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道上》 第1章 第 1 章 西京的六月，初夏的微风轻拂，日暮时分，天际被晚霞渲染成一片瑰丽的金红色，而那渐渐深沉的暗影预示着夜的帷幕即将拉开。 城南的一隅，靠近郊区的一条幽深小巷，路灯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如同鬼火般闪烁不定。 偶尔，远处的车鸣声划破周遭的死寂，与对面灯火辉煌的繁华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行人稀稀落落，入夜后几乎没人愿意在此逗留。 因为这条路径偏僻，鱼龙混杂，夜幕后更是危机未知。 “啪嗒…啪嗒…” 在这条冷清的小巷中，远处渐渐传来一阵缓慢而有力的脚步声，它如同鼓点般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巷口，是个大约二十左右男生，短发在夜风中轻轻拂动，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袖子卷至肘部，露出健康小麦色肌肤。 他唇角紧抿，棱角分明脸上此刻紧绷着，眼睛深邃而有神。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将他身影拉长，手中提着一个塑料口袋，如同夜的使者。 在这个光怪陆离都市，对于没背景、没财富的普通人来说，想要立足，似乎是场遥不可及的梦。 这样一个法治森严的社会，没有女生愿意跟个一无所有、还要忍受风霜的男人颠沛流离。 尽管唐渊外表足以让人忽视他的贫穷，但空有一副好皮囊，似乎并不能换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好在，他虽未曾接受顶尖教育，却也明白事理，不至于走上违法的道路。 自他记事起，唐渊就是一个孤儿，在偏远山区靠吃百家饭长大，乡亲们认为他天资聪颖，便凑钱送他读书，希望他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成功考上了好大学，为村里争光。 然而，命运弄人，就好像所有好的发展都与他背道而驰，原本属于他的保送名额，被黑心老师轻易地给了个富二代。 成绩优异又如何？别人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得到想要的，他敢怒不敢言，只得默默接受这种不公待遇。 毕业后，唐渊被家贸易公司录用为实习生，微薄的工资交完房租后，几乎所剩无几。 每到这时都不禁感叹，他人生或许就只能这样平凡下去。 今晚，若不是抠门老板要在酒楼大摆宴席庆祝新婚，才不会下早班，放过压榨他们的机会。 对于这种庆祝，唐渊嗤之以鼻，自然不愿去参加。 听闻老板前妻上个月才车祸，意外身亡且尸骨未寒，他便心急火燎迎新妇进门，可见其人品之差，缺心眼又缺德，迟早会遭到报应。 不参加是他做出最明智选择，免祸及其身，并非出于嫉妒。 因此，抠门老板得知他有事，骂他“傻逼”，活该一辈子为他人打工，白有福不享。 对此，唐渊苦笑，此话不假，不过…随便吧。 “加班不加工资，结婚连奖金都不发，新婚都吝啬至极，这黑心老板，新婚定不举。” “也不知究竟哪位大神嫁给他，眼睛该治，不然也不会眼盲心瞎至此。” 唐渊讥讽几句，心中思绪仿佛天人交战。 这条巷子，是每日回家必经之路，两旁楼宇斑驳墙面上，石灰早已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砖石， 夜幕低垂，微弱的灯光下，这里本应是流浪者和夜行动物的避风港。 但今夜，却异常寂静，静得让人心生寒意。 唐渊感到一丝不寻常，他回头凝视这条熟悉的小径，夜色中，狭窄的巷道似乎没有尽头，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他并非多疑之人，尽管心中不安，却也未曾深究，只想赶紧回家。 传言这片区域已被财大气粗的开发商收购，不久的将来，这里将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 对于唐渊而言，这本不是固定居所，离开这，怕很难找到比这更便宜的房子。 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偶尔远处会有车鸣声响起，却吹不散这股不安。 “怎么回事？” 唐渊心中疑惑。 脚步声在巷道中回荡，前方路似乎比往常更加漫长。 越试图驱散心中的恐惧，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却如影随形，他步伐不自觉地加快，心中阴霾愈发浓重。 走着走着，那种不安感觉再次袭来，按照时间推算，他早该走出巷子，为何依旧看不到尽头。 “难道遇到了鬼打墙？”。 前方依旧是那条熟悉的路，甚至逐渐蔓延弥漫起诡异的白雾，今日并非中元节，这气氛不太对啊！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温柔而缱绻呼唤声音。 “阿渊，终于找到你。” 那声音模糊而低沉，仿佛从遥远深处传来，字字清晰，直击他的心灵。 唐渊猛地一震，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有人在呼唤，大半夜的怪瘆人。 “谁？滚出来，别装神弄鬼！”