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丘比特之箭》 第1章 橄榄绿 “一整晚?” “认真的?” 诺兰的视线停在厄洛斯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仿佛一阵风直接冲进了格林格拉斯耳朵里:“你昨晚都去哪儿鬼混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厄洛斯张口想要解释,“昨晚…”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更想知道你脸上那块印子是怎么来的,毕竟它待的位置——有点儿太显眼了。” 一颗毛茸茸的金棕色卷发脑袋突然冒出来打断了格林格拉斯的话,狡黠的湖绿色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厄洛斯。 米格尔几乎能想象出他顶着牙印回来招惹了多少人的侧目,又被多少人嘀咕那个拉文克劳级长的漂亮脸蛋上是怎么回事。 “虫子,你们懂得,城堡里什么都有就连幽灵都满天飞,别搞得这有多稀奇跟没见过似的。” 厄洛斯慢吞吞整理着手上的衬衫,裸露在外的背部爬满了数道令人遐想的红色印记,蠢货都能看出来昨晚发生了什么,这种情况下格林格拉斯吐出来的话可信度直接降到了百分之零。 诺兰问:“那只虫子姓布莱克吗?” 被戳破泡泡的当事人头也不抬地说:“莫名其妙随便指认一个人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诺兰。” “抱歉,”得到答案的诺兰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你并没有给我其他选项。” 厄洛斯的嘴角向下撇了撇。 忽略掉诺兰不满的嘟囔声(嘿,我能看见你的表情鸟宝宝)格林格拉斯从脑袋上套进了件缀满雏菊花样式的纯棉睡衣后急匆匆钻进了另一边的四柱床搞出很大的动静,沃伦发出十分不满的声音:“我快困死了。” “刚刚和我说话的是谁,”格林格拉斯盘着双腿缩在床角,米格尔在被子下睡得七仰八叉的身体让厄洛斯找不到一处好地方坐着,“幽灵吗?” “好吧,”米格尔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伸手把敞开一半的深蓝色帷幔拉上,窗户打开了半条缝正不断地往寝室里灌冷空气呢,要知道十月中下旬的苏格兰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远方连绵不断的山脉正慢慢披上枯黄色的大衣,而他还不想那么快变成喝完提神剂耳朵不停往外冒烟的人,那样不太酷,“你想聊什么?” 注意到厄洛斯挥动魔杖,沃伦深吐一口气无奈地说:“你以为你悄悄回来洗澡大家都没听见吗?” “就是一道小小的抗扰咒。” 一束光线从帷幔没合拢的缝隙中钻进来打在厄洛斯那头金灿灿比阳光还要亮眼的金发上。 格林格拉斯下意识伸手扯住帘子把那块扰人的光团隔绝在外,调皮的光又不知道从哪儿钻进来沿着他高耸的眉骨下落,落进那双宛如海蓝宝一样澄澈透亮的眼睛里消失不见:“霍格莫德?” “理由呢,我们去霍格莫德的理由呢,”米格尔问,湖绿色双眼倒映出格林格拉斯纠结又不安的神情。 厄洛斯在心里打出一份长长的腹稿,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选哪几段来讲才能把这件事聊明白,“好吧,小天狼星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我认为和我有关…大概吧。” “又或者——” 厄洛斯脑袋里突然闪过一张张小天狼星眼角闪着泪花喘着粗气的表情,两片薄薄的唇瓣还残留着来自火焰威士忌的香气,被蹂躏后显出艳丽的红。 那双深灰色眼睛里充斥着餍足感和困倦,身子懒散地陷进天鹅绒的被子里,在格林格拉斯近乎恳求的语气下才温吞地喊出他的教名。 ——Eros… ——Sirius,我在呢。 他那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还没有开心超过三秒,就听到小天狼星说: ——从那扇门走出去后我希望你能当这回事没发生过,明白吗? “咔嚓。” 那颗心碎了,碎成一地的玻璃碴子。 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动力能使它重新跳动起来了。 “或者什么?” 米格尔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他手里握着块怀表,上面金色的小指针已经转了足足三圈。 沃伦不得不出声打断厄洛斯越飘越远的思绪:“布莱克想和你撇清关系,而你打算买个礼物讨好他?” “你觉得这行得通吗?” 对上厄洛斯期盼的目光,米格尔实在是不乐意说出那句——成功率恐怕连百分之二十都达不到。 最后他只能这么回答:“一切都得看布莱克的意思。” 当然啦,一切都得看布莱克的意思。 厄洛斯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告诉自己说——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来让小天狼星讨厌,伴侣做不成的话他最起码能捞到个朋友当当。 想到这儿厄洛斯脸上那点纠结随着风轻轻飘散了,仿佛压根就没存在过。 他麻溜地离开米格尔的床铺(顺带把帷幔用带子系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地似乎在祈祷梅林能给他带来好运。 一时间寝室里只剩下他们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诺兰的脑袋在沃伦和格林格拉斯之间转来转去,他偷听到了一切,抗扰咒防不住霍普,前脚厄洛斯施咒完成,后脚诺兰就给解开了。 要是厄洛斯怪他侵犯**,他就会说——想想去年这个时候你都干了什么:跟踪我约会一整天,把钱都用在了买一颗死掉的龙蛋上,最后甚至被蜂蜜公爵糖果店的老板扣在收银台差点耽误了回城堡的时间。 可惜格林格拉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换上校袍后拿起梳子随意地往头上梳了几下,见诺兰没动静像是有和屁股底下的凳子融为一体的想法,问道:“一起去吗?” “算了吧,”诺兰摆摆手说,“我答应了格雷森等他回来要一块儿去图书馆——” 砰! 那扇被厄洛斯经常念叨着要换新的门砸在墙壁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一个浑身沾满泥土和草屑的男孩儿手撑着门框微微弯腰大口大口地吭哧着说:“格,格雷森从扫帚上摔下来把手弄断了!西尔维娅让我来说一声!” “我们差点儿就要去图书馆了,进来喝杯茶?”厄洛斯说。 “不用了,”得到回应后马修嘟囔着离开了:“我只希望格雷森能赶在下次比赛前好起来…..” 听见他啪嗒啪嗒踩着楼梯下去的声音后米格尔挑起一边的眉毛冲厄洛斯说:“看来有人计划要泡汤了。” 厄洛斯拿起龙蛋揣进兜里,他边走边说:“我们还可以去图书馆。” “任何东西都不能死而复生,”米格尔紧跟着出去,落在后面的诺兰扫视了寝室一圈发现没什么忘带的东西后又啪地下关上门,“放弃这个念头你还能睡个好觉。” 厄洛斯说:“我会找到办法的。” 显然,他已经有了主意。 首先—— 格林格拉斯要搞到弗立维教授的签字批条,他在接下来的好几个星期里都得为之努力了 * “你差点就死了!” 詹姆坐在小天狼星躺着的病床边大声嚷嚷,黑色眼睛腿松松垮垮的夹在两边的耳朵上,他随便扯了件校袍披在睡衣外面硬生生的把晕倒的大脚板从八楼背到了二楼。 “我也差点死了!” 要是问詹姆怎么会死呢,他的脸色明明看上去要比小天狼星苍白的脸蛋好很多啊。 他回答:被小天狼星吓死的。 詹姆现在回想起睡醒看到的场景都还心有余悸。 “冷静点小叉子——”小天狼星背靠柔软的枕头十分淡定地说,仿佛出事的另有其人,“流感而已。” 流感? 詹姆对小天狼星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有了新的认识。 到底是什么错觉让小天狼星觉得自己是个瞎子。 “你没照过镜子,”詹姆身体前倾,椅子拖在地上发出滋啦声,他单手支着侧脸眼神悠悠地停在小天狼星手臂上,“对不对?浑身都是破绽。” 手里的苹果渐渐被小天狼星啃完了,嘴里不停嚼着剩下的果肉咕噜一下咽到肚子里,就在詹姆以为他要开始说什么的时候,布莱克又从波特带来的餐篮里掏出一块约克郡布丁。 瞧瞧,现在连话都不乐意敞开心扉的和他说了,詹姆为此感到悲伤。 “你知道的…” 小天狼星垂下眼睫,脑袋里疯狂运转该怎么把红印子的来源编得合理些,哦对还有…想到这儿他拿指腹轻轻触碰嘴唇边已经结痂的伤口,皮肉里还有隐隐约约的疼痛感在作祟。 就让詹姆怪酒精去吧。 他说:“我喝光了整整三杯的火焰威士忌呢,醉得迷迷糊糊随便找个空地就躺了整个晚上,那些小虫子总会有机会爬到我身上的。” “那领带呢?” “也是虫子替你绑上的吗?” 詹姆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条皱巴巴的领带,领带很长,长得蒙住眼睛两圈还能在脑后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但又比小天狼星印象里短,短到只能堪堪缠住詹姆手掌一圈,尾端就沮丧的耷拉在自己手背上。 动来动去的,很痒。 这种感觉同昨晚那道喷洒在他耳边的温热气息如出一辙,小天狼星有些烦躁,他扯过那条领带,丝绸质感的布料滑溜溜地钻进手心被攥得发热:“就是你想的那样。” 