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她有点难追》 第1章 第壹章 重逢 “什么?!你们回来啦!” 白言祈安静地坐在一旁,眼神随着妈妈杨沅芷的动作来回摆动。 她回来了。 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回来了。 祁夏走的那天,是他初二学期末,考试的前一天,原本约好一起复习,可白言祈左等右等没见人影,忍不住提着作业急匆匆来到祁家时,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房子。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无精打采的考了个全班最低分,妈妈说,怪不得小夏宁愿搬家都不愿意辅导他学习,辅导这么久,成绩还这么差。 小小年纪的白言祈被祁夏的不告而别连带着被放弃般的委屈一并释放出来。 他们一起长大,每天一起上学。 两人的妈妈年轻时是要好的闺蜜,笑侃两个娃娃的感情好,还开玩笑的结了个娃娃亲。 一想到脑海里的身影马上要出现在他面前,白言祈神情开始有些恍惚。 周六,杨沅芷一大早把白言祈从床上揪起来。 “哎呦,小言呐,太阳都晒屁股啦,还不起。小夏今天就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见她吗,快跟我一起去接他们,快快。” 白言祈一脸困顿的翻了个身,在听到小夏之后猛地清醒,嘴上却在嘟囔:“谁念叨她了......我才不去。” 杨沅芷只当他是好久没见,害羞不肯去,便也随他去了,只又叮嘱他:“晚上饭店不要迟到,这次可终于能好好聚一聚。” 说完,便脚步轻快地随白爸爸出去了。 听到妈妈爸爸出门的声音,白言祈悄咪咪睁开一道缝,确定房间没人了,一个翻身,开始翻箱倒柜,搜罗晚上要穿的衣服。 公司总部迁址,已经忙了好几天的祁夏,哪都没有去,到了落脚的酒店准备睡它个昏天黑地。 傍晚,清脆的铃声突然响起,床上原本沉睡的人轻蹩起眉毛,翻了个身,不欲理会。 然而手机却并没有如她意,还在持续不断地高歌。 祁夏终是忍不住拿起手机,待看清来电人名字后,皱眉,烦躁地接起来:“......干嘛。” “你说干嘛,吃枪药啦,晚上不是还有约,这你都能睡着。”杜若飞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还不忘邀功,“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就要在他面前迟到了,多窘迫。” 杜若飞是她大学认识的好友。也是奇怪,有些人就算认识没几天,也能像多年好友一样相谈甚欢。 杜若飞那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天哪,夏夏我的好妹妹,能不能给我现场值个播,好想去围观,娃娃亲!” 手机里聒噪的声音强迫她清醒,她并没有应她的话,索性也睡不着了,祁夏慢吞吞起身,在敞开的行李箱中随意翻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罐。 没听到对面的回应,杜若飞收起玩笑,沉默片刻,突然正经:“虽然不知道那天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了解你,放不下就去抓住吧,想要的东西要争取才会有希望。”洒下一句热血鸡汤随即挂断电话。 窗外的天已经黑好,城市的霓虹灯透过玻璃映在她的眼睛。 祁夏没有理会杜若飞莫名其妙的话,她把手机往桌上一丢,就着水吞下手里刚倒出的药片,这才感觉精神好多了,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动身前往相约好的饭店。 到达包厢后发现长辈都到了,她一一问好后,便坐下准备做一只安静的花瓶。 在场的父亲在一旁寒暄,而两位母亲更是热络,聊着聊着,话题自然就转到自家孩子身上。 祁夏从小就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学习好,听话,现在又接替长辈的班管理公司,杨沅芷喜爱的眼神在祁夏身上来回打着转。 “咱小夏呀,从小就漂亮,长大更是稳重大气,不像我家那小子,整天调皮捣蛋,不服管教的。” 祁夏身着一套低调的茶色休闲装,衬得皮肤瓷白瓷白的,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温顺的披在肩上,闻言轻抬起头,望着杨沅芷乖巧的笑了一下。 “唉,也是苦了这孩子,从前多开朗的一个性子,现在整天老气横秋的。都是嘉远那个臭小子,当年非要去什么国外当练习生,到现在还没回来。”祁妈妈陆锦越说越气愤。 “妈。”祁夏无奈,一提起哥哥,妈妈总是很气愤。 “哎呦,阿锦,你都不晓得,现在小嘉可火了,前些时候我还听到我学生在讨论小嘉嘞,小嘉这孩子,干什么都能做出一番名堂。”杨沅芷知道陆锦一直对嘉远当年的忤逆耿耿于怀,忙转移话题,“哎小言这个臭小子怎么还没到,老公,快给咱家孩子打电话。” 说完又回头看向祁夏,满脸慈笑,怎么看怎么满意:“哎呦,我们小夏真是越看越好看。”直白的夸奖让祁夏都有些不好意思。 杨沅芷又搭着陆锦的手回忆往事:“你还记得咱之前结婚的时候,约定咱当时生的娃要让他们在一起,来个亲上加亲,哪知道咱俩都生了个带把的。” 说道激动处,杨沅芷眉飞色舞,“我都做好打破世俗观念的想法了,谁成想后来......” 眼看好友嘴上没个把门,陆锦赶忙怼怼她,杨沅芷没再继续说下去,连白爸爸都把已经接通的电话悄悄挂断。 杨阿姨未说出口的话都心知肚明,祁夏神色不见变化,像事不关己一样无所谓笑笑。 陆锦见场面有点冷场,转移话题:“哼,你就偷着乐吧,这次回来,就是跟你亲上加亲的。” 祁夏并没有什么反应,端起茶杯饮水,垂眼掩下情绪。 “什么亲上加亲?” 有些遥远却熟悉的声音响起,祁夏眼睫颤动,抬头看向门口,一个高瘦白净的年轻小伙子正站在包厢门口,微微喘着气,像是刚赶场过来,细碎的短发垂在额前。 “哎呦,这就是小言吧,长的真高啊,也变帅了。”陆锦一改刚刚的神情,一脸亲热地起身将门口的少年拉到桌前。 “阿姨叔叔好。”刚进门就被大人眼神围绕着的白言祈拘谨地问好。 祁夏随长辈起身,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眼睛却一瞬不瞬跟着这个多年未见的旧识移动,直到他转头看她。 “小言。”她轻声不失真切向他打招呼,像两人从未发生过隔阂,也没离开过一样。 其实打从进来包间,他就一眼注意到了她,明明昨晚已经模拟好了见面的场景和要说的话,可一照面,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由来地愤怒。 无名的火从心头窜涌上来,他轻咬着牙关,不失体面地把脸转开,不自觉皱着眉,但还是礼貌回应:“......嗯。” 嗡—— 攥着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引开了祁夏的视线。 听见长辈又开始定论两人的关系,白言祈捏了捏掌心,看向杨沅芷:“妈,你们瞎定什么呢,都什么年代了,能不能别搞你封建主义那套了。” 关于她们讨论的事,倒是把白言祈隐瞒地死死的,他是一点不知道,不然又得让他兵荒马乱好几天。 娃娃亲?什么娃娃亲,就他和祁夏这关系,还搞什么亲,他看见她那张脸就来气。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杨沅芷委屈看向自家老公。 白爸爸立刻不负众望发力:“臭小子,你妈说什么你照做就行了,装什么,我还不知道你。” 白言祈一顿,哝哝嘴。 “......不是,也别瞎安排啊,都成年人了,搁谁身上也不会同意啊,那指不定人家都有对象恩爱着呢。”白言祈意有所指阴阳怪气。 “祁夏没有,祁夏同意,只要你点头,这事立刻成。”陆锦举手回答白言祈的问题。 肯定三连传进白言祈的耳朵,他心乱糟糟,别扭转头。 祁爸爸出声宽慰:“当然了,这就是我们几个长辈想让两家拉近关系想的一厢情愿的法子,你们都是成年人,不赞同,还是要和我们说,我们也不会强迫你们。” 看着自家儿子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着,杨沅芷摆了摆手:“哎呀算了,他们小孩子的事还是他们自己商量去。” “阿锦,等明天我带你去吃饭,有个西餐厅网上可火了,咱去尝尝......” 说不管他还真就热络聊起来,白言祈抬脚往外走。 走廊里,白言祈安静站在一旁,听祁夏打完电话。 祁夏双手抱臂,懒散的背靠在一侧的墙边。 “怎么?”祁夏淡定开口。 白言祈想笑,他夸奖:“真是喜怒不形于色,不愧是祁总。” 祁夏点头,淡淡认同。 白言祈扯扯嘴角,他不在这些无所谓的问题上牵扯,直切主题。 “说起来,咱俩好像不是能平和欣喜的接受订婚的关系吧,别告诉我今天你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和你那个恩爱的男朋友分手了?还是......” 白言祈倾身靠近她,注视她的眼睛低声戏谑说道:“祁总就喜欢找刺激?” 祁夏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静默几秒:“太情绪化在生活中也没法解决问题,等你平稳了情绪我们再谈。” 手中手机又开始震动,祁夏看着手机思考,片刻补充道:“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可以告诉我,我去和长辈们提。” 他就这么盯着祁夏眼睛:“是,您多周到,主动的是你,离开的也是你。” “不过没关系,我也最喜欢找刺激,尤其是......背着人,做......” 最后一个字他在她耳边轻轻递了出去。 看着对面一副胡来的样子,祁夏微微皱眉,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白言祈的状态显然不是可以谈话的时机,她垂眼结束手机的叫嚣,和他拉出距离,抬头看他,“既然没有问题,这学期你就先搬到我的公寓,我让人把钥匙给你。” “............”手机另一边的秘书默默张大耳朵,放慢呼吸,生怕错过一丝八卦。 “哑巴了?” “哦,没有没有,祁总。”秘书平安回过神,汇报情况,“卡莎最近牵扯上一些黑料,公司正在商议代言解约的问题。” 祁夏皱眉,立刻抬脚向外走。 “你不会还没分手吧。”白言祈看着祁夏渐远的背影喊道。 祁夏的身影僵了僵,随后继续向前走。 看她消失在走廊,白言祈收回僵在嘴边的讽刺,捏着拳头,砸到墙上。 第2章 第贰章 同居 “小夏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杨沅芷看着心不在焉的儿子回来,出声问道。 “......” 白言祈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回过神自己已经回到卧室了。 他将自己摔到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隔天,直到下午才起床的白言祈,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还没站定,听见杨沅芷戏谑的声音。 “呦,这么晚才起,昨天一晚上激动的没睡着吧。” “我就说,他装的很,心里其实可高兴了。”白爸爸应和自己老婆,“男人,我最懂了。” “那他要知道小夏专门买了套公寓作新房,还就在他学校旁边,他不得乐疯了呀。” 白爸爸配合着努了努嘴,从兜里掏出一个钥匙:“瞧瞧,瞧瞧,都把钥匙送到家门口了。” 白言祈一伸胳膊夺过钥匙,无奈回:“妈,爸,你们别乱说。” 手无意识摩挲着单蹦的钥匙,想了想把它和别的钥匙串到了一起。 “我不同意,别搞封建主义~”身后爸爸又怪模怪样的学起来,逗得杨沅芷咯咯直笑。 白言祈习惯性忽视两人的搞怪。 笑完,杨沅芷也不忘叮嘱:“对了,房子暂时还在散味,别那么着急住进去。” “哎呀!”爸爸一惊一乍,“还好老婆你说了,不然这小子今晚就得住进去。” 白言祈揉了揉脸,回头看了二老一眼,漠然走回房间。 “干什么,还没吃饭呢,又要去睡了。”妈妈叫停。 白言祈脚步没停,拉着声音回复:“嗯。” 网吧。 发小顾凌初幸灾乐祸:“怎么回事啊老弟,真要英年早婚了?” 白言祈没好气的瞅他一眼,没搭理他。 “什么!你要结婚了?”一旁,顾凌初表妹林语安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游戏都不顾玩了,不可置信地问白言祈。 电脑屏幕突然显示大大的“失败”二字。 顾凌初笑容僵在脸上,瞥了她一眼,无辜挑眉。 白言祈无语,幽怨地看向林语安:“干嘛呢妹。” “啊,Sorry。”林语安歉意且敷衍的笑笑,又把话题扯回来,“和谁啊?” “我这近水楼台还没够到月呢,你怎么就名花有主了......”她撇撇嘴,说着还真带上了点委屈。 “哎呦,我的宝贝妹妹怎么还真哭了。”一旁的顾凌初夸张的用手拂去林语安脸上不存在的泪珠,又补了一刀,“坚强点妹妹,他拒绝你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语安哽了一下,打掉他的手。 顾凌初看安慰有效,瞥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当事人,“再说,那小子心思不纯,指不定人家过几年就不要他了,到时候你还有机会。” 白言祈一下子变脸:“什么不要我,决定权在我这好吧,最后也是我点头才定下的。”语气里还透着一丝不知名的骄傲,“再说,这才哪到哪,什么就要结婚了。” “那你为什么点头?”顾凌初发誓,他单纯好奇,实在是那年他哭的太过于真情实感,顾凌初还没见他掉过那么多泪,差点发洪水把他家房子淹了。 白言祈突然沉默,后恶狠狠等他一眼道:“关你屁事,走了。” “欠,打死你都不亏。”林语安泼冷水。 顾凌初无辜:“我说什么了。” 转头对背影喊:“结婚别忘通知我,我会如约参加的。” 白言祈背影一梗,加快了步伐。 顾凌初戳了戳蔫蔫的林语安:“别伤春悲秋了,快拔刀,跟我进入战场。” 林语安叹了口气:“表哥一定活的很幸福吧,这么不会看人脸色。” 说完不管顾凌初呆滞的表情,重开了一把游戏。 “我和你爸爸一起出国办画展,短时间回不来,你要好好照顾小夏,要让我知道你敢欺负小夏,回来看我不收拾你。” “知道了,还以为祁夏才是你亲生的。” 妈妈皱眉,严肃地看着白言祈:“还有,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别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伤了小夏的心。” “好好好,我知道,快进去吧,一会别误机了。”白言祈无奈,冲着自己亲爹使眼色,他妈这是多不相信他。 眼看开学,自家儿子要拿出手搬小夏的公寓,这几天是天天对着白言祈耳提面命,杨沅芷调侃自己像个教导嬷嬷。 “好了好了,咱儿子好歹这么大个人了,肯定不会像小孩一样耍脾气的......吧。” 杨沅芷冷哼:“你儿子你清楚。” 解放! 白言祈一身轻松地回家准备收拾行李。 第N次把金刚从行李箱里抱出来后,白言祈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架起手里橘猫的咯吱窝。 “小讨厌鬼,等咱去了新地方你再这么捣乱,她把咱俩赶出来怎么办?” 祁夏打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叹了口气。 深呼吸,吐气,接着淡定抬脚进门。 已经住了这么多天,她还是没习惯家里的装潢。 想她第一次打开门的场景,祁夏还以为自己进错家了,她退出核对了一下门牌号,后又望着门内无言。 熟练拨通好友的电话。 “怎么啦我的小公主,回到家了,等你电话好~~久了。”电话那端好友幸灾乐祸的声音异常明显。 祁夏无语:“怎么装修成这样?” 房子是杜若飞给找的,据她说还多情地打听了小竹马的学校。 “Surprise!” “我说平安放完行李回来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是你的手笔。”祁夏被气笑了,适应了几瞬,抬脚进入好友给她装扮的“城堡”里。 装修风格很统一,一水的法式公主风,大片奶油色墙壁搭配着奢华夸张的水晶吊灯,客厅到处摆着鲜花装饰,连沙发都是轻轻一按就能陷下去的宽敞大靠背,当然颜色要不是粉色就更好了。 “我还特意摆了两个烛台在餐桌,怎么样,有氛围吧。”杜若飞炫耀的语气响起。 “所以我该夸你吗?”祁夏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冷静下来,抬脚朝主卧走。 “啊哈哈,突然的装修小灵感,想试验一下这种风格装修出来亮不亮眼。” “结果呢?” “嗯......下次换种风格尝试。” 祁夏叹气,妥协。 好像听到好友的叹气:“别急别急,等你住不惯了,我再让人给你重新装修。” “已经不惯了。” 说归说,祁夏倒也无所谓房子装修啥样,闲散地和她打着趣:“你下套房子别动,让我给你装。” “听说裴寒正搜罗着房子呢,不然你给他装套芭比风泄泄愤?”电话那头传来讪讪的笑声。 杜若飞靠在套房房间的床头,转头看向门口,身材姣好似男模的弟弟已经洗漱完毕围个浴巾朝她走过来,她弯唇看着他,嘴上不慌不忙结束和祁夏的闲聊:“不给你说了,改天去你殿堂坐坐。” 白言祈带着金刚火速入住了祁夏的公寓,一进门也吓一跳,好在他的卧室风格中规中矩,并没有出现公主床这种东西。 白言祈放下东西,简单打扫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要打扫的,毕竟是新房,现在只需要把他零零散散的生活气息添进去。 刚到一个新环境,他甚至没有金刚适应地快,这扫扫那擦擦。 不知道屋子的主人几点回来,白言祈还是一早准备了晚饭,等祁夏回来。 时针悄悄转到10点,然而屋门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起身准备打电话给她,却发现自己根本还没存入她的联系方式。 等着等着,甫一进入新环境的复杂情绪消散,也不知道是不是沙发太软太舒服,白言祈开始犯困,卧在沙发上睡着了。 门口的动静惊醒沙发上浅眠的人,白言祈身体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他微皱着眉挠挠因睡觉有些凌乱的头发。 “喵~”金刚明显比主人机灵,颠颠跑到祁夏脚边,看到女人低头看它,一个倒地,露出白白的肚皮,见她还不蹲下摸摸,又左右扭动身子,一边喵喵叫着。 屋里没开灯,走廊的灯照进来,显出她脚边小猫的摸样。 祁夏呆愣在原地,看着地上正左右摇摆的小猫,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家里突然出现的新生物,但脚上毛绒的触感那么真实。 “金刚,过来。”看着自家猫的丢人样,白言祈开口召唤,橘色的小猫转头看他一眼,接着无视他的咒语,仍然引诱祁夏。 突兀的男声把愣住的祁夏拽回。 “哦,舍得下班了,审美奇特的祁总。”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嘴巴就已经全力出击。 “你怎么在这?”祁夏面上恢复冷静。 “你,”突然的问句让白言祈楞了一下,“不是你说让我搬这来。”倒显得像是他上赶着来的。 “嗯。”冷淡的音调彰显主人的随意,无端让白言祈窝了一口气,他刚想辩解,金刚在祁夏脚边嗅来嗅去,金刚生来就胆大,来到新家也是到处视察一周后,就找个舒服的沙发角落睡去了。 这猫在家就是这个样子,没想到在外也不给他面子。 “这是谁?”虽是问白言祈,祁夏眼睛却没离开小猫。 “我的猫,叫金刚,跟我一块来的,没问题吧。”明明是试探商量的话,偏偏白言祈摆出个土匪样,大有你不答应我就逼你答应的气势。 “嗯。” 祁夏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小猫,有些眼熟,但想着小猫大概都长着一个样子,她冷漠抽出脚,朝里间走去。 “喵......”没得到期待的抚摸,小猫失落的走回到白言祈的腿上。 果然不记得了...... 白言祈眼睛一步一随看着祁夏消失在他视线内,不知道在紧张什么般松了口气,他揉揉卧在腿上的小猫脑袋:“叫你别去搭理她,没眼光,这么可爱的小猫猫都不摸,是不是还是爸爸好,所以下次叫你能不能回应一下你亲爹。”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一人一猫在打闹,祁夏坐在黑暗的书桌前。 屋里没开灯,但好像比以往独处的时候温暖些。 第3章 第叁章 保姆 祁夏走的那天正好赶上冬天的第一场雪。 自从她要代替哥哥接管公司,妈妈就张罗着让她转学到Q城的一所私立学校学习,她要离开熟悉的伙伴同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甚至妈妈还说,那里的学习压力比这里大多了。 刚听到这个消息,小夏的内心是恐慌的,但她不能表现出抗拒,她害怕哥哥会因为她放弃他的梦想。 怀揣着心事,小夏一路快跑到小言的家,谁想却正好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小言身旁。 两人有说有笑,站在一起,很般配。 没错了,这样才对。 小夏感觉自己看了好久,末了默默转身离去。 天雾蒙蒙的,徐徐飘落的雪花洒她的睫毛上,沉得她睁不开眼。小夏看着眼前的路,心想,罢了,那就不告别了。 房间恢复安静,祁夏整理好思绪,打开电脑重新投入工作中去。 接管公司一年多,祁夏已经可以在公司如鱼得水,更何况还有爸爸坐镇,过几天,等裴寒回来,她就能更轻松点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若飞’。 “怎么?”祁夏敷衍。 “呦,怎么了,和你的小竹马吵架了?”杜若飞在那头八卦地问。 “......”祁夏懒得理她。 杜若飞在电话那头讪笑了几声,进入正题:“是这样,过几天有个晚宴......” “免谈。”祁夏就知道没好事。 “可是,别人都有伴,你忍心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吗......”杜若飞黏黏糊糊地撒娇。 祁夏一阵鸡皮疙瘩,“你这么多男伴,随便拉一个陪你去不就行了。” “什么话!搞得好像我脚踏好几条船一样。”杜若飞生气,“再说,把人带去宴会让我爸看见不得打死我,自己私下悄悄玩也就算了。” “哎呀去嘛,去嘛。”杜若飞念经一样在她耳边嘟囔。 “知道了。”祁夏耳朵不堪其扰,赶忙应下,打断杜若飞的撒娇。 “嘿嘿。” “嘟......” 祁夏被突然挂断的电话梗了一下,无奈笑笑,放下手机。 清晨,一阵急促的铃声唤醒床上熟睡的人。 祁夏困倦地睁开双眼,起身呆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才登着拖鞋去洗漱。 白言祈的房门开着,人却不在房间里,不过早饭已经做好放在餐桌上。 是简单的三明治,搭配一杯牛奶,金刚懒散地卧在墙边。 祁夏蹲下,犹豫地伸出手,最后还是放在小猫的头上,轻轻摸了摸,“喵~”小猫倒也不见外,亲昵的蹭了蹭祁夏的手。 “叮。”开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来,祁夏收回手起身,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到餐桌前。 白言祈打开门走了进来,他一身薄荷绿的短袖短裤,白皙的脸上浮现着运动后的潮红,就连头发都带着些许的清晨的露珠。 看祁夏已经坐在餐桌前拿起三明治,他顿住,欲开口,嘴还没张开,耳朵却又莫名发热。 “跑步去了?”祁夏打破沉默。 “...嗯。”白言祈板回答,揣着心事走进卫生间。 等他洗完澡出来,祁夏已经吃完饭收拾好准备出门了。 听到声音,祁夏转头,有点啰嗦地叮嘱:“今天返校的日子吧,别迟到,有问题给我打电话,行李多就打车。” 拿起包转身欲走,忽然想到什么,又看向呆愣在卫生间门口手拿着毛巾扶在头发上的白言祈,“早饭挺好吃,不过以后不用给我做了,我不吃早饭。”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白言祈张了张嘴,还是转身去收拾行李。 “言祈,白言祈!”乔思枫用手肘疯狂捣击,“老师叫你呢。” 白言祈面无表情转头,问乔思枫:“什么?” 乔思枫像做贼一样,低头重复:“老师叫你呢!” 闻言,白言祈刷的一下起立。 老师从点名册子里抬起头,望向教室唯一站起来的男生:“呵,在这啊,还以为是第一天见面就旷课呢。” “......对不起老师,我刚才没听见。”饶是白言祈脸皮再厚,此时也只能尬笑着回应。 “没关系,同学上课注意力还是要在课堂啊。”老师在讲台意味深长地指。 白言祈悻悻地坐下。 “你完了,这老师肯定每节课都要点你了。”乔思枫拍了拍他的肩膀,憋笑道,“放心吧,以后逃课我们不带你了,你就专心帮我们答到。” “旁边的小伙,叫什么名字啊。” 乔思枫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他望向讲台,像开了慢动作一样站起来:“老师好,我叫乔思枫。” “嗯好,乔思枫,老师也记住你了。”老师一字一字重复他的名字。 一旁的白言祈闭眼深呼吸,努力压住唇边就要流出来的笑意,然后一脸担忧的看向身旁落座的同伙,叹了口气。 乔思枫咬牙,正欲说些什么,白言祈正襟危坐,一脸认真的开始听老师讲课。 “不是你,饿死鬼投胎啊,要这么多。”乔思枫看着对面白言祈摞成小山的饭盘,不可置信,“你假期去当大胃王了?” “少废话,早上没吃饭。”白言祈低头看看餐盘,买的时候只觉得饿,没成想竟然要了这么多,他默默把菜往好友盘子里拨。 乔思枫一点没发现,他沉浸在白言祈没吃早饭的震惊中:“咱养生大师白师傅竟然不吃早饭了,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白言祈翻了个白眼:“有病吧你,又发什么癫。” 对于此等言论,乔思枫还没发表意见,身旁突然坐了一人。 “好久不见呐乔同学。”单佳越自顾自拿出一盒精致的蛋糕递给他,“我自己做的,请你吃。” 乔思枫放下二郎腿,看着眼前多出来的蛋糕,转身板正地拒绝她:“谢谢啊,我不吃,我吃饭就行了。” 说着就要把盒子往她的方向推。 “尝尝嘛,我亲手做的。”单佳越推回去,单手撑着头,看他呆呆傻傻的样子,笑,“还有,微信通过一下呗,加你好几次了。” 说完,没让他反应过来,就起身走了。 乔思枫为难,转头看到白言祈正托腮笑眯眯的望着他,一脸......慈祥? “什么表情,有蛋糕吃还苦着脸,人女生看见还以为你多嫌弃她。” “不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懂不懂啊。”乔思枫痛心疾首,后悔自己收下蛋糕。 “哇。”白言祈毫无波澜的感慨,“心思黑暗。” “你看,”乔思枫拿起手机亮给白言祈,“她已经申请加好友了。” 乔思枫一边操作手机点着同意,一边惆怅:“万一,她要求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都没法拒绝她了......” 无视他莫名其妙的话,白言祈收起盘子转身走了。 白言祈这几天一直在看家附近的舞室,最终决定了一家离家最近的,只需10分钟就到了,舞室环境也不错,他直接就付了一年的费用。 回到家,白言祈就开始着手准备晚餐。据这几天的观察,白言祈发现祁夏是个工作狂,每天回来的时间几乎都到十点了。 所以他一般九点半开始做,这样差不多等祁夏回来正好能吃上热的。 “咔。”门突然打开,白言祈探头去看,惊讶:“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也不能每天都加班吧。”祁夏气调低沉,疲惫地把高跟鞋踢掉,包随手往沙发上一丢,窝在沙发里面。 相处这几天以来,白言祈看到的祁夏都是一派平静,波澜不惊的样子,没想到她也有累的时候。 嘁,还以为她是机器人呢。 白言祈嘟囔了声,又吹着小曲进厨房做饭。 祁夏没理会他,公司的代言人好几天也没敲定,现在正是公司新品上新的关键时期,自然不能含糊。 卡莎黑料被石锤,身上也被缠上了官司,对公司而言,明哲保身,也是尽早拟好了违约书,可对于新品找谁代言的问题,公司上下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大流量时代,娱乐圈形形色色的明星,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代言人。 想的入神,竟也没发现金刚已经偷偷爬上她的腿,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饭菜被端到桌子上,白言祈扭头想叫人,却看到祁夏被沙发包裹住,右手撑起脸颊,左手无意识摸着腿上橘猫的绒毛,早上盘的还整洁的头发,现下有些碎发散落在耳旁,头顶橘黄色的射灯照在她身上。 这一幕安静又祥和,白言祈不自觉摸起旁边的手机。 “咔。” 突兀的响声震醒了两个人,白言祈猛地收回手机,掩饰般地塞到裤子兜里,没摸到兜,又赶紧把手里的烫手山芋丢到身后的椅子上。 祁夏回神发现白言祈带来的小猫正卧在自己腿上,恍惚了下,抬手轻轻拍拍它的屁股让它下去。 “想什么呢,饭都做好了不知道来吃,还要我喂你啊。”白言祈先发制人,祁夏一个眼神望过来,他声音越说越小,末了又猛然惊醒,不是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怎么天天像个保姆一样给她做饭。 祁夏从回忆中剥离,慢悠悠走到餐桌前,看着餐桌上的菜,干煸菜花和可乐鸡翅,配着米饭,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开。 可是祁夏实在是没心情吃,她懒散地扒拉几口米饭,就着几口菜,潦草吃完放下碗筷。 “不是,为什么每天都是我在做饭?”白言祈终于反应过来,他可是来给她添堵的,不是来伺候她生活的! 