他大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在环顾四周，却看不到任何身影，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寂静，从未有过的寂静，让人心慌。 过去多久了？五分钟？十分钟？ “呵~”直到那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戏谑，“你还好吗？” 唐渊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差点没绷住表情，脱口而出一句“你有病吧”。 谁会在这种诡异的寂静时刻，跑出来莫名其妙地问一句“你还好吗”？ 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语气尽量保持平静：“你是谁？”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罢了，来日方长，我们会见面的。” 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中，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唐渊站在原地，心中满是疑惑。 可以确定是个男人声音，低沉而熟悉，他想不起来是谁，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低声自语：“到底是谁？新的捉弄人恶作剧吗？” “嗖……” 突然，一阵诡异的风声划破寂静，唐渊猛地转身，只见一道黑影如同幽灵般迅速朝他袭来。 他本能地想要躲避，但那黑影速度太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扑倒在地。 手中的塑料口袋飞了出去，晚餐洒落一地，唐渊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心跳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他定睛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趴在面前，穿着件破旧黑色唐装，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老人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紧紧抱着他的大腿，仿佛在卖萌。 这一幕冲击力让唐渊感到极度不适，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啊，你是谁啊——”几乎是尖叫出声。 老人抬起头，用一种沙哑而神秘的声音说道：“少年啊，我看你骨骼惊奇，该是天生练武奇才，怎乌云盖顶，定是被鬼缠身，日后将大祸临头，有没有兴趣当老夫徒弟，我免费驱鬼不收你分钱！” “……”唐渊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脸一黑，“有病吧你，放开我，我看你更像鬼。” 接连两次的冲击让他几乎崩溃，用力推开老人，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 他压下心中恐慌，瞥了一眼后巷，二话不说撒腿就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跑，说不定刚才诡异事件就是这老人搞的鬼。 也不知到底跑了多久，唐渊只觉得双腿越来越沉重，像是灌了铅，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肺部像要爆炸了一样。 第2章 第 2 章 终于，他实在跑不动了，只能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老头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古里古怪的，满嘴胡说八道，还说什么被鬼缠身、大祸临头。” “现在的骗子，招数简直防不胜防，连老头都出来碰瓷了！” 唐渊一边抱怨，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在他稍稍放松警惕时候，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谁没追来啊？” 唐渊下意识毫无防备地接话：“一个怪老头，你……” 话音未落，他突然转身，只见那老头正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仿佛刚刚就在那里等他般。 “啊！喂，你跟着我干嘛！”他几乎是咆哮出声，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崩溃和无奈。 “有没有眼力见儿啊？你看我像是有钱人吗？碰瓷也找别人去！” 唐渊一边喊，一边继续撒腿就跑，但心里已经明白，这老头根本不是来碰瓷的，而是来“缠人”的。 他沿着巷子来回折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无论他怎么跑，那老头就像影子一样紧紧跟在他身后。 不由让唐渊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装了追踪器” 终于，他累得气力耗尽，瘫坐在地上，这才想起要掏手机求助。 