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如何在被时间旅行坑害后反客为主》 1、第一章 …… 太吵了。 真的好吵。 房间里面回荡着机械表芯拨动时候才会拥有的冷酷无情且精准不变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妈的。正常人不会用这样的机械音来当做倒计时，只有电影里面会把定时炸弹设计成这样，夸张的倒计时声配合着银屏硬汉的脸上的汗水，让观众们肾上腺素飙升；现实里面至少他和蝙蝠侠拆过的，都安静地像是凌晨四点的城市，无声无息地在时间流逝中吞没所有人的生命。 只有小丑会在现实里这么做。他费力地想要从地上抬起自己的上半身，但是却只是徒劳，伤口的疼痛牵动了他破碎的肋骨，他不敢动了，生怕它们会戳进肺里更深一分。 他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游戏，一场表演，一场需要夸张手法演绎的脱离现实的东西，所以才会这么戏剧性地弄了这种倒计时。 明明应该已经听不到了才对，但是却依旧能感觉那倒计时有力地叩击在他的胸口位置。 他太蠢了。 他的大脑正在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这就是犯蠢的下场，那个女人把自己给出卖了，而他居然还不顾一切的跑过来。 这就是他应得的，他又一次在心里面重复默念，他搞砸了，那么这就应该是他要承担的后果，布鲁斯在他坚持要当罗宾的时候把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小心谨慎，不能不计后果。 但是他的大脑似乎已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他在想自己之后会怎么样——到时候布鲁斯会有多生气，阿福，希望阿福能给他说情，阿福总是会的，至于迪克，不，他才不想让迪克知道这件事情。 他会被剥夺罗宾的夜巡权利很久，但是他的养伤时间一旦结束布鲁斯也就控制不了他，也许他应该帮阿福做点家务，这样阿福也会通融他一下。 他的思维正在割裂。一半是在对布鲁斯说对不起，这是他的错，这次他没有资格被救；而另一半则在想着之后应该要怎么道歉才是对的，怎么样能让布鲁斯不把他圈在大宅里面当个摆设，他会不会重新让迪克回来，或者将他赶出去。 但是很快他发现这些并不矛盾，看似割裂的想法合二为一成为对于那个无所不能的蝙蝠侠的信任，哪怕那边的倒计时已经濒临结束，可是他的潜意识还是觉得蝙蝠侠会及时出现救下他。 这个声音明明听过起来那么吵，却又让周遭的环境不可思议的安静，他在期待蝙蝠车的引擎轰鸣而至，打破这里被死神披风裹住的安静。 还有三十秒。 他这次出去一定会干掉小丑，打碎他全身的骨头，他不管蝙蝠侠会不会拦着他，总之他会的。 还有二十秒。 他有些焦急地想要挣脱自己被束缚住的双手，只换来几声咳嗽和一点血沫。不，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不然就太丢脸了，他拼命地在自己脑子里面搜索着这个时刻他应该怎么做，罗宾应该怎么做、 ……迪克会怎么做？ 还有十五秒。 突然出现的噪音让他提起头来，听起来是精密复杂的机械发出的一连串的齿轮、部件、螺栓相互作用的动静，像是机械的呼吸，粗重却有自己的规律。他抬起头感觉到阵阵微风吹到他的脸上，失血过多的幻觉不应该是这样的，作为罗宾这点他可以确定。 而且他也很确定自己失血过多的幻觉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巨大的红色集中箱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东西也太红了，纯正的，明艳的，鲜亮的，像是初升的太阳，滚烫的火焰，浓稠的鲜血，初绽的玫瑰，璀璨的宝石，飘落的枫叶，诱人的石榴。 他对于怪事也算是见多识广，所以暂时还能保持冷静与警惕。集中箱的大门从内部被推开，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知道推门人是谁，但是鲜血阻隔了他的视线，只能看见一片染成模模糊糊的红。他唯一能知道的是对方应该是个女人，因为她的声音揭示了这一点 。 “嘿，这里是地球吗？我刚到这里想要找个人问问路，哦，你还好吗？” 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出来那是个女人且没有恶意，这是他在多年贫民街生活中培养的一种直觉，布鲁斯说这或许有效但是不应该过度依赖，但是现在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他看了一眼，红色的液晶数字下一秒就要变成个位数。 杰森·陶德拼尽自己的全力，他的样子一定很狼狈，重心前移着，摇摇摆摆跌跌撞撞地像是一只刚学会走路的鸭子，所有的肾上腺素都用力催发腿部的力量，几乎就是横撞进那个门。 “跑！” 他狼狈不堪地吞下被血液模糊的喉音，指挥道：“现在！赶紧走！” 对方被他的气势所镇住，又或者是因为他的.一身血污。但无论因为什么，他听到刚才出现的机械呼吸一般的声音，像是一只青蛙一样鼓着胸腔鸣唱。 没有爆炸的轰鸣声让鼓膜刺穿，也没有被冲击波拽动甩到墙上让骨骼寸寸断裂，没有飞舞的碎片穿透他的身体。 他感觉到自己被束缚的手脚都被打开，但是却又都不听他自己的指令，有人在询问他怎么样了。 这就是他晕倒前意识里面记得最后一件事情。 ------------------------------------- 他成为罗宾之后有一段时间总是挣扎与难以分清梦与现实的状态，不是说他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那群嬉皮，被药物搞得神志不清；而是有的时候他碰见的现实能够离谱得像是普通人的梦境，或者说痛苦得让人想要把那当成一场梦境。 