清亮的声音打断祁夏的思绪,她抬起头:“不想做就不做了,可以出去吃。” “外面的饭菜多不健康,而且也不能每天都在外面吃吧,太奢侈了。”白言祈立刻控诉她,一脸正义。 “那就请个保姆,也花不了多少钱。”祁夏当机立断,给出方法,起身要走,末了又想起什么看向白言祈,“钱不够和我说,我有。” 有钱了不起啊。 ......白言祈沉默片刻,眼珠一转,登时起身去拿了纸笔。 第4章 第肆章 宴会 说着累了的祁夏转头又进了书房,白言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她,才敲门推开将掩未掩的书房门。 祁夏坐在房间最里侧,只开了书桌旁的一盏落地灯,周身被笼罩在神秘的黑色中。 白言祈啪的一声拍在墙壁的开关上,屋子霎时亮堂堂,祁夏被突然的亮光刺得闭了闭眼。 “有灯不开,整这么黑乎乎的。”白言祈大喇喇进屋,“搞氛围感啊。” 放下手里的文件,祁夏挑眉,示意他有话快说。 白言祈没看到她的动作,正左右看着房间的格局。 房间一侧做的半墙,窗外的夜景衬得房间就算不开灯也不会太暗,窗边有个大摇椅,白天坐着摇椅晒太阳肯定很舒服。 祁夏用笔敲了敲桌子,清脆的声音拉回白言祈的思绪。 “我能来这书房吗?”当然,白言祈还是很讲规矩的,顺着自己的想法张嘴就是要。 祁夏侧头瞅他一眼,意思他也没客气。 “怪不得金刚总是往这屋钻,有这么好个地方还藏着掖着。” “我没藏。”祁夏张口。 白言祈噎了一口:“你真是......变得很无趣。” 不多废话,他在祁夏对面站定,将一张纸砰的拍在祁夏面前,双手撑在桌上,脸上带着小计谋成功的笑。 祁夏低头看了眼桌上的纸条,上面赫然印着四个大字:约法三章。 她抬眼看向桌对面的人,抿唇:“拿走。” 白言祈努努嘴,直起身,桌上的纸却没拿走。 “不用太把长辈们的话当回事。”白言祈身形顿住,他转身看着祁夏。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他们觉得我们关系好开开玩笑,你倒也不必认真。”祁夏轻拧着眉,手里捏着那张单薄的纸,“房子离你学校近,直接住着就行,等我找到新的住所,就把房子过户给你,” 白言祈静静凝视着她,末了扯了扯嘴角:“你一直对人这么大方吗?” 祁夏还是拧着眉没开口,一连多日的过度用脑,她的太阳穴砰砰地快要跳出来,祁夏双手揉了揉,拢拢桌上的文件,起身出门。 经过白言祈,她侧头,稍显疲惫:“休息吧。” 房间恢复安静,窗户被开了个小口,清凉的夜风卷起桌上被人冷落在一旁的纸,飘飘落在地上。 白言祈望着窗外的夜景,房间的灯太亮,外面的景色也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他无趣地撇了撇嘴,捡起地上的纸,撕碎随手扔进垃圾篓。 虽然被特意嘱咐不做早饭,但白言祈还是每天多情的多做了一人份,不过倒是也没有剩下过。 今天起的稍晚些,祁夏穿着睡衣径直来到餐桌前坐下,真丝缝制的睡裙,更显袖口轻柔的毛圈,往那一坐,倒真像个公主似的。 她慢悠悠喝着豆浆,一边刷着手机,家里就她一个人,只有手机发出的微弱的音响。突然,她顿住下刷的动作,挺直身体,凑近手机仔细看 “叮~”安静的环境被一声刺耳的消息划破。 祁夏点开消息。 【裙子给你送过去了。】 【来接你。】 ...... 没等她疑惑完,门口的铃声响起。 她放下手机去开门。 一件黑色的修身长裙,和杜若飞。 见她开门,杜若飞wink一下,提着裙子就要挤进房间。 祁夏捡起门口的提袋,里面还有一双鞋来搭配衣服。 “你怎么进来的。”祁夏的住所从她搬进来之后,杜若飞还是第一次来,不怪她疑惑,这个小区是出了名的安保森严,杜若飞进来也没人通知她。 “小笨蛋,买房的时候留一个卡不就行了。”杜若飞两指夹着一张小小的梯卡,“可能是我太漂亮了吧,保安竟然还记得我。” 这话倒是不假。 祁夏看着杜若飞一身酒红色西装,明艳的小脸上张扬着肆意的笑容。 “快来快来,快穿上本宫亲手给你准备的衣服。” 不等祁夏说什么赶忙拿着衣服在她身前来回比划。 单件吊带的设计搭配一串造型夸张的钻石,祁夏简单盘起长发,更凸显修长白皙的脖颈,腰部用精细的刺绣代替,腰线收的刚刚好,脚下的高跟鞋也选了同色,简单的黑色细看却也点缀了些许细闪,走起路来若隐若现。 杜若飞像个运筹帷幄的boss携着笑斜倚在沙发,看祁夏在镜子前细细的欣赏身上的裙子。 “不错。”半晌,祁夏终于开口。 “嗯......”杜若飞起身,手亲昵的揽过祁夏的细腰,靠近镜子打量镜中的两人,“真适合你。” 说着歪头看向祁夏,像是要讨赏。 祁夏抱起手臂,透过镜子和杜若飞对视:“你自己设计的?” 看到她自信的神情,祁夏挑挑眉没再说什么,拎起包就往门口走去。 “不是去宴会?不走么?” 杜若飞挺直腰杆,嘴里嘟囔:“要你个夸跟登天似的。”脚却是一步没停地跟上祁夏。 祁夏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晚宴?” 杜若飞耸耸肩。 “无所谓。”杜若飞漫不经心的回答,“不过是给资本挑选明星,明星攀上资本建起的一个桥梁罢了,来吧,凑凑热闹。” 祁夏环顾四周,瞅准一处突然顿住,幽幽感叹:“确实。” 杜若飞顺着她的眼光看去,不禁气笑了:“这要说事业心,男人不比女人小,我才冷落他几天,就想着另攀高枝了。” “他不知道宴会谁办的?”祁夏看那男人借着舞蹈旁若无人的和女人亲热,疑惑道。 “他哪还能关注这个,绳子落到他手上,自然直接拽着往上爬了。” 杜若飞勾着唇,放开祁夏的手,双手把头发甩到身后:“我还没扔掉呢,就急着捧过去了,呵。” “你先四处逛逛,我去处理一下。”她嘴角微勾,慢悠悠朝两人走去。 祁夏倒是对他们的纷争不感兴趣,不过明天的热搜想来应该是要热闹了。 她随手在桌上端了杯酒,闲散的四处瞎逛。 听着身旁人不断的阴阳怪气,白言祈真是后悔来到这个宴会。 “要我说,你再怎么努力有什么用,人家不还是分分钟勾搭人混进来了。” “哎老弟,你和哥透露透露,到底是怎么和金主搭线的?”江兜凑到白言祈面前,谦虚的请教。 这也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然他话说的不会这么好听。江兜心里不服气,想他一个百万粉丝级别的网红,好不容易求来一张宴会的入场券,满心欢喜的来这找贵人,谁料竟看到对他爱答不理的工作人员,竟然毕恭毕敬地给白言祈引路! 江兜虽然是和白言祈一个赛道,但按平时,白言祈这种咖位的小人物他是不会在意的,两人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可偏偏在他视频转型的关键时候,被网友拿来和这小子的视频放在一起比较,在他发布转型视频没几天,白言祈也发了个一样舞蹈的视频。 两个相同的舞蹈,是白言祈入网的第一个视频,也是江兜第一个露脸跳舞的视频,被拿来比较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大众眼里他是落败的那一方。首次露脸的流量还没吸够,就全被拿走做了他人的嫁衣。 他粉丝量再大,也打不过自发的路人网友,自此之后,江兜就记住了白言祈这个人。 如今线下和白言祈碰了面,他也绝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白言祈是真不知道他哪里得罪过他,他一个刚入网几个月的新人,也就偶尔发发视频,从不在网上引战,不明白眼前这个人的怒气是哪里来的。 虽然不认识他,但是人都是会趋炎附势的,眼见他那边气势磅磅的一列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自己,白言祈明白他肯定是比自己的咖位高的。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被邀请来这个晚宴,看这晚宴的规格不像是随便谁都能进的,但梦影偏偏就给他发了邀请函。 眼见对方的话越来越过火,泥菩萨还有几分脾气呢,白言祈是忍不了了,他刚想张嘴,就被一声清亮的声音截断。 “江兜,适可而止。”一旁站着的江君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出口制止。 闻言,白言祈看向替他说话的女生:“多谢。” 江君轻轻点头回应。 “你替他说话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江兜明显不服气,直冲着江君喊叫。 “是我邀请他来的,怎么这位弟弟好像有些意见?” 听到陌生的声音,两拨人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白言祈不认识说话的人,可身边站着穿着黑色长裙的人他可熟悉的很。 “杜总,祁总。”江君走进两步,一脸歉意,“弟弟不懂事,满口胡说,要知道他在这闹出这乱子,我说什么都不让他来。” 接着转身朝那不省心的弟弟吼道:“还不快滚回家。” “没关系,不用太过较真,左右几个小年轻胡打胡闹。”江君是她的得力帮手,杜若飞自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计较,索性宽慰她,“弟弟年轻气盛,偶尔说错几句倒也无伤大雅。” 江君转头看向江兜:“道歉。” 江兜还是很怕他这个姐姐的,江君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兜,他立刻就怂了,也顾不及面子,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看着白言祈,倒是还算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刚才口不择言,我胡说的,别放心上。” 白言祈不在乎他的道歉,浅浅应付完事,看到祁夏朝他招招手,他起身慢慢走到祁夏身边。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杜若飞看着还在蹩眉的下属,和旁边老实的弟弟,倒是也没多加责备,还心情好的给了他一个长辈般的笑容。 江兜偷偷瞥了两眼便又低下了头。 一场闹剧即将结束,大家看看站在祁夏身边的白言祈,也都明白了什么。 祁夏揽过白言祈的肩,向大家开口道:“我们小言,是家里的弟弟,平时说什么做什么也都随心所欲惯了,要是他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还希望大家多多照顾。” 白言祈没注意祁总给他立的场子,他只留神右肩上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敲击,尤其是手抽走以后,肩上残留的温热却没带走,白言祈使劲挠了挠,才把那股怪异的感觉赶跑。 第5章 第伍章 初遇 “不好奇他怎么在这?” “你从网上看到他了。”祁夏倒是没太惊讶,这么说今天刷手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上午被杜若飞一打断,倒是忘了这茬,现在倒也不用求证了。 “你早就知道。”杜若飞震惊,“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可是专业的,要不要让你的小竹马出道?” 杜若飞越说越兴奋:“以他的外形条件,出道完全没问题,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也会跳舞,正好现如今国内正筹备一支男团,不如让他试试,就是出道之后就没法谈恋爱了,更何况你俩都要结婚了,啧,我得想想对策。” 眼看杜若飞真的开始打算,祁夏打断她:“今天办这个宴会,还请了这么多网红博主,你什么目的。” 杜若飞抿唇一笑:“我打算签几个。” “网红......能接代言吗?” “够呛,顶多让他们带带你的产品名。” “嘶,你不如自己创个账号呢,你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机会不多,大家都不认识你,自己给自己代言呗。” 杜若飞所言可不虚,能叫得上名字的网红她大多都邀请了,可偏偏没几个认识祁夏的,可不就是出镜度不够高嘛,毕竟就她那张脸,看过的没几个会忘,毫不夸张的说,也就祁夏心不在圈,不然她高低把她捧到一线。 两人正聊着,迎面走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怀里还搂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男的俯身在女人的耳边私语了几句,惹得那美人娇笑连连。 男人是圈里数一数二的导演。这人走的高了,自然身边是不乏女人缘,每天被人高高捧着,便也有些自命不凡,无所顾忌了。 “小杜总,好久不见,这位,”虽说和杜若飞打招呼,他眼睛却直勾勾看着祁夏,上下扫视,那眼神蕴含的意思让祁夏忍不住锁眉,“小杜总新收的艺人?好漂亮啊,果然是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你好,我是张继龙。”说着伸出原本搂腰的手,等着捏一捏香香软软的手,“有没有兴趣演电影啊,正好,我手里现在就有一部......” 张继龙自说自话,自信的等着祁夏两眼放光地贴过来,毕竟他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 祁夏两人还没有动作,看着张继龙的神情身旁的柯丹满眼警惕,她可是好不容易搭上张继龙这条线的,不温不火的这几年,她可是受够了,不能再有别的因素妨碍她,她皱眉看着对面的祁夏,转头微瘪着眉,两手轻轻拉着张继龙伸出去的胳膊,软声撒娇:“张导,人家脚站累了啦,扶人家去床上休息嘛。” 那水灵灵委委屈屈的模样就是和尚见了也会生出几分怜惜。 张导见对面两人不为所动的样子有些恼怒的尴尬,便正好顺着柯丹的拉扯收回手。 他微恼地朝杜若飞道:“杜总还是好生调教自己手下的艺人,这么高傲在娱乐圈可是很不好走的。” 两人腻腻歪歪的剧情杜若飞是看不下去了,不着痕迹翻了个白眼。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张导。” “介绍一下,祁夏,琦煜公司的现任总裁。”杜若飞敷衍的给两边介绍,多说一句她都觉得恶心,“祁夏,张继龙导演。” “啊,原来是祁总啊,失敬失敬。”琦煜在国内的地位,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张导连忙陪笑道,“我这人口无遮拦惯了,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和我计较啊。” “没事。”祁夏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全程很淡然,直到现在还能浅笑着给张继龙回话,“不过下次张导说话还是在心里掂量下,不然被有心人利用难免糟心。” 柯丹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一听祁夏的身份,不免又有些心酸,原来对方的身份这么有权有势,柯丹羡慕,也许像祁夏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用像她一样使手段向上爬,她竟然还可笑的把她当做敌人一样,没准人家心里正嘲笑嫌弃她。 心正想着,柯丹腰间突然吃痛,张继龙的手正用力掐着她的腰,从那两人身上受了气,他心里必定不痛快,看来今晚她又有罪受了,但自己选的路她哪敢抱怨,闭眼调整了一下,又转头娇声安慰:“张导,您跟她们生什么气呀,人家刚学了一招正等着和您探讨呢~” 身旁的女人撒着娇说着浑话哄他开心,张继龙这才心里好受点,不过一个女人,做什么生意,最后还不是要嫁给男人,呸,什么东西,给他都不要。 张导搂着小演员黏黏腻腻的走了。 “呕。”杜若飞实在忍不住了,“真给我恶心够呛。”说着她拉着祁夏去阳台透透气。 祁夏看着她夸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倒是一点没有受人影响的样子。 “你还能笑的出来,要不是今天人多,我高低得揍他......我找人揍他一顿。”可不能脏了她的手,“呸,脏东西。” 好友在一旁口吐芬芳,祁夏看着湛蓝的天空,心如平镜。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也像杜若飞一样,听到不想听到的话,抄起拳头就往人脸上招呼。 是因为什么事情来着,她忘了,只记得在办公室里,妈妈陆锦拉着她给那男孩的家长道歉,男生哀嚎着自己被打了几拳的惨际,妈妈问她原因,她却紧绷着嘴不说,无奈,陆锦只得向对方赔礼道歉。 回到家,妈妈发了很大的火,这是自祁夏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发火,从那以后,祁夏就没怎么愤怒过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杜若飞凑近,看出神的祁夏。 祁夏回神,转头看她。 杜若飞摆手:“欸,让我猜一下,不会是,在想裴寒吧。” “嗯?我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祁夏愣了愣,转头。 裴寒单手插兜斜倚在门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就算风尘仆仆赶路过来,身上的西装也未见一丝褶皱。 祁夏正巧撞上裴寒含笑的双眼。 “啧,来的还挺快,没喝酒吧,送我们回家吧。”杜若飞波澜不惊的说。 祁夏:“嗯?”杜若飞:“嗯。”裴寒:“嗯......” 愉快的接受了裴寒出差回来的现实,看着裴寒难掩的疲惫,祁夏还是大方地放他回家休息。 “怎么,不邀我回公司谈谈工作?”裴寒打趣祁夏。 “如果你想......”祁夏摊手,她倒是不介意,求之不得。 “哎哎哎,一个两个把我当空气了,我成电灯泡了是吧。”杜若飞矫揉造作的拭泪,“原是我不配,三个人的友谊终是有些拥挤。” 习惯了杜若飞跳脱的两人自动忽视她,祁夏朝裴寒摆摆手,示意他离开。末了裴寒还不忘叮嘱:“喝酒了就别开车,让司机来接你们。” 裴寒拍拍杜若飞的肩膀:“丫头,哥哥走了。” 杜若飞还在裴寒恶心的称呼里没反应过来,祁夏率先看到在门口守着的白言祈。 “裴寒不会是看追你追不到,想要染指我吧!” “怎么还没回学校?” 两人突然一起开口,让白言祈蓦然忘了等在门口的理由,他回神,回答祁夏:“我和学校请了一天假。” 杜若飞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男生:“哦,小竹马,今天玩得开心吗?” “嗯,谢谢杜总邀请我。”白言祈忽略她莫名其妙的称呼,有些拘谨。 “不用客气,又不是不认识,叫我若飞姐姐就行。”杜若飞摆手,这么一叫,总觉得自己长了他一辈,“有事就尽管找我,当然,想出道也尽快来找我。” “......好。” 祁夏适时制止好友的调戏:“会开车吗?送一下杜总。” 杜若飞撇撇嘴,乖乖坐到后座。 “你呢,去哪?”白言祈看祁夏。 “公司。”简单说了两个字,祁夏转身就想离开。 听到去公司,白言祈怔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也好,不然两人要单独在家别提多尴尬,他顺嘴答应:“一起吧,正好顺路。” “你知道我公司在哪,就顺路。”祁夏好笑,不过她没笑。 “快上来吧你,推脱啥呢。”车里的杜总打破车外尴尬的气氛,“小竹马,快开车了,再停着一会交警来了。” 杜若飞家近,到小区门口,她晕乎乎下车了,留两人在车里大眼瞪小眼。 祁夏开口问:“怎么了。” 白言祈一路都在想裴寒是谁,奈何路上三人都很安静,现下祁夏开口问,他也没敢提及,回神麻溜启动车子,跟着导航把祁夏送到了公司楼下。 他停下车,转头看着祁夏,欲言又止,最后憋出来两个字:“到了。” 祁夏正准备下车,两人就被窗外敲击玻璃的声音吸引,她降下车窗,漏出窗外裴寒的脸。 “不是叫你回家休息的吗?”看到他出现在公司,祁夏略有些无奈的弯了弯嘴角。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白言祈好像看到了她的表情。 裴寒弯着身子尽量和她平视,透过祁夏看到了白言祈:“现在做祁大小姐的司机,还得要长得好看了。” 触到裴寒探究的眼睛,祁夏敛眉:“邻居弟弟。” 裴寒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面上冲白言祈挥手,“你好,我是小夏朋友,裴寒。” 小夏,叫这么亲密。白言祈在心里吐槽,板着脸回:“你好。” 他并没有介绍自己,想一路名字的人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却生不出几分开心来,只想赶快离开。 等祁夏下了车之后,他留下句在家等你之后,就扬长而去。 祁夏觉得他这一路都古怪,不过也见怪不怪,他从小就这样。 两人站在原地,看汽车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你这邻居,专门从家跑到宴会接你来公司。” 祁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抬脚朝公司里走:“这么有精力,来我办公室吧,正好有工作要和你说。” 裴寒心中有疑问,也有猜忌,但他忍住了,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大方,他知道他也没资格。 裴寒抿唇一笑:“也就你了,可劲使唤我吧。”他跟上祁夏,照往常一样和她打岔,“这么刻苦工作的员工,希望明天桌上就会出现升职通知。” “再升就要和我平级了。”祁夏接话,并没有把他说的当回事。 第6章 第陆章 直播 白言祈回到家,脑子总是回忆起两人站在一起目送他离开的身影,于是在饭桌上试探地提起裴寒:“今天你公司那人,是谁啊?” “朋友,公司股东,我哥的同学,哪个身份你好接受些。”祁夏一边夹着盘子里的菜,抽空回答。 “哦,我没见过他,不认识。”白言祈眼睛飘忽,筷子划拉着碗边,装着不经意地问,“我看你俩关系挺好......你喜欢他啊?” 说完,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的白言祈直盯盯看着祁夏,眼看祁夏慢悠悠落下筷子,声音不起波澜:“你不认识的人多了,我一个个给你介绍一遍?” 轻飘飘的反问,不带感情的回视,仿佛没听见最后一句似的忽略白言祈的问题。 白言祈讪讪撇嘴,带刺回击:“就是提醒你,长辈眼里咱俩可是绑定的,要想像以前一样乱来也要先想想。” 祁夏自动忽视他的挑衅,淡定吃饭。 想起白天宴会,躺在床上的祁夏又翻身打开了手机,顺着浏览记录找到白天没看完的视频,仔细观察屏幕里跳舞的男生,这才确定是白言祈。 她点开他的主页,是刚注册不久的新号,寥寥几个视频,点赞量却很可观。 手机里他利落地完成一个又一个舞蹈动作,看的人眼花缭乱,祁夏来回播放着这几个跳舞视频,心中百转思索。 第二天早早起床的祁夏,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和白言祈紧闭的房门,她意外的挑眉,倒是第一次见他起不来床,突然没饭吃的祁夏倒也不在意,像之前一样收拾出门去了公司。 一下车,发现裴寒正站在公司门口,阳光灿烂地向祁夏招手:“小夏。” 一大早就看见张明媚帅气的脸没人会不开心,但好多天没落下过早餐了,猛地不吃她的胃便有些抗议,连带着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怎么不进去?” 裴寒敲了敲手表表盘:“监督你有没有迟到。” 正巧遇上,两人便一起进入公司。 【哇,裴总回来了。】前台妹妹昆弘一脸激动的在公司群里发消息,【啊啊啊啊啊,裴总和我们祁总站一块,感觉好般配,男才女貌。】 【救命kswl。】 【裴总笑得好温柔啊啊啊。】照片中裴寒侧头正与祁夏说着什么,嘴角噙着一抹笑。 裴寒打开手机,......他们貌似忘了他也在群里。 他看向图片,祁夏一身简单的天蓝色衬衣扎腰进黑色长裤里,而他一身黑西装,走在祁夏身旁。 裴寒轻笑,手指长按图片,前台小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把消息全部撤回了。 他看着空白的对话框...... “裴寒。”快到办公室门口,祁夏回头找裴寒,发现他停在原地正注视着手机。 听到呼唤,裴寒抬头看她。 “怎么了?” 裴寒把手机放进口袋:“没什么。” 他抬脚正欲追上她,然而祁夏丢下一句“来一下”转身就进去了。 裴寒看着瞬间空空如也的前方,无所谓挑眉,立马跟着进去了。 “在外面好歹还有个笑容给我,这一进公司就变成了冷酷女王。”裴寒脚不停,嘴也不停,“怎么说我也是出了个大差回来,也不说慰问慰问我。” “没给你发工资?”祁夏抬头看他。 “发了发了,我们女王最大方了。”不等祁夏安排,他自然坐到祁夏对面,熟练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山楂汁,这是祁夏特意给他准备的。 山楂汁好像有点甜,他不自觉冒出甜滋滋的笑。 “傻笑什么。”祁夏扔给他一个文件,是卡莎的解约书,顺便同他讲了讲近一个月公司的事务。 “那个最近势头挺猛的明星,叫......”祁夏手撑在桌上,微弯起身子企图让胃舒服些。 “叶江蕙。”裴寒接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祁夏摆摆手:“叶江蕙,给我们的对头公司芳婷代言了。”她蹩眉,“公司那些马后炮,明明当时是他们否了代言人方案的,到最后明里暗里指我没有争取到。” “营销是大头,不过不要着急,总会有别的办法。”裴寒起身,准备拉着祁夏去医院。 祁夏点头:“关于宣传,我倒是有个想法。” “先放一放,去医院。”裴寒已经来到她身边,要拉起她,“还有力气走吗,需不需要我背你,还是打120。” 说着已经背过身蹲下。 “不用,早上没吃饭,我去吃点就行。”看着他大惊小怪,祁夏扯出笑,“要不你帮我去食堂拿点。” “食堂这个点的饭都凉了,我去给你买,你先去沙发上坐着去。”裴寒扶着祁夏走到沙发,“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吃早餐。” “今天没来得及,想着从公司吃的。”走到沙发旁,祁夏顺势侧卧在沙发上,“谢谢。” 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唠叨。 裴寒被祁夏的谢谢一噎,拿毯子的手顿了下,接着若无其事盖在祁夏身上:“傻丫头。” 周末,祁夏的身影罕见地出现在了厨房。 白言祈一回到家,发现祁夏穿着黑色家居服,在厨房忙碌。 他走过去,阴阳怪气道:“什么日子需要祁总亲自到小厨房来做饭。” 祁夏没空搭理他,正专心致志地听着手机里的教程。 白言祈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站在一旁看她忙来忙去,从再次见到她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手足无措的样子,白言祈眼睛追随着她走来走去的身影,终是在她尝了一口锅里的菜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祁夏一言不发地放下筷子,又一言不发地回头看着一脸看好戏的白言祈,和他脚下的猫。 接收到眼神,白言祈掩饰般清嗓,上前拿起桌上的筷子,在锅里找了一块最不起眼的肉放进嘴里, “......你,不去腥啊。” “教程没教。”祁夏冷静的好像这菜不是她做的。 “教程。”白言祈看了看手边仍在播放的视频,气笑了,“你要是想学做饭,不如让我教你呢,什么破教程。” “去去去,餐桌上等着。”说着把一人一猫驱逐出去,手起刀落,把锅里难以下咽的饭菜倒进垃圾桶,抄起菜铲游刃有余地做起饭来,颇有大厨的风范。 等饭做好,白言祈把饭端上桌,又把筷子递给祁夏,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为什么突然学做饭?” 没等祁夏回答,自顾自的解惑:“我做饭不好吃了?” “不能啊,吃过的人就没人说过不好吃。” 看他怀疑到自己身上,祁夏开口:“今天早上你没起来。” “哦,我起晚了,不好意思。”猛然又反应过来,“祁夏,我不是你仆人!” 祁夏平淡的看着他:“没吃饭犯胃病了。” 白言祈收回大惊小怪的气势,皱眉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毛病吗?还敢不吃早饭,我没做你不会买一点吗?” “之前不吃惯了,没想到这次会不舒服。”祁夏耐心解释了一番,“我还是请个保姆来。” “不是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白言祈盯着祁夏的眼睛,没一会就败下阵来:“得,忘不了你的早餐了,以后就算熬夜也先给您做完早餐再睡,行吗大小姐。” 祁夏垂下目光优雅吃饭:“那就辛苦你了。” ...... 正巧没事,也好几天没有给他的粉丝直播了,收拾完餐桌残局,白言祈便打开手机,准备直播画一会画。 正值周末,所以直播间还是有很多人的,白言祈一边画画,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一个眼神他就妥协了,这哪是给她找折磨,分明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越想越生气,暗叹口气发誓下次一定不跟着她的意思走。 【言宝!】 【言宝直播了,好突然啊。】 【言宝为啥叹气呀,说来听听。[吃瓜]】 白言祈凑近屏幕,看到满屏过于亲密的称呼还是有些不适应。 “大家......还是叫我名字就好。” 粉丝就爱看他直播里无奈羞耻的表情,简直和跳舞时候的他大相径庭。 【好呢,言宝言宝言宝。】 【哎呀,言宝都说了不要叫他言宝了,你们怎么还是言宝言宝叫个没完,言宝都要生气了,是吧言宝。】 【对呀,不要乱叫了,对了,言宝给我个电子签名啊。】 