刚咽下的约克郡布丁此时此刻在胃里变得沉甸甸的,他想,詹姆会是什么反应呢,会不会觉得自己内心的大脚板不完美了从此以后不乐意和他玩儿了? “梅林的胡子!” 还好,詹姆的语气不是小天狼星想象中的那种冷漠,也没有淡淡地瞥一眼就立马起身离开,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兴奋。 甚至不顾还在校医室里就大喊大叫道:“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天呐!这简直,简直!” “波特先生,校医室里可不止你一个人,”庞弗雷夫人手里拿着杯魔药急匆匆地从小天狼星床前走过,她严肃的表情让波特非常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等庞弗雷夫人转过身面向躺在病床上不停哼哼的拉文克劳五年级后詹姆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那个女孩儿,我认识吗?” 哦——我想这是每个人的**,詹姆。 不,不对,这句话不能用来当成借口,他什么事都告诉詹姆,就连他舅舅阿尔法德找了个麻瓜女友,什么时候谈的,又是什么时候私定终身的,波特都一清二楚。 或许,他可以编造一个人出来:“他比较害羞,不太乐意,你懂的詹姆,受人瞩目。”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天狼星的视线到处乱飘,好像他第一次见识到校医室半空有只渡鸦在乱飞似的(这种场景布莱克确实不多见)。 没多久,那只渡鸦停下了,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帘子栏杆上时不时扇动翅膀,锐利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可就在那么一瞬间,它毫无征兆地以惊人的速度向下俯冲!尖锐的鸟喙就这么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一颗浅色脑袋上,校医室顿时响起了阵阵痛呼声。 嘎——嘎——呱—— “这只鸟简直疯了!”格林格拉斯一边捂着脑袋一边死死盯着在半空得意忘形翱翔的渡鸦,如果单论这副场面来看,谁能想到他们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 “黑朗姆,乖女孩儿,到这儿来,”米格尔伸出左手臂,右手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些猫头鹰食给它。 厄洛斯脑袋上鼓起了一个疼得要命的大包,气愤地说:“它啄了我整整十下,十下!” 米格尔转过身:“别在这儿发牢骚,我把黑朗姆带到外面,你们俩去看看格雷森。” 厄洛斯用手指拨弄着凌乱的头发,他把另一只手搭在诺兰肩膀上,和霍普步调一致地在过道上走,左右手两边都是病床。 “瞧,他们都在看我们。” “是啊,”诺兰双手抱胸,显而易见,被盯着的感觉让霍普觉得自己像是浑身**地待在笼子里供人观赏。 这总让他想起那些被暴露在镜头之下的日子:人们评价他的衣着,点评他的一举一动,挑剔他的外貌,之后举出得分牌,结果全是零。 那些人永远不会待见他。 “诺兰,别这样…别去想那些不好的事。” 他听到了微乎其微的,更接近于呢喃的低声,诺兰张开嘴巴要回应,却撞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霍普闷闷地说:“这招很老套。” 诺兰能感受到厄洛斯的脑袋正从他肩膀上缓缓移走,那股雏菊香也在慢慢地从自己的鼻翼里抽离开。 “瞧瞧你们——多般配的一对。” 有人突然这么说,厄洛斯对这声音非常熟悉,知道泰晤士河上专属女王的天鹅吗?他立即学着被娇生惯养的天鹅那般高高地扬起脖子,一步步靠近声音的主人。 厄洛斯脑子里预想了接下来的场景——好好地挖苦格雷森直到格雷森认错。 他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但当瞥到隔壁床上的人偷偷从被子里露出的深灰色眼睛时,厄洛斯一下就愣住了,全身提起来的搞怪劲哗啦啦流了个干净,回过神时他已经板着张脸沉默地坐在床边听朋友们聊天。 至于格雷森和霍普在讲什么,他脑子里是半点都装不下啦,要是有人切开厄洛斯的脑袋就会发现里面装满了小天狼星·布莱克。 直到诺兰起身准备离开,厄洛斯看着已经从被子里钻出来满脸通红的小天狼星,咬咬牙,还是决定走上前。 厄洛斯站到小天狼星床前,两人一高一低地对视着,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詹姆轻咳一声:“我,呃去找莱米和小虫,他们,他们在外面。” 说完后还没等小天狼星抗议,詹姆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厄洛斯坐在还留有余温的椅子上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拿出龙蛋递向小天狼星,结结巴巴地说:“这个,给你,昨晚我不该…” 厄洛斯的声音越来越低,格雷森好奇地看向这边,时不时对诺兰挤眉弄眼,他太好奇发生什么事儿了。 “一颗龙蛋?” 小天狼星的语气里充满冷漠。 “我要的是我们保持距离,格林格拉斯。” 短暂的静默。 “对不起,”厄洛斯委屈地说,那副表情让小天狼星不合时宜的想起守在垃圾堆旁边的幼犬,可怜巴巴的望着路过的每一个人,耳朵向后撇,尽最大努力调整到人类一伸手就很好摸的状态。 够了。 格林格拉斯是个人。 小天狼星又重新钻进了被子里,没有詹姆,他对周围的任何事都感到无比的厌倦,尤其是…格林格拉斯。 他不爱和格林格拉斯家的人打交道,沃尔布加提起格林格拉斯家常常会说那家的次子成绩优秀,那语气里的悔恨似乎昭示着那样的孩子该从她肚子里出生。 阿尔法德在自己身边坐下时,他时时刻刻都能闻到一股香,小天狼星把这个当作谈资说起,阿尔法德就回答他,亚历山大的书房常常点燃熏香,久而久之,衣服上就烙印下了味道。 雷古勒斯那家伙也爱往格林格拉斯家跑,梦话里还夹杂着“你为什么不能当我的哥哥?” 小天狼星不知道雷古勒斯想让谁当他的哥哥,但总之,不是自己。 “大脚板,格林格拉斯走了,从被子里出来吧好哥哥,别闷死自己了。” 算了,现在他有詹姆了。 不用在意这些小事了。 * 厄洛斯坐在图书馆里闷闷不乐的。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高耸入云的格兰芬多塔楼上,小天狼星·布莱克也同样闷闷不乐的。 他坐在软绵绵的扶手椅上,面前放着一张又一张的羊皮纸,两个脑袋趴在桌上奋笔疾书。 “把它扔进火里烤怎么样,”小天狼星凝视着手中的龙蛋说,“会不会活过来。” 莱姆斯神色温和地说:“这是你的东西,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站起身朝噼里啪啦烧着木柴的壁炉走去,他想,如果它能活过来,自己可不会把这条龙还给格林格拉斯。 当把龙蛋扔进了火堆里,他注视着突然一下比平时猛了好几倍的火焰,小天狼星又想起了厄洛斯。 ——那双眼眸里的光,就像现在不停跳动的火焰一样炙热。 1975.10.18 晚 我缠着醉鬼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天边破晓,我的**得到舒缓,我的理智回归牢笼,我的贪婪得到满足 1975.10.19 早 我把那颗龙蛋送给了他,希望他能好起来 1975.10.19 中 大脚板得到了一颗龙蛋,月亮脸瞄了一眼就说它是死的,叉子问为什么,月亮脸回答他:正常的龙蛋,它们的外壳会有隐隐约约的亮光在纹路上游走,大脚板低头看掌心的蛋:暗红色的样子像干涸的血迹,古怪的纹路相交又分离,像是很多…眼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橄榄绿 第2章 邦迪蓝 周一早上,几百只猫头鹰一股脑地拥进礼堂,厄洛斯第三百六十五次向格雷森确认小天狼星真的带走了龙蛋,而不是他为了逗自己玩而乱编的瞎话。 “放心吧,”格雷森的手经过庞弗雷夫人的治疗已经非常完美了,现在他正拿刀叉把餐盘里的腌鱼一分两半,“我亲眼看着布莱克拿走的。” 得到保证的格林格拉斯并没有高兴多少,有可能小天狼星把龙蛋带出校医室后偷偷扔掉了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我看不到小天狼星了,”厄洛斯幽怨地说,礼堂里四张学院桌从左往右依次是: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赫奇帕奇、格兰芬多。 虽然有时候他挑选的绝佳(能完整看到小天狼星在干什么)的好位置会被攒动的人头挡住视线,但他不想在周一就被这么对待。 米格尔轻声笑着说:“这周我们和格兰芬多一起上课呢,别抱怨啦。” 是啊是啊,这对格林格拉斯来说是最好的消息了,厄洛斯连忙把剩下的柠檬汁倒进了嘴里,随后就马不停蹄地奔向了魔法史教室。 厄洛斯去得太早了,教室里只有两三个拉文克劳坐在角落,他们听到动静抬头,见到又是一个拉文克劳后同时低下了头。 厄洛斯听见了他们的嘀咕声: ——看见了没,我就说我们学院的人永远都是早到的那批。 ——下一个总得是布莱克了吧? ——你想的挺美。 厄洛斯在教室来回晃荡,小天狼星最常坐的位置靠窗,他得选个一眼就能看到布莱克的地方。 “就坐那儿,”一个黑发蓝眼的男孩儿走进教室,厄洛斯不合时宜的想着,角落里的那几个拉文克劳又失望了。 “这里靠窗,乌瑞亚。” 厄洛斯扭捏的想,要是他坐这儿惹小天狼星更生气怎么办。 乌瑞亚从包里掏出教材,毫不在乎厄洛斯的少男心事:“你把脑袋趴下他就不知道你在后面了。” 希望如此吧。 厄洛斯照做,乖乖地把脸埋在臂弯里,几分钟以后教室就差不多坐满了。 