,吃了半斤牛肉,这才心满意足的靠在一石墩处眯眼休憩。 方才眯了一小会,只听不远处一户人家木门吱嘎声响,天九睁眼一瞧,只见一扎着冲天鬏的孩童探出头来,见到天九之后不自主一阵哆嗦,奶声奶气的道:“你是来接我姐姐的?” 天九见他生得虎头虎脑,不由想起自己少时模样,似他这般大时已开始修习杀人之术,心道,却不知我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如今会是什么境地? 孩童见他不搭话,连忙缩回身子,只听那破败院落之中传来童声:“姐姐!姐姐,你来瞧瞧……” 不一会,那木门被人轻轻打开,天九远远闻到一股胭脂之气,只见一穿着绣花鞋,薄衣轻纱、高髻白面的年轻女子站在那处盯着天九。 见他一脸淡然并不理会,只好小步跨出已然开裂的木门坎,弯身开口道:“奴家在此有礼了,我看公子并非附近人士,可是遇到什么难处?” 天九一见便知这女子并非良家女子,定然是风尘中人,淡淡回道:“姑娘多虑了,在下只是有些倦了在此歇息,若是扰了姑娘清净这便离去。” 女子慌忙摆手:“奴家并无此意,公子不必如此仓促。玉儿,你去为公子打碗水来。” 屋内孩童欢快的应了一声,天九喝了烧酒口中的确有些渴了,也便不去阻拦。不一会那孩童端着一个破口的黑瓷大碗缓缓走来。 “哎呀,玉儿!为客人倒水你倒是寻个好些的碗来。” “姐姐,你忘了,那个好些的昨日被我摔碎了,咱们也只有这只碗还算是好些的。”孩童委屈的说道,眼中滴下豆大的泪珠儿。 女子面上一红,弯腰宽慰道:“姐姐忘了,错怪了你。待明日姐姐回来便去再买一只,去吧。”孩童破涕为笑,紧走了两步将水送到天九面前。 天九心道这姐弟两人也是苦命之人,对着玉儿轻轻一笑:“多谢小哥!”说罢将水一饮而尽:“这水极为甘甜……”手中多出两片金叶道:“这两片叶子你拿着。” 那女子远远见了面上一僵,慌忙跑上前来将玉儿抱了回来,颤声道:“公子,这……我们万万不敢收下。”说罢拉着玉儿拧身便走,便是那碗也不要了。 天九轻轻一笑,一个闪身便已到了两人之前,玉儿见了瞪大双眼失声道:“鬼!?姐姐,他是鬼!” “谁敢动老子的女人!”一人在天九身后喝道,此人头上黑帽歪歪斜斜,斜眼看了看那女子又骂道:“红棉,你这骚蹄子竟敢背着老子赚私钱,我看你是皮痒了!”说罢与另一人大步流星走上前来,伸手便要将天九推开。 天九双肩一闪轻轻跺脚,那两人好似撞到铁墙一般后退倒地,借着路面薄冰滑出数尺。 姐弟两人吃了一惊,女子埋怨道:“公子,我姐弟二人好心好意为你送水,你却在我家门前生事。 你可知他们乃是粉黛楼里的大爷,谁人也不敢惹!”说罢连忙跑上前去扶那两人。 那两人摔得七荤八素,正有火气无处发泄,见女子前来,一人举手便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女子面上,女子嘤咛一声扑倒在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玉儿已被吓得呆若木鸡,那人起身还要再打却被另一人拉住:“莫要再打了,今夜乃是甄家点名要人,你将她脸面打花了如何伺候?得罪了甄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人啐了一口,骂道:“等过了今夜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说罢仔细向天九脚下看去,与另一人对望一眼道:“方才咱们是如何倒的?” 另一人道:“定是那处有冰滑倒的。” “放屁,你看那处哪里有冰……”忽地双眼露出惊恐之色,支支吾吾道:“是你小子使的手段!” 天九将碗交给玉儿,走上前去将红棉扶起,那两人见了不敢阻拦,不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红棉脸上四根手指印记清晰可见,面腮也已然肿起,起身之后闪到一旁,避开天九带着哭腔道:“我与他并无往来,只是送了碗水罢了,还望二位大爷莫要生气。 小女子若是有生意也不敢自行去接,这乃是粉黛楼的规矩,若是犯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奴家万万不敢!万万不敢!” 那两个男子哼了一声,一人道:“姑且信你了!”