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ABO世界入侵》 第1章 序章:终焉之战 “火遁——豪火灭却——” 森林在烈火里化作焦土,瞬间钙化的砂石结块,散发出阵阵白烟,又在下一个瞬间因剧烈的震动而龟裂出一道道黑不见底的缝隙。粗壮的木遁造物狰狞着破土而出,张牙舞爪地朝大火扑去,顷刻间将火焰打散。 “轰隆——轰隆——”,大片大片的树木在巨响里如同翻滚的波浪一样层层堆叠着倒下,从上方俯视下去,背向浪潮而逃亡的宇智波忍者们简直就像是一只只可怜的蚂蚁,在超脱凡俗的力量下是那样渺小而不堪一击——直到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巨人赶到,高举巨剑反手劈下,树的海浪浪被强行截停。 千手柱间危险地眯了下眼,嘴角却凝出一抹极浅的笑意。 下一秒,巨型木人拔地而起,巨人扬起步伐,“咚——咚——咚——”,大地因它的奔跑强烈震动。这样骇人的情景下,就连千手家族的忍者都忍不住以忍足往后跳出战场,与他们的族长保持安全距离。 众人的瞳孔中映出这惊天动地的一幕:蓝色巨人与木人短兵相接,刺目的光在查克拉激烈的碰撞中爆发。 更多的液态巨人出现在战场上,是宇智波斑的须佐能乎第三阶段。 千手柱间稳稳站在木人头顶,目光锁向远方。世人都说,与宇智波对战时不可直视对方的眼睛,可千手柱间专注的视线穿过遥远的山水,直直望进了宇智波斑锐利而纹路繁复的万花筒写轮眼里。 双手在身前一握,他大声喝道:“木遁·花树界降临——!” 磅礴的查克拉如海啸般爆发,地面向上突起,数以万计的枝条冲破泥土。参天古木如平地起高楼,迅速完成其抽芽发枝、开花结果的一生,被催生至最生命中最强健的时期。木遁查克拉催生出的森林在一呼一吸间覆盖整片战场,树干上绽放的巨型花苞喷吐出金色花粉,铺天盖地,笼罩天空。 如果在此地与千手对峙的不是宇智波,这场战役可能已经在这一刻结束了。 木枝顶端发出尖锐的寒芒,向着蓝色须佐冲去——在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纠缠数年的战斗中,这一幕曾经发生过无数次,在千手柱间的预估里,接下来宇智波斑斑的须佐将高举起四肢手臂的巨剑,剑锋呼啸着劈开木遁的荆棘,就像过去的每一次。 但千手柱间并不知道,这是他人生里极为特殊的一天——许多许多年后,几句算今日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史书上泛黄的一页,千手柱间也始终都没有能忘记此时的画面——像一场这世间能有的最璀璨的烟花雨,只是绽放在最不合时宜的时间点。 就像这一日的晚霞,迤逦得像极了千手柱间第一次见到宇智波斑的那个夏日,雷雨后天际滚烫的火烧云。 ——宇智波斑本体所在的那个须佐巨人,在他的视野里忽然很突兀地晃了一下。 宇智波斑蓝色的须佐,就是在那片美丽过头的霞光里化成了点点光华,化成了无法握住的绚烂星风……然后一点点地,落进千手柱间十二岁那年夕阳下静静流淌的赤红南贺川里。 “……斑?” · 数十年前,火之国向雷之国宣战。这场发生在大陆最强两国之间,决定着至少未来一个世纪里谁是未来世界主宰的倾国之战将整片大陆拖入了战火,以千手、宇智波、羽衣为代表的各大忍族均被牵扯其中。三大家族经历无数次战役,羽衣一族灭族后,两国国战逐渐以森之千手与写轮眼宇智波的对抗为主。 “你说什么?宇智波斑死了?!” 宇智波与千手国战后的第二天,震惊全世界的大消息便插翅一般传遍大陆。 一时间无论是忍界大族还是各国贵族,甚至茶寮中走南闯北的商贩,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宇智波斑?宇智波的族长?——谁能杀他!” 立即有人回道:“废话!还能是谁?当然只能是千手柱间了!” 有人知道更多,当即补充:“说是出事之后,宇智波斑的弟弟冒死留在在现场搜寻,愣是没有找到宇智波斑的尸首……啧啧,尸骨无存哪!说起来宇智波斑才二十四岁吧?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就……” “得了吧……这世道,忍者活不过三十岁多正常!” “但那可是宇智波的族长!