只要睁开眼睛，他就应该在韦恩大宅的那张床上，躺起来很舒服，身上没有让人动一下就生不如死的伤口，床边还有几本摊开的书本散发着独特的油墨香气，他跳下床去换好制服埋伏在蝙蝠洞里面，等着吓一下布鲁斯或者阿福。 只要睁开眼睛…… 杰森·陶德沉默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巨大的狗头，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睡醒。对方正在用灵活到让人费解的肉爪子调节他身边那些白色仪器上的旋钮，看起来像是金毛巡回犬品种的头安放在双肩上，就像是一个高度仿真的动物毛头套，只是那双棕色的湿漉漉的眼睛里面的光芒和蔼怜爱得属实让人挑不出来人造的痕迹。 他还看到了对方身上裹着的十九世纪末款式的护士服，端庄整洁，就差手里面没有提着一盏油灯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对方注意到杰森·陶德正发着愣看着自己，嘴里冒出了一连串标准的英语，声音平缓而又温柔，非常适合医疗工作者这个职业，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正在被珍爱：“你想要什么吗，来点水怎么样？” 她——杰森·陶德觉得应该这么称呼，毕竟从声音听起来是这样的——端来了一个玻璃杯，还往里面插了一只吸管送到杰森·陶德的面前。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拒绝，一个狗头人端来的东西，还有什么能够比这个更可疑吗？ 但是他确实太渴了，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所以他咬住那只吸管吸了一大口。 “太棒了。”她手脚利落地收走空了的玻璃杯，双手、呃、双爪？杰森·陶德将脑子里面怪想法给清除掉，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盯着她肉乎乎的肉垫拍在一起。 她对他微笑着挑了挑眉毛——见鬼了，他到底是怎么看得出来的，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头套——轻声对他说道：“看来我应该通知你的朋友给你办理出院手续了、” 太棒了，一种可能性这里确实是一间外星的医院，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顶着狗头的人出现在这里；另一种可能性就是这里是该死的阿卡姆，他的脑子被撞出了问题，所以才会看人觉得对方是条狗。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他都应该不吭声，让她安排自己出院离开。 “等等。”他坐起身，惊讶于自己身上居然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这不应该，他受的伤足够让他在床上老老实实趟三个月，所以他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我是在哪儿？” 对方回过头冲着他露出笑容，这个笑容配合在狗的脸上莫名的有点捕食者特有的狰狞：“请原谅。”她从衣服里面拿出一张一次性纸巾，擦掉自己嘴边黏糊糊的口水：“有的时候我们种族的人就是会这样。” “先生，你现在在哥谭综合医院。”【你现在阅读的是 】 2、第二章 他在思考对策。如果是之前的杰森·陶德，他会跳起来拿起附近最称手的武器询问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又是谁派来的。但是上次的惨痛教训让他成长了些许，所以他还没有跳起来。 不应该是稻草人的恐怖毒气。如果创造一个顶着狗头的中世纪护士，模仿劣质般的寂静岭就是稻草人的全部能耐的话，他和蝙蝠侠早就应该偷笑了。这种恶趣味看起来像是小丑，营造出来一种他逃出去但是并没有逃出去的假象，看着他挣扎在美梦与噩梦之间。 他用手摸向旁边的床头柜，那上面摆着花瓶，装载着一捧红色的娇艳花朵，倒是营造了几分真的期待他痊愈的假象。只要有什么不对，这个花瓶也可以当做武器，他看向自己面前的狗头护士，努力压低声音，他觉得布鲁斯做这套总是有效的：“告诉我我到底在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 “冷静一点，孩子。”对方伸出她的双爪在空中往下拍了两下，示意杰森·陶德冷静一点：“别紧张，我知道你有点不安，但是我会帮助你。” 如果他能够相信一个狗头女人的话就怪了。 “你可以叫我西特维尔德夫人，看看我，我是哥德里亚族，你知道哥德里亚族全部都是天生的医疗人员，永远可以相信哥德里亚。” 他见识过蝙蝠侠的资料库，但是他才不知道什么哥德里亚族，并不是说蝙蝠侠不知道的东西就代表不存在，但是蝙蝠侠不知道的东西他就不应该全盘相信。 西特维尔德抬起自己的头颅，金棕色的粗硬毛发顺着她的脖颈一直延伸到衣领伸下去，她抽了抽自己的鼻子，捕捉着空气里面的气味。对于杰森·陶德，这个她的病患展现了十足的耐心：“孩子，也许你有点混乱，但是我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嘿，西特维尔德夫人。”那扇房间里的暖黄色大门被推开，来人像是一阵风一样地一路小跑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我听说我送来的人已经醒了，他还好吗？” “是的，女士。”西特维尔德夫人如蒙大赦，寄希望于对方能够解决她和这位可怜的小患者之间的不快：“很高兴你赶到了，也许你可以让他镇静下来。” “也许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但是这个孩子现在非常的紧张。”