转头对天九道:“阁下也听得清了,这女子不愿与你有何瓜葛,还不速速离去?若是耽搁了甄家的好事,保管你走不出城南!” 天九不去理会二人,对红棉道:“你若是肯开口,我这便去教训这两个泼皮,今后也不必再受制于粉黛楼。” 红棉赶忙退了两步,垂首道:“公子,此事你管不得,莫要惹火烧身!粉黛楼乃是奴家衣食父母,这两位大爷对奴家也极为照料,还请公子赶紧离去,莫要害我!” 喜欢剑风碎铁衣请大家收藏:()剑风碎铁衣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6章 夜色驴车 天九冷冷一笑随即离去,那两人在其身后各自啐了一口。 “我当是什么英雄好汉,原来只是个绣花枕头!草包!” “哈哈,仅凭咱们粉黛楼的名号便足以令他怕得要死,还敢寻咱们的晦气,瞎了他的狗眼!” 说罢一人上前扯住红棉发丝,生拉硬扯着向巷子之外走去。红棉满脸涨红莫敢有丝毫抵抗,轻声对玉儿道:“姐姐明日一早便回来,你自己在家定要顶好门板,生人敲门绝不可应声,藏起来便是!” 玉儿满面泪痕,知晓她明日一早定然可回家,只是每每自甄家归来俱都是遍体鳞伤,最厉害的那次躺在床上三日不曾起身。 若不是磕头求邻家大娘前来,硬生生灌了两碗汤药恐怕早便死了。因此,此一别心中伤心至极,跪在地上向天祈求姐姐平安归来。 巷口之外乃是一辆驴车,那驴子灰黑相间、枯瘦如柴,车顶乃是草席编的,只一口小窗透气,上面的黑布帘子已然灰白破旧。 红棉上车之前还被那人在胸前狠狠捏了一把,骂道:“骚货,这两块肉倒是比之前大了些,只是甄家人讲你便如死尸一般不懂风情,等伺候完甄家,老子定要好好调教一番!” 待红棉登车,两人又在其身后指指点点,发出淫邪笑声。 “调教?你先还是我先?” “怎么,这种货色你也与我抢?” “讲实话,也算得不错了,上回身子疲累并未尽兴,这回身子调养的差不多了,定然叫她喊出声来!” “嘿嘿,你小子吹牛皮的本事倒不小,不如到时候咱们一起收拾她,我看她撑到几时!” 驴车之内极为窘隘,却坐了七八个女子,个个眼神惶恐。见红棉上车,一年龄较大的黄杉女子道:“红棉,你还敢来?忘了上次被那妖僧折磨成什么样子,不要命了?” 红棉挨着那女子坐下,脸色微红道:“我如此爱惜钱财,受那些罪怕甚?何况各位姐姐也未见那个退缩了的。” 其中一细长脸的女子啧啧嘴道:“我等不同,之前便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似你,之前乃是官宦之家,受不得苦!” 红棉面上一紧,顿了顿才道:“那都是些老黄历,爹爹早在十年前便将家财败光,我娘便是得了风寒无钱取药活活耽搁死的。我当真是穷怕了,还有一个弟弟养活,不拼命又能如何?” 此言一出,车内女子噤声不发,只听车外赶驴的老汉一个响鞭,喝道:“驾!驾!” 老汉驴车不走大道,专挑小道而行,一路兜兜转转,到甄家之时天色已然黑透。 粉黛楼那两个糙汉远远跟在后面尾随而来,见到了甄家院子北墙角这才走上前来,弯腰对着一扇红漆小门处叩了两声,客客气气道:“粉黛楼的……” 过了一会,门内传来慵懒之声:“哦?你等好似早了半个时辰,便在院外候着吧。” 那人冲着木门笑眼弯眉,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我等候着便是了。”起身转头对另一人低声道:“甄家的狗都咱们吃得好,忍着吧!” 却听驴车内传来数声惊呼,而后戛然而止,老头回身骂道:“烂货,嚷嚷个甚!” “方才车里跳进一只老鼠,已然逃了!”也不知谁在车内胡乱答了一声,老汉嘴里仍是嘟嘟囔囔:“自打送你们这群烂货,老汉我十赌九输!当真晦气!” 那两人听了哈哈大笑,一人道:“老赖头,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咱们整日在粉黛楼与这帮女子厮混,怎地近些日子从未输过,倒还赚了十两银子。” 老汉举了举鞭子想要奋力打个响的,突地想起是在甄家地面上,只好颓然放下,哼了一声道:“那便是二位生辰八字与粉黛楼极为相合,我老赖头高攀不得,改日再去赌场定要随着二位下注翻翻本钱才好。” 那两人嘿嘿一笑,走到车尾兀自攀谈起来。 是夜无风,月朗星稀。 甄家院子之外并无林木,半月在空半悬,好似举手可得,不吝气力洒下绢白月光,将四下里照得光亮如昼。 