然而，当他打开手机时，却发现连信号都没有。 “这破地方，连信号都没有！”唐渊气得直拍大腿，心里满是绝望，“这是撞邪了吧？” 他也没去参加婚宴，怎么还被鬼缠上。 现下实在跑不动，唐渊感觉随时能背过气去，抬头望天，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妈的啥情况！” 那老头又慢悠悠地出现在他面前，笑眯眯地说：“小伙子，别跑了，累不累啊？” 唐渊瞪大了眼睛，一脸崩溃，“你到底想干嘛？” 老头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这不是怕你迷路嘛，这地方信号不好，我正好给你指个路。” “放屁，你到底想干嘛，究竟看上我哪点，我改还不成吗？” 唐渊感到一阵无力，这怪老头穷追不舍，如果不达目的肯定不会罢休，知道无法摆脱，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暂时妥协。 “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要钱我可没有。” “那啥，在说之前，可以先满足我一个小小要求嘛？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 牧尘捋着胡子，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他那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头发蓬乱，瘦骨嶙峋的身板仿佛随时会倒下。 唐渊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瞬间心软，点了点头。 往回走的时候，唐渊惊讶地发现这次很轻易就走出巷子。 他狐疑地打量着旁边若无其事的牧尘，心里没来由地一沉：这老头不会是故意装的吧？ 马路对面还有家营业的面馆，店内空无一人，两人走进去，点了碗牛肉面。 昏黄灯光下，牧尘看着热气腾腾面条，毫不客气地坐下，咽了下口水，抱着碗大快朵颐，狼吞虎咽地进食，看得人直冒冷汗。 还好此刻店里没人，不然肯定会被这“吃相”吓到。 哪家正常老人会这么吃饭？ 他这是多久没吃饭了？一碗面很快被牧尘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不剩。 接着他就见牧尘看着他，用种期待眼神看，仿佛在说：“我还没吃饱。” 唐渊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今晚自己可能要大出血了，他咬咬牙，让老板再上一碗。 “……” 十碗面条如同风卷残云般下肚，牧尘脸上才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神色，那食量让人不禁咂舌。 这老头饕餮转世吗？唐渊抿直了唇线，望着那一堆空空如也的碗，心中五味杂陈。 回想面馆老板上面看他表情，眼神让他感觉如此不和善，仿佛他虐待老人。 青天大老爷，他若说不认识，估计会被面馆老板一碗面扣脑袋上，简直比窦娥还冤。 牧尘抬起头，拍了拍唐渊的肩膀，调侃道：“少年，你真是太客气了，俗话说心善之人日后必有大造化。” 唐渊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瞪了牧尘一眼，心中暗骂：“客气你妹啊！你倒是满足，让我后半个月怎么活？还大造化，下一句又该鬼话连篇忽悠人了？” 他忍痛付钱，走出面馆时，心中逃离想法更强烈了，如此想，他便撒腿就跑，暗自祈祷这次能彻底甩掉。 然而，当他喘息着抬头一看，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牧尘居然乐呵呵地站在前方，仿佛他从未离开过面馆门口。 “操，又是鬼打墙！”唐渊心中惊呼，终于后知后觉确信这一切都是牧尘搞的鬼。 牧尘嘿嘿一笑，说道：“少年啊，不必浪费力气了，这里设了阵，没有我允许你是走不出去的。不如我们谈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事？” “不……不需要你报答。”他想也没想脱口拒绝，这老头整个人都透着诡异，让人心生后怕。 “唉，别急着拒绝嘛，事已至此你不妨先听听看，当我徒弟很牛的好吧。”牧尘观察唐渊有段时间了，有关他的事一清二楚，要想让他上钩只能循循善诱。 看吧！唐渊心中冷笑，他就是神棍，索性跑不掉，决定听听他胡扯。 牧尘知道有戏，摸了摸胡子，“老夫名牧尘，如你所见我不是普通人，精通一点常人不会的技能。不管你信不信，我接下来说的话都能让你不会后悔。” “给我当徒弟，包吃包住，传授通天本领，让你登上人生高峰，享受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就连黑白无常都得给你让道。一日之后，你将凌驾万人之上，绝非空谈，假以时日，纵横世界，翻天覆地所向披靡，绝不在话下。你难道不想咸鱼翻身摆脱贫困？不想扬眉吐气？” 等他说到最后，唐渊原本激荡的心瞬间破灭，复杂地打量老头几眼，更加肯定他不正经。 听听，他口中的话哪句靠谱？ 这不就是中二精神病晚期吗.？放出去谁信？ 然而，牧尘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深意：“这个世界没有你想的太平，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只是一般人看不见，你其实比谁都清楚鬼怪真实存在的吧？” 