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女帝拿了美强惨剧本》 第二四零章 难题 “看来你的那封信,并没有送到陛下手里。”听完陆宴尘的讲述,陶远道。 “京中什么情况?”陆宴尘问道。 “听陛下的意思,内阁似乎坚持认为你反了,要求出兵镇压,但是被陛下硬给拖住了。” 听到“陛下”二字,陆宴尘神色动了动,问道:“陛下……还好吗?” “什么还好吗?”陶远被他问得一头雾水,顺口道,“你给陛下捅了这么大个麻烦出来,是想陛下好的样子吗?” 陆宴尘被他怼得默了默,忖道:“我没想到……听你这么一说,这次的事倒像是冲着我来的。” “不然你以为呢?”陶远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自从京畿卫长史换人后,京中有多腥风血雨?” 陶远亮出了自己还缠着绷带的左腿。 “什么人能伤到你?”看到他的伤腿,陆宴尘也十分诧异。 “顾世海养的小崽子。我端了他们安插在锦衣卫里的整条线,狗急跳墙了。”陶远收起了自己的伤腿,又对他语重心长道,“他们对我这个活在影子里的人尚且要赶尽杀绝,何况你这个在明面上被陛下钦点的军中统领,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你对着谭春晖那一刀砍下去,到了他们嘴里直接成了造反的铁证,你可真是给陛下出了个大难题。也亏得陛下信得过你,否则你此刻看到的就不是我,而是破城的铁锤了。” “颍州的情况并非你看到的这么简单,活不下去的不止庆县这一个地方。若是朝廷强行镇压,其他地方的百姓看不到活路,只怕效仿齐立义的人会很多,四处都会出现暴乱。”陆宴尘蹙眉道。 陶远来时看到过庆县百姓的惨状,不禁跟着叹了口气。 “说起来,你带着伤怎么还亲自来了?”陆宴尘转移了话题。 “陛下不放心其他人的效率,让我亲自来探明情况,我能不来吗?不过话说回来,颍州军这个铁桶阵,换个人恐怕还真没法进来得这么快。” “你怎么进来的?”陆宴尘追问道。 陶远没有立即答他,而是从胸口中掏出一叠白纸,递给陆宴尘道:“邓尚源派了一队奸细潜入庆县,我跟着他们进来的。奸细的特点和画像都在这里了,用老方法能让字现形。至于要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陆宴尘接过那一叠白纸,道:“你身上带着墨吗?我用同样的方法写一封信给你,你替我带回京城交给陛下。” 待陆宴尘写完,墨色从纸张上消退后,陶远将那张纸叠好收进了怀里,然后他站起了身,将一张人皮罩在了自己的脸上,扯下了身上的黑衣,露出了里面破破烂烂的衣衫,他的脊背也在一瞬间佝偻了起来,整个人像是突然矮了半头。 那个身法武功绝佳的鹰卫统领在眨眼之间变作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跛脚老人。 然后,这个老人用陶远的声音对陆宴尘道:“我不便久留,今夜我就会出城回京,你的信我会带给陛下。你不要妄动,等陛下的消息。” 陆宴尘点了点头。 他看着陶远,眸色沉了沉,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郑重地对他道:“陶远,谢谢你。” 陶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到了,神色警惕地问道:“你不会又蹦出什么作死的念头了吧?别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这么吓人啊。” 陆宴尘对他宽慰地笑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对你道一声谢。” 陶远将信将疑地看了他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于是撇了撇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开了个门缝闪身离开了陆宴尘的吏舍。 —— 二月十七,景寿宫亲贤殿。 屋门紧闭,房间里只有叶倾怀和陈远思两人隔着书桌一坐一立,书桌上横七竖八地堆着一摞书卷和折子,其中一本摊开来摆在正中,叶倾怀在那本书卷上最后勾了一笔,随后将毛笔往旁边一搁,将那本书卷扔到了陈远思的面前。 “陈阁老,这是朕从户部司农司调出来的去年颍州气象志。你自己看看,从九月初七到十一月十三连续六十六天天颍州都没有下过一滴雨水,这样的旱情为何朕都没有听到内阁提起过一句?是颍州知州苏霖隐瞒不报吗?” “陛下,颍州天气本就干燥,不比中州和京畿雨水多,六十多天不下雨只能算得上小旱。”陈远思解释道。 “冬季六十多天不下雨倒勉强说得过去,可这是秋旱,陈阁老,秋旱对收成有多大影响不需要朕与你多说吧?” 陈远思沉默着垂下了眼,他看着面前那本不知道被叶倾怀从哪里翻出来的气象志,那双死气沉沉的金鱼眼泛过了一道阴鸷的光。 “还有这个屯田征粮的事情,从去年十月朕彻查朔河侵占民田的事情开始到现在,朕下了多少道旨,三令五申不许军队借着前线战事或者屯田改革的名义侵占民田。这个苏霖倒好,侵田是不侵了,直接改成了加重税粮,官府是连种地的步骤都省去了,直接征粮了是吗?陈阁老,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门生吗?” 陈远思早年在文校做过几年政史先生,苏霖在文校读书时,是陈远思的得意门生。离开学校进入官场后,这对师生仍保持着密切的走动。苏霖能坐到颍州知州的位置,离不开陈远思的提携。 若说苏霖在颍州的所作所为陈远思并不知情,叶倾怀是不信的。 陈远思与苏霖的关系朝中人尽皆知,陈远思也不做无意义的避嫌,答道:“陛下容禀。苏霖所作所为虽有瞒上欺下急功近利之嫌,但他做的这些事,也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分忧啊。” “分忧?分什么忧?他把当地百姓饿得活不下去揭竿而起也是为了朝廷分忧吗?” “陛下,容老臣与您算一笔账。去年七月北征军开拔至今,这八个月间,北征军共消耗粮草五十五万石,这些兵粮的运输和用处在兵部都有详细记载,陛下尽可以去查阅。这五十五万石粮草起初主要从京中塬上粮仓拨出,但塬上的粮食库存除去供给京畿卫以及京中的必须储备以外,只剩二十万石。至于这差出来的三十五万石缺口,其中有三十万石都是靠颍州各仓补上的。苏霖纵有千错万错,但他总归是为了朝廷。若没有他,我们根本坚持不到北狄退兵。”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二四一章 压力 “为了朝廷?若没有陈学申在塬上仓场监守自盗,兵粮又怎会有这么大的缺口?苏霖当真是为了朝廷着想吗?朕看他是为了户部的窟窿着想吧。” 叶倾怀有些恼火。当初塬上粮仓起火,陈远思说会想办法补上兵粮的亏空,如今叶倾怀才知道,他想出来的办法就是从颍州的百姓身上搜刮。 偏偏他还能大义凛然地将苏霖说成是民族英雄一般的存在。那苏霖哪里是为了朝廷着想,他明明是为了陈远思着想、为了自己的仕途着想,所以任劳任怨地在替陈学申擦屁股。 面对皇帝的怒火,陈远思跪了下来,道:“陛下,塬上粮仓已经结案,相关人等也已经受到了惩处。但摆在我们眼前的现实无法改变,外敌环伺,粮库空虚,这是惟一能够解决兵粮问题的办法。此事虽非老臣授意苏霖所为,但颍州征粮的政策老臣是看在眼里的,内阁也一直看在眼里,陛下若要责罚苏霖,便将老臣一并免职了吧。” 六十八岁的内阁首辅跪在地上,纱帽两侧露出了他银白的鬓发,他垂着头,脊背却是笔直,像是一名毅然决然的殉道者。 叶倾怀心里腾地冒起了火来。 又来这一套了。 又是这一招——以退为进。 只要叶倾怀一提起陈学申在塬上仓场犯的事情,陈远思就会用请辞罢官的方式让叶倾怀闭嘴。 他是吃定了叶倾怀在朝政上对他的倚仗,吃定了叶倾怀不敢让他辞官。 不得不说,他吃得还是挺准的。 叶倾怀每每都只能将一肚子的火气憋回去,赔上笑脸去对陈远思好言相劝。 但这一次叶倾怀注意到,与往常不同的是,陈远思甚至将这个内阁都搬出来了。 他的言外之意是,苏霖的行为是整个内阁都默许了的,甚至连顾世海都没有提出异议。若是苏霖做得有什么不妥,不光他陈远思,整个内阁都理应负连带责任。 这让叶倾怀心中蓦地升起一股熟悉的异样感。 当时她刚拿到陆宴尘造反的军报时,曾在这间屋子里和陈远思还有顾世海讨论对策,那时候她就感到过古怪。 她现在终于知道那种古怪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是因为陈远思的反常。 这位年近古稀的老首辅在叶倾怀的心目中一贯是圆滑委婉、明哲保身的老狐狸形象,朝堂上发生争论时,他也往往不会轻易站队,只是在言辞中暗戳戳地表明自己的倾向,而且话从来不会说得太死。 但这次却不一样。从一开始,他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力挺颍州州府所为,要置陆宴尘于死地,如今甚至搬出内阁提出辞官来给皇帝压力。 叶倾怀登基以来,与陈远思共事了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陈远思在某一件事情上如此认真或者说如此用力。 陈远思如此反常,要么是因为颍州对他而言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性,要么就是因为他对陆宴尘有超乎寻常的仇视。 