她转过身去之后，杰森·陶德才发现对方身后还拖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正随着她的话语不安地来回摆动着：“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对好吗？” “别担心，西特维尔德夫人，这跟你没有关系。”杰森·陶德发誓在这一秒他看到那条大尾巴摇摆的频率变得欢快起来了。他觉得对方说话声音有些耳熟，按照这只——这个护士的说法来看，是这个人将自己带进了医院，那就说明他在爆炸前看到的不是幻象。他竖起耳朵沉默着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听着对方那缓慢轻柔的英国腔，幸好他已经习惯了阿尔弗雷德的话。 对方抱着胳膊看了他一眼，对着西特维尔德夫人露出笑容，在某些需要斟酌的地方拖着长音说道：“这么说吧，我的这位……朋友，来自一个相当——原始而又偏僻的星球，在他的星球上没有这么多的种族。” “哦，我应该猜到的。”西特维尔德夫人双手合十同情地看向他，那湿漉漉圆滚滚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滚出眼泪来：“看看这个可怜的小东西，他身上的伤看起来都是用某种原始而又残酷的武器造成的。” “……”他哪里像是可怜的小东西？ “的确如此，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够活下来不是吗？”对方看了一眼杰森·陶德，又转过头对西特维尔德夫人说道：“尽管我知道哪怕是更棘手的伤你们也能治好，全宇宙我最信任你们医院，毕竟我们永远可以信任哥德里亚族。” “哦，你可真贴心。”西特维尔德夫人挥了挥自己的毛爪子，发出一连串欢欣的笑容，“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如果他没有地方去，你们可以在医院里面再停留一会儿，医院有专门的地方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 她冲着杰森·陶德又一次露出那有点狰狞的笑容，但是也许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和颜悦色了：“别担心孩子，你可以放心留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毕竟，哥谭是整个星球最安全的城市，不是吗？” ------------------------------------- 杰森·陶德看向站在自己面前这个陌生人。 他现在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她就是那个之前对他出手相救的人，或者说是他强行让对方救了自己。杰森·陶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生长于哥谭的贫民街头让他能够对于很多事情有自己的一番见识。 对方那闪闪发光的金色长发，波光流转的紫色眼睛，还有那副纤弱单薄的身躯和独特的楚楚动人的气质，都会让人生出保护欲。这样的人是会让人们愿意一秒钟变成傻瓜，为她赴汤蹈火当骑士的类型，杰森·陶德多年冷眼看待贫民窟混乱的男女情爱，很清楚比起那些艳光四射的明艳美人，她这样的类型才更加危险也更吸引人，因为做骑士梦的傻瓜总是有很多。 “你是谁？我在哪？” 对方扭过头看过来，眨了几下眼睛，一边踱步一边道：“哦，没关系，尽管你没经过我的允许跳上我的飞船，把我的飞船地板弄得一塌糊涂，毁了我的旅行，但是这都是些小事，你真的真的不需要道歉。” “……抱歉。”自知理亏的杰森·陶德说了一句迟来的道歉，他翻身下床，发现自己的动作灵巧轻盈：“我在这里待了多久？” “地球人都有这么多问题吗？”她反问，但是脸上露出了十分甜美的笑容：“我喜欢问题。首先，你在哥谭。” 见鬼了，他怎么不知道哥谭有什么奇怪的狗头人护士，他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对方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示意他先别开口，她兴奋地说道：“何时？” “何时？” “你应该问这是什么时候的哥谭，我们现在四十世纪，准确来说是四十世纪初，但是这个问题不大。”她看到杰森·陶德下床了，便挥手示意他跟上自己。杰森·陶德跟着她走出门，才发现这里真的是一所医院，无论是洁白无垢的墙壁还是到处行走着的穿着十九世纪护士服的狗头人。其中一只顶着沙皮狗脑袋的穿着白大褂的人对着他们微笑致意，导致两大坨晶莹的口水啪嗒滴落在地板上。 “哥德里亚族，天生的医务工作者。他们友善，喜欢亲近人，很容易就能跟别人建立友好的关系。”她一边说话一边带领着杰森·陶德飞快地在人群之中穿梭。 杰森·陶德看到不少怪人，有的完全像是一滩液体，只要一动就改变形状；还有像是浮空漂在那里的衣服，也许是什么隐身人；长满了触手的章鱼，非常符合哥谭这个地方；裹在衣服里面带着帽子和别人聊天的巨型螳螂；全身像是晶矿做成的人，他看到有一只老鼠人飞快地用拥有五只螺丝刀的假手在他身上敲击着—— “他们可以通过气味辨别疾病，可以感受到他人的情绪，在很远也能听到病人的呼唤。只要你能接受他们流口水和偶尔掉毛的问题，他们就是最好的医疗工作者。” “听起来你像是在跟我讨论养狗问题。“ “他们是狗，谁跟你说他们不是？”对方停下自己的脚步，转过身来狐疑地看向杰森·陶德：“你的时间里没有狗吗？” “……你刚才告诉我他们是哥德里亚族。” “对啊，他们那么自称，你总得在他们的医院里对他们表示尊重。”她猛地推开自己身后的大门。 杰森阻拦道：“等一下，那里是手术室。” “不，这是我的飞船。”她一只手撑着上面挂着手术室灯牌的大门，一只手向身后勾了勾：“进来，这真的是我的飞船，她叫塔迪斯。” 