比起刚才的冷淡，现在唐渊瞬间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牧尘接下来的话却如同重锤，敲打在唐渊心上。 如果前面他还对牧尘的话不屑一顾，此刻他的表情却逐渐凝重起来，想起了那段，他本以为永远不会再想起的儿时记忆。 后山半夜鬼火弥漫，鬼哭狼嚎，穿着古装坐在井边朝他招手的无脸女，骗他跳崖的丑陋老太婆，尾随想要弄死他的精怪，河里抓着他脚要他换命的婴童…… 频繁的灵异事件都在他身边环绕，每次却都在太阳升起时散去，那些怨毒不甘心的目光放在现在依旧让他刻骨铭心。 村里人尽皆知他招鬼体质，却依旧对他友善相待。 这段记忆如同被封印的卷轴，一旦解开，便释放出无尽的恐惧与疑惑。 唐渊心中那不愿面对的记忆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后，那股被压抑的力量开始蠢蠢欲动。 哪怕他早隐隐察觉这世界并不像他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但他仍不愿相信，更不想承认那些被深埋的过往。 第3章 第 3 章 村长爷爷慈祥和蔼的模样，总是轻描淡写地将那些不寻常经历归咎于梦境，直到成年后，唐渊离开那座大山，那些记忆才逐渐模糊，成为他心底不敢深究的谜团。 太可怕了…… 此刻，那些被时间尘封的疑问，正被牧尘一点点揭开，如同拨云见日，透露出几分诡异与真实。 九幽村村民在他离开后过得怎么样，为何他从未有过回去的念头，甚至不愿深究，仿佛那段记忆如同虚无的迷雾，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小伙子，九幽村所有人难道你也忘记了吗？”牧尘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回避的诱人力量。 唐渊目光冷锐地扫了眼牧尘，心中一紧，苍白的嘴角微微一勾，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九幽村太过偏远，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地方，这老头却能轻易说出它的名字。 “你离开九幽村几年没回去看过吧？”牧尘一改常态，冷冷地回答：“有想过他们还存在吗？” “你说这些稀奇古怪的事，究竟想表达什么？”唐渊想到缠着他的牧尘来历不明，一脸警惕，事先调查过他的吧？要不然如何得知几年未曾被人问起的往事。 牧尘一脸平静，继续叭叭道：“少年，从记事起就孤身一人，没有父母关爱，与常人不同，难道你就真的没想过，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纠缠你吗？只要你答应，我能帮你……”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唐渊一时语塞，没等他说完，冲着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更不知道你说的九幽村在哪，饭也请你吃了，仁至义尽，臭老头你在胡言乱语，我就报警抓你。” 话音一落。 唐渊面无表情直接转身离开。 “少年！哎！你别走啊少年。”牧尘慌忙叫住他，一手抓着他手腕，“我真不是深井冰，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逃避真的没用，接受现实啊！何况没我允许，你走不出这里的。” 唐渊不耐烦睨了眼他，“还真是小看你了。” 牧尘：“……”说归说，那眼神咋回事，凭什么他尽心尽力帮他，还被嫌弃，不要以为失忆就能欺负他。 不过，反念一想，凭白无故抖出他秘密，任谁都不会相信。 加上之前一系列操作，这小子估计咬死背后调查过他，满脸贴着不怀好意诈骗犯标签。 牧尘皮笑肉不笑道：“这样，等你看完这些在决定，好吧。” 说着，牧尘食指中指捏起，心里默念，对着空中快速画了两下，凭空显现道符文，玄妙掷出不远处。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空气中被撕开道裂缝，金光骤然聚集在撑散，无数画面如幻影般在眼前闪现，跟投影效果无二。 画面开始定格在少年的背影上—— 那是他离乡时候，村民依依不舍送别场景，甚至他穿的衣服都一丝不差，唐渊立刻下意识看向牧尘。 没有设备，不是假的，这段画面就这般乍现，这只有电视剧里才能见到的一幕，光亮映在他俊朗的脸庞，一片冷沉。 说不震惊才是假的。 一轮血红弯月高悬，如同囚笼般笼罩着整个村庄。 随后，火光冲天而起，熊熊烈火瞬间将村庄吞噬，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直到一切化为灰烬。 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废墟，毫无生机。 画面消散，唐渊愣在原地，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从未想过，自己离开的那一天，竟是如此惨烈。 若说这是牧尘技术合成影像，有点牵强，他如果没去九幽村，却能还原当时发生一切，说明，这人不普通。 “少年，九幽村被结界禁锢在大山深处，与世隔绝，常人可无法进入，村民世代守护着黄泉眼封印，你可以称他们为黄泉守夜人。” 牧尘声音低沉而有力，“直到你出现在村口，打破了那份安宁，无人知你来历，却呵护你、养育你，哪怕尽心尽力供你读书，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他们早就预知到你的到来，也知道你来自何处。” 