半个时辰已过,那红漆木门无声而开,一身着黑绸的伙子探出头来皱眉道:“将驴车速速赶进来,莫要碰了我家红门,这乃是上好的花梨木!” 老汉听了唯唯诺诺,跳下车来仔细赶驴,好容易进了木门,那黑衣伙计接着不耐道:“明日五更再来此处接人!”用脚踢了踢车门道:“还不速速下车,死人么!” 众女子听了开门下车,一股脑出了七八个人,老汉及那伙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数了数眼前女子一共八人。 黑衣伙计咦了一声:“老汉,方才你可见到何物闪了一下?” 老汉茫然道:“我老眼昏花,说不准。” 黑衣伙计撇嘴道:“老废物,赶紧走吧!” 老汉应了,赶驴车缓缓走了。 那黑衣伙计站在女子面前一一打量,吐了口唾沫才道:“上回是谁伺候大师父的?” 几个女子手指红棉异口同声道:“是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伙计嘴角一扬,轻蔑道:“好!大师父点名要的便是你了!我可告诉你,今日大师父吃了些淫羊藿的方子,定要伺候好了!大师父只要高兴,甄家便多给你些私银。” 红棉原本想着上次那番僧头头定是对她已然腻了,此次定然要换旁人,未料想仍是要她伺候,且吃了壮阳的方子。今夜定然是要九死一生。不过此刻已无退路,也只得怯生生道:“多谢大爷!” 那伙计点点头,似是想起某事,指着其余女子道:“这位红棉姑娘伺候大师父比你等俱要辛苦不少,谁也莫要眼红!在暗地里告发她要我甄家私银之事,谁若如此我便亲自撕烂她的嘴!懂了么?” 其余女子哪里敢造次,只好纷纷应声:“奴家知晓了!” 那伙计一甩身:“随我来!” 天九隐在暗处,将方才情形一一看在眼中。之前他趁那几人叩门之际闪身进驴车之内,引得那些个女子一阵惊呼。他眼疾手快点了几人穴道,当老赖头骂骂咧咧问询之时,捏着嗓子答了,这才混进甄家。 待那伙计催人下车之时,他低声交代女子定要挤着下车,随着女子下车之后闪身进了阴暗之处,而后沿着墙根藏在一大石之后。 伙计与老汉虽是好似看到黑影一闪,却被女子阻挡并未看实,并非发觉天九已然潜入。 伙计一番教导之后领着女子们向三进院子走去,天九则缓缓跟在身后,那大师父极有可能便是桑遂,已然盘算好先将那他寻到再做处置。 喜欢剑风碎铁衣请大家收藏:()剑风碎铁衣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7章 一一摘除 不过这些女子并未被分开,而是被人引着径直去了正中那间二层飞檐北楼。 楼上楼下灯火通明,已听到二层中传出的男子嬉笑之声,其中夹杂着些许女子哀求之音。 天九隐在一棵笔直耸天的梧桐树后,待众女子全数进了小楼,一个腾跃便跳到两丈高的树杈之上。探头向下看去,只见小楼前站着四个护院,个个眉头紧皱。 一人捂嘴道:“这些个番僧当真不是东西,咱们老爷已然是当做贵客好似伺候,今夜竟要打小姐的主意!” 另一人耳语道:“此事咱们做下人的伸不上手,这些番僧武功高强,人人手中俱有不少人命。惹恼了他们,怕是整座甄家大院都留不下活口!”其余人听了伸伸脖子默而不语,唯恐被二层之人听了去。 二层之上四扇大窗全数敞开,股股热气时不时自窗口飞出,应是屋内燃起火炉。 透过东面第二个窗口,天九看到一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正一脸愁容起身敬酒,只听轰然一阵嘘声传来,那八个女子恰好进了屋子。 只听一阵桌椅乱动之声,那些个番僧起身上手,将女子纷纷揽在怀中,拿了酒杯便往这些女子口中灌酒。 那紫袍男子愣在那处,待了一会才回身将身后一妙龄女子领在手中,想要悄然离去。 却听一人喝道:“甄德,今日洒家便放过你家小女,若是再有怠慢之举,莫怪我桑遂不讲情面!滚!” 天九听得清楚,知晓紫袍男子便是甄家之主,那少女便是楼下护卫口中小姐,看起来虽是受了些欺侮,好在粉黛楼女子到的及时,保住了完璧之身。 甄德领着少女一路小跑下了下楼,少女青丝凌乱,见总算是离了魔窟,哇的一声哭将出来。 甄德站在一旁不住抹泪,不远处跑来一华衣少妇,连忙将少女拥在怀中跟着哭哭啼啼,许久才恨恨道:“老爷,你这是引狼入室!这些番僧如此凶恶,倒不如去寻扎忽将军派军围剿!” 甄德惶然大惊,连忙捂住其嘴低声道:“你这短见的妇人!这些番僧的师父乃是圣上御用国师,其势之大又岂能是扎忽将军可比? 