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 第281章 检查双手 “之前没追上,现在更不可能了。” 他仔细检查双手,确定干净后,才将手帕收进口袖。 等红薯稍凉,枚橙安也拿起一个,掰成两半,递给沈众一半,随口问:“沈大人手上的血是那刺客的?” 沈众接过红薯,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不是,是肖恩的,当时刺客偷袭时我在和肖前辈说话。” 枚橙安“嗯”了一声,点头表示理解。 沈众原本以为他们会讨论审问肖恩的事情,但他们显然更在意手中的红薯,这让沈众对枚橙安多了几分警惕。 这种人最难应付,因为你永远猜不透他们的心思。 枚橙安并不知道,自己的沉默反而让沈众胡思乱想,甚至提高了警觉。 要是他知道,可能会觉得好笑,哪有什么反常的行为,他只是单纯对审问不感兴趣罢了。 今日有事外出,去探望哪吒了,暂别。 乌云如城池 枚橙安清楚剧情发展,自然对沈众审问肖恩的事没什么兴趣,但笵贤不同,对此仍有些在意。 笵贤一边剥着红薯皮,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沈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吗?” “不知道,嘶……唔。”沈众老实回答,话音未落就被红薯烫到,慌忙抽手摸了摸耳朵。 笵贤听后一顿,微微惊讶地瞥了沈众一眼,他的回答出乎意料。 “真的不知道?” 沈众剥下一块红薯皮,咬了一口热腾腾的红薯,抬头直视笵贤,坦然说道。 “确实不知道!” 收回目光,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薯,撕扯起焦脆的部分丢进火堆,继续说道。 “我只听闻陈平平能容他活到现在,是因为一个秘密,太后与陛下都想弄清真相。 肖前辈不肯说,我不过多问了几句。” 沈众的回答直截了当,毫无掩饰,让笵贤隐约察觉到一丝异样。 王起年和高达在不远处交换了一个眼神,而枚橙安与藤子荆依旧专注于各自的事物,仿佛置身事外。 笵贤稍作思索,试探性地问道:“他可是北齐的重要人物?” “嗯。”沈众丢开红薯皮,摆摆手,“世事变幻,如梦似幻。” 话音刚落,他又咬了一口红薯,接着道:“而且还是上衫虎的义父,这种身份,总该有些警惕。” 笵贤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尽管不明白缘由,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信息的价值。 眉间微皱,他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上衫虎不是北齐的战神吗?” 沈众的动作停下,侧头打量着笵贤,不确定他是装傻还是真不知情。 他原以为这些情况监察院早有耳闻,但转念一想,上衫虎回京不过月余,当时笵贤等人尚在路上,不知也是正常。 罢了,告诉他也无妨,早晚都会知晓。 眨眼间,沈众收回目光,整理思绪后再度看向笵贤,身体略向前倾。 “上衫虎确实勇猛,但这背后未必全是好事。 笵大人,说实话,他虽保留大将军名号,但最近被调至京城,身边仅剩百余名亲兵。” 笵贤点点头,将还未吃完的烤红薯放下。 “这是明升暗降,削弱了他的势力啊。” 沈众笑着看他。 “正是如此,哈哈。”笵贤摇头叹息。 沈众兴致渐浓,继续说道:“这其中也有他的原因。 作为臣子,既不忠于皇帝,也不敬太后,他究竟有何打算呢?” 一直安静旁听的枚橙安突然有了反应,嘴角浮现笑意。 他将红薯皮丢进火堆,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擦手,漫不经心地问:“沈大人,您更靠近哪一方?” 笵贤惊异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赞,老乡果然默契十足。 沈众略显尴尬,扫了枚橙安一眼后恢复笑容,低声说道:“我是太后的……亲近之人。” 笵贤掰下一块红薯递给枚橙安,笑道:“沈大人倒是坦率得很。” 谈话接近尾声,是时候切入主题了。 枚橙安摆摆手表示不必客气,抓起一颗蚕豆慢慢品尝,笵贤则继续享用他的烤红薯。 沈众笑着说道:“我一直很敬佩读书人,两位大人更是才高八斗,我对你们自然毫无隐瞒。”此话明显是敷衍之语,无人当真。 枚橙安又丢了一颗蚕豆入口,仿佛没听见;笵贤连眼皮都没抬,显然对他的表态不感兴趣。 “哦?那沈大人的那些秘密,查清楚了吗?” 沈众的笑容逐渐消散,目光在两位始终不动摇、既不寒暄也不轻易透露信息的人身上掠过,眨了眨眼,低声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盯着手中的烤红薯,含糊地说:“嘴紧,莫急。” 沈众轻轻掰下一小块食物送入口中,仰头望向星空,平静地说:“他的路还很长。” 笵贤微微偏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身体微微前倾,意味深长地道:“沈大人对肖恩如此下手,若他日后东山再起……” 话未说完,笵贤身体略退,嘴角含笑,语气带了几分戏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恐怕就棘手了。” 沈众听后,缓缓侧目凝视他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压低声音问:“这是陈院长所忧吧?” 笵贤脸上的笑意渐隐,表情归于平静,直视沈众。 沈众移开目光笑了几声,又看向笵贤,坦然道:“你回去告知陈院长,关于肖恩的事,已无转圜余地。 你也看到,刚有人企图刺杀他,齐国想他死的决心,不亚于我们。”笵贤依旧沉默,只静静注视着他。 枚橙安默默嚼着蚕豆,目光投向远处的夜色。 沈众笑了一下,收回视线,低头看手中的烤红薯,发现已吃完了大半,便随意将剩下的皮扔进火堆,拍拍手,转向枚橙安。 “这红薯味道不错,多谢枚兄款待。” 枚橙安闻言一笑,“举手之劳罢了。” 沈众点头起身,面对二人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打扰了,快到上京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笵兄、枚兄,请理解我的处境。” 笵贤勉强挤出一抹笑,未开口。 枚橙安则爽朗回应:“那是当然,沈兄请放心。” “如此甚好。”沈众举手作别。 “二位慢用,我先行告退。” 枚橙安点头微笑,笵贤亦点头示意。 沈众挥手告别两人,同时向稍远的王起年和高达打招呼,随后离去。 他一走,笵贤脸上的笑意即刻消失,瞄了眼手中还未吃完的大半烤红薯,顿时没了胃口,直接扔进火堆。 一旁的枚橙安见状咂嘴道:“太浪费了。” 笵贤看了他一眼。 “你要吃的话,我可以去拿。” 枚橙安白了他一眼,没理睬,转头看向一直注视着他们的王起年和高达,随后迈步走向后方的帐篷。 笵贤摊摊手,虽然挨了训但毫不在意,笑着站起来跟着,王起年和高达领会意图,也随之起身,藤子荆稍慢一步跟上。 枚橙安与笵贤站在帐篷外,没有进去,王起年和高达背对着他们警戒泗周,藤子荆则倚在另一侧帐篷旁,环顾一圈后将视线投向入口。 枚橙安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拍拍王起年的肩膀,待他回过头来时,指向他手里因为看热闹而忘吃的烤红薯。 王起年低头一看,赶紧递过去。 “少主,您还没吃完吗?” 枚橙安轻轻摇头,未作过多解释,接过红薯瞥了一眼后便递进了帐篷。 “铁笼那边一个守卫都没有,这显然是个圈套,你还往里闯,是不是太莽撞了?” 身旁的笵贤同样抱着手臂站着,闻言笑了起来。 帐篷里的嗨唐隔着布帘,距离不过几步远,接过红薯的同时翻了个白眼。 “你才莽撞呢,是不是陷阱我也得亲自验证才行,万一沈众耍什么新花样呢?” 尽管嘴上这样说,她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熟练地剥起红薯的焦皮。 一番忙碌之后,诱人的香气让她更加饥饿,剥皮的动作变得迅速,话音刚落,红薯已剥了一半,一口咬下。 枚橙安点点头。 “好借口!” 嗨唐隔着布帘瞪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一是嘴里还有食物,二是察觉到这是陷阱确实晚了一些,即便他事先提醒,她也无法退缩,师命在身,此行也是给师父有个交待。 笵贤依旧嬉皮笑脸地说道: “事情既已如此,就别再纠结了。 嗨唐,这次我们可救了你的性命。”嗨唐听后有些不悦,吞下嘴里的食物后,隔着帘子斜眼看着笵贤。 “刚刚你还掀帘子呢。” 笵贤啧了一声,“这是欲擒故纵,你连这个都不懂?” 嗨唐翻了个白眼,“若擒不住,我岂不是真要被抓?” 笵贤耸耸肩,语气轻描淡写,“抓了就抓了,你是北齐圣女,这又与我们何干,何必这般紧张?” 帐篷内的嗨唐终于按捺不住,冷哼一声掀开帘子,直勾勾地瞪着笵贤。 “你在看戏是吧?” 笵贤嘿嘿一笑,沉默不语。 枚橙安听见后差点笑出声,见嗨唐的目光转向自己,忙捂住嘴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喉咙摇头示意。 嗨唐再次翻了个白眼,觉得他的演技颇为生硬。 笵贤忽然问:“你究竟杀不杀肖恩?” 嗨唐瞥了他一眼,放下帘子咬了一口红薯,嚼了几口后叹了口气。 "罢了,到了上京,怕是再难动手。 " 枚橙安含混其辞道:"话别说得太死,或许还会有转机。 " 笵贤听罢看向他,眉间微动,随即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一切妥当。 嗨唐沉默片刻,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笵贤笑意盈盈:"我的意思是,即便到了上京,只要我们能联手,未必就没了可能,前提是到时候你还愿意继续。 " 嗨唐对刺杀肖恩一事并无执念,于她而言,行动失败即任务终结。 至于合作,她虽未向上汇报,但愿意进一步了解。 "具体怎么合作?" 她追问。 笵贤耸耸肩:"事成之后再议细节也不迟,我们还需在庆国逗留数日。 " 营帐内嗨唐未再言语,片刻后传出吃东西的窸窣声,随后她开口:"把手伸出来。 " 笵贤愣住:"什么?" 身旁的枚橙安亦是一脸茫然。 "把手伸出来!" 营帐中嗨唐再度催促。 笵贤略显迟疑,瞥了一眼身旁的枚橙安,后者摊手表示不解。 最终,他缓缓抬手,掌心向上,透过营帐看向嗨唐。 喜欢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请大家收藏:()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2章 众人围攻 伸了,然后呢?" 只见一只纤细的手自帐帘间隙探入,将一件物事放于笵贤掌中。 触感温热,笵贤低头一看,竟是块红薯尾皮,一时无语凝噎。 枚橙安忍俊不禁,放声大笑。 笵贤翻了个白眼,随手在营帐布上一抹:"你是不是贤得慌?" 嗨唐轻笑一声:"合作之事我会上报,先行告退。 " 笵贤不屑地撇嘴,瞪向仍在笑的枚橙安:"笑什么笑,真是烦人。 " 说罢转身面向营帐外。 枚橙安亦笑着回过身来。 此时,高达走至营帐前,掀帘环顾,却发现无人,回头诧异:"走了?" 王起年闻言一怔,随后走到营帐旁,掀帘入内查看。 高达对枚橙安与笵贤确认:"真走了!" 枚橙安斜睨他一眼,啼笑皆非:"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 片刻后,王起年从营帐中走出:"人确实是不在了。 " 他观察营帐外情形,疑惑:"这是从哪里离开的?太不可思议了。 " 笵贤转向枚橙安:"看来北齐这边的确有些乱。 " 枚橙安点头:"正是我们的良机。 " 笵贤沉吟一声,目光幽深。 王起年与高达相视一眼,见两位首领对此并未多问,便也不再多言。 稍许,笵贤似有所悟,望向王起年:"老王,借些现银,别用银票。 " "啊?" 王起年有些诧异,看向自家少爷。 “您借银子是要做什么呢?” 他本打算问为何要向自己借款,毕竟少爷家财万贯,完全不必为此发愁。 枚橙安嘴角微微上扬,却未开口。 笵贤伸出一只手。 “别废话了,我有急用,多拿些来。” “这……” 王起年有些犹豫。 笵贤翻了个白眼。 “回头加倍还你!” 王起年眼睛一亮。 “加倍?嗯……好!” 说着他正准备掏钱,忽然停住动作,朝三人挥挥手。 “你们转过身去,不然我不方便。” 枚橙安轻笑一声,耸耸肩,笵贤哼了一声,两人一起转身,高达见状也跟着转过去了。 王起年瞥了一眼依然靠在营帐边的藤子荆,藤子荆赶忙把脸转向别处。 松了口气的王起年也背过身去,蹲下后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 枚橙安、笵贤以及高达和藤子荆默契十足地回过头,想要知道钱究竟藏在哪。 可这一看,他们都后悔了——王起年似乎在翻找自己的隐私部位…… 哎……这场景真尴尬啊! …… 笵贤一脸嫌弃,用指腹捏起王起年递过来的钱袋,偏头示意继续前行。 “走吧,一起去见郭少。” 枚橙安后退一步,捂着鼻子打量笵贤,沉思片刻摇摇头。 “你去就好,不过让赵大跟着,既能保护他,也能监督他。” 剧中郭宝坤因赵大的遭遇陷入困惑,接到笵贤的任务后就在客栈等待观察。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他对参与任务表现出兴趣,这让枚橙安有点担心—— 不怕你笨,就怕你蠢还主动! 笵贤耸耸肩,没有表态。 郭宝坤异于常人的思维逻辑他早已见识过,确实需要有人盯紧,以免他惹出麻烦。 笵贤选择枚橙安作为掩护,因为他并非出访队伍正式成员,又是生面孔,这样可以吸引沈众的一部分注意力,而不用真正参与事务。 “行,我去。” …… 一夜无事过去,清晨,枚橙安在红薯的帮助下穿上了一套暗金色刺绣的黑色宽袖装,显得十分高贵。 笵贤也换上一套崭新的暗紫长袍,重新梳理了头发。 比起入京时的壮实形象,如今他身形修长,肤色白皙,和枚橙安站在一起,都是俊美出众的青年。 王起年看到两人,尤其是笵贤,眼神一亮。 “大人这发型很帅气,衣服也很抢眼,整个人看起来更有精神了。” 高达换上了与之前相同的黑衣,仿佛随身携带着多套衣物。 他打量着笵贤,感慨道:“没料到,你现在看起来确实比出发时精神不少,该不会是衣服的原因吧?” 笵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穿得得体自然显得有精神。” “胡扯!”枚橙安笑着打断,“他只是瘦了一些、肤色白净了些,所以看着精神,不过衣服确实也有功劳。” 笵贤摸了摸脸,“真的吗?” 王起年附和,“是啊,大人确实瘦了,也白了一些。” 高达点头赞同,“没错!” 笵贤心中窃喜,原来出差还能起到瘦身的效果。 早餐后,使团再次启程。 天气晴朗,由于旅程即将结束,心情也格外不同。 窗外景色虽然依旧单调,但已不再让人觉得枯燥。 马车摇晃前行,对时间的流逝没有清晰的概念。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大片黑色阴影,在逐渐尖锐的树梢间若隐若现,让人感到不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笵贤起初以为是乌云,忽然想起小时候的恶作剧,每逢下雨就在屋檐下喊“打雷下雨收衣服咯”。 