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废攻重生日常》 第1章 重生 暗色刺目的红。 带着铁锈腥味的血。 粘稠暗红的血如同蛛网一般,从面朝下倒在地上的人脖颈动脉的伤口处源源不断漏出,喷洒在墙上、桌上,又在狭小的卧房地面上张牙舞爪地蔓延开来,狰狞又恐怖。 血幕的枝桠尽头,是一双脏兮兮带土、打着补丁的粗布鞋。 粗布鞋的主人只用带着毛边的粗布条束起头发,发稍发黄干枯,几缕飘散在额头脸侧,肩膀微微塌陷内扣,膝盖微弯,含胸驼背,好像永远站不直似的,穿着一身带着重重叠叠补丁的褐色短打,膝盖和肩膀上沾着灰尘泥土,身体暴露出的皮肤呈现小麦色,黄的发黑,甚至带着鞭子抽过的长长交错疤痕,是长期干苦力活留下的印记。 武思忧发抖的手还提着兴致勃勃买来的半块猪肉,向来耷拉着眼角的无神眼睛此刻竟然睁到最大,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倒映出乔清宛面色发白地倒在血泊里的模样。 乔清宛素日里最爱干净,无论何时,即便沦落到最难堪的境地,也已然是体面且衣衫齐整的,此刻竟然衣衫凌乱地面朝下倒在地上,手腕、手臂和脖颈处都是青黑发紫的掐痕,身下的裙摆也是被人撕得凌乱,堪堪遮住膝盖,露出光洁的小腿。 他的脸上早就没有生气,额头淌下血来,黏在鬓边,最珍爱的银簪子此刻正插在他自己的脖颈上,喷出大股大股的鲜血,胸口的衣裳也被人暴力撕开了,露出白色的内衫。 “.........”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武思忧只觉自己的嗓子好像一瞬间被人毒哑了,他手腕发抖,嗓子发紧,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恍然间只觉浑身的力气全部都被抽干了。 好不容易买来的猪肉掉落在地,无人再有闲暇顾及他,武思忧脱力,身体如同血肉瞬间坍塌崩散一般,重重跪倒在地上。 膝盖触地,却好似感觉不到骨头血肉摩擦地面的痛苦,武思忧神情发麻发木,手臂的几乎每一寸肌肉都在痛苦发抖,眼睁睁地看着死在血泊里的妻子,他不知道想到什么,浑浊的眼睛里淌下两行泪来,冲刷过满是尘土的黑黄脸颊。 他像一条被抛弃的丧家之犬一样,一边哭一边膝行爬到自己的妻子乔清宛身边,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乔清宛的脸,却又反射性地收回来。 乔清宛素日最爱干净,他刚刚还做完苦力,手上都是泥灰,他不敢碰,怕弄脏了乔清宛的脸。 武思忧盯着乔清宛煞白煞白的脸,好半晌,才再度伸出手去,颤抖着扶着乔清宛的肩膀,将他从血泊里扶起来。 银簪已经插入脖颈大半,乔清宛身体发凉,脸上已经没有血色,眼睛也失去了光泽,带着死人的白。 即便知道乔清宛已经必死无疑,武思忧还是不死心,伸出手指,去试探乔清宛的呼吸。 ........早已经没气了。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武思忧耳边嗡的一声,只觉脑内似乎有一根线,被猝然绷断了。 等到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抱着乔清宛的尸体,心碎不已,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周围的邻居,很快就有人从打开的门口进来,见到面前血腥的一幕,纷纷被吓的面如土色。 胆子大的,替武思忧报了官。 很快,就有仵作和捕快前来,带走了武思忧和乔清宛的尸体。 “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县令一拍惊堂木,看着跪在堂下的武思忧,横眉怒目,头顶上“正大光明”的牌匾阴影压的武思忧背更弯。 武思忧没有读多少书,多年卑躬屈膝的贫民生活令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窝囊,县令还未说话,他就被惊堂木吓的一个哆嗦,鬓边的几丝乱发随风一荡,显出几分凌乱和不知所措: “回大人,草民,草民没有杀清宛........” 武思忧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受害者,怎么忽然就变成犯罪者了,被坐在圈椅上的县令吓的面如土色,脑子也如同浆糊一般,不知道该怎么辩解,结结巴巴道: “草民,草民真的没有.......” “还敢狡辩!”县令怒斥道: “本官听说,乔清宛身体病弱,不能怀孕,定是你积怨已久,怀恨在心,冲动之下杀了乔清宛,想要借丧妻另娶他人,为你传宗接代!” 武思忧根本没有这么想过,一口黑锅扣下来,砸的他头脑发懵,简直百口莫辩: “草民真的没有,求大人明察........” 言罢,他低下头去,将头磕得砰砰作响,直至额头染上鲜血: “大人,草民能娶到清宛,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草民从没有嫌弃过清宛身体病弱,不能有孕啊!草民是真心喜欢他的,怎么可能会嫌弃他呢?!” 可县令哪里听他的,当即就让人上刑。 先是杖刑,后是拶邢,用拶子夹着武思忧手指,迫使武思忧招供。 可怜武思忧前脚刚死了妻子,后脚又被人以“犯人”之名严刑逼供,哪里受的住,当即便疼的昏死过去。 