况且我白日里方才去了将军府,扎忽率军攻打雁归城大败而归,要我笼络池哈城中溃兵,整整一日才寻到不足三百人,可谓全军覆没。因此他已是自身难保,还向咱们讨要千两黄金去具兹城中打点……” 妇人双眼一瞪:“你给了?” 甄德一摊手,皱眉道:“如何不给?他若东山再起自然记得我的恩情,一千两金子算什么!” 妇人啊呀一声:“若是他被圣上砍了头去,你向谁去讨回金子?” 甄德猛然一甩手,矮塌的鼻子之中不住出气,喝道:“简直是妇人之见!你如此见利忘义,并非长久之计。便是扎忽此番死了,他于我甄家有莫大恩惠,我甄德也要替其收尸!” “你们莫要再吵了!”少女挣脱妇人嘶声叫道,“爹爹,你护不住女儿,倒不如将我暂刻送到祖父家中避祸。” 甄德幡然醒悟,连忙道:“如此也好,便要你大哥送你去,为父早早晚晚要寻那些贼人算账!,莫要怪爹爹无能,这也是无奈之举。”少女不再言语快步离去,甄德夫妇一路小跑,三人极快出了院子。 二楼之上愈来愈嘈杂,那些个番僧叫叫嚷嚷、动手动脚,八名女子虽是见过不少恶劣场面,不过今夜番僧好似格外暴烈,有几个已然被褪去了衣衫,露出白花花的身子被十几只手胡乱抓弄,不一会便青一块紫一块,当真是欲哭无泪。 红棉坐在桑遂身前倒酒夹菜,其余番僧碍于桑遂不敢对其妄动,一时间也并未受到羞辱。 又过半个时辰,众番僧已然酩酊大醉,各自拉着女子走下楼来。一层楼小间众多,足有十余个,七个番僧胡乱寻一间便推门而入。楼下四个护卫见状识趣的快步离去,恐饶了番僧兴致。 天九凌空飞下,取了迷烟隔着窗子依次吹了进去。矮身在窗下静待了片刻,几间屋子之内已无动静,轻身跳窗而入,不少番僧仍趴在已然身无寸衣的女子身上,有的裤子还未褪下,只露出半拉肉臀。 天九微微皱眉,喂这些番僧吃了散功丹,而后将胯下之物全数摘了,淅淅沥沥滴了满地血水。 至后只剩二楼桑遂并无太大动静,天九侧耳倾听,只听断断续续人声传来,那桑遂似是所食淫羊藿还未生效,要红棉为其弹个琵琶助兴。 铮铮之音划破静夜,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开来,天九听了心下一动。 数年前,他曾在京城百香楼之中听一皓首老者弹奏此曲,相比红棉所弹,那老者显是更为纯熟,且杀气更甚。 天九那日闲来无事,赏了老者五两银子将整首曲子听完,而后那老者饶有兴致讲道,这曲子乃是十面埋伏,按理说应是十八段,不过老者只弹了十三段便作罢。 此刻红棉所弹乃是第九段项王败阵,其中所含不甘及落寞之气令听者动容。天九暗道此刻弹奏此曲,那桑遂若是不发火才怪。 不过天九此次猜错了,桑遂非但并未发火,还将此后几段全数听,之后轻轻击掌道:“想不到中原之曲竟是如此高妙!看来中原之地也并非一无是处。” 耳听木椅移动之声,桑遂起身露出淫邪之笑:“方才乃是高山流水,余下的便是花前月下、鱼水之欢了……” 红棉听了不小心拨弄了琴弦,好似发出凄厉之声,颤声道:“红棉只求僧爷手下留情,若不然……” 桑遂听了哈哈大笑:“好得很,你既是怕了洒家那便对了,今夜洒家定会小心些,你莫怕!”说罢上前将红棉扯在怀中,向西面一处屋子走去。 天九静静待着,听得楼上关门之声,又过片刻隐约传来男子呓语一般的话语 :“小乖乖,这处果然妙极了……嗯……妙啊!” 天九心知时机已到,飞到二楼窗前吹进迷香,片刻过后桑遂大喝一声:“无耻小贼,竟敢暗算爷爷……” 天九自窗口跳进,红棉双眼迷离见竟是门前男子,待要开口已是周身无力。桑遂自她身上赤条条跳床而下,转身便要去摸地上横着的两根降魔杵,只可惜手方才触及便已脱力,身子便如泥巴一般瘫在那处,只剩一张口尚可言语:“好汉……咱们并无……深仇,何必如此……” 喜欢剑风碎铁衣请大家收藏:()剑风碎铁衣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8章 萍水之缘 天九面无神情,照旧是喂他食了散功丹,而后又使了那柄断剑便要切去桑遂那话儿。 低头一见之下,天九吃了一惊,桑遂虽是昏睡,不过那话儿依旧坚挺,且长逾半臂,不由撇撇嘴道:“如此巨物倒是可惜了……” 说罢手起剑落,一股血流喷涌而出,天九恐他轻易死了,为其点穴止血,且在创口之上胡乱撒了些金创药。 天九此次来其一是为肖无忧报仇,除掉这伙番僧,其二对是桑遂所用降魔杵起了兴致,因此第二件事便是俯身捡起那两根降魔杵仔细观瞧。 