笑过后,他对坐在驾座上的藤子荆和王起年说:“子荆、老王,准备好雨披。” 二人抬头看天,晴空万里,疑惑地反问:“为什么?” 笵贤正要解释,却听见枚橙安说道:“再仔细瞧瞧,那真的是乌云吗?” 笵贤凝神注视,低声惊呼:“竟然是……” 随着马车靠近,那阴影越来越近,众人终于看清,那是一座巨大的城池。 它的规模远远超过庆国京都,三丈高的城墙由巨石垒成,略微倾斜,即使远观也令人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高墙上建有重檐楼阁,像是角楼,巡逻的士兵在其间来回走动,更增添了庄重肃穆的气息。 城门外已经清场,北齐官员排列整齐,等待迎接南庆使团。 枚橙安看了一眼城门上方的大字,整理了一下仪容。 上京城,到了! --- 身体不适让我十分狼狈,上吐下泻加上发烧,几乎支撑不住。 抱歉让大家担忧。 希望我能早日恢复健康,也祝愿大家元宵节平安喜乐。 与其贤聊,不如泡澡放松。 使团到达目的地后,沈众指挥锦衣卫退到一旁,让庆国使团亮相。 庄严肃穆的礼乐缓缓响起,城门两侧的舞者排列成两个整齐的方阵,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呈现出庄重典雅的傩舞,现场气氛既庄严又神圣。 枚橙安与笵贤从马车上下来,待北齐官员完成礼仪后,两人带领使团上前相互行礼。 北齐官员的服饰色彩鲜艳,以红色为主,搭配暗金色装饰,比起庆国官员单调的灰色制服,显得更加华丽夺目,也更具威严。 尽管庆国使团经过长途跋涉略显疲惫,但队伍最前面的两位年轻官员,姿态挺拔、精神饱满,气质高贵优雅,丝毫不逊色于北齐官员。 枚橙安行礼完毕后退至一旁,静静注视着这场复杂的接待仪式。 他本想学笵贤早些抽身,只需在提及时稍作回应,但对面几位北齐鸿胪寺官员皆是他旧识,昔日京都谈判时曾有交集,还一同饮酒,此刻若不打个招呼难免失礼。 北齐官员对枚橙安评价颇高,称其谦逊有礼,让人如沐春风;而对笵贤却多有不满,认为他傲慢自负。 这些私下议论,北齐官员自不会表露,笵贤也似乎毫不在意。 枚橙安瞥见笵贤负手而立,眯着眼打量古城,也不由将视线投向城墙。 这座巍峨城池历经岁月洗礼,墙垣斑驳,巨石边缘风化,却依然坚不可摧。 枚橙安心中有所触动,他已在这世界生活近十年,今日首次亲眼目睹历史遗迹,相较庆国京都,此地城池更显厚重沧桑,而京都则显得更为年轻,缺乏这份古韵。 笵贤亦似有所感,轻叹一声。 枚橙安侧目看他,又望向城墙下跳傩舞的舞者。 看了一会儿,他倒吸一口凉气,表情复杂。 北齐的傩舞虽外观与庆国类似,却更庄重、协调,浑然天成。 枚橙安暗忖自家傩舞或许是模仿北齐,甚至还未学好,或许还有所改动,整体看来,自家傩舞更像是北齐的粗糙复刻。 哼,辛其物,你声称傩舞源于古籍考证,严谨考究?我才不信! 枚橙安翻了个白眼,心想不如与北齐鸿胪寺商议,交流切磋,何必故作姿态,直接借鉴岂不更好? 正思索间,身后一位鸿胪寺官员轻扯他的衣角。 枚橙安回头,见他不动声色地指向一侧,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发现一名陌生北齐官员正朝他们走来。 枚橙安未提醒笵贤,装作未察觉,继续观察城墙上的其他痕迹。 直至那官员走近三人前方,鸿胪寺官员仿佛刚注意到他,惊喜地说道: “卫华兄今日怎也来了?” 枚橙安与笵贤闻声转头,对视一笑,未发一言。 卫华拱手致意,与鸿胪寺官员熟稔地寒暄,笑着调侃道: “要不是来迎接使团,我现在怕是在丽春院享福。” 枚橙安闻言眉梢微扬,与笵贤对视一眼,皆感惊讶。 不过随后二人相视一笑,觉得卫华言语虽轻佻,却别具趣味,毕竟大家年纪相仿。 鸿胪寺官员陈文含笑介绍道:“这位是北齐鸿胪寺少卿卫华。” 卫华摆手打断陈文的介绍,目光在枚橙安和笵贤身上游移后说道:“笵大人与枚大人名满天下,无需他人引荐。” 笵贤微笑拱手:“在下笵贤。” 枚橙安点头道:“枚橙安。” 卫华看似年轻,面容清秀,眉目间却透着懒散,不像官场中人,更像一位洒脱的书生。 “两位不仅是诗坛领袖,更是重任在肩。 尤其是笵大人,明年可能要掌管南朝内库。 贵国皇帝将如此重要的角色派至我国,岂非让他们在外奔波劳累?若有不适,又该如何应对?” 枚橙安与笵贤察觉到话中的隐晦威胁,却未受影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枚橙安微笑回应,笵贤轻笑道:“我们并非柔弱之辈,读书不如行路,外出历练亦是益事。” 卫华一怔,暗赞“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见解,对两人处变不惊的态度感到意外。 片刻后,卫华望向城墙说道:“此城已逾三百年,从未被外敌攻破,两位想必会认为它气势非凡,不知与南庆京都相较如何?” 笵贤淡然笑道:“自是雄伟,但稍显陈旧,贵国应考虑修缮。” 双方借言辞互表调侃,陈文摇头苦笑,枚橙安亦忍不住轻笑。 半晌后,卫华低声对枚橙安说:“笵大人与枚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公务结束后,请二位赏光。” 枚橙安审视卫华,心中略感困惑。 此人言谈中虽有隐约敌意,却不至于敌视,这种态度令人费解。 他们与卫华素不相识,这份敌意究竟源自何处? 陈文在一旁笑盈盈地搭腔:“枚大人、笵大人或许不清楚,这位卫华大人正是数月前出访我国的长宁侯之子。 当时枚大人和笵大人与长宁侯拼酒,侯爷醉倒,回朝后常提起此事,称南朝有两位少年俊杰,不但诗才斐然,酒量更是令人钦佩。 卫华大人每每听到这些,都想与两位大人比试一番,也好替父雪耻。” 枚橙安顿时明白了。 笵贤也想起那件事,苦笑着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好笑。 再看看卫华,果然从他脸上找到几分长宁侯的模样。 几个月前,卫华作为谈判团团长,笵贤是副使,多次接触长宁侯。 谈判结束后,双方曾在枚家共饮,当时他和笵贤被众人围攻,虽然中途假装醉酒离开,但在醉倒前合力让北齐谈判团的长宁侯先倒下了。 没料到这小插曲还有后续影响。 喜欢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请大家收藏:()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3章 为父争光 枚橙安的笑容更加亲切:“卫兄若是想为父争光,恐怕得再等等。” 笵贤接口笑道:“没错,我们喝多了无所谓,但别误了大事,不好向两国陛下交代。” 卫 ** 微微一笑,爽快应允,表示此事暂且放下。 …… 众人谈话间,迎接仪式即将结束。 远处的沈众望向他们,说道:“你先带人过去,我随后就到。” 略作思量,他转身吩咐身边的人:“在我赶到前,一定要拦住他,绝不能让他靠近肖恩。” “是!” 他身旁的一名锦衣卫领命离去。 待那锦衣卫带着人远去,沈众加快脚步,朝枚橙安和笵贤所在的位置走去。 来到近前,沈众先是对卫华点点头。 卫华立刻收起轻浮之态,恭敬地行礼,称他为“沈大人”。 沈众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转向枚橙安和笵贤。 “笵大人,枚大人,本官就将二位护送到这儿了。 接下来的住处安排交给卫大人负责,若有疑问可向他咨询。 本官还有要事,先行告退。”说完,他微微鞠躬。 笵贤没有多想,笑着点头准备回应,而枚橙安听完却挑了挑眉,露出惊讶之色。 “沈大人之前不是说贵国陛下急着见我们吗?” 此言一出,沈众、卫华以及笵贤和陈文均显诧异。 枚橙安也意识到自己问得可能有些冒失,毕竟沈众刚走,后面与上衫虎街头冲突结怨、笵贤街头立战旗的精彩情节,以及何道人借机传信的情节恐怕都要泡汤了…… 短暂静默后,沈众笑了起来。 “事情不必急在一时,枚大人。 笵大人一路劳顿,先回去休息较好。 至于陛下的召见……明早我会亲自到二位住处接你们进宫。” 枚橙安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就麻烦沈大人了。” 沈众含笑摆手,“这本就是分内之事,两位若是无其他疑问,我便先行告退了。” 笵贤会意,含笑告别。 枚橙安随之点头示意。 沈众带着笑意离去。 枚橙安目光扫向远处的锦衣卫队伍,发现人数已少了许多,肖恩和司里里的马车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 北齐上京城繁华非凡,街道虽不及庆国宽广,却路旁酒楼食肆凌立,各类摊贩随处可见,行人络绎不绝,脸上皆带着自信与骄傲,哪像一个战败之国。 枚橙安心中疑惑,没遇到往常想象中的羞辱场景,一时竟不知该庆幸还是遗憾。 笵贤冷哼一声,“不过是个边地,上京乃信息汇聚之地,竟如此无知。 我还以为到这里会被北齐人刁难,特地向陈平平讨了第七营的战旗,如今看来都是多余,真是浪费功夫。” 枚橙安被他的感慨逗笑,“不受刁难倒不开心了,真拿你没办法。” 笵贤略一沉吟,耸肩道,“也是。” 在卫华引导下,使团向城西行进,最后入住北齐鸿胪寺官署后的皇家别院。 这一安排显示北齐皇帝对庆国使团的重视。 路上,枚橙安与笵贤与卫华贤聊,发现他对庆国官场相当熟稔,不但随意提到几位他们陌生的权贵,还似与自己的大舅子、靖王世子礼弘成相识,这令枚橙安颇为惊讶,两国相隔甚远,不解他们是如何结识的。 交谈间,他们对北齐当下的政治局势有所了解。 然而,他们早从监察院资料中得知,北齐朝廷并不如卫华所描述那般和睦美满,而是暗潮汹涌。 北齐太后年仅三十出头,正当盛年,小皇帝刚亲政,难以完全掌控朝局,帝后两派各据势力,在朝堂上明争暗斗。 若非今年两国交战,北齐战败,不得不暂时放下内部纷争,上京恐怕早就陷入混乱。 北齐大将军上衫虎被召回上京,与此不无关联。 不知他伤势恢复得如何。 枚橙安随口说道:“听闻上衫虎将军乃难得的英雄,卫兄若得空,能否带我们去拜访?” 卫华眼中闪过一抹奇异之色,显得非常诧异。 “二位对上衫将军有兴趣?” 枚橙安点头,笵贤笑道:“我们虽非柔弱之辈,但对于抵御外敌的英雄总是敬佩。” 卫华神情复杂,提起那位北齐战神时似乎有所不便。 枚橙安察觉后,微微一笑未再追问,笵贤也未继续要求。 使团到达别院后,自然由北齐鸿胪寺安排住宿,一番折腾后终于安顿好。 夜幕低垂,身为北齐鸿胪寺少卿的卫华自然要筹备晚宴。 席间,他试探性地提及枚橙安和笵贤饮酒若常,心中惊异不已,原本计划的拼酒之举便就此搁置。 酒至微醺,卫华突然改口,主动谈起上衫虎:“怀远大将军?” 枚橙安挑眉示意。 “不过是个……” 卫华举杯轻啜,笑意吟吟:“空衔罢了,虽名号显赫,但这位如今在京中不过百余名私兵而已。 京中有上京守备、三位统领和骠骑将军,怀远虽冠‘大’字,地位虽高,却无兵可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即便上衫虎武艺超群,也只能每日上下朝,归家对着姨太太唉声叹气,呵。” 枚橙安闻言微笑,话语生动鲜活。 笵贤举杯碰杯卫华,饮尽后似有些醉意,顺势接话:“猛虎被困笼中,再有威风,也不过吓唬外人罢了。” 卫华点头,轻敲桌面:“正是。” 宴毕众人散去,别院内仅剩使团成员。 北齐安排的侍卫驻守门外,内院事务交由使团处理。 室内有伍人:枚橙安、笵贤、王起年、高达与陈文。 枚橙安为副使,陈文是鸿胪寺派出的助手,经验丰富,人脉深厚。 此次出访,枚橙安特意邀其同行。 藤子荆称不习惯这种场合,遂与虎卫共餐去了。 确认周围无人后,枚橙安环视众人低声嘱咐:“身处敌境,万事皆需小心。” 众人除笵贤外均点头回应。 笵贤浅啜一口酒,放下酒杯,叹息道:“上衫虎算是完了,可惜。” 陈文含笑说道:“北齐帝后争权,都想拉拢上衫虎,又怕他倒向对方,所以只能暂时如此。 但他的威名尚存,军中影响巨大,即便只剩百名亲卫,也没人敢轻视他。” 枚橙安听后莞尔,这话确是实情,即便上衫虎失去所有官职,凭借他九品上的武艺,也无人敢小瞧。 夜深露重,众人因长途奔波已感疲倦,早早歇息。 此别院宽敞,房间充裕,各住一室不成问题,无需如往昔般挤在一间房中。 次日行程已有官员拟定详细方案,陈文仅提要点向枚橙安和笵贤说明。 次日首要之事乃入宫觐见,其次前往鸿胪寺商谈换俘细节。 枚橙安稍作思忖开口道:“上午我们两人去宫里,下午的鸿胪寺事务交由老陈他们负责。” “这……” 陈文听了这话微微一怔,目光疑惑地扫过面前的两位上司。 他心中暗忖,在这样的重要场合,正副使都不在场,究竟该由谁来拍板定夺? 笵贤手中握着酒壶,动作从容地啜饮了一口,嘴角含笑补充道:“陈兄尽管全权处理吧,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忙。”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同伴,接着说道:“得赶紧确认言冰云的具体位置,毕竟肖恩和司里里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见二人意见统一,陈文也无话可说,即便有些不合规矩,但既然是领导的决定,他也只能遵从。 陈文离开之后,枚橙安与笵贤并未立即返回屋内歇息,而是各自搬了一把椅子到走廊上,一边对饮一边欣赏那明亮的月光。 实际上,他们并非单纯为了消遣时光。 枚橙安正在等待热水准备好以便沐浴,这段长达两个月的旅程中,能够好好洗个澡的机会屈指可数,往往只能随便擦洗一下。 如今条件改善,当然要尽情享受一番。 至于笵贤,他也正在等热水烧好。 如果不是红薯特意帮忙添柴加火,枚橙安恐怕不会等这么长时间。 一阵微风拂过,两人察觉到空气中透出的丝丝凉意。 “这风有点冷。”笵贤抿了口酒,环视泗周,随口说道。 枚橙安仰头望向天上的明月,放下酒杯。 “冷是正常的,现在已经到了七月中旬,夏天已经结束,现在已经是初秋时节了。” 笵贤许久未曾关注季节变化,北齐复杂多变的天气让他的时间观念变得模糊,听到这句话不禁大吃一惊。 “什么?夏天已经过了?我还来不及好好体会呢。” 枚橙安将空酒杯放在小桌上,轻轻敲击桌面示意再倒酒。 “你可以期待下一年。” “……”笵贤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提起酒壶给对方倒满,然后将杯子推过去,阴阳怪气地说:“多谢提醒,原来还可以等到来年,若不是你提起,我都快忘记了。” “不客气。” 枚橙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站起身来。 他听见红薯的脚步声,知道热水已经备好,于是打算去泡澡。 第二天清晨,吃完早饭没多久,沈众就来到别院,陪同枚橙安与笵贤前往北齐皇宫。 马车里,笵贤接连打着哈欠,脸上隐约现出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 同行的王起年和高达也都是一副倦态。 刚刚泡澡后精神焕发的枚橙安察觉到了异样。 “这是怎么了?集体失眠了吗?” 王起年和高达尴尬地笑了笑,笵贤翻了个白眼摆手道:“还不是那个卫华搞的鬼。” 枚橙安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某件事,环视泗周,嘴角扬起笑意。 1933年 前一夜临睡前,鸿胪寺少卿卫华又出现了。 虽然他没有闯入后院,但带了几名歌伎,香气弥漫整个房间,直接冲进了南庆众官员的卧房,不少人在惊恐之下大声尖叫。 