又不是什么小家族。” “雷之国跟火之国打了这么多年啊,到底还是输了……” “那不正常么?雷之国那一堆山的破地方,哪里能跟火之国打什么持久战啊?什么狗屁大陆第二强国,在火之国面前就是个弟弟。”这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有理有据道,“依我看,这个宇智波家族搞不好也跟雷之国一样,空架子而已。什么世上的第一双万花筒写轮眼?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被千手族长杀掉了?” “万花筒写轮眼”这个词一出,现场忽然一阵安静。 片刻之后,才有人继续道:“我听说宇智波斑没结过婚,那——万花筒写轮眼以后还能有吗?” “呵,”一人嗑着瓜子凉飕飕笑了声,“以后都不见得还有宇智波了,还想什么万花筒写轮眼?” 此地茶寮位于雪之国东部,聚集的人里没有忍者,多只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但无论火之国还是雷之国,都距离他们千万里,这些小商人并没有越过土、风两国以及中间数个小国,将生意做到火之国甚至雷之国去的本领,此时说的一切都不过道听途说。 眼见冒出来一个似乎见多识广的同行,顿时有人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那人喝了口热茶,买了个关子,才悠悠道:“西北诸国这边不了解中原的事,你们难道不知——森之千手跟宇智波家族是世仇么?” “什么!” “世仇?!” 众人皆大吃一惊。 在他们所了解的信息里,千手跟宇智波的仇怨应该是近几十年间形成的。根本原因是火之国与雷之国之间爆发的激烈国战,火之国雇佣千手家族,而雷之国则选择宇智波和羽衣家族为自己作战。 国战任务不同于其他,通常一场战役正式结束前,除非忍族表现出极大的无能(这会带来极严重的后果,一国大名的不信任会导致连锁反应,使得忍者家族在其他任务上也接不到雇佣任务),雇主不会轻易更换忍族。 五十几年前,当火之国与雷之国刚刚开战时,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战争能持续这么多年,以至于耗没了一个曾经响当当的羽衣一族。 羽衣灭族后,火、雷的国战变成了森之千手和写轮眼宇智波之间单独家族的对抗。所以远离中原的许多小国子民,都下意识地以为,两族之间“宿敌”的名号完全是因为这场大战才打出来的。 “并非如此,”那人道,“千手家跟宇智波家在那之前就是世仇……应该有上千年了吧?火之国跟雷之国也是会选。反正这回宇智波斑这么一死,宇智波家怕是在劫难逃咯。” 无论是曾经如何叱咤风云的人,身死之后,都不过他人口中一笔谈资。 但这些聚在一起闲聊的人绝不会知道,这一天发生的事对这个世界来说并只是“一个忍者死了”这样简单。 这是惊天动地的变故,只是就像种子冲破地面抽出新芽时一样无声——无数命运线在这一天交汇—— ——世界被永远地改变了。 十三天后,宇智波斑弟弟宇智波泉奈在危机四伏的形势下被迫匆匆上位,继承宇智波族长之职。战国时代的忍界血腥而残酷,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纵使宇智波泉奈聪明绝顶,然而忍界是唯有真正的强者才能说话的地方,宇智波斑在世时,无论过程有多惊险,宇智波家族始终能与千手分庭抗礼。 然而,宇智波斑死后仅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宇智波家族就与森之千手对上的任务里频频失利。胜利的天平开始倒向千手家族及其背后的支持者火之国。 在失去宇智波斑后与千手家族的第一场正式交锋中,宇智波于正面战场上全面溃败,前线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家族不得不从进攻态势转为全面收缩。一时间,全大陆高层的视线都汇聚到火之国—— “……柱间大人为什么还不下令进攻?”千手族长大宅前,千手大长老拽着千手扉间,怒发冲冠地质问。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们跟宇智波打生打死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将死敌逼入墙角一举歼灭的机会!