可这两条无论哪一条,叶倾怀都想不出缘由来。 她看着陈远思跪在案前的身姿,沉默着忖了忖,然后换上了那张往日一贯的笑颜。 “陈阁老说的什么话?朕年纪小,一时心急难免失言,陈阁老别往心里去。说来说去,大家都是为了朝廷。”叶倾怀起身绕过书案,亲自将陈远思扶了起来。 她扶着陈远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问道:“依陈阁老所见,此事该如何处理呢?” 见叶倾怀态度缓和,陈远思直抒己见,道:“陛下,庆县粮官叛乱,暗杀上司,劫持粮仓,是不忠不孝、藐视权威之举,必得从快从重严惩,并昭告天下,让那些有心效仿之人心生敬畏,不敢生事,否则九州将乱矣。至于陆宴尘,他身沐皇恩,却滥用职权,与叛党同流合污。他与陛下有师生之谊,陛下事他如事亲父,还曾为他作过《圣孝感通录》发告朝野,如何处置他,想必陛下心中已有定论,无需老臣多嘴。” 说到这里,陈远思那双抬起那双金鱼眼,看向了叶倾怀,道:“老臣只与陛下多说一句,陆宴尘若当真明白陛下对他的良苦用心,若他当真也像陛下对他一样、把陛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时时想着为陛下分忧,那么纵然他有一万个加入叛军的理由,他也不会在庆县做出这样让陛下为难的举动。” 叶倾怀挂在面上的笑容突然凝滞了一下。 不得不说,陈远思的话当真是杀人诛心。 从陆宴尘叛乱的军报送到叶倾怀手中至今,已有将近半个月时间。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奏折中,叶倾怀一直在扛着巨大的压力力保陆宴尘,面对朝臣的质疑和指责,叶倾怀都不曾动摇过。 但陈远思的这句话却像是扎进了她的心窝里。 确实如他所说,陆宴尘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行为会给叶倾怀造成多大的压力。或许庆县的百姓当真可怜,或许他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或许他是在坚持他的信仰和道义,但他却为此而忽视了叶倾怀的处境和感受。 比起皇帝,他更在意的是国家和百姓。他是忠心耿耿,但他效忠的是大景,而不是叶倾怀这个人。 就如他前世的选择一样。若坐在皇位上的叶倾怀是一个无用的昏君,他便会做一个为民除害的卫道士,将她除去。 叶倾怀面上的笑意不再,她神色暗了暗,稳了稳心神,将话题扯了回去:“庆县如今军民一心,闭城不降,若依陈阁老所见,是要将整个庆县百姓都杀了吗?” “陛下,前线军务非老臣所辖,陛下当咨顾阁老与节度使更为妥当。但陛下若要问老臣,老臣便从户农政经的角度与陛下分析一二。根据岁和二年统计,庆县在籍人口共四十一万三千,算上屯田共有耕地三十五万亩,这些耕地主要种的是小麦,一年两季,亩产能达到三百斤,这样的产量其实也只够养活三十五万人罢了。也就是说,有六万三千人是注定要饿肚子的,这还是没有考虑天灾和隐户的前提下。” 第二四二章 取舍 在陈远思来之前,叶倾怀翻看了很多资料,包括农经考注和气象志,以及颍州每年交上来的呈报,试图分析出庆县粮食短缺、路有饿殍的真正原因。 正因为她查阅过那些资料,她此刻更无法反驳陈远思。 作为在朝政中浸淫了四十多年的内阁首辅,陈远思可以说是一阵见血地说出了庆县真正的问题所在。 延昭年间,大景与西戎打了一场耗时六年的仗,最终西戎不敌称臣,从此退居肃凉。那一役后,虽然西戎还是会时不时地骚扰下大景边界,但并没有引发大规模的战事。与西戎接壤的颍州迎来了长达八十年的太平日子,人口也一度激增,除了隆德年间因为与北狄的战事征兵而折损了些壮丁,在短短的八十年间,人口已然从延昭年间的六十万增长到了三百八十万,仅次于中州。 但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却不是全部的原因。 “三十五万人的口粮养活四十一万人,也不是养活不了。陈阁老,朕看过颍州几个主要粮仓的粮草出入情况,截至去年底,颍州仓中尚有余粮五十万石。若说颍州的耕地养不起如今的人口,那前几年又如何积累下这样多的余粮?再说,大景富有九州,去年中州产粮超出预计,也可拨给颍州救济。”叶倾怀道。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那是寻常年份的做法。但去年北狄大军犯境,我朝王师在白水河失利,主帅被俘,粮草失守,就算是有富余的粮食也要优先补给前线战事,而不是用在这些白身身上。”陈远思不急不慌地答道,“至于仓中积粮,陛下既然连颍州的气象志都仔细查阅过,想必也仔细查阅过颍州的税粮和人口。颍州的税粮自顺平三年至今,十一年间几乎没有变化,也就是说,颍州的耕地基本已经开发完成,很难再通过扩大耕地来增加粮产。但颍州的人口却在过去的五年间激增,足足增加了六万三千有余,这直接导致颍州各粮仓最近几年的储量都在逐年减少。” “钱粮的情况正月里内阁已经讨论过,储粮减少的问题可以通过扩大屯田和新的税粮政策来补足。”叶倾怀打断了陈远思的陈述。 “陛下,新政的推广需要时间,而想要现存的库粮能撑到新政生效的时候,就必须要有取舍。”陈远思顿了顿,他看着叶倾怀的双眼,将声音放缓了下来,“陛下莫要为了几个不懂得感怀天恩的乱臣贼子,贻误了陛下钦定的国政和军策。” 叶倾怀看着陈远思那双漆黑的瞳仁,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她第一次在这个夙来老成持重、迂回婉转的内阁首辅身上感觉到了压力。不同于顾世海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陈远思给她的压力让她自心底产生了寒意,那双垂垂老矣的眼窝里像是嵌着两口深渊,里面埋藏着厚重沉默的历史和复杂难辨的人性,让叶倾怀感到无处遁形。她心里的盘算和谋划、以及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卑劣和怯懦都像是被摊开来摆在了陈远思的面前,成为他可以随意攻击的弱点。 陈远思太了解人性了,他知道叶倾怀心里面最在意的究竟是什么,或者说他了解历朝历代的每一任皇帝心里最在意的是什么。 年初增设屯田和税制改革的国政都是叶倾怀呕心沥血的成果,皇帝主战的决心朝臣们有目共睹,若是现在皇帝突然因为粮草短缺而搁置了扩军用武的计划,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让那些为了战事而准备和铺垫的政策沦为无稽,让皇帝说一不二金口玉言的形象化为乌有,甚至于会让那些尚在酝酿之中的新政都变得举步维艰,最终落得个胎死腹中的下场。 陈远思将开仓赈灾与供养军队这两件事放在天平的两边让叶倾怀选择,就是知道她无法放弃后者。 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无法抗拒的压力。 叶倾怀收回了与陈远思对视的目光,她无声地叹了口气,道:“陈阁老说的有道理,朕明白你的意思了。此事体大,朕会考虑妥当后再下旨意。” 陈远思听出了皇帝口中的退让,他知道以皇帝的聪慧已无需他再多言,于是垂手行礼道:“陛下圣明,老臣告退。” 陈远思退下后,叶倾怀站在原地怔了许久,才对李保全吩咐道:“李保全,跟朕去一趟文渊阁。” —— 次日,皇帝身体不适,早朝辍朝一日。 这还是开年以来皇帝第一次临时辍朝。 皇帝在这个敏感的时期突然辍朝,朝臣们都敏锐地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六部衙门里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听说昨日朝后陛下召见了陈阁老,两人在亲贤殿里关着门讨论了一两个时辰,一直从申时聊到天黑。” “我听掌灯太监说陛下昨夜一直在文渊阁里待到三更天,走的时候还让人拿车拉了一车的书册注典回宫,只怕是看到了后半夜,说不定是通宵未眠。” “陛下这是要查阅什么资料,如此紧急?” “前几日朝上陛下不是总问起颍州的农耕和税收,想必和颍州有关吧。颍州如今最大的事,就是庆县了。” “庆县的叛乱已经拖了许多日,看来是快有决断了。” “我听说昨日陈阁老面见过陛下后,夜里内阁派人送了一份奏疏到景寿宫中,想必阁老们和陛下着急的是同一件事吧。” 林聿修就在这些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抱着一摞文书从刑部走到了内阁。 他手里是刑部根据新的屯田和税收政策修订的几条律例,只待内阁通过后交到陛下那里加盖玺印就可以公布施行了。 当他跟随着侍从走到首辅门外,却罕见地听到陈远思骂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你慌什么?我说陛下会下旨平乱,陛下便一定会下旨平乱,到时候还有谁会追究这些细枝末节?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让我少操点心?” 第二四三章 争吵 从内阁出来,林聿修有些心神不宁。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忆着屋门打开时陈远思和虞江辉一坐一立那沉默又尴尬的场面,以及陈远思的那句“陛下一定会下旨平乱”。 