可很快,他又被人用冷水泼醒。 烙刑,笞邢,各种刑法流水一样使在了武思忧身上,最终武思忧经受不住各项酷刑,招了供,承认是自己对乔清宛不能有孕这件事心有怨恨,一怒之下杀了他,想要另娶。 在大周,杀人需要以命偿还,武思忧杀害妻子,影响恶劣,最终被判死刑,三个月后处斩。 武思忧被处斩那天,刚好是八月。 原本是夏天,可刑场围满了观看的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场飞雪,落在了行刑者的刀上。 刀有些钝,砍进武思忧脖颈的第一下还卡住了,行刑者又拔起刀,重重砍了第二下。 人头落地,发出声响。 直到死之前的最后一秒,武思忧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自己的妻子,更不知道是谁凌辱了乔清宛,让他在衣衫不整中屈辱死去。 痛,太痛了。 武思忧痛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打颤,只觉浑身发冷,闭上眼之前,还能看见乔清宛死之时,身下那大片大片的红色。 “咚——” 耳边忽而传来物体落地的声响,武思忧以为是自己人头落地的声音,可当他下意识摸向自己脖颈时,却摸到了一颗完好的脑袋。 “...........” 武思忧在一片昏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面前是大片大片的交错灰色蜘蛛网,余光里破旧的黄色帷帐带着几处裂口和洞,漏风的屋顶露出头顶夜幕和星子,随着蟑螂老鼠的横行,而不断扑簌簌掉下破碎风化的砖石瓦块来。 想来刚才听到的声音,便是石头落下的声音。 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发抖发颤,像是被人砍断一般疼,武思忧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死还是活,是鬼还是人。 他现在........又是在哪里? 躺了一会儿,武思忧终于积蓄起力气,掌心撑着身下扎人的稻草堆,缓缓坐起来。 他一只手撑着身体,一只手摸着光滑的脖颈,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四周。 四周昏暗,到处是倒塌的桌椅、烛台、香炉、形状不一的乱石和稻草,武思忧虽然看不清,但却莫名觉得面前的这一幕,有些熟悉。 他好像是在........破庙里? 他在没有娶乔清宛的时候,一直住在破庙里,以乞讨为生。 武思忧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不是刚刚还在刑场上,被砍头了吗? 武思忧又休息了一会儿,蓄了一点力气,想要站起来,但又因为左脚的剧痛而不得不踉跄几下,扶住倒塌的桌椅,才得以站稳。 桌上还带着香炉的灰,他沾了满手,顺手往身上一擦,随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左脚,发现左脚已经溃烂生疮,带着诡异的弧度,像是被重物敲打过,以至于不能完全直立。 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想起来了! 他刚刚来到云城的时候,因为是流民难民,没有户籍证书,所以被视为异类,加上被家人传染,患有瘴气,以至于脸颊发红生疮,人人都不敢靠近他,他只能龟缩在破庙里,偶尔出去乞讨为生。 所以他这是.........回到刚来到云城时了? 看着自己尚且年轻的手,武思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瞳仁震动,忽而负责墙,顾不上疼,绕过佛像背后,一瘸一拐地走到庙前。 他刚刚站定,原本紧闭的庙门就被人打开,两个大汉推着一个穿着红衣的绝色美人走了进来,见武思忧站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美人看,忍不住一咧嘴,互相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他们不顾美人的挣扎,径直将美人往前一推,随即便准备关上庙门,关上庙门之前,还“好心”问了美人一句: “小乔,老爷说了,如果你现在答应的话,还可以回到祝府。” 被喊“小乔”的美人是个漂亮的双儿,五官美的雌雄莫辨,眉心一点孕痣,给他清冷的容貌带上一点妩媚,一双杏眸带着愤怒,眼尾发红,如染胭脂: “我就算是嫁给乞丐,也绝对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两个大汉见乔清宛如此“硬骨头”,不怀好意地冷笑了一声: “也罢。” 他们说:“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边让乞丐来好好治一治你吧。” 言罢,他们不知道从怀里掏出些什么,强行给乔清宛喂下,随即关上了庙门,还带上了锁,脸上带着淫\\笑: “乔美人,我们就在门外守着你,等天亮了,我们再走。” 见乔清宛因为痛苦而皱起的眉头,武思忧当然知道那两个大汉给乔清宛喂的是什么。 是春\\药。 