魔法史被认为是巫师界设计的最枯燥的一门课程,无论是哪个学院的学生,十分钟之内肯定会昏昏欲睡,如果天气炎热,五分钟就够了。 厄洛斯的头从趴下后就一直没提起来过,仔细一瞧,他竟然睡着了。 大约半小时过去,乌瑞亚意识到如果不听这门课,他自己在图书馆、公共休息室翻书,学习效果都要比在宾斯教授的课堂上强撑着精神听课好。 总之,出现这种想法的乌瑞亚也慢慢地把自己哄睡着了。 “咚”的一声,这下子教室里就只有几根独苗苗还在孜孜不倦地挥舞着羽毛笔了。 詹姆又等了五分钟,在小天狼星困得迷迷瞪瞪的时候突然发问:“昨天在校医室你对我说谎了。” 小天狼星单手托着下巴,面前的书本摊开,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迷人的气息,他说:“我认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可当我躺在床上把这件事理清楚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詹姆一开始认为,小天狼星身上的那些痕迹是和女朋友玩得花造成的,但听到“He”这个词后,他想,他的好兄弟原来好这口。 而后来——小天狼星听到格林格拉斯声音后用被子蒙住了头,詹姆觉得奇怪,并且他们俩之间的氛围压根不像其他情侣那样黏黏糊糊的。 “这种破事你想了一个晚上?” 詹姆挠了挠头发害羞地说:“我还想了会儿伊万斯。” “One night stand…Sorry, I lied to you。” “什么?” 小天狼星又重复了一遍。 詹姆悬着的心落回到了肚子里:“感谢梅林,不是迷情剂。” “你在担心我被下了迷情剂? 说实话,小天狼星本身就是迷情剂一般的存在。 但没料到整个晚上厄洛斯像饿疯了的狗一样在他身上蛮干。 小天狼星这辈子都不想尝试第二次这种——发烧到濒死的状态。 詹姆大大咧咧地往后仰,处处都透露出得意:“怎么样,你很爱我吧。” 小天狼星抑制住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得了吧,自恋狂。” 为了不让詹姆发现,他把脸贴在书上,闻着墨水儿味放空思绪,小天狼星想,自己要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前这个时候说了实话,事情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细小的灰尘颗粒在宾斯教授灰色半透明的身体里穿来穿去,它们乐此不彼地玩耍打闹着,而宾斯教授毫不受影响地拖着腔调讲述着巨人战争。 直到外面传来无比嘈杂的声音,宾斯教授穿过黑板离开,一个又一个脑袋从桌子上抬起来,熙熙攘攘地涌出了教室,人群瞬间填满了长廊。 厄洛斯抱着厚重的魔法史课本(包被格雷森拿去用了),和他的朋友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刚才课堂上做过的梦。 米格尔责怪他们全都睡着了,要不是伊万斯坐在他旁边不停地用眼神警告自己,他也顺从大众直接睡了。 换作平时,厄洛斯铁定会笑着调侃几句,可今天…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骤然间,厄洛斯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用目光贪婪的捕捉小天狼星的一举一动,无论是他和波特说话时发出的爽朗笑声,亦或是和卢平交流时所拧紧的眉头,这些都牵动着厄洛斯的心跳。 他感觉自己又陷入了另一个奇妙的梦境,这里和现实相似,但周围又是那么的异常模糊,只有小天狼星,只有他,是那么的耀眼夺目,让自己的整个心神都为之荡漾 “看你那傻样,”米格尔用胳膊肘顶了顶厄洛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厄洛斯慌乱地移开视线,试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 米格尔低声说:“你同手同脚了。” 沉默。 永无止境的沉默。 “鸟宝宝?” “别逼我扯掉你的老二!”厄洛斯揪着米格尔的衣领,贴近沃伦的耳朵边咬牙切齿地喊道。 接着格林格拉斯拍了拍米格尔的肩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让他赶紧坐下,别傻乎乎站着发愣。 米格尔张大嘴巴看了看厄洛斯,又转过头看向乌瑞亚,他非常震惊:“听到了没?” 乌瑞亚耸了耸肩膀:“我不敢听。” 格林格拉斯脸色紧绷的上完了整节课,他不知道小天狼星往这儿瞄了一眼是什么意思,但厄洛斯希望没什么意思,只是普普通通的看过来一眼的意思。 和思绪一块儿烦乱的还有他的手指,互相揉搓按压着仿佛要把指尖的血给弄出来才会让整个人好受点。 好在小天狼星从头到尾没再瞧过他一眼,这搁在以前会让厄洛斯郁闷很久很久,可今天,他渐渐的安下心来。 * 礼堂,人声鼎沸。 厄洛斯依旧坐在老位置,嘴里嚼着鲜嫩多汁的肉排,和平时一样盯着某处地方,仿佛那个地方坐着的人有特殊的魔力能让他食欲大增。 突然间他眉头紧蹙,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让他满脸担忧。 旁边的人问:“怎么了?” “没,没事。” 1975.10.20 早 龙蛋被小天狼星拿走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能靠近他一点了? 魔法史课睡着了,没有做梦 希望小天狼星能告诉我他看过来的一眼是什么意思 1975.10.20 中 为什么只吃了两根炸香肠一小块炖肉三口豌豆,这对身体很不好啊,要吃饱啊Sirius[化了] 1975.10.21 为什么米格尔要说我盯着小天狼星很奇怪,我经常盯着他啊? 1975.10.22 波特那家伙竟然瞪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邦迪蓝 第3章 柠檬黄 阴沉沉的天,雨点击打着城堡高处的窗户,厄洛斯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沙沙作响,头发被跳动的火焰烘烤得炙热。 他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眼睛紧紧盯着那几行刚写下的花体字。 “鹅肝牛排,我喜欢这个。” 一根食指突然插进格林格拉斯的视线中,他连忙挥手拍开。 头顶的声音又说:“哦抱歉——我还以为这是给我的生日惊喜。” 厄洛斯收起写满字的羊皮纸,诺兰紧挨着格林格拉斯坐下:“菜谱?” 格林格拉斯轻轻嗯了一声,泛着象牙白色泽的手虚握成拳,脉络分明的淡色青筋微微凸起延伸至袖口深处。 细细的闻,能闻见若有若无的黄油香。 “小天狼星会喜欢吗?” 在诺兰疑惑他到底把饼干藏哪儿的时候,厄洛斯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会不会吃不惯这些?” 诺兰挠了挠头:“我倒是挺喜欢,但布莱克?要不要问问莱姆斯?” 问莱姆斯? 他还没疯呢。 瞧见厄洛斯翻白眼,诺兰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格林格拉斯怀里抱着羊皮纸向后仰,倒在沙发腿上嘟囔道:“不管了,全试一遍。” * 隔天,厨房。 咕噜咕噜冒泡的番茄浓汤里牛肉块不停地翻滚,白葡萄酒烩贻贝早早就上了桌,甚至贴心的摆成了爱心形状(小天狼星注不注意得到就另说了)。 洋葱汤是厄洛斯最不乐意做的,光是含口水,他都能咽下去三五次,但没办法,他总得揪出小天狼星爱吃的东西。 土豆之类的做起来就快多了,随着时间的拉长,墙角竖立着的,笨重的老爷钟,倒映出厄洛斯忙碌的身影。 下垂的钟摆左右摇晃。 “铛,铛,铛。” 十二点整。 厄洛斯头顶上响起了一阵阵脚步声,当他得空扭头望向身后的长桌,满满当当的食物已经被魔法送到了与上一层礼堂对应的学院桌上。 在格兰芬多的长桌旁,小天狼星微微皱起眉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詹姆凑在他耳朵边,威逼利诱被波特全使了一遍。 “有那么好吃吗?” 小天狼星突然发问,他正对面嘴里嚼着牛肉块的卢平茫然地抬头,下意识朝詹姆看去,尖头叉子冲月亮脸使眼色差点把整张脸挤死。 “如果死神明天来找我,那今天这顿就是我最爱的午餐,”莱姆斯说。 小天狼星不乐意听什么死神不死神的,他郁闷的直叹气,银叉没拿稳掉在餐盘上发出“当啷”的一声。 他拿着詹姆塞进自己手里的新银叉说:“我就吃一口,一口,”顶着莱姆斯和詹姆不赞同的目光,至于彼得,他坐在小天狼星左手边满脸担忧,大脚板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好吧,两口,吃两口总行了吧?” 说着,他选了一份沙拉,塞入口中时小天狼星的整个味蕾都被塞进了青草味,挑剔的舌头忍着不适将食物勉强下咽,它左右大脑的想法让身体选中了红酒鸡。 直到口腔里又重新充满酒精挥发后留下的醇厚感,挑剔的舌头选中酥烂鸡腿肉的鲜嫩,蔬菜的甜味,将它们深深刻进意识的深处。 肉,还想吃肉,大脑告诉挑剔的舌头。 没有回应,身体的主人倒是满足了它。 “你们真该尝尝这个鸭腿,”小天狼星撕咬下一块鸭肉让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很好吃。” 詹姆打趣道:“你就是腻了那些翻来覆去都一样的食物了是吧?” 小天狼星对此保持沉默。 “鹅肝牛排?哪儿来的?” 有人惊讶地问,小天狼星顺着詹姆直勾勾地视线望过去,是一个男孩儿手搭在伊万斯的肩膀上。 