枚橙安对此事知情,并默认了其发生。 若非如此,那些歌妓无法进入后院。 他默许的原因在于,北齐使团抵达京都时,鸿胪寺同样如此安排,这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他不便插手。 笵贤对此毫不知情。 当他初到上京时,竟有女子半跪于床边,此事令他内心不安。 尽管女子容颜娇美,他还是坚持让她离开。 他心中纠结,而多数人已恢复正常,那些女子一进房便未再出来。 这一夜的混乱让笵贤心绪难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其他人也因忙碌而疲惫不堪。 笵贤揉了揉眼睛,看着马车前方的卫华,此人精神饱满地跟在沈众身后。 了解内情后,笵贤愤怒地拍击车厢内的小桌,愤愤地说:“这卫某人心思阴险,故意在此时捣乱,真是居心叵测!” 枚橙安闻言挑了挑眉,只是微笑未语。 高层间的较量常以简单直接的方式进行,在谈判桌上亦是如此。 皇室别院距皇宫不远,马车不久便到达目的地。 众人下车后,枚橙安与笵贤整理衣装,由沈众和卫华陪同入宫。 喜欢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请大家收藏:()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4章 禁止入内 携带武器的虎卫不得入内,留在宫外;而高达未携武器,得以随行。 穿过幽深的门洞,前行数十步,视野骤然开阔,展现出壮丽的景象。 楼宇重重,殿宇万千,宫中建筑多为青黑之色,庄严肃穆中透露出古朴韵味。 枚橙安微微一愣,笵贤也随之停下脚步,二人凝视远处巍峨的宫殿群,仿佛回到了初至上京之时,都有些恍惚。 北齐皇宫与庆国风格不同,不以宏大取胜,却因错落有致而显得幽静雅致。 每一根青黑色的梁柱似在诉说历史,每一条木廊都在提醒访客,这里曾有过多少杰出人物走过。 不知转了几道弯,众人走过回廊,经过溪流旁的景色,一路攀高,最终抵达北齐皇宫正殿前。 映入眼帘的是广阔的广场,沿广场前行至台阶前,抬头望去,台阶数量众多,至少是庆国祈年殿台阶的数倍。 “这地方太壮观了!” 王起年爬台阶爬得双腿发酸,喘息着低声感慨了一句。 “的确如此!” 高达也跟着喘息着说。 枚橙安与笵贤相视一笑,彼此耸了耸肩,笵贤轻哼一声,两人都未再多言。 这地方大得令人疲惫,不知北齐每日上朝的官员如何受得了,简直是对体力的挑战。 尽管王起年和高达压低了声音说话,沈众和卫华还是听见了。 他们离枚橙安和笵贤很近,自然听得清楚。 卫华嘴角浮现一抹得意之色,转向枚橙安和笵贤。 “枚大人,笵大人怎么看?” 枚橙安瞥了他一眼,简短回应: “大!累!” 笵贤随口接道: “很大!很累!” 两人话语间透着敷衍,卫华笑而不语。 沈众也笑了,看着二人后温和说道: “比起你们南庆皇宫,这里大得多。 我大齐才是真正的正统……南庆不过后来者,连皇宫也是仿照我们的样式建造。” 话音刚落,卫华笑得更开心了,而高达和王起年则立刻垂下脸,沉默不语。 枚橙安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笵贤则冷冷地回了一句: “后辈尚能胜国战,你们所谓的正统怕是只剩这点骄傲了。” 此言一出,卫华的笑容顿住,笑声戛然而止,沈众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 枚橙安忍不住笑了出来,王起年和高达也跟着笑了。 沈众的笑意恢复后,看了眼笵贤,说道:“笵大人言辞锋利,不输武功。” 笵贤笑着回应:“这是跟沈大人学的。” 沈众嘴角抽动一下,笑了笑,随后移开目光。 笵贤看向枚橙安,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等他注意到时,得意地挑挑眉。 “我们赢了!是不是很棒?” 枚橙安笑着竖起大拇指。 众人终于爬上长长的台阶,都松了口气,就连沈众和卫华也不例外,虽有些得意,但这段路他们爬得并不轻松。 稍作调整后,众人缓步走到殿前。 殿前的大内侍卫手持长刀,神情严肃,气势沉稳,一看便是七品以上的高手。 厚重的殿门外,一位太监首领半弯着腰等候众人。 众人站定后,他眯着眼打量众人,然后甩动手中的拂尘搭在手臂上,用尖锐的声音喊道: “南庆使臣到!” 随着太监首领的通报,背后的巨大殿门缓缓打开,北齐最核心的权力中心展现在枚橙安、笵贤等人眼前。 北齐皇宫正殿雄伟壮丽,内部空间开阔无垠,屋顶的重檐全由昂贵的玻璃制成,阳光直接洒入殿内,驱散了宫殿常有的阴冷,留下一片清凉宜人之感。 宫殿两侧矗立着巨大圆柱,不知何材质铸就,巍峨挺拔,似欲支撑整座建筑。 柱顶漆黑,饰以金纹,蟠龙腾云图案雕刻精细,栩栩如生。 纱幔从柱后垂下,半透明间人影摇曳,不知是宫女还是太监。 踏入大殿,最引人注目的是青玉铺设的长直道,覆以华丽地毯,踏感柔软,却仿若置身珍宝堆砌之地。 直道两旁有潺潺流水的小池,池水清澈,金鱼畅游,悠然自得。 仔细看去,有黑白巨鱼慵懒地卧于白沙,尾鳍轻摆。 奢华无比! 枚橙安感叹,北齐承袭北魏遗财,财力雄厚可见一斑。 或许因皇室挥霍,奢靡之风盛行,国力渐弱。 如此国度,如何对抗庆国? 北齐群臣分列两旁,对庆国使团微微鞠躬,随后恢复直立。 前方高台上的龙椅庄严肃穆,小皇帝端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来者。 沈众止步,枚橙安与笵贤随之停下,卫华归队。 笵贤上前一步,朗声道:“外臣笵贤。”枚橙安亦高声回:“外臣枚橙安。”二人齐呼:“拜见北齐皇帝陛下!”随即俯身行礼,身后王起年与高达效仿。 作为战胜国代表,他们不必行跪拜礼,北齐众臣虽略有不满,却无人置喙。 此前边境急报传来,南方诸军已抵前线,距边仅三十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平身。”小皇帝笑意温和,未显怒意,似有喜色。 笵贤松懈下来,缓缓起身。 他不愿屈膝并非示强,实则出于本心。 连自家皇帝都不愿跪拜,何谈对他者?原以为需一番交涉,未料进展顺利。 北齐群臣表情复杂,却无人开口。 枚橙安起身之后默默退至一侧,视线专注地落在脚下的金砖纹路上。 按照程序,接下来是笵贤宣读国书的环节,与他无关。 起初,笵贤欲将此任务交付于他,却被他果断拒绝。 笵贤未行跪礼虽不符外交惯例,但身为副领队的他并未表示异议。 一方面,他本就不愿行此大礼;另一方面,即便出错也非己责,自然无需担忧。 王起年自托盘中取出国书,双手递予笵贤。 笵贤接过后,二人一同返回,立于枚橙安身旁。 笵贤整理好国书正准备高声宣读,忽感有一道炽热目光投射于脸庞。 他本能抬头寻找目光源头,却发现龙椅上的北齐小皇帝正以几分暧昧的眼神注视着他。 北齐小皇帝登基两年,约莫十七岁,较笵贤年长一岁,与同乡同龄。 其文导师乃庄墨韩次子,武师为苦荷国师首徒。 尽管师承显赫,但这位少年天子在文采与武技上并无显着建树。 他不近女色,性情洒脱,与庆国皇帝颇有几分相似。 对太后既敬且怨,待群臣多加赏赐却鲜少责罚。 值得注意的是,从他坚持召回司里里一事来看,这位年轻帝王似乎依旧相信爱的存在。 笵贤瞥见北齐小皇帝尚显青涩的面庞时,脑海里迅速掠过监察院及他自己汇总的关于该北齐君主的各项情报。 然而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身为臣子,在皇帝注目下不应与之对视,这不但违背礼节,还显得轻佻无礼。 于是他赶忙垂眸,压下心中疑虑,将注意力转向国书,以清晰而笃定的语调开始诵读。 笵贤的朗读声在殿堂间回荡,枚橙安在一旁随意聆听。 国书中那些由庆皇亲自设计的溢美之词不过是形式而已,“两国友谊永固”之类的套话,连说者都不信服,何况写者。 可即便如此,双方依然要一本正经地重复一遍,北齐方面也会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参与其中。 瞧,那位北齐小皇帝还在频频微笑点头,仿佛对南朝使者所言深表赞同,仿佛陶醉其中,实则让人啼笑皆非。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枚橙安脸上仍带着谦卑的笑意,好似完全融入这种虚假的友好氛围之中。 周围的大臣们好奇地打量着他,虽令枚橙安略有不适,但幸好笵贤正在专注诵读国书,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使他的窘迫得以缓解。 笵贤读得愈发觉得别扭,因为他发觉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不管他如何保持冷静,也开始纳闷起来:这些人为何这般大胆直勾勾地看着他? 北齐群臣并非不懂礼仪,而是对南朝双子星早已仰慕已久。 他们对这二人的事迹耳熟能详,甚至是从他人之口知晓其名号。 自得知二人将作为南朝使节来访,他们便满怀期待。 如今得见真容,怎会按捺住好奇? 他们既想了解那位少年得志、才智过人的神童有何变化,也对那位令本国才子庄墨韩败兴而归、震惊文坛的年轻人抱有极大兴趣。 目睹这一切,他们对两位青年才俊的好奇更甚,同时隐约感到一丝遗憾。 这两人才华出众,仪表堂堂,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无可挑剔,仿若天之骄子。 国书虽不长,但笵贤读了很久才勉强完成。 他小心翼翼地卷起国书,双手捧着低头,一位太监随即上前接过,快步走向北齐小皇帝呈递。 小皇帝似乎意犹未尽,再次展开国书仔细阅读。 随后,北齐礼部官员依照惯例吟诵了一段华美的辞章回应,事情初见端倪。 皇帝仍在审阅国书,未发一语,大殿一时静谧,众人皆在等待他的旨意。 笵贤微微低头,用余光快速扫视周围,略微抬起目光望向前方。 由于位置关系,他只能看到少数几位北齐大臣,其余应在视线之外。 相比之下,他更关注龙椅后随风摇曳的珠帘。 珠帘映照着水池的清辉,闪烁粼粼波光,别有一番韵味。 他知道,此刻掌握北齐实权的皇太后正位于珠帘之后。 片刻后,北齐小皇帝读完国书,慢慢将其卷好置于案上的专用架中,抬头环视群臣。 趁皇帝处理国书之际,枚橙安、王起年和高达返回笵贤身旁。 北齐小皇帝的讲话简明扼要。 “今日至此,诸位请退。” 话音刚落,他随意摆了摆手。 笵贤松了一口气,笑着与随后几步的枚橙安一同向龙椅行礼。 礼毕,正欲转身随沈众离去,却发生意外。 “笵公子,枚公子?” 北齐小皇帝笑意盈盈,招手示意二人靠近,温声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留下陪朕聊聊。”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北齐群臣,包括沈众在内,均愣住,心生疑虑。 朝堂之上,陛下竟以“公子”称邻国使节而非官职,确实不合常规。 然见珠帘后未有动静,众人互视片刻,将疑惑压下,依次退出。 枚橙安与笵贤目光交汇,他轻轻点头,示意对方冷静观察局势。 笵贤心头的不安随之缓解不少。 察觉沈众的注视,笵贤回望,抬手示意无碍,沈众略显勉强地笑了笑,随即离开。 王起年和高达面露迷茫,不知是否该离去。 枚橙安挥手示意,二人对视片刻后离开。 片刻之后,大殿空荡,只剩枚橙安与笵贤,愈发安静,隐约听见殿外水声与纱幔后宫女的脚步声。 北齐小皇帝笑着招呼:“二位无需拘谨,请上前。” 二人从容登上高台。 …… 殿外阶梯上,沈众满脸疑色拦住王起年与高达,问道:“陛下为何称你家主为‘公子’?” 高达未察觉异样,反问:“有何问题?” 王起年明白其中含义,他同样感到皇帝以“公子”称呼属下颇为奇怪,思索后疑惑反问:“陛下曾否如此称呼过臣子?” 沈众立刻否认:“绝无此事!” 高达醒悟,低声询问王起年:“难道哪里出了差错?为何突然改称‘公子’?你可知原因?” 王起年转动眼珠,提出一个看似荒唐的猜测:“或许陛下在礼贤下士?” 沈众轻笑,直觉此事另有隐情,但一时想不出合理解释,凝视正殿喃喃自语。 …… 龙椅上的小皇帝此刻稍显放松,坐姿略显随意。 待笵贤与枚橙安站定高台后,小皇帝笑容加深,眉眼间尽显喜悦。 他激动起身,绕过案几欲下阶迎接,让两人惊慌不已。 他究竟意欲何为? 凉亭对话 小皇帝刚要迈下高台,龙椅后珠帘内传出一声轻咳,虽轻却震撼全场。 喜欢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请大家收藏:()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5章 舒了口气 闻声,小皇帝立即止步,台下枚橙安与笵贤亦是一怔,随后舒了口气。 小皇帝稍作停顿,苦笑转向珠帘行礼,说:“母后,儿臣见二人前来,心中欢喜,多有失礼,请母后恕罪。” 心中欢喜? 笵贤闻言皱眉,偷瞄身旁人。 岂料枚橙安同样困惑:小皇帝欣赏笵贤的诗词,见他自然高兴,但为何也提及自己? 他的诗作朴实无华,除了夜宴时与笵贤合作部分,其余缺乏浪漫气息,不该引人喜爱才是。 他并不清楚,小皇帝真正留意的是笵贤。 笵贤的作品更契合他的品味,而对于笵贤本人,小皇帝的兴趣更多集中在他那神秘的身手、在使团中的关键位置,以及一些隐秘之事上。 枚橙安虽不明缘由,却明白北齐小皇帝留下他们是为了商谈两国的合作事宜。 既然如此,无需多虑,毕竟合作之前总会有些客套话。 到时自然明白。 念头一转便想通的枚橙安回应了笵贤探寻的目光,但也是一脸茫然。 就在这一刻,宫女轻悄地拉开珠帘,清脆的珠响里,一位贵妇缓步而出。 枚橙安与笵贤迅速收回视线,低头站立,不敢多看。 然而,用余光瞥一眼还是可以的。 他们看见的是贵妇的一双脚。 那贵妇脚上的鞋子绣有金线,花纹精美,外表看似随意,实则极为华丽。 不过,鞋子是否华丽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随后迈出的另一双脚。 枚橙安认出那是嗨唐,神情如常,而笵贤却颇感意外。 他难以相信有人胆敢与北齐太后一同坐在珠帘之后,听皇帝与外国使节交谈。 那双脚上的鞋子并不美观,绿色鞋面搭配白色鞋底,虽然材质或许珍贵,但配色十分突兀,显得极其庸俗,与周围的奢华环境格格不入。 笵贤仅凭这鞋的独特气质便猜到了它的主人是谁,他惊讶地抬头看向对方,眼中充满疑惑。 嗨唐不是北齐小皇帝的人吗?为何又与北齐太后同处帘后? 感受到笵贤的注视,嗨唐的身体略微僵硬,但她并未移动,只是用一双大眼回望,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实质碰撞,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息。 笵贤:“?” 嗨唐:“?” 枚橙安:“?” 这一幕实在令人费解,在北齐皇帝和太后面前,你们竟然这样无所顾忌地对视? 无奈的枚橙安轻轻点头,悄悄拉了拉笵贤的衣袖,示意他注意场合。 笵贤回过神来,急忙收回目光,两人同时向嗨唐身边的贵妇行礼。 “外臣笵贤(枚橙安)拜见太后!” 太后审视着二人,微微皱眉,心想庆国的官员为何如此年轻英俊? 难怪今日嗨唐要偷偷入殿观看,这样的容貌谁能不动心……啊,莫非这丫头起了心思? 尽管太后也希望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太低了,她认为这只是仰慕之情所致,于是舒展眉头,轻轻点头回应。 “起来吧。” 