入手之时便感异样,这两根降魔杵并不甚重,取了断剑在其上使力一削,却也并未见到伤痕,足可见其坚韧远超寻常兵器。 也怪不得桑遂使起来极为轻盈,且也不惧与兵器相碰。降魔杵上雕纹极为繁杂,数不清的神头佛像,俱是双目圆睁,口中吐火。 那时桑遂催动降魔杵喷火之时天九看得真切,乃是按动了其上机关,天九摸索之后寻到那处微微凸起圆钮,不禁照着样子轻轻一按,降魔杵尖头之处发出呲的一声轻响,好似一团气雾直喷而出。 天九暗道,这气雾定然见火而燃,也怪不得桑遂在喷火之前两根降魔杵要相碰数次,为的便是产出火花,令尖头处发热,好引燃所喷气雾。 如此伎俩虽是卑劣,却可屡试不爽,任对手武功再强也躲闪不及,那时若不是出手及时肖无忧已然化为焦炭,相比西洲霹雳火所造的火器威力虽是有措不及,却更为阴险。 看罢桑遂火攻路数之后,天九倒也寻出破解之法,要么急攻令其无法相碰起火,或是不以正面对敌,游走散击,便是喷出火来也难以伤人。 天九起身将降魔杵收起,见红棉双眼紧闭且面上挂着泪痕,周身一丝不挂,脖颈之上满是咬痕,有几处已然渗出血滴。 白日里她不愿天九插手怕是断了财路,亦或是断了生计,原本打算不去管她,走了两步又念起姐弟二人送水之情,不由摇摇头道:“也罢!” 拿出醒神散小瓶,放在其鼻下一熏,红棉狂咳数声豁然睁眼,见天九正冷冷看着她,惊叫一声捂住身子,颤声道:“你俱都看清了?” 天九淡淡说道:“那是自然,你与桑遂之事我看得清清楚楚。” 红棉听了双目流泪,捂面呜呜哭泣,断断续续道:“我也是毫无法子,我姐弟二人自幼没了爹娘,眼见便要饿死冻死,也唯有卖身这一条路子可走……” 天九哼了一声:“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只知你乃是青楼女子,为了钱财不惜出卖身子。” 红棉听了不再呜咽,呆了半晌猛然起身叫道:“你杀了我吧!我早便不想活了!” 天九面沉似水,看着面前姣好的身姿总算泛起一丝丝波澜。这赤条条的身子似白玉一般光滑,有着少女独有的紧致与挺拔,峰峦叠翠、山谷悠悠,也怪不得桑遂口口声声喊妙。 “我的身子你也看了,方才也羞辱够了,还要如何?是要杀了我才解恨,是为白日里我不要你乱管闲事,你这才……” 讲话之间猛然看到桑遂胯下满是血水,已将药面洇成红色粥糊,更为可怖的是那处空空荡荡,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东西,此刻便如一滩腐肉泡在血水中,不由哇的一声吐一口酒水。 “你他将杀了?还要将那物什割了去,这是为何?” 天九冷冷道:“穿衣!” 红棉面上一红,回身将床帏拉下,极为利索的穿好衣衫,下了床软声道:“我知晓你是好心人,不过今夜你惹了大麻烦,赶紧走吧。若是官府追究起来,红棉定然不会将你供出来便是。” 天九轻轻一笑:“我并未杀他,只是将他功力废了,将其变成太监,如此一来这些番僧便比死了还要痛楚。你也莫要替我遮掩,我既是敢做此事便不怕旁人寻我的麻烦。 我只问你,若是我给你些银子,要你带着玉儿离开此地,做个寻常女子,你可愿意?” 红棉脸上一怔,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她白日里的确见他随手便拿出几片金叶,认定他是江洋大盗,这才将玉儿拉回绝不敢收。 今夜他如此对付桑遂便坐实此事,行事如此残暴之人却为何屡次要给她们姐弟金银?他不为女色,亦不为旁的什么好处,却单单为了救助她们姐弟?这简直荒谬,荒谬至极! 想罢红棉拧眉问道:“为何?你为何如此对我?极尽羞辱又要施舍?我虽是身子脏了!臭了!却还有些骨气,你的金银我不要!你走吧!” 天九脸上总算有些生色,微微正身道:“红棉,我方才并未刻意羞辱你,口中所讲句句属实,且也是你起身一丝不挂与我对面而立。你若是以为男子见了女子光裸无动于衷便是羞辱,那我也无可奈何……” “你……”红棉气得面色涨红,看了看天九讥讽道:“依我看,你也是太监!” 天九轻轻一笑:“你讲的对极了,你若不愿离去,便留在此处亦或是去甄德那处报信去吧!”说罢转身便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红棉见他当真要走,忙不迭的喊道:“恩人留步!红棉岂能不愿离开这龌龊之地?我若有了银子便远离此处向南而行,买上几亩薄田供玉儿习文,日后考取功名!” “那便随我走吧!”