红发女巫听到动静后抬头,三四缕红发丝调皮的滑落到男孩儿手背上,笑起来弯弯的眉眼间尽是见到男孩儿的欣喜,那双绿色眼眸盛满了柔和。 詹姆见过如同暴风雨般的深翡翠色,见过平静的祖母绿色,却唯独没见过这种…满是随风微波荡漾的春水,险些就要被溺死。 在没见过她对另一个男孩儿笑得这么开心前,他还能安慰自己说,你的胜算还很大呢詹姆,至少莉莉没对别的男孩儿露出什么眉眼弯弯笑起来像盛夏太阳那么热烈的样子。 但现在,詹姆不能再这么安慰自己了,他见到了太阳,但那束阳光却没有对准他。 “真配,是不是?”詹姆酸溜溜地说, 小天狼星把头凑到詹姆面前瞧瞧他,又瞧瞧那边正常聊天的伊万斯和拉文克劳的男孩儿,大脚板不明白但试图理解:“Yes。” 詹姆瞪大了眼睛,小天狼星连忙改口:“哪儿配了,你睁眼说瞎话吧?” 话音刚落,那个男孩儿就直起刚刚半弯着的身子,往小天狼星身上,不,不对,准确的说是往他面前的餐盘里瞄。 怪怪的。 诺兰坦然对上小天狼星探究的眼神,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像素点的弧度。 ——该死的格林格拉斯。 为了讨布莱克欢心竟然在格兰芬多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盘鹅肝牛排,他倒是要逮到厄洛斯问问——你拿英镑堆出来的盛宴有几个菜是小天狼星爱吃的? “诺兰?” 马琳·麦金农的声音在霍普身后响起。 “莉莉?你现在向着他了?” 诺兰收回视线,低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说点什么,诺兰,说你为她买了一条蓝宝石项链,说你虽然不能把厄洛斯的蓝眼睛挖下来送给她,但什么宝石,翡翠,耳环,只要她想要,你都能买过来。 终于——诺兰开口:“别扯上无关的人。” “我的朋友对你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人?!你原来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马琳·麦金农加大了音量。 莉莉·伊万斯不知道该劝哪个,于是夹在中间当缩头乌龟。 詹姆被小天狼星踩了一脚,布莱克说:“愣着干什么,去掺和一下。” 我吗? “劳驾,让让。” 熟悉的声音,是厄洛斯·格林格拉斯。 詹姆挑眉冲向小天狼星——瞧,现在用不着我了。 马琳哼了一声坐下,诺兰挤着坐在伊万斯和麦金农中间,莉莉的袍子甚至被霍普坐了大半部分。 她使劲把它抽了出来:“真是见鬼了,你就不能说你买了条项链送她吗?” 剩下的厄洛斯没站在原地继续听,他抱着怀里的陶瓷饼干罐,悄悄走到小天狼星身后,伸手,放下装满蔓越莓饼干的罐子。 他欲盖弥彰的说:“希望你会喜欢,这个是新口味,莱姆斯。” 卢平的眸光聚焦在厄洛斯,和一口接一口喝南瓜汁不带停的小天狼星身上。 似乎有什么事在背地里,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莱姆斯笑了,笑起来像一阵捉不住的风,仿佛随时要裹挟着云朵回到无边无际的,瓦蓝瓦蓝的天。 “我当然喜欢。” 他没有拆穿他最爱的是黄油曲奇饼干,也没有没脑子的惊讶发问——问厄洛斯为什么这次忘了他的口味。 莱姆斯说:“谢谢。” “应该的,”厄洛斯挪动脚步时眼睛偷偷往布莱克头顶瞄,光是这一下,就够让他离开的背影都透露着欢欣雀跃。 厄洛斯走了,小天狼星鼻腔里那股令人头疼的雏菊香也慢慢散开了。 布莱克用手指抵住隐隐发痛的太阳穴。 他想,这是你自找的,小天狼星,一张狗皮膏药彻底甩不掉了。 1975.10.24 不喜欢格林格拉斯身上的雏菊香,不喜欢格林格拉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柠檬黄 第4章 石榴红 “布莱克,现在是宵禁时间。” 那天寂静无声的夜里,如绸缎般的月光缓缓洒进拱窗,一半的长廊全被笼罩在银白色面纱下,连同小天狼星一起。 他听到声音抬头,不以为意的抹去嘴角的酒液,保持坐姿仰视从黑暗里走出来的拉文克劳级长,即便这样,小天狼星的眼神却还是居高临下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所以级长先生,”太近了,格林格拉斯靠太近了,也太高了,小天狼星拼命仰起头,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才能看清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他嗤笑道,“你要扣多少分呢?” 那双眼眸中泛着水光,厄洛斯的手伸到半空,似乎要抚去那里面藏着的忧伤与迷离。 靠太近了,格林格拉斯突然想到。 他是鬼迷心窍了? 还是布莱克被月光掳走了一大半的锋芒,以至于他觉得小天狼星很好接触了? 厄洛斯不知道,但在小天狼星明显晕乎乎的情况下还要伸手去摸人家的眼睛,你太过分了格林格拉斯。 “对不起,”他匆匆的撂下一句道歉,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他的手腕被滚烫的掌心钳住,墨水的香味混着葡萄酒的醇香扑面而来,厄洛斯的背部撞上石墙,骤然瞪大的蓝眸里说不清是惊讶还是惊喜。 格林格拉斯被迫高高抬起的头抵在咯人的浮雕上,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这很容易引起醉鬼的好奇心,当喉结又一次被小天狼星用牙齿啃咬着,他鬼使神差的把手插进对方乌黑的发里。 发质很柔软,但比不上小天狼星滚烫的舌尖,哪怕它只是轻轻扫过颈侧的皮肤,都能让厄洛斯感受到灵魂颤栗的快感。 他的目光扫过布莱克刚刚坐着的地方,一大堆的空酒瓶,酒液溜出瓶口,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足迹。 “Sirius,你喝醉了,”他说,声音暗哑低沉。 “没有。” 厄洛斯沉默了很久,在小天狼星吻上来时,他想,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了。 不满意厄洛斯的走神,小天狼星将舌尖探入,掠夺格林格拉斯口中仅剩的空气,酒香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厄洛斯能尝到蜂蜜酒的甘甜,可更多的,是来自火焰威士忌的辛辣。 “瞄。” 有猫在叫,小天狼星松开了厄洛斯,低头看向脚下,是费尔奇的猫,洛丽丝夫人。 厄洛斯下意识贴过去,被**沾染的蓝如同狂风暴雨下,令无数船只丧命的深海,光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恐怖。 “别怕,”他低声安抚,轻啄的吻落在小天狼星的耳垂,耳根,喷洒出的温热气息让布莱克头皮发麻,手臂紧紧扣住小天狼星的腰,使他紧紧靠着自己,“费尔奇不在八楼。” 那猫呢? 猫怎么在这儿? 还没等小天狼星问出口,他就被厄洛斯拖进了**的深渊,钻进了一间突然出现的空屋子里。 吻到最后,他的手在厄洛斯腰上游走,指甲不小心划过皮肤留下红痕,换来一记… 艹! 小天狼星眼神涣散的盯着有求必应屋的天花板,他想起来他很早就见过格林格拉斯了,在五岁的时候,马尔福庄园那座瑰丽的喷泉池对个子小小的他们来说很大,水也很深,布莱克费了很大劲才把溺水的格林格拉斯揪上来。 “下手真狠…蠢货。” 身上的人就这么停下了,动也不动。 “babe, 告诉我你在想谁。” “…Eros。” 撒谎,厄洛斯最终摸上了那双蒙了层水雾的眼,鸦羽般的长睫在他掌心微颤。 他低头,重新吻上那张红肿的唇瓣。 “Sirius。” 小天狼星猛然惊醒,他眼前哪里是什么有求必应屋的天花板,分明是深红色的帷幔顶。 干净修长的手掀开帷幔,小天狼星赤脚踩在同色系地毯上,他又梦到了那个夜晚——本以为连续几天过去他对那场情事的感觉会慢慢消褪,但没有,相反的是,小天狼星总能感觉到指尖还残留着格林格拉斯腰腹的触感。 上下滚动的喉结也总是在梦里反复落进小天狼星口中,被尝了千遍万遍。 算了。 梦而已。 “大脚板?” 帷幔下探出鸡窝似的黑发,声音含糊不清,似乎里头堵着好几只蒲绒绒。 “几点了?” “五点。” “才五点…” 詹姆的脑袋重重地砸回枕头,不过一会儿平稳的呼吸声再次响起,显然是又进入了梦乡。 小天狼星轻手轻脚地披上长袍,在五点十五分踩着砖块离开格兰芬多塔楼往大理石楼梯深处走。 火把摇曳的光影下,褪色的巨怪驱逐令泛着黄,黑色影子被拉得很长。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要在这里左拐,经过又一个长廊拐角时,小天狼星下意识地想到。 他停在一副水果静物画前,虚掩的橡木门后传来蜂蜜混着黄油的甜香,以及…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小天狼星推门的手停在半空。 三秒后。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乳白色的大理石台阶泛着冰冷的质感,皮鞋底敲击台面的声音如同被重重击打的鼓面,沉闷的回荡在这逼仄的空间里,仿佛下一秒,他的后脑勺就会受到利斧的攻击,从而悄默声的,艳丽的血染红了乳白。 “小天狼星。” 皮鞋声停在第十五级台阶时,打破了幻想。 他的魔杖顺势滑出袖口,骤然绷紧的后背似乎预示着某人的脑海里正闪过许多麻瓜电视剧里悬疑案的开场。 Fu… 小天狼星咬着牙才没将咒骂声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我——”厄洛斯说,“我来看看家养小精灵。” 百分之一百的假话。 但小天狼星没有要追究他骗了他的心思,只要自己背后不是斯莱特林的任何人,什么事都好商量,哪怕只是站着寒暄几句。 “哪个?” “是胡吉,”厄洛斯回道,尾调染上了淡淡的愉悦。 