唐渊沉默不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记得村里人对他的好，记得村长爷爷那慈祥的笑容，可他从未想过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在你渐渐长大，他们发现，随着你到来后，黄泉眼鬼怪哪怕死也要频繁挣脱束缚，疯狂地四处肆虐，目标只有一个——你。” 牧尘眼神中透着一丝凝重，“封印也因你长大而变得不稳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 唐渊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为什么会这样？” “村里人对你是真的不错，即便知道你带来的危险，也没有想过要杀你，甚至让你喝下黄泉水，篡改你的记忆，让你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他们告诉你，以后要快乐地生活，其实那时，就已经在和你告别了。” 牧尘叹了口气：“这份恻隐之心，无疑在作死。” 唐渊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什么狠狠击中，想起了离开那天，村里人那复杂的眼神，想起村长爷爷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好好活着。 那些话语，那些眼神，原来都是告别。 “黄泉眼连接阴阳，一旦打开，无异于地狱，怨灵魔怪将屠尽一切生灵。在你出现前，黄泉眼封印凭空开裂，预示着黄泉眼即将解除封印，村里人都做好准备赴死。” “恰巧你出现同时，裂缝也随之消失一段时间，自此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猜到你身世，深知其意，你就是上天赐下的最后一道封印。” 牧尘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仿佛看穿了唐渊的命运。 “那些妖魔鬼怪纵使再猖狂也无法真正现世，但随着你长大，封印明显被削弱，大抵是现在的你压不住那些东西，老夫曾感受封印松动赶到村里，他们告诉我已经把你送离九幽村。” “其实只要他们牺牲你，就不必承受灭村之痛，他们这样算在感谢你保下九幽几年平安无事的回礼。” “是不是我不走他们就不会死？”唐渊的声音有些颤抖。 “算也不算，将你献祭黄泉眼，确实可以在保全村落几年太平，可这是天命。” 牧尘摇头：“封印终有崩溃那天，九幽村结局注定，他们将你送走，就是希望你能远离这一切危险，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们希望你抛开前尘做个普通人。” 可，这普天之下，哪怕过去千年万年，有些事永远无法改变，若非如此，牧尘甚至还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一度认为，‘他’未曾入轮回。 唐渊沉默了许久，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他从未想过，自己离开那一天，竟是村里人用生命为他铺就的生路。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唐渊抬起头，看着牧尘，眼中带着一丝慌乱。。 牧尘微微一笑：“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或许你可以选择不再逃避，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但你也有力量去改变一些事。” “九幽村现在黄泉眼大开，如同炼狱，他们何其无辜，如今灵魂依旧受尽折磨，唐渊，难道你不想查清你的身世，拯救他们吗？” 耳边是牧尘叙说的声音，唐渊还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无法否认。 第4章 第 4 章 他深刻体会到“震惊”这个词真正含义，不得不重新审视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有些事天机不可泄露，我现在无法告诉你，日后时机成熟，你自会知道，对你来说只好不坏，拜师吗？机会只有一次，错过这村没这店，机会难得。” 牧尘语气说的无比真诚，让唐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信任。 虽然这一切都太过离谱，但唐渊却拿不出反驳的理由，如果能解开这扑朔迷离的谜团，他未尝不可一试。 唐渊：“你确定吗？如果我不拜师你会放过我。” 牧尘嘴角微微一抽，这小子纯心闹腾人的吧，他好说歹说，咋还不答应。 看出他眼神游离，明明心口不一，还嘴硬。 真与假，在此刻变得不那么重要，只要有一线希望，他愿意赌上一切，去揭开那些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唐渊身形一动，拱手行礼，朝他微微一笑：“好，我答应…你？” 只是，话音未落，手腕就被牧尘上前接住，这礼节便没行成。 “额？？”唐渊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微微挑眉，看向牧尘，心中暗想：他反悔了？ 