上辈子,乔清宛就是被人喂了春\\\药,被迫在庙里与他交合,事后他羞愤欲死,甚至还投河自尽,被他救了回来,但乔清宛肺里进水,染上高烧,烧了好几天才醒来,之后身体便差了许多,天气一冷,就止不住地咳嗽、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武思忧见状,看的心里着急,慌忙之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借此受力,一瘸一拐地走向乔清宛: “娘子........” 庙里昏暗,乔清宛又是第一次来,一开始还没注意到角落里站着一个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乞丐,直到武思忧出声,他才反应过来。 他整个人倏然一惊,猛地转过头来,后退几步,脸上出现了很明显的戒备警惕姿态,循声看向蓬头垢面、看不清容貌的武思忧,忍不住大惊失色: “你........” 他没想到祝老爷真的把他丢进庙里和乞丐过一晚,逼他妥协,脸色青青白白,难看的很,随着武思忧靠近他的动作,他的后背也贴上了紧闭的庙门: “你........别过来!” 他厉声道: “你要是过来,我就报官了!” 武思忧只好停下。 他倒是不怕报官,毕竟庙门被锁了,还有人看守,他们谁也出不去,乔清宛根本出不去,怎么可能报官。 但他还是停下了。 “你,你别害怕。”武思忧一手撑着木棍,一手将自己受伤的左腿往前搬了搬,艰难道: “我的腿被人打断了,行动不便,你不要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乔清宛背靠庙门,出了一身热汗,汗顺着饱满白皙的额头往下淌,滴进眼睛里,模糊了面前武思忧的脸。 一股燥热从身体里升腾起来,乔清宛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他心中一沉。 大汉给他喂的药不是普通的春\\\药,而是迫使双儿来雨露期的催\\情药。 在大梁,有男人,女人,还有双儿。 双儿的身体结构与普通男人无异,但身量会更纤细柔弱,大多面容姣好,更重要的是,他们生下来眉心便带着一点红色孕痣,能够为男人孕育子嗣。 上天赐予了大部分双儿优越的容貌,但也剥夺了他们生而为人的自由,他们自十四岁之后,每个月都会有一次雨露期。 雨露期的他们不再拥有为人的理性,最可怕的是,双儿身上自带信香,雨露期来临时会更加浓郁,吸引男人。 乔清宛已经十七岁了,不会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意味着什么,他身体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但后背却很快离开庙门,如同中邪了一般,抬脚朝武思忧走去。 可他刚走到武思忧面前,想要伸出手去碰武思忧的身体,武思忧被灰尘蒙的看不清容貌的脸却又让他瞬间惊醒,噔噔噔后退几步。 他用力喘了几口气,为自己方才的动作而懊悔不已,开始唾弃自己的下贱。 祝老爷子不是东西,难道面前这个乞丐又会好到哪里去吗? 浑身脏污,浑身破烂,脸颊生疮,左腿残疾,难道他要和这样一个人共赴巫山? 乔清宛一想到胃里就泛起恶心来。 他有点想吐,但春\\药吓的很猛,他短暂清醒了片刻,又不可遏制地陷入到了情潮之中。 他的双眼再度变的迷蒙起来,直直地抬起头,看向武思忧。 武思忧站在原地,看的难受的乔清宛,急得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而与此同时,乔清宛已经再度朝他走来,伸出手,也不顾武思忧脏,主动抱住了武思忧的脖颈。 武思忧僵立在原地不敢动,感受到怀里双儿软暖馨香的身体,也有些意动。 他虽然受了伤,还染了瘴气,但到底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会有**,何况怀里的人还这么美,武思忧就算是个太监,此刻也该有所动作了。 他丢开木棍,顺着乔清宛的动作,两个人一起向下倒,倒在了稻草上。 正在他意乱情迷的时候,他的唇忽然吻上了一点湿润冰凉。 “.........” 武思忧猛地回过神,抬起头来,低下头一看,只见躺在他身下的双儿双眸含泪,脸颊上带着诱人的红,但眼睛里却带着心如死灰的绝望,被月光和昏暗的烛火照亮的黑色瞳仁里,倒映出武思忧此刻急色的丑态。 武思忧瞬间惊醒,松开了桎梏着乔清宛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在双儿几乎认命的麻木平静里,忽然伸出手,恶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啪啪的耳光声响起,将乔清宛出走的神志也唤回些许。 他躺在地上,眼珠动了动,好半晌,才忍着不适,哑声道: “怎么不继续了?” 武思忧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但心里却庆幸自己此刻迷途知返,没对乔清宛用强。 要是他今晚真的和乔清宛发生了什么,明天乔清宛要投河,他一个瘸子,还真追不上。 上辈子能把人救回来纯属运气,何况即便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从河里拖回来了,那之后乔清宛也还是落下了隐疾,天气一冷就心肺刺痛咳嗽不止,冰凉的河水也将他的身体冻的终生不能受孕。 