这里面的确是一艘飞船，杰森·陶德对于那闪闪发光的操作台有些许模糊的印象，还有这里的坚硬的地板，他曾经趴在上面亲身体会过它的触感。但是—— “我记得上次我看到它的时候，它是个红色的集装箱。” “别用那种粗鲁的代词称呼塔迪斯，她会伤心。”对方对着他摇摇头，眉头皱到一起：“塔迪斯搭载了变色龙系统，她会迎合周围的环境改变自己外在的形状。” “变色龙系统难道不应该是隐藏自己吗？” “毫无疑问，塔迪斯是宇宙间最棒的飞船，她能够在降落的第一时间进行拟态。” “……”所以她是真的觉得突然出现在仓库里的巨大深红色集中箱以及出现在医院走廊尽头的有红色大门的手术室是正常的？ 她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对了，你感觉如何？他们只花了五分钟就治好你受的伤，但是你一直都在昏睡中，我希望你的脑袋没事。” “很难说它没事。”杰森·陶德坦然地说道：“如果我现在没有在做梦的话，那么好消息是我们毕生的目标最终实现了，坏消息是他妈的要再等上两千年。”这可真是太棒了：“所以现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说吧，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四十世纪的哥谭？” “更多问题，我真的喜欢人类的好奇心。”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着实让杰森·陶德想起来很多让人不快的罪犯，特别是在对方看起来还和普通人类一般无二的情况下。可是偏偏那双紫色的大眼睛里面闪烁着求知的光芒，让人能够原谅她的无礼。她斜倚在那金属制的操作台上：“你跳上塔迪斯，看起来又需要医生，而我又不知道其他星球能不能治好你的伤，所以我就带你到了未来的地球。” “塔迪斯是一艘能够穿越在时空中的飞船，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这是一台时间机器。” “时间机器？” “时间机器。” 好吧，时间机器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太过于……奇特，时空旅行者他也并不是没有见过，“那么你又是什么人？” “时间领主。”这个听起来过分自夸的名号让杰森·陶德皱起眉头，但是对方毫不在意地接着说道：“我是一个时间领主，这个是我们种族的名字。” 自称哥德里亚族的狗和自称时间领主的人，也许他现在还在阿卡姆的病床上面做梦呢。 “至于我的名字……”她突然停了下来，将刚开了头的奇妙音符吞下去，似乎有什么改变了她的注意：“我需要一个名字，一个能够在地球上行走的名字。” 她站起身看向杰森·陶德，尽管她的身高并不高，但是杰森·陶德坐下的时候，她能够低下头看他。她的声音依旧缓慢轻柔到牵连出一丝懒洋洋的困意：“你就是个地球人，你可以给我点建议，我应该叫什么？” 她凑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混合果味清香，像是苹果、石榴、草莓和树莓这些红色的果实混合在一起，形成的独特味道，他瞥见对方风衣下的红色衣裙，记忆中那个大红色的集装箱被唤醒：“……red。” “red……red……”她将这个单词在唇齿之间反复咀嚼，眼睛顾盼生辉的样子像是哥谭即将迎来晨光时，天空流动的紫色晨雾，她侧过头对着杰森·陶德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喜欢这个名字。”【你现在阅读的是 】 3、第三章 “好了，美人。”他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要从这点仅有的吃惊里面恢复过来。 无论是时间机器，还是时间领主，还是其他那些破烂玩意，总之除了哥谭居然能够在两千年后荣登见鬼的美国宜居城市榜首这事没有什么让杰森·陶德特别吃惊。 如果现在还有美国的话，因为他觉得他们的现任总统总给他一种国家要完蛋了的错觉。 毕竟他怎么也算是个罗宾，所以他对于怪事也是见多识广，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痊愈了，典型的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直接大喇喇地看向了对方：“无论你想要叫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但是现在可以送我回家了吗？” “这个哥谭的空气清新都有点让人反胃了。” “当然。”red走向那闪闪发光的操作台，从一进来杰森·陶德就注意到那个房间正中央的巨大操作台。整个操作台围绕中间散发着幽红色光芒的透明光柱构成正八边形状，里面的光芒随着时间微微闪烁，通常人们将这个叫做呼吸灯，但是杰森·陶德却不知为何，偏偏觉得这样的光芒才真的配得上那样的名字。 一呼一吸，似乎将生命气息编织成缕，悠悠飘荡而出，在飞船内部萦绕飞舞，为金属零件染上一点生命才有的鲜活灵动与枯荣衰败之美。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 旁边的red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结果反而恶人先告状：“嘶——你们地球人都是用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硬。” 杰森·陶德不在意地用另一只手在手上拍了两下，反正打得也不疼，他对此并不在意：“你打我干什么？” “抽个时间，我应该调查一下你们地球人的生理结构。”她在操作台前面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来回奔走，看得杰森·陶德都觉得她有些忙忙碌碌：“你们身体硬得像铁，而且会因为清净的空气感觉到恶心。”