为什么格林格拉斯的心情那么好? 小天狼星的视线从那双布灵布灵很亮的眼睛移到厄洛斯上扬的嘴角,什么事值得他这么开心? 布莱克突然开口说:“我梦到你了。” 这句话听起来十分突兀,毕竟这和他们聊天的内容毫不相干,甚至可以称得上大相径庭。 “是,是吗?” 不出所料,当厄洛斯再次开口时就变得有些结结巴巴的了,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扭捏的味道,那点直视小天狼星的勇气全没了,看来看去就是不敢看布莱克的眼睛。 “那,那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怎么样? 布莱克向前半步,几乎要碰上格林格拉斯的鞋尖,这个距离小天狼星能观察到厄洛斯的淡金色睫毛在不停扇动,很紧张的样子。 不太好说,但—— “活很烂。” 酒啊,那是酒液流出瓶子,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啊清汤大老爷,他坐着的地方旁边是散落的酒瓶,这很合理吧啊啊啊啊我真的要闹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石榴红 第5章 太阳雨 活很烂。 很烂。 烂。 这句话在厄洛斯脑袋边绕来绕去,绕得他眼冒金星。 “我,”破碎的音节艰难地从他喉咙间挤了半点出来,厄洛斯的嘴唇微微颤抖,淡金色睫毛终于舍得抬起,让目光坚定的落在小天狼星英俊的脸上,“我会学的。” 见鬼了,格林格拉斯怎么是这种反应? 他不应该恼羞成怒的一边跑开,一边大骂布莱克是个混账东西才对吗? “Eros。” 话音刚落,小天狼星就注意到格林格拉斯又露出了那副不值钱的笑。 左等右等等不到小天狼星下一句话的厄洛斯忍不住问:“怎么了” 小天狼星像是突然从某种思绪中回过神来一样,盯着他左脸颊说:“撒谎前先把面粉弄干净。” 格林格拉斯涨红了脸(告诉家养小精灵不用费心思找锅蒸螃蟹了,布莱克面前就有现成的)说:“我真的会学的。” * 《吸引女巫的进阶技巧》 《绅士巫师必备的50个约会礼仪》 《关于爱情、责任与选择》 … 米格尔用两根手指捏起那本''吸引女巫的进阶技巧'',随便翻了几下:“稀奇事,你改喜欢女孩儿了?” “没有教男孩儿追男孩儿的书,一本都没有。” “God,你为什么觉得会有那种东西。” 米格尔的声音徒然升高,在平斯夫人投过来锐利的目光前沃伦连忙压低了声音:“麻瓜那边同性恋牵个手都有可能被认定为猥亵,你又没记住我给你讲的这些事对吧?” 米格尔对厄洛斯那丁点大的脑壳仁还抱有期待。 有印象,但不多。 厄洛斯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说:“可这儿都是巫师,没有麻瓜,总不至于那么…” 保守,格林格拉斯想讲这个词来着,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差点儿——厄洛斯就要忘记面前这家伙不光是个巫师,更是麻瓜堆里最热衷于守着老思想过日子的顽固之一。 “开始在心里嘀咕我是老封建了?”米格尔单手托着尖锐的下巴,侧过脸看他,精致的眉眼间笼上愁云,金棕色卷发像面包那样松软。 厄洛斯能说什么呢,他只好说:“没有,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沃伦似乎对这句话很受用,平时就往上勾的嘴角弧度又大了一点,得意劲不停地往外露。 ——Knock Knock。 “小鸟。” 精瘦的手臂比起清冷的女声要更先引起厄洛斯的注意,目光沿着臂膀攀爬到那张脸上,是西尔维娅,他哥哥的未婚妻:“弗利维教授在办公室等你。” “我知道了。” 厄洛斯站起身的同时下意识拿起旁边的空白羊皮纸遮住了书的内容。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厄洛斯暗道不好,慌乱地想要将书合上。 厄洛斯很快,但作为拉文克劳找球手的西尔维娅速度更快。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哇哦。” 厄洛斯的嘴角往下撇了两个像素点,皱着眉头喊道:“西娅。” “为什么每页都画满了布莱克,”西尔维娅她边走边说,语气里带着意味不明的调侃。 厄洛斯回答道:“随便画画。” 眼看他们已经走出图书馆大门,格林格拉斯从西尔维娅手上把书拿了回来,视若珍宝的抱在怀里,见西尔维娅打算往右拐,他问:“不去八楼吗?” 还穿着魁地奇队服的女巫冲厄洛斯眨了眨眼睛:“我赶着去吃饭。” 厄洛斯站在原地等西尔维娅的背影成了个小黑点后才动身往八楼走。 这段路非常长。 长到能冲淡他今天早上五点多钟时遇到小天狼星的喜悦。 还有,猜猜他在办公室门前碰到了谁? 莱姆斯·卢平! “嘿,”厄洛斯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蔓越莓饼干怎么样?合你胃口吗?” “还不赖,”莱姆斯说,“今晚的夜巡是你和莉莉,记得别迟到。” 说完,莱姆斯便转身离开,也不管后头呼吸渐渐平稳的厄洛斯嘴里嘟囔着什么“就迟到过那么一次”之类的话。 当莱姆斯的衣角消失在走廊拐角,厄洛斯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咳嗽几声清清嗓子后抬手敲响了弗利维办公室的门。 “请进,”屋内传出他们院长亲和的声音。 弗利维教授的办公室不算很大,虽然塞满了很多的书,却足够温馨,会自动演奏的乐器一定程度上驱散了那些,你们懂的,被叫到老师办公室时的紧张感。 当然啦,他都不理解乌瑞亚每次被麦格教授点名时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僵硬住(明明乌瑞亚那家伙什么都会),又怎么会理解被叫到办公室的紧张感呢。 厄洛斯在弗利维教授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喊道:“教授。” “哦——你来啦,”弗利维教授从一堆羊皮纸中抽出一张签好字的批条,“记住别碰那些稀奇古怪的书,明白了吗?” “我知道它们有多危险,教授,”厄洛斯说。 漂亮话是会说的,碰肯定也会碰的,这就跟他第一次碰小天狼星一样,食髓知味后日也想夜也想,天天都想碰。 碰不着怎么办,想办法碰呗。 最好碰到小天狼星打个喷嚏都明白是自己在另一边想他的程度。 “阿嚏!” 尖叫棚屋里,一只比熊还大的,毛茸茸的黑狗打了个非常响亮的喷嚏,大脚板的粉红色肚皮下塞着一颗硬邦邦的龙蛋咯得它生疼,大狗哼唧着慢吞吞换姿势。 詹姆说:“你就当我之前孵蛋的提议是开玩笑成吗?” 大脚板拿一看就很好捏的爪垫捂住耳朵。 “也许我们能换个办法,”詹姆将饼干罐放在柔软的金红色圆形地毯上,“比如说把它放在火里烤,埋在土里之类的?” 大脚板用脑袋轻轻碰了碰没有半点动静的龙蛋,从鼻子里喷出一股重重的气(在骂人呢)。 “我想格林格拉斯很乐意知道你为了孵他的蛋把肚皮都差点磨破了,”詹姆这样说。 “关他什么事,”终于,人类版本的小天狼星舍得出现了,眼神悠悠地停在詹姆身上,不咸不淡地开腔,“在学校里养条龙很酷,詹姆。” 想想吧,一条幼崽龙从蛋壳里钻出来,鳞片还没长齐就开始喷火星子,随身揣在兜里到处炫耀,别提多威风了。 他们俩都没注意到,有那么一会儿,龙蛋表面正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古代魔文。 * 图书馆。 平斯夫人正举起纸条对着光线照了照,好像在检验是不是伪造的,结果它顺利通过了检验,她放下纸条对站在一旁的男巫说:“你可以进去了格林格拉斯先生。” 厄洛斯踩过门槛的瞬间,潮湿的霉味裹挟着陈旧羊皮纸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算不上难闻,但总归好不到哪里去。 格林格拉斯顶着这股味道走到**区最深处的布满蛛网的书架前,熟练的解开锁链拿出其中一本书翻开到第三百五十七页。 "咔嗒"一声轻响,一枚珊瑚书签突然滑落。 看着那片褪成枯红色的扇形残片,厄洛斯庆幸当初没选用漆黑的鸦羽,在这光线不足的**区,深色书签怕是要找上大半天呢。 厄洛斯弯下腰,指尖碰到珊瑚粗糙的纹路时余光突然被书架间隙一抹金色勾住——他屏住呼吸谨慎地上前,悄悄使了个小把戏,那本封皮泛着金色花纹的书隐形了。 人在干点什么坏事的时候总是心虚的。 光是被平斯夫人瞧上那么一眼,厄洛斯就觉得他浑身的皮肉都被扒开露出了里面拼命躲藏的灵魂,包里装着的书也在这时候变得格外沉重。 好在,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两页羊皮纸长的魔药课论文外加三页纸的变形课论文几乎扑满了整张桌子。 厄洛斯手中那张椅子似乎格外轻巧,拖在地上不会发出刺啦刺啦声:“全写完了?” 米格尔说:“还差一点儿。” 厄洛斯闻言拉着昏昏欲睡的乌瑞亚离开了,留下米格尔和另外一个陌生人共处(他要是细心点准能发现陌生人是米格尔新交的朋友) … (好吧厄洛斯不会在乎这些)。 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礼堂。 厄洛斯献宝似的把那本从**区带出来的怪书递到乌瑞亚面前。 乌瑞亚眉毛一挑,盯着面前的格林格拉斯:头发金的能闪瞎眼,眼睛还是蓝的,唇色依旧是红的,手里是什么都没有的。 但又不像精神出问题的样子,“你瞎了还是我瞎了?”他问。 厄洛斯的嘴角翘得高高的,掏出十二英寸长的黑胡桃木魔杖轻轻一点,空气中顿时泛起微弱的涟漪,一本厚重的书从其中缓缓浮现,封皮上缠绕着的金色花纹如活物般蠕动。 很诡异,乌瑞亚在心里评价道。 “漂亮吧,”厄洛斯得意地扬起下巴。 