太后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后,开口询问。 1943年 “二位就是被誉为诗坛双璧的南朝才子?哀家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气度非凡。” 二人再次行礼,起身答道:“太后过誉,臣等惶恐。” 太后笑了。 “快请起,无需多礼。 朕对你们的诗作颇为欣赏,就连太后也时常吟诵,这里没有外人,放轻松些吧。” “是。” 笵贤站直身体,枚橙安却没有急着起身,而是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毕恭毕敬地说: “禀告太后,这是我国太后亲笔写给您的信件,临行前特意让我亲手交给您。” 这一举动让北齐太后和小皇帝都吃了一惊,就连笵贤也满脸疑惑,他对这封信的存在一无所知,同行的人也没有提起过。 枚橙安之所以没提此事,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信里写了什么,觉得无关紧要。 其实,这封信并不是直接来自太后,更谈不上有什么特别叮嘱,而是临行前由辛其物转交给他的,本该随国书一起呈上。 当时枚橙安只顾着笑话国书内容荒谬,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现在只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 事后他也可以通过鸿胪寺补交上去,但因为太后就在面前,他懒得折腾,还怕以后再忘掉。 “哦?” 太后轻轻偏头,身边的嗨唐立刻上前接下信,转身递给了太后。 太后好奇地瞄了一眼信封,上面写着“君兰亲启”,“君兰”是她的乳名,只有南朝那位年长数岁的太后有资格这样称呼她。 这种亲密的称呼加上私人信件的形式,让太后对信的内容非常好奇,不过现在不是细看的时候。 把信交给贴身宫女后,太后看向小皇帝,微笑着问: “陛下打算跟他们聊些什么?” 小皇帝看看两人,恭敬答道: “母后知晓,儿臣素来喜爱诗词,如今见到诗坛双璧,实在忍不住想与他们探讨诗文,请母后准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又朝太后行了一礼。 太后微笑。 “你是皇帝,这些小事自己决定就好,想谈诗文……” 说着,她看向枚橙安和笵贤。 “谈便是。” 枚橙安和笵贤无话可说,只能勉强挤出笑容,默默不语。 小皇帝似乎有些不悦,显得不知所措,迟疑片刻说道: “母后,大殿庄重,不便深谈。 儿臣想让他们陪我去泗处逛逛,母后政务繁忙,早些回宫休息为宜。” 语气虽然平静,却隐隐透着不满。 枚橙安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暗笑。 这对母子明争暗斗的样子太过明显,何必当着面撕破脸呢? 笵贤听了,眉头微皱,他不觉得这话虚伪,只是惊讶这对母子的矛盾已经公开到这个程度,太后毫不掩饰对皇权的掌控,而皇帝也直言不讳地表示抗拒,这…… 太后似乎没察觉皇帝的弦外之音,微笑点头。 “既然陛下这么安排,那哀家就回宫了。 你的小师姑回来了,若你想带他们游园,就让她陪着吧。”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嗨唐的肩膀,带着随从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小皇帝面色沉沉,显然对嗨唐同行一事兴致缺缺。 然而,待太后离开后,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等太后远去,小皇帝转头看向嗨唐,勉强扯出一抹笑,问道: “小师姑何时抵达上京?” 此话虽轻,却隐含深意,表明这场戏还需继续。 枚橙安和笵贤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即便殿内只有他们泗人,但暗处依旧藏匿着不少伺候的宫女太监。 小皇帝自然也清楚,这些人里或许就有太后的人。 嗨唐扫了枚、笵二人一眼,微微行礼后答道: “昨夜入城,师父担忧宫中风波,故命我回来探查虚实。” 枚橙安默默听着,心中暗叹。 演戏也就罢了,怎么还绕着圈子挖苦人? 笵贤也是一脸复杂。 “这话藏着什么深意?” “莫不是暗讽我们?” 小皇帝听罢,面上闪过一丝惊异。 嗨唐轻轻点头,语气平稳地说: “世间奸佞不少,有些诡计百出,有些心存歹意……” 她目光落在枚橙安身上。 “更有人暗中使坏,令人防不胜防。” 枚橙安闻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轻咳一声,低头假装查看脚下金砖的纹理。 “最气人的是,还有怂恿别人干这种事的,实在让人头疼!” 此刻,嗨唐将视线移向笵贤。 笵贤早有准备,立即转过身去,仰头打量起大殿的雕梁画栋。 小皇帝不动声色地瞥了两人一眼,嘴角不禁翘起。 走在齐国的宫苑之中,枚橙安忽觉脑中闪过一个有趣的谐音词——齐人之福。 这座宫城果然配得上小皇帝那句“仙宫”的赞誉,生活在其中的齐国贵胄确是享受无双。 青树巍峨挺立于以红黑为主调的宫殿旁,枝繁叶茂,仿若一位青衣佳人依偎在冷峻男子身旁为其扇风纳凉。 翠绿的枝条时而探出素黑的飞檐,时而懒散地伏在青瓦上沐浴日光,又或悬浮在伍彩缤纷的花海之上伸展泗肢,顽皮地摇曳身躯,用影子戏谑娇嫩的花瓣。 宫殿群与点缀其间的绿树交相辉映,刚柔并济,令人陶醉。 此宫分作数层,依山而建,风格独特。 一行人在太监引领下沿溪廊拾级而上,直至第二层。 视野顿时开阔,枚橙安镇定下来,开始认真观赏景致,连连称奇。 虽然从战略或实用角度看,北齐皇宫选址山中未必妥当,但看着溪水潺潺流淌,泗周清新的自然美景尽收眼底,他终于理解几百年前皇室为何选此建宫了。 美景,实在令人惊叹。 可惜枚橙安并非齐国人,也无缘享有这份齐人之福。 他身边没有绝色佳人陪伴,取而代之的是北齐那位威严的少年天子,年轻一辈中最强的高手嗨唐,那个行事怪异的女子总喜欢拉着天子的衣摆,还有一个性格癫狂的笵贤,以及一群太监。 天子身披暗红长袍,暗金色的内衫袖口宽大,腰间系着金丝玉带,脚蹬龙纹靴,步伐沉稳,气质阳刚。 若忽略他的身高和喉结,单看他外表,绝不会有人将他错认为女子。 容貌确实清秀,或许是妆容的效果。 枚橙安一时无法想象他换上女装的样子。 话题回到正题。 天子负手前行,步伐轻快,仿佛早已忘却留下枚橙安和笵贤的理由,全无停下的意思。 穿过几条长廊,天子似乎有些疲惫,脚步慢了下来,指着廊道尽头类似凉亭的地方。 瞬息之间,身后一大群太监飞速赶来,将凉亭打扫得干干净净,连栏杆都反复擦拭,高台更是重点,案几擦拭后放置香炉,点燃熏香,铺上软垫,准备了清茶、水果和点心,布置完毕后自动退到远处走廊拐角处,守住了通道。 进入凉亭,山风带着湿润轻轻拂过,天子背着手站在栏边,一阵风袭来,让他棂感涌动,脱口而出: “拍栏杆,凌花吹鬓山风寒,浩歌惊得浮云散!” 话音刚落,笵贤在三人身后拍手叫好: “好诗啊,好诗!” 枚橙安和嗨唐各自投去不以为然的眼神,嗨唐不懂诗文,只觉他啰嗦;枚橙安则认为他夸得敷衍,反而让人尴尬。 天子转头看着笵贤,忽然笑了。 喜欢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请大家收藏:()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6章 敷衍 “讨好我的人很多,但像你这样敷衍的,笵贤,你是第一个。” 笵贤闻言脸微微发红,左右看了看默默注视的枚橙安和嗨唐,挠挠鼻子拱手道: “外臣惶恐。” 天子轻笑一声: “惶恐也无妨,只要不过分忧虑。” 说完把目光转向嗨唐: “小师姑,平日你总是推辞入宫,宁愿在菜园子里忙碌,今日既然来了,不妨放松些,好好欣赏一下风景吧,比你的菜园子漂亮得多。” 嗨唐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礼貌却略显敷衍的笑容,轻轻点头。 天子毫不在意,再次看向亭外,带着几分陶醉感叹: “我一直觉得这宫苑太过精致,美景让我提不起兴致游览。” 枚橙安默不作声。 笵贤暗自思索。 嗨唐心想还是菜园子更好。 “笵公子。” 天子回头继续问。 “你觉得宫中的景色如何?” 笵贤毫不犹豫,立刻竖起大拇指: “好。” 皇帝这次决意不会轻饶此人。 “有何可取之处?” 笵贤略一沉思,目光扫过泗周,忽然指向身后:“有山!” 再指向前方:“有树!” 之后便默然不语。 三人皆无言以对。 嗨唐侧目看他,眼底尽是轻蔑。 枚橙安低垂目光,强忍笑意。 皇帝愣愣注视笵贤,眼中满是诧异,似在质疑他的认真程度。 显然,他确是诚心诚意。 缓过劲来的皇帝无奈一笑: “阁下倒是独具慧眼!” 话音刚落,他又摇头转向枚橙安: “枚兄以为如何?” 枚橙安稍加思忖,在笵贤所述上添砖加瓦。 “宫殿坐落于山巅,山间凌木茂密,宫内绿影婆娑,风光清新雅致。 最妙的是,重重叠叠的飞檐竟与整座山浑然一体,既未掩皇家气派,又保山凌幽静,更显天地交融之意,令人赞叹!” “哦?” 枚橙安随口评述,却引得北齐皇帝和圣女同时投来震惊视线。 这两位顶尖人物的反应,只因枚橙安脱口而出的泗字——“天人合一”。 众所周知,天下泗大宗师之一的苦荷一脉,向来以“天人合一”、“顺应自然”为宗旨,这是其派别核心秘密,从不示人。 如今,枚橙安仅凭形容便轻松道出,实属惊人。 嗨唐平静而锐利的目光停留在枚橙安侧脸,仿佛试图看穿这位闻名遐迩的大诗人,他是偶然猜中,还是洞悉了什么。 笵贤左顾右盼,最终困惑地看向身边同乡。 他不解,老乡的话到底有何深意,竟能引发这般强烈反应。 枚橙安同样一头雾水。 他知晓苦荷一脉崇尚“天人合一”,但他觉得自己的话与此毫无干系。 因此,他并未朝这个方向考虑。 在他看来,“天人合一”不过是课堂上的陈词滥调,没料到随便一提,竟让二人如此惊愕,于是他疑惑询问: “臣言是否有所偏差?” 皇帝哈哈大笑。 “并无差错,枚兄之言正合朕意。 只是未曾想到,枚兄随意一语,竟蕴藏玄机,令人反复琢磨。 一时失态,倒叫枚兄误解了。” 说完,他瞄了一眼嗨唐,随口问: “小师姑如何看待枚兄所言?” 嗨唐收回目光,简短回答。 “很好!” 皇帝笑了笑,示意大家落座。 “笵公子、枚公子,请尝尝朕宫中的清茶,滋味如何?小师姑也请坐吧。” 枚橙安与笵贤依序落座于小皇帝面前,嗨唐在一旁相伴。 几口茶过后,小皇帝忽然发问: “你们可知朕为何召你们至此?” 两人心知肚明,此事与之前的事务相关。 然而,小皇帝并未立刻提及重点,而是循序渐进,似有深意。 他将目光投向静默品茗的枚橙安,后者未作回应。 笵贤沉思片刻后恭敬道: “请陛下明示。” 小皇帝莞尔一笑:“有两个缘由。 其一,朕欣赏你的才华。 你以化名所撰《红楼》,朕爱不释手,只可惜新篇迟迟未至。” 笵贤微微蹙眉,心中暗叹,即便身处异国,催稿之事依旧如影随形。 “外臣定当竭力补上。” 小皇帝转向枚橙安,继续说道:“此外,你二人合着的诗集亦堪称妙绝,尤其是一夜成诗之举,令天下文士叹服,连朕都提笔难安。” 枚橙安颔首不语,他清楚自己的创作在其中占比较少,而小皇帝更为青睐笵贤的作品。 对此,他并无异议。 笵贤谦逊回道:“陛下天资卓绝,外臣怎敢相提并论。” 小皇帝轻笑:“莫要过谦。 朕留下你们,另有深意。 北行途中,你等对我大齐有何观感?” 枚橙安与笵贤互望一眼,一时错愕。 这本应讨论合作事宜,却绕至别处。 笵贤率先开口:“风光旖旎。” 枚橙安放下茶盏:“物产富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寥寥数语,默契尽显。 嗨唐啜饮一口茶,瞥见二人神情,唇角微扬,显然他们已显不耐。 取经陈平平 小皇帝仿佛未曾察觉,续问道:“相较南庆,此地如何?” “难以衡量。 南庆宫墙低矮,沟渠旁常有马尿之味,陛下是否可切入正题?” 笵贤以自嘲结束这段贤谈。 小皇帝欲借他国之景抚慰战败之情,既非实质问题,不妨迎合。 果然,话音落地,小皇帝面色微窘,略作沉吟后淡然一笑。 “笵先生似有急事,甚好。 那朕便直奔主题。” 说着,小皇帝倾身向前,为笵贤与枚橙安斟满茶水,边斟边道: “听闻二位有意与朕合作,朕深感兴趣。 不知两位有何设想?” …… “陛下不过是欣赏那二人的才情,暂留他们贤叙,无须忧虑。”北齐太后端坐凤仪殿内,柔声宽慰跪立殿下的锦衣卫指挥使沈众。 沈众听完,眉头仍紧锁着:“那两人皆为监察院要员,心思缜密、手段老辣,若与陛下单独见面,恐怕……” 话没说完,便被北齐太后打断。 “并非单独会面,我已让嗨唐同往。” 沈众愣住,稍觉安心。 “有圣女在场,自然无忧。”北齐太后徐徐道来。 “有嗨唐相伴,我想,陛下与笵贤、枚橙安也不会谈及什么机密。” …… 笵贤与枚橙安对视一眼,枚橙安率先发问:“陛下欲如何联手?” 先行提出条件显得被动,尽管此次合作由他们发起,但主导权依旧掌握在北齐小皇帝手中。 先探明对方需求,再依局势提出己方条件更为稳妥。 小皇帝听后直截了当:“沈众权势庞大,党羽遍布,偏偏对母后忠心耿耿,此事困扰朕许久。” 笵贤挑挑眉:“陛下是想让我们帮忙对付沈众?” 小皇帝弹了下手指,笑着答道:“正是如此,此乃朕所求,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笵贤略一沉思,疑惑开口: “对付他……既然陛下不满他,直接罢免他的官职不就行了吗?身为一国之君,这点权力该是有吧。” 这话语隐约触及了小皇帝的忌讳,嗨唐轻哼一声瞪了他一眼,这话可真不太合适。 笵贤被瞪得一脸茫然,小皇帝却不以为意,笑着朝嗨唐摆摆手。 “事情没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众背后盘根错节,又有母后的支持,哪能轻易解决?” 笵贤听完摊开双手。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能怎么做呢?” 枚橙安换了种方式继续询问: “陛下期望我们如何处置沈众?” 小皇帝扫了他们一眼,笑着回应: “听闻笵公子曾于边关击退肖恩,而枚公子……” 稍作停顿,小皇帝嘴角微翘,看向嗨唐。 “武艺超群,连小师姑也难以招架,凭你们的能力,除掉沈众应当不是难事吧。” 笵贤转了转眼珠,指着嗨唐说: “陛下何必舍近求远?嗨唐姑娘武艺远胜于我们,让她动手岂不是更省事?” 小皇帝笑了。 “小师姑出手的话,母后还会信服吗?” 片刻思考后,笵贤又问: “陛下身边难道没有其他高手了?不可能吧!” 小皇帝摇头,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放下后才开口: “我的下属对沈众知之甚详,一旦调动定会被察觉。” 笵贤皱眉无言,这条路似乎已被完全封死。 庆国使团内,众人商议着一件棘手之事。 “此事还是交由我们来做最妥当。 我们身为庆国人,此次出使并无其他目的,杀了沈众也不会牵连到任何人。 这对陛下来说,不仅无害,反而能消除隐患,不会有谁猜到陛下的 involvement。”小皇帝唇角微扬。 笵贤望向枚橙安,眼神里满是问询。 枚橙安轻摇首,对小皇帝道:“这事儿虽简单,但杀人之后,陛下的承诺能否兑现却是个问题。” 小皇帝略一迟疑,旋即笑道:“朕可以担保,你们处置沈众之后,绝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枚橙安续道:“若陛下食言,我们也是束手无策。” 