她站在原地停着思考了三秒钟：“你们绝对会喜欢β-258星球……”然后她一头钻进操作台的下方，杰森·陶德听到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才钻出来，用手拍打掉身上的灰尘：“还有，我打你，是因为你想要碰塔迪斯。” 房间里面金属摇晃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响，它们正在组合成杰森·陶德记忆里面存在的和谐的如同蛙鸣聒噪的吵闹声音、 red觉得自己应该对地球人多一点宽容：“塔迪斯是非常精密而又敏感的飞船，她不喜欢别人碰她。” 她又加重了口气，重申了一次自己的观点：“所以，你可以乘坐我的飞船，但是这艘飞船里面，除了我，谁都不能动操作台。” “哇。”杰森·陶德盘腿坐在地上，用手支着自己的脸颊，闷闷地说道：“这话听起来可真是一点都不耳熟。” “当然。”red有些不解对方的话语：“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这么说、” 看起来外星人并不懂得什么叫做反讽，杰森·陶德不想接这个话。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又觉得有些无趣地开口：“刚才那话的意思是你听起来像是布鲁斯。” “谁是布鲁斯？” “他……算是我的养父。“他希望自己提起来的时候说的足够自然，说起布鲁斯，也许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问：”你能把我送到什么地方？那间见鬼的仓库？正正好好在爆炸之后那种？“ “如果你想的话，塔迪斯可以带你去任何时间任何地点。”red回答道，她看向坐在地上的杰森，若有所思地询问：“为什么你说我听起来像你的养父。” “……因为……” “你的养父是个女人？还是说你没有注意到其实我的生理性别是女性？”她接着刨根问底，“因为就算要当，我也应该是你的养母。” “这是一种……”讽刺的说法，他挥了挥手，示意让对方不要深究，至于养母这个词，他有些嫌恶地咧了咧嘴，看向对方——“至少阿福会对这个说法没有反对意见。” “什么？”她显然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又对他投来质问的目光。杰森·陶德为了转换话题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没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这就出发。”red动作优雅地整理了自己衣角上不存在的浮灰，“所有的设置都已经完成了，只要拉下开关……” “这个？”杰森·陶德握住那根看起来最为显眼醒目的操作杆，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至少他还需要对方自己回家呢，总不能惹恼对方将他留下来和那群狗头人作伴。 然而对方也没有想要将这个计划让给他，red走过铺满了各种工具的地板，杰森·陶德这才发现地板上面乱七八糟的让人无法直视：“是的，让我来。” 她刚抬起一只脚，突然之间，内部空间猛然地摇晃起来。杰森·陶德觉得这里突然变成了布鲁斯改造过之后的平衡训练舱，他几乎毫不费力地凭借摇晃的频率找到平衡，在震耳欲聋的机械哀鸣之中大吼道：“我还什么都没碰呢！” “我知道！”red狼狈地用手扣住操作台的台面，她脚下的高跟鞋让她难以保持平衡：“是外面！外面有人在攻击！” 杰森·陶德灵巧地躲过脚下朝着他划过来的木箱子，用力一跃，身体贴上了之前他们进来的大门。他用力将那扇门推开缝隙，混乱与火光咆哮着挤入他的眼睛。他用余光瞥见一群身着军服的人手握枪管，全副武装地跑过，他又一次带上门，质问道：“那家伙说这是整个地球最安全的城市？” “是的！因为地球正在战争中！人类殖民扩张失败招来了其他星球的攻打。”又一次震荡让red的话听起来跌宕起伏。 “太棒了！”杰森·陶德差点被脚下伸出的金属管给绊了个跟头：“有那么一两秒我还真以为哥谭突然变成人人歌颂的美好天堂！” “拉操纵杆！”他在又一次剧烈的摇晃中分辨出对方的声音，他几乎想都没想，立刻扑向了那闪亮的操纵杆，将全身的重量押在这个转动的轮|盘上孤注一掷。 疯狂运转的机械发出哮喘一般的哀哀喘息，像是乱世之中狼狈奔赴，只为苟延残喘到下一秒不知何处的生活。 那火光的爆裂之声和枪鸣炮响最终消失在他的听力范围之内，他甚至没有半点穿越时空时候那种挤入时空隧道观看外面五彩斑斓的时空乱流的体验，仅仅是他们从骚乱变得平静而已。 red松了一口气，先一步路过杰森·陶德旁边径直过去打开了门：“21世纪的哥谭，这里是不是就是你要回来的地方？” 的确是这样。他跟着red出了大门，里面那个充满科技感的闪烁世界被简单的一扇门隔绝在内，门外依旧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城市。塔迪斯停留在山顶之上，从这里看去还是哥谭的白天，却不见半点阳光明媚，只留一片永不弥散的阴云沉沉坠入天空，藏污纳垢地容忍着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 这才是他的城市。 他回过头，那艘叫做塔迪斯的飞船这次变成了鲜红色的守林小屋，看得杰森·陶德都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因为这东西放在森林里面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能从里面跳出来三个电锯狂魔和五个菜刀杀人狂冲着他们狂叫着来一场rpg恐怖解谜游戏的追逐战。 “就是这了。”他回答道。 那位时间领主身上红色的长裙被哥谭带着犯罪气息的风卷动着，满是不合场景的美丽。 “谢谢你救我一命。”否则的话，他现在就在仓库里面已经粉身碎骨，“而且，这趟旅程也挺不错的。” “是的，除了最后那部分。” “那分明是最棒的部分。” 