白言祈看着乱七八糟的弹幕,已经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当然他还是很识时务地随她们去吧,已老实。 【言宝什么时候发跳舞视频啊,想看。】 【对啊对啊。】 【想看 1。】 【 10086】 “怎么,我画的不好看?” 【不是我说的,她们说的哦。】 【也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是馋你的身子。】 【啊这是可以说的吗,我也要!】 眼看氛围要违规,白言祈赶忙转移话题:“我会抽时间录的。” 【芜湖。】 【期待期待。】 【记得穿西装!西装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西装 1】 阳光照在画布上,卧室只有他画笔的沙沙声,手机的弹幕也渐渐变少,空气似乎都静止了,专心看他作画。 清脆的敲门声打破的这片寂静。 白言祈的摄像头在他的左后方,正好对着他的房门,导致祁夏一出现在他房间门口的时候,立刻就被发现了。 门半遮掩,祁夏推门进来。 两人母父看来真把这婚约当成正经事了,这才刚和祁夏通话,准备和他俩一起商讨订婚的日期。 画面出现陌生人,弹幕立马变得热闹。 【啊,漂亮姐姐!】 【是谁是谁!】 【原来宝宝有女朋友了,呜呜呜。】 看着突兀出现在他房间的人,白言祈握着画笔的手顿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她什么事。 “过几天伯父伯母他们想一起吃个饭,关于......”剩下的话祁夏自动省略掉,记得上次闹的并不是很愉快,她还是暂时避免提及这些个敏感字眼,“我会找个机会跟他们讲清楚的,你不用有压力。” “什么?”久没说话的嗓子有些沙哑,祁夏站在他不远处,导致白言祈需要抬着头才能和她对视,莫名无措的白言祈脑子突然宕机,握着画板的手已略微有些发白。 祁夏突然止住,像是注意到什么,歪头看了眼他的屏幕,顿了顿:“你要不先关停一下。” 白言祈条件反射看了一眼直播间飘着的弹幕。 【救命,这什么微妙的暧昧气氛啊,kswl。】 【根本不用问,一眼识破,啊啊啊啊,明明不是狗粮节,要我这么早就吃上吗!!!】 白言祈赶忙止住直播间里的胡思乱想:“抱歉。” 关了直播,白言祈火速站起来,和祁夏面对面。 “下周五,记得空出时间。”只留下这一句,祁夏便潇洒转身离去,走到门口,还不忘提醒他,“明天,别忘了我的早餐。” 接下来几天,白言祈都没怎么见到她几面,除了餐桌上。白言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成了她的专属厨子。 “说了让你不用带饭了,我每天都吃完早饭才来。”看着裴寒递过来的早餐,祁夏无奈道。 “放着等饿的时候吃也一样,再说就你那厨艺能做出来什么健康的东西出来。”对于祁夏的手艺,裴寒表示强烈的不信任。 祁夏还正要解释,就被个紧急会议叫走,裴寒在后面喊:“放你桌上,记得吃。” 她只顾得摆摆手,便急匆匆走了。 第7章 第柒章 取消订婚 她这两天的确忙,提醒了白言祈聚餐的事,自己反倒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白言祈记得她公司的位置,驱车赶到公司楼下,眼看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祁夏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他掏出手机,翻遍了也没找到她的任何联系方式。 无奈,白言祈只能走进公司,向前台寻求帮助:“你好,我找你们祁总。” 突然一个帅哥朝着自己走来,害的昆弘还有些春心萌动呢,谁这一张口就是来问她们祁总的,嘁,祁总要是这么好找还要她这个前台干什么。 不管心里怎么编排,她还是拿出尽职的态度:“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呃,我是你们祁总的......朋友,麻烦你给她打个电话。” 见他说的犹犹豫豫,昆弘心下了然,祁总的粉丝她见多了,就算长的再漂亮又如何,不过是费尽心思想和祁总攀上线罢了,前台摆出专业的职业素养:“不好意思先生,我们祁总实在太过于繁忙,可能没时间接电话呢,既然您是她的朋友,还是劳烦您自己给她打个电话呢。” 昆弘表面微笑得体,心里想,这人不可能有祁总的电话,果然。 “我没有她的电话,麻烦帮我通传一声吧,我找她有事,或者你让我自己上去找她也行。”这话白言祈说的艰难,毕竟自己刚声称了是祁夏朋友,现在却连个电话都没有。 昆弘的表情管理甚是到位,并没有向他翻白眼,还是微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呢先生,那我们没有办法让您进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白言祈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没办法,只能给自己妈妈打电话,崎岖的要来了祁夏的电话号码。 “哪位?”裴寒站在她旁边,安静地听她讲电话。 “不是有聚餐?忘干净了?”被堵在门口的心情自然不会好,白言祈有些咬牙切齿。 像是突然记忆回笼,祁夏总算想起来了:“抱歉,你先过去,我现在就往那赶。” “在你公司楼下呢,快下来吧。” 看他电话打的像模像样,昆弘心里有些慌了,自己不是真得罪祁总的什么朋友了吧,看白言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安静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她也只能希望他是个大方的朋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梯口祁夏和裴寒并肩走出,慌归慌,但看到两人同时出现在昆弘视野的时候,她自动召唤出磕CP人格,“好帅好般配。” 虽然是自言自语,但说出这句话之后,她突然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转头看去,正巧看到白言祈收回目光,雄赳赳气昂昂朝两人走去。完了,要被参一军了,昆弘心中悲凉。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裴寒随祁夏一路下来,到大厅,无比自然地把手里的大衣披在祁夏肩上。 “家里长辈想聚一聚吃个饭。” “嗯,话说我也好久没见伯父伯母了,下次记得邀我去家里坐坐。” 祁夏微笑应下。 此时大厅只有寥寥几人,祁夏一眼看到白言祈,自然,裴寒也看到了他,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但他的脸还是被裴寒印在脑子里。 “这是............你那邻居?” 没等祁夏应话,白言祈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毕竟还是大学生,白言祈洒脱惯了,衣服今天也是随便套了件T恤和牛仔裤,虽然有他这张脸撑着,但面对一身笔挺西装的裴寒,他突然觉得原本舒适的衣服有些扎人,远看不显,真的站定在了裴寒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身高竟然生生矮了他几分,这一来二去,还没开口,自己气势就已经弱了三分。 “你好,我们见过。”裴寒微微颔首。 “哦,你好,不记得了,不好意思啊。”白言祈面无表情的应和,随后看向祁夏,“别谈笑风生了,赶紧走吧,都误点了。” 祁夏简单和裴寒告别,跟着白言祈往公司门外走去,经过前台登记处,被昆弘叫停。 “祁总......”昆弘怯怯的声音传来,并没有被祁夏忽视,她站定,示意昆弘继续说。 白言祈翻了个白眼,后又折返站在祁夏身边,两人一并看着昆弘。 “祁总,我不知道这位先生是您的朋友,我以为......我不是故意把他拦在外面的......” 纵然清楚祁总的为人,但她还是不敢打包票,万一祁总一怒为博君子笑,那她就完了......更何况,看那人的样子,不像个好说话的。 心里想着,昆弘又小心地撇了白言祈几眼。 “没关系,你做的没错,要是谁都能进咱们公司的大门,我也不会招你来管理了。”眼看面前的小姑娘快哭出来了,祁夏放轻声音安抚,“放心,他没那么小心眼,下次看到他不用拦,随他去就行。” “这可不一定。”白言祈非要和祁夏唱反调。 “去开车。”祁夏打断他的恐吓,回头朝裴寒招了招手,便随他一起向外走去。 昆弘聚精会神看着出门两人的背景,虽心有余悸但又不免觉得两人背景相得益彰,不得不说,祁总真是百搭。 “你没让他进来?”思绪猛地被另一个cp当事人打断,昆弘一转头,裴寒一手搭在接待台上,眼神也在望着两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裴总,我是真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谁知道他连祁总联系方式都没有,竟然是祁总的朋友......”昆弘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她要早知道这人是祁总的朋友,她就......她还是会拦在门外。 昆弘崩溃,她只是一个打工的,为什么让她承受这些。 “刚才祁总的意思是,你做得很好,祁总这么多朋友,你不认识的多了,还能一一给你介绍一遍吗。”裴寒安慰眼前这个苦瓜小姑娘,“下次不认识的人照样得拦在公司外,不过态度官方一点就行,毕竟咱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 看她冷静下来,裴寒忍不住轻笑一声:“以后就说,这是,”裴寒顿了顿,继续说,“是祁总的规定,让她给你背锅。” 昆弘看着面前满眼含笑的男人,内心愧疚刚才的爬墙行为,她坚定的点了点头,严肃的对裴寒“宣誓”:“裴总,我永远是祁总和你的后盾!” 裴寒没渗透她的意思,不过也被她的模样逗笑:“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快下班吧。” 他抬脚欲走,突然又转头问她:“你刚才说,他连祁总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对,他找好几个人问的祁总的电话,所以他们两个肯定不熟,裴总你就放心吧。” 看他俩刚才的状态可不像是不熟,不过连电话都没有......裴寒皱眉,一边转头不忘抹黑一笔:“嗯,以后看见他避着他点吧,看他样子脾气不是很好。” “好。”昆弘心有余悸拍拍胸口,觉得裴寒真是太体贴了。 祁夏梦到了她小时候。 放学路上,一辆车正向祁夏飞驰而来,忽然一双手揽住祁夏往旁边一推。 因为那一场事故,白言祈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祁夏天天放学去看他,一把鼻子一把泪的看着白言祈腰上因车祸留下的一道伤疤。 “别哭了,还有能不能不要每天一上来就掀我衣服了。”白言祈皱眉看着她。 自从发生了那场车祸,白言祈每天总要到祁夏的学校门口等她一起回家。 祁夏睁眼,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小时候的事,她已经好久没有想起了。 “醒了?”主驾开车的白言祈瞥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紧锁。 祁夏回神,看自己身上的外套,也懒得掀开,就任它盖着,神情倦怠的回应。 车徐徐开着,祁夏突然打破车里的寂静:“一会儿在餐桌上我会和伯父伯母说的,你不用说什么。” 正聚精会神开车的白言祈猛地翻了个白眼,默默吐槽,解除订婚让你和那男人快活,做梦! 祁夏没看见,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停下车,白言祈伸手拽走她身上的外衣,气势汹汹的穿上,一言不发地下车。 祁夏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已经到了目的地,她拿起包开门向外走,外面天气转凉,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避免冷风蹿进。 白言祈抱臂等在车前,等祁夏走到他跟前,才迈步,两人并肩走进饭店。 “这家店在咱们小时候就已经开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又踏进来了。”祁夏看着饭店里变化不大的装潢,不禁感慨。 “他们都念旧,总是会来这吃饭。”白言祈停住脚步,祁夏回头看他。 你呢? 白言祈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盯着祁夏的眸子认真探寻,像是要看到她的心底,可里面只有他的倒影。 他自嘲地笑笑,率先推开包间门走了进去。 哎呀你们来啦,我们正说订婚宴筹备的事呢,正好有几件事想和你们商量商量。”包间里的四人脸上喜气洋洋。 两人刚落座,祁夏便开口:“妈爸,伯母伯父,我们两个这里几天商议了一下,觉得订婚这事还是算了,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在一起生活。” 饶是淡定如祁夏,眼看房间的气氛渐渐冷却下来,还是不免有些内疚,接受房间5人的目光,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她妈妈陆锦转移目光,问白言祈:“这是咋了,小言你俩都是这么想的?” 那这样就没办法了,毕竟两个孩子自己的想法还是比较重要的,只是,陆锦不免有些遗憾。 四位长辈又都看向白言祈,等着他的回答,几人就准备取消几天后的已经筹划的差不多了的宴会。 第8章 第捌章 订婚 “什么时候说的,夏夏。” 只见他委屈望着祁夏,眼里溢出和长辈一样的疑惑,“是不是前两天我惹你生气你还没原谅我呢,不能赌气什么都说呀。” “伯父伯母,我们相处的挺好的,就是前两天斗了嘴,夏夏可能还没原谅我,唉。” 说完自己就先单手捂嘴皱着眉,实在是‘夏夏’这个名字太难叫出口了,天知道他刚才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设,这会他鸡皮疙瘩都出来。 这情景在四人眼里,就是祁夏赌气不同意订婚了,白言祈伤心过度求原谅,虽然感觉小夏不像是能做出来这种事的人,但恋爱中的人谁知道呢,他们只能再把目光移向祁夏,静等着祁夏的回答。 祁夏已经石化了,她转头看一旁演戏正上头的背叛者,等白言祈回看他的时候,皱眉瞪了他一眼,像在质问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看着祁夏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出现破绽,他静静欣赏了一会,终于开口解释打破僵局。 白言祈伸手握住祁夏放在腿上的手,有点凉,他紧了紧,随后认真看着祁夏:“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解决,可不能耽误大事,对吧,夏夏。” 连续高强度加班到今天,祁夏属实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已经说好的事情,突然被反水,感觉被同伙背叛,祁夏咬咬牙,按下情绪,又迅速恢复了冷静:“抱歉,这几天太忙了,可能中间有什么误会,既然没什么异常,正常进行就好。” “不是,你们两个好反常啊,夏夏,和伯母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杨沅芷问完祁夏,又教训白言祈,“你个臭小子,告诉你不让你欺负夏夏。” 白言祈任自己妈妈数落,眼神还在祁夏身上,观察着她的下一秒举动。 陆锦担忧地看着自家闺女:“夏夏,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妈,最近公司事情太多,情绪有点不对劲,休息休息就好。”祁夏回她了个安抚的笑,随后冷脸看向白言祈,猛地抽出自己的手。 白言祈握握悬空的手,倚在椅背,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容:“对嘛,休息休息,太情绪化的时候做决定可不行。” Yes! 白言祈终于报了初见面的仇。 “那你们先商量着,我就先带夏夏回家了。”说着起身准备拉祁夏的手。 祁夏躲过白言祈的手,体面的自己站起来,和包间剩下的四个人打完招呼,率先出门。 留房间四人面面相觑,杨沅芷大手一挥:“嗨,小年轻难免有些摩擦,咱们先准备着,等到时候再说嘛。” 几人也点头表示赞同,又重新加入讨论。 白言祈提前一步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吧,回家。” 祁夏看着白言祈笑得一脸灿烂,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人得意洋洋,她是真的不明白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恶人都是由我来做,你到底在顾虑什么,还是,在报复我?”祁夏说完自己都不信,她好像并没有亏欠他,她根本想不通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怎么,没有达到你的目的,很失望?”白言祈歪头猜测,“想甩开我,去找你的如意郎君?” “什么?”云里雾里的回答让祁夏更迷惑了。 白言祈不管祁夏的装蒜,他凑近祁夏,在她耳边轻声威胁:“休想。” 说完示意她上车:“上去吧,回家好好休息,别再做不理智的事情了。”白言祈心里爽歪歪,笑得眼睛弯成一条线。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真要和我结婚?”祁夏气结,到底是谁在不理智。 白言祈打开车门,和祁夏遥遥相望,思考一瞬,勾唇:“嗯......听着还不错。” 杜若飞装修的粉红泡泡一样的家里,祁夏最喜欢客厅里的那个沙发,躺着软软呼呼,整个人感觉都被包裹住了。 疲惫的祁夏不愿再动脑筋,很快在沙发上睡着了,白言祈洗漱完绕一圈发现沙发上的祁夏。 “喂,回你屋睡去。”他把卧在祁夏身边的金刚赶下,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胳膊。 “知道了,你先睡去吧,我一会..”迷迷糊糊回答完,祁夏的意识又重归梦境。 白言祈懒得管她,转头去伺候金刚,倒完粮,铲完屎,又陪他玩了会,回头一看祁夏还在沙发上,连姿势都没变。 他忍无可忍,一把把祁夏抱起来,猛地腾空,把祁夏惊醒,她惊魂未定看向始作俑者。 “你干什么?”惊讶尚未缓和,听起来就像是质问。 “看不出来?还问。”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今晚祁夏的眉头好像就没松开过。 “嗯。”白言祈嘴上应着,手上却纹丝不动,还是直直往前走,直到走到祁夏的床边,才还算轻柔地把她放下。 祁夏觉得今天白言祈真是莫名其妙,完全搞不透他下一步又会有什么惊人的举动。 看到祁夏脸上出现防备的眼神后,白言祈反而露出一丝笑:“原来祁总,也有表情啊,我还害怕以后会和个机器人结婚呢。” 他着重说了结婚二字,并没有看见她脸上出现‘面色一变’的恼怒,无趣:“睡吧。”说完转身离开,脚下跟着一步一随的小咪金刚。 祁夏很快坦然接受了这一切,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误会她和裴寒的什么,不过参加个订婚宴倒也是好事,至少还能让裴寒......早些放下心思。 乔思枫看着一整天都在傻笑的同桌,忍不住一把狠狠拍在他胳膊。 白言祈被吓的一激灵:“干吗,你有病。” “你才是有病,从今早见你就开始在那里笑,叫你也不应,你不是又想什么歪点子整我呢吧。” “说什么呢你”白言祈懒得理他,“对了,你和那个单佳越怎么样了。” 一听他提起单佳越,乔思枫可算有倾诉的对象了:“别提了,我感觉,”突然跟做贼的一样四周看看,凑近白言祈悄悄说,“她好像在追我!” 白言祈看着突然贴近他的脸,面无表情推远:“再意识不到人家都要放弃你个木头了。” “你也觉得是吧。”被白言祈认同,乔思枫情绪猛地亢奋,又低迷,在一旁唉声叹气。 “有病?愁什么。”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就光做朋友了。” “不喜欢人家趁早跟人说,别等她真陷进去了,耽误人家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乔思枫眉头紧锁,脑子和他的学习一样乱,“哎呀,反正你又没有喜欢的人,你根本不懂。” 白言祈挑眉,随口放出一个炸弹:“我要结婚了。” “什么?!!” 食堂,乔思枫生无可恋用筷子戳着眼前的食物,白言祈看不下去,制止他:“别戳了,那块肉都要二次死亡了。” “无所谓,我已经社死了。”乔思枫说着又激动起来,“不是你上着课突然说这种大新闻干什么,我要是平时成绩不合格就和你有关!” 白言祈只微笑看着他,末了又添一句:“对了,下周的户外写生我不去了。” 乔思枫瞥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刚想骂他,余光突然看到单佳越的身影在食堂门口,正四处张望。 “对不住了兄弟,我先溜了。”说完,脚底抹油,鬼鬼祟祟跑了。 白言祈还没反应过来,对面已经没人影了。 “同学,看见乔思枫了吗?”见情势不对,白言祈也准备抱着盘子走,不料一个声音打断他的动作。 “你好。”白言祈转身,假笑打招呼,“乔思枫吗,没看见。” 单佳越忽视他的话,指着乔思枫没来得及带走的盘子。 她也没等白言祈回她,皱眉继续说:“最近怎么感觉他总在躲着我。” “喂,你老是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他有女朋友或者喜欢的人了。”单佳越叫住准备撤的白言祈,问的犹豫。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不如直接去问他,干脆把话说开就好了。”白言祈看她实在困惑,忍不住点她,“毕竟乔思枫那个木头......” “可我现在连他面都见不到。”女生瘪嘴,很是惆怅,白言祈犹豫了下,开口透露:“下周,我们有个外出写生课。” 下午没课,白言祈溜溜达达又跑到练舞室,好久没跳感觉身体都有点僵硬,他活动着身体,突然想到之前看的一个营销号,说嘉远哥要回来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要是他能有机会和嘉远哥一起跳舞就好了。 最近心情不错,白言祈随手把舞蹈课上的拍摄视频上传到网络,虽然没有如愿穿着西装跳,突然的更新,粉丝评论量也还是疯狂上涨。 在路人感叹又刷到一个养眼帅哥时,粉丝已经在追问祁夏的身份了。 【不是,难道就我好奇上次直播间的大美女是谁吗?】 不常出现在大众视野的祁夏,在互联网上也没有太多踪迹,导致部分粉丝虽心存好奇也没能搜到什么。 白言祈无意识扣着沙发边,一手似若无其事地打字。 【订婚对象】 一语激起千层浪,这条回复底下的评论越来越高,白言祈坦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也没想隐瞒祁夏的身份。 回复完这条评论,他没再往下滑,丢下手机就跑厨房做饭。 站在厨房的菜板前,白言祈正纠结做青椒炒肉还是白菜炖豆腐,客厅遗落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只好暂且放下选择题,走到厨房接电话。 刚接起来,对面顾凌初夹杂着林语安的声音一块传过来。 “不是不结婚嘛,怎么还真走到这一步了。” “那你什么时候离呀。” “......” “你们怎么知道?”白言祈忍无可忍,打断手机对面的聒噪。 “哦,白伯父给我爸打电话说的,都定好日子了。”说完顾凌初又满脸正气的质问,“就是说作为你的铁哥们,这事从别人嘴里知道这像话吗?” “还有你的资深暗恋对象!” “你这也叫暗恋。”顾凌初否认林语安的自我认知。 “关你屁事。”说完夺过手机,“白言祈出门,我们要当面质问你!” 第9章 第玖章 对峙 咖啡馆,顾凌初和林语安并列坐在白言祈的对面,看着两人来势汹汹的神情,白言祈拿起菜单遮住目光,不然总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 “正好是个饭点,为什么不去饭店。”林语安摸了摸自己叫嚣的肚子,叫嚣,“我好饿,我们换家店吧。” “乖,把他审讯完带你去旁边的夜市大吃特吃。”顾凌初转头靠近,温柔安抚。 林语安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有病啊你,给我好好说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凌初呲牙咧嘴的捂着被打过的地方,恶狠狠的回:“饿死你。” 白言祈看着两人旁若无人打闹的日常,早已习惯了,他笑笑,把手里的菜单递给林语安:“放心,饿不死,这里有蛋糕和面包,看有你喜欢的吗。” “嗯~还是言祈哥哥好~”她看着菜单美美挑选蛋糕,徒留其余两人不适的恶寒。 “不是,真打算要结婚了?”见两人终于聊到正事,林语安挖着蛋糕,静静听着。 顾凌初疑惑问道:“是因为赌气还是?不能是真喜欢人家吧?” 白言祈打哈哈:“干什么,只是结个婚,又不是要上战场,有必要这么视死如归吗?” “别转移话题!”顾凌初了解这个人,只要他不想回答的问题,总是给你转着弯的绕。 白言祈瘪嘴,挠了挠鼻子,略有些烦躁:“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赌气吧。” 他回想和那个男人的两次见面,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笑得那么温和,他却总是有种被攻击的感觉。 “你!”听到白言祈的回答,顾凌初气的无语,“结婚又不是儿戏,怎么能因为赌气乱来?” “又不是下地狱,拜托,别说的这么严重好吧,再说,那过几天只是订婚,我也没想后面的事。”白言祈的声音渐渐微弱。 顾凌初翻起袖子就想战斗,身旁的林语安突然开口。 “还是有爱情的吧。”林语安声音虽小,却让两人听得清楚,她抬头与白言祈对视,笑得温柔,“明明拒绝我的时候那么干脆,怎么到自己又退缩回避,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你不是单纯为了赌气就能做这种决定的人,”林语安看得明白,从今天见到他,脸上隐晦的喜光就没有散下,“她,是什么样的人。” 白言祈沉默,没有开口反驳。 “订婚宴会邀请我们吧。”林语安脸上绽放出大大的微笑,掩饰掉嘴角的颤抖。 顾凌初一把捞过林语安,把她按在怀里摩擦:“肯定会啊,到时候就能见到传说中的嫂子了,好激动啊。” “不对,咱俩同一天出生,我是该叫嫂子还是弟妹。”白言祈目光从看不清脸的林语安身上挪到顾凌初那张疑惑的脸上,皱眉:“滚。” 顾凌初一把拽起怀里的林语安,看到她小巧的鼻头红红的,疑惑:“你怎么了?” 林语安恶狠狠瞪他:“还不是你给我摩擦的,疼死我了。”说完揉揉自己的鼻子。 “嗨,没事没事,不过表妹你还是有机会的,你......” 没有机会了,她知道,这段中学时期开始的暗恋,终是无疾而终了。 她看着身边顾凌初那张欠扁的脸,皱眉又是一巴掌打断他的话。 没等他抱怨,林语安夸张握拳,指使他:“去,再给我买两块蛋糕来,我要化悲愤为食欲。” 顾凌初捂着胳膊上的又一新伤,顺从起身,却还嘴硬道:“好吧,看在你今天会伤心过度的份上,就帮你一回,平常我可不会这么轻易被你驱使。” 等到顾凌初走远,林语安低头搅动咖啡,稳定下情绪后,平静地开口:“我要走了。” “你要走?”白言祈神情一顿,看不见她的表情。 “对呀,我那亲爱的妈妈终于意识到她还有个女儿,现在说要接我回去,好好陪我。”林语安的妈妈因为工作原因一直把她托给顾凌初家照看,她妈妈和顾妈妈是好友,和顾爸爸还是隔好几代的远亲,所以她也算放心,没想到这一走竟然走了十几年,不过难得的是,林语安并没有和她妈妈产生间隙。 “哎呀,不说这个,我只和你说了,你别告诉他哦。” “虽然经常和表哥打闹,但是我知道,他对我最好,比你都好。”林语安歪头,“唉?那我是不是应该喜欢他呀,哈哈。” “总之,他那个家伙可太爱哭了,我可不想走的时候被抹一身眼泪鼻涕。”林语安开着玩笑,神情也不□□露出一丝落寞。 “什么时候,我......” “别,”林语安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道,“走的那天,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 “你都不知道,我学校老师知道我要走已经准备了一个班级离别会,好尴尬,天哪,我都想明天就走了,真不知道之后这几天怎么去上学。”林语安脸上扬起大大的微笑,“我不会告诉你我哪天走,我会悄悄离开,放心,我会参加你的订婚宴的,就算是给我的青春好好画个句号,也算,不带遗憾的走了。” “不过,到时候就要拜托你安慰那个大哭包了。” 林语安滔滔不绝,白言祈静静听着。 他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孩,白言祈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听到她离开,心里肯定也有不舍,所以她说的,他事事应着。 “什么欧包,你想吃?我带你去。”顾凌初打破两人沉闷的气氛,端着盘子在林语安旁边坐下,“你看,我发现它店里竟然有抹茶蛋糕,你刚才怎么没点呢。” “没看见。”林语安手还在无意识搅动咖啡。 顾凌初一把端走她面前的咖啡,接着一饮而尽:“浪费粮食。”他轻轻给她弹了个脑蹦。 不料林语安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创伤一样捂着额头,神情委屈。 “啊?我用这么大劲吗?”顾凌初慌张地扒开她捂着额头的手,细细查看,只发现被他弹的那块皮肤细腻白皙,没有一点红印,“好你个林语安,框我。” 林语安笑眼咪咪,好整以暇看着他。 “行了,这顿兴师问罪饭就吃到这吧。”林语安说罢,准备起身。 顾凌初看着两人面前的蛋糕:“可我刚把蛋糕拿来。” “给这位准新郎吃呗。”林语安用眼神示意白言祈,坏笑,“胖死他,让他穿不上新郎服。” “还有,”林语安举起自己的左手,“你打算抓到什么时候?” 顾凌初讪讪放开,正撇嘴看着自己的手,暗自嘀咕,突然听见白言祈对林语安奇怪的叮嘱:“小安,你......要和我们勤联系。” “有病啊,你个有妇之夫,”顾凌初一把站起来,揽起愣在原地的林语安,“可不能联系他,联系我就行噢,不跟这种没道德的人联系。” 顾凌初推着她往外走,她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她好像释然了,虽然没有让自己的第一段暗恋修成正果,但她也从他们这里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友情,足够了,她想。 白言祈坐在原地,看着留在餐桌上的蛋糕,她第一次见到他,带的就是一个小蛋糕,什么味的他记不清了,应该......也是抹茶味的吧。 周末一大早,白言祈就被自己妈妈连环call到商场。 他从没穿过西装,皱眉打量镜子里略显陌生的自己,最后转头问杨沅芷:“真的不能穿我平时的衣服吗?” “你个臭小子,给我好好试衣服。”杨沅芷作势打他,“这可是你仅有一次的订婚仪式,难道你想草草了事,以后回忆起来都要捂脸哭。” 白言祈不敢再造次,老实当个衣服架子。 “先生身材好,刚才试穿的这几件都能撑得起来。”站在一旁的导购极力夸赞,听得二老心花怒放,连连摆手:“哪有这么好,你看瘦瘦巴巴的,跟没吃饱饭一样。” 白言祈撇嘴站在镜子旁。 导购热情回应:“看您谦虚的,您儿子这身材刚刚好,不瘦也不壮,穿西装正合适。”接着话风一转,“刚才听您说,是要订婚穿。”见几人点头应和,她接着说:“您要是没法决定定哪件的话,不如您和我说说女方的衣服,我看着帮这位先生搭配一下。” 见几人露出迟疑的表情,导购接着说:“当然我们家这衣服也不限场合,多买几件也不会闲在衣柜里,日常都能穿的。” 迎着导购热情的表情,杨沅芷略显尴尬,祁夏的衣服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式的,主要好友陆锦说祁夏的衣服都是找她的一个朋友定做的,让她不用操心,所以她就没管,想着自家小子的衣服随便买一套就行,也没想着两人要配套。 杨沅芷和白逸群的目光不约而同都投向白言祈。 接收到两人的目光,白言祈挠挠下巴,干干笑了下,看他也没用,他更没地方知道了,在家他俩一晚上说话都超不过十句,也得亏有金刚陪着他,不然他早晚要抑郁死。 “回家问问小夏。”杨母下达命令,白言祈崩溃,他怎么问,怎么问都显得他好像很在意这个订婚一样。 他根本就不在意。 随便穿个衣服得了,非得配套吗? 大不了他以后不回忆这个订婚了,不就是个订婚吗,还能比结婚更重要吗?结婚的时候重视点不就行了,他以后就只回忆结婚。 呸呸呸,谁要结婚了! 发现自己越想越歪,激动地猛拍了下桌子。 正在夹菜的祁夏被他吓的一震,看看盘子里最后一块肉,顿了顿收回筷子。 第10章 第壹拾章 试衣 白言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还没想好开场白,就见坐在对面的祁夏已经吃好准备起身,情急之下扭捏开口:“那个,你、我妈让我问你,那天穿的衣服。” 祁夏疑惑:“哪天?”听见反问,白言祈噎住,正当他组织语言之际,祁夏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歪头思索,“哦,订婚那天的衣服吗?” “已经交给若飞去安排了。”不过说起这个,祁夏好像忘记和他交代了,“过几天应该有人来家里找你量衣服尺寸,等着人联系你就行了。” 他想到前几天有个叫k的人突然加他,愣愣点头应下。 “怎么,去试衣服了?”祁夏话风一转,明明是正经询问的语气,他却从中听出一丝调侃。 被看透的白言祈轻咳一声掩饰,低头抱起脚边窝着的金刚,到他的自动喂食器边监督他吃饭。 金刚转头看着他,在确认他还不走之后,只得忽视这个庞大的挡光源,无奈低头啃粮。 祁夏眼睛随着他的身影移动,看他背对着她蹲在金刚旁边,耳廓染上一圈淡淡的粉色,觉得好笑。 她收回目光,垂眼,末了撂下一句:“离订婚的日子没几天了,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可以给我说,后果我帮你担着。” 白言祈撇撇嘴,暗自翻了个大白眼,没理会她。 杜若飞出品,必是差不到哪去的,白言祈低头看看身上试穿的西装,再瞄瞄镜子,内搭的修身白衬,被利落的收进裤子,西装选的常见不会出错的黑色,笔挺的穿在自己身上,动作间袖口处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衬衣边,剪裁得体的裤子刚好盖过鞋面,更显他腿笔直修长。 白言祈掀起外层的西服,指着里面的衣服问正一旁审视他的杜若飞:“那个......若飞姐,这里面的马甲,是必须要穿的吗?” 他问的真诚,杜若飞叹了口气:“弟弟,没穿过正装?” 她也问的真诚,白言祈尴尬的笑笑,手不自觉摸上脖子,想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 “这扣子,除了祁夏。”杜若飞顿了顿,脸带坏笑地接着说,“谁让你解开都不行。” 没等面前的青涩少年反应过来,杜若飞恢复正经神情,看着他说:“把外套扣子扣起来我看。” 白言祈老实的扣上外衣的两个扣子,外套立整地裹在他身上,露出两侧姣好的腰身。 杜若飞来回打量,露出满意的表情:“上次看你穿的那么休闲,没想到身材还不错嘛,这小窄腰。不过,”她话风一转,“还是太瘦,得锻炼锻炼啊小伙子。” “你看小夏身边站着的那个,啧。”杜若飞脑子里回想之前在裴寒家碰巧看见的场景,仿若现在还历历在目,“那身材,那肌肉,宽肩细腰的,可磨人了。” 看得出来,裴寒的身材真的很得她心,杜若飞虽然身边跟着的总是年轻的干净男人,但她潜意识还是会喜欢这种带着些强制标签的类型。 看她还在对裴寒的身材加以描绘,白言祈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找时机打断她:“若飞姐,我可以脱了吗?”这西装穿在他身上,他就像被控制了一样,一动不敢动。 杜若飞思绪被拉回,她敷衍摆了摆手:“领带之后会给你送来。” 她着急去公司见祁夏,打开门就想走,又见白言祈像个木偶一样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笑道:“不用这么紧张,衣服姐那多的是,穿坏了再给你做一件。” 门口吹进丝丝凉风,白言祈点头应着,手下意识去拿搭在旁边椅子上的羽绒服。 “冷的话穿大衣,别穿这儿童羽绒,不然你就真‘禁欲’了。” 站在门口,声音也带着些凉气,白言祈手僵在半空,讪讪放下。 “放好,至少在订婚之前不要粘上猫毛。”杜若飞蹲下撸了一把蹲在门口的橘猫,转身走了。 头上的触感消失,金刚转头看向白言祈,边喵喵叫边迈着猫步颠颠跑向他,白言祈大叫,紧急后退,用手制止。 他看着镜子里板正的自己,调整了下站姿,一手插兜,拿起手机随意拍下几张照片,然后细细端摩,挑出一张打开微信,划拉几下才想起,他还没加到祁夏的微信。 不过幸好,刚存了她的手机号,白言祈轻松一笑,熟练地在搜索栏输入手机号。 祁夏的微信名字也十分好认,就叫祁夏。 找到了。 没等白言祈自得多久,脚上熟悉的压感让他顿感不妙,他低头一看,金刚已经斜躺在他那锃亮的皮鞋上,爪子还在不安分地够着他的裤脚。 “祖宗!” 杜若飞自然的躺在办公室的休息椅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祁夏一推门,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来了,我都等好一阵了。”杜若飞懒散开口,许是窗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连她的声音都带着一股柔软。 祁夏只闻其声不见动作,把手里东西往桌上一丢,走近一看,她的双眼已经快要眯成一条缝了,她拨开散落在杜若飞脸上的头发,像是怕惊醒她一样,轻声说:“困了?去旁边休息室的床上睡吧。” 跟在祁夏后面进来的裴寒,识趣的没有打扰她们,自己找个沙发角落窝着摆弄起了手机。 “你这个椅子能不能换成按摩的,这几天一直给你设计礼服的款式,熬了好几个大夜了都,你看,”杜若飞拉着祁夏的胳膊,让她凑近,“你看我黑眼圈。” 祁夏蹲下,仔细端详她干净的脸颊,看不出一点憔悴,她微微笑,顺从温柔地应下:“好。” “那么着急干嘛,而且这些事,你交代给别人去做不就行了。” 杜若飞睁开困顿的眼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皱眉看着她。 好友突然要结婚,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惆怅和委屈,想到她的身边最亲密的人又要增加一个,甚至还可能超过她,代替她,杜若飞的眉皱的更紧了。 杜若飞大祁夏一岁,第一次见面,就是她主动坐在祁夏身边和她搭话,从她们相识开始,在外人看来,一直是杜若飞像个姐姐一样照顾着祁夏,殊不知,杜若飞是更依赖祁夏的那个。 “在想什么?”杜若飞的表情越来越严峻,祁夏出声打断她的想法。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什么?”祁夏听得不真切,她凑近她。 “夏夏,你说,你为什么突然想结婚啊。”杜若飞低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祁夏愣住,她没想到杜若飞会问她这个问题。 “是因为喜欢对吗?” 屋内的三个人都顿住了动作。 办公室外面,忙忙碌碌的工作交谈声断断续续传进来,房间里安静的过分。 半晌,祁夏开口:“他挺好的,我妈爸都挺喜欢他。” 杜若飞还想问什么,祁夏已经起身:“裴寒,把刚才的策划拿来我再看看吧。” “裴寒?”杜若飞猛地坐起来,转头看向办公室里的第三个人,“你怎么在这?” “不是,我们闺蜜之间说悄悄话,你在这偷听什么?” 裴寒关上手机里的小游戏,把手里的文件递给祁夏:“是你自己没看到我进来,眼睛白长那么大。” 裴寒大半个衣柜都是正装,可以说,西装就是他的舒适区。 此刻他穿着米色马甲,勾出紧致的窄腰,抱臂靠在办公桌边,袖箍贴着手臂肌肉,看着杜若飞漫不经心的笑。 “啧。”美色在前,杜若飞瞬间清醒,她单手托下巴欣赏片刻,才开口:“要不是老娘我见多识广,就收了你这妖精!” “神经。”裴寒怪异地瞥了她一眼,不欲理她。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杜若飞一脸兴奋的朝祁夏吐槽:“对了,你不知道你那小竹马,给他穿上西装之后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动都不敢动,笑死我了哈哈哈。” 祁夏脑中浮现白言祈局促的表情,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 “两位,我说,”裴寒忍无可忍,“能不能别笑了。” 杜若飞看着单注视着她的裴寒,状若委屈的控诉:“干嘛光说我啊,你个西装暴徒。” “哦,她是我老板,你见哪个人当面骂老板的。” “切,吃什么醋啊。”裴寒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刚想开口,杜若飞起身朝他走过去,“姐姐我不care那种青涩小辈,就喜欢你这种身材好的成熟老男人。” “从了姐姐吧。”她发出邪恶的奸笑声,说着抬手真要去摸,吓得裴寒后退好几步。 “你......你变态啊!”裴寒说话都不利索了,转头朝看笑话的祁夏控诉,“祁夏,你管管她!” 裴寒好像真的受到了惊吓,急的直接叫了祁夏大名。 “好了,别闹了。”祁夏眼里含笑看着两个好友打闹,“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们自便。” 说着起身正欲离去。 裴寒实在害怕和突然变成神经病的杜若飞待在一起,赶忙跟上祁夏:“去哪,一起吧。” 祁夏停下脚步,想了想:“也好,李总的那个女儿今天也在,她好像对你挺感兴趣的。” 裴寒踉跄了下,回忆起那个对他过于热情的女生,停下脚步推脱道:“呃,平安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说完马不停蹄离开办公室。 “对哦,平安呢,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祁夏叹气:“家里有事,跟我请了几天假。” 提到平安的家里,杜若飞也跟着皱眉,她没再继续问,两人走到公司门口,各自分道离开了。 第11章 第壹拾壹章 李小姐 从饭店出来天已经黑了,李家小姐李琪宁亲昵揽过祁夏的胳膊:“祁姐姐,有空我能去你公司玩吗,听说你们的午餐可丰盛啦。” “当然可以,李小姐,随时欢迎你过来玩。”祁夏温和地朝她笑道。 “哎呀,我这个女儿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你。”李总是个女儿奴,从小把女儿娇惯着养大,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不,今天非要跟着我来,说什么,好久没看见你想你了。” 祁夏笑着应和:“李小姐娇俏可爱,任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没人会不喜欢夸奖的话,李琪宁露出甜甜的笑:“祁姐姐,你不要李小姐李小姐的叫了,你叫我宁宁吧,不然显得好生分啊。” 李琪宁个子偏矮,撒娇的时候整个人贴在祁夏的手臂上,睁大眼睛仰着头看她,路灯的光映照进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不掺一点杂质。 祁夏没忍住摸了摸她柔软的头顶,温柔应下:“好,宁宁。” “那我们说定了,我要去你公司的话,可不能不让我进。” “嗯。” 和李家的两人分别后,祁夏驱车回到家,打开门就看到白言祈正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她换下鞋走向他,看到他身上的西装,祁夏开口猜测,“衣服不喜欢?” “不是......”白言祈动了动嘴,发出的声音还没金刚的撒娇声大。 祁夏听的不甚清楚,她皱眉在他面前弯下腰,探寻的看着他,再次询问:“怎么了?” 被盯着的人终于抬起头,和她对视,被慌乱的情绪憋的眼眶有些发红,他启唇,却还是没回祁夏的问题,而是问她:“你怎么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申请?”祁夏疑惑,边拿出手机查看,消息列表空荡荡的,并没有他说的什么申请。 白言祈还在眼巴巴看着她,她没有戳穿,神情自若的解释:“再加一遍吧,验证消息好像过期了。” “还会过期吗?”白言祈半信半疑打开手机,亮出自己的二维码,抬头看她。 灯光映进他的眼睛里,他一眨不眨的等待她的回应,显得有些懵懂,也有些可爱。 祁夏顺从扫过他的码,在他旁边坐下,又问:“现在可以说了吗,发生了什么?” 白言祈犹犹豫豫,伸出了一直被他压在胳膊下的袖口,祁夏查看了一番,没有看出个所以然,侧头询问。 “这里,”白言祈指了指。 祁夏凑近看着他手指的地方,细细找寻,发现了一个微小的被灼烧过的痕迹。 “我刚才做饭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油溅到上面了。”头顶传来男生沮丧的声音,祁夏看着那个好不容易被她发现的洞,无奈扯了扯嘴角。 她没有追究他为什么穿着新衣服做饭,而是耐心安慰他:“没关系的,看不出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完就准备离开,白言祈又开口:“因为是若飞姐刚送来的衣服,我就给它变成这样了......” “不然让她再给你送一件?”看他还有些焦虑,祁夏开口。 “不用,哪能再麻烦她。”白言祈连连摆手。 “嗯。”祁夏点头,杜若飞也没这么多时间。 看着对方满脸愁容,祁夏开口:“平安好像认识个挺厉害的修补师,等她回来让她带你去修。” 没听过的名字,白言祈疑惑:“平安是谁?” 祁夏边走边回答,只留个尾音给他:“秘书。” 书房里,房门叩击的声音让祁夏的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门口。 白言祈已经换下那套西装,房间暖气开的足,他只穿了一套灰色的亚麻家居服。 兴许是刚闯了小祸,此时的表情异常乖巧,他探出脑袋,噙着讨好的笑唤她:“祁夏,吃饭了。” 祁夏应着,她揉了揉太阳穴,把电脑关上,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离开书房。 餐桌上摆着一菜一汤,让饭局上本就没吃几口的祁夏更觉饥饿。 白言祈把筷子递给她,殷勤招呼:“没有多少时间,就做了一道菜,你尝尝好不好吃。” 祁夏夹了块土豆放进嘴里,嚼了嚼:“菠萝?” “菠萝炖牛肉,好吃吧。”白言祈盛了碗热气腾腾满满料的海鲜汤,放在祁夏面前,语气中不免带着些骄傲。 祁夏笑着看他,一边点头一边还不忘吃。 白言祈爱做饭,也爱研究些新奇的菜谱,这会看到祁夏的认可,心里更是开心的要飞天,他矜持的坐下,自己没吃几口,光看着祁夏吃了,她吃的越多,他越得意,嘴要咧到耳朵了,哪还有刚才的颓丧。 两人安静的吃饭,气氛是以往没有的温馨。 说去公司,李琪宁第二天就去了琦煜。 裴寒要是知道今天公司里有这么个祖宗,他说什么也得给祁夏请假。 “裴哥哥,你比我大,我叫你哥哥应该可以吧。”李琪宁背着手站在裴寒的身边,嘴边带着笑等着他的回答。 “李小姐自便。”裴寒疏离的向她微笑点头。 虽然见过几面,但他还是不能习惯她的热情。 “裴哥哥也叫我宁宁嘛,不要那么生分。”她多迈几步追上他的步伐。 “裴哥哥昨天怎么没跟着祁姐姐一起去呀,我还以为能看到你呢。” 裴寒有些不耐烦,没注意她说了什么,步子越来越快。 李琪宁边走边看着他,两人的注意力都没在路上,她只觉得突然就撞上一道人墙。 祁夏眼疾手快揽过快要摔倒的李琪宁,怀里的人后怕的拍拍胸口。 “宁宁?没摔到哪吧?”祁夏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又看见她了,把人扶稳后,不赞成地看着裴寒。 宁宁摇摇头做回应,没有说话,静静待在祁夏旁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为了今天能漂漂亮亮来,她昨天特意让妈妈陪着她去商场买的新鞋,编了好看的发型,妈妈说她扎这个头最漂亮了,像个公主。 现在好了,变成讨人嫌的公主了。 裴寒也没想到她差点摔倒,他不知所措地抓抓头,侧着身子朝李琪宁道歉:“抱歉李小姐,我没注意,你,没事吧?” 她还是摇摇头。 场面有些安静,连旁边默默吃瓜的职员也都停下敲字的动作。 祁夏整理了下有些乱飞的发丝,轻轻抚上她的肩膀:“宁宁不是想吃公司的食堂吗,让裴哥哥带你去好不好?” 裴寒暗自抓紧手里的文件,看了祁夏一眼。 还没等裴寒开口,李琪宁恢复些许活力抬头看着他。 祁夏从不会苛待公司的员工,公司食堂在单独的一层,李琪宁看着窗口琳琅满目的菜品,新奇地睁着眼睛到处看。 裴寒觉得好笑,他跟在李琪宁身后,看她越点越多,餐盘都要放不下,终于忍不住制止她:“李小姐,拿太多吃不完的,你可以下次再来尝别的。” “下次你也陪我一起吃吗?”看愣在原地的裴寒,李琪宁咧嘴笑笑,“逗你的,餐盘好沉,帮我拿下吧裴哥哥。” “哎呀,我这个老阿姨都看不下去了,裴总快帮你女朋友拿着呀。”食堂的工作人员也都和裴寒认识了,开口打趣道。 裴寒尴尬摆手,刚想开口否认,李琪宁抢先说:“姐姐,我只是祁姐姐和裴哥哥的朋友,不是他的女朋友啦。” “哈哈,你这小姑娘真会说话,长得又漂亮,还没有男朋友呢吧?”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裴寒接过李琪宁的餐盘,打断两人的对话:“快去吃饭吧,下午李总还要把你接回去。” 李琪宁朝邓姨笑笑,追上裴寒:“我不着急走。” 看着身旁的人,裴寒放慢脚步:“嗯。” “祁姐姐说还要给我介绍一下公司呢。” “嗯。” 随便找了个空位,裴寒放下餐盘,到对面坐下。 李琪宁没着急坐下,她站在桌前,看着矮自己半截的裴寒:“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裴寒挑眉,抬头看她。 “觉得我自来熟?”她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笑,让人琢磨不出她的想法。 裴寒起身,把外套递给她,顺口解释:“我只是不太适应,李小姐。” 李琪宁低头看看身上的短裙,为难他:“那你叫我宁宁嘛,裴哥哥。” 裴寒咬紧牙,心里默念为了公司,微微启唇:“......宁宁。” 声音太小,李琪宁把头伸过去都没听见,她伸手接过裴寒的外套,搭在腿上。 “裴哥哥好贴心,就喜欢这么绅士善良的人。”李琪宁双手相扣举在胸口。 “......快吃吧,我下午还有事。” 李琪宁大口朵颐的同时,还不忘回他话:“哦,你下午没事了,祁姐姐让你陪我在公司转转。” ...... 裴寒眼皮跳了跳,祁夏这是......把他卖了? 无良老板把李琪宁丢给裴寒,自己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分神。 短信提示声打破房间的寂静,祁夏回神,拿起手机点开信息。 她最近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也许是即将到来的订婚宴,她再不在乎,也明白那是一个比较正式的仪式,订婚宴一过,就意味着要在大众面前把两人的关系定格了,祁夏不知道白言祈会不会后悔,她也不知道白言祈同意两人的订婚是什么目的,万一冲动过后又清醒,这个尾又要怎么收。 一个无关紧要的广告,祁夏正要退出,突然瞥见下面一条未读的彩信,是白言祈发的。 她把图片下载,是一张在镜子前的自拍,穿着西装。 看着手机里的图片,祁夏又想到昨天为了那么小的事皱着脸的委屈小狗,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12章 第壹拾贰章 你会祝福我吗 “笑什么呢。”裴寒推门走进。 祁夏条件反射按灭手机,她掩饰住眼底的情绪,看向门口的裴寒。 裴寒指了指门口:“敲门了,你没应。” “李小姐呢?” “说她有个包到了,让她去拿,急匆匆走了。” “嘉远要回来了。”裴寒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接待椅上,突兀地提起祁嘉远。 祁夏点头附和。 “他会参加你的订婚吗?” 祁夏抬头看他,他并没有与她对视,静静看着窗边新添的一把椅子,椅子太大,挡住了窗外洒进来的夕阳。 “你会祝福我吗,裴哥?” 裴寒目光一滞。 祁嘉远出国那年,亲手把祁夏托付给他,让他代替他这个亲哥好好照顾她。 “我比你大,叫我声哥就行。”裴寒看着眼前的女孩,露出自己最和蔼温暖的笑容。 送祁嘉远走的那天,祁夏并没有表现出多少伤感的情绪,在祁嘉远哭哭啼啼的背景音里,裴寒看着她故作老成的表情,觉得有趣。 裴寒认为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守信用的人,秉着好友的嘱托,他隔三差五去找祁夏,连带着杜若飞,三人成群结队地度过了祁夏的整个大学,祁夏身边的人都说她有个好“哥哥”,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后找男朋友也要按照他的标准找。 说者无心,裴寒却渐渐动了心思,他在两人微妙的关系中寻找着平衡,企图更进一步的时候,祁夏恋爱了。 “赵念,我的男朋友。”不管面对什么事,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笑容淡淡的,情绪淡淡的。 “裴哥,你不用来找我那么勤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赵念都会陪着我了,你不用担心。” “裴哥,我还挺喜欢他的。” “你会祝福我的,对吗?”祁夏眼睛直直看着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裴寒低下头。 不会。 他可以等,等她回过头,发现她的裴哥还在原地,她会回来的,裴寒想,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哪怕什么都不点破,就像以前一样。 但她没有回头,她又孤身一人了,她在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叫他裴哥,她变得稳重,不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你会祝福我吗,裴哥?” 裴寒回过神,看着祁夏,笑容温暖:“嗯,我会祝福你,连带着嘉远那份,一块祝福你。” 说完,他立马起身,往外走去:“走了,祁总布置的工作还没干完呢。” 办公室外面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室内一片安静,祁夏望着对面出神。 手机的响起,是白言祈的消息。 【几点回来?】 【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去接你吧】 【你那边我记得有个海鲜市场,里面的海鲜不错】 许是刚加上好友,白言祈的消息一条一条蹦出来。 【好。】 “维娜姐,你别忘了写请假条。”行政部新来的小琴不忘叮嘱旁边来例假的李维娜。 “手机上报一下就行,不用写请假条。”看小琴一脸疑惑的表情,李维娜挑眉,“入职的时候没跟你说吗?女职工每月有一天的带薪休例假,不算请假。” “每个人都有吗?”小琴瞪大眼睛,没想到在如今时代竟然能让例假变成真的例假。 “对呀,每个女职工。”李维娜笑着点了点头:“还有卫生间定时投放的卫生巾啥的,都是祁总上任之后定的规矩。” “真羡慕你们女的,每个月都白白得一天假期。”对面一个男员工阴阳怪气,“见好就收吧,大庭广众之下还这么多人呢,提这种事干什么,真是不知羞耻。” “羡慕啊,你也变成女的去啊。”看见他说话,李维娜就倒胃口,“呀,差点忘了,除了你那劣质的y染色体外,你的特征已经小的像个女人了。” 嘲讽完她就不再搭理他,像这种人,越给他反应他越**。 小琴也矮着身子默不作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转头又询问李维娜:“那姐,是每个月都有一天自由支配的假期吗?” “你也可以不休的,祁总会给多算一天的考勤,不过特殊日期可以适当放松的,咱又不是没有这条件,就连平安姐都会每个月雷打不动休一天的,不过这个月好像休得时间长了点......”李维娜耐心解释,“不是你面试的时候啥福利都不问吗,咋啥都不知道。” 小琴憨笑,她刚毕业就来到琦煜公司面试,没成想一下子进来了,激动的压根没注意其它的。 “这回不拦着我了。”白言祈没上楼,在大厅四处张望,等着祁夏。 昆弘抬头看见这祖宗,吓得立刻挺直了腰板:“先生您这是哪的话,来了就是我们祁总的朋友,需要我给祁总打电话吗?”昆弘真是怕了他,连提议都小心翼翼。 “不用,我就在楼下等她。”开玩笑,他可不知道祁夏的办公室在哪一层,说出来再让人嘲讽一顿?他可不傻。 左看右看,自己寻了个沙发坐下。 “祁总,那位先生等您很久了。” 顺着昆弘手示意的方向,祁夏看见白言祈四仰八叉地在沙发上睡觉。 白言祈没有睡多久,正值下班时间,大厅声音嘈杂,很快把他乱醒。 他睁开眼,看见祁夏正坐他旁边点着手机:“怎么没叫我?”他伸了个懒腰。 两人没有着急起身,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丝毫没注意到电梯口的裴寒。 片刻,像是要赶不及什么一样,兴奋的男生拉着祁夏的胳膊就往外走,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口。 “接下来,有请准新娘和准新郎互相拥吻。” 祁夏捧着白言祈一边的脸颊,侧头靠近,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嘴唇,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她也是这么吻的他,温柔的入侵,浅尝辄止又缱绻难分。 脑中的场景变换,屋里凌乱的床,他被动躺在床上,臂膀遮住眼睛,伸展的脖子过于使劲让皮肤透着淡粉,嘴边不时溢出一丝隐忍的压抑,任由身上的人随意操弄。 突兀关门声乱醒白言祈,他猛地睁开眼,发觉自己又做梦了,气喘吁吁坐起身,起伏着胸膛,像是还没睡醒微合眼睑,仰起头半撑着身体回忆梦里的内容。 门外的声响引起他注意,白言祈打开门走向客厅,半夜有些口渴的祁夏正站在大敞的冰箱口往嘴里灌水。 她没开灯,冰箱里的白光照在她脸上,身上,扬起的脖颈上,还有...... 祁夏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她缓解了口渴之后转头看他,湿润的嘴唇经光照显得更加饱满晶莹,正要启唇说些什么,不料还没发出声响,对面的人就像是受到什么刺激猛地窜回屋里,砰地关上了门。 祁夏关上冰箱,走到他门口,敲了敲:“小言?” 屋里没动静,片刻传来一声略带哽咽的回应:“......嗯。” 许是怕她继续问下去,又补了句:“没事。” 声音太低,祁夏有些听不真切,她没再深究,回了自己房间。