他走到刑部的大门前,突然停住了脚步,顿了片刻,他转身快步向宫中走去。 —— “陛下,刑部侍郎林聿修求见。” 叶倾怀听到门外李保全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笔,她看着面前那道写了一半的圣旨,叹了口气,索性将笔搁在了砚台边,道:“让他进来吧。” “听闻陛下龙体欠安,微臣深感惴惴,故来叩请圣安。”林聿修说完叩首在地,礼数十分周全。 叶倾怀却没回他的话,而是对他身后候着的李保全道:“你出去吧,把门带上。” 屋内只剩他两人后,叶倾怀道:“起来吧。你来的正好,朕在拟旨,可惜拟到一半写不下去了,你来帮朕看看。” 听到“拟旨”二字,林聿修立即又想起了陈远思骂虞江辉的话里那句“陛下一定会下旨平乱”,不由得心中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凑近了书桌,向那张只写了几行的圣旨看了去。 不出意料,果然是与庆县的叛乱有关。 但那却不是一道写给颍州军或者说能够发告天下的诏书,而是一道写给陆宴尘的圣旨。 皇帝在那张贴在明黄绢布的白纸上明确地要求陆宴尘率领西军退出庆县的纷乱,并劝服庆县城中的军民归降朝廷。 那道圣旨卡在了“否则”二字上。 按照惯例后面应当接的是“军法论处”四字。 但陆宴尘性子执拗,叶倾怀拿不准他会如何行事。若是旨意下得太绝对,后面便没有转圜余地了,所以她下笔犹豫了。 林聿修并不知道庆县叛乱的实情,但从陈远思的态度和朝堂上臣工们的细碎言语中他也能推断出其中必有隐情,于是他道:“陛下,颍州素来民风顺和,陆将军也是明理之人,想必不会平白无故发生这样的事情。” 叶倾怀点了点头,道:“确实并非平白无故。庆县叛乱是因为去年粮食歉收,百姓食不果腹,但朝廷却没有开仓赈灾,而是调拨粮食给前线战事所用才引起的。这是陆宴尘从前线传回来的信,里面写的很清楚。” 她从桌边的一摞书信里将那张陶远带回来的陆宴尘的密信翻出来递给了林聿修。 “这件事只有朕和内阁知道,粮草紧张的事情不必让满朝臣工们都跟着操心。再过三个月,中州和颍州的夏税米麦收缴上来,粮草的问题自会迎刃而解。”叶倾怀道。 林聿修看完那封密信,忖了忖,问道:“庆县的情况已属灾情,陛下要开仓赈灾吗?” 叶倾怀抚了抚额,有些烦躁。 搁在旁人,必会先问皇帝准备如何处置叛乱解决眼下的粮草问题,但林聿修开口问的却是受灾的百姓该如何安置。 像以往一样,林聿修就像是看不到皇帝的难处,一开口就直中叶倾怀最想回避的问题,令她感到浑身难受。 “拿什么赈?赈灾需要钱粮,不是两嘴一碰就能让人吃饱了。庆县粮仓里的粮食是供给陆宴尘的西军的,没有这些粮食他拿什么去打西戎?又拿什么去驻军威慑北狄?” 林聿修薄唇微抿,神色冷了冷,道:“我大景富有耕地四千万亩,却连几万灾民都救济不了吗?” “几万灾民?光一个庆县,这次拒不出城的叛党就有十余万。这里面有多少是真正的灾民,又有多少是浑水摸鱼的绅党,你分得清楚吗?何况按照陆宴尘沿途所见,以及去年颍州各县粮税收缴的情况来看,庆县的情况在颍州并非个例,路有饿殍的郡县只怕还有许多。没人说得清颍州倒底有多少个庆县,大景九州又有多少个庆县。这次纵容了庆县的叛乱,不知道多少地方要效仿起来,到时候内乱四起,北狄在外虎视眈眈,才是国运崩殂之时!” “陛下,他们是活不下去的灾民,不是居心叵测的乱民。陛下向他们举起屠刀,与当日禁军在承天门外对学子们举起的屠刀又有何异?” 叶倾怀被他激得火上心头,怒道:“你以为朕想这么做吗?朕也想大笔一挥就把这些灾民赈济了,可前线的战事靠什么支撑?国库现在就这些钱粮,总要做出一些选择和牺牲。” 林聿修却不依不饶:“所以陛下选择了牺牲庆县的百姓么?陛下,朝廷赈灾一人只需发放三斗粮食便能维持一月,十万灾民一个月也不过是三万石粮食,以如今的市价,三万石粮食约合三万六千两白银。陛下可知,京中上三坊中三进以上的大宅有五百余户,这些府邸中仅是衣食仆役开销一项,一年就能达到万两白银,五进大宅更甚。去年市井传闻,陈阁老的陈府单是在锦华轩一家买衣料就花费了万金以上。朝廷养得起这些挥金如土的权贵,却救不起几个受灾的平民百姓么?” 叶倾怀怔了一下,她倒从未算过这样的账,也是第一次听说陈府这样的传闻。林聿修将这两者放在一起对比,确是显得灾民的性命过于轻贱了。 只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事,她又何尝不知? 叶倾怀垂下眼,道:“我朝规定六品以下官员及庶民房舍不过三进,你所说的这些宅院,都是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富商府邸。这些人的钱,你能要得出来吗?你在殿试上也说过,连我朝近年的律例修订都在偏袒权贵。为什么偏袒权贵?因为律例也是他们修订的。大景律法尚且如此,你还指望他们能割肉出钱吗?” 林聿修默了默,道:“微臣要不出来是因为人微言轻,但陛下是九五至尊,这世上没有陛下做不到的事,只有陛下不想做的事。” 他如此出言,已属不敬,叶倾怀却仍压着心头的火气,耐着性子对他道:“聿修,朕虽是天子,却不能为所欲为。朕不能和满朝所有官员作对,朝务还需要他们来处理,政策也需要他们来推行。朕有朕的难处,聿修,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朕吗?” 第二四四章 请辞 叶倾怀自认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十分忍让。她有些烦躁,为什么陆宴尘和林聿修这两个她最亲近最器重的臣子,却一点都不能体谅她的难处。 她要直面群臣的压力,还要提防北狄的侵犯,在朝上要想办法平衡陈顾两党的势力从中渔翁得利,后宫里还有一个身怀“龙胎”的皇后。可整个朝廷内外真正完全听命于她的,只有宫墙内这支一万五千人的禁军还有陶远那队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的鹰卫。 为了解决庆县的问题,她已经是夙兴夜寐地在想办法了,这些日子她几乎恨不得直接住在文渊阁。然而局面如此,她实在是爱莫能助。 可这个林聿修,什么都不知道,就凭空来压力和指责她。叶倾怀有些气恼,她突然觉得陈远思说得对,在林聿修和陆宴尘的眼里,庆县那十万百姓的性命,确实远比她这个皇帝更为重要。 但即便她如此忍让,林聿修也并没有适可而止地借坡下驴。 他垂下眼,在叶倾怀的案前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叶倾怀顿感不妙,脸色跟着难看了起来。 果不其然,林聿修行过礼后跪直了身子,将头顶的乌纱帽郑重地摘了下来捧在手上,道:“陛下曾说,微臣是能帮助您看清自己的一面镜子。如今微臣有负圣恩,让陛下在臣这面镜子里看不到民生疾苦,看不到朝堂积弊。微臣上负朝廷,下愧黎庶,无颜尸位素餐,伏望陛下垂怜,准臣致仕,放归田里。” 说完,他将那顶乌纱帽放在面前,俯首又行了一个大礼。 叶倾怀怔了一下,随后拍案而起,怒急反笑道:“呵,好啊,一个个的都拿辞官来威胁朕是吧?昨天是陈远思,今天是你林聿修。好啊,那就都别干了,朕也不干了。你以为朕想当这个皇帝吗?朕一点也不想当!明天开始咱们就都罢朝,等着叛乱四起,让北狄和西戎趁火打劫,九州分崩离析,大景不复存在。这样可好啊,林聿修?” 叶倾怀还是第一次如此发癫,林聿修不禁抬起了头看向她,叶倾怀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错愕和担忧,但更多的是倔强和执拗。显然,这位年轻的刑部侍郎并不会因为皇帝情绪崩溃就放弃自己的立场。 眼见他薄唇微启要说什么,叶倾怀心中蓦地生出一股畏怯,她的潜意识似乎有些害怕林聿修那张刀子一样的嘴。她知道,此刻他张嘴要说的绝不是什么她喜欢听的好话。 于是叶倾怀抢先打断了他的发言:“朕实话和你说,若不是北狄内乱退兵给了我们喘息之机,以朝廷现在的钱粮,只够前线再僵持半年时间就要告罄了。为了这场战事整个朝廷都在节衣缩食,连朕自己内廷的开支也是能削便削,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打仗是一个烧钱的事,没有谁仅靠一个人就能支撑得起来这样的开支,得要许许多多的王公侯伯富绅权贵一起出钱。但朕从他们的口袋里一个子儿也掏不出来,他们都站在朕的对面提防着朕呢,朕只有把他们通通砍了才能拿得出他们的钱来,但朕现在根本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 叶倾怀继续道:“眼下整个朝廷里,只有陈远思能从他们的兜里掏出钱来,虽然不多,但总算是有,能解燃眉之急。就算他在其中中饱私囊,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朕没有别的选择。你林聿修是清高,不与他们同流合污,那你能不吃饭吗?大景有两千一百万在籍人口,这么多张嘴在等着朕吃饭呢,朕要喂饱他们要当好这个家,不是光靠清高就能让人吃饱的。你若是有本事搞得定钱粮,朕现在就罢免了陈远思,让你来做这个内阁首辅!你要是没本事,就把地上那顶帽子捡起来戴好了给朕滚,朕现在不想看到你。” 说完,叶倾怀便背过了身去,负手而立,不再看他。 过了一会儿,林聿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微臣还有最后一句话,微臣说完便滚。” 