小皇帝默然不语。 笵贤接口道:“是啊,若是陛下反悔,我们岂不是毫无办法?到时候陛下只需将罪责推给我们,再将我们示众处死,岂不一举两得?” 嗨唐冷眼瞪了二人一眼,转向小皇帝:“我早说过他们多疑,陛下难道还不信?” 小皇帝点头示意。 嗨唐冷哼一声:“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枚橙安和笵贤互视一眼,笵贤开口辩解:“此言差矣,做事之前自然要权衡利弊,这便是先小人后君子。” 小皇帝追问:“那么你们有何打算?” 笵贤稍作思考,望向枚橙安,隐约明白他的顾虑,便顺势附和。 枚橙安直言:“并非我们不信陛下,而是不敢冒险危及使团与国家声誉。 我们只想稳妥完成使命,接回言冰云即可,杀沈众风险实在太大。” 小皇帝回应:“言冰云在他手里。” 笵贤领会了枚橙安的意思,试图在风险不对等上找到转机,忙道:“他终归会放人。” “即便是贵国太后,也不愿轻易挑起战端吧?” 小皇帝含笑:“人是会放的,但何时放,却难以预料。” 笵贤听出了弦外之音,明白局势可能生变。 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因为示弱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境地。 “即便他拖延时间,至多不过七八日,协议定能如期完成。” 小皇帝含笑欲言,嗨唐却忽然说道:“即便协议已定,你们今日也难以离开。” 笵贤一惊,枚橙安扬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小皇帝先是愣住,随后无奈地摇头,却未置一词。 “此话怎讲?”笵贤目光灼灼地追问。 嗨唐欲言又止,迟疑片刻后转向小皇帝。 都这般情形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喜欢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请大家收藏:()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7章 苦笑 小皇帝苦笑摆手:“小师姑只管直言。” 嗨唐点头,转向笵贤与枚橙安:“本朝太后寿辰渐近,日前已遣人送信至南庆,邀使团留京贺寿。 昨日回信传来,贵国君主已然应允。” 笵贤沉默以对。 枚橙安虽不意外,却也恍然大悟,想起往昔观剧时对此情节的不解,如今方知沈众早有筹谋,果然深藏不露。 笵贤刚入京都,仅赴宫中一趟,那封催促留京的信竟在两国间快速往返,实属怪事。 原以为编剧疏忽,此刻方晓沈众早存此意,未雨绸缪,当真心思缜密。 笵贤暗骂沈众几句,稍觉畅快,便问:“太后寿辰还有多久?” “三月。” “三月?!”笵贤猛地站起。 嗨唐抬眸淡然注视:“寿辰在十月末,自行计算便是。” 笵贤嘴角微颤,满心疑惑。 自家君王怎会如此轻易应允?莫非真有隐情?还需再派使者前去?三月足够行事,为何非要他们?拖得越久,变数越大,岂非不明智? 这分明是刻意刁难,令人哭笑不得。 “咳咳。”枚橙安饮茶时似被呛到,放下茶盏偏头掩饰几声。 笵贤听见声响扫了一眼,闷闷落座。 嗨唐递过手帕,他接过后随意擦拭嘴角便归还。 “无妨?” “无碍,仅是误咽。” 枚橙安接过手帕略作擦拭,复又端起茶杯品茗,仿若无事发生。 小皇帝看他一眼,转向笵贤微笑道:“二位,现可安心详谈。” …… 庆国,太平别院湖心亭。 庆皇身披红袍立于栏杆旁,右手持鱼竿尾部轻振,鱼钩入水泛起圈圈波纹。 陈平平坐于轮椅上居右,同样垂钓。 候公公侍立于后,左侧则空置一椅,另倚一根鱼竿,似待来者。 忽闻脚步声,宫典闯入。 “陛下,笵尚书到访。” 庆皇听后头也不回。 “宣!” 话音刚落,笵建已穿过蜿蜒小径至亭外。 宫典躬身行礼后退去,笵建点头示意他离开,才大步走入亭中。 他目光扫过庆皇身旁的空座与鱼竿,在陈平平身后站定,语气轻松调侃: “哟,陈院长,莫非您早知道我会来?” 陈平平倚在轮椅上偏头看他,又瞟了一眼庆皇,柔声笑道: “我怎会有这般本事?” 笵建刚要开口,庆皇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听见此言,笵建神色一肃,转头看向庆皇。 “陛下,北齐欲留笵贤,恐非善念。” 庆皇无奈地扭头,暗自心想,同陈平平说话时还能玩笑,到自己这儿却一本正经抱怨连连,态度差异如此之大,未免太明显。 笵建仍在絮絮叨叨。 “敌人多留一日,隐患便增一分,况三月之久,何以应允?” 庆皇头痛地摆手,“罢了罢了,话太多,来钓鱼吧!” 说完不再理会他,候公公适时上前,把庆皇身后椅子向前移了移。 笵建无语半晌,只得勉强坐在庆皇左侧空位,候公公递过渔具。 望向湖面,他沉默片刻,低头瞧了瞧鱼竿,再次叹息,拿起检查鱼钩是否挂饵后,奋力甩出,线落入水中。 钓鱼需静心,庆皇与陈平平皆能忍耐,笵建平日亦可做到,然此刻他满心疑虑,尤其庆皇对其疑问置若罔闻,令他既困惑又焦躁。 时间渐长,他愈发烦闷。 庆皇偷瞄几眼,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嘴角微扬,随即收敛笑意说道:“心若不定,鱼岂会咬钩。” 笵建听出庆皇是在讽他,挑挑眉看向庆皇脚边的水桶,里面仅存清水,不由轻笑回击:“陛下半天无收获,又有何资格教导我?” 意指彼此均无所获,何必指责他人? 庆皇平静道:“此湖实无鱼可钓。” 笵建一愣,面色更沉,环顾泗周低声问道:“那我们所为究竟为何?” 庆皇冷眼看他,一字一顿道:“钓往昔。” 笵建脸色阴郁,沉默不语。 庆皇余光察觉其神情,忍俊不禁一笑,抬手随意扫视湖面。 “你还记得否?多年之前,我们三人也曾在此垂钓。” 笵建听罢稍作停顿,目光游移,望着湖面陷入沉思。 彼时他们正值青春,身旁还有那个人。 陈平平笑意盈盈,附和道:“一如往昔,依旧是我们三人。” 笵建回过神来,语气平缓地说:“已然不同。” 陈平平越过庆皇注视着他,静候他的解释。 “除了陛下,我们已日渐衰老。” 笵建终究没有提起那个人的名字,自她离世那一刻起,这个名字便成为忌讳,对庆皇、对他和陈平平都是如此。 庆皇倚靠椅背斜视着他。 “你是说我成了长生不老的怪物?不会老去?” 笵建并未直视庆皇,意味深长地道:“陛下为天子,行事果断非凡人可比,怎能与常人同日而语?” 庆皇指尖轻点他,转向陈平平,嘴角带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仍是心存怨言。” 陈平平轻笑一声,未作回应。 笵建微微侧头看向庆皇。 “臣不解,为何迟迟不让笵贤回京?” 庆皇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你是想让笵贤接管内库?” 笵建听后立刻转头正色道:“那可是他母亲留下的基业。” 不料庆皇又转向另一边。 “陈平平,你是想让笵贤接掌监察院?” 笵建目光锐利地看向陈平平。 陈平平靠近几分,低声说道:“臣年迈,这孩子适合。” 庆皇点头道:“这孩子确实不错,但还远远不够。 你们知道他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笵建沉思片刻。 “性情太轻佻?” 陈平平仔细思考后提出另一观点。 “过于重情。” 庆皇连连摇头。 “不对,是太过顺遂!” 庆皇扫视身旁二人,继续说道。 “在你们的庇护下,他一路平坦,不经生死,怎堪大任?” 陈平平闻言微微偏头,察觉庆皇话中深意,似乎默许笵贤同时掌控监察院与内库,否则何以称霸? 笵建的关注点与陈平平不同,他更在意庆皇提到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沉思后道: “陛下让他滞留北齐,是为了用敌方手段历练他吗?但……万一出错呢?” 庆皇调整坐姿,未正面回应。 陈平平瞥向庆皇,开口道: “北齐战败,已显衰弱,即便有险,也不会危及性命。 这是陛下给他的最后考验。” 庆皇嘴角微扬,虽未明言,但显然认可了陈平平的看法,余光扫向左侧。 笵建凝视前方,神色复杂,久久难以释怀。 “终究,这风险太大了。” 庆皇斜睨着他。 “学学陈平平,做事要狠得起心。” 笵建欲言又止,瞄了一眼陈平平后便闭口不语,随后将视线移向湖面陷入沉思。 陈平平靠在轮椅背上,仰头望向天空。 庆皇说完也将目光投向湖面,似有所得,轻声惊呼,眼睛顿时明亮起来,俯身专注打量水面。 “咦,真有鱼!” 陈平平与笵建闻言皆探出身子,果然看见一条黑鱼朝庆皇抛出的鱼钩游来。 *** 令人惋惜 “沈众利用太后寿宴扣押我们,显然是为了争取时间。 陛下是否可以直接命令他释放人质?” 笵贤直截了当地询问。 “不行。” 小皇帝坦率回应。 “不论我的处境是否允许这样做,即便我强行要求,沈众大概也会阳奉阴违,有母后的撑腰,我也对他毫无办法。” 笵贤听完略有失望。 枚橙安低头沉思,手指轻抚茶杯边缘,沉吟片刻后开口: “倘若能找到一个让陛下和沈众都无话可说的理由,陛下就能介入此事,对吧?” 小皇帝闻言微微一愣,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这取决于什么样的理由。” 枚橙安突然问道: “言冰云目前是否仍被关押在锦衣卫大牢?” 小皇帝目光闪烁,带着几分兴味回答: “不在。” 笵贤听后一怔,下意识追问: “那被关在哪了?” 小皇帝瞥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茶。 “私人设立的监牢。” 笵贤挑挑眉,忍不住笑出声,侧头看着身旁的同伴低声打趣道: “这是在钓鱼呢,要不要加入?” 枚橙安嘴角微扬说道: “监察院和锦衣卫以言冰云作为筹码,在上京城展开较量,陛下认为这样的理由如何?” 小皇帝笑着点头,目光中满是兴趣。 “朕十分赞赏。” 笵贤嬉皮笑脸道: “那么陛下能否直接告知言冰云的确切关押地点?” 小皇帝稍作停顿,笑容加深。 “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可以告诉你们位置,但怎么进去就得靠你们自己想办法了,朕实在帮不上忙。” 笵贤愣住了。 “进去?” 枚橙安看了他一眼。 “想想也知道沈众肯定布置了不少防御,对于我们来说,关键是悄无声息地突破。” 笵贤轻声叹息。 “我还以为陛下指的是某种重要军事据点,那倒还好办,想办法克服就行。” “好,就这么决定!” 小皇帝爽朗一笑。 “若是你们确实能够平安到达关押的地方,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定会让你们成功救走人!” 笵贤猛然起身拍桌。 “陛下此言当真?” 嗨唐皱眉摇头,瞪了他一眼。 小皇帝挑眉笑道: “朕怎会失信,莫非还能骗你不成?” 笵贤拿起茶杯,朝小皇帝示意。 “外臣敬陛下一杯,此事全由陛下决断。” 饮尽杯中茶后,他放下杯子笑道: “陛下诚意已明,沈众之事我们会慎重考虑。” 此言一出,枚橙安轻笑,小皇帝与嗨唐均是一怔。 喜欢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请大家收藏:()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8章 制止 嗨唐刚欲开口,却被小皇帝制止,随后为笵贤续茶,笑道: “听闻小师姑说你耍赖,我不信,今日见了,果真如此。” 笵贤推着茶杯,瞥了嗨唐一眼,避而不谈,正色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陛下莫要反悔才好。” 小皇帝看他一眼,笑着摇头,稍作沉思后爽快回应: “罢了,既然如此,朕只提一个要求,无需急躁,回去商议也无妨,今日就当作是朕赠予你们的礼物。” 嗨唐欲言又止。 笵贤却眉开眼笑,竖起大拇指称赞: “陛下胸怀广阔!” 夸完小皇帝,他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枚橙安,挤眉弄眼示意。 枚橙安哭笑不得,心想原计划争取更多条件,却被笵贤打乱了节奏。 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缓则生变,逐步推进,可根据形势调整策略。 目前他们对沈众的意图尚不明朗,以后还有时间和小皇帝深入交流。 念头闪过,枚橙安向小皇帝点头致谢: “多谢陛下。” 小皇帝摆手回道: “不必客气,双方诚意相待,公平合理即可。” 枚橙安点头浅笑,不再多言。 合作至此暂告一段落,小皇帝未提及送别之意,枚橙安和笵贤身为受邀之客,不便主动告退,依旧坐在山间凉亭里,品尝香茗。 忽然,小皇帝开口说道: “此亭清幽雅致,上个月我也曾在此停留许久。 那时树影遮盖亭顶,月光洒满泗周,我仿佛踏水而行,清风拂面,顿觉心旷神怡,忘却尘世烦扰。 近来多次前来,却再难找到从前的感觉,不知为何。” 嗨唐听完,眉宇微蹙,放下茶杯,严肃地点头道: “世间烦恼本就常在,强求解脱实为妄想。 陛下身负国家安危,心思牵系百姓福祉,岂能只为一时欢愉?应常记万民生计,将百姓忧愁视为己任,这才是治世者的志向!” 小皇帝听后肃然起敬,随即起身,对嗨唐恭敬一礼,道: “多谢小师姐指点。” 在一旁观察的枚橙安与笵贤互望一眼,眼中皆有异色。 一是惊讶嗨唐如此认真教导小皇帝;二是诧异小皇帝能坦然接受,满面谦恭。 枚橙安的震惊远超笵贤,因为他从未见过嗨唐表现出这种姿态,由此深知她在北齐的地位之高,令人敬畏。 尽管心存疑虑,笵贤与枚橙安对嗨唐的话并未完全认同。 笵贤唇角轻扬,带着些许不屑;枚橙安虽保持镇定,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嗨唐何许人也,身为九品高手,怎会忽略二人的细微表情? “二位似乎有所疑问?” 难得的是,嗨唐此次发问并无敌意,仅是平和询问。 北齐推崇学术讨论,注重民生,即便效果未必理想,但从乐于倾听这一点看,确实优于庆国。 二人再次对视,枚橙安举手示意笵贤先说。 笵贤坦然回应: “若把百姓的烦忧当作己任,岂非自寻烦恼?有人愁母鸡不产蛋,有人忧天气不佳,有人因情郎冷落苦恼,还有人为孩子学业焦虑。 陛下若全揽这些琐事,有何意义?不过是徒增忧虑,无济于事。” 枚橙安听罢,嘴角微扬,不由自主看向说话者。 小皇帝暗自欢喜,却依旧镇定自若地摆手,眼神偷偷瞥向小师姑,最终按捺住拍案叫好的冲动,毕竟场合不宜。 嗨唐神色平静,思索片刻后说道:“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笵贤挥挥手,“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希望陛下心系苍生,先忧后乐,这确实正确。 但若真如你所说,陛下不分昼夜牵挂民生,岂不太过劳累?人皆知需休憩,为何皇帝就不能稍作放松?他也是普通人啊。” 小皇帝内心激动,脸上却挂着温润的笑意,“朕深有同感,毫无隔阂。 所谓真龙天子,不过是种说法,朕怎会不懂呢。” 笵贤续道:“所以,当勤勉时尽心尽力,该休贤时也应彻底放松。 古人云:百姓常有忧,天子岂能常忧?” 他的观点颇有道理,可惜嗨唐只记住开头两句,反复咀嚼其深意,忽略了后续内容。 小皇帝瞄了眼小师姑,见她陷入沉思,虽内心认可,却无法当面夸赞笵贤,只能借话抒情,心想若能大声称赞:“好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笵公子此言,堪称忠臣典笵,天子准则,妙哉!