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错过?! “柱间大人还在犹豫什么?”跟族中其他人不同,大长老与上代族长千手佛间之间存在着直系血缘关系,因而知道一些不为普通族人所知的秘辛——他急迫地嚷嚷道,“宇智波斑都已经死了!叫柱间给亲手杀了!” 大长老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件事,千手扉间顿时就觉得一脑门子官司。起初他也无法相信,与宇智波斑居然就这么轻易死了……别开玩笑了,那可是宇智波斑!能与他大哥纠缠斗法多年的宇智波斑! 可宇智波斑死亡的消息传遍天下,几天前那场国战,宇智波泉奈领战,惨败于千手——宇智波斑当真到最后也没有出现。 千手扉间自觉想象力有限,想不出来能有什么高明的阴谋诡计,值得宇智波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去筹划——别忘了羽衣是怎么灭族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宇智波斑真的死了。 面对眼前怒发冲冠的大长老,千手扉间竭力为千手柱间辩解:“阿尼甲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一点时间?“大长老立刻接口,连珠炮似的问,“他还要多少时间?长到让宇智波能缓过气来吗?!他是千手的族长!如果让族人发现柱间大人居然拿在为宇智波斑的死……“ 打断大长老话语的是千手扉间脱口而出的呼唤:“阿尼甲!“ 大长老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千手柱间正从他们身后缓步走来。 “柱间大人!“大长老道。 然而不等大长老继续,千手柱间就抬了下手,大长老登时噤声。 这时的千手柱间面上仍残存着几缕模糊的情绪。可当他再次抬起头时,所有往日的恩怨情仇都和着血的滋味瘀散在了怀里,那些曾刻骨铭心的……与命运一起狠狠碾过去—— 千手族长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用极其冷静的语气对千手扉间道:“扉间,去通知所有人,半个小时后在族地前集合。” “……阿尼甲?” 千手柱间漆黑的瞳孔望过来,千手扉间浑身一震。 他吞了吞津液,道:“我、我知道了。” 弱小的家族无法逃脱沦为附庸的命运。当千手柱间下定决心,十天后,千手与宇智波会战于火之国东,宇智波战败,向夙敌森之千手全面投降。这一战不仅标志着火之国在战国乱世中夺取了最终的胜利果实,也宣告在大陆上持续一千多年的战国时代彻底结束。 次年春天,在千手柱间所领导的千手家族主导下,大陆上第一个大型忍者聚居地“木叶隐村”正式建立。不久后,千手柱间成为了木叶隐层的第一代领导人——初代目火影。 七月下旬,因不满宇智波家族在木叶遭受的种种不公待遇,宇智波泉奈率领宇智波降而复叛。千手柱间得到消息后,亲率部下追击,歼灭宇智波全族于雷之国边境。史称,终焉之战。 第2章 那个男人的名字 窗外,夜空一下又一下被诡异的红光照彻。 轰鸣在一两秒后追击上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声、脚步声和零星几句听不清对话内容的人声混合在一起,由远处袭来。 少年在这片可怕的震荡中猛地睁开双眼。 他睁开眼眸的瞬间,窄小空间内骤然爆发出巨大的查克拉能量。玻璃容器轰然炸开,莹绿色的奇怪液体乍然从器皿中泼出来,连带着浑身**的少年也从高处落下,摔进培养皿四分五裂的碎片里。 ——这是一个实验室。 看不出用途的仪器上,仪表盘交织闪烁着奇异的灯光。墙壁上,一个三道丝带状线条拱卫满月的奇怪纹样,因天长日久已斑驳掉色。 战斗发生的第一现场并不是这个房间,所以虽然受到冲击,但直到此刻,屋中的大部分仪器仍旧忠诚地执行着它们被输入的指令。 造成少年被唤醒的根源在房间左侧——那面金属质地的墙壁从外部遭受到了猛烈攻击,弯曲成凸出的形状,连带着与它连成一体的、以同样材质塑造的地面也跟着扭曲变形。