叶倾怀不为所动,林聿修在她身后继续道:“陛下,在您看来,十万人或许只是写在纸上的一个数字,但这些数字背后,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能就是他们苦难重重的一生,请您慎重。” 说完,他又磕了一个头,看着手中的官帽,似乎犹疑了一下,并没有戴上,而是捧在上手躬身退出了房去。 身后传来屋门关上的声音后,叶倾怀才送了挺直的脊背,低头叹了口气。 她回过身,扶着书案,在桌前疲惫地坐了下来。 书桌上满是摊开的书卷和奏折,中间是那张她拟到一半的圣旨。 她本是计划让陆宴尘对庆县叛军进行劝降,若是他们不降,便杀掉一部分闹得厉害的,其他的以获罪之身发放给颍州军服徭役。 但看林聿修今日的模样,恐怕他不会眼看着叶倾怀如此行事。以他的性子,就算为了此事专门写出一篇文章来抨击朝廷也是有可能的。 叶倾怀一想到那样的局面就觉得头疼。 陈远思和林聿修的立场都非常明确和坚定,他们的态度也代表着朝中两种不同的声音。林聿修的官位和威望虽然远远比不上陈远思,但最近叶倾怀发现,他的身边也逐渐聚集起了一些官员,在朝议时会附和他的意见,奏章中也经常与他提出类似的建议,这些人多是太清阁学士出身,另有三两个和他同是今科进士的新进官员。虽不至于像陈党和顾党那样形成党派,但也算是朝中一种新出现的声音。 这本是叶倾怀乐见其成的事情,但是今日看来,此事也有令人头痛之处。 当真是越有本事的人越难控制。 她甚至都开始理解顾世海的用人逻辑了。当年史太平因春闱舞弊案被撤职处置时,顾世海曾在宫中与叶倾怀吵过一次,那时他便主张朝廷春闱就该选用些听话的庸才,而不是脑子好使嘴又伶俐的聪明人。 彼时,叶倾怀深觉荒谬。 可如今轮到她坐在掌权的位置上,她竟觉得顾世海的理念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第二四五章 初衷 叶倾怀沉默了良久,随即看向了一旁砚台边搁着的笔,笔尖的墨已经干了。 “李保全,进来吧。” 屋门立即打开了,侯在外面的李保全快步走了进来,他飞快地观察了一下皇帝的表情,然后垂下头走到了叶倾怀身边。 “陛下,已经午时了,可要用膳?” 叶倾怀并没有应他的话,而是吩咐道:“帮朕研磨。” 李保全听出皇帝语气冷硬,不敢多言,安静地磨起墨来。 叶倾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只磨墨的手,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朕记得你是潭州永嘉人,永嘉到盛京有一千四百里路,你为什么会来盛京入宫呢?” “回陛下的话,老奴十二岁的时候永嘉发了水患,水患后县城里又出了瘟疫,城里死了一半的人,老奴家中也只剩下了老奴和妹妹,家中的地也都被卖了用来买药,没剩几个钱了。娘亲过世的时候说她在京中有一个堂哥,让老奴带着妹妹来投奔。可老奴到京中后,到处打听也没找到那户人家。” 说到这里,李保全默了默,想来那是他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了。 “老奴那时候只有十四岁,身材瘦小,没什么力气,也找不到工做,就只能带着妹妹沿街乞讨。后来实在活不下去了,正逢新帝登基,宫中招人,一个太监入宫能给十两银子,老奴就去了,把那十两银子留给了妹妹。” 他说的简洁,但其中辛酸叶倾怀也能料想到一二。 “后来你找到过你妹妹吗?”叶倾怀问道。 李保全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等到老奴能出宫的时候,已经过去六年,宫外早已物是人非。后来老奴也去找过,但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消息。想来她就算活着,也已经是五十岁的老妇了,或许已经不在了吧。” 他语气平静,似乎已经看开了。 叶倾怀却沉默了下来,她想起了林聿修最后说的那句话—— “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能就是他们苦难重重的一生。” 李保全幼时所经历的苦难,呈报到皇帝案前时,不过是一句“延昭五十一年夏,永嘉大水,淹良田万亩,百姓流离失所。” 她又莫名地想起了秦宝珠。 想起她活着的时候笑意盈盈的样子,以及她死时面无血色地躺在那一抹月光下的样子。 叶倾怀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秦宝珠来了。就像她似乎也忘记了,她曾在秦宝珠的灵前立下过重誓,她要把大景变成秦宝珠这样的普通女孩也能幸福生活的地方。 那是她决心坐稳这个皇位的初衷。 为此她可以放弃一切。放弃那条无为而治的轻松道路,放弃退位让贤后逃避一切的田园生活,放弃身为女子本可以拥有的平淡幸福。 叶倾怀缓缓蹙起了眉头,她疲惫的双眼渐渐又亮起了光芒,那股不服输的狼崽子的劲儿又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皇帝突然站起了身,回身看向了身后墙上挂着的那张巨大的地图。 她的目光落在庆县片刻,随后抬起头,缓缓看向了西北边的荒漠。 叶倾怀的眸色沉了沉,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转身便往屋外走。 “李保全,去文渊阁。” 李保全一头雾水地放下手里还没研好的墨,一路小跑着跟在大步流星的皇帝身后,一边高声宣道:“摆驾文渊阁——”一边挥手让院中的下人赶紧跟上。 —— 文轩殿,亥时。 书房主殿里灯火通明,书案上摊开着一张古旧的北疆地图,旁边摞着几摞书册,书桌一角放着一碗已经热了两遍的八珍羹。 眼见今夜又是要熬到后半夜的架势,在旁侍候的李保全便想着找个时机劝皇帝把汤喝了,毕竟从中午到现在皇帝也就简单吃了口面,若是皇帝把身体熬垮了,他这个太监总管难辞其咎。 他刚要开口,门外一个小太监小跑着进了屋门,行过礼后禀告道:“陛下,刑部侍郎林聿修在宫门外求见,说有要紧的事情上奏。” 埋首在书册中的叶倾怀抬起了头,脸色十分的难看,声音也是冷的吓人:“他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说,朕忙着呢,没空见他,让他滚。” 说完,叶倾怀又低头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来报的小太监显然没见过皇帝这么暴躁的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传话,于是有些无措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保全。 李保全抿了下嘴,道:“还不快去?陛下发话了,你如实转告便是。” 小太监这才磕了个头,小跑着去了。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小太监又回来了。 这次他手上还捧着一本折子。 “回禀陛下,林侍郎说……说请陛下看了这份折子,他即刻就滚。”小太监有些紧张,说话都磕绊了。 叶倾怀看着他手里捧着的折子,蹙着眉叹了口气,对李保全示意了一下。 她了解林聿修的性子,若是她今天不批复了他的折子,他能在宫门外等一通宵。 李保全很快便接收到了皇帝的意思,去将那本折子取来呈给了叶倾怀。 她满面痛苦地看着那本奏折,叹了口气,似乎做了一阵心理建设,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打了开来。 在叶倾怀翻看奏折的间隙,李保全悄悄让传话的小太监退下了。 年过半百的老太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感觉皇帝很快就要大发雷霆了。他跟在叶倾怀身边这是第四个年头了,还是第一次见小皇帝对臣子用“滚”这个字眼。他不禁低下头腹诽林聿修,这当真是个不怕死的,比他那个倔驴一样的爹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去,速速传林聿修来见朕。”叶倾怀的声音打断了李保全的思绪。 他抬起头,竟看到皇帝神采奕奕地看着林聿修的那本折子,眼中一扫先前的烦躁,满是惊喜和欣赏之情,连语气中也是按捺不住的喜意。 这可大大出乎李保全的意料。 他不禁愣了一下,才高声对屋外道:“传林聿修文渊阁觐见——” 第二四六章 破局 “聿修,你的折子朕看过了,这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吗?”叶倾怀没有寒暄,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又亲切地采用了昵称,仿佛先前叫他滚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林聿修似乎也像是失忆了一样,神色如常地进入了文轩殿,那顶下午被他摘掉的官帽此刻也稳稳当当地戴在了他的头上。 “回陛下,微臣下午去找过兵部职方司主事刘晋 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但泽特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人类在为对抗魔族的入侵而做准备呢。 