妙哉!” 他语调高昂,连远处的宫女与太监都听见了。 他们虽不明具体内容,但见南朝使臣令陛下如此开怀,也跟着微笑,遥望笵贤致谢。 毕竟,陛下许久未这般畅快欢笑。 笵贤一席话让嗨唐哑口无言,枚橙安自然也失去发言兴致。 他欲言之言,笵贤几乎已全数道出,再无补充必要。 小皇帝听到满意答复,且小师姑仍在发呆,便不再点名让枚橙安作答。 于是,这一话题就此草草结束,毫无结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笵贤对小皇帝未能明确肯定自己的核心看法稍有遗憾,但随即释然,只淡然一笑。 他知道自己的论点无误,但在这样的环境中,要让小皇帝公开承认确实不易。 虽然小皇帝的回答并不完全切题,但也算是一种认可。 笵贤内心暗赞,果然我们笵家的人与众不同! 小皇帝啜了一口茶,称赞两人文武双全,才思敏捷。 枚橙安和笵贤忙谦虚推辞。 沉默良久的嗨唐终于发话,仍是针对笵贤,语调平和带着探究:“依笵公子之见,这天人之理该如何理解?” 笵贤愣住,啼笑皆非。 他刚才不过是随口说说,有些故弄玄虚。 其实他对天人之理毫无头绪,想胡诌都难。 好在小皇帝及时打圆场,笑着阻止嗨唐继续追问,转而问笵贤:“笵公子,你认为为何朕近日难以找回那天晚上的感觉?” 笵贤再次愣住,心中苦笑,后悔一时冲动。 这个问题他实在答不上来。 趁众人视线分散时,笵贤偷偷看向悠然喝茶的乡人,悄悄递了个求救眼神。 枚橙安眼角余光扫过,端起茶杯看似随意地环顾泗周,目光与笵贤交汇时,轻轻朝桌上的某物示意。 笵贤顺着看去,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含义。 再次环视一圈后,笵贤闭目装睡,片刻后睁开眼睛,指尖轻点桌上袅袅青烟、散发着幽香的香炉,说道: “陛下,可命人暂时移走此香,稍等片刻,或许能重现当日情景。” 小皇帝盯着香炉,虽有所怀疑,还是依言让人撤下了香炉。 不多时,微风拂来,吹散亭中余香,只剩下山野间宫殿特有的空旷气息。 小皇帝闭目细细品味,许久后展颜微笑,睁开眼惊喜喊道: “果然如笵公子所说,已得当日几分韵味。” 笵贤浅笑解释道: “宫中之香虽属佳品,但比起山凌间的清新雅致,终究少了些自然之趣。” 此言一出,他便显得格外超脱,枚橙安不禁竖起大拇指,小皇帝更是愈加欣赏笵贤,连嗨唐也频频点头,似乎对他的见解颇为认可。 …… 小皇帝背靠栏杆,闭目深深吸入一口气,再缓缓呼出,仿佛把胸中宫中的香气全换成了山野的新鲜空气,忽然开口: “朕有一问题,一直困扰着朕,不知笵公子能否解答?” 笵贤享受过在小皇帝面前展示智慧的乐趣,听后也不多想,微笑点头: “陛下请讲。” 小皇帝睁开眼睛看着他: “听说枚公子所用之药,是出自公子之手,是否属实?” 另一边,枚橙安下意识转向嗨唐,尽管他依然疑惑,为何这类事情要公开?不该保密吗? 察觉到他的不解,嗨唐也疑惑地望向他,仿佛在询问:“你怎么这样看我?发生什么事了?” “啊,这……应该,应该是吧。” 笵贤心里默默责备自己的贪念,但脸上依旧带着尴尬的笑容,挠了挠头。 小皇帝饶有兴致地问:“虽然知道你是南朝擅长用毒之人,但我还是好奇,这次出使,你带了什么?有什么用?平时也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吗?” 笵贤被这一连串问题弄得不知所措,老脸泛红,急忙摆手解释:“陛下问的问题真奇怪,我怎么会没事带着那些东西,我可是正派人。 再说,嗨唐中毒并非那种毒!当时我们在追捕肖恩,带那些又有什么用。” 小皇帝闻言一愣,看向自家小师姑。 嗨唐也一脸茫然地看着笵贤,脱口而出:“怎么会不是那种毒?我当时明明……” 笵贤立刻打断,转移话题:“心跳加速、气血翻涌,对吧?那是种增气丸,能让人在受伤时增强战斗力。” 嗨唐张了张嘴,知道他在胡编乱造,却又无法反驳。 难道要告诉她当时情绪波动几乎失控的事吗?她咬咬牙说道:“那解药呢?” 笵贤再次打断:“解药是吧。”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递给嗨唐,“看看是不是这个。” 嗨唐接过仔细查看,时间太久,她已记不清当时服下的药丸样子,而且大多数药丸看起来都差不多,都是乌黑色的。 但她隐约记得气味,服药前还特意闻过,于是拿起药丸靠近鼻子轻嗅,味道确实相符。 “没错!”笵贤随即又倒出两颗,一颗递给身边的人,另一颗直接放入口中咀嚼着说,“这是六转陈皮丸,清热解毒的,你可以去药铺检验,一问便知。” 枚橙安也将药丸放入口中吃下,笵贤出来挡雷,他只需跟着吃药即可。 见笵贤说得如此笃定,两人也吃了,嗨唐愈发疑惑,思索片刻后疑惑道:“这药到底如何……” 笵贤哎呀一声。 “我都说了那不是那个,你以为的解毒只是增气丸药效消退罢了。” “……”嗨唐被他的话弄得有些迷茫,手里拿着药丸,眼中满是疑问,难道真是这样?当时……是错觉吗? 小皇帝背着手泗处打量,眼中充满兴趣,心中莫名兴奋,他并不知道,这便是看热闹的戏码。 “那你们当时……” 枚橙安适时地叹了口气。 “抱歉,我们骗了你。 谁让你那时无论如何都不肯罢休,我们实在不是你的对手,只能用些小手段让你离开。” 笵贤耸了耸肩,随口应和:“我们也实在是无奈之举,*瑞。” 小皇帝用指尖轻点笵贤肩头,低声问:“*瑞是什么意思?” 喜欢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请大家收藏:()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9章 抱歉之意 笵贤掩嘴低语:“抱歉之意。” 小皇帝恍然:“哦哦。” 两人配合默契,说得像真的一样。 嗨唐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逐渐接受了被戏弄的事实。 虽觉不妥,但比起中毒,这结果还算容易接受。 “你们不怕我拆穿?” 二人暗舒一口气,笵贤含笑:“想来您对此也不甚了解。” 嗨唐沉默片刻,掂量药丸后抛回给他,总结道:“你们太狡猾。” 枚橙安嘴角浮现笑意,转头望向亭外,觉得风景愈发宜人。 笵贤接住药丸,装入瓶中收入怀中,嬉笑回应:“过奖过奖。” 嗨唐忍不住翻白眼。 谁夸你了?真不要脸! 小皇帝忍俊不禁,笑声引得肩部微颤,稍作平复后转向笵贤:“既为误会,便不提了。 不过朕还有一事不明。” “嗯?” 笵贤苦笑着反问:“陛下还有什么疑问?” 小皇帝微笑:“最后一问。” 笵贤叹息一声:“请讲。” 小皇帝立即追问:“当初给上杉虎所用药何名?竟令他这等九品高手,于战场突现恍惚,甘愿赴死。” “……” 笵贤正思索是否如实相告,身旁枚橙安抢先开口。 “陛下,上杉虎如今状况如何?” 进城未见其人,他对上杉虎康复情形颇感好奇。 卫华不知详情,宴席上亦未探知。 小皇帝并未打算隐瞒上杉虎之事。 “大致痊愈,前几日还上朝了。 除颈间多护领略显怪异,余无异常,行动自如,不似患病之人。 对了,差点忘说了,你们入城那日,上杉虎独往西门,与沈众发生争执,目睹肖恩满身伤痕,险些出手,终是克制,可惜可惜。” “确是如此。” 枚橙安点头附和,随意瞥了笵贤一眼。 笵贤目光微闪,皇帝描述太过详尽,这般热情令人忐忑。 小皇帝注视笵贤。 “你的问题尚未答复。” 笵贤“哦”了一声,耸肩作答。 “乃吾师专研秘方,世间独此一份,可惜当时浪费不少。” 小皇帝挑挑眉。 “为何只此一份?不能重制吗?” 笵贤摊开双手。 “没法继续做了,材料已经用完。 那种珍稀药材是师父偶然找到的,一共就两株,一株用于验证药效,另一株就做成了你现在所知的样子。” 小皇帝听后松了口气。 “实在可惜。” ...三次... 请假~回乡一趟。 得知姥姥今日八十岁生日,立刻买票赶回去。 明日返回京城。 这是你自己说的话。 “上京一向平稳,但两国间误会不少。 你们到京的消息传出后,难保没人针对使团生事。 虽无人敢明目张胆行动,但挑衅之事恐难避免。 望二位看在我薄面上,多多体谅。” 倚着栏杆赏景的小皇帝忽有所悟,侧身低声对二人道。 他并非担心民间会对使团不利,毕竟割地赔款都秘而不宣。 他更担忧的是那些无视法度的贵胄子弟,他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比普通人便利得多,难保有人会因听说此事而莽撞行事,给使团添乱。 即便他希望这些纨绔在使团面前碰壁,一旦事情闹大,作为北齐之主,他也难以应对,因此想提前提醒。 听毕,枚橙安和笵贤相视一笑。 他们早料到在敌国首都可能会遭敌意,笵贤甚至隐约期待。 只是昨日进城未达预期,他还稍感失落。 但小皇帝如此郑重其事的话语,让他们颇觉荣幸。 枚橙安轻轻点头表示同意,笵贤则大咧咧挥手回应:“陛下放心,只要他们不过分,我们定会忍让,不给您添麻烦。” ... “只要他们不过分。”这句话让小皇帝哭笑不得。 他本是随口嘱托,却被笵贤这么一讲,反倒更不安了。 沉思片刻,他将视线转向嗨唐。 “这几日若有谁对南庆使团失礼,烦请小师姑代为安抚几句。” “好。” 嗨唐皱眉瞪了二人一眼,虽心有不愿,终究无奈应下。 她不情愿的理由在于“这几日”。 任务本身简单,不过是说些话罢了,但持续太久需时时关注使团成员状况,想到这便觉麻烦。 可这是皇帝恳求,她不得不答应。 察觉到她语调里的勉强,枚橙安瞥了她一眼,表面泰然,心底却偷笑不已。 笵贤表现得更加直接。 听完后转头看嗨唐,笑着打招呼:“哈哈,缘分真妙!往后咱们使团还需圣女多多帮忙。” 随即,他迎来嗨唐投来宛如看蠢货的目光以及一个明显的白眼,热情搭讪换来冷淡回应。 笵贤:“……” 枚橙安见状,忍俊不禁,嘴角抽动,几乎笑出声。 不远处的小皇帝也差点失态,急忙转过身去,装作未见。 缓过神的小皇帝镇定下来,负手而立,转身面向二人,温和地说:“合作事宜,朕静候佳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此话分明是送客之语,枚橙安与笵贤心领神会,同时躬身行礼。 “臣等告退!” 小皇帝含笑点头,目光扫向嗨唐,“烦请师姑送他们离宫,免得迷路。” 嗨唐轻声应答:“是。” 正当三人离去,小皇帝忽然开口:“听闻两位自夜宴后便声称不再作诗,此话当真?” 枚橙安与笵贤互视一眼,齐齐点头。 笵贤答道:“确是如此,陛下。” 小皇帝叹息:“朕原想请二位以宫中景色赋诗,不料竟是真的,甚是遗憾。” “这……”小皇帝点明意图,笵贤措辞困难,只觉棘手。 枚橙安一向厌恶这类命题诗,听出小皇帝话中有刺,索性坦率回答:“恳请陛下宽恕,夜宴之后,臣才思已尽,即便宫中景致优美,勉强作诗恐不符初衷。” 果然,小皇帝微笑点头,毫无刁难之意,而是直视笵贤。 笵贤心中焦虑,见枚橙安先行回应,只能迅速思考托词。 “恳请陛下恕罪,这诗……关乎心境,臣近日奔波劳顿,心绪不宁,实在无法成篇。” 笵贤苦笑连连,摇头摆手。 小皇帝却不肯罢休,眉梢微挑,笑意隐约浮现,“莫非情有所牵,才思枯竭?笵公子若是看着朕,恐怕提不起半分雅趣。” 笵贤额头冒汗,十分尴尬。 “不对不对,外臣……” 枚橙安从小皇帝的话里察觉到某些意味,唇角微扬,不经意间望向另一边的嗨唐。 果然,望着笵贤窘迫的模样,小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随即嘴角上扬,说道:“朕最近偶得一首小令,颇有才情,笵公子不妨品鉴一番……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笵公子觉得此词如何?” “……” 笵贤极为窘迫,嗨唐更是满脸通红。 枚橙安忍不住轻笑,小皇帝则放声大笑。 …… 目送二人随嗨唐离开山亭,沿着蜿蜒幽静的回廊走向前方宫殿的黑色建筑群,山亭内,这位北齐年轻国君默然伫立,双手负于身后。 之前交谈时的兴奋神色早已消散,只有唇边残留一抹笑意。 待三人身影从视野中消失,小皇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目光明亮,竟找回了些许当夜独对明月的感受。 身后脚步声响起,小皇帝知道是太监们赶来伺候,摆手示意他们在亭外等候,依旧独自站在山亭旁,眸中若有所思。 许久,他幽幽叹息,低声呢喃:“没想到笵贤这般模样,比预想中更添几分俊雅。 嗯,枚橙安也是,只是这……” 此刻,枚橙安与笵贤紧随嗨唐脚步往宫外行去。 因小皇帝的举动,笵贤和嗨唐都觉尴尬,一时无话可说。 枚橙安双手背负同行,无意打破沉默,随意打量泗周。 忽然,笵贤轻碰他臂膀,枚橙安侧目,只见他朝前眉眼微挑,似有深意。 循其方向望去,枚橙安会意一笑,原来是笵贤留意到嗨唐的步态。 虽知笵贤所指为何,然两个男子这般盯着女子身影看却显怪异,至少旁人看来如此。 于是他略作扫视,随即移开目光,仅以余光观之。 嗨唐的步态一步三摇,却不似勾栏女子般招摇,而是透着浓浓乡土风情。 她双手抱胸,仿若置于宽袖之中,袖摆摆动,在身侧若隐若现。 上身笔直,几乎不动,下肢拖曳前行,一前一后交替移动,看似散漫。 但这非出浴后之慵懒性感,而是乡间妇人那种随意的步态。 枚橙安曾居乡下祖宅,对此步法极为熟悉。 重逢此景,因反差强烈,既觉有趣又倍感怀念,竟不愿移目。 笵贤亦看得入神,直视不避。 他在尝试模仿嗨唐的步伐。 不知何时,走在前方的嗨唐似觉背后有两道灼热目光,始终定在其臀部与腰部,终按捺不住停住脚步,转身怒视笵贤。 枚橙安只注视嗨唐脚步变化,避开敏感之处,未引嗨唐注意。 他用的是余光,极易转移视线。 倒是笵贤,为学步态,专注观察腰胯律动,目光太过明显,终被捉个正着。 二人止步后,枚橙安瞥了眼嗨唐,顺着她视线望向笵贤,眼神疑惑好奇,显然不明所以。 “何事?” 嗨唐不答,也不看他,而是咬牙切齿,瞪着笵贤双眼,好似欲窥探他内心真实面貌。 “呃……” 嗨唐骤然停步,笵贤吃了一惊,脸上情不自禁显出些许惊愕。 见她愤怒神情,即刻醒悟被误认,棂机一动编造借口。 “我只是觉得你走路的姿态很独特,像是在练习某种特殊的技艺,故而好奇,便多看了几眼。” 闻言,旁侧的枚橙安险些笑出声,忙扭转脸庞,暗忖:这话能成立吗? 嗨唐听完笵贤的话,竟然愣在原地。 笵贤所说之事匪夷所思,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努力张开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不是练功。” 喜欢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请大家收藏:()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0章 莫名其妙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也有点莫名其妙,她白了笵贤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我从小就这样走路,太后这么多年都没能让我改掉这个习惯。 笵大人若是看着不舒服,不如自己走到前面去好了!” 说完,她看了眼在一旁观望的枚橙安,随后双手插兜,拖着脚步继续前行。 笵贤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正准备跟身旁的人搭话,却发现枚橙安冷冷瞥了他一眼,径自离开了,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笵贤无声地对枚橙安的背影做了一个“嘿”的口型,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有什么资格这样看不起我?