一截断裂的电线从天花板上刮下来,一边乱跳,一边噼里啪啦打着危险的蓝色电花。 少年此时的五感是迟钝的。 他的视线里一片模糊,比痛觉先恢复的甚至是他的视觉。他渐渐清晰的是视线里先是看到了一片红色,他看到——是一块碎玻璃的边缘割破了他的手。鲜血正从伤口里缓慢流淌出来,混入淡绿色的液体中—— 然后,痛感才姗姗来迟。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只有墙壁上得镜子映出了这一秒里发生的诡异一幕——在一个短暂的瞬间里,少年的眼睛忽然变得赤红。有三枚勾玉形状的黑色小点,在他的瞳孔里灵巧地转了一圈,两圈——下一个呼吸的缝隙里,少年眨了下眼睛,他的瞳孔又恢复了最初漆黑的颜色。 ——这是……哪里? ——我——是谁? 少年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忽然,耳鼓敏锐捕捉到的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东区检查完毕……” ——有人在说话。 “等等!队长……这面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就在一墙之隔。 “是空心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喂,这里面还有个空间。” 这次是一个男性,他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尾调微微拉长:“奇怪……完全封死的吗?四面都没有入口……” “也许要通过特殊办法才能打开。”最初开口的女人道,“义君,怎么说?强行破开?” 男人的声音在几秒钟后再度响起,这一次听起来认真很多。被称为“义君”的男人抱怨了句“没办法了啊”,而后以命令的口吻言道:“进去看看。” 身体微僵,少年赶忙左右张望,目光捕捉到桌边搭着一件不知主人是谁的白袍,他颠颠撞撞地从一地玻璃碎片里爬出来,一把将衣服抓过来裹住自己的身体。某种特殊的本能这一秒在体内迅速苏醒,他脑中什么都没想,行动无比敏捷地把自己藏到靠近声音来源处的一个掩体后。 少年凝神屏气,闭上眼睛,扬起胳膊将眼睛严实挡住,心中默数着:三——二—— 一! 用雷遁暴力破开墙壁的瞬间,千手义蓦地睁大眼—— 一道黑影以快的惊人的速度擦着他的肩膀窜了出去! “——什么人!”千手义大喝,一记雷遁毫不犹豫地打了出去,但对方显然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少年的身体以不可思议地弧度躲开了攻击。 “是个忍者!” “追!” 少年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但一种最原始的恐惧驱动着他的身体,警告他得赶紧远离那些人—— 废弃的大楼里,月光穿透窗户形成一块块四边形的光斑落进走廊,少年赤着双脚快速穿过一个又一个光斑。金色的信号弹在他身侧的天空上爆开,不等少年细想,下一秒,数个脸上戴着面具的忍者如鬼魅班忽的出现,将他团团包围。 少年瞳孔一缩,猛然刹步。犹豫之下往后退一步,才稍微一挪动,三支苦无就贴着他的脚后跟在水泥地上列成整齐的一排。 “不想死,就别再乱动。”一个戴着面具的忍者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少年转过脸——出声的忍者愣了一下。 他的侧脸的轮廓流畅而完美,高挺的鼻梁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被长长的羽扇一样的睫毛覆盖。少年眼下有两道卧蚕,令他看起来比实际更加年幼。已经干涸的几道血痕在雪一样白皙的面上,衬着那双深邃如寒潭沉星的眼瞳危险至极,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动魄惊心……令人忍不住想,等他再长大一点,顾盼间会是多么睥睨风流的动人风采。 千手义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十几个身着劲装、面带面具的木叶暗部将一个形容狼狈的少年团团围住。 