这一回重生,武思忧希望乔清宛活的好好的,不要再受伤害了。 他摇了摇头,过了几秒,才想到乔清宛躺在地上,估计看不到,于是便轻声道: “你不愿意,我也不趁人之危。” 他往后退了几步,道: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乔清宛躺在地上没有动,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对武思忧的话半个字都不信。 双儿雨露期的体香有很强的催情作用,几乎没有个男人能抵抗,这乞丐嘴上说的好听,说不定没过多久就扑过来了。 乔清宛身上难受的要死,热意如同浪潮一样扑向他,他浑身热汗涔涔,忍不住开始撕扯着衣服,企图散热。 武思忧知道他现在难受,犹豫许久,才慢慢蹲下身来。 他伸出手,用掌心摸了摸乔清宛的脸,乔清宛下意识偏过头蹭了蹭,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身体又倏然一僵,恨不得扇死自己。 “你是不是很难受?”武思忧大脑艰难地想着办法: “我........我该怎么办..........” 双儿雨露期是没有理性的,所以需要人严加看管,必要时要饮下寒浆,来强行镇压情潮。 可现在他们被困在破庙里,哪里去弄寒浆? 武思忧这边还在纠结思考,那边乔清宛已经难受的继续开始扯衣服了。 眼看着邪恶的手就要伸向乔清宛,武思忧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牢牢抓住自己不受控制的手腕。 他忍的都要爆炸了,但也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和乔清宛发生什么,否则以乔清宛刚烈的性子,明日清醒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寻死觅活呢。 思及此,他狠了狠心,解下了自己的腰带。 乔清宛还以为他终于要忍不住了,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忍不住闭上眼睛,准备把自己的第一次交付给这个乞丐。 但没先到,他这厢刚做好心理准备,手腕处就一重。 他不明所以,下意识睁开眼,只见武思忧用腰带捆住了自己的手,不让他再扯衣服,随即将他半拖半抱至佛像后面,将他藏到了一个他自认为比较隐蔽的地方,让乔清宛靠着墙壁。 乔清宛借着月色看着武思忧的脸,不知道他想耍什么花招,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 “嘘。”武思忧指尖抵在唇边,压低声音道: “你现在身上难受,我知道。” 他不敢直视乔清宛过于漂亮的脸颊,在乔清宛面前颇有些自卑的他垂下头,搓了搓自己的手,局促道: “我,我知道破庙墙边有一个狗洞,待会儿我从那里爬出去,给你买一点寒浆来,你喝下之后,就不难受了。” “...........”乔清宛忍不住瞪大眼睛。 这个乞丐不仅不想与他发生点什么,甚至还要给他买寒浆?! 在那一瞬间,乔清宛几乎要怀疑武思忧不行。 但他借着月色低头一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登时像是被烫了一样,迅速移开眼睛,眼尾飞上红: “你,你.........” 武思忧知道他在看哪里,更局促了,下意识伸出手,虚虚挡了一下乔清宛的眼睛,怕冒犯了他,又往后退了几步,隐入黑暗里,后腰不小心顶在倒塌的香炉上,吓了一跳,犹有些不好意思: “你知道,我,我也是男人,我忍不住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如同蚊蝇般,几乎要听不清。 乔清宛看他,一个大男人,此刻眼神躲闪,弯腰驼背的,加上脚受了伤,更是身形歪斜,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猥琐至极。 乔清宛糟心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却又庆幸这个乞丐尚且还存一丝良心,于是便开口接了过去: “随便你。” 他往后一靠,对武思忧的举动没有十分信: “反正我已经.......已经这样了,你想做什么,我都反抗不了,你撒谎骗我,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我骗谁也不会骗你。”武思忧反驳: “我说过,会一生一世待你好的。” “..........”乔清宛睁开眼睛,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看向武思忧,犹豫道: “我们........之前见过?” “.........”武思忧抿了抿唇,不知道想到什么,后退几步,挠了挠干枯蓬乱的头发,道: “总之.......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好。” 他说:“我去给你买寒浆了,你等我回来。” 言罢,他转身就要走,却被乔清宛叫住: “........哎。” 武思忧被他一个字定住身形,转过头来,看乔清宛: “怎么了?” “你要是走了,门外那两个人闻到我身上的信香,忽然不受控地闯进来,要对我用强,怎么办?” 