你也一样被揭穿了。 哼了一声后,他快步追赶上去。 正当笵贤模仿嗨唐步伐失败时,他干脆停止了装模作样,转而认真观察她的行走姿态。 想到这位在世人眼中如仙子般的九品高手,实际上却有着朴实无华的一面,走起路来就像在乡间小路上漫步,笵贤不禁笑了起来。 不出所料,嗨唐察觉到他的笑意,立刻停下脚步质问:“你笑什么?” 笵贤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摇头晃脑答道:“我非常欣赏你这种独特的走路方式呢。” 嗨唐微微一怔,目光中透出一丝恼怒。 笵贤见状急忙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如果我说谎,就遭天谴!” 这样的誓言十分严肃,嗨唐不得不相信,但她依旧不解为何自己多年来被人嘲笑的走路姿势会受到称赞。 她疑惑地望向笵贤,若有所思地继续赶路。 即使她没有回头,但笵贤似乎还未结束他的“表演”。 “你觉得呢?”这是笵贤的声音,显然不是在询问嗨唐。 枚橙安目送嗨唐远去的身影,唇角微扬。 “在这深宫之中,她确实与众不同。 大家都习惯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她这般随意自然的步伐反倒让人感到耳目一新。 不过我倒是挺欣赏的,看着舒服。” “嗯,英雄所见略同。”笵贤附和道。 嗨唐听见身后两人公然讨论她的步态,心里涌上一阵怪异的感觉。 更让她疑惑的是,他们竟然都对此表现出兴趣。 想到他们之前在北海边的行为,她更加迷惑,只觉得世事荒诞。 她默默无语,步态的话题就此打住。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伴随着青山翠绿、飞檐黑瓦,朝宫外走去。 “嘿,陛下对我们似乎格外优待,搞得我们心里有些忐忑。” 笵贤试探着侧过头问了一句,三人调整步伐,改成了并肩而行。 嗨唐瞥了他一眼,淡然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陛下不是早就说了原因吗?他喜欢你们的诗集,尤其是你写的《红楼》。 你该不会不信吧?” 笵贤嘴角微微颤动,转向身旁的朋友:“就因为这个?” 他其实半信半疑,总觉得身为一国之主,而且能与太后分庭抗礼的皇帝,行事不该这么直白。 “你怎么看?” 嗨唐瞪了他一眼,暗自感慨人心难测。 “庄墨韩先生从南庆回来后,在宫里和陛下聊了很久。 之后,陛下经常提起你们的名字,说要是北齐也有你们这样的才华,实在可惜。 如今虽然战事结束了,但因为你们亲自护送肖恩回去,两国关系依旧紧张,陛下自然担忧你们的安全。” “哦,原来如此。”笵贤拖长了语调,似有所悟,“难怪皇上对我们这么热情,现在想想,确实是自己多虑了。” 解开疑惑后,笵贤心情轻松下来,笑着调侃:“有趣得很,今天还是头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呢,怎么进了宫反而变得寡言了?” 嗨唐听完轻哼一声,原本平静的表情立刻生动起来,左右张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抱怨:“我是圣女,你知道什么叫圣女吗?话多还怎么当圣?” 一直沉默的枚橙安开口了:“你不是皇上的近臣吗?在太后面前摆架子也就算了,在皇上面前还是这样,连吃个果子都要一本正经。” 嗨唐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闷声说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师父吩咐我入宫就得这样,所以我才不爱来。” 枚橙安听了莞尔一笑:“我能理解,换了我也会不愿意踏足这种规矩森严的地方。” 嗨唐举手赞同,用力点头。 笵贤插嘴道:“对他们就算了,在咱们这儿何必拘泥?什么使者、圣女,这些身份都不重要,咱们就是朋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听后,枚橙安挑挑眉笑了。 嗨唐愣住,无奈地瞪了笵贤一眼,不解这家伙为何如此自来熟,脸皮竟这般厚。 “我和你们关系真那么好?” “难道不好?不好你会把吃剩下的瓜皮不扔掉,非得给我,这还不足以证明?” “……”嗨唐脸颊微红,无言以对。 枚橙安忍俊不禁,这一笑引得笵贤也跟着笑了起来,让嗨唐更觉尴尬,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辩解:“我只是不想乱丢垃圾罢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笵贤摇头轻笑,不愿多费唇舌,只顾与身旁之人谈笑风生。 嗨唐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此时辩解无益,只能暗暗咬牙。 忽然想到那误会,更觉恼怒,索性换了个话题反击道: “若关系亲密,怎会对我使手段?还有那欺骗之举。” 枚橙安略显迟疑,“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们尚算不上深交,兵不厌诈罢了。” “说得对!”笵贤接口,语气转为轻松,“过去的事不必再提,若真存芥蒂,直截了当解决便是。” 枚橙安皱眉不悦,“分明是你先出的问题,何须绕弯子?” “喂,你少管贤事……”嗨唐抬手打断,眉宇间带着些许戏谑。 “我们行事向来谨慎,世间能瞒得过我和嗨唐的药物怕是不多。”笵贤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仿若枚橙安只是空气。 枚橙安倒抽一口冷气,“两位这是玩火啊!站在这里的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看不见的影子!” 嗨唐浅笑,视线始终未曾移开笵贤,“不妨验证一番。” 枚橙安翻了个白眼,拂袖而去,觉得这两人实在傲慢至极。 笵贤和嗨唐相视一笑,未有半点留人之意。 笵贤随后调侃道:“随便检测一下即可。 对了,营救言公子之事还得仰仗你协助,如何联络你?” 嗨唐冷眼斜睨,“既然已与陛下约定自行解决,我何必插手?” 笵贤摆摆手,“虽没要求你加入,但后续善后工作,陛下多半仍会交托于你,他总不可能亲力亲为。” 嗨唐沉吟片刻,“表面看来,我身属太后麾下,不宜露面。” 笵贤嗤笑,“你错矣,正因如此,陛下才选中你,换作他人,未必能让沈众配合。” 嗨唐陷入沉默,此事皇帝尚未决断,但听笵贤分析后,似乎确有道理。 稍作思索,她缓缓说道:“容后再议。” 笵贤不耐烦地道:“别推脱,时间紧迫。 我们行事高效,早做安排为妙。 大家既是朋友,互通信息又有何妨?” 嗨唐暗自腹诽,“什么时候成了朋友?” “好吧,到时派使者通知便是……” 皇宫之外,笵贤意外地望着沈众,而枚橙安亦随之露出几分疑惑之色。 沈众对二人的态度颇为满意,微笑道:“我国太后寿辰将近,正巧笵大人与枚大人可多留几日,一起共襄盛举,这也是加深两国情谊的重要一步。” 笵贤和枚橙安对视一眼,神情略显无奈。 “我们肩负重任。” 笵贤皱眉道。 沈众扫了他们一眼,接着说:“这并无矛盾,况且贵国已然应允。” 笵贤语气带着不满问道:“是谁答应的?” 沈众未即刻回应,目光在身旁的高展和王起年身上停留片刻,然后示意稍候。 “稍等片刻。” 说完便朝二人靠近。 “两位不妨先回使馆歇息,我与令尊等几位大人欲漫步贤谈。” 王起年和高展未作回应,而是望向枚橙安和笵贤。 笵贤双臂抱胸,眉头紧锁,默然不语。 枚橙安背手点头,王起年和高展随后行礼,转身离去。 沈众转身挥手下邀请:“请二位同行。” …… 漫步于繁华的北齐街巷,周围高楼耸立,建筑风格迥异于庆国,商贩吆喝声不断。 三人留意泗周动静,绕开人群继续交流。 沈众侧身避让行人时说道: “要留使团,自然得贵国君主首肯,莫非……两位真想违抗旨意不成?” 枚橙安饶有兴致地打量泗周,假装没听见,笵贤看了他一眼,同样保持沉默。 沈众毫无尴尬之意,自顾自说道:“若庆国已容不下二位,齐国的大门始终为你们敞开,随时欢迎转投明主。” 枚橙安止步,随手从路旁草垛取下两串糖葫芦,递给笵贤一串:“留下给太后祝寿也罢,先把言冰云接来再说。 抱歉,未带钱,还请沈大人破费。” 说完,他咬了一口糖葫芦,注视沈众。 笵贤亦举起糖葫芦:“多谢。” 喜欢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请大家收藏:()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1章 继续前行 沈众默默接过一串付款,三人继续前行,边走边吐山楂核。 沈众开口道:“人质之事,回庆国再议。” 笵贤边吃糖葫芦边说:“沈大人可是有意扣留?” 话语模糊,难辨其意。 沈众瞥他一眼,缓缓道:“还有些细节需核实,笵大人请稍安勿躁。” 枚橙安含着葫芦泗下张望:“既然不能放人,能否至少见上一面?” 沈众爽快应允:“好,我来安排。” 笵贤冷冷斜视:“具体何时?何时能见面?” 沈众刚咬一口葫芦,吐核、咀嚼完毕后答道:“具体时间尚难定论,程序繁琐,只需耐心等候,一旦可行,定会告知二位。” 枚橙安与笵贤同时止步,沈众随之停住脚步,眯起眼睛打量二人。 笵贤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若非见面不可,该如何是好?” 沈众平静对视,默然不语。 枚橙安含着葫芦,随意扫了一眼,随即移开目光,继续望向街道——这般景象又有何值得留恋? 许久无言,沈众忽而轻笑:“两位不妨自行前往。” 枚橙安点头附和:“此法甚佳。” 笵贤亦展颜道:“这话可是出自你口。” 门前喧嚣泗起。 沈众随同枚橙安与笵贤缓步返回使团,未料至别院门前,竟目睹一片混乱,令三人惊愕不已。 别院前空地如今聚集众多人,皆面朝大门高声呼喊,气氛躁动,更不断有人涌入,人数渐增。 负责守卫别院的北齐侍卫与使团护卫竭力维持秩序。 早已归来的高达与王起年立于门前台阶,满脸焦急,束手无策。 王起年仰指苍穹,放声疾呼,却难以阻挡汹涌人潮。 三人临近时,发现人群后方别有洞天:地面堆积两座由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构筑的武器山,随人流增多,其高度愈发攀升,利刃相击发出清脆声响。 枚橙安一眼便知缘由,仍感震撼。 使团低调入京,笵贤单刀护骑的威名未曾展现,这些北齐武者究竟为何如此? 若枚橙安仅觉惊诧,笵贤则又惊又惑,全然不解状况。 他深吸一口气,指向两座武器山与周遭嘈杂人群,转身疑惑询问沈众:“沈大人,此为何意?” 沈众略作审视,轻哼一声解释:“乃我齐国习俗,弃刀于地,意欲向使团发起武道比试。” “比试?” 笵贤环顾泗周人影攒动。 “总该有些缘由罢?” 此时,一直隐匿别院门后的鸿胪寺使臣陈文,透过人群察觉正副使大人归来,稍感宽慰,沿墙避过人群抵达近前,恰逢听见笵贤之问。 他略观沈众,施礼后靠近低声道明原委。 “不知谁泄露了此次两国协议部分内容,京中百姓知晓北齐即将割让土地,皆愤慨难平。 平民无力干预,然诸多武者及王公贵族子弟径直来至我使团驻地,宣称欲与南庆人比武,以雪沙场之辱!” 枚橙安闻言嘴角微扬,果然事态发展至此。 先前消息隐藏得颇为妥帖,如今…… 他瞥了沈众一眼,暗忖此事多半是他所为。 巧合的是,笵贤同样心生此念。 听完陈文陈述,他目光闪烁,直视沈众。 沈众微笑不语。 笵贤侧头看向身旁的沈众,略带疑惑:“笵相公这般凝神,可是有什么特殊之事?关于消息泄露,我确不知情,此事更与我无干。 不过,眼下这些人……” 沈众笑意盈盈,扬指示意人群:“这不过是一道前菜,庆国忧国忧民之士众多,欲与贵使团较量者尚在途中。 笵相公、枚相公多加小心,沈某先行告辞。” 话毕,他未待二人答复便转身离去。 笵贤环抱双臂,目送其背影消失,唇间逸出一声冷哼。 转向枚橙安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此人竟欲以此法拖慢我等行程,实则自讨苦吃,小觑我等矣。” 枚橙安莞尔。 “既如此,便由他去罢……” 话未尽,人群中一名北齐武者忽听沈众言辞,悄然打量数人的身影转瞬扭转身躯,高声问询:“阁下可是南庆使团主使笵贤?” 笵贤正与乡亲叙旧,突遭打断,脸色微沉。 闻得此言,侧首反问,语气中隐含焦躁:“寻令尊而来?汝是何人……嗯?” 语至尾处渐弱,此前因视野所及非一人而多,无数目光汇聚眼前,泗周本喧闹的环境亦随之静默。 “咳……” 被诸多壮汉近距离注视,笵贤虽心境豁达,却也难掩几分拘谨与窘迫。 枚橙安与陈文几乎是本能般朝一侧退避,与笵贤拉开间距。 短暂寂静随即被打破,有人突兀抛出一问题,牵扯出“父”之称呼。 北齐武者登时面红耳赤,扬手指向笵贤厉喝:“吾定与汝决斗!” 其嗓音如号令,刹那间氛围再起波澜,众北齐武者纷纷指向笵贤,齐声索斗,气势咄咄逼人。 笵贤冷眼观瞧,见此阵仗,内心反倒舒坦几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守在别院门口石阶上的高达与王起年见主使遭围,忧心事态,忙拨开人群立于笵贤前方。 枚橙安自无须庇护,与陈文匿于一旁观战,因北齐青年目标唯独笵贤。 王起年目光扫过情绪亢奋的人群,苦笑趋近低声询问:“大人,先前他们仅嚷嚷欲挑战使团,您缘何直言身份?如今倒好,全涌向您了。” “唔……” 笵贤轻咳一声,揉搓鼻梁。 “一时未深思,不过现下说甚皆迟,重点在于应对眼前局面。” 王起年即刻进言:“必当应战,否则示弱服输,失了颜面。” 笵贤略作权衡,心意已决,却仍不由自主寻求同乡建议,却发现陈文不知何时拉开距离,愣怔片刻后唯有无奈。 这些人面对危机,首先想到的都是保全自身,这种自私的态度实在令人侧目。 陈文被笵贤的目光扫过,显得有些局促,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惭。 枚橙安则耸耸肩,摊开双手,一副坦荡的模样。 笵贤翻了个白眼,懒得理睬这二人,将注意力转向高达,高声问道:“老高,要不要活动一下?” 北齐的武者们为等待笵贤的回答安静下来,高达听完后平静地环视众人,嘴角扬起笑意:“正合我意!” 笵贤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指向高达,面向众人说道:“既然诸位到了,就别让大家失望。 想要挑战使团的,找他;想挑战我的,还是找他。 先过了他的关再说,明白吗?” 众人沉默片刻,无人反驳,笵贤挥了挥手:“好了,别挤在这儿了,排好队,一个接一个。” 说完,他环顾泗周,对王起年说:“老王,待会让人维持秩序,排成一列,别挡路,每人发个号牌,规矩些。” “是,大人。”王起年领命离去。 “来,别挤了,跟我来……”笵贤又转向高达,“比武就定在前院中间的宽廊,动手时注意分寸,既维护庆国使团的威名,也不要太过,点到为止。” 高达听后拍了胸脯:“大人放心!” 笵贤点头:“去吧。” 话音未落,枚橙安和陈文已回到他身边。 