道引门掌门指着东北方向,说到这里突然一愣,看着眼前的紫袍少年,双眼瞪的很圆,脑子里一片混沌。 铃不说还好,她这一说琴姬的肚子便开始“咕咕”叫了起来,真是会掐时机。 “莫非我迷路了吧?”好像有这个可能,泽特原本就不认识这周围的路。 “来了!”云尘则是急忙答应了一声,然后不再多想,跟了上去。 至于刘家,那就了不得了,这是一个真正的豪门,大家族!其势力在偌大的n市根本没有任何家族能够匹敌,所以刘天成才会这么嚣张。 “是,大人!”任晶听言,很是激动,因为这还是第一在光影大厦显示九离星空的全方位星图。并且这是星主的受意。 本来,蒙人是靠着机动性,最擅于搞突袭,杀明军一个措手不及,以此来占居主动的。可自从这飞艇在边关诸镇都普及开来之后,他们想要偷袭某处城池堡寨,甚至是偷袭某路在外行军的明军都变得困难重重。 早餐期间,扎琦看泽特的眼神一直很奇怪,而泽特却一直回以礼貌的微笑,弄得伯爵大人浑身不自在。 人们望着那团巨大的金色光芒,只见金芒缓缓的消失,显现出宁江的身影。 第二天一早,因为孙绍祖休了月假,所以大早上起来,孙绍祖和迎春就一起去给孙老太太请安。二老爷和二夫人、孙惠雁和孙惠莹、加上几个孩子们都先后来给孙老太太请了安。 “那就多谢了。”林沐沨真诚地道谢,诗瑶忽然不收钱,他反而有点难以适应,该不会系统bug了,让她角色崩盘了吧?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思绪如泉涌般的充斥着他的大脑,从前的一幕幕闪现在他的脑海里。想到了惜月,孙绍祖不由得又想到了主子,主子那里已经恼了的,自己及家人的未来,将何去何从,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渔村的人听着,每杀死一名敌人,赏银百两,若有失言,当 叫我不得好死”秦风突然用力喊道,声音传遍四方。 萧青居然一脸崇拜的望着伊,眼眸中流光运转,脸上竟然出人意料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相对来说岩忍的情况就要比砂忍要好的多,他们是差不多的时间对本国大名用兵的,不过现在从情况来看,岩忍的成果要比砂忍好的太多。 陈姨娘见新夫人并未让自己起身,心下暗气,却并没说什么,微微扬起身子,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这里丝毫没有被混乱传染,翻译官甚至有闲暇端着咖啡。悠然的品味着现磨咖啡的芳香。 之前牧天对暗黑所做的一切,它可谓是唯一的见证者,对于有着不弱于人类的灵智的空间兽,它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当然不想变成对方的傀儡。 “玄妙之术?是指诸如复活秦皇贵妃那样的禁术吗?”卫卿卿若有所思的问道。 第二四七章 圣旨 与此同时,庆县城外,颍州军营地门前。 袁仁挺一手拉着马缰,一手将那卷火漆封缄的明黄圣旨高举过顶,道:“我乃陛下亲封的阵前传令使,这是要宣读于北征军西军统领陆宴尘面前的圣旨,何人拦我,等同忤逆陛下!” 营门前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起来,一时间人头攒动,却没有人敢于上前,大多数人都只是远远地观望, 她能顺利按照殷时修原本制定的企业计划,把殷氏接下来要迈的每一步都踏实的迈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即便秦颖月还没说,太子也能料到,这件事,一定是他不知道的。从秦颖月的语气上就可以听出来了。 “难怪它们的身体里面都是岩浆,看来它们应该是龙肉吃多了,常年进化之后,才会变成这副模样!!!”孔老若有所思地附和道。 越是无知的人,才越是不懂得什么是不可触碰之事,分不明白轻重。 内心倘若不能安宁,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无法创作出优秀的作品。 他的解释和保证,她愿意相信是真的,但却不能因此而认为,这一定是真的。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且走且看吧。但愿她与他,真的能如今日这般、能如此刻这般,始终紧牵着手、紧连着心。 苍龙怒啸着,将赵青山的灵魂巨剑轻易粉碎,在后者惊骇的目光中,狠狠的冲入其眉心,下一刻,萧炎身子一晃,一股虚弱感传遍全身,扶着一旁的巨石方才没有倒下。 原来,他记录太过“走火入魔”,误将顾自己记录的顾客讲话的单子当成顾客点菜的单子,递给了厨师,难怪厨师接过去看了之后一脸懵逼。 赵正海对着林毅拱手一笑,就要与吴楠天离开,不过这时候飞段却是如鬼魅一样的来到了这二人的面前,手中的三月镰刀对准了这两个家伙。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窗外一队队逡巡而过的侍卫,从数量和装备上来看,绝非是他昔日那支十分寒碜的御林军。 她此刻怕极了苏云凉,苏云凉一靠近,她就觉得一颗心仿佛被死神给揪紧了,生怕苏云凉一言不合就要她的命。 光是云萱的觉醒时间就足以让嫡支的人猜测她是那真正的药灵之体,若是刻意提她的炼药能力,反而会影响嫡支的判断。 当初庭树和大吾为了调查神秘陨石牵扯出了流星瀑布,裂空座,芳缘创世传说,琉璃市形成传说和天空之柱的建立……而流星之民,便是天空之柱的建立者。 更不要说阉割猪,简易罐头等 事物了,就一印刷术现在拿出来就能让他封侯,现在李世民可是极度想削弱世家豪门的影响力。 “老头子,这孩子好生个没主意,才刚卖来的钱,这就要拿去请人吃酒,可愁死我了。”陆平的娘跟在后面,跟他老爹埋怨个不停,她怎么看这陈长贵破衣烂衫的,没个修整,哪里像是好人家,莫不是骗吃骗喝的主。 这般情况下,离央也不敢强行唤醒他,说不得连痕处在什么修炼的重要关头。 两人距离如此接近,苏月红身上幽香阵阵,连海平砰砰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要是沈轻鸿能够被她勾得失了魂,她说不定能够趁着沈轻鸿分心将他除掉,何至于逃跑? 修罗妖域不禁私斗,实际上众妖王对其排名早已心中有个大概,前五十名之内的人选早已有人占据,只有排名在后的一众妖王,争夺的极为厉害。 第二四八章 战略 虽然已经猜到来人,但真正看到兜帽下的面容时,陆宴尘还是错愕了。 他看着叶倾怀,神色变得复杂而深邃,一瞬间似乎连呼吸都凝滞了。 叶倾怀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和辛酸,还有一股近乡情怯般的贪恋和畏惧。 这倒让叶倾怀怔了一下。她虽料到陆宴尘会感到意外,但怎么也没想到陆宴尘会给她一个情感色彩如此丰富的眼神。 他看她的眼神就好像两人并不是两个月未见,而是有两百年不见了。 好在陆宴尘很快收回了目光,垂下了头,他半跪在地,行了个军礼,道:“末将参见陛下。陛下怎么……亲自来了?” 陆宴尘的话将叶倾怀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恢复了严肃的神色,道:“西戎的战事,朕必须与你当面商议。先生无须多礼,起来吧。” 她伸手虚扶了一把陆宴尘,随后径直走到了厅堂的桌案前,从怀里掏出那张折起来的北疆地图来,在桌上摊了开来。 “时间紧张,朕便不与先生多做寒暄了。庆县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颍州军奉的是内阁的调令,内阁的意思是要快速平定庆县的叛乱,一是怕姑息养奸,导致他地效仿,叛乱四起。二是这两年战事连连,钱粮都很紧张。陈阁老与朕算过一笔账,以眼下的情况看,若是持续打仗,颍州的土地养不起现在这么多的人口。” 陆宴尘听到这里蹙起了眉头,进行了反驳:“粮食紧张是分配有问题,并非总数不够。若是不用纳粮纳税,个人只管个人饱,想必不会有这么多灾民。” “但是那样的话就没有钱粮供养军队,抵御外敌了。分配是有问题,但改变规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眼下我们只能在既有的规则里想办法。朕也知道庆县的百姓是被逼无奈才造反的,从朕的内心来讲,朕并不想治他们的罪。但这件事必须有一个解决之道,否则他们就算不死在颍州军的刀下,早晚还是要饿死。” 叶倾怀顿了顿,道:“朕有一个想法,但是是否能成,还要看先生。” 陆宴尘抬头看向叶倾怀,他似乎隐约猜到了皇帝的意图。 “既然大景的土地养活不了这么多的人,那只能去抢占别人的土地了。”叶倾怀眸色冷了冷,继续道,“西戎游骑扰我边境百姓多年,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如今大景兵强马壮,是该他们偿还的时候了。” 不待陆宴尘说话,叶倾怀径直走到了墙上挂着的地图边,她在地图上勾画起先前与林聿修商定的战略。 陆宴尘跟在叶倾怀身边,认真听着她的一字一句,全程没有提出过一句异议。 直到叶倾怀讲完,回过头来看向他,问道:“先生怎么看?” 陆宴尘这才开了口:“陛下前面说,朝廷粮草紧张,如此情况下在西边增兵,粮草可能支撑得住?” 叶倾怀愣了一下,她本以为陆宴尘会和林聿修一样,质疑她仅凭典籍上的寥寥数语就制定下的策略,但陆宴尘看起来似乎很快便接受了她这个冒进的想法,直接开始与她讨论如何落实了。 “朕此次来见先生便是为了此事。若是朕要先生三月内拿下水磨沟,五月内击退西戎,先生需要多少人钱粮?先生只管与朕说,朕会为你筹措。” 陆宴尘看着叶倾怀,眼中闪过担忧之色,最终却没有开口多问,而是答道:“若单是要打赢此仗,末将麾下这五千骑便足矣。但陛下若要守住打下来的领土,恐怕五万人也不够。” 他又解释道:“西戎以游骑兵为主,素来奉行的是打不过就跑,你退了他又回来的战术。西戎土地又大,其东西跨度堪比大景,且无险可据,打下来容易,守却很难。” “朕不贪多,这要水磨沟这一处,此处距我大景边界仅有两百里路,这两百里也如此难守吗?” 陆宴尘忖了忖,答道:“陛下要的若只是水磨沟,末将两月便能为陛下拿下此处。末将只有一个请求,求陛下赦免庆县军民。齐立义等人骁勇有谋,末将恳请陛下将他们纳入西军,让他们戴罪立功,他们会成为西征的重要战力。” 言罢,他退了一步,在书案前对着叶倾怀半跪了下来。 叶倾怀微微蹙了蹙眉,她默了默,道:“先生,此次颍州军主力尽出,以平叛为由在此扎营围城半个月,最终却宣告天下说此处并无反贼,先生想过颍州军对此是什么感受吗?先生带兵西征,背靠着颍州,辎重钱粮全部要从颍州过去,颍州军若是对先生心有芥蒂,有太多地方能给你下绊子了。” “末将不怕颍州军记恨,末将怕的是颍州百姓对末将的西军心生怨念。”陆宴尘仍然执拗地跪在地上。 说完,他垂下了头,不再多发一言。 叶倾怀并未与他多做争论。 她了解陆宴尘,在他的心里,百姓比她这个皇帝都重要,更不要说一支州军了。 但陆宴尘不在意,她却不能不在意。 叶倾怀从怀里取出了那卷圣旨。 看着那卷绣着龙纹的圣旨在桌上摊开,陆宴 尘面上浮现出了诧异之色。 明黄的绸布上是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面竟空无一字。 “先生,借纸笔一用。” 言罢,叶倾怀拿起搁在一旁砚台上的笔,在那张空白的圣旨上挥笔写下了几行字—— 朕闻褒有闻,赏至才。今西戎屡为边患,朕心忧之。征西统领陆宴尘宿卫忠正,果敢善战,特加封镇西大将军,迎讨贼寇,讨贼期间可抽调各州州军。 写完后,叶倾怀从怀中取出了玉玺,在末尾加盖上了玺印。 随后,她站起身,将玉玺放在了一边,将那张圣旨一字一句地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满意地抬起了头,看向了陆宴尘。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先生的请求朕应了,庆县的叛乱朝廷概不追究。朝中的阻碍朕也会替先生扫清,先生尽管放手去打,朕会确保西军的粮草军械供应无虞。“ 喜欢重生后女帝拿了美强惨剧本 第二四九章 宠信 陆宴尘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了叶倾怀,他的眼中满是惊色。 他本来准备了一通说辞用来说服皇帝,却没想到皇帝如此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不仅答应了他,还加封了他官职,直接将他从正三品的统领一步拉到了和节度使齐平的从一品。 甚至在实权上,还比节度使更高了一级,毕竟在圣旨上,他有权抽调所有的州府军。 叶倾怀只差把“宠信”二字直接写在圣旨上了。 对一个加入叛军与州师公然对峙的统领不降反升,还如此力挺,朝臣一定会觉得皇帝疯了,内阁必会极力阻止皇帝的荒诞行径。 陆宴尘都想象得到叶倾怀在京中会是多么艰难的处境。 他心中感动,却又为她担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竟怔在了原地。 “朕已答应了先生的请求,先生起来吧。”叶倾怀对他温和地笑了笑。 陆宴尘迟疑了一下,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叶倾怀的面庞。 “陛下如今在朝中,可有倚仗之人?”陆宴尘问道。 叶倾怀收敛了笑意:“先生,朕打算把水磨沟的煤矿开采和运作全部交给陈阁老,此次回京后朕便会与他商议此事。陈阁老决不会放弃这块肥肉。只要让他惦记上了水磨沟,朝堂上自有他帮朕斡旋。” “陛下,煤炭是影响国之根本的资源,末将以为还是要握在自己手上。”陆宴尘道。 “朕如此做不仅是为了先生为了西征。自从皇后入宫,陈阁老与朕便生了隔阂。朕也想借此机会与陈阁老重修旧好。” 陆宴尘蹙起了眉,在他看来,叶倾怀和陈远思并不像是应该没有隔阂的关系。 叶倾怀看出了他的困惑,她面色凝重地看着陆宴尘,道:“先生,从皇后的脉象来看,这一胎很可能是男胎。按照朕先前所立的圣旨,这个孩子将是大景的太子。只要有了太子,顾党就有了与朕作对的底气。对他们而言,一个咿呀学语的幼儿,比朕这个皇帝要好得多。朕没得选,朕只能拉拢陈阁老。在太子的事上,陈阁老也只能和朕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她语气平静,话中却是波谲云诡危机四伏的朝局和未来。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叶倾怀知道以陆宴尘善恶分明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接受与虎谋皮的策略的。 她忖了忖,最终决定对陆宴尘和盘托出。 “先生,朕前面说,只给你半年的时间拿下西戎,是因为皇后还有五个月就要临 盆了。朕有一个想法,若是彼时西边战局稳定,先生在军中羽翼已丰,朕就在孩子满月时册封太子。然后,朕会想办法逼顾世海起兵造反,将他在军中朝中的势力一网打尽。那个时候,先生将会是朕在军中最重要的倚仗。” 说到最后,叶倾怀的眸色冷了下来,她的眼中像是折射着凛冽的刀光,她的眼底,是蛰伏多年的决绝和仇恨。 陆宴尘面露惊色,此事听来可谓令人心惊胆战,但他知道,叶倾怀不是随口说说。 良久,他道:“陛下是要釜底抽薪。” “对朕而言,这是最好的情况,可以一劳永逸,将顾党连根拔起。当然,”叶倾怀话锋一转,神色也缓和了下来,道,“若是西边的战况不如想象中顺利,朕也另有对策,先生不用担忧,行军务必稳扎稳打,不必急于求成。” 陆宴尘跪了下来,道:“末将答应陛下,必将竭尽所能,半年之内拿下西戎,稳住西边局势。” 他话音一落,叶倾怀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眉眼也跟着舒展了开来。 她此次不远万里来此,就是为了听到陆宴尘的这句话。 叶倾怀上前扶起了陆宴尘,眼中熠熠生光,道:“先生有什么需要,缺人缺钱,尽管跟朕提。” 陆宴尘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眸子,似乎是被烫了一下,神色闪躲了一下,下意识挪开了目光,不知不觉间将目光挪到了叶倾怀身后桌上的玉玺上。 “陛下……不怕吗?”陆宴尘看着那枚玉玺,有些出神,蓦地开口问道。 “怕什么?” “这里可是叛军营地。” 叶倾怀立即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皇帝带着玉玺和空白的圣旨孤身闯入这个距离京城两千里路不知深浅的地方,若是陆宴尘有不臣之心,大景完全可能在一天之内改朝换代。 叶倾怀看着陆宴尘,目光坚定如磐石:“朕信先生。朕赌先生不会辜负朕的信任。先生没有让朕赌输,不是吗?” 叶倾怀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陆宴尘那双一向古井无波的眸子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瞬间,他的神色震动,似乎连眼眶都红了。 他看着叶倾怀,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感动,以及深深的心疼。 他缓慢地从喉结中吐出了一个重若千斤的字:“……是。” 叶倾怀却并不惊讶。 在摘下兜帽看到陆宴尘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次她赌赢了。 她轻拍了拍陆宴尘的臂膀,对他笑了笑,又说回了正事:“庆县这边毕竟是叛乱,朕会下旨将相关人等惩以徭役,实际是充军到你军中,入军后先生就可以自行处理了。” “末将代庆县百姓谢陛下隆恩。只是如此处置,恐怕朝中会有异议。陛下如今在朝中可算得心应手?凡事可有自己人能商量?” 叶倾怀苦笑着摇了摇头:“得心应手称不上,不过如今朝中也有几个帮朕说话的人。此次只要陈阁老松口,庆县的事也不是大事。至于自己人嘛,京中有林聿修和赵胤实在,朕平日里朝政的事也算有人商量。再不济,朕还可以给先生写信,找先生商量嘛。” 年轻的皇帝抬眼偷偷观察了下前任西席的神色,又露出了那种做学生时乖巧敬畏的神态,陆宴尘被她的模样逗得松了紧绷的神经,有些无奈地扯起嘴角笑了笑,点了点头。 “唉,说起这个林聿修,朕当日是错怪你了。你当时跟朕说,让朕无论何时都要记住器重他的初衷,朕还恼火,觉得你不信任朕,也当朕是不择手段之人。如今朕是知道了。是朕当时对他不够了解,才误会了先生的意思。”叶倾怀不禁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和陆宴尘抱怨了一句,“先生说的没错,他那张嘴,当真是气人。朕自认已经算是脾气好也听得进去话的人了,有时候也被他气得想骂人。” 