乔清宛现在在雨露期,没有安全感,谁也信不过,只能勉强信一下还算个正人君子的武思忧: “我一个人,又敌不过他们两个人。” 武思忧被这个问题问懵了,事实上他也没有想过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也不怪他上辈子能被人冤枉杀妻然后被砍头,确实脑子也不怎么聪明,有种老实人的憨厚质朴。 “这.........”武思忧有点傻眼。 走又不是,留又不是,他该怎么办? 算了,遇事不决,问问聪明的娘子吧! 于是,武思忧很虚心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乔清宛用力喘了一口气,忍着不适,强撑着道: “你等会儿从狗洞爬出去之后,绕到那两个大汉的后面,把他们弄晕。” 武思忧“呃”了一声,犹豫几秒钟,随即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把他们弄晕.........我吗?” “那难道是我?”美人飞过来一眼,嗔道: “你行不行?还是不是男人?” “我不行,我不是男人。”武思忧窝囊惯了,很痛快地承认自己不是个男人,当下就想打退堂鼓, “他们身体比我壮,我打不过他们的。” “..........”乔清宛差点要被武思忧气死, “你笨呀!你不会用用脑子?想想办法?” “我,我........”武思忧本来就不聪明,被问的大脑当机,脑内一片空白,局促地搓着破烂的衣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被骂了也不敢应声回嘴。 两个人正僵持着,忽然听到庙门外传来响动,是那两个大汉在说话。 “奇怪,里面怎么没有声音?” “该不会是那个乞丐不行吧?” “说不定,我看那个乞丐脸上生疮,脚还有残疾,要是就这么把乔清宛睡了,那还真是暴殄天物。” “.........” 短暂的沉默过后,忽然又有一阵粗犷的男声响起来 “反正祝老爷也不在,不如我们.........” 接下来的话,乔清宛就听不到了,但不用多想,他也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他脸色一变,看着还傻站在一旁的乞丐,急地伸出腿轻轻踢了武思忧的鞋,压低声音,心急如焚道: “你,你快想办法呀!” “我在想了,我在想!” 武思忧嘴上说着,实际上脑子的表面依旧一片平滑,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完全凭着本能张合着唇回答。 他还未想出什么办法来,耳边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紧接着,破庙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大汉健壮粗犷的身体阴影随着月色,流淌在了地面上。 “乔美人.......乔清宛?” 大汉试探着叫了一声乔清宛的名字,吓的乔清宛大气不敢出,僵硬着身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武思忧。 武思忧简直比他还害怕,躬着腰背,如同惊弓之鸟,惴惴不安,丧眉搭眼,脚已经往狗洞的方向探去了,一副情况不对我就马上溜的标准逃跑姿势: “怎么办,他们进来了!” “........”乔清宛看着他这副猥琐惊慌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道: “你这.........窝囊废!” “我,我.........”武思忧被骂的说不出花来,五官皱在一起,就算再好看,做这种表情也照样不忍直视: “那,那我该怎么办?” 他话音还未落,忽然感觉到身后一寒,等他再度低下头的时候,面前缩在墙角的乔清宛已经被另一个更高大的影子盖住,身后的话音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说出的话一般森冷恐怖,令武思忧不寒而栗,脖颈冷汗冒出,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原来........你们都在这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重生 第2章 傻子 武思忧悚然一惊,整个人猝然一个激灵。 上辈子被砍头时熟悉的危机感如同潮水一般逐步蔓延上他的身体和心头,死亡的阴影再度笼罩了他,迫使他迅速做出行动。 武思忧肌肉战栗,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迅速朝四周寻找可供帮助的武器和物件,最后他眼角余光瞟到身后靠着的倒塌桌椅上面摆着的香炉灰,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有了主意。 “乔美人.........” 那大汉根本没有将又病又残的武思忧放在眼底,打算在这里就强要了乔清宛。 他一边解开腰带,一边邪笑着朝靠着墙坐在角落里的乔清宛靠近,脸上的肌肉因为淫\笑不自然地抽搐着,狰狞又吓人。 他的裤子落地,乔清宛猛地闭上了眼睛,避开了直视令他反胃的东西。 “别怕。”