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白言祈松了口气,喘气声比刚刚还剧烈,身体有些发麻,他倚着门慢慢滑下去,黑暗里无所遮挡,他任由自己的思绪扩散。 杜若飞在白言祈的眼前摆了摆手:“嘿小子,回神了,赶快换衣服,宴会要赶不及了。” “......哦。”白言祈僵硬应着,钻进房间换上自己的衣服。 “咋回事,一到关键时候还变成木偶了呢。”杜若飞指指背影,朝祁夏吐槽。 她也觉得奇怪,回想前几天还总是有意无意躲着她的视线,说不了两句他就要找机会离开。 祁夏苦笑,没作解释,事情进展到如今的局面,这个订婚宴是无论如何也要办下去,他再反悔也来不及了。 她回神,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简单的装扮,酒红色V领衬衣,下摆束在略有些摆幅的西装裤里,头发随意卷了卷,散在后肩上。 “怎么样,了解你吧。”杜若飞坐在沙发扶手,对着她欣赏的背影邀功。 祁夏回头冲她默契一笑,又低头看自己的脚,颜色和上衣相呼应,在裤筒的来回摆动下露出一个红色丝绒鞋尖,和亮银色细跟。 她没说话,杜若飞却懂了,她透过镜子指了指门口一个盖着的盒子:“在那呢。” 脚踩实地面,祁夏才觉放松,她双手插兜,转身看向好友,歪头笑笑,做出评价。 “满意。” 这边进展顺利,却迟迟不见男主人公出来,杜若飞出声催促:“小朋友,好了没呀?” “......好了。”他最后一次系上领带,对着镜子又七七八八调整了一番,觉得过眼才开门出去。 黑色西装配了一条暗红色领带,和祁夏的衬衣相称。 除了上次他哭哭啼啼的样子,这是祁夏第一次看到白言祈穿上西装,板正成熟的衣服偏偏配了一张青涩少年的脸。 一时有些分神,杜若飞戳戳她的腰,朝她投来一记不满的眼神,小声念叨:“发什么呆,我说话你都没听见了。” 祁夏敛敛神色,冷静转身,带着她们下楼,全然没发现后面的人已经红透了耳朵。 白言祈没有打扰两姐妹说体己话,自觉坐在副驾。 杜若飞揽着祁夏手臂,脸靠在她肩上,像嫁女儿一样恋恋不舍。 “你以后一周要至少陪我一次,不能因为有别人就忽略我。” “不会忽略你的。”祁夏有些明白她的不安全感,也知道是因为在乎她才会想要紧紧抓住她。 她摸摸杜若飞的头顶,也靠在她头上,蹭了蹭。 第13章 第壹拾叁章 订婚宴 两家长辈早早等在门口,和来往的宾客寒暄。 今年冬天比往年温暖些,但只穿一件薄外套的祁夏刚踏出车门还是冻得猛一瑟缩,本想加快脚步,突然感觉肩膀一重,一件厚呢大衣披在了她肩上。 “别感冒。”刚碰到她的视线,白言祈立刻转过头去,抛下一句话拔腿就往宴会冲。 祁夏走到门口,白言祈还没进去,正被两边的长辈起哄,他脸有些红,看到祁夏过来,仿佛看到希望,又坏心眼等着她一会的无地自容。 “宝贝女儿!”妈妈陆锦看到女儿,一把拉住她,“我宝贝女儿今天穿的真好看,利利索索的。” 祁沧也是一脸骄傲看着沉稳的女儿。 祁夏挽着妈妈的手臂,笑着和长辈打招呼:“爸,伯母伯父。” “哎,好孩子,咱快进去吧,马上开始了。” “等会等会。”杨沅芷拉着两个孩子站到两人订婚的海报前,“拍个纪念。” 背后是他们的海报,身边是今天的主角,白言祈正僵硬地不知要做什么的时候,杨沅芷拿起他的手搭在祁夏的腰上。 轰———— 白言祈虚空着自己的手指,不敢接触到祁夏的衣服,摄影师在前面指挥:“男生表情别太僵,今天是大喜日子,来个灿烂的笑给我。” 好像感受到他的紧张,祁夏覆着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腰间,转头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笑一下。” 许是两人贴的太近,白言祈感觉中间的空气都有些稀薄,为了不会因为窒息在订婚日而上新闻,他赶忙牵起嘴角结束拍照。 长辈们对着拍完的照片夸了又夸,感到满足几人这才抬脚往宴会厅里走,白言祈走在后面感觉理智回归,又戳戳自己妈妈,有些不满:“刚才怎么又不让她改口叫你们了?” “臭小子,看给你急的。”妈妈在一旁装糊涂,“不都已经订婚了,改口不是迟早的事。” 白言祈气得跳脚,他哪有这个意思。 杜若飞在大厅一个角落找到的裴寒。 虽然角落,但是台上的一切也尽收眼底,他看着她乖巧地站在两家母父身边,看着她拿着话筒讲话,看着她和身旁的小子互相戴戒指,看着她笑着敬酒。 “叮~” 杜若飞拿过一个酒杯,和他碰杯。 “好吧,为你破次例,你就放心大胆喝,我负责送你回家。” “确定不是占我便宜?”身边多了个人,裴寒表情没大变化,淡定喝下杯里的酒。 杜若飞撇撇嘴,也一饮而尽。 一杯续一杯,头顶的灯光映在酒杯里,泛起波浪,摇摇晃晃。 白言祈担心一整晚的亲吻没有发生,他呼出提在心里的一口气,四处观望。 一路敬酒的祁夏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女生,两人低语几句便往阳台走去。 他紧跑两步没追上,赶忙跑向顾凌初:“小安干嘛去了?” “慌什么,又不会为你打架。”好友无语地白他一眼,摊手,“是她自己要过去的,我也不知道她俩要说什么。” “不过你小子真行啊,我才知道嫂子是小夏姐。”顾凌初一拳锤向白言祈的肩膀,“连我都瞒着,真不够意思。” “那你那次高考完赖赖唧唧哭那次也是因为小夏姐?”他恍然大悟,难怪,他还疑惑白言祈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暗恋对象的。 “住嘴,不要再提。” “西装穿的不赖啊,哪定的?给我也整一套。”顾凌初撇嘴,转移话题,对着他的衣服没见过世面一样东扯扯西扯扯。 白言祈拽出他手里的衣角,小心翼翼抚平整,欠扁道:“配吗你。” 顾凌初勒住他的脖子,强迫他求饶,这才松了手。 晚上风大,林语安搓搓她裸露在外的肩膀,试图产生些温度。 祁夏把她顺手从椅子上拿的外套盖在她肩上,外套偏大,衬得她更显可怜。 林语安沉默拉紧外套,小声道谢。 她迟迟没开口,祁夏也没有催促,撑着栏杆静静看着天空几颗闪烁的星星。 “......其实来之前,我一直在想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白言祈。”林语安也学着祁夏的样子,看漆黑的天空。 “哦,忘记告诉你,我喜欢他很久,也追了他很久。” “他把我当妹妹,当朋友,我知道,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可以在一起的伴侣。” “我早该放下妄想的吧,但是,他和顾凌初的关系太近,就会总觉得自己是不是也会有希望,总有一天我能感动他。” “他高考结束,那次崩溃,就是因为你吧,”林语安自嘲笑笑,“原来心里早就住下人了,我说我怎么挤不进去。” “其实可能我心里早就放弃了,只是总有执念驱使,让我放不下他,现在他要结婚了,也算是给我做个了断吧。” 祁夏站在她身侧,转身看她,静静听她讲述。 “有点不甘心,在他身边那么久没个结果,你回来不到一年,他就要和你在一起了。” “好想讨厌你啊......”林语安和她对视,嘴巴抿成一条线,憋下自己的哭腔,“但今天见到你,在台上,那么沉稳,那么有魅力,连我都不自觉被你吸引,反而是自己,内心这么阴暗,跟你一比,我真的好差劲。” “是不是变得跟你一样优秀,才能被人喜欢?” 面前的小姑娘眼睛蓄满泪水,却还是冲她扬着微笑,祁夏一时无言。 她并不会安慰人,眼前的场景难得让她有些束手无措,她牵起嘴角,转移话题:“你的酒窝很好看,好巧,我也有一个。” 林语安的注意力被拉走,她伸着头探索两人的共同点,但是左看右看,也没有寻到。 年轻女孩连皱着眉都是灵动的,她被逗笑,嘴角扯开,终于漏出脸颊浅浅的小窝。 “真的有诶。”林语安眼睛又变得亮晶晶,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笑起来真好看,都感觉不再是那么遥远的人了。” “老实说,好久没这么笑过了。”祁夏还是在看着她,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年轻真好,连伤心都是青春的味道。” 像是她的错觉,林语安好像从她眼睛看到些羡慕。 羡慕她吗?林语安不明白:“你这么成功也会有烦恼吗?” “当然啦,长大就会有烦恼啊。”太可爱,祁夏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你不是也有烦恼吗。” “那跟你的比起来,是不是我现在的伤心太幼稚......”在聪明人面前,她好像自动变笨了,她思考着回答。 “当然不是,你今天穿着漂亮的礼服,来到这为小言送上祝福,平和地找到我诉说这一切。” “你没有大闹,没有闭门不见,你勇敢面对,在我看来,你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女性了。” “你没有输给任何人,你也不会比任何人差劲,你的优点,你的宝藏,在你自己身上,不需要去看别人身上的闪光。” “感情本来就不是一个是非绝对的事情,不会因为谁有这个特质我就会喜欢谁,说不定爱情就在哪天突然埋下一个缘分的种子等你发现呢?” 听出面前的人在宽慰自己,林语安好像也拨开了阴霾。 她又回望天空:“今晚的星星好多啊。”还挺适合认识新朋友的。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语安,不是以暗恋白言祈的身份。” 祁夏握住面前伸出的手:“你好,我是祁夏,很高兴认识了你。” 面前闪过熟悉的身影,顾凌初一把拉走林语安,小声地问:“怎么样?没受欺负吧?” 林语安看着他紧张的表情,忍不住想逗逗他:“受欺负又能怎么样,你还能帮我鸣屈啊。” 顾凌初有些犹豫地看向白言祈旁边站着的祁夏,他小时候就有些惧怕的大姐姐。 他皱眉,仿佛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一个挺身就要往那边走。 林语安赶忙拉住他:“你干嘛?” “帮你讨回公道啊。”顾凌初委屈瘪眉,末了又给自己加上一句增添勇气,“没事,你在这等着。”说完又想走。 林语安笑到直不起腰,拦住他弹了下额头:“跟你开玩笑呢,怎么什么都信。” “你说的嘛。” 喝了太多酒,顾凌初感觉自己有些发晕,偏偏她的眼睛太亮,闪的他眼睛发酸,他垂眼靠近她,妄想遮住这两个发光体。 直到两人呼吸交错,林语安才回神把他推开。 “喝醉了你。” “没有......”顾凌初委屈巴巴拉住她的手。 林语安惊慌抽出手,跑出大厅。 顾凌初皱眉看着空落落的手,等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他视野。 另一边。 门口出现祁夏的身影,白言祈就靠了过去,阳台风大,也没有吹走她身上的酒气。 他拿走她手里的酒杯,放到一旁:“喝了多少,这么大酒味?”又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们在谈什么,聊这么久?”祁夏感觉自己走路有些踩不实,便任由他搀扶着往外走。 两人在门口和长辈打了招呼,等着司机过来接。 几人看祁夏貌似清醒但空洞的眼神,催促两人赶快上车:“小言,小心看着点,别磕着了,回家熬个醒酒汤给小夏啊。” “知道了妈,您几位也赶快回去吧,别操心我们了,我能照顾好她。” 几人看着车慢慢驰离,祁妈感慨道:“看来两个娃感情越来越好了,咱们是白担心了。” “要我说你就是瞎担心,你看今一天小言那个眼就没离开过小夏,我儿子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 “是是是,你最明白了。”两人旁若无人的打趣,全然不顾身边丈夫欲言又止的催促。 车停到面前,才把话匣止住。 “行了,赶紧回家吧,今天都累坏了。” 第14章 第壹拾肆章 亲一下 林语安酒量好,今天喝的这点酒她根本没放在眼里,但顾凌初靠近她的时候她又好像是喝醉了,脑袋发懵,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盯着他的嘴唇离她越来越近。 啊不是,她没有,只是那个视角她只能看到他的嘴唇。 不知道这小子用的什么润唇膏,嘴巴怎么又红又润,让人忍不住等着它靠近...... 林语安揉了揉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喝醉。 今晚,刚刚宣告自己的失恋,转头对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 可她为什么会心动,为什么刚才会止不住的心怦怦跳,为什么期望会发生些什么? “说不定,缘分的种子正等着你发现呢?” 发现?发现什么?发现自己其实也早已经喜欢上顾凌初了? 不可能,她才不喜欢他,他那么幼稚! 虽然她经常被他幼稚的手段逗笑,每次想妈妈也都是他在身旁陪着。 不行,他太怂了,谁会喜欢一个怂包! 林语安又想起虽然很怕但每次还是怂怂站在她前面求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脑海里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林语安惊慌站起来,后退两步。 “怎,怎么不敲门,没礼貌。”对,真没礼貌,她才不喜欢没礼貌的人。 顾凌初委屈皱着脸:“你门都没关,我还没踏进来呢。”说着抬脚走进房间,“再说,有你没礼貌啊,把我自己扔在那。” 说完自顾自坐在床边。 林语安一巴掌扇在他肩头:“脏死了,别坐我床。” 顾凌初揉着被打疼的地方,快哭出来了:“洗完澡来找你的,你干嘛?” 林语安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居家服。 她觉得自己有点应激,尴尬坐下。 顾凌初指着她,更委屈了:“你自己都没换衣服,还说我。”林语安眨巴着一双眼睛看他,他泄气,扒开衣服,“好疼啊,帮我揉揉。” 林语安理亏,用掌心轻轻揉着痛处。 “心情不好?难受和表哥说说。”顾凌初低头和她对视,怕惊到她一样轻声安慰。 距离有些近了,林语安不适扭头:“什么表哥,咱俩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 顾凌初又有些委屈,怎么还要和他撇清关系了呢。 “那祖宗,和小的说说吧。”他追上来,逗她,诚挚的眼神带着火热,灼伤了她。 烦死了,她还没想明白,这个顾凌初又凑上来。 林语安觉得自己脑子好乱,但是顾凌初就在眼前,脑中渐渐一个想法冒出,并且越来越清晰。 亲他。 她把手移到他的脸颊,不再犹豫吻了上去。 轰—— 顾凌初觉得自己脑子被轰炸,呆立在那里。 他愣住了,面对她突兀的吻他愣住了,林语安感觉无措,有些脱力,其实她也不清楚想要他给什么反应。 自己的妹妹突然吻自己,应该是什么反应?生气?耻辱?尴尬? 当然是高兴了!过年了喂!谁把她当妹妹啊! 顾凌初不知道这个吻是什么意思,他试图稳住情绪,但是心还是该死的乱跳,他做出最懵懂的样子回望她,那个罪魁祸首,等着她的答复。 “你走吧。”声音太轻,顾凌初假装没有听到,可眉头还是不由自主皱在一起。 “宝贝们,我们回来了!”楼下突然传出顾母顾父的声音。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顾凌初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做出动作,他麻利地把门关上,反锁。 “你!锁门干嘛!” “我......感觉我们在做贼......”有点心虚...... 被这么一打断,林语安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她低着头看自己的手。 顾凌初心情也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这个吻意味着什么,她刚失恋,为什么突然和他亲上了,是伤心过度,还是意乱情迷,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有喜欢...... 他悄悄靠近,小心翼翼坐在她身边,见她没有动作,犹豫开口:“刚才......” “不知道!”林语安眼里蕴着泪,低声叫嚷。 “好好好,不说了。”顾凌初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抱住她,“不想说就不说。” “明天我妈妈来接我。”林语安头埋在他肩膀上,说话嗡嗡的,顾凌初有些痒。 “好,和妈妈好好散散心,没关系,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这次不会回来了。” 抚摸后背的手突然僵住,林语安感觉到面前的依靠逐渐移走。 顾凌初拉开她,不可置信。 “本来想瞒着你走的,想了想还是提前和你说一声吧。” 他咬紧牙关,努力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看了她许久,最后还是妥协。 “......好。” 直到坐上车,林语安也没有看见顾凌初的身影。 电话未接通,顾妈妈放下手机,无奈道:“这小子一晚上没回家,也不知道去哪野了。” “没事,小孩子玩性大,反正现在手机联络也方便,小安想你们了也能随时回来。” 顾妈妈怜爱地摸了摸林语安的头,有些不舍:“可得经常回啊,伯母会想你的,你的房间永远为你留着。” 林语安想哭,她仰起头扬着笑:“我会想你们的,伯母伯父。” “再见,照顾好自己。” 回到家,发现自己儿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愣神,顾妈妈一巴掌打在肩膀,熟悉的痛感传来,他看向母亲,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走了?” “走了,就在门口,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也不送送去,通宵不回家也太不像话......” 顾凌初没动作,泪却悄无声息落了下来。 顾妈妈止住话匣,只当孩子不舍。 林语安的房间真的被顾妈妈留着,她收拾好关上门,顾凌初便再也没有进去过。 车上,祁夏喝得醉醺醺的,一上车就倚在靠背上睡了过去。 窗外的光影打进来,时明时暗,照在她脸上,祁夏皱眉,烦躁地驱赶。 白言祈看得可爱,也不忘伸手把她的脑袋移到他肩膀,没了亮光打扰,祁夏放松下来,手自然垂在两人间隙间。 白言祈看着祁夏,觉得不真实,明明几个月前,他还对她是满心怨念,怎么今天,突然就订婚了? 说是突然,其实一点也不突然,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脑子里容不下其他,都是在想订婚的事,但是在订婚完成的这一瞬间,他又觉得一切有些玄幻。 白言祈垂下头,祁夏的手上还戴着今天他带上的戒指。 款式是他挑的,一对简单的素戒,戒指有些宽度,他幼稚地在里面刻下了两人的名字。 车开的并不快,忽闪忽闪的光打在她手上,白皙修长,白言祈鬼使神差用小拇指勾住她的。 两人手指交错,戒指同时反着光,像摄影灯一样捕捉他的罪行,他心像打鼓咚咚跳,做贼一样掏出手机,一抬眼,祁夏正一瞬不瞬看着他。 他心虚撤回手,讪讪打招呼:“你醒了。” 祁夏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举起手看手上的戒指,又转头看他。 她不是很清醒,眼神无法聚焦,在他脸上游走了片刻,最后定格在他的嘴唇上。 祁夏举起戴着戒指的手,托住白言祈的下巴,接着抬头轻轻落下一吻。 戒指的触感有些凉,脸颊被硌的疼感还没消失,就贴上一个冰冰软软的唇。 白言祈僵着身体不敢动,生怕打扰身边人的动作,可惜只触一瞬便离去。 像完成任务一样,祁夏又沉沉睡去,只留白言祈一人在旁边呆愣,回味。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白言祈记得那天很平常,是他们第一次宣告在一起。 就在祁夏要走的那年,出现了一个对祁夏紧追不舍的男生,不管祁夏怎么拒绝,那男生就认死理,她没男朋友,他就有机会。 祁夏没办法,为了尽快摆脱他,就用了小说里最烂俗的套路,让白言祈假装她男朋友。 祁夏承诺给他写一个月的作业,白言祈才勉强答应她。 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摆脸虎人了,祁夏松松垮垮揽着白言祈,就这样出现在了追求者面前。 “我男朋友。”祁夏面无表情宣告。 男生天都塌了:“不可能!你昨天还没有呢!” “关你什么事,我们偷偷谈的不行啊。”正长身体的白言祈个子已经很高了,他瞪着眼睛凶道,“不准再缠着她,不然饶不了你。” “不对,你一定是想骗我。”尹昊哭丧着脸对祁夏说,“除非,除非......” 他突然指着白言祈道:“除非你们亲一下。”十几岁的孩子能想到的最有力的证明,便也只能是一个亲吻了。 祁夏心一突,没错,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亲、亲什么亲。”白言祈皱着眉,接任务的时候没说还要有牺牲啊。 祁夏悄悄扯着他的袖子,转头暗示。 白言祈咽下紧张的口水,就这么呆愣看着她。 尹昊指着两人揭露:“你看,我就说。” “他害羞。”说完,祁夏踮起脚,勾下他的脖子,轻轻在嘴角啄了一下。 白言祈猛地睁大双眼,与其说啄,不如说被祁夏的唇软软的蹭了一下。 做完一切,祁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他。 受到了正面冲击的尹昊,终于忍不住哭着跑开了。 白言祈还在震惊中没回来,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祁夏。 “两个月。”祁夏加大筹码。 白言祈在心里衡算了一下,冷哼一声。 女男朋友的借口显然很好用,他甚至还以此作推辞拒绝过林语安。 当然,两个月的作业也并没有兑现,狡猾的祁夏在第一天,就趁着他母亲父亲在家的时候,故意说: “白言祈,我来替你写作业啦。” 结果很显然,作业没写成,白言祈还挨了一顿骂。 第15章 第壹拾伍章 酒后 “白先生。”司机一连叫了很多声,白言祈才回神,“白先生,到了,麻烦您照顾祁总上楼吧。” 白言祈看了眼身旁仍在酣睡的祁夏,微微点头回应,司机赶忙下车为两人打开车门。 “辛苦了李婶,早点回去休息吧。”他把外套盖在祁夏身上,抱起她往电梯边走。 到家门口,白言祈把祁夏放下,让她倚在墙边:“等下,我输密码。” 他一边扶住祁夏防止她跌倒,一边输入智能锁密码,听到开门声响起,他转头,发现祁夏不知何时醒来,正眨着眼看他。 白言祈被看得不自在,事实上,从他在车里被亲那下开始,就一直恍惚到现在。 见观察对象注意到自己,祁夏仿佛又卸了力气向他倒去,惯性让白言祈后退到墙上才扶住捣乱的祁夏。 他抓住肩,想把她扶正,不料却被拨开,反倒又一次被箍住脸颊,细细密密的吻落到嘴唇的周围。 白言祈就这么被粘在墙上动弹不得,他禁不住想,幸好房子是一梯一户,没有爱看热闹的邻居,不然他也是不用活了。 眼看祁夏就要向下攻,白言祈从她的围追堵截中逃出,偏过头,略带些央求的口吻道:“......祁夏,别在这,先回家。” 说完也不管她反没反应过来,直接拦腰抱起来,进屋,确认金刚在屋里,关门,这才舒了口气,返看罪魁祸首,正面色淡然看着他忙活,好似门口的流氓和她不是同一个人。 白言祈叹了口气,把她放在门口的换鞋凳上,认命地蹲下给她换鞋,就这一会功夫,脖子上又缠住两道胳膊,白言祈抬头。 他想笑:“你怎么做坏事都是面无表情的。” 祁夏认真的眼神里,不掺理智,灌满**,就这么看着他。 让他心动。 知道她不清醒,但他还是说了:“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在我们第一次......做恋人的时候。” 祁夏就这么直直看着他,白言祈笑,眼里的占有欲倾巢而出:“在我这里,是我们第三次恋爱,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从听到她回来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宣泄,都是为掩盖他疯狂思念找寻的借口。 屋里没开灯,他半跪在她脚边,像在宣誓,又像在祈求。 “喵!”不是金刚没眼力见,实在是它太饿了,谁让他俩出门前不给它添好粮,为了惩罚,它今天要吃罐头! 金刚的哀鸣终于唤醒白言祈,见他有所动作,摇着尾巴就往它的就餐区冲,等了好久也没见天降美味...... 它就知道,不靠谱的爸爸。 爸爸在干什么,爸爸在亲妈妈。 白言祈直起身,虔诚地吻住祁夏的嘴角。 贴了许久,正欲离开,祁夏收紧手臂,加深了这个吻。 愈吻愈烈,白言祈用手托起祁夏,径直往她房间走去。 他把她放到床边,一个踉跄,祁夏把他压在身下,动作太猛,他的腿磕在床棱上,生理泪水没来得及冒出,被祁夏舔舐干净,只留眼角绯红,像被欺负了一番。 祁夏趴在他身上探索,飘逸的发尾随意扫在脖颈,现实和记忆交叠,白言祈觉得自己也饮酒过度了,不甚清醒。 口干舌燥,他做出吞咽动作,滚动的喉结吸引祁夏注意,舌尖轻轻刮着尖锐之处。 白言祈快要窒息,他抑制不住地颤抖,求饶般喊她的名字。 “祁夏......”他不肯制止,他怕她真的会停下。 “......等一下......”白言祈扒住她的肩膀,分不清是想止住作乱之人的动作以便给予自己喘息的机会,还是在祈求更加猛烈的攻击。 不安分的手从衣摆下方钻入,触到腰侧的疤痕,再往前,就受了禁锢。 祁夏微蹙细眉,呼吸急促了些,附在耳边用气声命令:“把衣服脱了。” ......真要命。 白言祈翻转身体,禁锢住乱点火的祁夏,然后服从命令脱下衣服。 他的吻雨点般落在脸颊,她微张的嘴边,伸长的脖颈,触到胸前的衬衣,他颤抖的手移向衬衣扣子,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望向祁夏寻求通行。 祁夏,睡着了。 绵长的呼吸和刚刚的急促形成对比,索取够了心满意足酣睡过去。 白言祈呼吸错乱,他低头看了看,又瞟向床上安静入睡的祁夏,无言望天,努力压下尚未平复的喘息。 随即认命起身。 “喵—”爸爸你终于想起我了,金刚领着爸爸走到它的就餐区,小爪放到一个罐头上,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看他。 “金刚!平时哪饿过你,一顿不吃就叫,看你胖的,没看爸爸在忙,一个劲打扰爸爸!” 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无处发泄,白言祈对着金刚一顿输出:“没有罐头,吃点粮得了。” “喵~~”眼看着碗盆盛满颗粒,金刚拉长声音对着他撒娇,走到他脚下边蹭边叫。 白言祈被磨得没有办法,使劲撸了撸猫猫毛茸茸的头,妥协道:“好吧,咱爷俩今晚好歹有一个能如愿的。” 吃到想要的美食,金刚不再缠着他,专心享受去了,白言祈机械地换水,铲屎,煮醒酒汤,等到精力被分散地差不多了,他颓废地靠在厨房的墙上,眼看祁夏还安然睡着,烦躁地用头摩擦墙壁。 心里再多怨言,白言祈还是老实端着煮好的汤,唤祁夏喝下。 这次祁夏倒是没再做恶,喝完便又躺回床上,只是手抓着白言祈怎么也不肯放开了。 白言祈轻轻挣扎下,没有挣开,无奈顺着祁夏的意思躺到了她身边。 “喵—”爸爸,今晚还回家吃饭吗? 目睹一切的金刚并没有拆穿他,而是选择跟随爸爸卧在了两人中间。 头发被压住,扯得生疼。祁夏从睡梦中醒来,金刚听见动静,挪动身体,让祁夏可以起身。 环顾四周,是她熟悉的环境,只是身边莫名多出一人一猫。 她揉揉扯疼的发根,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醒了?”边上睡得并不踏实的白言祈也醒过来,打着哈欠问候,丝毫没有要对目前的状况做解释的意思。 祁夏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算整齐的衣服,又瞅一眼他略显凌乱的衣衫,开口询问:“怎么回事?” “啊......什么怎么回事?”记忆回笼,白言祈面对祁夏还有些不知所措,就被当场质问。 似是对他的装傻行为很是不满,祁夏眉头微蹙:“自己房间不睡,为什么在我床上?” 白言祈被她翻脸不认账的态度震惊了,一时呆在原地忘了回答。 宿醉醒来让祁夏有些头痛,她揉揉太阳穴等着他的解释。 “你昨天喝完醒酒汤,一直拉着我不松手,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让我趴在床边一晚上吧。” 祁夏皱眉,谁?她?她拉着他不让他走? 她瞥他一眼,看他一脸信誓旦旦却满嘴胡话,便打算不再追究,转身就要下床。 “不,”对方满脸不信任的表情让他很受伤,他当即要洗清冤屈,拉住祁夏急切道:“你没记忆了?你喝醉做的事都忘了?” 祁夏叹气,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停住,听他说完。 “你昨天喝醉之后就一直......偷亲我......”亲口描述昨天发生的事,白言祈还挺羞涩。 他结结巴巴的说。 “昨天一上车,在车上就开始对我...... 掐着我的脸强吻我 在门口也是...... 把我堵到墙边乱亲 还有...... 把我压在床上......做...... 还不让我走,我根本睁不脱,只能睡这啊......”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头都低下,只留一对耳朵红通通支棱着。 不信。 祁夏觉得简直就是在胡扯,看他煞有其事地冤枉她,明白对方是想看她的笑话,她没工夫陪他开玩笑,挣脱他的手要走。 白言祈抬头,瞪大眼睛委屈喊:“是真的!你问金刚,它也看见了。” “喵。”听见自己的名字,金刚在角落象征性应了一声。 “好了。”祁夏打断他俩的唱和。 “真的!”眼看祁夏还是不信,白言祈干脆把祁夏推倒床上,想要重现下昨天的情景,“昨天你就这么把我压在身下......” 猝不及防被推倒,祁夏惊讶看着他。 说要演示的白言祈全然没有了要讲解的心情,昨晚灼热的触感袭上心头,他盯着眼前的嘴唇,像被蛊惑慢慢偏头靠近。 晨间的阳光照在白言祈半阖的眼睫上,高挺的鼻子上,和映着红晕的皮肤上,她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一点点,再靠近一点,就要贴上了。 “你在干吗?” 祁夏的声音像是一泼凉水冲醒白言祈,白言祈睁开眼,看着祁夏近在咫尺的脸,猛然起身,小声辩解,“你昨天就这样......” “我做早饭去了。”他落荒而逃。 【警员祁夏,请汇报敌情!】看似淡定的表情,其实还没从刚才的混乱中回神的祁夏,接到好友的八卦来访。 【什么敌情?】 【???别告诉我昨天你们就这么平淡过去了?】 祁夏自动在脑子里补上她的语气。 【他说我喝醉了。】 “嗯,你那点小酒量,基本一杯”杜若飞的消息还在编辑,被聊天界面的新消息震停。 【喝醉之后把他亲了。】 杜若飞把没发出的话删掉,重新编辑。 【!】 【放个耳朵.JPG】 【我不记得。】祁夏这次是真的被困惑住了,她诚心发问,【我喝醉后有胡作非为的现象吗?】 【小女子不甚了解。】 杜若飞还真不知道祁夏喝醉后有什么不良癖好,她不好饮酒,公司也明令禁止酒桌文化,可以说祁夏几乎没参加过什么酒局。反看杜若飞,酒量一绝,也没想到有人喝醉能胡乱亲人的。 第16章 第壹拾陆章 挑明 “你装醉?”见面第一眼,杜若飞发来疑问,“可以啊,这招不错,改天试试。” 祁夏瞥她一眼,无视她神志不清的话,继续手里的工作。 没收到反馈,杜若飞趴在她桌上,满脸探究:“一点不记得啦?” 不理她,杜若飞换了一种问法:“那他怎么给你形容的。” 祁夏不胜其扰,停下敲键盘的手,转头无奈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话:“不然你去家里装个监控。” “哎呀,这不是好奇嘛。”杜若飞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工作,硬是要问出个一二三。 祁夏无法,声音平淡地总结:“他说我亲了他。” “没了?” “没了。” “裴总,怎么不进去?” “先来我办公室吧,交接一下。”裴寒面上不显,还是万年不变的微笑,边走边扯开话题。 “家里那边都安顿好了吗,平安?” 连日的奔波让她有些疲惫,她扯出一抹笑,应了句没有过多解释,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探讨。 裴寒也识趣没有继续问询,简单交接了下这几天公司的事项。 中午饭点,平安被拉走,几人在公司旁边的饭店庆祝她的回归。 “祁总......” 一回到公司平安就开始拼命工作,不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一见到祁夏,她又想起她的老师。 祁夏没说什么,她把平安揽在怀里。 从小营养不良的平安瘦瘦小小,被祁夏整个抱在怀里,她靠在她胸前,仿佛找到了依赖的港湾。 “我们小可怜。”杜若飞过来摸摸她的头,听说平安回来,她今天也是专门过来看看她。 裴寒站在一边默默看着她们。 不想提及她的伤心事,大家在饭桌上东扯西扯,说一些让人笑掉牙的趣事。 “这次回去,刚好错过了你的婚礼。”平安有些惋惜地看着祁夏。 “只是一个简单的订婚仪式。”祁夏安慰。 “这有什么,让祁夏再办一次。”杜若飞出招。 “再醉一次。”杜若飞又补充,被身旁的祁夏制止。 “......”裴寒静默不语。 为了不让平安伤心,选择重伤他是吧。 “好几天没看见那小姑娘来找你了,怎么着,给人家说清了?”白言祈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好友。 “单佳越。” “什么?” “她叫单佳越。”乔思枫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哦,单佳越。”白言祈跟着叫了她全名。 说清了吗?应该是说清了吧,他都当面拒绝她了,但是这几天没看到她,他又在想是不是他话说重了。 乔思枫觉得自己真是贱,她终于不来找他了,他反而天天想起她。 “我们在那个古镇遇见了。” 白言祈惊讶:“这么巧。” 单佳越也是这么说的。 刚到酒店,乔思枫放下行李,准备出去看看,还没出门,就在大厅碰到了她。 “好巧啊乔同学。”酒店大厅暖气开的足,她只穿了一件酒红色针织衫,长发被她分在两边挽着麻花辫,并不显土气,反而增添了一丝俏皮,看到他似乎很开心,咧着笑和他打招呼。 乔思枫只是反应慢,但他又不傻,虽然单佳越跟他不是一个专业,但是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放假,联想他之前的想法,这次应该也是为了他专门过来的。 想到这他又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场景。 “你要出去吗?”见对面的人半天没有反应,单佳越主动搭话。 乔思枫呐呐点头。 单佳越心里暗骂真是个木头,表面仍然笑嘻嘻地看着他:“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穿件衣服,一起出去吧。” 说完没等他说话就匆匆跑开。 乔思枫觉得为难的话还没说出口,面前就已没有人影,他只好乖乖在原地等着。 单佳越套了件羽绒服就跑来了,与此同时,她身边还多了个女生。 “我朋友,这次也是为了给她过生日请假陪她来旅游。”料想到他也不会问,单佳越主动解释,“没想到竟然在这碰到你了。” “不介意我带着她一起吧,乔同学。” 听到单佳越的借口,好友内心腹诽,嫌弃地给了她一记白眼,转头又朝乔思枫礼貌微笑。 乔思枫觉得脸有点热,为自己的自作多情。 其实那几天他也没见过她几次,行程表排的满,她也要陪朋友。 直到最后一天,他和几个伙伴聚餐,邀请了她。 现在想想,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临近跨年,店里热闹非凡,窗户泛起雾气,碰杯声交谈声此起彼伏,朦朦胧胧映在玻璃上。 一片嘈杂声中,单佳越靠近他,轻声表了心意。 乔思枫已经尽量让自己少喝酒了,她滴酒未沾,全在他肚子里,他以为是幻听,转头看见她认真的眼神,刺得他发晕,他闪躲垂下头,憋出几个字。 “你开什么玩笑......” 听到他的话,单佳越伤心,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笑,她咬着唇,没作回应,等他焦灼地再次和她对视。 “你的回答吗?”还是那个认真的神色,就那么看着他,甚至脸上还挂着笑。 他又低下头。 单佳越当即干脆地拿起随身的包,起身礼貌打断同桌热络的交流:“不好意思各位,我先走了。” “然后就再没见到过她。” “嗯......”白言祈高深莫测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怂货。” 听出他的嘲讽,乔思枫拍开他的手:“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给她道歉。” “?” 白言祈觉得他理解不了乔思枫的脑回路:“你不是已经单方面不体面地切断你们之间的关系了吗?道什么歉?” “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她。” 白言祈似笑非笑看着他:“你老实交代,是觉得对不起她,还是想再见到她。” 乔思枫瞪大眼睛看他,脑子又宕机了。 白言祈没耐心等他反应,不过他倒是真的很不理解:“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都喜欢喝醉之后做蠢事。” “还有谁?”乔思枫生无可恋问他。 他撑着头,想起祁夏喝醉之后的可爱样子,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只有你。” “我没喝醉,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就好了。” 不记得...... 白言祈嘴边的笑僵住,他挠挠头,烦躁瞥他一眼:“你是真不讨人喜欢。” 他甩手想走,忽然想到什么又坐下:“喝醉之后就会失忆吗?” “反正我喝醉之后自己干过啥就都记不得了,每次都这样,所以我一喝醉别人就给我录像,嘿嘿。”傻小子在一旁傻笑,全然不管白言祈渐渐紧绷的脸色。 白言祈皱眉,陷入回忆,继而起身,急切想去寻求证实。 乔思枫眼疾手快拉住他:“你干嘛去,我想见她。”这次倒是回答的利索。 “你真是,麻烦死了。”白言祈站定,“约她出来,给她道歉,追她,这也要我教?” “变脸大师。”眼见他脸色更差,赶忙解释,“她给我拉黑了......” ...... 【你好,我是白言祈,乔思枫朋友,他委托我给你道个歉】 旁边的乔思枫眼巴巴看着白言祈给单佳越发过去验证信息。 她回的很快,不过并没有通过好友申请。 【嗯,没关系,他有拒绝的权利。】 白言祈摊手,把手机界面展示给他看:“活该。” 嘲讽完,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去找她吧,又不是不在一个地方。” 说完不管失魂落魄的好友,离开了学校。 从学校出来,白言祈按部就班地上完舞蹈课的内容,买菜回家做饭。 他把菜做好摆在餐桌,等着祁夏回家。 祁夏一如往常坐在他对面。 诡异安静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很久,白言祈低垂着眼,内心斟酌,突然开口。 “高考完之后那个夏天,我去找你,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来酒店找我?” “你都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饶是祁夏在外处理过多少突发状况,现下猛然听到质问,也呆愣住了。 说是质问也不像,白言祈问得犹豫,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只是祁夏心里有鬼,不愿意想起。 那天晚上,她已经好久没有回忆过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提起那天,但她也知道那是他的心结。 祁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沉默着沉默着,时间已经过去好久。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白言祈心灰意冷,他放下筷子。 他扯着嘴角想笑出来,语气轻松地告诉她没什么,他只是随便问问。 但他笑不出来,也说不出口。 那晚美好的经历变成梦魇,无时无刻折磨他。他不怪她,她只是喝醉了,是他没抵住诱惑,在明知道她有男朋友的前提下,还做了让人不齿的事情。 可是她根本不记得,醒了之后连问都没问,只是在接到男朋友电话之后匆匆离开。 这件事,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罪恶。 现在他还大摇大摆的问了出来...... 实在不想看到她茫然无措的表情,他略显狼狈地从家里跑出来。 夜晚的河边冷气扑面,白言祈拢了拢匆匆出门穿的并不保暖的外套,无神地盯着还算平静的河面发呆,垂下的手里握着手机,一张两手交缠的照片。 身旁钓鱼佬也静静看着墨色的河水,一动不动,等着小鱼咬饵。 书房里,电脑文档里的字静静躺在屏幕里,祁夏看着文档,许久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处理工作,索性关掉书房的灯,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霓虹灯闪烁。 像是能感受到她的情绪,金刚安静立在她脚下,变幻的灯光映在它的玻璃眼球。 第17章 第壹拾柒章 突然的相见 【夏夏,小言那个臭小子跑你那去了,帮阿姨招呼下他啦。】 “夏夏?”赵念唤醒盯着手机出神的祁夏,试探地牵起她的手。 祁夏摁灭手机,不自在抽出手,没多解释:“走吧。” 他颓然垂下手,没有愣神很久,抬腿追上祁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笑着同她说话。 赵念笑起来很灿烂,像一个小太阳,她承认,她在他身上看到了白言祈的影子,所以在他持续不断的攻势下,她妥协了。 但带有不正当目的的恋爱果然是行不通的,他是他,赵念是赵念,她没法把赵念当成白言祈,不现实,对赵念也不公平。 可赵念太热络了,他每天黏在她身边,尽力讨她开心,分享他觉得有趣的事,释放他源源不断的能量,得到的反馈平平也没关系,就好像一簇不会熄灭的火苗,让祁夏都有些不忍。 可能她纠结的表情过于明显,在她提出分手的时候,赵念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忐忑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得到一个最坏的结果。”这是祁夏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这么灰败的笑容,“我和他还是有些差别的是吗?” 祁夏皱眉,没有应和他。 “连个替代品都当不好......”赵念眷恋地看着祁夏的脸,想找出一丝为自己流露出的不舍。 他失落垂下头,盯着面前的食物。 “你不是替代品。”听到他这么贬低自己,祁夏有些不适的纠正,“对不起。” “陪我吃完吧,都浪费了。”他又扬起了笑,掺些央求。 祁夏实在不忍再拒绝,刚想应下,一通电话打断她。 她起身出门接电话。 赵念眼前有些模糊,可能是掺杂着眼泪的关系,这次的饭并没有第一次约会时候那么好吃,真是的,偏偏是在这。 “那个,我妈说让你来接我。”陌生的号码,陌生的声音,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祁夏却瞬间反应过来对面的人,“我快到了。” 接完电话,没等祁夏回去,赵念出现在门口。 “走吧,正巧吃完了,不耽误你时间了,我还得回去排练,记得晚上来看晚会。”他恢复脸上的灿烂,笑着和她告别,又在她开口前赶忙转身离开。 白言祈第三次拿起镜子检查仪容仪表的时候,旁边的阿姨终于忍不住开口:“见女朋友啊,这么紧张?” 见她看自己,白言祈才确定是对他说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否认:“不是,就是去找朋友。” 阿姨一脸看穿的表情:“阿姨懂你,想我当年,见网恋对象的时候也是紧张的照了一路镜子,检查这检查那,生怕自己哪点落了人家眼。” 白言祈好奇,接着她的话问:“那后来呢?” “后来,结婚了。”想起自己老公,她笑得幸福,“那傻子,那天提前半天到火车站来接我,他说索性在家也坐不下。” 像被感染了幸福一般,白言祈也跟着傻笑,末了又伤感:“可她不喜欢我。” “被拒绝了?”阿姨觉得自己有点过火,想安慰身旁的小伙子,手还没抬起来,却看到他摇了摇头。 “那就去追嘛,年轻小伙,人家都没说话,你先给她打了个叉。”阿姨一脸不认同,“长得这么俊,怕什么呢。” 白言祈被夸得害羞,露出一排白牙。 和热心阿姨聊了一会,刚上车的忐忑总算排解了些,说实话,在决定来找她并且宣告这条消息的时候,他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勇气,之后全靠着说都说了的理念硬撑。 广播提示下车,阿姨身边突然站住了一个人,他熟络拉起阿姨的手:“老婆,要下车了。” “怎么过来了?你在你那个车厢下车不就行了?” 座位是第一排,男人半蹲在阿姨的前面,帮她拔掉充电器:“又不远,一起下。” 车停好,两人手牵着手,末了,阿姨回头不忘鼓励:“加油,你一定会如愿的。” 出站口风大,白言祈不知道祁夏有没有来接他,余光看到刚才那两人,阿姨忙忙碌碌和对面的男人说着话,男人面带笑听着,手也不闲着给她带好帽子围巾,然后,阿姨从随身包里也掏出一个针织帽套在他头上。 餐厅出来就直接来接他的祁夏,并没有等很久,看到了她熟悉的身影。 祁夏走到他身边,看他对着一处发呆:“小言。” 一个激灵,白言祈扭头看向发声源。 白言祈幻想过很多种自己和祁夏重新再见的场景,哪个都比不上祁夏自己亲自站在自己面前。 被直勾勾盯着,饶是祁夏也有些承受不住,她轻咳一声:“走吧。” 像个惯例,来接站的要同时接过行李箱,祁夏伸手去拉箱子。 比刚才更近的距离,白言祈清楚的闻到她头发清新的洗发水味道,他条件反射拉开箱子避开她的手。 “我、我自己来就行。”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却不知怎的燥得自己脸色微红。 祁夏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白言祈追上祁夏的背影,发愁。 这和他想象的画面不太一样...... 坐上车,祁夏让他报酒店名给司机。 完了,“还没定......”白言祈心虚开口。 幸好祁夏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让司机开到她学校旁边的一家连锁酒店,帮他开好房间。 “为什么来这?”看着正拿房卡开门的白言祈,祁夏突然开口问他。 “旅游啊,我妈不是给你说了。”白言祈从善如流回答。 他打开门,转头看她。 “为什么来这?”祁夏犀利的看着他,像要穿透他的内心。 白言祈握紧把手,有些慌张,声线都带着抖:“怎么,我不能来吗?” 你要把我赶走吗? 两人静静对峙,祁夏败下阵:“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咽下紧张,转身进房间。 后劲上涌,白言祈眼睛染上一圈红,他用手按压眼眶,想把莫名其妙的眼泪憋回去。 发了一通莫名的小火,两人之间僵硬的氛围也奇妙地随着浇灭,白言祈坐在床边冲着祁夏笑。 祁夏也被他傻乎的表情逗笑,她憋住翘起的嘴角:“傻笑什么?” “饿了。” “走吧,带你去吃饭。” “去你学校吧,你平时都吃什么?”祁夏说走就走,白言祈赶忙凑到她身边,和她并排走。 “学校的饭都很平常,带你去饭店吃吧。” “不要。” 学校离饭店不远,两人没有打车,白言祈跟着祁夏,走过了她平常走的路,吃了她平常会吃的饭,一路上白言祈滔滔不绝和她说她缺席这几年他的经历,祁夏静静听着,偶尔被逗笑。 白言祈说得累了,才发觉祁夏除了吃饭,几乎没张开过嘴,他拉住祁夏,质问她:“别光我说啊,你就没有想给我说的话吗?” 祁夏被拉停,她略显茫然地回视:“说什么?” “说这几年你的经历啊。” 经历?每天过着同样的生活,见同样的人,唯一的变数还是今天见到的他。 祁夏摇头。 “那说说你的感受嘛,这么多年没见了,比如你想我了吗?”糟了,这破嘴,说快了。 “就是,想没想我啊,我妈,顾凌初之类的......”白言祈手忙脚乱地弥补,好在祁夏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 面对少年的直球,祁夏捏了捏手心,转移话题想逃避回答。 “顾凌初?” “?”什么顾凌初,白言祈一挥手,“别管他。” 仿若一定要得到个答案,他炽热的眼神闪避又执着。 祁夏偏过头,不着痕迹轻笑下,天边的余晖照在她脸上,勾勒出侧脸的轮廓,没等白言祈回过神,她回来看着他,启唇。 “夏夏!”祁夏扭头,看向声音来源。 赵念和杜若飞一前一后朝她跑来。 赵念笑着停在她身边,手刚揪住祁夏袖口,又意识到什么松开手背过去,脸上的笑也收敛了些。 “老师叫你。” 落了几步的杜若飞气喘吁吁弯着腰:“臭小子跑真快,累死我了。” 祁夏转头看向乖乖站在原地的白言祈,交代道:“等我下。” “去吧去吧,我帮你看着。” 赵念深深看了白言祈一眼,跟上祁夏一并离开。 两人走远,白言祈看向旁边的人,贴心地递上食堂送的瓶装水。 “谢谢。”缓了一阵子气顺了后,她看向呆呆愣愣的男生,上下扫视一圈,“白言祈?夏夏那个......小竹马。” 白言祈惊讶于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刚才,那个男的......” “哦,夏夏男朋友,赵念。”杜若飞左右看看,找到一个长椅,招呼他坐下,“夏夏没告诉你?真不道德。”杜若飞坏笑。 男朋友...... 没错了,看刚才两人的亲密行为他也应该明白。 “人呢?” “说不舒服回去了。”即使太阳下山,空气中的热气也烤的人喘不过气,杜若飞啃着冰棍悠哉悠哉晃着腿。 “谁知道你分手了,这可不能怪我啊。”酒吧里,杜若飞喊冤,“我都做好给你打掩护的准备了。” 祁夏疑惑:“什么掩护?” “就是不是很道德的之类的事,但是不违法啊。”杜若飞解释,“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没办法。” “你男朋友知道你这些危险的思想吗。” 杜若飞摊手:“不过也正常,我一早就看出来你俩长不了。” “谢谢不用了,来两杯度数最低的就行。”杜若飞拒绝了身边陌生男人的递酒,对调酒师交代。 “交个朋友啊小姐姐,来酒吧光喝酒有什么意思。”男人不依不饶地纠缠。 杜若飞抿嘴,她侧身,斜倚在吧台:“礼貌拒绝听不懂是吧,让你滚,别来烦老娘,以为自己长的很帅吗随便来勾搭姑娘,有钱拿便宜酒勾搭妹子没钱买镜子是吧?没关系我可以送你去精神病院的马桶里照,不然就自己在脸上划几刀,好歹能多点痞颜。” 心烦的祁夏敲敲桌子,不耐地皱眉:“保安辞职回家了?” “对不起两位小姐,打扰两位的雅兴了。”一位工作人员指使人上前拉走面色不佳的男人,“今天两位的消费本店买单,实在是不好意思。” “差你那点儿钱?” “是的是的,是我们不对。” 杜若飞挥挥手,转头看祁夏已经一杯见底,她制止住祁夏的灌酒行为。 “不然你就去找他,说清楚。”杜若飞夺走她酒杯,喝干净,“我看他今天走的时候可伤心了,说不定这会正在酒店哭呢。” 杜若飞实在费解,两个人都有意,怎么就不能摊开说出来,非要各自伤心。 “为什么哭?” “?”杜若飞这回是真的满脸问号了,“不是知道你有男朋友伤心了吗,不是你真傻袈裟。” “再说,人刚高考完来这么远的地方找你,这你反应不过来?” 白言祈喜欢她...... “我配不上他。”祁夏手里玩弄空酒杯,心不在焉。 “你给我闭嘴,什么配不上。”杜若飞听到她又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他才配不上你呢,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的。” 祁夏转头,杜若飞补充道:“好吧,长得还算可以。” “行了,我现在送你过去,你两好好聊聊,不管用嘴聊还是身体,给我说开了。” “直接上,看他抗不抗拒就完了。”杜若飞拉起她,“十拿九稳的事犹豫什么呢。” 车上,看着身旁沉思的祁夏,杜若飞疑惑:“没喝醉吧。” “总共喝一口,剩下都让你喝了。” 杜若飞干笑。 第18章 第壹拾捌章 结束 酒店门口,祁夏不放心:“让你男朋友来接你,你走了我再进去。” 杜若飞哈特暖暖,下巴一抬,男友史铭招手往她们身边走来。 “快进去吧,今天没有查寝。”她露出暧昧的笑推着祁夏进酒店。 “都不查吗老婆?”史铭一脸认真请教。 杜若飞作势打他:“跟你说了别这么叫。” “不然叫什么,反正我们迟早都要结婚的。”史铭撒娇,牵住她手放到他腹肌,贴在耳边说,“刚练的,不想看看嘛,老婆。” 耳朵酥酥麻麻,杜若飞禁不住诱惑偷偷钻进衣服摸了一把,听到男友闷哼一声,毛茸茸的头在耳边蹭来蹭去,她受不了拉开两人的距离:“别闹,今天没心情。” 史铭瞪大眼睛,委屈控诉:“你都把我摸起来了,怎么能没心情,那我怎么办?” “改天,改天。”杜若飞伸手顺顺他的头发,半哄半就推他到机车旁,“走啦走啦,我好困。” 面前的人半眯着眼朝他撒娇,他还是妥协,捧着她的脸轻啄下,把头盔小心扣在她的头上。 凭借记忆找到白天入住的房间,祁夏敲门的手拿起又放下,犹豫间,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祁夏愣住,白言祈也愣在原地。 “你......怎么过来了......”嗓音明显哭过,带着些沙哑,白日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也变得一团糟。 祁夏看到手里拉着的箱子,皱眉。 脑中又响起好友的声音。 直接, 上...... 白言祈闻到一丝酒味,问:“你喝......” 话音未落,就看见祁夏猛地向前一步,拉过他的脖颈亲了上去。 突然的亲吻让白言祈猛吸一口气,手条件反射扶住她的腰。 行李箱砸落地面的声音惊醒两人,祁夏放开他。 他有些失落,又突然瞪大眼,眼见祁夏伸手就要脱掉外层的罩衫,他赶忙给她穿回去,还不忘伸手把门关上。 “祁夏!你在干嘛?” 两人僵持了几秒,祁夏垂下双手,扯了扯嘴角,转身拉门。 手腕被一只颤抖的手抓住,祁夏面向他,看他因理智和情愫对撞红了的眼眶。 她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珠,反手被他抱在怀里,听他在颈边痛苦又绝望的低喃:“祁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嗯。” 祁夏感觉自己又被勒紧了几分。 “想你了。”很想。 白言祈还在哭,他抽噎着吻住她,分不清咸甜的眼泪流入两人交缠的舌尖。 “别哭。”祁夏亲了亲他的眼睛,泛着潮红的脸颊,觉得煞是可爱。 像被魔法黏住了难舍难分,从门口直到床边,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白言祈抵住她的头,看到两人分开的嘴唇中间连着暧昧的丝。 他不好意思侧过头:“我去买......那个......” “什么?” “那个......套。” “不用。”干脆拒绝,说完霸道地把他推倒在床上,跪骑在他身上。 “等、等一下。”祁夏的脸近在咫尺,白言祈感觉自己突然被人夺走了氧气,他大口喘着气,“门,门还没锁。” 祁夏从他身上下来,盘腿坐在床上,目光追随他起身关门,又笔直躺回刚才的位置,神色紧张地看着她。 祁夏没动弹,白言祈无措地坐起来:“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做......” “没有。”祁夏这次没在跨坐在他身上,她一手撑在白言祈耳边,俯身靠近他,一手向下探索。 他颤抖地瞪着眼睛,手用力抵住床单。 凌乱的床上,白言祈听话躺着,臂膀遮住眼睛,脖子过于使劲导致皮肤透着淡粉,紧咬着的双唇还是没完全封住声音,不时溢出一丝隐忍的压抑。 清晨的阳光实在刺眼,透过薄薄的窗纱照在人眼睛,床上疲惫的人尽力把自己藏起来,不愿动弹。 “赵念怎么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祁夏看着床上仍在熟睡的男生,犹豫几秒还是没叫醒他,穿上衣服轻声出去。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白言祈眼睫颤动,睁开眼睛,从一晚的沉迷中清醒过来。 他定定望着房门。 片刻,像是意识到她不会再回来,白言祈掀起被子把头蒙在里面。 祁夏赶到医院时,赵念已经清醒,正双目无神地盯着头顶滴着液的吊瓶。 看到祁夏出现,他从呆愣中回神,眼中闪过惊喜,片刻便了然道:“他们叫你来的吧,不好意思啊,我还没告诉他们......,没想到竟然。” “给你添麻烦了。”赵念歉意地笑笑。 祁夏抿抿嘴,看着脸色惨白的人一脸愧疚。 “喝不了酒怎么还逞能?” “昨天晚会结束,太开心......多喝了点。” 不管是什么原因来的,能在这里看到她,就足以让赵念开心。 “你朋友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 “他们去吃饭了,一会就回来。”看出来面前的人有些心不在焉,赵念不免想到昨天见到的人。 “是他吗?”没头没尾的话让祁夏疑惑,赵念补充,“昨天。” 提到白言祈,祁夏心里又有些焦灼,她低头沉思。 沉默,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直到朋友回来。 有人来了,祁夏便起身准备离开,末了看着躺在病床的赵念。 “对不起。” 赵念无所谓地笑:“没什么对不起,和平分手嘛。” “走吧,不用担心我。”他语气轻松。 祁夏没有犹豫转身走了,留下破碎的他和震惊的朋友们。 “女士,不好意思,”前台值班的小姑娘叫住正往酒店走的祁夏,“那个8808的先生已经退房走了。” 不怪她能记住祁夏,昨天给两人办理入住的时候,她还偷偷看了她好几眼。 祁夏停下脚步:“走了?” “对,走得匆忙,好像受什么刺激了一样。” 两人貌似吵架了,前台小姑娘心里猜测,索性就夸张表达,暗自夸自己真是个情感修复小专家。 果然,面前的人皱起了眉,若有所思,小姑娘心想这把稳了。 祁夏向她道谢,她满面笑容接下了赞赏。 对于白言祈的不告而别,祁夏并没有再去追究,平静地接受,只是把当天发生的事按进心底,没让任何人知晓。 那年冬天,杜若飞分手,两人各自守着秘密,相互依偎。 “小言来啦。” 心中郁气难以抒发,不知不觉白言祈走到了顾凌初家里,顾妈妈指了指房间:“这几天一直在房间里待着,正好你来了,帮阿姨劝劝他。” 顾妈妈愁眉苦脸地领着白言祈,他走到房门口,敲了敲便打开门。 屋里烟味缭绕,呛地他险些睁不开眼,他赶忙打开房间的窗户,拉起坐在地上的好友出去。 “来了。”顾凌初平淡地打招呼,对于他的不请自来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沙哑的嗓音也显现出主人无暇顾他。 几天不见,好友成了这幅模样,白言祈忘了来的目的,看着他一脸邋遢样:“发生什么了?” “小安走了。”顾凌初好似已经接受了这件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反倒是白言祈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拍拍他的肩,以表安慰,顾凌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看到白言祈的表情。 这几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回想那天发生的事,他有疑惑、害怕,又心生期待,想去找她问个清楚,但他知道不行。 再等一年,他想。 