对方瞧着只有十四五岁左右,瘦削的身体包裹在宽大的白袍里,露出两截雪白莹润的小腿,木叶暗部扔出的苦无精准计算过路线,并没有伤到他。 羽衣这座用来伪装的废弃大楼里也很干净,少年光洁的双脚毫发无伤,只沾到了些许灰尘的痕迹。 为什么这里会有暗部?——千手义心中奇怪。 暗部,全名暗杀战术特殊部队,是直属于木叶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的特务组织。除了火影千手柱间以外,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响尾蛇小队的成员不禁看向自己队长千手义。 可少年并不给千手义登台发言的机会。趁着这一瞬间的间隙,他陡然朝窗户冲去,“哗啦——“,漫天破裂的碎片划破少年的皮肤,血的气味在风中淡淡地飘来。 千手义回过神,即刻去追。与暗部成员们擦身而过的刹那,察觉到对方在原地完全没有动弹——暗部的动作不可能比他这个中忍慢——或者这少年并不是他们的任务目标,只是机缘巧合撞上的…… 无论对手看起来多弱不禁风,忍者都不应该在任务中走神。千手义很快就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代价。 下落的过程中,那个刹那被无限拉长——少年的身体在千手义的瞳孔里以不可思议地角度在空中后折,森寒的光在他掌中闪过。修长的五指松开,“咻”“咻”“咻”“咻”——数片玻璃碎片从掌心飞出,千手义迅速调整路线,然而下一秒——后发的玻璃打在先发的玻璃上,凶器在半空中以让人无法理解的角度转出刁钻的弯,像冰冷的死神高举起挥下收割生命的镰刀冲过来。 “——!!” 腰侧传来剧痛,死亡的矢擦着面颊过去。 “义君,小心——!” 千手义惊魂未定地坐在在草丛里,地面茂盛的小草刷过掌心,千手义惊魂未定地抬头——若非队友踹过来这脚,他这会儿已经去净土报道了! 但千手义立即警惕地抬起头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看似柔若无骨的少年忽然爆发出的杀伤力,只听“唰——”“唰——”“唰——”“唰——”,千手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原本在楼上没有动弹的暗部们此刻纷纷追击下来,全员行动,一个不落。 他的队友迟一步抵达地面,为他解惑:“……是omega。” “什么?!”千手义跟另一位女忍惊讶地看向他们的队友。 这位犬冢一族忍者看了眼自己的忍犬:“是良丸告诉我的。” “刚刚他攻击队长的时候,玻璃割破了他的手。它闻到了那孩子的血。”犬冢忍者神情凝重地望着少年和暗部们逃走的方向,“不会有错,是个omega。” 他缓缓补充道:“还是一个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他奇怪地顿了一下,才说,“所以,暗部一定会抓到他,绝不会让他逃走。” 夜晚的森林茂密曲折,但带来安全感。少年绝望气促地喘息着,在树枝间跳动,他能感觉到体力正以不正常的速度在迅速流失。直觉告诉他,至少对他来说,这种体力流失速度是不正常的。 身后的追击紧迫得令人窒息,少年慌不择路地选择了往东的方向。 这个决定错了——当广袤的草原上大风起波纹,也同样拂过少年稚嫩茫然的脸孔。除了被风吹动的仅到脚踝高的绿草,视野里空无一物。大地一望无垠,没有任何能稍作遮挡的东西。 少年的脚步只不过是一秒的停顿,但对暗部来说足够了。一只手他从背后的黑暗里伸出来,铁箍一样狠狠抓住少年的胳膊。少年心里一惊,对方已经将他面朝下重重摁倒在地。 “……放开我!”少年喉中发出的声调有种滞涩感,就好像他很多年都没有说过话了似的。 ——当然没有人会理他。 带着白色三条纹面具的暗部右手扣着少年的肩头,另一手强硬地将他翻过来,右手手臂于是便半扣半搂地垫在少年的后背下。 他身后,一个个头更高的暗部忍不住提醒道:“小心点。” 其实这位暗部并不是故意的。征服与掠夺,这是alpha面对一个omega时的本能。更别说少年还是一个未被标记过的omega。如果此时制伏少年的不是个暗部(远比普通忍者训练有素),少年恐怕会遭遇更加粗鲁的触碰。 但另一位暗部提醒他的原因不仅于此。