那大汉准备绕过武思忧,朝乔清宛走去,一边走一边脱衣服, “美人,我会让你舒服的。” “..........”乔清宛紧紧闭着眼睛,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内心的绝望如同巨型猛兽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全然吞噬。 早知道,还不如刚才就把第一次给面前这个乞丐,好歹他还....... 乔清宛心如死灰,心想与其如此,不如自己直接咬舌自尽,也不能把清白给了这个淫\贼。 思及此,他正想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还未有所动作,忽然听见耳边惨叫一声。 ........该不会是那个乞丐出事了吧! 乔清宛猛地睁开眼睛,一脸紧张地看向面前,生怕武思忧因为他的缘故遇害。 岂料,面前的武思忧还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他趁着夜色的掩映,手里悄悄抓了一把香炉灰,在大汉即将与他擦肩而过之时,猛地扬起,随即噔噔噔后退几步,挡在了乔清宛面前。 香炉灰顺着风全部扑到大汉的眼睛里,大汉被浓灰刺得眼睛生疼,忍不住捂着眼睛,大叫起来。 乔清宛见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急地大喊: “喂,那个谁,乞丐,快点将他敲晕!” 武思忧上辈子就很听乔清宛的话,闻言毫不犹豫地抓起刚才用来支撑身体的木棍,扬起手,用力在那大汉的脖颈上狠狠敲了一下。 他虽然病了,好歹也还是个男人,这一棍敲下去,那大汉当即就软了手脚,武思忧见他还没倒,又砰砰敲了几下,直到把那大汉敲晕,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了动作。 可解决完一个,还未来得及高兴,外面守门准备等这个大汉完事的另一个大汉听到动静,同样也察觉到不对,准备进来。 但他比之前那个谨慎,也许是听见了原来那个大汉的惨叫声,并没有贸贸然开口说话,也没有马上进去,而是下意识摸出了腰后的匕首,悄悄朝佛像后面靠近。 “乞丐,另外一个手上有匕首,你要小心。” 被两个大汉胁迫进来的乔清宛让武思忧解开他手腕的布条,同时及时把这个信息告诉了武思忧, “他一定听到了地上这个人的惨叫,待会儿就会进来,你打算怎么办?” 武思忧抿了抿唇,丢开了手中的木棍。 乔清宛见状,被这个动作搞得心凉了半截,心想武思忧是什么意思,一听到对方手里有刀,就不打算反抗了是吗? 黑夜里,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大汉的脚步踩在稻草上,发出清脆的细响。 武思忧丢开木棍,爬上桌子,藏在佛像后面,头顶的月亮也逐渐被云层掩映,将他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里。 乔清宛知道武思忧是被他强行掺和进来的,见武思忧想要自保,也不愿意暴露他。 武思忧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他怎么能强求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帮自己解决掉两个大汉呢? 想到这里,乔清宛反而镇定了不少,甚至还赶紧将自己的衣服扯乱。 他没再说话,保持沉默,算是默认武思忧的“临阵脱逃”—— 他保全不了自己,起码要保全另外一个无辜的人,尽管那个人只是个乞丐。 另外一名大汉缓步绕过佛像,目光落在乔清宛身上。 周围太黑了,他看不见武思忧,但也不敢随便靠近乔清宛,手里的匕首握到发热,警惕道: “刚才那个乞丐呢?” “不知道,也许是跑了,毕竟你们刚才把门都打开了。”乔清宛没有再努力掩饰自己的信香,反而控制它愈发浓郁地释放: “你先前的同伴已经结束了,你不要来试试吗?” 大汉闻言,低头看向衣裳凌乱的乔清宛。 乔清宛刚才已经把衣服扯乱了,此刻倒真像是被糟蹋了的样子。 大汉被信香所蛊惑,十分神志与清醒早已去了八分,但他仍旧握着匕首,一边靠近乔清宛,一边解开自己的腰带,警告地用刀背贴着乔清宛的脸,示意他不要有小动作: “老实点。” 乔清宛顺势仰起头,笑了笑: “我身无寸铁,能做什么呢。” 他甚少笑,一笑就如同冰雪初融,桃花灼灼开放,当真算的上玉容之姿,菡萏生香,大汉眼睛瞬间直了,也顾不上别的,将匕首往旁边一放,就要对乔清宛行不轨。 乔清宛仰头往下倒,衣服已经被扯了大半,脑子里却还在想武思忧有没有顺利逃走。 毕竟要是被祝家人发现武思忧帮了自己,打伤了祝家的家奴,武思忧的小命说不定就不保了。 临死之前,还能遇到一个帮他的好人,乔清宛想,自己倒也没有那么不幸。 他想到这里,倒有些释然,正打算咬舌自尽,可他刚刚张开嘴,忽然看见武思忧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瞳仁不自觉睁大,看见武思忧手里高高拿着香炉,猛地朝覆盖在他身上的大汉的头颅砸下。 “砰——” 武思忧这一下没有留手,乔清宛听到了结结实实的一下,紧接着,覆盖在他身上的大汉还未来得及对他做些什么,就双眸失神,摇晃着闭眼倒了下去。 乔清宛仰躺在地上,瞳仁微微放大,错愕地看着武思忧,平生第一次觉得惊讶: “你.....