顾凌初极力咽下种种心绪,怕打扰她,又怕一年时间会产生变故,才刚看到一丝丝微弱的希望,他不愿撒手。 白言祈把他带到自己家,煮了些面食给他吃。 顾凌初没有胃口,但显然身体发出了抗议,他看着面前还发着热气的面条,还是拿起筷子往嘴里塞。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填上空虚的胃,顾凌初这才有空环视周围环境,有气无力地发问:“怎么来这了?” 白言祈看他迟钝的动作,也不想再倾诉自己的情绪,把他扔进客房让他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白言祈盯着微信聊天框出神,并没有新消息,他摩挲着手机边框,最终还是放心不下他的大胖儿子。 【帮忙照看下金刚】他忽视内心的别扭,假装无意点到发送按钮。 【嗯。】消息回的很快,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窗外天空漆黑一片,两个房间的人各怀心事,都没有合眼。 接连几天,两个人做饭,吃饭,发呆,屋子里和空闲时候一样安静,小偷摸进来都找不到人气。 终于,白言祈受不了了,把顾凌初打包赶回去,自己也锁门回家。 金刚瞅了瞅有些眼生的亲爹,跳下沙发小心翼翼猫过去,在他身边打转辨别气味,末了才悲催嗷叫。 白言祈抱起脚边可怜兮兮的小猫,偷偷打量家里另一个人在不在,确定家里就他一个人之后,这才敢大口呼吸,瘫坐在沙发上。 祁夏显然是没有照看小猫的经验,金刚的就餐区放着满满的猫粮,旁边还零零散散摆着几个拆开的罐头,她也另找了几个容器倒满了水,围着食物放了一圈。 白言祈嘴边挂着笑,把多余的粮食和水收起来,看着正在跑步机上跑酷的金刚,蹲在旁边傻乐。 幸福的金刚有一整面墙玩耍,这可是个大工程,有这个想法的时候,白言祈开口还有些难为情。 “放松点,不用问我意见。” 他记得她当时是这么回他的,当然之后白言祈确实放松地按照他自己的心意改造,不管做什么,祁夏都是默许,不干涉不评价。 环顾周围,和刚住进来时候的精致冷漠装潢不同,房间各个地方充斥着他们的气息。 正想着,门口传来开门声。 “师傅们进来吧,都小心点。”陌生女人的声音传来,白言祈疑问回头。 “白先生吧。”平安倒是没想到今天家里有人,她从容招呼,“你好,我是祁总的秘书,我们联系过。” 第19章 第壹拾玖章 破冰 办公室里的人各司其职,偶尔从桌上堆满的文件里抬起头和身边的人悄声交流一番。 “裴哥哥,我走喽,下次再来找你。”活泼高亮的嗓音突兀地响在办公间。 嘴上告别,李琪宁仍拉着裴寒的袖角不松手,他只好跟随着她的步伐往电梯口移动。 新鲜的八卦散播在空气中,虽然对于这幅场景大家都习以为常,但还是从工作中抬起头,尾随两人的身影。 注意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李琪宁朝她们笑笑,热情告别。 对于李琪宁每次的高调造访,大家都没有太大的异议,毕竟每次来,她都会体贴地带着美味下午茶,对她们也总是笑意盈盈的,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 当然,也总有看不顺眼的。 “有些人啊,就是命好,什么都不用操心,哪像我们,天生牛马命。” “你羡慕啊,夜店卖钩子去呗,来钱不比这个快啊。” “维娜姐,怎么能这么说。”小琴皱眉反驳,“去那他不得饿死了。” “还是你考虑地周到。”李维娜坏笑附和。 男职工苛忠恼羞成怒:“你们!” 李维娜当即一捶桌子,亮出胳膊上有力的线条,他便像个鹌鹑一样缩回去了。 “怎么了,维娜姐?”注意到异响,李琪宁转头发问。 “今天的蛋糕真好吃,回味着呢,激动了。”李维娜无事发生一样,讨论着今天的甜点。 “啊~了解了,下次再给你们带。”她俏皮眨眼。 “谢谢宁宁大小姐的馈赠!”办公室里一片欢呼。 “这几天的账单发我,我把钱给你转过去。”门口,裴寒叫住要离开的李琪宁。 “干嘛,用你的钱给我撑场面?”李琪宁似笑非笑看着他,“这好像不是我们现在的关系要做的事,以后再说吧。” 裴寒低头避开她的目光,解释道:“我去找祁总报销。” “我是去找你,又不是找祁姐姐谈工作,你凭什么找她报销?” 李琪宁总是伶牙俐齿,搞得他最近面对她经常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对面的人被噎住,李琪宁总算放过他:“这样吧,我把账单发你,你用这些钱请我吃饭。” 话说到这份上,裴寒只能点头应下。 “但是,”她满眼坏心思的笑了声,“金额不能多也不能少。” “多了我就要再请回来。” “少了就留到下次请我。” 裴寒扯了扯嘴角,气笑了,本来是为了和她划清界限,怎么越划还缠一块了。 他没说答应也没拒绝,快走两步给她拉开车门,意思明显。 李琪宁慢悠悠走过去,忽然一转身,抓住他垂下的手:“嗯?” 裴寒一惊,撞进她的眼睛里,他不自在垂眼,目光落在她鼻尖的一粒浅痣。 柔和的五官上反而长了一颗性感的痣,他以前倒没注意过她鼻子上有一颗痣。 李琪宁捏了捏他手心,示意他回神。 裴寒轻咳掩饰,匆匆撂下一句“知道了”转身慌不择路地离开。 看着迅速消失的背影,她撇撇嘴:“男人真奇怪,想不通。” “祁总,您那位......”从祁夏家回来,平安径直来到祁夏办公室。 “怎么了?”饶是祁夏和往常一样,还是一张平静的面孔,但公司里员工还是敏锐感觉到,她们祁总不愉快。 所以这几天的办公环境,异常的安静。 “我带着师傅过去的时候,看到他在沙发上坐着。”平安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便只将祁总交代她的事情做好后一一汇报。 “嗯?有什么不对吗?”在窗边摇椅上玩手机的杜若飞皱眉思考。 “知道了,辛苦。”祁夏额头舒展了一瞬。 平安离开,绕过办公厅,苛忠屁颠跟上,谄媚笑着汇报工作。 “维娜姐,苛忠是喜欢平安姐啊......”小琴一脸嫌弃地吐槽。 “切,看平安姐乡下来的,以为很好把握,想上位呗。”李维娜轻笑,“也不看看平安姐是谁罩着的。” “不用在乎他,一个小丑。” “不过,话说,平安姐不是每月这个时候都会休例假吗,这次怎么没见她休息?” 李维娜也疑惑,她来公司这么久,平安每月20号雷打不动会休息一天,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没休。 不过她还是及时打断小琴:“行了,不该好奇的别问,小心被祁总听到。” 办公室,裴寒生无可恋。 “没办法,看在李总的面上。”祁夏鼓励式点头。 “偷着乐吧你就。”杜若飞不知何时又拿了本书盖在头上,“要我说,那个宁宁也挺可爱的,不然你就试试啊。” 裴寒犹豫,然后皱着眉反驳:“我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还是不喜欢这种类型?”头被盖着,显得语气闷闷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人家小姑娘追你这么久,索性你就尝试下,你又不吃亏。” “哪能这么随便?” 杜若飞耐心告罄,一把拉下书坐起来:“那你就和她好好聊聊,几句话的事有这么难?” 干嘛突然生气... 裴寒以为又有人招惹她了,当即闭口不言,转头眼神询问祁夏。 接收到目光,祁夏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一边,问她:“怎么了?” 杜若飞瘪嘴,走过来有气无力地坐到她腿上:“我看见我前男友了,晦气!” “哪个?” 杜若飞一记眼刀杀向裴寒。 “史铭?”祁夏回想他的样子,确实很久没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了。 杜若飞闷闷应和。 “怎么?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根本没看见我。”杜若飞想起自己狼狈躲闪的样子就生气,她又没做错,该遭雷劈的是他,她心虚什么。 “那就当没看见过呗。”裴寒摊手,在惹事的边缘试探,“不然和他好好聊聊,几句话的事有这么难?” “嘶。”杜若飞警告的眼神看他,“一会你别走,我试试新买的电击棒。” 裴寒站起身,妄想悄溜溜溜走:“早退一会,祁总。” 杜若飞不理他,转头邀请祁夏:“一会陪我下馆子。” “抱歉,今天不行,我得回家。” “什么啊,你跟那个小竹马说一声,晚点、哦不,今天不回家了。” “说不了,我们吵架了。” 杜若飞震惊歪头。 “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走掉的裴寒又坐回来,“跟你也能吵起来。” 杜若飞这会倒是和裴寒站在统一战线了:“不会是你冷暴力他了吧。” 祁夏沉默,迎着两人追寻真相的炽热眼神:“好像,是我被冷暴力了。” 其实在回来之前白言祈就已经把自己劝好了,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像往常一样就好。可现在他站在短短几天就修建好的一间练舞房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 直到身边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像是没料到他会回来,祁夏走进,看到他挑眉惊讶:“回来了。” 没错过她眼中的讶异,白言祈觉得自己真是幼稚,一走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吃饭的,看着有些瘦了。 瘦了的祁夏正环顾刚装修好的新房间,这本来是给杜若飞留的一个客卧,但杜若飞就算来了也没在这睡过,都是和祁夏挤在一个床上,索性祁夏就趁着这几天没人,把它改成了一间练舞室。 成品还不错。 白言祈自顾自愧疚:“饿了吧,我去做饭。” 说完准备出房间。 祁夏伸手拉住他:“给你做的,喜欢吗?” 祁夏没有拉住袖子,而是握住他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袭来,夹杂着一抹冰凉的饰物,是无名指上两人的订婚戒指。 隔了好久,白言祈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知道......” “什么?” “我喜欢跳舞。” “你发的视频,我都看过。”祁夏歪头,乖乖回答。 都看过...... 幸好被头发遮住,不至于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已经害羞地冒着热气。 白言祈故作正经:“哦。” 两腿往门外迈,想要暂时逃离让自己喘口气,不料手腕的力度并没有松开。 白言祈回头,眼神询问。 祁夏眼角微微扬起,笑了笑松开手。 心思根本不在做饭上的后果就是...... 白言祈盯着眼前正仔细给自己贴创口贴的人,伤的刚好是左手,两人的戒指上下交错。 他鬼使神差地摸向她的戒指,被发现了心一跳,指着她手背处的一条划痕,结结巴巴地掩饰:“你、那怎么回事。” 祁夏看向罪魁祸首。 正在舔毛的金刚注意到两个大人的注视,抬头礼貌喵叫一声低头继续自己的事业。 空气静止一瞬,白言祈惭愧道歉:“抱歉,还让你照顾他这么些天。” “道歉干什么,我又没有说不喜欢。”今天一回到家,祁夏仿佛就没有卸下嘴角的浅笑,“不过你最好带他检查下,总是在我腿边蹭他的头,给他挠头的时候他喉咙又总是有异响。” 祁夏疑惑皱眉,可以看出来很是不解:“有什么问题就早治疗。” 白言祈扯动嘴角,回答道:“应该是在像你喜欢他一样表达喜欢你吧。” “像这样。” 说着头在祁夏的肩膀处轻轻蹭了蹭。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白言祈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同样傻在原地的祁夏,慌张地跑回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白言祈刻意起得很早,留下早餐就消失在家里。 祁夏倒是无所谓,眼下两人的关系缓和,连去公司的步伐也显得轻快许多。 杜若飞像是在躲什么人一样,最近天天往祁夏身边跑。 “你公司要倒闭了?天天这么闲。”裴寒看着又卧在窗边晒太阳的身影,玩笑道。 “呸呸呸。”杜若飞一个起身,给他头上来一巴掌,裴寒吃痛往前趔趄,抬头控诉,不料仅仅捕捉到一个背影,和逐渐消散的尾音,“再见,约会去了。” 裴寒朝着祁夏摊手。 她看着面前两个冤家,轻轻笑了笑,不表一词。 “怎么,这是和好了?”裴寒说的含糊,两人却心知肚明。 祁夏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递给他一个文件示意他打开。 “新的代言人。” 临近下班点,门外人们欢快嘈杂的声音并没有感染到裴寒。 他看着纸上加粗的名字,咬紧牙关,有些生气:“祁夏,你不要感情用事。” “并不是让他完完全全承担代言人的角色,在明星代言人的前提下,让他出面顺带......” “我一直认为对待工作你是非常认真负责的,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裴寒根本听不进去祁夏的解释,他打断她,“我反对。” 他激进的反驳并没有惹怒祁夏,她脸上还是带着一抹淡笑,温柔却并不容许人反驳的坚定:“不要对网红这个角色有太大的偏见,他们的影响力不一定比明星小。” 裴寒紧皱的眉头没有疏散开,还欲加辩论,一阵紧凑的铃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第20章 第贰拾章 共处一室 来的路上白言祈已经把自己完全劝好,反正自己已经冲动做了错事,为爱当三也已经是过去的事,这个道德的底线他跨也跨了,索性就直接不管不顾地做吧,现在的身份可是完全正当的吧。 不论如何,还好,她回来了。 回来就好。 让自己的行为正当化之后,白言祈完全放下心结,下课之后一路溜溜达达来到公司楼下。 “白先生好,您在沙发上稍坐,我给祁总说一声,需要我给您准备一杯水吗?”昆弘看到熟悉面孔,已然习惯,开始熟练接待这位祁总的贵宾。 “不用,你们祁总在几楼,我上去找她。” 祁夏刚挂断前台的通话,门口传来轻叩声。 裴寒就这么看着文件上的名字突然出现在办公室,自顾自走向祁夏,他不动声色地捏紧手里的文件。 裴寒掩下情绪,向白言祈点头示意,又对着祁夏摇了摇手里的文件,语气平和地说:“改天还是好好商议一下再做决定吧,先走了祁总。” 等房间只剩他们两人,白言祈收回追随在裴寒离去身影的目光,看向祁夏:“你们在吵架吗?” “没事,对工作有些争议而已,不打紧。”敷衍了一句,祁夏又反问他,“怎么跑公司来了,是有什么事?” 没事单纯来找你不行吗? 白言祈内心腹诽一句,嘴上还是老老实实说着刚编的理由:“我放学正好经过。” 祁夏静静看他,不置一词。 “我给你发了消息,问你今天要吃什么,你没回,我就来问你了。”补充说明。 她顺手捞起桌上的手机,聊天界面上白言祈的消息还停留在上次的‘嗯。’,挑了挑眉,抬头看他。 “哦,我忘发了。”白言祈倒是没有一点被抓包的尴尬,“那你吃什么?” 两人并排出公司,并没有去买菜,而是去了一个据说很正宗的港式茶餐厅。 餐厅是祁夏在招待客户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吃着感觉还不错就记下了,想着杜若飞应该会喜欢,正巧这次有时间就先带白言祈去尝尝鲜。 菜品很香,甜点也很甜,但是白言祈脑子里的一个身影总是飘来飘去,挥之不去。 他可没忘记当初差点取消订婚是因为谁。 又回想起刚才看到的人,白言祈承认,对方帅气、身材又好,天天面对这种人,确实很难不被吸引。 他皱眉思索,内心忐忑,把握不准祁夏内心的想法。 祁夏看着他面前被戳得稀碎的漏奶华甜品,出声询问:“怎么?味道不好吗?” 问完没等他回复,自顾自挑起一小块还算完整的面包放进嘴里。 白言祈满面愁容,盯着她若有所思,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下。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凝重,祁夏嚼着嘴里甜味适中的面包,猜测他的口味,把手边的柠檬茶递到他的手边。 嘴里的酸味爆发,把分神的思绪拽回来,白言祈偏头悄悄狰狞。 “好喝吗?” “好喝。”他转头看向她,维持着笑容回答她。 白言祈最近变得很忙,除了要上练舞课,他给自己办了□□身卡。 祁夏看着客厅一角安装的引体向上器械和哑铃架,下面的支撑腿还贴心缠上了剑麻绳。 “怎么不放练舞室?”她记得那房间挺大的,应该能放下这两个大物件。 “练舞的时候会挡到我视线。”白言祈泰然解释,又据理力争,“你不是让我随意做什么都可以的吗?” 祁夏点头,表示同意:“随你。” 白言祈看着她往书房走的身影,默默跟上,伸手拦截将要关上的房门。 “还有事情?”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冷淡,又补充了句,“我要工作。” 只见对面的人伸着头看向屋内,她跟着一起转头,金刚正窝在不知何时放置的毛绒小窝里晒太阳。 “我找它。” 祁夏放手让他进来。 白言祈抱起阳光中的小猫,身上暖烘烘的,他清清嗓,转身感慨:“这里真暖和,你倒是会找地方,好想在这待着,肯定很舒服。” 说完悄悄瞥她几眼,看对方没反应,他抿了抿嘴唇,直白地问:“可以吗?” 白言祈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不会出声,不会影响你。” 祁夏轻勾嘴角,不再理会他,坐下开始看自己的资料。 他放下猫,一溜烟跑出去,留下尾音:“我去拿画板。” 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在爸爸屁股后面追出去,又跟着爸爸跑进来。 叮呤咣啷小小地折腾了小一会,书房又恢复安静,鼠标的点击声、画笔的沙沙声,混合着小猫舒服的呼噜声,显得宁静又和谐。 书桌前正低头看文件的人被一笔一划描绘到画纸上,白言祈抚了抚纸上被风吹乱的发丝,小心收起来。 正午阳光悄悄退去,余晖把房间笼罩。 眼看祁夏还没有结束的样子,白言祈也不愿离开,他小心翼翼打开直播,打算给粉丝上演一场默剧。 直播间里很热闹,但直播间很安静。 本来还在沸腾的观众渐渐疑惑,虽然以往的直播里白言祈的话也不多,但也不至于一句话也没有。 【???】 【我还特意调大音量,以为是我手机出问题了。】 【纯路人,是要刷礼物才能说话吗?】 【啊哈哈看脸点进来的,咋没声啊。】 注意到弹幕的哀嚎,白言祈做贼一样把食指竖到嘴边,小心翼翼调转镜头,对着正在认真工作的祁夏,示意有人需要安静。 【漂亮嫂嫂——】距离上次在评论区坦言,他的粉丝其实已经急剧下降,剩下没取关的都是些不在意的,管他女的男的,亲的陌生的,一样看,一块看。 祁夏不欲理会他的小动作,久坐让她腰有些酸,她起身向外走去。 奇思妙想的白言祈正跟直播间玩着你划我猜游戏,在胸前打叉的动作随着祁夏的起身顿住,目光跟着祁夏移动。 “去哪?”像个男主人一样嘴里吐出熟稔无比的话语,说完又自顾羞涩。 “饿了,不去做饭?” 【哦No,言宝在家也是娇夫人设吗!】 【跟在老婆身后,老婆去哪他去哪,一旦老婆离开视线,立马紧张兮兮质问......】 【只有我觉得姐姐声音很权威吗!】 【更好磕了!!】 【请直播做给我们看。】 【我可以加入这个家庭吗!猫猫豹豹!】 【咱几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祁夏看不到弹幕,白言祈可把屏幕上的每一句话都收入眼底,他尴尬轻咳,把手机倒扣。 许是没听到他的回应,祁夏注意到白言祈的异常,她不疾不徐走进,抽出架子上的手机,看到了滚动的屏幕。 突然出现一张明艳锋锐的脸庞,直播间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白言祈手疾眼快起身夺回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直播。 慌张的样子激起她眼角的笑意,戏谑玩笑道:“在我工作的时候直播?敌家派来的?” “迪迦?” 呆愣的样子引得祁夏嘴边的笑不自觉上扬几分,语气也跟着起伏:“收拾下出门,去咱妈家吃饭。” 咱妈? “谁妈?” 祁夏没再回他,带着笑走了出去。 【臭小子,跟着我闺女回来,来家吃饭。】 红色的灯光映在前玻璃,祁夏转头看着副驾驶心事重重的人,开口打破车里的安静:“怎么了?” “......没什么。”不然他要怎么回答,为什么突然称呼地那么暧昧? 咱妈...... 想起刚才房间,她看着他说出口的称呼,白言祈双手来回紧握,抿着嘴唇努力消化心里的悸动。 黑夜的底色铺在玻璃上,清晰的印出驾驶者的身影,他转头望向窗外,不知是在看风景,还是借着由头望人影。 一回到家,杨沅芷就拉着祁夏嘘寒问暖,全然不管她亲儿子。 白言祈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到桌上,缩在老爸身边,听着祁夏‘妈’、‘妈’地叫的热络,好奇地问老爸:“什么情况,她怎么突然开始改称呼了?” 老爸一巴掌扇到他头上,看着他这个傻缺儿子:“你俩都订婚了,改称呼不是正常的吗。” “那她突然改称呼,你俩也不惊讶?就这么顺理成章接受了?” 老爸眼角抽抽:“我就知道你小子订婚那天走神了。”说着又一巴掌扇过来,“人小夏三天两头给我俩发消息嘘寒问暖的,就你个亲儿子一年到头见不着个人影。” 白言祈辩驳的话被巴掌驳回,他吃痛叫出声,引来两位女士的侧目。 白逸群慈祥笑笑,揉着儿子的头发:“聊你们的,不用管他。” “快去看看佛跳墙好了没,还有那个菠萝咕咾肉,咱小夏最爱吃了。”杨沅芷揽着祁夏对着白逸群下命令,“还有小言,你也别闲着,给你爸帮忙。” “好嘞老婆!”白言祈看着老爸的狗腿子样,无奈起身跟随,果然在哪都逃不了小厮的命。 客厅余下祁夏二人,杨沅芷拉着祁夏,神神秘秘走到卧室,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和一个金镯子。 “我看人家都说儿媳第一次上门是需要有仪式感的,你虽然是我看着长大的,但今天也算是你们俩第一次上门看我俩。”祁夏看她在这个精致的红包里把钱抽出来,厚厚的一叠新票子,最上方放着一张崭新的一元纸票,她笑得狡黠,“她们说这样的寓意好,万里挑一。” 祁夏接过红包和金镯,钱虽然不多,但沉甸甸的,她握着手里的物件,看着熟悉又亲近的长辈,神情温柔,回握住她的手:“谢谢妈。” 第21章 第贰拾壹章 留宿 厨艺略高一筹的白逸群嫌弃白言祈碍事,把他赶出厨房,无事可做的白言祈没看见祁夏的身影,开始满屋子找寻,最后在自己房间门口听到两人的谈笑声。 他打开房门,正巧看到祁夏伸手去拿书架上的一本相册,急忙跑过去连声制止:“干嘛在我房间里乱翻东西!”说着把祁夏已经到手的相册抢回来。 “什么你的我的,跟自己老婆还分这么清楚。”杨沅芷白了他一眼,反手抽出来他抱在怀里的东西。 长辈说话就是大胆,白言祈惊得瞪大双眼忘了反应,连手里的东西被拿走都没意识到。 杨沅芷正要翻开,祁夏手盖在相册外的硬纸壳,止住了杨沅芷的下一步动作,把它交到白言祈手里。 “妈是想来找之前的照片。”祁夏朝他解释。 白言祈收好相册,嘟嘟囔囔道:“那也不能不问我就进我房间......” “好好好,妈错啦,以后进你房间先打报告。”杨沅芷揉揉儿子的头发,诚挚道歉,“行了,该给小夏说的都说完了,你们小两口玩吧,我找我老伴去。” 杨沅芷离开,房间就剩他们两个人。 “我妈给你说啥了?” 祁夏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向他示意桌上的红包和镯子。 白言祈拿起镯子,掂了掂重量,沉默良久憋出一句:“等我工作了,我也能给你买。” 闻言,祁夏笑笑,满不在乎地开口:“不用买,做你自己想做的就行,不需要考虑挣钱。” “不挣钱,你养着我啊?” 祁夏不语,一手托着腮含笑看着他。 “那我不成......小白脸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定论:“挺符合要求的。” 杨沅芷看着她身边满脸不自在的儿子,和一脸坦然的祁夏,在饭桌上微妙的氛围下开口。 “今天就住这吧,屋子我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祁夏其实从小就不喜欢吃海鲜,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只是认为做好的海鲜距离进她嘴里还要有处理的步骤,她嫌麻烦。 当然,有白言祈在身边就不会有这个困扰了。 儿时培养出来的奴性,让白言祈一见到桌上的大虾,肌肉记忆一般戴上一次性手套就开始剥。 杨沅芷第一次看见这个场景的时候,还向陆锦夸口:“从小就是个贤夫。” 白言祈现在的心情就和当时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一样,不可思议。 手还没停,嘴就要反驳:“不行。” 杨沅芷略带威压的眼神和白逸群看乐子的表情同时望向他。 “金刚自己在家呢......不方便。”同时眼睛疯狂瞟向祁夏,示意她拒绝。 “你那胖儿子忘了你也不会忘了吃饭。”杨沅芷略带嫌弃的驳回他的理由。 “你在这住下吧,我回去照看它就行。”祁夏放下筷子。 “干嘛?就这么嫌弃我这,一个两个都要走。”杨沅芷佯装生气。 “我们自己有家,为什么要住你这?” 他的话被一个巴掌打断:“臭小子,这不也是你们家。” “就这么说定了,今天谁都别想出这个门。” “老婆威武!”白逸群笑嘻嘻搭话,“那我能出门扔个垃圾不老婆?” “明天再扔。” “好嘞!” 祁夏看着活宝一样的两人,笑着应下今晚的住宿。 【金刚来吃饭了。】 房间的卫生间洗漱声刺激着白言祈的耳膜,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着手机监控里的金刚吃了几粒粮之后,转身在空旷黑暗的客厅嚎叫几声,静静呆住几秒,又转回来扒拉饭碗里的粮。 【金刚来吃饭了。】 【金刚来吃饭了。】 【金刚来吃饭了。】 就这么来回几趟的浅食,金刚是没吃下去几粒,他也忍不下心再看。 关了喂食器的提示,卫生间的人影也正巧出现。 不同于白言祈想象中的画面,祁夏的头发被吹得干干爽爽,柔顺服帖地搭在后肩。 “去吧。”许是浴室的暖气开得太过,平常总是白皙干净的脸颊惹上一抹红晕,像一杯正在醒神的红酒,看得白言祈晕乎乎的。 “书可以看吗?”祁夏踱步到书桌,记忆里够不到的书架如今已然触手可及。 “随便,想看什么就自己拿。” “那下午的相册?” “想都别想!”白言祈恶狠狠丢下一句,赶忙跑到浴室。 欣赏完他狼狈的背影,祁夏坐到书桌前。 桌子很大,因为要容纳她和白言祈两个人,想到在这张桌子上发生的趣事,祁夏忍不住笑出声,她怀念地轻抚过桌面,手腹突然触到桌子侧楞有些深的凹槽。 她探头查看。 祁 夏 是她的名字。 祁夏疑惑地盯着那两个字,皱眉回想,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之前做过这么没礼貌的事。 倒也没纠结多久,祁夏选了本书,坐在床头开始阅读。 意识消失之前,她想,她果然还是不喜欢读书。 白言祈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 人随意侧躺在床侧,被子只有一角搭在主人的腰间,手虽然还保持在拿书的姿势,但书早已经掉落在床边的地垫上。 他拿起快要压到她脸上的枕头,尽量不吵醒她,轻柔地让她的头落到枕头上,给盖好被子。 白言祈捡起地上的书本,《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嗤笑出声。 这本到她手里以后连第一章都没读完的书。 “你妈说了,你这个月必须把《钢铁是怎样练成的》这本书读完。”中学时期的白言祈满脸认真地看着桌子另一边的祁夏,尽责地把祁夏妈妈陆锦的话传达给她。 “你读完告诉我这本书讲了什么不就行了。”同样年纪的祁夏懒散的趴在桌上,一边写卷子,一边应付白言祈从她家捎来的任务。 让她读书?她宁愿帮她哥写作业。 “你不能这样!”白言祈义正言辞地拒绝,而后又委屈巴巴地控诉,“上次这么做了之后,他们都看出来了,害我被我妈打了一顿!” 祁夏抬头看了眼白言祈皱成一团的包子脸,敷衍地抬手:“你看,我够不到。” “我帮你拿。”说着就要踩着祁夏的凳子腿攀高。 祁夏看着身边努力拿书的少年,咧嘴笑笑:“这么听我妈的话。” “我也听我妈的话。” “那你还总被打。”祁夏嘴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随意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老是告密!”提起这个白言祈就生气,他把书拍在她面前,愤怒叉腰。 祁夏摊手,无奈:“没办法,我本来就是为了监督你。” “不是这样的,我们就是一起玩的好朋友啊。”她总爱说这话,“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好了知道了。”祁夏伸出一根手指竖在他面前,打断他要说的话。 “那你去读书。” 祁夏拗不过他,只好捧着那本钢铁般重的书。 读着读着,阵地就转移到床上。 “祁夏!”白言祈生气地拽她,妄想让她和他一样在书桌前正襟危坐。 “再碰我不读了。”声音不大,内含的威胁却让他放开手。 她在床边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慢慢从依靠着床头的姿势滑下来,斜躺在床铺,然后顺理成章地,睡着了。 书脊砸到地板的声音惊得正兴致勃勃看课外书的白言祈猛地回头看她,也震醒祁夏,她翻个身,不甚在意闭上眼。 白言祈气急败坏跑到床边喊她的名字。 “闭嘴。” 白言祈把那本承载着回忆的书放回书架,一垂眼看到桌沿边他刻的名字。 祁夏悄悄抛下他离开后,他带着恨意刻下的她的名字。 白言祈摸着刻痕,在书桌前笑出声,暗叹自己以前的幼稚举动。 不过还好, 他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影。 还好。 