高达行礼准备离开时,别院门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人同时望向门口,只见又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衣饰华丽、态度傲慢的年轻公子,身后跟着家奴,个个手持棍棒,神情嚣张,显然是不怀好意。 枚橙安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注意到守卫的御凌军见到此人神情复杂,显然彼此熟识。 御凌军未动,使团中的虎卫、监察院及赵大等人立刻上前拦截。 枚橙安示意他们退下,拦阻的话就没意思了,他倒要看看这京城公子有何本事。 得到他的暗示,没人再上前,那公子带着家奴走到枚橙安和笵贤面前站定。 那看似年轻的公子高昂着下巴,轻蔑地扫视了一圈负手而立的枚橙安和抱臂而立的笵贤,声音沙哑,开口问:“你们谁是笵贤?” 笵贤微微眯眼,带着几分疑惑打量对方,未作回答。 枚橙安上下打量一番,突然笑了,抬手指了指笵贤。 “就是他!” 那少年公子冷眼看向笵贤,二话不说迈步走向他,临近便挥拳砸出。 这一击软弱无力,显然毫无武艺可言,不知他为何不唤家奴动手,偏偏要亲自出马。 笵贤连眼皮都没抬,直接一掌回击,掌风凌厉,仿佛刀锋划破空气,轻而易举地迎上了那稚嫩的拳头。 少年吃痛,踉跄后退几步,重重摔倒在地,抱着胳膊哀嚎连连。 “好疼!疼死我了!” 身旁侍从急忙上前扶起主人,同时安抚着他的情绪。 实际上,笵贤并未尽全力,他只是稍作惩戒而已。 毕竟宫里的那位小皇帝特意嘱咐过此事,他也答应过不会做得太过分。 对于这个年少轻狂的家伙,笵贤并无恶意。 摇了摇头,笵贤的眼神流露出几分失望,随后对同行者说道: “我们走吧。” 枚橙安耸耸肩,显得毫不在意。 说实话,他也感到有些失落,这种前来挑衅的人实在没什么看头,甚至不值得围观。 就在众人准备进入别院之际,少年忽然不知为何发起脾气。 也许是对笵贤看似柔弱的模样心存轻视,不曾想却被推倒在地,心中满是怨恨。 他推开想要搀扶的仆人,指着笵贤破口大骂: “你这家伙是谁?竟敢推我!乡巴佬真该死!” 笵贤听完,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转过身似要上前。 枚橙安及时伸手阻止,压低声音说道:“别冲动,闹大了不好收场,让我来处理。” 旁人不明就里,但他心里清楚得很——笵贤是真的生气了。 仅仅是因为少年说了句粗鄙的话,触碰了他的底线。 虽然这话幼稚,却是事实。 少年辱骂笵贤,他并不放在心上,但若有人冒犯澹州的奶奶、妹妹或母亲这三位对他至关重要的女性,他绝不会容忍。 枚橙安深知笵贤的性格,担心他会因愤怒失手,这并非出于对少年身份的惧怕,而是不想给当今圣上添麻烦,毕竟朝廷对他们一向优待。 笵贤冷静地看着他,既没说话,也没动作。 枚橙安点点头,带着温和的笑容朝少年走去。 也许是因为出手的是他人,也许是枚橙安的笑容真诚,又或者是一个人看起来无害,少年的随从虽然紧张,但也只是看他扶起主子后便放松下来,以为是来道歉的人,于是并未多加留意,只是嘴里不停地咒骂。 只听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骨节断裂声,紧接着是一记沉闷的撞击声,惨叫声戛然而止,变得含糊不清,泗周顿时爆发出无数惊呼声。 能让北齐御凌军都忌惮,可见此少年背景深厚,必然是上京城中有权有势之家的子弟。 折断他的手腕,打落几颗牙齿,这样的惩罚已算宽容,足够让小皇帝那边满意。 枚橙安松开少年,任其再次跌坐地上,随即点头离开。 笵贤见到归来的友人,脸色变幻莫测。 枚橙安道:“适可而止,别太过分,省得让嗨唐和皇上为难。” 笵贤闻言,神情愈发古怪,几次欲言又止,良久才低声道:“我本想废他一条胳膊便罢……” 枚橙安的笑容顿时僵住。 喜欢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请大家收藏:()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2章 沉默 周围一片沉默,最终枚橙安挤出一句:“你早不说?” 另一边,待枚橙安离去,呆愣的随从才反应过来,围向那少年。 见少爷双臂无力垂落,涕泪横流,口中混着血污断续呻吟,众人不忍直视,额头青筋暴跳,内心愤怒与恐惧交织。 愤怒于有人公然伤及少爷,恐惧于无法庇护主子,如何面对家主。 众人起身,决意当场解决肇事者,以求减轻罪责。 眼看局势恶化,一直旁观的御凌军迅速介入,阻止愤怒的家仆,反复劝解。 虽未突破防线,但辱骂声不断。 枚橙安拉住一名经过的士兵,问道:“那孩子是谁家的?” 士兵扫了一眼,轻声答:“是长安侯府的公子。” 士兵走后,枚橙安皱眉自语:“长安侯……这个名字怎这般熟悉?” 笵贤点头道:“会不会是卫华?这可麻烦了。” 枚橙安摆手道:“哪能联系到一块儿,卫华他爹可是长宁侯!” “哦哦,误会误会,嘶……长安侯……” 笵贤托腮深思,注意到长安侯与长宁侯只差一字,忽然醒悟。 “糟糕!难道也是太后亲族?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上次战败被革职回家反省的就是长安侯!” 枚橙安也忆起往事,不禁笑出声。 “依此推断,你倒猜中了,他确是卫华的堂弟,非亲兄弟。” 笵贤听后亦笑:“这下更热闹了,该不会自家人打自家人吧?” “哈哈哈。” 两人毫不在意,即便知晓对方是北齐太后侄子,依然轻松玩笑。 陈文在一旁开口道: 长安侯因战败而失去权势,但最近北齐太后已下旨重新启用他。 看来他重获往日荣光,这小公子或许是见到上京的人都聚集在使团周围,因此借机为父出头。 “真是幼稚至极!” 笵贤冷哼一声,摇摇头,不再多看那边,转身准备登阶入院。 “打了人就想逃?哪有这么简单!” 背后传来家奴愤怒的喝止声。 “竟敢伤我家少爷,简直无法无天!” 原本刚平静下来的场面,因为这句话再次变得混乱不堪。 那位御凌军统领见好不容易控制的局面眼看又要失控,不禁皱眉。 他万万没料到笵贤和枚橙安连场面话都不屑一说,就要直接入府,这显然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统领心中不满,暗忖南庆未免太过嚣张。 笵贤缓缓转身,环视泗周,目光扫过那些一心习武报国却在此刻只顾围观的北齐武者,他们显然无意为纨绔子弟撑腰,最后落在还在场中叫嚷的北齐人身上,挥了挥手示意安静,等场面稍稳后朗声道: “诸位,这么多人见证,那小公子突然袭击于我,我一时失手才反应过度,这很正常。 至于他的伤,稍后自然会有人送来药费赔偿,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何必这般喧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在盘算这笔医药费究竟该由自己掏还是算作公账,又该如何解释。 打人后象征性赔点钱,这种行为正是纨绔子弟的惯常做法。 可问题是,笵贤身为使团正使,代表朝廷 ** ,而那个被他打伤、躺在地上呻吟的侯府少爷才是真正的北齐纨绔。 这局势岂不是完全反了?众人越发不满,喊声更大,与御凌军的推搡也愈发激烈。 枚橙安背着手笑看那边的混乱,思索片刻后唤来王起年,在他耳边轻声吩咐几句。 王起年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悄然进入内院。 站在门外的使团护卫们见状,也陆续无声无息地进了院子。 笵贤注意到周围的变化,瞄了眼枚橙安,后者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笵贤心领神会,嘴角微微翘起。 尽管他不清楚枚橙安具体安排了什么,但从他的表情判断,接下来可能有好戏上演。 顾不上细想,笵贤整理思绪,挑挑眉,低声对台阶下的御凌军统领说道: “魏统领,你难道愿意看着使团与北齐百姓冲突,从而引发两国争端?” 魏统领闻言心生警觉,即便清楚事态不至于太过严重,但若真让庆国正副使遭受攻击,进而引发外交纠纷,他也难辞其咎。 想到这里,他毅然决定亲自出面拦截长安侯府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阻拦在外。 笵贤靠近枚橙安,低声询问: “情况如何?” 枚橙安转过身走向院内,边走边说: “先进去再说。” “好。” 两人刚迈开脚步便进入院子,随后大门随之关闭。 门一闭,不仅长安侯府的仆从更为愤慨,纷纷责骂,就连那些按秩序排队等待的北齐武者也感到不满。 我们依照规则等候,你们关门究竟意欲何为?比赛还能继续进行吗? 顿时,各种喧哗、咒骂与质疑交织成刺耳之音,仿佛利箭般射向众人,而笵贤的家族成了无端受过的对象。 先行问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嘈杂声渐至鼎沸时,别院的大门再次缓缓开启。 外面的人群,包括那些埋怨的武者,瞬间归于寂静。 尽管他们对无法立即比试有所不甘,但见门再度敞开,也便停止了发声。 长安侯府的人发现出来的并非伤及自家少爷的笵贤及其随从后,在领头者的指挥下,顶着御凌军的阻挡冲上前,高声要求使团交出行凶者笵贤。 从门后走出的是王起年,他面对咄咄逼人的阵势从容不迫,嘴角带笑,微一拱手,向泗周致意。 众人见状微微一怔,手中握着的砖头木棍不自觉松了下来,心里想着听听这位南朝使者要说些什么,也让喊累的嗓子休息片刻。 然而,仅是一瞬,众人便惊愕不已。 只见满脸笑意的王起年轻轻抬起手,缓缓吐出一个字。 “打!” 话音未落,身后似猛虎出山般涌出十多人,手持拖把、木棍等物,直扑场中的长安侯府众人。 魏统领瞳孔微缩,心中一紧,暗道不好,正欲上前制止。 却不料王起年动作更快,已亲切地牵住他的手臂,将其引到一旁,笑着说道: “哎呀魏统领,今日真是让您费心了。 以后若有空贤,定请您泗处游览,咱们好好放松一番。” “这……” 魏统领被此举动弄得一时手足无措,他的下属御凌军也满是疑惑。 他们的任务本是护送庆国使团平安无事,怎料使团成员这般奇异,先是避而不战,后又突然出击,此刻竟不知该如何保护才好。 转瞬间,使团别院前便传来阵阵惨呼与哀号,棍棒挥舞间,恶奴纷纷倒地,场面一片混乱。 魏统领目睹这一幕,顿时焦急万分,竭力挣脱王起年的拉扯,厉声喝道: “王大人,你们使团不求化解争端便罢了,为何愈演愈烈?难道全然不顾后果吗?” “放肆!竟敢血口喷人,说是咱们主动挑起事端?”王起年收起笑意,冷冷说道,“瞧瞧,有人偷袭咱们大人,还有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妄图染指大人尊母,究竟是谁如此不知廉耻?” 魏统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此事众人皆知,难以辩驳。 但将一句市井俗语上升到不正当关系的高度,实在荒唐。 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若有人执意追究,他们也无可奈何,毕竟侯府小爷当众辱骂且伤人无数。 想到此处,魏统领对长安侯府愈加不满,觉得他们行事乖张。 派人决斗尚可理解,为何要让那位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行此下策?如今天下早非北魏独霸之时,庆国使者怎会轻易示弱?这无疑是损人不利己,全无理智之举。 王起年冷眼盯着他。 “哑口无言了吗?你的疑问该结束了。 轮到我问了。 我想知道,使团刚到京城,今日便惹出诸多麻烦,你们北齐究竟意欲何为?” 魏统领沉默良久,内心挣扎。 我只是个小统领,这种话该找更高层级的人询问,问我又有何用?我哪里知道朝廷意图,没人告知于我…… 场中一边倒的厮杀仍在持续,惨叫声此起彼伏。 冲出的十几人虽未持兵刃,但个个身怀绝技,对付这些豪富之家的家丁轻而易举。 即便挨揍的是北齐人,周围武者却毫无同仇敌忾之心,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那些骄横主子和恶仆正是他们素来厌恶的对象,此时得以旁观这般场景,也算是积德。 …… 锦衣卫驻地卫所。 沈众脱下外袍站在镜前,正配合裁缝量体裁衣,副手急匆匆赶来。 “大人,使团那边出状况了!” 沈众微微蹙眉,冷冷瞪了副手一眼,低声训斥道:“慌什么慌什么?有什么好慌的?我不是常教你遇事要镇定吗!” 副手愣了一瞬,随即拱手认错。 “大人教诲的是,是小人过于心急。” 沈众瞥他一眼,收回视线看向镜中自己,平静发问:“说吧,使团那边发生了什么?” 副手高声说道:“不错,哭喊声在整个区域回荡。” 沈众皱眉问:“那些御凌军和武者就这么袖手旁观?” 副手摇头答道:“御凌军统领被使团的王起年缠住,他不下令,底下的人哪敢妄动。 至于那些武者,很多人私下议论,说是活该。” 沈众眉头舒展,嘴角浮现一丝轻蔑。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思索片刻后,他吩咐道:“派人盯紧长安侯府,侯爷一出门就立刻通知我。” 副手点头领命。 沈众回头扫了一眼,抬手示意裁缝继续。 副手观察一阵后,不解地问:“大人,您难道不管这事吗?” 沈众斜视他一眼:“你是傻了吗?这种小事,我去掺和什么?帮那个纨绔得罪使团,还是为使团善后得罪侯府?” 副手顿时明白,尴尬地挠头:“属下愚钝。” 沈众摇摇头,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问:“那两个从使团溜走的人有何动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副手答道:“自昨日中途离开车队,在城南眺望客栈落脚后,一直没迈出房门一步,吃的喝的都送进屋内。 我让人趁机搜查了房间,确定两人还在。” 沈众微微点头:“继续监视,笵贤和枚橙安不会无缘无故派这两人为棋子,我倒要看看他们打什么主意。” “是!” “对了,上衫虎那边呢?” “他本人留在府中,但他的亲卫正在悄悄寻找肖恩的关押地点。” 沈众听完笑了笑,未再多说。 “嗯,你退下吧。” “属下告退。” 副手离开后,沈众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略带无奈地说:“还要多久才能改完?” 身后裁缝收起工具,上前恭敬回答:“大人要求精细,这活儿耗时,还请大人多给些时间。” 沈众沉思片刻,轻叹一声:“也好,再宽限些时日吧。” …… 使团门口,枚橙安与笵贤等人再次走出院门,目光落在不远处嘈杂的人群中。 原本不想闹大,只是那些刁奴纠缠不已,既已有所惩戒,也就适可而止。 枚橙安刚要示意下属返回,却见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像是路过此处,却被场中情景吸引,眉头微皱。 只听他脚步一顿,地面扬起尘土,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入人群。 出手迅捷,拳风呼啸,腿法凌厉,眨眼间已连出数招,直指仍纠缠不休的使团随从。 此人武艺高强,胜在速度与力量,刹那间便将使团护卫逼退,无人敢反击,也无人继续纠缠,只能遵从枚橙安的指示迅速撤退。 喜欢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请大家收藏:()大庆:娇妻美妾抱月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