他们两个人相视一笑，杰森·陶德耸了耸肩膀：“那我就先回去了。” “当然……”red看向那个黑头发蓝眼睛，穿着一身古怪的地球21世纪时尚紧身衣的小男孩，她想要跟对方告别踏上自己的旅程，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没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杰森·陶德。”他不假思索地开口回复了自己的名字。 “杰森·陶德。”red重复了一遍，吐出轻盈利落的发音，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鼓面的一次轻轻敲击，韵律独特：“好的，给我名字的男孩，我会记得你的。” “我们会再见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4、第四章 如果要问杰森·陶德在和red分开之后有没有想过再一次和她见面的场景的话，那答案肯定是有过。毕竟一个能够带着人穿梭时光的时间机器随叫随到，没事还能见证一下世界历史上下前后不知道多少几亿年的事情，又有谁能不心动呢？ 但是想归想，杰森·陶德其实对于他们的再会并没有持有多大的指望。这种东西就是夜深人静在即将入睡的时候突然陷入不可自拔的自我嫌弃与畅想平行宇宙自己时候会出现在睡前小剧场里面的东西，本质就类似于小孩子想要开高达，大人想要搞机甲，除了极少数人能够做到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谁还没有相信过光呢？ 毕竟，习惯于希望被落空并不代表从此就不想抱有希望。 然而也正如每一个相信光的孩子，当奇迹真的降临的时候，没有人会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口吐白沫。毕竟这件事情在脑海中已经被演练过无数次，他们只会淡然一笑，然后说出他们早就已经想好的台词。 所以当那如同机械自主呼吸般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杰森·陶德的生命里的时候，他站在哥谭昏暗的小巷里，看着那鲜红的报刊亭逐渐成型。 red看起来和他几年前第一次碰见她的时候毫无变化，或许这就是时间领主的特性，他所知道的外星人似乎都一直都会保持同样的相貌，永远停留在最适合的年龄，就连身上那鲜红色衣衫都没有改变。她向前踏出一步，冲着站在她面前的杰森·陶德礼貌地开口：“嘿，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情。” 杰森·陶德示意她问。 red道：“我在找一个人，他叫做杰森·陶德，你知道他吗？” 杰森：“……” 杰森·陶德十分愤怒，无论是对于对方没记住自己这一点，还是自己想好的台词没能发挥这一点：“我就是杰森·陶德！” 号称自己会记住对方的人在被说破之后完全没有愧疚之意。而是先是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看向杰森·陶德，右手向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看向杰森·陶德的腰，双手在胸前张开比划了一下，最后才又退后了两步，若有所思地盯着杰森·陶德的脸，花了三十秒找到了当年小孩子的蛛丝马迹，瞪大眼睛震惊地自言自语道：“人类可真是有意思。” 杰森·陶德觉得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响亮地骂一句艹。 他本来想要错身从对方身边走过，但是那鲜红色的报刊亭却挡住了他的去路。那报刊亭红得璀璨夺目，与背后的红色砖墙对比鲜明，那暗沉污秽的砖头上只要隔过几块就能用手摸下干涸成块的暗褐颗粒，留下一手铁腥气。 哪怕是在哥谭，这里也只能用混乱来形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没事找我的话就先离开。” “我当然有事情找你，杰森·陶德。”red推开了那报刊亭的侧门，没有听到背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她停下脚步，上半身扭转形成一个优雅的角度，越过肩膀望着杰森·陶德：“上来吧，难道你这次还要假装客气吗？” 也许他确实不应该。 “我想知道自从咱们上次见面过去了多久。”red用脚踢开地板上面的书和小毯子，拉过两把椅子放在操作台的旁边，示意杰森·陶德坐下来。 杰森坐下来，简短回复道：“三年。” “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久。”对于时间领主来说，三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red一边说着一边又向后退了两步，双手在胸前拉开比划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一眼杰森，又拉宽比量了一下，由衷的感叹道：“奇妙，人类真的是很有意思。” 杰森·陶德：……这个人到底有完没完了。 “总之，我这次来是想要把东西还给你。”red示意杰森·陶德等一下，自己又钻到操纵台下面。 里面传出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听得习惯让东西保持在整洁有序环境下的杰森·陶德有点嫌弃。不过red很快又钻了出来：“我把你送去医院的时候，你身上检查出来带着不少古怪的东西，医院规定不允许带着武器入内——”她将一个大箱子扔到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很显然除非你带着一支军队；所以我就把你的东西全部都放在这里。” “还有你的那身衣服，医疗舱会破坏你的衣服，所以他们把你的衣服脱下来交给我了，你后穿的那件是他们为了让你躺着疗养的时候觉得舒服，又重新给你制造的新的。” 