见她恼火的模样,陆宴尘不禁莞尔,似乎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林聿修直言冲撞叶倾怀的那副场景。 喜欢重生后女帝拿了美强惨剧本 第二五零章 威严 两人又聊了大半个时辰,从朝中党派聊到各部官员,从北狄战事聊到庆县百姓。最后,叶倾怀提出要单独见见齐立义。 齐立义早已在外面等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那陆宴尘和不知来路的黑袍人关上门来一下子就是一个时辰都没有动静。这期间,城防派人来报说观察到颍州军在城外列阵,他也只能通知戒备,不敢贸然下令。 凌渡宇看着黑白无常丢过来一个储物袋,一把接过来就想告辞。哪知道这时候有一个鬼魂跑了过来。 “刘大少是昨天到的天南市的吧?难道就没有关注一下鲁省最新的新闻信息?或者就是你的人向你隐瞒了什么。”吕宝君继续冷着脸说道。 陈铮这一指中,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刀光如练,杀气袭体,夹杂着一道凌厉阴森的指劲,贾正阳眼中寒光暴射。 凌战顿时怒吼一声,回手就是一掌,强横的真气竟是直接将远处的山峰都震得晃动不已,一时间,众将士尽皆骇然。 这一顿饭吃过,当然是凌渡宇付账了。送走了灶神后,凌渡宇才回到了清风殿的紫竹院中。 不过这一次闭关也并不是毫无所获,起码四象玄功的威力比起以前要提升了五成不止,而且招式的变化也开始多样化了起来,没有以前的那样单调。 杜宾犬的咬合力本来就非常强大,甚至都可以把它训练成斗犬,现在又吃了一粒大力丸,哪怕大兵还是幼犬,但是这一口下去,直接就在杨伟强的腿肚子上咬出了一排的血洞。 因为怀孕了,所以这段时间郑秀晶把自己平时喜欢吃的零食都给戒了。 尽管两名老僧藏身暗中,一直到不久前才终于现身,可像妙觉和尚这样,有潜力成就神境的佛子,身边不可能没强者保护。 利扎鲁率领的军队中有两千名舰队步兵和一个轻甲兵大队,因此行动较为迅速,只有一个重步兵大队稍微拖在了后面。 王闫和吉娜俯瞰楼地面周围的四处望了一望,现在基地的院内到处都是人,决不能就这么明晃晃地爬下去。王闫和吉娜开始商量如何逃逸此地,他们各说了一个计划。 我这才放心了些,忍不住看了周惠一眼,转身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来,准备吃早饭。 他一咬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人紧紧缠绕、翻滚……他伸出手,要扯下她的热裤。 “早参与不追高不恋战”策略不变。投资建议:关注信息安全、在线教育、智能停车、企业互联 网四个细分领域投资机会。 我送着众人去了机场,上了刘振鑫自己的私人飞机,然后我就回到了哀悼者,并且把李佳恤的坐标给了王天萧,和王天萧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这件事情,然后王天萧就去制定计划去了。 我应了一声,赶紧贴近万王,用他挡住了有可能存在狙击手的前方。 蝙蝠现在看似控制了细节,但他始终还是,或者说再次对他自己的情绪失去了控制,对环境也是顾不上了,有些乱了方寸,他只想用匕挽回局面,他再次疯狂地向蓝羽刺来。 以他盛怒之下的力量,不管被打中一拳还是踢中一脚,纵然有天珠神水护身,恐怕也不好受。史晓峰不愿和他硬碰硬,飞奔向街角的一个垃圾桶。 “没……没什么。”碧葳本来想说,要不然咱们在死之前就坐情侣吧,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同意,碧葳本来有这个想法,但是她忍住了,而且还有一种伤心的感觉。 第二五一章 交易 晚膳过后,陈远思终于等来了他一直在等的人。 书房明亮的烛光映照在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年轻面庞上,陈远思看着叶倾怀身上黑色的披风和兜帽,道:“陛下不是身体不适卧病在床吗?可老臣瞧陛下这风尘仆仆的模样,倒看不出半分病态。” “不瞒阁老说,朕刚从庆县回来。”叶倾怀光明磊落地答道。 陈远思有一瞬的诧异,他没想到叶倾怀竟如此不遮不掩,与他连一句虚与委蛇的斡旋都没有,直接就将自己装病休朝的事情承认了下来,甚至连自己的行踪都无意隐瞒。 但他很快便稳住了心神,道:“老臣今日收到颍州传书,说陛下派了密使前往阵前宣旨,对叛党加官进爵,老臣还以为是有人冒死矫诏,没想到竟是陛下锦衣夜行,当真是陛下的旨意。” “事急从权,还望阁老莫怪朕行事莽撞。”说完,叶倾怀对着陈远思微微弯下了腰,垂眸以示歉意。 “陛下言重了。连加封从一品大员这样的大事陛下都不与内阁商议,足见内阁对陛下而言已是形同虚设,老臣这个内阁首辅在陛下眼中想必也只是一个碍事的古稀老人罢了,谈何责怪陛下呢?” 叶倾怀听出了他话中的阴阳怪气,却不以为忤,反而耐心解释道:“阁老莫气,不瞒阁老说,朕此次千里奔袭,有一半是为了阁老。” 陈远思下意识地将上身往后缩了缩,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叶倾怀,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也不敢轻易言语。 “朕此次加封陆宴尘,既不是为了与内阁置气,也不是为了保全庆县的叛党,而是为了一座煤炭。” “煤炭?”陈远思不禁问出了声。 “从掖县往西北去两百里,西戎境内的邙山脚下,有一个地方叫水磨沟,朕得到可靠的消息,这个地方有大量的煤矿。朕封陆宴尘为镇西将军,就是为了让他把这块地方打下来。” 陈远思听完,一瞬不瞬地盯着叶倾怀的双眼,紧锁的眉头间满是质疑。 叶倾怀顿了一顿,说到了正题:“陈阁老,这座矿山若是拿了下来,还是要交给内阁——主要是工部和户部来打理的。” 陈远思眼中的疑虑瞬间便消散了。 工部和户部素来是开支最大的两个部门,而大景如今的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由虞江辉一人兼任,虞江辉是陈远思的门生,可以说是陈远思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工部和户部这几年来一直是陈远思的钱袋子。叶倾怀直言要将这座煤矿交给工部和户部,等 于是交给了陈远思。 这样来说,她此次加封陆宴尘远征西戎,陈远思当真是最大的受益者。 “陛下是如何得知这里有煤矿的?”陈远思问道。 叶倾怀没有立即回复他,而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道:“陈阁老以为,顾海望能被从北狄的主营中救出,又跋涉一千六百里路被送进朕的宫中,靠的只是陆宴尘的一腔血勇和几个御前侍卫吗?” 陈远思的脸色立即变了。 自打京畿卫换帅、锦衣卫易主,他便开始怀疑皇帝有了自己的情报组织,并且是一支很强的队伍,强到能够跟在军中根深叶茂的顾世海叫板。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的这支暗卫竟是在半年前便已存在,而且不仅是京中,连远在千里外的军营也渗透了进去。 暗卫的培养极为不易,需要大量的金钱和漫长的时间。皇帝登基至今也不过才第四个年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且成熟的暗卫? 但若当真有这么一支队伍存在,倒也解了陈远思一直以来的疑惑。当初顾海望被押解回京,直接便被送进宫城软禁了起来,他还想了许久顾世海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今看来,并非顾世海不愿将顾海望接回自家,而是不能。 陈远思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这一年多来,朝中新兴起了一股陈远思和顾世海以外的势力,在军中以陆宴尘为首,在朝上以林聿修为首,由于他二人皆是文校祭酒王立松的学生,这股新兴的势力中也有许多新进的文校学子,因此被朝臣暗地里成为“文校党”。 一直以来,陈远思都以为是这些“文校党”们在背后为皇帝出谋划策,是他们的推手使皇帝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里性情突变,变得手段雷霆,令人头疼。 在陈远思看来,皇帝不过是文校党的傀儡。若是没有了陆宴尘和林聿修,皇帝自然就会如同被抽去了脊椎一般,回到之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此刻看着眼前这个身着黑衣却目光如炬的少年,陈远思突然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判断错了,皇帝可能才是那个真正的推手。 他看着叶倾怀,眼中渐渐流露出了警惕与敬畏之色。 在这沉默的半刻钟里,陈远思的面上接连闪过几种不同的神色,最终,他道:“盐铁、煤炭乃国脉所在,理应由工部牵头开采,户部负责统筹。老臣虽身为首辅,说到底仍然是为了朝廷做事。陛下说此事是为了老臣,老臣便有些听不懂了。” 叶倾怀心中冷哼一声:这个老狐狸,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第二五二章 子民 二月二十三,连续辍朝五日的皇帝终于出现在了早朝上。 