天九头也不回,只在窗口那处等她。 红棉将信将疑,走到近前道:“咱们如何……”话音未落,天九已将其夹在腰间:“若是怕高便闭上眼!” 说罢自窗口凌空飞下,红棉只觉耳边生风,睁眼之时天九已在屋脊之上狂奔,而后忽上忽下,余光所见唯有掠影,片刻过后已落在马背之上。 “你果然是江洋大盗,这飞檐走壁之能当真骇人。”红棉立起身子坐在马鞍之上不住喘息道。 天九不语纵马而奔,不一会便已到了红棉破家所在的巷口,随即勒缰下马。 红棉在马上伸出双手,一双大眼直直盯着他,口中欲言又止。 天九依旧漠然神色,举手便将她抱下马来,问道:“你要金子、银子或是珠子?” 红棉呆了呆:“恩人随意给些便是,路上我也思量过了,便是身无分文,我也不再……不再……” “如此也好,我身上有些金叶,十片足够你买地买房,后半生也不必为钱财发愁。”说罢取出十片金叶递给红棉。 红棉见金灿灿的叶子不由退了两步,颤声道:“这……太多了些……” 天九一指红棉身后:“是玉儿来了。” 红棉连忙回头,身后唯有黑漆漆巷口,哪里有人的影子?只听马蹄声响,再回头时人马已然隐入墨色之中,金灿灿的叶子整整齐齐排在脚边…… 喜欢剑风碎铁衣请大家收藏:()剑风碎铁衣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9章 途径慕南 天九见到扎忽之时他并未穿上新衣,仍是披着血迹斑斑的破烂铠甲,在将军府前与一众哭哭啼啼的妻妾道别 。唯有四妾并无一丝悲戚,反倒对扎忽颇为镇静的道:“妾身盼将军早日归来!” 扎忽咧嘴一笑:“那是自然,死活都要回到这里,我若死了,便按昨晚我对你讲的,将我葬在池哈城南风丘陵上,也好与我死去的将士团聚。” 此话一出,其余妻妾哭声更大,扎忽摇摇头道:“无论如何,你等也随我多年,我走之后每人一千两银子先行回娘家躲避,若我当真出事便莫要再回来了。”说罢拔马而走。 天九已然打听出数条去具兹城路径,见扎忽选了当中那条,自己则选东面那条难行且偏僻小径尾随而去。两人策马扬鞭,不惧冷风。 扎忽好似赴死,天九则心无波澜,他忽地开始思量自己千辛万苦去开解身世之谜又有何用?他这一生虽无父母,却有青麻,倒不如回中原杀到凌霄宝殿之中,要么被其余天子号的人杀了,要么他杀尽天罡之人,寻出青麻下落。或死或生,总之这一生便有了交代一般。 有此一念,瞬时间百无聊赖,心道倒不如死了痛快些,脑中却蓦地想起慕君还酒醉之态,想起书庭别院中清湖小亭,若是天罡不再寻他,在那处从容老去倒也算老天开恩。 想到此处不由仰天长叹一声:“人这一世身不由己!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驭人心,难敌岁月,也只好且行且看,片刻逍遥!” 扎忽与天九所行路径,在九十里地后便有交集,天九自清晨到晌午并未停歇,应是将扎忽甩在身后,在两路交叉之地前半里处寻个土丘隐在其后,先喂马儿吃了些草料,取了烧酒与牛肉,躺在土丘之上仰天饮酒,大口吃肉。 小酒肆牛肉昨日方有些过咸,今日便恰到好处,只因一路寒风凛冽,将牛肉冻成冰肉,与烧酒配起来更显爽口,一口气吃了二斤牛肉,将一壶烧酒喝得精光,这才心满意足, 起身自一旁冰冻小溪之中凿冰取水,将酒壶灌满了水方要回去喂马,却听身后啪的一声轻响,随即抽剑回头一看。 只见一条金黄色鲤鱼跃出冰面,在冰面之上胡乱蹦了几下便慢慢变得僵硬,不一会儿通体冰霜,直挺挺立在冰面,转眼间化为冰雕。 天九见了轻轻摇头:“我无心害你,你却以为厚冰之外乃是俱是平和,可叹!” 天九喂马喝了冰水,又待了半个时辰才听远处马蹄声响,探头一望,只见扎忽头顶散着热气,胯下骏马马鼻蹿出股股白气,看似一路之上也并未歇息太久,一眨眼便匆匆而过。 天九摸摸马鬃;“咱们慢些,约莫他再有一个时辰必然要寻个去处歇息。” 天九在后慢慢跟随,约一个半时辰之后,前路慢慢显出灰黑色城郭,一条宽阔冰河围城而过,不少车马自南城门缓缓进城。 这便是旁人口中具兹之南的一座大城,名叫慕南城。乃是扼守北夷南面的最后一座城池,过了此城便是一片坦途,可直达具兹。 慕南城不似池哈城那般守备空虚,城墙之上满是守望弓兵,单单南门之下两排森森而立的守兵便不下五十,对往来之人盘查甚严,便是扎忽亦被挡在城门之外。 一年轻将领扶刀而立,上下打量扎忽,问道;“你身上甲胄何处来的?