怪不得他回来之后身上的衣服感觉有些奇怪，感觉不再是凯夫拉材质制作的，也许是因为两千年后人们不会再用凯夫拉纤维当做防护衣服。 “给你。”她已经找出来所有的东西，难得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房间里面，她居然能够将属于杰森·陶德的衣服和装备整理的整整齐齐。 他盯着red手里面拿着的纸箱子，最上层就是他当年的那套罗宾制服，被折叠放好，胸前那个r字标记在最上方。 他曾经因为那个标志挥洒过汗水，滴落过血液，消耗过生命。那是他的少年心性，那是他纯粹到近乎愚蠢的短暂时光，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个碍眼的标志，让它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却偏偏手指在这个时候无法动弹。 到了最后，他只是垂下手，对red说：“我不需要它们了。” “好吧。”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她还是将箱子又合上盖子放了回去：“提醒你一下，我是在去往参观索里流星雨的途中想起来这件事情刻意赶过来的，而索里流星雨大概两千年才会发生一次。” 杰森·陶德冷笑道：“真的吗，希望你这次不会算错时间。” “等等。”red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是我隔了太久来找你吗，杰森·陶德？”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趴在操作台上手掌一挥，虚拟屏幕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些跳跃的字节随着她的手掌动作而舞蹈，她打开层层的文件，仔细检查着自己的飞行日志：”地球的飞行记录在这……上次飞行……上上次……然后还有之前……“ 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把你送到了五年后？” “怎么可能？”她双手向前一挥，那些写满了字符的虚拟屏幕悉数消失，她站在原地摇摇头：“塔迪斯的定位应该是准确无误的，难道……” “所以，这五年对你有什么影响吗？”她暂时停下了对于塔迪斯定位的思考，先询问了一下杰森·陶德。 有什么影响？ 或者说他错过的这五年里，对别人又有什么影响呢？当他回来的时候，身着罗宾制服的他走进城市里面已经是夜晚时分，记忆中教堂建造漫长的工程似乎在一夜之间节节攀升了十米的高度。市中心巨大的屏幕上映出小丑那张得意忘形的丑脸。 他想着应该如何跳出去冲着小丑那张脸上来一拳，然后得意地看着小丑会因为他的出现变得惊讶。 然后呢。 然后他看到蝙蝠侠和罗宾掠过哥谭的夜空。 他站在原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原来他才是被现实狠狠往脸上揍了一拳的那个人。 他跑进韦恩庄园，想要去质问布鲁斯到底发生了什么，觉得那也许只是暂时接替他的迪克，然而却碰上了阿尔弗雷德错愕的脸。 他在韦恩家族的墓地站了那么久，一直到他都快要不认识墓碑上杰森·陶德这个名字，才转身离开。 答案就是什么都没有影响。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缕青烟，一抹水光，短暂地勾绘出了惊鸿一瞥的美好，然而最终之归于无物。不过是蜻蜓点水，蜉蝣一瞬，了然无痕。哪怕没有他，哪怕不是他，布鲁斯的生活也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蝙蝠侠和罗宾依旧会是最合拍的搭档，小丑仍然为这个城市抛洒他残酷的笑话。 杰森·陶德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罗宾，可是罗宾却不是他。 他艰难地说出自己的答案，甚至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忍不住想要冷笑，他的五年，他的消失，他被认定的死亡，对于他最看重的父亲来说，都不过是：“没有影响。” 这个答案让red似乎松了口气，她冲着他微笑：“那就好。” 杰森·陶德：……一般人会就这么信了吗？ 算了，反正这种事情和对方这个外星人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杰森·陶德道：“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还有事情要做。” 他手撑着操作台站起来，打算扬长而去：“我就不耽误你和你这个不准时的蠢飞船的冒险之旅了。” 飞船内部突然光线明灭忽闪，机械鸣噪声音隆隆，混合在一起演奏出狂烈如命运交响曲的乐章。飞船的地面开始摇晃，操作盘上的机械突破了人类的桎梏自我运转。 “不，不，不。”red变了脸色，在操作台前面来回奔走，奈何臂展不够让她看起来实在是手忙脚乱一塌糊涂。 杰森·陶德用手扒住操作台勉强站稳：“你这东西又怎么了？” red冲到杰森·陶德面前，怒不可遏：“我告诉过你！塔迪斯是很精密又敏感的飞船，你刚才居然叫她……”她压低了声音，用气音接着说道：“蠢飞船？” “普通意义上，当一个人说她的工具精密又敏感的时候只不过是她维修失败的时候的借口！而不是说她的飞船能够突破阿西莫夫三法则！”杰森·陶德辩驳道。 飞船似乎在穿越时空的时候遇上了波澜，颠簸的像是遇上气流的小型客机，势要和人类脆弱的消化系统一决高低。 杰森·陶德怒道：“你就不能把她给停下吗？” red更生气：“你就不能不要当着面说别人的坏话吗？！” “她只是艘飞！船！在地球上所有人都会抱怨他们的交通工具，除了她是该死的蝙蝠车！” 