叶倾怀甫在龙椅上坐下,整个太和殿便安静了下来。满朝寂寂,无人启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皇帝的发言。 叶倾怀的目光快速掠过满朝文武,最后落在站在队首的陈远思身上。年迈的首辅虽低垂着头,却微微抬着眼望向龙椅上的皇帝。 他与皇帝短暂地对视了一眼,便垂下了目光。 他的目光平静,与他往日上朝时那副没睡醒的神情如出一辙。 但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眼,却让叶倾怀心中定了一定。 昨夜在陈府,她几乎是抛出了一切有利于陈远思的条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这位素以稳重着称的老臣仍未立即点头,而是言称要“再三思片刻”。 但早朝前陈远思递来的这一眼,已让叶倾怀明白他的决断。 “诸卿,朕前几日身体不适,耽误了朝政,多亏内阁与诸位同心协力,才未出纰漏,辛苦诸卿了。”叶倾怀一上来姿态放得极低。 “老臣惶恐,为陛下分忧乃我等本分。”陈远思接过了叶倾怀的话头。 他这么一说,许多朝臣也跟着道:“微臣惶恐。” 站在陈远思身侧的顾世海不禁抬起头侧眼看了一眼陈远思,眼中满是诧异,心中暗道:他不是因为陆宴尘和皇帝闹得正厉害吗?怎么还和皇帝一唱一和起来了? 叶倾怀接着陈远思的话道:“朕这几日虽在宫中休憩,但也没有闲着。前段时间庆县叛乱,朕甚是忧心,立即着人去查。前线给朕呈报,说是此次源起饥民闹事。朕听后大为不解,我大景近年来风调雨顺,颍州更是仓廪丰实之地,怎么会有饥民呢?” “后来朕弄明白了,一切都是因为西戎。岁和元年九月,西戎侵扰我颍州奉阳郡,十三座村镇受灾,奉阳仓被洗劫一空。岁和二年九月,西戎火烧临潭县。岁和三年八月,西戎奇袭铜梁关。岁和不到四年之间,西戎扰我边境十余次,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使我颍州损失十余万白银、数十万石粮食。” “去年北狄突袭黎家岭,西戎伺机而动,在我颍州边境频频作乱。朕本以为西戎不过是一个不足为惧的游牧民族,如今看来,却是我大景西边的心腹大患。如今正是我朝兵强马壮之际,又值北狄内乱,正是稳固西境的绝佳时机,所以朕下了一道旨意。” 说完,叶倾怀对立在一旁的李保全使了一个眼色。 李保全立即踏上一步,将事先准备好的圣旨从怀里 掏了出来,在大殿上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褒有闻,赏至才。今西戎屡为边患,朕心忧之。征西统领陆宴尘宿卫忠正,果敢善战,特加封镇西大将军,迎讨贼寇,讨贼期间可抽调各州州军。” 正是叶倾怀在庆县写给陆宴尘的那一纸诏书。 大殿上的朝臣们立即左顾右盼窃窃私语了起来。颍州距离盛京路途遥远,虽然叶倾怀已在颍州宣读过这道旨意,但京中的绝大部分人还未得到这个消息。 这对于朝臣们而言无异于一个平地惊雷。 其中顾世海的表现最为明显。他又惊又怒,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了皇位上的叶倾怀,却发现皇帝也正看着他。 年轻的皇帝自上而下望着他,目光清亮,眼中是那种他既熟悉又讨厌的狼崽子一样的倔强和坚决。 他立即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他左侧的陈远思,紧蹙的眉头中满是急躁,似乎在催促陈远思对皇帝发难。 但陈远思却始终低垂着眼,目光像是凝固在了玉阶上一般,整个人对朝堂上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顾世海心中蓦地一凉,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沉下脸,转而抬头望向了皇帝,道:“陆宴尘伙同乱党诛杀朝廷命官是有目共睹板上钉钉的事实,陛下重用此人,将州师的调动大权交给如此包藏祸心之人,就不怕天下大乱吗?” 顾世海此言一出,朝堂上又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剑拔弩张的君臣二人。只有陈远思仍然盯着面前的玉阶,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谭春晖隐瞒灾荒不报,视满街饿殍若无物,面对民怨沸腾执意暴力镇压,早已失了为官之本,不配做庆县的父母官。此次若非陆宴尘碰巧路过庆县,平息了此事,由着谭春晖如此胡作非为,只怕要出更大的乱子!” “若非陆宴尘从中作梗,庆县那几个乱民,州军只需几天便能平复,何至于拖到现在?陛下如今这般处置,叛乱者不罚反赏,甚至一步登天,我朝竟是如此论功行赏的吗?” “庆县灾民数以万计,拒不出城的有十万军民,依顾阁老看,州军该如何在几天内平复?”叶倾怀压着怒火问道。 “无论有什么理由,犯上作乱便是犯上作乱,按律当斩。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陛下如此纵容作乱者,只会姑息养奸,令我朝律法废弛。”顾世海不依不饶。 “顾阁老的意思是,百姓遭受灾害时朝廷没有救助还征收了他们的粮食,百姓们想抢回一部分 自己缴纳的粮食用于糊口,这也算是十恶不赦的叛乱吗?” 顾世海被叶倾怀问得怔了一下,才道:“纳粮乃是户部所辖,微臣知之不详。但律法乃是治国之本,陛下贵为天子,怎可因为同情几个灾民,就让朝廷的律法沦为儿戏?” 叶倾怀看着因为气愤有些涨红了脸的顾世海,神色却异常平静。 她顿了顿,缓声道:“没错,朕是大景的皇帝。但首先,朕也是大景的子民。” 她的目光扫过朝堂上的一众臣子,道:“朕没有办法处罚那些因为受灾而偷盗抢劫的百姓,朕也没有办法处罚因为贫困和饥饿而丢弃孩子的父母。朕认为,在这些事情上,真正应该被受到惩罚的不是他们,而是朕,是朕这个不称职的皇帝,以及站在这里的列位臣工。是我们,没能让大景成为他们能够安心生活的地方。” 第二五三章 反驳 顾世海用一种警惕而陌生的眼神看着叶倾怀,他蹙着眉头,却没能立即说出反驳的话来。 就在他踟蹰的间隙,站在他身旁的陈远思终于开口了。 “陛下爱民如子,实乃天下黎民之幸。谭春晖身负皇恩,却隐瞒灾情不报,属贪功冒进、玩忽职守,理当撤职。老臣身为一朝首辅,御下不严,请陛下一并责罚。” 说完, 想了想,最终还是打消了给宝珠去信的念头,这些事估计宝珠也不知道,不然以宝珠的性格,不可能不对自己说,待自己在边把事情查证之后再告诉她。 就连平常和费钱关系不错的几个兄弟,此时也把脑袋缩得低低的,摇头叹息。 那丹凤门高大无比,如果没有巨大的工程武器,恐怕无法发出这般庞大的声响。 叶珣心中一动,这可是未来的皇帝,虽然只有七年,可七年时间已经够自己干很多事情了。 怪不得说药剂师,是个高贵的职业,不过夜白并不知道,别人生产药剂能有七成的成功率已经是大师级的存在,而夜白的成功率却是百分百。 珍贵的情报誊写在平凡的糙纸上,安白松开手,情报无风自然化作灰烬。 他不杀独眼龙,一方面是欣赏他的忠心,宁死也要保护张震海,不独自逃跑。 他们死在前线,不光是少了一些作恶的事情,也是能够最大限度的榨取他们的价值。 罗信很自然的侧过身体避了开去,然而他才刚刚避开,转头看向李沐白的时候,那个李沐白人已经消失了。 “放开落少,否者你将承受你不可能承受的怒火。”其中一个少年惊惧的说道,要是落昊天在这里出事,他们这些追随者后果也好不到那里去。 沐正婷既然能够在楼下等自己这么久,肯定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说裴予汐不觉得这个家伙是有什么好事等着自己。 她走近为舒妃佩戴香囊,待近了却在她幔帐上嗅到另一种云山茶雾一般清润的气息,风传花信,雨濯清尘,昳丽动人。 就算是解释了这些人也不会信,还会以为她不好意思承认找个由头而已。 桂嬷嬷喜笑颜开回来,回禀了舒清说是越贵嫔宫里经过这么一遭总算是安分下来了。 周南棠拿出一条红色发带,亲手给檀灼挽了个漂亮又慵懒的发型,又选了身明艳招摇的红色真丝长裙。 为什么他们敢肆无忌惮的欺负警察,除开某些原因之外,更多是这帮人拉拢一批 ,那帮人拉拢一批。 30平米的单间里三名老墨正围在一圈打着扑克,另一名光头壮汉认真的对付着面前的牛排。 承鱼宴上的热闹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各种目光开始隐晦扫过舒清的位置。 元峰此刻不仅要救下云城,还要抓住耶律齐,如果真能抓住耶律齐那对于现在的冀州局势可谓大有帮助。 此时的武帝一手扶着额头,走到大殿,他来到元峰面前,然后躬身扶起元峰。 她程钥可不是个吝啬的人,特别是对自己所爱的人,这怎么说也是第一次正式登蓝映尘的家门,这个礼术她还是不能少的。 叶秋点点头,在院子周围逛了一圈,他也看到远处的马六甲海峡,甚至那些游轮。 早知道自己的眼睛会受到那般的侵袭和涂毒,她说什么也不会主动给李俊秀擦身换衣的。 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叶子轩眉头越皱越紧,按理说,以林冰心的身体,在承受寒气爆发之后应该会留下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