哪怕只从遵纪守法的角度来说,他们也必须更温柔小心。根据五大国最新联合颁布的条例:各国忍者在战场上一旦俘虏omega,必须将之安全地带回本国——伤害omega是重罪。 暗部队长上前,望向被禁锢的少年:“姓名?身份?” 少年低头不语,身体在夜晚的寒风里发出微微颤抖。暗部队长见状,侧首用眼神示意下属去拿个毯子过来。 就在此时——暗部队长警惕回头——他们身后,千手义带着自己的小队靠近。 这是不合规矩的。木叶常规忍者小队与暗部发生任务冲突时,应优先避让,以暗部任务为先。 但千手义举起手晃了晃,示意他们看自己手里的东西:“这是刚刚从他身上掉下来的。” “斑。”千手义看着暗部队长的眼睛,说,“如果你想问这孩子的名字的话,我想——” 他顿了一下。 “他叫作——斑。” 风呼啦啦地吹过草原,现场变得极度安静。 半晌,暗部队长很突兀地笑了一声。 ——对忍者来说,“斑”原本是一个寓意很好的名字。 但自从十一前,那个传说中的男人在战国连绵的烽烟里消失,带走一个时代,还有一些少年时的梦话——之后木叶隐村建立,宇智波叛逃,火影大人冷酷地在终焉之谷将宇智波全族处死……一个比战国时代更为黑暗、血腥、独裁的年代开启了。 如果说忍界有白月光,那无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人。没有忍者会不怀念他还存在于人世间的时候。 但即便是世上最胆大包天的狂徒,也不敢给后辈取这个名字。 宇智波……斑。 ——正是十一前死在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手中的,那位宇智波前族长的姓名。 各国贵族命史官撰写的史书上以火、雷两国战争的结束衡量战国时代,但对忍界来说,宇智波斑的死亡才是上一个时代的结尾。同时也是,这一个白色i恐怖时代的开端。 第3章 柱间大人的恋爱史 斑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柔软的被褥上。 考虑到这还是在野外,忍者们都忍受着背靠大树头枕石头的住宿条件,斑得到的待遇实在不能说是怠慢——就连火堆也被生在离他最合适的位置。既不会冷,也不会太热,甚至连光都不会晃到他的眼睛。 斑望着头顶繁密的树叶,星空从叶的缝隙间透出闪闪的光。 很奇怪——这具身体。 在那幢废弃大楼里时,他以为身体上的不协调感是因为自己才刚醒来的缘故,然而似乎并非如此。斑支撑身体勉强坐起来,视野里没有那些带着面具的人,只有在实验室外最先追击他的那三个忍者。但他能感觉到,树上、石头后、灌木丛下……那些视觉死角处有人的气息。 “你醒了。”千手义不知道斑已经察觉到了暗部的存在,出言提醒道,“别试图逃跑,这里不止有你能看到的‘我们’。” 千手义出声的时候,斑还在观察四周。他的目光在下一刻挪过来——火光映照在苍白的脸上,配合眼眶的凹陷打出恰到好处的暗影,那静坐在被褥中的少年,乌黑的头发贴在他面颊边,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明确的情绪……让千手义忍不住联想到贵族收藏的那种昂贵又死气沉沉的人偶。 千手家族出身的忍者大多神采高大健壮,是遗传自祖先的仙人体带来的遗泽。虽然才不过是中忍,但千手义无疑是在当前场景下,小队之中仅剩的还能自由呼吸说话的人——他的其他两名队友早就在暗部的包围下被迫沉默是金了。 他把烤好的鸡从架子上取下来,撕下两条腿,颇为讲究地找了个盘子放上去。起身走到斑身边,千手义把盘子在斑身侧放下:“吃点东西?” 饥饿的感觉其实是存在的,然而斑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转过脸,没有任何要进食的意思。 千手义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或许必须得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处境才行。说到底,他对这个omega没有什么好办法。不只是他,抓住少年的暗部也同样。各国间打生打死,但人类要是真灭绝了,也不知道大家最后争的是个什么。 