这虎头肩甲乃是大将所有,还不如实讲来。” 扎忽已七八年不曾回京,慕南城守兵自然认不得他,只好笑道:“吾乃是南疆守将扎忽,途经慕南城是有军情禀告圣上,还请转告荣措将军。” 那将领脸上微微一变,与左右换换眼神道:“扎将军?据传南疆守军已将雁归城一举拿下,打得西洲国兵毫无招架之力……我看你甲胄破败,可是方与西洲国兵血战?” 扎忽叹了口气,取了兵符一亮,而后道:“实不相瞒,西洲国派来五千精兵支援雁归城,咱们中了西洲国诡计,一场血战过后各有损伤,雁归城已被西洲国镇北王金昭收回,我这才要向圣上请罪。” 将领见他所言非虚,连忙道:“既如此还请将军莫要焦急,我差人将你送往荣将军府上!”扎忽点点头,那将领命两名小兵上马,带着扎忽直奔城中。 天九待其扎忽进了城,这才慢悠悠牵马而行。到了城门那将领见他一身寒酸,手中却牵着高头大马,且那马不似一般马匹,更好似一匹战马,不由心下起疑,猛然摆手道:“将那人带将过来!” 两名兵士举枪架在天九头际,一人喝道:“慢着,校尉有事问你!” 天九自知此番躲也躲不过,微微一笑随二人到了那青年面前。 “你何处来的?来此作甚?”校尉冷冷问道。 “我乃是西洲营商之人,来此做些药材生意。” “哦?营商之人衣衫褴褛,且还能骑着马儿!这马何处来的!” 天九随即道:“实不相瞒,启程之时正遇雁归城大战,北夷国兵大败而逃,这马儿乃是小的路上捡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校尉双眼一亮:“大败而逃?北夷国五千兵士还余下多少?” 天九略一沉吟道:“此番西洲国来的乃是破军将军金昭,手下猛将如云,将咱们北夷国打得落花流水,我看死伤三千不止,其余的大多被生擒,逃走的不足五百。” 校尉听了面色凝重,对天九疑心消去了大半,终是道:“这马乃是我北夷国军所有,念在你如实讲了便不再追究,留下马匹这便走吧!” 天九佯装诚惶诚恐,自马背上取了日用之物,经过将领之时将一锭银子故意丢在其脚边,那将领眼疾脚快,将银子死死踩住,轻咳一声对天九摆摆手,示意其快些离去。 天九丢银子为的就是要他尽快放行,免得节外生枝,微微一笑脚步一快,随着人流进了城中。 一路之上打听将军府的所在,终是在城北寻得将军府,在不远处寻个酒肆饮酒吃肉。 不一刻,将军府前连不断来了十几个骑马的将军,天九暗道,这乃是扎忽向此地守将讲了雁归城大战之事,这才引得手下副将纷纷前来相见。看此阵仗,此地守将军阶要比扎忽高出不少。 将军府中扎忽正襟危坐于一年纪不过三十的将军身旁,沉吟半晌才道:“六王爷,此番雁归城之战扎忽指挥不力,功亏一篑,已无颜面再见圣上,倒不如由王爷代圣上下令赐我死罪!” 六王爷轻轻摇头,叹息道:“西洲国悍然反攻,我所担忧的并非将军战败,而是冬去春来,金昭可还有进兵池哈的野心!他若胆敢迈出此步轻易占了,便可据守池哈抵御咱们出兵,咱们再要夺回恐怕是要折损过万!” 喜欢剑风碎铁衣请大家收藏:()剑风碎铁衣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0章 铤而走险 扎忽也已想到此情势,若是金昭有意北进,他五千兵士加上生擒那些北夷兵,便是策反七成便有七千军,加上林庸余部,便可有八千,在沿路招募可达万人!雁归城一战可看出金昭一众上下凶悍无比,当真冲杀起来,恐怕五万军爷难以抵挡,如此想来更是心惊,喏喏道:“殿下所言极是!金昭若是一意北上,一举攻到慕南城并非天方夜谭!” “不过……”扎忽语锋一转,又道:“我与金昭已然碰过面,他曾许诺,若是咱们按兵不动,他亦不会侵占池哈城池,与我朝相安无事,我二人达成此议之后方才将我放了。” 六王爷眼神一凛,皱眉道:“你竟被金昭俘了?五千大军还剩余多少?” 扎忽呼通一声跪倒在地:“末将该死!还请六王爷降罪!” 六王爷一摆手,将其余副将全数清退,冷冷道:“你之罪我区区皇子可治不了,是要回到具兹城由父皇定夺,你起来吧!” 扎忽心知他所言不虚,将腰间缠绕的长袋缓缓解下,抬头道:“殿下,这里乃是三百两金子,我之性命倒不打紧,只是家中双亲尚在,膝下儿女年幼,还望王爷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饶过我一家老小。” 六王爷哼了一声:“此事干系重大,你全军覆没而苟活,任是我巧舌如簧也救不得你全家性命,只诛你一族倒可试试。” 