牧尘显然察觉出唐渊的意思，不由地耳尖微热，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唐渊的肩头，语气有些不好意思：“礼……礼不必太过苛求，答应就行。” 唐渊古怪的目光扫过牧尘的脸，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仿佛在琢磨什么，心里暗道：这人什么毛病？ 无论皮相骨相皆具，顶好的神王面像，命格极好，未曾继承冥王之位，按理说，牧尘能认这份恩情，浅浅受他一礼也是无妨的。 可…他虽是转世，牧尘却也不敢逾越，自然也不会告诉唐渊，这礼若受了，他怕被雷劈。 被他打断，唐渊也不好追问，只能点点头，轻声说道：“好吧。” “那少年，明天联系你，拜拜，今晚做个好梦。”牧尘这才露出欣慰的表情，然后箭步冲出去，只丢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那急匆匆跑走的架势，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正常老人能健步如飞？他真六七十岁了？ “时机已到…” 确定已经远离唐渊，牧尘才在一片寂静角落停下脚步，目光微微一凛，眉间闪过一丝隐忍痛意，仿佛看到千年轮回即将迎来终结。 能否改变命运，主宰无情的天道，休止这灭世的战争，全都寄托在唐渊身上。 既然人已找到，也意味着，那人也该苏醒现世了。 翌日，晨光如同细碎的金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唐渊的脸上。 他微微皱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拿起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几条未读消息，都是牧尘发来的。 消息内容简短，让他到市中心来，有惊喜等着。 唐渊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决定按照地址赶过去。 到达后，唐渊四处张望，却连牧尘的影子都没见着，这是家豪华品牌车行门口，眼前是排排光鲜亮丽的豪车。 再三确定地址无误后，默不作声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远处，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传来，唐渊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片刻间，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映入眼帘，它如同一道流动火焰，车身线条流畅，呼啸着朝他驶来，稳稳停在他的身边。 那震耳欲聋的鸣笛声，让唐渊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但他随即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辆价值连城的豪车，心中暗想：“这车有生之年能开上一圈，那该有多爽啊！” 突然，车门缓缓升起，牧尘从车里走出来，脸上挂着温和笑容。 唐渊大跌眼镜，他没看错吧，那是牧尘？ 他手里拿着一把钥匙，随手一甩，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唐渊手中。 “这车以后就是你的了，老夫说过不会亏待你的。” 两人相顾无言，唐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低头看了眼手中钥匙，又抬头看那辆法拉利，眼神中是不敢置信。 最后还是牧尘的声音再次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少年，你发什么愣？” “你确定不是租的？”唐渊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试试呗。” 唐渊还是没说话，只是心里一度怀疑这车的来历不明。 牧尘挑了挑眉，露出一副“你怀疑我？”的表情。 见唐渊还在犹豫，牧尘热情地邀约，推着他走向驾驶室，淡定自若地说：“去，放心开，来路绝对正。” 砰！ 他刚坐进车里，车门就被牧尘关上。 唐渊坐在驾驶座上，手指轻轻抚摸着方向盘，感受着它的真实感，眼神中闪烁着兴奋。 “莫非真是老天爷见我一生太坎坷，派人来助我一夜变高富帅？” 他在车里暗自窃喜，而牧尘则面露笑意地看着他。 要是知晓唐渊在感谢上苍，肯定镇定不了一点，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拉出来臭骂一顿。 本以为那辆豪车已是全部惊喜，当牧尘将他带到价值上亿的顶级豪宅区后，唐渊才反应过来。 那晚他口中所说的“人生巅峰”，原来就是这一天！ 观锦园，仅有三栋别墅，占地广阔，每栋都独占一方天地，尽显奢华与宁静，设计更是极为精致。 站在栋独立欧式别墅前，唐渊望着它，双手紧紧攥着，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喉咙滚动了一下，吞咽着唾沫，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这园区，唐渊早有耳闻。 