在种族生存的根本性压力和火影的政治倾向下,各国终于在五年前就omega的处置被迫达成一致意见:在当前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甚至包括动乱中的国家(虽说实际也许并不能约束国民遵守),律法中都明文规定了omega生命权的第一位。 斑并不是千手义的人生里见到的第一个omega。从前千手家族里也是有omega 的,他们族长千手柱间的母亲,据说就是一个相貌极为美丽的omega。 Omega的夭折率一向很高,就算是在过去,忍族中的omega也几乎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担负着生育的重任——这也通常被视为忍族omega们一生唯一的使命。 Beta的生育率低下,且后代也多为各方面都较为平庸的Beta,beta能孕育出alpha的概率极低。在科学不那么发达的时代,甚至有“只有omega能诞下alpha”的错误认知。 Omega的数量决定着人口质量,这个理论在忍族中早已被验证。正如当年羽衣一族灭族,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在国战任务中失利带来的任务数量锐减,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那几年族中omega的迅速死亡造成的实力下滑。 这导致出生在忍者家族,尤其是具备血继界限的忍者家族里的omega一生往往极为悲惨。如果ABO的区分在一出生就存在,或许被自小被规训的omega们还能感觉不那么痛苦,他们会在家族一遍遍的洗脑中浑浑噩噩过完可悲的一生——可分化一般发生在15至20岁之间。血继家族的omega忍者们在那之前,就已经知道作为一个正常的忍者应该过怎样的人生了…… 在过去,为了血脉的延续和强盛,许多小型忍族会将分化为omega的族人囚禁在族中,用尽手段让他们……分化成为omega,对忍者来说,等同于被世界抛弃。 说起来,远居海上的漩涡家族里倒是听说omega挺多的,他们给柱间大人准备的历任未婚妻都是omega,奈何柱间大人这么多年始终不肯履行婚约…… 千手义察觉到自己又跑神了,清了下嗓子,“总之,你跑了也没有用,情况只会比现在更坏。你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少年沉默地看着他,一双映着火光的眼眸尤为明亮。 “跟我们走结果也没有那么坏。”千手义的语气不由变软,“按照五大国现行的法律,omega受到最高级别的保护——但到处都是战乱,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遵纪守法。“ 千手义给斑倒了一杯热水,同样放在他身侧,就在餐盘的旁边。 “我是不想对你说下流话……但是,你知道世上有多少一辈子没见过Omega长什么样的Alpha吗?“ 有压迫的地方就会有反抗……虽然上天帮助omega“反抗”的方式格外不一样。 在忍族乃至整片大陆,因为战乱而激增的繁衍需求,对omega施加无穷无尽的压迫后,所有人终于迎来了因果轮回的终极反噬—— 在战乱年代,别说国与国之间信息互不相通,就连国家内部都难以对自身的人口情况进行切实有力的统计。十一前战国结束,短暂的和平假象里,各国高层腾出手来进行人口登记,恍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在战国末期的最后五十年里,自己国家内部omega的死亡率飙升至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但在当时,各国还摸不清楚的彼此的家底。就连大陆上最强大的火之国,大名对着国内omega人口数量及出生率相关的数字后背吓出一身冷汗后,也还自欺欺人地像:这是由于火之国跟雷之国打了太多年仗的缘故。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只要再过几年,本国人口就会恢复。 时间就这么又过去两三年。 