你没有逃走吗?” “我,我也想跑,但是我害怕你出事。” 武思忧平生第一次和人起冲突,害怕的手都在抖,语气也是明显的哆嗦着,手中的香炉随着战力的消退而掉落在地,他整个人也顺势脱力跪下,膝行来到乔清宛身边,把覆盖在乔清宛身上的大汉掀开: “娘子,你没事吧?” 乔清宛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见他叫自己娘子,顿时沉下脸,不高兴道: “别叫我娘子。” “好,好吧。”武思忧抹了一把眼泪,显然被吓得够呛,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乔清宛被扶着慢慢坐起来,看着面前倒地的两个大汉,开始想着怎么收拾残局。 武思忧摆脱危险之后,刚才紧绷的神志陡然松懈下来,他此刻似乎是被吓哭了,一直在抹眼泪,吸鼻涕,发出的动静让乔清宛被他烦地不行,忍不住道: “男子汉大丈夫,遇到一点事情就哭成这样,将来怎么成事?” 武思忧被说的不敢回嘴,努力憋住哭,可鼻涕还是忍不住往下淌,他胡乱用袖子擦了擦,使劲儿憋气,没憋住哭,反而还冒出了一个鼻涕泡。 乔清宛看着他,又是无语又是好笑。 他摸了摸,从衣裳袖子里摸出一方帕子,犹豫了几秒钟,才丢给武思忧: “擦擦脸。” 武思忧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看了乔清宛一眼,听话地捡起帕子,擦了擦鼻涕。 乔清宛懒得理他。 忍着体内的催\情\药,他站起身,环视四周,指尖用力掐进掌心保持理智,深呼吸一口,让冰凉的空气入肺, “你过来,和我一起把那两个大汉搬进那个破箱子里面去。” 武思忧点了点头,走过去,看见乔清宛将裙摆撕烂,撕成一个个布条,有些紧张道: “娘子......呃,你干嘛呀?” 他语气不解: “为什么要撕烂自己的裙子?你穿红衣服很好看的。” 乔清宛用布条把那两个大汉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又随便捡起地上倒塌的帷幕,将那黄布撕扯下来,也顾不上脏,直接团起塞进那俩大汉的嘴巴里,才拍了拍手: “我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出去,得在庙里呆一晚,为了防止他们俩醒过来对我不利,还是捆起来的好。” “哦哦,原来如此。” 武思忧真诚道:“你好聪明。” 乔清宛:“.........” 他被武思忧灼热的视线看的尴尬,忍不住别开脸,感觉身上更烫了: “别废话,来和我一起,把这俩抬进箱子里去。” “哦哦,来了。” 两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汉从地上拖起来,装进箱子里。 乔清宛盖上箱子,害怕他们会跑出来,又指挥着武思忧,搬了几个大石头压在上面,还把香炉也压了上去。 箱子是破的,有好几处空隙,也不怕他们会窒息而死。 只要熬过今晚就好。 搬完两个人,乔清宛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他靠在墙边,用手掌给自己的脸扇风。 他热出了一身汗,开始后悔把帕子给武思忧了,现在他一身汗,都没东西擦汗。 武思忧还不知道乔清宛心里在想什么,把乔清宛的帕子藏进胸膛处的衣裳内侧,随即乐颠颠道: “娘子,我给你去买寒浆,好不好?” 乔清宛此刻正难受着,闻言点了点头,顾不上再纠正他的话,只道: “你去吧。” 武思忧捡起地上的匕首,放到乔清宛面前,叮嘱道:“匕首给你防身,我马上就回来。” 乔清宛倒没想到武思忧这么细心,一时间有些惊愕,扇风的手也停下来,放在膝盖上,慢慢攥紧成拳: “你........” 这个乞丐难道不怕自己用匕首,来防备他吗? 他就这么相信自己? 武思忧着急他的身体,此刻已经走到不远处,听见乔清宛开口,下意识转过头: “怎么啦?” “.......没事,你快去快回。” 乔清宛话到嘴边,咽下想说的字句,又换了个敷衍的说辞,说完这句话,自己的心中又骤然咯噔一下,莫名有些羞耻。 自己这话说的,倒有点像等待丈夫回来的新婚妻子了。 武思忧眼神闪烁,随即咧嘴笑了起来,憨厚地挠了挠头: “知道啦。” 言罢,他捡起地上的木棍,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走之前,还捡起了那两个大汉脱衣服时掉在地上的钥匙,将庙门锁好,这才离开。 不是他怕回来以后乔清宛跑了,而是他怕有人闻到乔清宛的信香,会闯进庙里去,对乔清宛不利。 虽然他知道乔清宛很聪明,又有了匕首防身,应该不会出事。 武思忧紧赶慢赶来到街上。 寒浆只有医馆有买,他没有买过,心里有着急乔清宛,便随便敲开了一个医馆。 他敲得又急又快,半炷香之后,医馆的门被慢腾腾地开了一点,露出一个二十多岁青年的头。 青年有点瘦,但眼睛却很亮,目光一转,落在武思忧的身上,从上到下将武思忧打量了遍,随即嫌恶地用掌心掩住口鼻,瓮声瓮气道: “干什么?” 他转过头,压着门,只露出一点点缝隙,防备着不让武思忧进来: “要乞讨去别的地方乞讨!” “我,我不是来乞讨的。”武思忧不擅长和人打交道,面对旁人的嫌弃,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紧张地掌心出汗,通过在身上摩挲来缓解紧张,像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一样,结结巴巴道: “我,我来买寒浆。” “你.......