开发到修建，富豪商甲们挤破脑袋争抢的黄金宝地，售卖时使出浑身解数，不惜一掷千金，堪称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的房区。 有朝一日，他居然能住进这地方，简直像做梦般。 他正沉浸其中，就听见旁边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声“啧”。 好像在嘲笑他丢人的举动。 实际上，牧尘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背过身，迅速掐指，打算好好算算唐渊的八字。 他觉得唐渊心智不全，不然怎会有如此反差？沉思良久，倍感压力。 就在他神神叨叨时，一股微风吹过，唐渊额前的碎发轻轻动了动，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天空。 阳光明媚，哪来的冷意？ 牧尘默默收敛手掌，转念一想，莫非轮回太久，脑子才不好使？ 如此一想，也就理解万岁，日后多加磨练，说不定有所好转。 对对对，就这样，牧尘打定主意，这才戳了戳唐渊的后背，“少年，你至于么？” “你不懂底层人民的心酸，我不怪你。”唐渊转过头，凉凉地看了牧尘一眼。 “没出息。”牧尘作势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出息也是你徒弟。”唐渊回敬了一句，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天，对唐渊来说，无疑是他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天，从普通的打工仔，一夜之间拥有了豪车和别墅，说出去谁信？ 这一切，都拜牧尘所赐。 见他又白日做梦，牧尘果断推开铁门，朝着玄关大门方向走去。 听到铁门发出‘吱呀’声音，唐渊才回神，发现牧尘已经进去，忙大步流星追上。 踏入别墅园内，唐渊脚步刚迈出几步，突然，一丝异样的感觉袭来。 他的心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心跳瞬间加速，在耳边咚咚作响，那声音震得耳膜生疼，似要将其震破。 第5章 第 5 章 双脚像是灌了铅，沉重得难以挪动，周围空气也变得异常沉重，压迫着他的身体，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快要窒息了…怎么回事？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感觉意识置身于一片无尽的黑色深渊之中，强大的外力紧紧束缚着他，让其无法挣脱那无形的枷锁。 唐渊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模糊虚像，它们如同幽灵般，缠着他，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等你很久了。”从黑暗深处传来一声轻声的呢喃，“止渊，欢迎回来。” “是谁？” 就在唐渊感到理智即将被黑暗吞噬瞬间，一束凝聚的白光如同晨曦般穿透黑暗，将他的意识从混沌边缘拉了回来。 他猛地回过神来，视线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发现自己正站在原地，牧尘正用一种古怪的神色看着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渊的脑海中还残留着些记忆，他微微皱眉，试图理清思绪。 “既然没事了就跟上。”牧尘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对于刚才的事，似乎并没有过多解释意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便继续向别墅深处走去。 他们穿过被汉白玉柱环绕的厅门，踏入宽敞的大厅。 四周墙壁一眼望去，尽显奢华，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主人的品味与财富。 大厅中央，一盏精致灯饰散发着冷冽的光芒，那光芒在柔软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白石雕刻的兰花随处可见，每一朵都栩栩如生，这栋房子主人品味非凡。 唐渊目光在这些细节上徘徊，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曾经来过这里吗？ 他努力回忆，但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答案是否。 “这是你的…房子？”唐渊忍不住问道，心中有一种误闯他人领地的错觉。 他看向牧尘，这位不像超凡脱俗却又低调内敛的人，实在难以让人将他与宅邸联系起来。 牧尘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这算是一处居所，放心。”这里从今以后也算有主了，他再也不用孤零零一只吃泡面。 他们穿过宽敞而冷清的长廊，两面墙上挂着无数人物画像，每一幅画中人物都眼神犀利，仿佛能攫住人的心灵，让人不自觉地打个寒颤。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又来了…这个感觉… 但这次，唐渊没像刚才样陷入困境，奇妙的熟悉感，遥远记忆错乱呼之欲出，却又如同被迷雾笼罩，难以捉摸、无法完全忆起。 