扎忽听了心下一冷,顿了顿才道:“扎忽心知此事难于登天,简直痴心妄想,殿下权当我从未讲过此话,咱们今日也当从未见过,免得牵扯到王爷。” 六王爷叹了口气,两人沉默良久,六王爷忽地说道:“要救你家老小倒也不是毫无办法,只看你究竟有多少胆量了!” 扎忽听了张张口讲不出话来,咽了两口唾沫才哑声道:“还请殿下明示,但凡我扎忽能做的,便是粉身碎骨又何妨?” 六王爷嘴角轻轻一翘随即平复,不紧不慢地道:“想必你也知晓,我与大哥太子之间向有间隙,寻多年来若不是父皇从中斡旋,我早便被其废了!近些日子以来,父皇体弱多病,一月前我曾回京见他,寻了十几个太医一一问了,父皇大限将至,恐怕是活不到明年开春之时。若他驾崩,大哥继位,首要之事便是要将我除掉,扎忽,我焉能坐以待毙?” 扎忽双眼一睁,起身道:“我此次回京便去将太子暗中杀了,好让殿下继承大统!” 六王爷哈哈一笑:“扎将军对我忠心可鉴,不过杀太子太过凶险,便是将他杀了,还有二哥等几个哥哥顺位,到那时岂不是为旁人做了嫁衣?” 扎忽露出狐疑之色:“还望王爷明示!” “你看这是什么?”六王爷将一锦囊交予扎忽。 扎忽接过慢慢打开,只见其内乃是金光色的诏书,翻开轻轻念道:“朕大限将至,北夷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太子天瑞迂腐不堪难堪大任,废黜太子之位。朕死之后将皇位传于六皇子天吉,如有何人不遵朕意,杀无赦。” 扎忽默默念完之后手脚颤抖,这诏书后面加盖确确实实乃是国之玉玺,不禁颤声道:“圣上竟有如此决心,扎忽始料未及。既如此,殿下……何不……” 六王爷轻轻摆手:“仅凭此诏书也难以扳倒太子。何况父皇存活之日变数凶险,我怕是撑不到那时。因此,扎忽……父皇反正早晚是死,倒不如你我一同面圣,由你出手送他去西天极乐世界,而后我借机称帝,便赦免你任何罪名,你以为如何?” 扎忽听了双腿打摆,却听六王爷又道:“你想想家中长者,想想儿女承欢,想想四个妻妾床笫之欢,你还忍心由着父皇将你满门抄斩吗?” 扎忽忽地想起昨夜与四夫人颠鸾倒凤,清晨之时一干儿女在屋外候着请安,终是下定决心,喃喃道:“横竖是死,我扎忽也唯有追随殿下,为殿下登基扫清障碍也不枉此生了!” 六王爷哈哈一笑,击掌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扎将军,此刻起咱们便是一条船之人,唯有通力合作才有一线生机!面见父皇事成之后,我还要你接着率兵四千围住太子府,一个活口也莫要留下!唯有如此,众大臣才莫敢胡言乱语。我继位之后你可选加官进爵,也可选隐至帘后,逍遥快活,如何?” 扎忽心知如此一来他便是骑虎难下,若不为之定然是要死在此处,且是尸骨无存,只好咬咬牙道:“末将遵命!” 无锋庄上灯火通明,一华衣夫人正指挥下人四处贴红纸、挂灯笼,岳览晓则面无表情站在一旁望着天际灿星。 “晓儿,再过两日便是你大喜的日子,为何如此模样,可是想你爹爹了?” 岳览晓回过神来道:“娘,咱们无锋庄与和武庄联姻乃是高攀,岳丈并看不起咱们,为的只是借咱们京城那片要地遏制御剑山庄,我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那妇人叹了口气:“话虽如此,那真儿可是江湖中少有的女子,凌波仙子的美名家喻户晓,你能将她娶进门里,无论如何也是咱们的福气,又何必管薛东来弦外之音?他和武庄强,咱们无锋庄便强,咱们合力称雄江北,这岂不是你爹爹的夙愿?” 岳览晓轻轻一笑:“娘,你不怪爹爹娶了小兰仙将你冷落?” “男人功成名就,有个三妻四妾又如何?又何况那小兰仙你爹爹也只是一时新鲜罢了,对其并无长情,更未与其生子,与娘亲如何能比?我只需稳坐东宫,她又能如何?现今你爹惨死,她也替娘亲随着下地伺候,咱们还该谢谢她才对!” 岳览晓之所以提起小兰仙是因这些日子一来,他每夜都要梦到她满面是血前来索命,吓得他睡觉之时,身旁要站四个丫鬟一旁陪着,便是如此还是要夜夜惊醒,便是那风流之事也难以成形。 听娘亲如此说法,只好道:“小兰仙这死女子,最近夜夜都来寻我,要我下去陪她,这可如何是好?” 喜欢剑风碎铁衣请大家收藏:()剑风碎铁衣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