买寒浆?” 医馆的仆役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一个乞丐,有娘子吗,就来买寒浆?” 武思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陪笑: “麻烦您行行好吧。” 医馆仆役依旧没有把门打开,居高临下地看着武思忧,看着武思忧冷汗直冒,才施施然用施舍的语气道: “你有钱吗,我这可不做赔本生意。” 武思忧不知道双儿专用的寒浆要多少钱,之前他和乔清宛成亲之后,家里的财政大权由乔清宛掌握,他赚的钱全部都是交给乔清宛做家用了,从来也不问乔清宛是怎么规划的,于是尴尬道: “寒浆要..........多少钱?” 医馆仆役伸出手:“十文钱一剂。” ...........这么贵! 武思忧兜里拢共就只有行乞的来的十文,还是他攒了很久的钱,要是给乔清宛买了寒浆,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可要是不买,清宛今晚会难受死的。 正纠结间,那医馆仆役像是料定武思忧拿不出来,脸一沉,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不买就滚!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他作势要关门,武思忧一连“哎”了几声,急地上前: “我买,我买!” 他狠了狠心,将自己的全部家当拿了出来。 医馆仆役嫌弃他脏,让他把钱放在地上。 武思忧尴尬不已,不断陪笑,听话将钱放在了地上。 仆役蹲下来,用帕子包着那十文钱,数了数,随即关上了门。 武思忧见状,翘首以盼,急地踱步,好似是在产房门外等妻子生产的丈夫。 没多久,仆役就重新走了出来,将一剂寒浆远远地丢给了武思忧,看着武思忧手忙脚乱地接住: “给你,快滚吧。” “谢——”武思忧一声谢谢还未说出口,医馆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武思忧:“.........” 他一个人站在森冷的夜风里,打了个哆嗦。 讨了个没趣,他也不再逗留,捡起地上的木棍,又忍着病痛,一瘸一拐地回了破庙。 他兴冲冲地回到破庙,打开锁,献宝一般走了进去,大老远就喊: “娘子,我回来了!” 他捧着寒浆,走了进去,看见乔清宛坐在地上没走,很是高兴,将怀里保护的很好的寒浆递给他,道: “给你。” 乔清宛没想到他真的能买到寒浆,没有马上接过,惊讶道: “你哪来的钱买的?” “我,我在云城行乞多日,攒了十文钱买的。”武思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强行将买来的寒浆放进乔清宛的怀里,蹲在他身边,慢声细语道: “快喝吧,喝完就不难受了。” 乔清宛:“..........” 这个乞丐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了,还用好不容易乞讨来的钱给他买寒浆....... 乔清宛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连带着掌心里拿着的寒浆也变的烫手起来: “你........” ..........不对! 乔清宛猛地反应过来,登时沉下脸,面无表情地质问道: “你说你买寒浆,花了十文钱?!” “嗯嗯,那个医馆的人说十文钱一剂。” 武思忧这下可真的是钱包比脸干净了,一点钱都没有了,但犹觉得对不起乔清宛,语气失落: “娘子,我没这么多钱,所以只买了一剂........”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脸色阴沉的乔清宛,像是个淋雨的小狗一样,灰溜溜道:“对不起娘子,是我没用.......” “傻子,你被人坑了!” 乔清宛急地恨不得上手戳武思忧的头,气急败坏道: “寒浆只要三文钱一剂,他卖你一剂,收你十文,就是坑了你七文钱!” “........”武思忧又没买过寒浆,闻言登时一呆。 他木楞楞面对乔清宛劈头盖脸的一番话,登时大脑空白,像是个绝望老实的农村人一样呆愣愣地蹲在原地,好半晌,只蹦出一句话: “啊.......他为啥要坑我呀?” 乔清宛:“..........” 他气地恨不得掐自己的人中,又是心疼武思忧的钱又是无奈于武思忧的老实蠢笨,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又听到武思忧道: “算了。” 武思忧很窝囊,吃了亏也不敢吱声,只怪自己倒霉命苦,道: “娘子,你快喝吧,只要能让你不难受,被坑了我也认了。” 乔清宛:“..........” 他缓缓瞪大眼睛,瞳仁里倒映出武思忧蓬乱干枯发黄的头发和脏兮兮布满红疮的脸颊,虽然依旧丑陋脏污,但意外的不那么吓人了,反而变的顺眼起来。 但下一秒,武思忧的一句话,就险些让乔清宛一口气提不上来: “明日我再去别的地方乞讨,等乞讨到三文钱,就再给你买寒浆,好不好?” 乔清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