他目光在这些画像上徘徊，当他看到墙上挂着画像时，他后退半步——竟然是神话传说中的角色。 阎王爷？谁家好人家里会挂这种东西，唐渊心中暗自思忖，目光又落在一幅被黑布遮盖的画上。 没等他凑近细看，折回来的牧尘一把拽住他衣领，反手将他拖走。 “别乱看，有些东西，现在不能看。”牧尘劝道。 两人很快来到后厅。 牧尘径直走到电视旁柜子前，拉开柜门，从里面掏出一本红色的小本子，毫不犹豫地塞进唐渊的手中。 接着，他大咧咧地躺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笑嘻嘻地说：“以后你就搬来这儿住，老夫徒弟怎能屈居于那破旧之地？传出去岂不是让老夫颜面无光？” 唐渊瞪大了眼睛，手中红色本子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翻开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有些晕头转向，名字赫然是他。 “这房子真归我了？”唐渊还有点云里雾里，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这是走狗屎运，撞上财神爷了？” “要不然呢？跟着我，保你一步登天，老夫从不骗人。”牧尘朗声大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隐瞒了真相，这豪宅本就是唐渊前世遗产，他不过是把东西物归原主。 对此，唐渊丝毫不知，狗腿般地竖起大拇指，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是是是。” 这次，唐渊深信不疑，生活在被牧尘“碰瓷”后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切，牧尘已经在身上摸索了一番，然后朝他递出一张精致的卡片。 “拿着。” 没看错的话，那是名片？谁的？ 唐渊带着疑惑接过卡，目光落在上面印着的几个大字上，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酩渊斋——唐渊，名字和电话都是他。 他抬头，迟疑了片刻，然后惊讶地跑上前，“老头，你这一晚上究竟办多少事？” 从见面到现在，唐渊越想越觉得，说牧尘不是早有预谋，鬼都不信。 可唐渊却没太明白，牧尘苦心竭力，到底为的什么？另有所图？不，唐渊心知肚明，自己身上并没有值得费尽心思得到的东西。 再说，如果牧尘真要害他，敲晕他，杀了他轻而易举，何必费劲多此一举。 在坏还能坏到哪去，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唐渊嘴角都笑得收不住，索性没追问。 “少年，为师神通广大，就没有办不成的事。”牧尘起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苹果，啃了一口，拍了拍唐渊的肩膀，又像是想到什么，说道：“不过，你不用急着去上班，目前你还没本事，去了也白搭。” 莫名又被嫌弃了…… “哦，酩渊斋，你确定这是正经工作？”唐渊看着手中的黑色名片，无奈道：“感觉有点怪异，该不会给鬼办业务吧？确定不会被查？” 本以为只是随口一提，牧尘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唐渊真聪明。 “你办丧葬的啊？” “呸，晦气。”牧尘一时语塞，他光想着安排，倒忘了想个理由，冲着唐渊眉头一挑，组织好语言才道：“它可是正经运营的公司，哎呀，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而且比你那份苦差事待遇高。” 又是这句话，唐渊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神神秘秘的，只要不卖他肾，什么都好说。 他算所谓的**丝逆袭吧？按照牧尘解释，酩渊斋专门处理非人事件，普通人解决不了的都管。 看样子他似乎接触到一些世人所不及的领域了。 唉，牧尘默默叹口气，这苦差事怎么就落我头上了…… “对了，你最近有遇到奇怪的人吗？”牧尘突然问道。 唐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一时没反应过来，难道最奇怪的不是你吗？还能有比你更怪的人？ “什么叫奇怪的人？”他反问。 “就是对你很熟悉，知道你叫什么，对你也很亲昵。”牧尘加重语气，“这样的人心怀不轨，你一定要注意，最好远离，不然你后半辈子一定苦不堪言。” 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想想一千年前，能躲避最好不过。 唐渊愣住了，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说，你说的这些，更像在说你自己。 “我说的除我以外的人。”似乎意识到这点，牧尘呲着一口大白牙补充了一句。 “呵…没有。”唐渊默默注视着牧尘，如深潭般的眸子里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没有？那就好，那就好。 牧尘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脑子里排练台词，终于，他清了清嗓子，眼神变得贼兮兮的，凑近唐渊，压低声音道：“你介意另一半不是人吗？或者……不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