乌瑞亚没有搭话,沉默地接过那本书,可当他翻开第一页时他开始后悔了—— 几乎是瞬间的事,一阵充斥着痛苦、绝望的叫声骤然从书页间爆发,翻涌出的黑色雾气如同无数扭曲的人形在挣扎、哀嚎。 它们似乎正承受着别人难以想象的苦楚,拼了命的想要逃离禁锢他们灵魂的囚笼。 “Fuck!” 乌瑞亚的手指猛地扣紧书脊,指关节泛出白色,他深吸一口气说:“你管这叫''漂亮''?” “真不怕死,”他啪地下合上书本,扭曲的哀嚎声戛然而止,仿佛有人硬生生扼住了它们的喉咙。 “有你在呢,”厄洛斯说,又重新打开了那本书,毫不在乎那团又冒出来的黑雾,甩了甩脑袋故意转过身背着琼斯,却把书倾斜到一个刚好能被偷看到的角度。 三、二、一——厄洛斯在心里默数,他太了解乌瑞亚了,这家伙旺盛的好奇心堪比探索欲爆棚经常夜游的格兰芬多。 果然——不出三秒,厄洛斯的身边就落下一道阴影,笼罩在了花体样式的英文字母上。 “…血肉献祭,”别以为乌瑞亚要说这本书内容恶心,黑暗,让厄洛斯赶紧放回去,这辈子都别碰**区的任何东西,实际上乌瑞亚两眼都要放光了,“关于什么的,灵魂?” “龙,”厄洛斯言简意赅地说,他完全沉醉进这本书里了。 片刻后,厄洛斯的朋友们都来到了礼堂,米格尔顺手将只剩半圈的贝果塞进厄洛斯嘴里,诺兰一如既往的在格兰芬多桌边和马琳·麦金农腻腻歪歪。 格雷森对厄洛斯的出现很惊讶:“鸟宝宝舍得从厨房挪窝了?” 厨房? 厄洛斯抬头,和格雷森干瞪眼:我为什么要去厨房? …不对! 格林格拉斯突然像被施了恶咒一样从座位上弹起来往外跑。 亨利“嗷”地一声缩回脚,厄洛斯连句道歉都来不及说,他得趁小天狼星没来之前搞定今天的晚餐。 那扇橡木大门在厄洛斯视线里不停地放大,进进出出的学生身影全成了模糊的色块—— “看着点路,格林格拉斯!” 小天狼星的眉头紧皱,就在刚刚,如果不是他反应快侧过身,恐怕他们俩得狼狈地摔成一团了。 厄洛斯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像是被安上了金色飞贼似的,他下意识伸手抓住小天狼星的手臂:“你、你没事吧?” 夕阳的余晖透过高窗洒落,将布莱克英俊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那双总是闪着叛逆光芒的深灰色瞳仁映出厄洛斯的倒影。 他们离得很近。 小天狼星不自在地挣开厄洛斯的手,说:“没事。” 厄洛斯望着布莱克大步流星走向最边上那排长桌的背影,顿时没了去厨房的心思,回到座位重新坐下,他指尖还残留着触碰对方衣物时温热的触感,以及淡淡的薄荷香。 “布莱克说什么了,”格雷森可是把看看那一幕尽收眼底,他粗略算了下,如果不包括他在内,估摸着有好几十号人盯着布莱克和格林格拉斯,“让你滚开了?” 厄洛斯回道:“没有,我刚差点撞到他,问他有没有事,小天狼星说没事。” 格雷森耸了耸肩,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他拖长了音调:“就这?” 话里头的意义太明显了,厄洛斯深吸了一口气说:“别拿现实对比你那些戏剧性强的麻瓜小说行吗?” “你不喜欢?我还以为你爱看呢。” 喜欢,他当然喜欢,只不过那些情情爱爱纠缠不清的关系让厄洛斯头大。 1976.10.25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太阳雨 第6章 黑面包 黑朗姆是只渡鸦,它住在猫头鹰棚屋最高的那层洞里,比起硬邦邦的石头窝,黑朗姆更爱伦敦周边那座拉芙伊小镇里最显眼的红砖别墅(当然,夜莺巷7号也不错)。 作为格林格拉斯家的一员,厄洛斯的哥哥为它在阁楼做了个非常柔软的窝。 乡村小镇的泥土中藏着肉嘟嘟的肥虫,黑朗姆爱这里,但不爱邻居家那只波斯猫,白毛绿眼的天天盯着它,哼,别以为它不知道波斯猫波莉打的什么鬼心思。 “过来黑朗姆。” 厄洛斯的哥哥收拾好了书包,他是个哑炮,但艾德温——他们兄弟俩的父亲,不允许家里有任何生物闲着浪费余生(宠物例外),于是双生子之一,比厄洛斯早出生几秒就成了哥哥的布莱恩被大手一挥送去了伊顿公学。 “怎么啦?” 哪怕听惯了渡鸦说话时过分低沉的声音,布莱恩依旧会被吓到(厄洛斯当初教黑朗姆说话时他就该出手制止)。 “让你送信給厄洛斯,”布莱恩单膝下跪,十分小心的将信绑到渡鸦的腿上,“注意安全。” 尖锐的喙一张一合:“谢谢。” 布莱恩直起身重复道:“谢谢。” 黑朗姆扑棱着翅膀,一个漂亮的滑翔稳稳落在布莱恩肩上,他们走出家门,布莱恩锃亮的皮鞋踩在青石板小径上踏出清脆的声响,最终,声音在路边停下。 靠着白色篱笆墙根的一排陶土花盆里埋着艾德温买回来的种子(郁金香球茎)要到次年的四五月份才盛开。 “滴、滴滴。” 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了布莱恩身边。 “走,”黑朗姆说,“我也、走。” 布莱恩轻轻嗯了一声,渡鸦飞走后他把自己甩进了车里。 当泰晤士河畔的晨雾被车头劈开,高空的渡鸦在云层中紧紧盯着下方快速移动的银色方块,有厄洛斯骑飞天扫帚摔骨折的例子在前(六岁时候的事),黑朗姆对家里成员们的安全不是很放心。 至于送完孩子上学需要去工作的艾德温? 大人可不归渡鸦管。 下午的时候,黑朗姆才扑棱着翅膀慢慢悠悠地晃到了霍格沃茨。 它敲了两下窗,豆子般大的黑眼珠透过窗玻璃往里瞧,寝室里静得可怕,黑朗姆的爪子蹭了蹭窗框,渡鸦忽然后悔没在半路接受那位小女孩的投喂 ——那可是整整一根牛肉干,足够它大快朵颐了。 黑朗姆展开它足足有4英尺那么宽大的翅膀,像一片不详的乌云在整个城堡上空盘旋,它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处阴影。 此时此刻,保护神奇动物课的凯特尔伯恩教授正在对厄洛斯说说:“别凑那么近格林格拉斯,小心它咬伤你。” 自从上次有个赫奇帕奇被独角兽用角戳伤腹部后,凯特尔伯恩教授的胆子就变小了。 “我不会有事的教授,”厄洛斯温柔地将火蜥蜴放在了自己胸口上,掌心轻轻摩挲着它脊背上的火焰纹路。 格林格拉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稀罕这只火蜥蜴才好,这个小家伙太漂亮了。 如果这一秒他抬头将注意力转移到天边越来越近的小黑点上,或许就能躲过即将发生的悲剧。 可惜——黑朗姆气势汹汹的俯冲而下时,火蜥蜴吓得从他掌心窜了出去一溜烟钻进了厄洛斯的领口里。 格林格拉斯还没来得及抬头——尖锐的喙已狠狠刺入手背。 “嘶!” 厄洛斯本能地蜷起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关节泛出白色。 剧痛感如涨潮的海水般瞬间淹没了他,鲜血顺着皮肤蜿蜒而下滴落在草地上。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将痛呼吞咽进胃里,黑朗姆站在格林格拉斯肩膀上叫了几声(不知道是道歉还是挑衅)。 厄洛斯将信取下塞进兜里,火蜥蜴还窝在里面没敢出来,他走到米格尔身边:“白鲜香精呢。” “被咬了?”米格尔随意地在长袍上蹭了蹭摸了猫狸子的手,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了白鲜香精,“摸猫多好,你非得摸蜥蜴。” 厄洛斯默默地伸出手,伤口的血还在缓慢渗出,但好在没有流的到处都是。 “梅林的胡子!” 米格尔一把抓住他的手,眉毛拧成一团,这上面的伤口可不像是火蜥蜴那张小嘴巴能造成的。 “你又去禁林?!” 沃伦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看向黑朗姆,质问道:“你干的。” 黑朗姆心虚的拿脑袋贴着厄洛斯。 “好了,”厄洛斯说,“快帮我弄一下。” “都是你惯的,”米格尔咕哝着,“等以后你结婚有了孩子可别把小孩惯的不知天高地厚。” 白鲜香精碰到伤口的那一刻,厄洛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是男的,布莱克也是男的。” 总而言之,两个男的结婚后生不出孩子。 米格尔差点笑出声:“你真打算跟布莱克结婚?” “为什么不呢,”厄洛斯反问,但话音刚落,他的心底就涌起一阵酸涩,毕竟厄洛斯对未来会发生的事毫无把握。 这周格林格拉斯更是觉得有人会快他一步在小天狼星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之后小天狼星就会疯狂迷恋上对方,接着婚礼开始举办,碧绿的草坪上是扎堆的粉白气球,竹节椅上坐着落寞的他—— 天呐!厄洛斯不敢往深处想了! 庭院里的月桂树叶子仍然浓密,但比夏天时少了几分鲜亮,像蒙了一层泥,灰扑扑的,灰褐色树干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粗糙。 路过这棵大树时厄洛斯下意识四处张望寻找小天狼星的身影,可惜——格林格拉斯失望了。 *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小天狼星面前摆着一副棋盘,他说话时懒散地靠在扶手椅里,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皇后走到E5,你死定了詹姆。” 詹姆的棋子顿时炸开了锅。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小子!”脾气火爆的卒踩着主教跳上棋盘边缘,银白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 “区区五连胜就值得骄傲了吗,小子?!伏地魔被打败了吗?魔法界迎来和平了吗?等做到这些了再来洋洋得意吧!” 骑士挥舞着断剑大声嚷嚷:“再来一局!输了可别哭鼻子!” “行行好,大家都消停点赶紧回去睡觉!”