直到千手家族的最后一个omega死亡,终于从木叶建村事宜中腾出手来的千手扉间面对着族人统计名单愣了半晌,又被千手家族的四位长老们往死里一顿喷后,面无血色地拿着数据跑去找火影——被千手柱间强行按在谈判桌前的五大国贵族们,不甘不愿地拿出了各家的人口数据互通有无,才无比惊恐地发现,整个大陆上的ABO性别比例已经达到了触目惊心的50:22000:1。 ——大陆上的人口早就已经陷入可怕的负增长里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不要以为你是忍者,就能有自保之力,“千手义说,“忍族内的omega,哪怕是有血继界限的那些,面对alpha都难有招架之力。发情期一到,你们与无法使用查克拉的普通人几乎没有区别。Omega的价值只在生育,忍界中唯一的例外是……“他停顿一下,没有说完,只叹息般低声说,“但那一族的人都已经不存在了。“ ——Alpha……Omega。 奇怪的信息涌入大脑,斑很努力地想要从中捕捉到熟悉的感觉,然而一无所获。这些词汇在他的世界里就像是凭空出现的,斑对他们毫无印象。 “那一族?”斑问道。 千手义的队友们对视一眼,更加闭紧了嘴巴。 “宇智波。”千手义犹豫一下,还是为他解答,“——十一前已经灭绝的一个曾经的忍界大族。” 斑的眼睛微微睁大。 “怎么?”千手义注意到他的神情,“你记得宇智波?” 斑不明白心头涌上来的这种感觉是什么,类似悲伤,但似乎并不是。黑色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种潮湿的感觉转瞬即逝。 斑摇了摇头。 千手义没有多想,在队友们战战兢兢的目光中蹲下身,一边用树枝拨弄火堆,一边说:“你对宇智波有印象也正常……宇智波斑嘛。” 与其他灭族后很快就被世人忘记的忍族不同,有宇智波斑的存在,“宇智波”这个姓氏还会在大陆上流传很久。 “宇智波……斑?” “跟你的名字一样。”千手义不无遗憾地说,“族长大人不让年龄低于十二岁的族人参加国战任务,所以虽然是个千手,但我也没有亲眼见过那个男人。” “宇智波斑当年是宇智波家族的族长,拥有跟族长大人分庭抗礼的力量。” 时间好像在千手义的话语里回到了十一年前,那个峥嵘年代。一时间一阵静默。 千手义说话间,余光一直观察着斑的神情,斑仍然是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模样。 ……看来是我想多了啊。 他心里莫名轻松起来,语调略变轻快:“除此以外,他还是我们族长大人喜欢的人——是族长大人曾经的恋人啊。” 斑:“……” 斑:“……?” “这件事早就传遍大江南北了,你迟早也会知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在十一年,不,不对……族长大人十二岁的时候,那应该是二十三年前了。” “那时候火之国一片战乱,呵,雷之国使的好阴招,国战战场总是打着打着就从汤之国跑到火之国境内了……我们跟宇智波打生打死几十年,两家也本来就是世仇。” 说是世仇,但千手义在十一年前只有六岁,命超好的整个正式忍者生涯都生活在千手柱间的庇护下,对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实感。 “两族族地,当时的地理位置都靠近南贺川,其实并不在一处,但机缘巧合下,族长大人跟那位宇智波族长还是在不知道对方姓氏的情况下相识了。两人一见如故,偷偷在一起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被家里发现,两族的上代族长亲自杀过去硬生生拆散了他们。” 斑:“……” “我们族长大人他……在宇智波族长死后,完全变了一个人。我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想的,他们觉得族长大人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但我还记得小时候见过的族长大人,他当时不是这样的。我想,族长大人只是太伤心了吧,因为失去了最不能失去的那个人。”千手义沉默片刻,凝重地道,“忍者的一生就是这样。不断失去珍惜之物。越是重要的,越是无法留在身边。也许到最后我们都会一无所有。” 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