临近年底,一直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的琦煜公司总裁祁夏悄咪咪上了一档访谈类节目,一经播出,播放量直接爆了。节目虽然出名,但很少有年轻人观看,其火的原因是节目主持人把两人的合照挂上了平台,并附言是她的人生目标。 因偶像般的容貌吸引的年轻人纷纷跑去观看,却在节目中被祁夏温柔又霸气的发言打动。 节目播出后,观众的看法反而褒贬不一。 “我记得琦煜的创始人是她爸吧,她也就是企业推出来的一个好看的花瓶而已,主持大局的还得是男人。” “早晚不还是结婚生子,更何况她好像还有个哥哥,这公司不是给她家的上门女婿也是给家里的长子。” “能说出这种话的什么成分不用想了吧,但凡多了解就知道,现在琦煜几乎已经是祁夏全权在接管了,别满脑子就你们男人了。” “是的姐妹,虽然祁夏的爸爸把公司从无到有做大不容易,但也不要看到女性就把她们的功劳全部否定哈,人家接手之后,公司的规模扩大了不止一倍了。” “哈哈哈话酸的要死,嫡长子赶紧回家争你家那40平地产吧,别晚了被外室的次子抢走了。” “我听在琦煜上班的表姨说过,她们公司对员工超级棒,在把她们当人的基础上,工资待遇也不菲,尤其是祁总接管公司之后,公司制度有很大的改善,有质疑的建议先去面试试试,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要你这种破烂再来评价。” “这种机会干嘛给他们这种脑子和屁股长反不知道哪句是人话哪句是屁话的废物,总裁妈妈看看我,我有机会进咱们公司吗!” “我也要!也不是多爱工作,就是喜欢把公司当家。” 节目中在问完提前商议好的问题之后,注意到祁夏右手带着戒指的主持人,八卦又试探性地抛出了关于她婚姻的问题。 录制前主持人见到她,便表明自己是她的迷妹,这次也是好不容易争取的机会来采访她,所以在主持人提出稍显越界的问题的时候,祁夏也心情很好地坦言。 后续的反响出乎祁夏的意料,并没多少人在意最后祁夏的婚配状况,这场访谈反而成了琦煜公司的招聘广告。 第22章 第贰拾贰章 嘲讽 “刚订婚。”祁夏神情自若地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并没有陷入热恋的小女生的羞涩。 “真没想到我们祁总这么年轻竟然就要结婚了,对方一定也非常优秀才能入得了您的眼吧。” 白言祈握着手机,耳朵略过主持人略带夸张的谄媚,眼神落在祁夏摩挲戒指的手指上。 这是为数不多的把祁夏这段采访中的结尾片段剪辑出来发布的营销号,白言祈一遍遍重复听着祁夏的声音,听得手心微微发烫,才有了自己真的名正言顺的感觉。 其实白言祈很意外,意外她会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之内,也意外她在大众面前提起他。 在他的印象里,祁夏并不会特别在意他,在外也不会特意宣告他的身份,导致白言祈一度认为自己在她眼里并没有一点吸引力,所以他开始健身,想让自己在她面前变得更成熟点,不再是从前记忆里需要她照料的一个弟弟。 现在好了,在外他们被绑定在一起了。 白言祈点赞收藏了视频,心里的情绪还是按压不下,于是跑到微博暗戳戳发布了动态。 “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不太多,立秋傍晚从河对岸吹来的风。” 大数据把白言祈点赞推荐的视频精准推送给他的粉丝们和一些喜欢在网上看帅哥的号。 于是莫名其妙刷到采访视频的大家在评论区分成了两派。 【纯路人,爱看纯美女。】 【大数据我取向是男啊,给我推美女也就算了,推已婚的是要干嘛!】 【嗯?白言祈推荐,看美女能不能偷偷看呐,你可是有家室的男人,清醒一点啊!】 【现在再解释成手滑的话我可是不信了啊。】 在一众讨伐白言祈的声音中,突然有人联想到了那天直播漏出一瞬脸的人。 【好眼熟啊,这不会就是那天言宝直播的时候出现的女朋友吧。】 【哎呦,立秋傍晚从河对岸吹来的风,这是要双向官宣的节奏啊。】 作为网络上炽手可热的博主,白言祈发表的话再结合他‘手滑’点赞的视频,把祁夏采访视频的热度再次送上顶峰,爆了词条。 起初大家的留言还算和谐,都在祝贺一对靓女靓男。 但渐渐,评论区的风向开始变得有些扭曲。 【都清醒点吧,网上的东西哪有真实的,一看就是炒作。】 【张口就来啊大师,见不得人家一点好呗。】 【是啊,摊上这么个大腿可不得赶紧抓牢,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俩的关系。】 【那大腿不就在那吗,你怎么不去抱,不会是因为人家不要你吧。】 【少在那阴阳怪气了,等着看吧,早晚分开,资本家又不是傻子,都是谈着玩的。】 白言祈知道自己在热搜上被骂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正在超市挑选新鲜大只的螃蟹。 顾凌初打来问候电话。 双手提满东西的白言祈本不欲接听,奈何电话并没有遂了他的意停止叫嚣。 “感情顺利,喜上眉梢了。”腾出一只手按下接听键,白言祈歪着脖子夹住手机,听到手机对面顾凌初幸灾乐祸夹杂着些许羡慕的语气向他发来贺电,“怎么样,被小夏姐当众宣告身份的滋味如何?” “还有心思关注我的感情生活,看来走出来了。” 电话那头变得安静,顾凌初憋回想爆粗口的话,友情提醒:“别美了,上上网吧,你被骂惨了兄弟。” 说完果断挂掉电话,他的小心脏可经不起刀子雨了。 白言祈狐疑地打开微博,发现他的评论下面已经沦陷,甚至有些心理不平衡的专门给他私信骂他。 幸好,看大家大多骂的是自己,白言祈舒了口气。 当两方势力处于绝对不平衡的状态时,大家普遍都会去攻击较弱小的那方,而不敢惹怒甚至恭维强势的那方。 看着评论区仍在喷发着情绪,还有些好事的直接艾特了琦煜的官方账号,白言祈怕给祁夏惹了麻烦,顾不得自己手上拎着的食物,给她打去了电话。 祁夏没接。 她看着面前逃难似的杜若飞,两人面面相觑。 “说吧。” “你先别管我,你那采访怎么回事?”就算是在逃往祁夏公司的路上,杜若飞也没错过网络上的一点风吹草动。 “不是你的建议?”让她多出镜。 “别扯有的没的,最后还特意亮一眼你的戒指,怎么?”杜若飞斜眼看她,“要提携小竹马,进军娱乐圈?” “只是主持人即兴的问题,无伤大雅,就回了。” “切。”杜若飞挑着一边的嘴角,“接着糊弄。” “那主持人是出了名的会看人眼色。” 好吧,祁夏承认,采访前是有意无意引导了主持人,但她显然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杜若飞纠缠。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看她态度已经知道答案的杜若飞,把她刚刚了解的舆论给祁夏讲,“你的小竹马点赞了你最后的采访内容,又发了段似是而非的官宣文案,你俩的身份已经大差不差做实了。” 说到这,杜若飞不屑笑笑:“手段不高,倒是有效。” 听见最后的话,祁夏拿起电话的手顿了下,平静开口:“他没这么多想法。” 随后不再管杜若飞,拨通电话:“让宣传部控制下舆论的走向。”想了想又添了句,“不用把热度降下来。” 杜若飞抽了抽嘴角:“你完了,祁夏。” “嗯,我的事解决完了,该你了。”祁夏并没有搭理她口中的意有所指,开口反问她。 话题中心变成她,杜若飞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裴寒呢?今天好像还没看到他。” “陪李家小姐吃饭去了。”祁夏倒也不急,不紧不慢回答她的问题。 杜若飞若有所思地点头:“说起来,他俩倒是也还挺般配的,要是能成也挺好。” 没有回音,杜若飞转头看她,发现祁夏已经无视她,忙起了手头的工作。 她一把把祁夏面前的文件合起来,略带撒娇的口吻道:“你对我的关心还没有对小竹马万分之一多!” 祁夏叹了口气,把文件扔到一边,拉着杜若飞坐到沙发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后,静默看着她。 “嗯嗯嗯嗯......”杜若飞在祁夏的注视下,发出一连串蚊子声音大小的响声。 知道她脾性的祁夏,也不着急,就静静抱着手臂看着她。 “哎呀,史铭来找我了!”说出去的话像是扔了个大包袱一样,让杜若飞猛地舒出一口气。 听到这话,祁夏意外又有些心知肚明。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多少了解史铭这个人的性格,看似对杜若飞言听计从,可她总觉得这人心机颇深,人也带着些偏执。 当时听说他俩分开,祁夏还心存侥幸地想,分开也好,没想到时隔多年,两人又见面了。 “如果不舒服,不然就先躲着他。”祁夏总觉得这次回来,他是冲着杜若飞来的。 “凭什么?当时分手也不全是我的错。” “而且......”杜若飞感觉自己嘴巴被黏住了,有些张不开,“他现在是我们公司的金主。” 祁夏揉了揉太阳穴,略显无奈。 “没办法,他旗下的游戏有好多人抢着要代言呢,这生意送上门......哪有不要的道理。”杜若飞理直气也壮。 “有需要帮忙的就找我。”事已至此,祁夏便也没什么话可说了,只能安慰自己,相信杜若飞了。 “还有那个。” 还有?已经准备起身的祁夏,又被她犹豫的半句拉了回来。 “江兜,你还记得吧。”看好友漠然的眼神,杜若飞好心帮她回忆,“江君的弟弟,那次晚宴招惹小竹马的那个。” 好像有些印象了,祁夏示意她继续。 “不知道什么时候签我们公司了,之前一直缠着我,今天跑我办公室给我表白来着......”按理说江兜级别的网红签约公司是要经过她的手,但他要求按照标准化的合同流程走就行,悄悄地签在公司,连着他姐姐江君都瞒在鼓里。 祁夏并没有在意,杜若飞的爱好,稍微打听下就能知道,千方百计凑上去也没什么稀奇。 “好死不死,被史铭碰上了。” 办公室一片寂静。 “你......” “可以,相信我。”杜若飞自信点头,“我能搞定。” “姐可是练过了,放心。” 祁夏笑着把她送走了。 完全放心不下,但她只能相信她。 香味扑鼻。餐桌上摆了满满的菜,桌子旁边坐着低着头的白言祈。 祁夏今天比以往回去晚了些,一回到家,就看到向美食祈福的白言祈。 习惯一回到家就会有饭吃的祁夏,这会儿肚子早已空虚,她动作迅速地洗漱好,坐到餐桌前。 看了一眼白言祈,心里虽然明白,但还是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了?” 听到她关切的声音,白言祈这才敢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里装满了内疚和不安。 “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他皱眉,“我不该点赞那个视频的,不然也不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 “是我不好。” 祁夏不赞同地歪头,做得很好,她可是满意得很。 不过看到他仍然处在愧疚中,祁夏还是好心开口安慰:“没关系,都是小事,已经解决了。” 白言祈相信她,她说解决了就一定没问题了,但还是心有顾虑。 “不会对公司有什么影响吧?”他卑微求证。 祁夏微微皱眉,轻声叹口气:“应该没事,只是小事......” 说完若有若无地呼气,便不再开口,也不再理会担忧的白言祈,安静吃饭。 第23章 第贰拾叁章 史铭 “还以为杜总不会回来了。”带着笑的声音响起,却偏偏让杜若飞微微打了个寒颤。 她调整好情绪,只当是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发声源。 “业务应该已经谈完了吧,史总。”她看着斜倚在休息室门框的男人。 男人脸上挂着笑,干净利落的板寸搭配硬朗的五官,生生衬得旁边墙体上罗列的艺人照片有些灰败。 他笑得太张扬,太得意。杜若飞目光情不自禁落在他嘴边撑起的小括弧。 那天舞会,再次见到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把控一切,轻松地在各大公司老总中周旋。 猛一看到他的身影,杜若飞慌张地转身鬼鬼祟祟地离开,并不知道在她身后,史铭的眼神像锁定猎物一样紧紧盯着她狼狈逃跑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让杜若飞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他便找上门来,还带着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就是时机......有些微妙。 第一次在公司看到江兜,杜若飞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认出他,以为他只是来找江君,还扮演了一回贴心的老板,把他领到江君办公室,没想到这一领,杜若飞在公司便多了一个跟屁虫。 碍于他是江君弟弟,杜若飞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江君提点了几句,自己则是躲到祁夏公司享清闲。 不知道江君是怎么对他耳提面命的,没说解决了这个麻烦,反而让他剑走偏锋,趁着杜若飞身边没人,闯进她的办公室一开口就是倾情告白。 好死不死,还被史铭碰上了。 “打扰杜总的雅兴了。”史铭嘴角带着似是而非的笑,眼神却阴得吓人,他大跨步向杜若飞走去,经过江兜身边时,斜眼蔑视,出口嘲讽,“杜总真是什么都不挑了,这种的也吃得下去。” “你!” “闭嘴!”江君看到房间站着的人影,气不打一出来,她一巴掌呼到江兜头上,止住他的话,“抱歉杜总,我这就把他带走,这位是天启公司的史总,已经和您约好了谈舜天游戏签约的事。” 江兜出门看的最后一眼,杜若飞冷脸坐在办公椅上,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椅子旁边,低头注视着她,画面意外的和谐。 一高一低的姿势,让杜若飞感觉到来自身边人偌大的压迫感,她深呼吸,站起身面向他。 “天启的史总,你好。” 史铭看着面前伸出的手,毫不犹豫握上去,大拇指有意无意刮过她的手背。 “杜总这意思,是要和我装不认识的陌生人么?”低沉的嗓音从杜若飞头上响起,史铭看着她垂下的眼眸,眼中蕴含难以掩饰的占有。 杜若飞看着用力抽也抽不回来的手,冷笑:“看来史总也不是真心想来谈业务的,那就慢走不送。” 也许是感觉到面前人的不悦,史铭笑笑松开了手。 签约过程进行的很顺利,史铭带来的不仅是他公司里最热门的游戏代言,还有满满的诚意。 面对条件这么优厚的合同,杜若飞没理由拒绝,更何况这款游戏的代言是好几家公司竞相争夺的心头好。 杜若飞让法务部把合同翻来覆去检查好几遍,确定没问题了这才签字和天启达成合作。 史铭站起身,主动伸手:“合作愉快,杜—总—” “合作愉快。”杜若飞敷衍一笑,手尖轻轻碰触便撤走。 史铭无所谓挑眉,随后把手放到鼻下,吸气,紧盯着她的眼睛轻笑:“真香,杜总用的什么香水?” 啧, 死变态。 会议室里其他人面对如此的**画面,大气也不敢喘,只当自己是隐形人。 杜若飞没想到下午千辛万苦送走的瘟神此刻又出现在她办公室。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史铭闲庭阔步走向杜若飞,悠悠解释:“经过你公司楼下的时候有些口渴,本想上来讨口水喝,没想到杜总不在,那就只能等主人回来再讨要了。” “随意。”看着渐渐向她逼近的史铭,杜若飞拎起包就要往外走。 史铭抓住她的胳膊,而后一步步逼近,直至把她堵在办公桌前。 “第一次见,我就给你这么大礼,杜总怎么也不说回报点什么。” “史总说笑了,你情我愿的合作罢了,选择我们公司你也不吃亏。”两人的距离太近,男人繁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杜若飞尽力侧头躲避,“更何况合同都已经签了,史总也不想赔付高额违约金吧。” 已是下班时间,办公室外的员工零零散散离开,迅速变得昏暗的天空为房间笼罩一层暧昧的气息。 越贴越近的两人让房间气温逐渐上升。 “不会违约,”说话间,嘴唇触碰到下颌角的皮肤,痒痒的,史铭情不自禁伸出舌头舔舐,“老婆想要什么我都给。” 不知是突兀的称呼还是舌尖湿软的触碰让杜若飞猛地清醒,一把推开贴在她身上的男人:“史总,请自重。” 黑暗中,杜若飞看不清史铭的表情。 许久,她听见他沙哑的声音:“自重什么?” “我们已经分手了,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如果史总有什么工作上的问题,请联系江君。” 史铭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分手?谁说的?” “史铭,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体面一点,过去了就让它过去。” “体面,”史铭自嘲笑出声,在黑暗的房间里令人发慎,“你离开我的这段日子,每夜每夜我都想着你的样子,看着你的照片发泄。” ......变态。 杜若飞嘴角抽了抽,不想再理会这个疯子,转身欲走。 史铭一把拽住她,抓着她的肩膀,冷声质问:“不是你说让我闯出名堂再来找你吗?” “你逃不开了。”像是恶魔的咒语在杜若飞耳边炸开,她打了个冷颤。 “你忘不了我,你的身体比你诚实。”史铭把她抱到桌上,手径直伸向腿边,触到一片湿意,“这些年你身边的玩意,哪个没带着我的影子,但又有哪个能比得上我?” 他迅速逼近,杜若飞感觉他炽热的鼻息已经落到她的嘴唇。 “若若,我好想你。”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唇边响起。 杜若飞从前最喜欢他的声音,尤其放低声音和她**的时候,他在她耳边磨她,能酥麻掉半条命。 所以她真的很讨厌和相熟的人对峙,对方完全掌握着她的弱点。 在她分神之际,史铭另一只手把住她的头,倾身含住她的嘴,舌尖滑过嘴角,牙齿轻咬,请求她的启唇。 杜若飞被蛊惑地将将张嘴,又突然从迷离中清醒。 “啪!” 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史铭的脸顺着惯性偏向一边,脸颊一侧很快浮起红印,重心不稳让他不得不把手抽出来,湿润的手指按在桌上,有些滑腻。 “滚。”杜若飞冷声呵斥。 史铭没有生气,反而轻笑出声,没管脸庞上发热的痛感,他转回头,凑近一瞬不瞬盯着她,用眼睛描绘她的五官,看这个总是梦里才会出现的脸终于实际展现在他面前。 没关系,他不急。 史铭看着她的眼睛,抬起胳膊,一点点在她面前把他的手指舔舐干净,在杜若飞将要发怒前直起身来。 “下次再见,若若。” 房间迅速恢复寂静,杜若飞呆坐在桌上许久,才要撑桌下来,手掌触到桌边的水渍,她偏头去看,手边彰显暧昧的印记宣告今晚事情的真实性。 她能搞定。 因为她知道,史铭不会伤害她,这就是她的底牌。 史铭,不管表现的有多唬人,仍然是她的,听话的小狗。 简单在公司休息室洗了个澡,收拾下准备离开的杜若飞,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来自史铭。 好友是今早谈业务的时候加上的,聊天记录空空如也,唯有他刚发送的一张照片。 床上一滩不明物质的旁边,放着一个用相框装起来的,她的照片。 杜若飞摁灭手机,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向外走去。 变态,而已。 夜晚,寂静的别墅里,杜若飞突然睁开眼睛,她忽略身下的不适感,呆愣地望着天花板,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梦中回过神来。 她不敢相信。 和史铭分开的这几年里,从没梦到过他一次,结果今天一打照面,她竟然就做了春梦!和他! 杜若飞又想到聊天记录里的那张照片。 两人在一起后,史铭一改被追之前高冷淡漠的形象,每天对着杜若飞不要钱的骚话是张嘴就来。 那张照片是史铭给她拍的难得的正经照。 正值花季,两人特意请假去赏花,在杜若飞感叹于各个争奇斗艳的花牡丹时,听到史铭的呼唤,睁得滴溜溜的大眼睛和灿烂的笑容就这么留在了史铭的相机里。 史铭欣赏着照片里她纯净无害的脸庞,一本正经地对她说:“老婆,好想欺负你。” 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两个人躲在无人经过的角巷,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闲谈,尽情激吻。 角落并不是完全安全,杜若飞凝神聆听偶尔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似是不满于她的分心,史铭隔着衣物轻掐她的敏感颗粒,难以压抑的嗔淫被史铭吞进口中,她的心脏随着他手揉搓的动作起伏,嘈杂的外物被她屏蔽,耳边只有他们口水交缠的津液声和她逐渐加快的心跳。 后来,史铭把这张照片设为和她的专属背景图,还骚,一和她聊天就控制不住小自己。 年轻的□□,在汹涌的**中倾诉着澎湃的爱意。 杜若飞叹气,翻出聊天记录,点开那张照片。她闭了闭眼,迅速解决,熄灭手机。 与此同时,史铭的手机弹出消息,屏幕里标记了杜若飞的具体实时位置,他看了一眼,缓缓勾起唇角。 第24章 第贰拾肆章 发火 整理好餐桌的白言祈望着门口出神,临近假期,课程也慢慢减少,整日无聊,他便每天浸淫在网络,美其名曰搜集热点。 祁夏的高跟鞋不算多,门口摆着的是一双高细根的黑色高跟鞋。 白言祈盯得投入,脑海里闪过最近火爆平台的视频。他伸进衣服摸摸自己硬挺的腹肌,男人本来练肌肉就快,加上他肯下功夫,上半身的肌理已经小有成就,手往上碰到胸肌,想象着这里和她尖细的鞋跟接触的压感。 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后,白言祈一个激灵把手抽出来,给了自己一巴掌,试图把自己扇醒。 “我做春梦了!” 祁夏从书房出来,听着手机对面好友不着调的话,倒也不意外,轻描淡写地回复:“这种事也要交代吗。” 她脱掉拖鞋,一手提起裤管,修长嫩白的脚滑入鞋里,徒留骨节分明的脚踝在外,紧接着光滑的小腿连带着脚踝被裤子盖住,白言祈只能看到半截时露时隐的脚面。 “不是吧祁总,到底什么事才能把您惊到。” “今天要谈节目冠名,没空。”祁夏没头没尾地拒绝了杜若飞的会晤。 杜若飞撇撇嘴:“好吧,晚上见。” 祁夏毫不意外地挂断电话,转头看向一直在沙发上发呆的白言祈。 连叫好几声都没见反应的祁夏,用手里的车钥匙敲了敲柜子。 “怎么了?有心事?”祁夏看着他的眼睛,带些关心的口吻问道。 白言祈被看得有些心虚,不敢说透露他的心事,他敷衍摇头,又见她指着门口贴着的金刚的通缉令。 祁夏看着特意圈出来的日期,提醒道:“体检,别忘了。”说完拿着包出门,撂下一句,“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 梦影的职工今天出奇的安静,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呆着。 办公室里,江君忐忑地站在杜若飞对面,听着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文件。 想起刚刚叫她来办公室时杜若飞的脸色,江君心里暗骂自己的弟弟,并决定还是早点开口认错。 “杜总,昨天的事,”她边说边暗暗观察办公椅上杜若飞的表情,“江兜也是成年人了,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您看要怎么处理他,我来负责。” 听她提起了另一个麻烦事,杜若飞抬眼看向她,和江兜长着几乎一样脸庞的江君,就站在昨天江兜站着的地方,让杜若飞感觉史铭下一秒就要推门而入。 她烦躁地捏了捏鼻梁,摆摆手:“你那麻烦弟弟先放一边。” “昨天晚上史铭为什么会在我的办公室?” 江君一脸懵地看向杜若飞,显然,并不是她把史铭请进来的。 “杜总,我没让他进您办公室,只是把他请到会议室等待了,他不可能进来啊。”说着好像想起什么,顿了顿,瞥了一眼杜若飞,没敢继续。 “说。” “......临近下班我确实是有离开过一会,去找了江兜,可能是那个时候......史总他......”江君本想说偷偷溜进去,但一想到昨天她看到的史铭的形象,总是没法和这几个字结合起来。 嘭! 杜若飞咬咬牙,一巴掌拍在文件上:“秘书室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 声响过大,里里外外的人都被震得屏住呼吸。 从来没见她们杜总发过这么大的火,平常员工犯了错,只要不是什么大的原则性问题,杜总也总是一脸轻描淡写地嘲讽,奖惩落到实处,口头倒是没承受过这么大火气。 看来这次是真的惹怒到杜总了,江君咬咬牙,道出实情。 “昨天,Su7的演唱会官宣抢票,她们几个也凑热闹在抢票,可能没注意到史总偷......”她还是说不出史铭偷溜进去这种话...... “为了几张票,有必要占用上班时间抢吗?”杜若飞的气焰还是没下来,“我是知道史铭那个人不会偷着来窃取文件,但是别人你能保证吗?产生的后果你们能承担吗?” “昨天史铭能进来,是不是说明别人也能进来?万一随手在我桌下按个窃听器?”说着杜若飞作势往桌下探。 完了,说早了。 “对不起杜总,昨天我就离开一小会,回来发现史总已经不在了,以为他离开了。” 杜若飞已经无暇顾及江君的解释,她低头看着手里小巧的黑方块,咬牙攥在手心。 “正好当时您回来公司,我就没另进您办公室检查,是我的疏忽。” “行了,这个月你们几个的奖金扣了吧。”杜若飞摆摆手,不愿再多说。 江君吞了吞因紧张囤积的口水,释然一笑,并保证:“是,杜总,我和她们说,下次一定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杜若飞盯着桌上的窃听器,最终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 电话接通,史铭并没有出声,静静等着杜若飞发话。 “说话。”听得出很生气,牙齿的咬合力很大,他是知道这种感觉的,从前不开心了,她就在接吻的时候偷偷咬他。 史铭大概猜出来原因,但还是装糊涂:“想我了?杜总?” 明明是正经的称呼,却被他叫出挑逗的意味。杜若飞忽视他怪异的语气,她平静了情绪,向电话另一端发命令:“现在来我公司一趟。” “昨天不是刚见过,这么想我?”史铭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是下三流,“不如直接约到你家?方便。” “史铭!”杜若飞忍无可忍,气结,“你这是在犯罪!” “那你报警抓我,杜总。”史铭倒也不辩解,小人得志般懒散开口,“嗯?舍不得?” 听着对方厚颜无耻的话,杜若飞脑海已经浮现他欠扁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反而冷静下来:“代言期限再延一年,我司可以不追究史总的违法行为。” 梦影娱乐和天启的游戏只签了一年的短期代言,考虑到合同上其他条件的优待,并且游戏的火热程度,杜若飞当时并没有狮子开口追加条件,眼见机会送上门,她当然不会放过。 “可以。”没有任何犹豫,史铭答应杜若飞的要求,“我这么干脆,杜总就没有什么奖励?” 回应他的是一串忙音。 史铭拿下手机,看屏幕上挂断的通话记录,暗笑。 回去找你收。 他示意身旁的秘书继续视频会议,秘书关闭静音模式,臊的满脸通红,暗想自己幸好有先见之明关了声音。 “回去再出一份跟梦影的合同,延期代言到三年。” 老板轻描淡写的声音让秘书以为自己听错了:“老板,我们已经不占利了。” “天启连这点钱都掏不出来了吗?”平静的眼神却让他感觉到无形的压力,秘书不敢回驳,赶忙应下,他相信他老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梦影的员工狠狠松了口气,赶忙收拾东西逃离公司。 虽然知道杜总是赏罚分明的,祸不及她们也不会平白受到杜总的怒火,但她的办公室一整天都散发着沉重的低气压,吓得靠近办公室的员工们也不敢大声交流,就连杜总最近总带在身边的小艺人也没有出现。 “哦,申帛啊,我把他踹了。”杜若飞吃着面前的叉烧,敷衍回复祁夏,“哇,叉烧很正宗啊,怎么找到这家店的?” 说着朝她竖起大拇指。 “知道你喜欢。”祁夏并没有吃几口,她端坐在杜若飞对面,等着她开始她的正文。 等杜若飞尝遍了店里的特色,在嘴里又回味了一轮之后,才幽幽开口。 “你觉得,网上那种前脚跟闺蜜说要和男朋友分手,但其实背地里两人又偷偷勾搭上的人,是不是很不是东西?”杜若飞小心翼翼探她的口风。 “你吗?”看样子,祁夏倒是很淡定。 “不是我,我们早分手了,我只是随便说说......”抵着祁夏静静凝视的目光,杜若飞小声补了句,“不过确实背地里勾搭上了。” 就连和申帛和平分开也有一部分他的原因。 杜若飞觉得自己可能带着某些字母属性,不然怎么在被史铭骚扰过一番之后反而开始做乱七八糟的梦,而且她竟然对别人提不起兴趣了。 她和申帛在一起半个月,按理说应该是最有新鲜感的时候,但她就是没感觉,很烦躁,眼前总是闪过史铭的脸,靠近她的样子,注视她的样子。 “我本来以为,我了解他,所以有把握把控他,没想到,被他控制住了。” “把控他?他从一个家族里最不受重视的儿子坐到现在这个地位,不管城府还是心机都深得很,你玩不过他。”祁夏说的一点没错,生意场上两人或许还有的一搏,但对于感情,杜若飞完全是一张儿童画纸,情感还没开窍就遇上史铭,两人分开后,杜若飞谈感情也一直是占主导地位的上位者,对方要怎么做完全看她的意思,她根本玩不过史铭,更别说史铭是完全了解杜若飞的人。 杜若飞认同点头:“他真的很卑鄙,竟然在我办公桌下安监听器!”她看到祁夏骤然皱起眉,不赞同地说:“你应该报警,而不是还有心情和我出来吃饭。” 说着就要起身拉着杜若飞离开。 “等下等下,是假的,假的。” “确定?” “确定啦,就是个塑料玩具,这个狗东西竟然耍我,看我之后怎么教训他,哼,幸好讹他了笔大的。” 看着好友还一脸得意,祁夏担心皱眉,却也知道她没法再多说什么,成年人的感情很复杂,不是她一个外人能插手管控的,她相信杜若飞也有理智处理的能力。 也幸好,史铭有一个致命的把柄,就是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