詹姆手忙脚乱地把它们往象棋盒里塞,“梅林的胡子,你们简直比曼德拉草还要烦。” “詹姆,我不知道就连你的棋子都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小天狼星强忍着笑意,说,“我简直要感动哭了。” “少来,”詹姆扣上棋盒时抬头瞥了眼窗外,天黑透了。 他鬼鬼祟祟地凑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此时也收好了自己的棋子,等着詹姆开口。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小天狼星知道詹姆又想玩那种''猜猜我在想什么''的把戏,但小天狼星假装不知道。 “什么?” “一件好事,”詹姆说,最后一个音节被他压得很重,他紧盯着小天狼星的脸期待能看到一些好奇的反应,可那张脸上全是该死的淡定。 “给我点反应大脚板。” 小天狼星打了个哈欠,把脚翘到了茶桌上:“是什么好事呢?是波特少爷无缘无故给小天狼星五百金加隆吗?” 詹姆对这个反应十分满意,他乐着说:“没门,布莱克。” 小天狼星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等待詹姆的下文。 “咳咳,”波特清了清嗓子,“莉莉叫我詹姆。”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小天狼星放下了腿:“她说什么了?” “我想想,”詹姆夹着嗓子试图模仿莉莉的声音,“——你知道你挡路了吧James?” “等等,前面那串Potter你怎么不提?” “重点是名字,名字!” 小天狼星猛地向后一靠发出爽朗的笑声,他的眼睛在烛光下亮得吓人,仔细看能看见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几个窝在沙发里看书的格兰芬多抬起头瞧了瞧是谁在大笑,注意到是小天狼星后见怪不怪地低下脑袋——波特逗乐布莱克早就是保留节目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小天狼星他们在大理石楼梯的一块台面上碰到了正往上走的厄洛斯,那家伙的脑袋都快掉进书里了,留给小天狼星的只有头顶。 格林格拉斯这家伙怎么总是走路不看路? 厄洛斯并不知道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他啃着牛肉干(肩膀上的黑朗姆啃着小块的)让到了一边。 直到小天狼星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厄洛斯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给谁让路了,顿时,他手里的牛肉干没了滋味。 说实话,他虽然打着找出小天狼星爱吃哪些东西的旗号,但连续几天做完那些美味佳肴后厄洛斯都会在厨房里待上大半天。 即便他第一次尝试后借着送饼干的名义看到小天狼星吃得正香,但快乐劲过后还是会有点发怵——万一有天发挥失常了,他能忍受住他嫌弃的表情吗? 答案是不能的。 “你觉得我要下去吗?到礼堂?”厄洛斯手上的书回到了包里,他这样问黑朗姆,可心里早已有了决策。 渡鸦咔哒咔哒砸着刀片般锋利的喙,振翅一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格林格拉斯。 当厄洛斯进入门厅,迎面闻到礼堂里飘出晚餐诱人的香味,他又退缩了。 小天狼星现在肯定坐下来了,他进去会看到什么呢?会不会看到布莱克神情恹恹的挑剔今天的晚餐,会不会…别这么丧厄洛斯,他虽然不爱你但爱你的菜啊。 莫名其妙的,厄洛斯就这么把自己哄好了。 “梅林在上!瞧瞧谁从地底下钻出来啦。” 西尔维娅的袍角沾着泥土,万圣节过后就是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了,她有些焦躁。 哪怕弗利维教授说过输了比赛丢了学院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西尔维娅还是抓着一切机会去训练自己和自己的队员们。 “你还好吗,亲爱的?” 西尔维娅的语气非常亢奋,就像喝了一整瓶福灵剂似的。 厄洛斯说:“好的不能再好了,你怎么了?” “没什么,待会儿给我带点肉排到休息室,”西尔维娅挥了挥手,“我们边吃边聊,顺便喝点小酒。” 厄洛斯答应得很爽快,经过这么一打岔,他几乎可以忘了小天狼星在里面(好吧,忘不了,根本忘不了)。 礼堂的天花板上闪着明亮的群星,长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食物,厄洛斯却只顾盯着对面。 小天狼星又笑了,波特到底说了什么乐子给他听? “吃点吧,吃饱才有力气继续看呢。” 旁边的沃伦这么劝他。 厄洛斯这才意识到他已经盯着对面的格兰芬多长桌发了十分多钟的呆。 时间怎么会那么快,格林格拉斯边低头往嘴里塞食物边感叹道。 “那边的格林格拉斯刚才一直盯着你,”詹姆用胳膊肘捅了捅小天狼星,朝厄洛斯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往那儿看,“你们有再次发生什么吗?” “哪个?”小天狼星懒洋洋地问,尾音含糊得像刚从蜂蜜酒里捞出来,湿漉漉黏糊糊的。 “格林格拉斯家就…”詹姆的声音在小天狼星悠悠的瞥过来一眼后越来越低,波特差点忘记那边的格林格拉斯有两个呢,“他呗。” “没有,”小天狼星斩钉截铁地说,语气果断到让詹姆歇了看热闹的心思。 “哦——”波特语气里的遗憾浓厚得就像白兰地,“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就因为格林格拉斯一直往这儿看,你就觉得有事? 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瞄了眼拉文克劳那边,格林格拉斯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看过去,傻愣愣的连嚼东西的动作都停滞了,只有那双眼睛睁得滚圆,活像被逮住的某种动物。 小天狼星嗤笑一声,声音低得只有詹姆能听见:“我对你没有秘密,詹姆——” 该告诉你的,不该告诉你的,我都说给你听了,我没有什么事是好瞒着你的。 * 他看我了。 梅林的胡子啊,他真的看我了。 厄洛斯应该感到尴尬的——被当场抓包偷看什么——可胸腔里那颗扑通扑通直跳动的心,早把理智啃噬得一丁点都不剩。 他现在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身体轻飘飘的,不知道是因为吃太饱了还是因为小天狼星看了他这回事。 厄洛斯就连他怎么回的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都不知道,缓过神时他已经举着酒杯开喝了。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倒映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远方传来米格尔劝告的声音:“慢点喝,这可不是柠檬汁。” 火焰威士忌的辛辣熏得他眼神迷离,眼皮半耷拉着,却怎么也遮不住眼前浮现的那道身影。 “God,”他仰头重重靠进沙发抬手遮住滚烫的眼睛,后颈贴着天鹅绒的靠垫,“我得睡觉了西娅。” 他以为西尔维娅嘀嘀咕咕是在跟他聊天呢。 “你喝了多少?” 回答厄洛斯的是一道非常、非常熟悉的男声。 “布莱恩?” 厄洛斯将手拿开,扫视了休息室一圈。 “你在哪儿?” “镜子里。” 厄洛斯从脸蛋红扑扑的西尔维娅手中接过那面鎏银边框的双面镜,冰冷的镜面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镜子里是和厄洛斯一模一样的脸,但通过细细观察,能发现比起厄洛斯略微上翘的眼尾来说,布莱恩的眼尾偏下垂些,甚至还有一颗小黑痣藏在右眼尾。 不过兄弟俩的轮廓都偏锋利,身形从远处看都是一样的高挑修长,米格尔在他们家过圣诞节的时候就认错了他们。 “学校那边作业多吗?” 布莱恩在镜子里说:“对我来说一般般,你呢,为什么不回信给我?” 信? “我忘了看。” “那看来某人不需要我的帮忙——他可能觉得凭他的本事——” 厄洛斯糊涂的脑袋清醒了大半:“布莱恩!” “别吵,”布莱恩似乎在写什么东西,手里的钢笔动来动去,“我的舍友都睡着了。” “…爸给你安排的是一人间。” 布莱恩沉默着,钢蓝色眼眸透过镜片冷冷地凝视着厄洛斯,格林格拉斯莫名感到后颈一凉,仿佛有条毒蛇正顺着他的脊椎蜿蜒而上。 厄洛斯语气弱弱地喊:“布莱恩?” “把我还给西娅。” 女巫已经和米格尔玩上大富翁了,西尔维娅拿到镜子那一刻,沃伦识趣的让开了。 “布莱恩竟然凶我。” 米格尔一挨到厄洛斯就听到他这么说,沃伦一边的眉毛高高扬起,等待格林格拉斯接下来的话。 “就因为我没看信,忘了回信给他。” “你忘了吗,这也是暑假里我忘了回信给你,你对我的态度,”米格尔毫不客气地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哪怕我解释你也不信,觉得我在鬼扯。” 厄洛斯张了张嘴,最终悻悻地闭上,抱着酒瓶小口啜饮,耳边是西尔维娅和布莱恩断断续续的聊天声,左边,米格尔温热的肩膀正贴着他。 这样的生活真不赖,他感叹道,如果小天狼星在就更好了。 壁炉的火焰突然跳动了一下,将厄洛斯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恍惚间,他看见小天狼星就站在壁炉里,灰眸里盛满了厄洛斯平时见不着的温柔,他听到他说:“该睡了我的小鸟” 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在他耳边打转。 “再来一杯?”米格尔忽然的说话打破了幻想,他晃了晃酒瓶,琥珀色酒液在内壁勾勒出诱人的弧线,“敢不敢?” “不了,”厄洛斯摇了摇头,他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含糊地说,“我得睡…” “砰!”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骤然撕裂了休息室温馨的氛围,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转头望去——一个黑影正踉跄着跌在木地板上。 “Eros!” 1975.10.29 嗯[化了]不知道大家介不介意双生子这个设定 但两个人外貌大概就是: 厄洛斯:头发是那种浅金色,然后太阳一照能闪瞎人眼的那种,所以前面说金灿灿比阳光还耀眼的头发,就是这么个耀眼法,然后眼睛颜色是圣玛利亚海蓝宝,很浅很漂亮的蓝 哥哥布莱恩就是:头发金色,眼睛是钢蓝色,就是深蓝的那种,因为外人不会凑很近观察他们,所以远处看两人几乎一模一样 米格尔那次是第一次到厄洛斯家过圣诞,所以会认错,但后面就没有认错过啦[撒花] [化了]写得好烂,大家不喜欢看就补药看啦[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黑面包 第7章 泰迪熊 “嗯?” 厄洛斯的脸颊紧贴着木地板,迷离的蓝眸中映出米格尔蹲下的身影——对方担忧的面容在视线里摇晃,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他试图撑起手臂,却只是无意识地蜷缩手指。 “能起来吗?”米格尔问。 厄洛斯喉咙里溢出一声含糊的呜咽。 “好吧,把你的手给我——来,我数三二一你就起。” 米格尔自认为话说得字正腔圆,可实际上传到厄洛斯耳中却变了一串模糊的咕噜咕噜声,像有人把整个黑湖都灌进了他的耳道,又闷又吵。 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理解那些声音真正的意思。 “一!” 这个数字像道闪电劈开他混乱的脑子。 “让我下来,”被米格尔架着的厄洛斯嚷嚷着。 “抬脚,就差最后几步路了,”沃伦装作没听到厄洛斯的话。 两人踉踉跄跄地撞进寝室,厄洛斯被米格尔扔到了床上,沃伦喘着气抱怨道:“你知道你有多重吗。” “嗯。” 头一沾到枕头,厄洛斯的眼皮就开始上下打架,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有人在扒自己的衣服,于是咕哝道:“别乱动,小天狼星。” 他那双湿润的蓝眼睛半睁着,目光越过米格尔落在了某个压根不存在的幻影上。 “喝多了还不安分,”米格尔轻声抱怨,“喊布莱克布莱克能帮上你什么?” “米格尔?” 他那点抱怨声戛然而止,收拾妥当后米格尔迫不及待地走跑到桌边向乌瑞亚炫耀:“瞧——哥们儿我在厄洛斯心里还是有点位置的。” 乌瑞亚正拿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不停疾走试图赶完明天就要交的作业,他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地随口敷衍:“恭喜。” 床上的厄洛斯翻了个身,凌乱的金发间露出泛红的耳朵,嘴里含糊的吐出''吵死了''之类的话。 直到周遭安静下来,他坠入了梦境—— 一片碧绿无边的草地,天空蓝得近乎透明,风从远处低矮的山丘间拂过,在地上打个滚便掀起一阵阵带着青草香气的波浪,荷斯坦奶牛的脖子间挂着叮当作响的铃铛 “哞——” 牛喊了一声,厄洛斯下意识将手里的嫩草递过去。 看着牛眨巴着大眼睛吃草的样子,他把沾满口水的手放在牛背上蹭,黑白相间的皮毛柔软到厄洛斯恨不得将脸放上去蹭。 “你就这么照看安妮家的奶牛?” “小天狼星?你!”梦里的人是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的,厄洛斯只知道他和平时一样从小镇出发,途经小桥,穿过弯路,在安妮家停好车和牛群待在一起后身边就出现了小天狼星。 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但又因为是梦里,那些小细节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小天狼星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处,抱臂的动作让衬衫紧绷,隐约勾勒出厄洛斯曾爱不释手的腰线轮廓:“我怎么了?” 厄洛斯的目光定在了那里,喉结滚动了几下,他哑着声音开口问:“你,你为什么在这儿?” “哦,这个啊,”小天狼星扬起眉毛,语气轻松的样子像在聊今天的天气如何如何,“安妮是我女朋友,瞧我这记性,竟然忘记跟你说了。” 厄洛斯的手指还陷在荷斯坦奶牛背上柔软的毛发里,闻言猛地僵住,“什么——” “字面意思,”小天狼星歪头时,头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她是个好女孩,我喜欢她。” 厄洛斯喉咙发紧,手指无意间揪紧了牛毛,奶牛不满地叫唤了一声,甩了甩尾巴走远了。 “你,你跟她分手,”厄洛斯急的声音发颤,“可以吗?” “凭什么?” 眼看小天狼星就要转身离开,他连忙拉住小天狼星的手,对准那张嘴撞了上去,触感出乎意料的软。 “啪!” 厄洛斯醒了。 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揪着和他一起从床上摔下来的被子。 光从未合拢的窗帘缝隙偷偷钻进了寝室里,米格尔和诺兰叽叽喳喳地正在聊天,他右手边(最右边)那张床,格雷森还在打呼。 这些平时会让厄洛斯烦躁的声音此时却让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庆幸的想——还好,那只是场梦。 “赖在地上是等蚂蚁来抬你吗?”乌瑞亚毫不客气的踢了踢他的小腿,“格林格拉斯少爷。” 厄洛斯猛地缩回腿,声音中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别那么叫我。” 他从地板上爬起来时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昨晚喝多了,还是被梦吓住了,亦或者两者都有。 厄洛斯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他的意思是,小天狼星跟安妮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块去呢。 浴室里,水流从淋浴喷头倾泻而下砸在地面,蒸腾的水汽模糊了镜面,快速洗完澡的厄洛斯望着镜面上扭曲的人形突然想——那场梦会不会是个提示,比如说小天狼星喜欢女孩儿? 意识到这件事后厄洛斯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但他又清楚的知道,在没有任何身份立场时去问小天狼星这个问题无异于讨骂:) 要不就这么算了,放下那晚的事只当它是个偶然,说不定这么识趣,还能换来小天狼星施舍的几个笑脸。 “好了没厄洛斯,”格雷森的催促声在门外响起。 格林格拉斯猛地回过神,镜面上的水雾正逐渐散去,他盯着镜中那张被热气蒸红的脸,心想,不,不能就这么算了,小天狼星又没甩他一巴掌让自己滚远点,他凭什么退缩! 格雷森又喊了一声:“鸟宝宝!” 厄洛斯连忙清了清嗓子:“好了!” * 厄洛斯本来盼着今天上午的课结束后他能和米格尔畅快的聊聊关于那个梦,再不济能自己单独找找布莱克在哪儿(看到小天狼星他就开心了)。 结果呢?吃完午饭休息时他刚写完弗利维和斯拉格霍恩布置的家庭作业后竟然就那么到了下午第一节课。 “还有什么疑问吗,格林格拉斯先生?” 麦格教授问道,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直勾勾盯着到现在都没有动作的厄洛斯——显然,格林格拉斯在发呆而且压根没听这节课的要求。 “没,没有,教授。” 厄洛斯装模作样的挥了挥魔杖,在麦格移走目光后立即悄声问米格尔他们要对桌上的兔子做什么。 米格尔压低声音说:“兔子变拖鞋。” “不学消失咒吗?”厄洛斯下意识问道。 刚开学那阵子麦格教授就说过,消失咒是他们O.W.L.考试中肯定会有的内容,如果没有认真学习、实践,和应用,他们就不可能通过考试。 米格尔并不知道麦格教授为什么不让他们学习O.W.L考试中所要用到的咒语,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厄洛斯这么说:“你总得复习前面几年学过的咒语吧。” 厄洛斯干巴巴地哦了一声,用眼睛不断瞟米格尔做到了哪一步。 “有话就直说。” “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梦到你喜欢的人有伴侣了会怎么办?” 米格尔叹了口气问,自从厄洛斯和布莱克有过深入交流,他每天都得处理厄洛斯对小天狼星的那点小情绪:“你梦到小天狼星喜欢上谁了。” “……” “安妮,是安妮。” 安妮? 米格尔的目光扫过眼前可怜巴巴希望得到一个回答的厄洛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安妮哪会看得上小天狼星,她明明就喜欢… 算了,跟开窍没几年的木头讲话是浪费时间,米格尔说:“安妮是麻瓜,他们俩根本没交集,再说小天狼星在格兰芬多,你的胜算更大。” 厄洛斯的眉间染上了淡淡的喜悦:“是吗?” “骗你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