塔迪斯又猛地摇晃起来，red差点没被这波剧烈的摇晃给晃到在地上，她瞪着杰森·陶德：“你能注意一下你该死的说话方式吗，塔迪斯，这么说吧，塔迪斯她不喜欢那个f开头的单词。” 杰森·陶德无语：“所以你那个b开头的单词就没问题了吗？” “她到底要带咱们去哪儿？” “我不知道，等到她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就会停下来了。” “这可轮不到她说了算！”杰森·陶德勉力站起身来，将手伸向操作台上那排泛着金属光泽的操纵杆和闪闪发亮的按钮们。 red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闭嘴，red。我要停下你拥有的这位性格敏感的美人。”他看向那复杂的操纵台。 没问题，如果他可以开蝙蝠车，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交通工具是他控制不了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5、（1） “是我成功了吗？” 他在操控台上按了两个按钮之后，塔迪斯突然停止了晃动，随后船身重重一沉，来了一次并不柔软的着陆，但是至少他们现在停了下来，不需要在呕吐与不呕吐之间的状态之间左右摇摆。 “不。”red伸出手拍了一下杰森·陶德的右手，打完之后自己又迅速将手给缩回去：“我总是忘了你们地球人打起来很硬。” 杰森·陶德放下自己的手：“下次在氪星人身上试试，你会收到惊喜的。” “我知道氪星人，他们在黄太阳下刀枪不入。”red表示杰森·陶德根本坑不到自己，但是另一点让她觉得有点奇怪：“地球上还有氪星人定居吗？” 杰森·陶德忍不住反问：“为什么你会知道氪星人，而显得对地球人一无所知？” “我不是对于地球一无所知，而是对于你们时代的地球一无所知。”red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一个管状的小东西，对准了塔迪斯的操作台：“你们时代的地球非常……” 她停了一下，手中的小玩意发出古怪的声响，而与此同时她也想出了最合适的词语：“不起眼。 杰森·陶德道：“真的吗？下次记得转告给脑魔或者是达克赛德；或许随随便便将自己的飞船发射到别人地球的外星人。” “你是在说我吗？”随随便便将自己的飞船发射到地球的外星人反问道。 当然是在说你，而且还有：“不，我在说一个喜欢穿蓝色紧身衣的家伙。” 既然不是在说她，red也就不再多过问，而是继续解释说道：“这个时代的地球就是过于不起眼，你们人类没有进行星际移民，没有和其他星球开通贸易，而且也没有招揽过观光客，就连你们时代那版《银河系漫游指南》里面，关于地球的描述也少之又少，所以我并没有那么多关于你们这个时代人的知识。” “但是，别担心，在我们分开之后，我有在你们地球做过几次旅行，所以也算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了。” “听起来真是让我如释重负。”杰森·陶德一边听她说话一边看着她用手里那东西到处敲敲打打摸摸索索，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手上那是什么？” “这个？”red举起手上的东西让杰森·陶德看的稍微清楚一些之后，又收了回去：“音速起子，它可以用来探测塔迪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以为是我把她给停下了。” “不。”说到这个red的口气里带着一点善意的嘲讽，带着那种就是听到五岁小孩跟她吹牛说自己能够统治全世界之后会发出的笑声，“你不可能停下塔迪斯，她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她需要补充燃料了。” 尽管他也明白估计不是因为他这个东西才停下来的，但是red那副口气还是让他觉得自己被小看，他口气不善：“那现在我们要干什么？把她推到某个路边加油站去吗？” “我们需要找到一个维度裂缝。”red也干脆坐下来跟他解释塔迪斯的问题：“裂缝里面散发出来的能量可以用来补充塔迪斯的能量，而且这个裂缝需要有足够多的能量，我们才可能靠着这个能量重新启动塔迪斯。” 杰森直截了当地道：“别指望我像个小孩一样给你捧场问你我们要去哪儿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已经当够跟班了，要么你自己告诉我我要怎么做，要么你就自己解决问题。” “我先看看我们在哪里。”red从杰森·陶德的身边挤过去，看向操作台，上面漂浮着杰森·陶德看不懂的字句，他假设那是来自所谓的时间领主的语言：“如何？” “我们还在地球。”red缩回自己的手，提着裙子绕过地面上七零八乱的东西：“但是是在公元3000年的地球。” “fuck！” “杰森·陶德，我警告过你，塔迪斯并不喜欢……” 杰森·陶德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听这个话题。red便转了一个话题：“而且，停在这个时间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在这个时间段里面，有一颗叫做赫尔科莫的星球上就有我们需要的维度裂缝，现在我们只要找几个帮手将我们送到那个星球的维度裂缝上，很快我就可以送你回家，尽管是因为你的关系我们才被困在这里。” 杰森·陶德恼羞成怒：“你还要不要去找帮手？” 他本来以为red说的帮手会是和之前一样的狗头人或者是跟她一样的时间领主，只要坐在塔迪斯里面等着就行，然而没想到red越过他，走到了塔迪斯的门口。 “下来吧，我们需要打几个电话才行。”red推开了塔迪斯的大门，示意杰森·陶德跟上。 公元3000年的地球似乎和杰森·陶德记忆中21世纪的地球并不一样，却又隐约相通。巨大的透明管道让人们能够在城市中间来回穿梭，像是将水上世界的游乐项目搬入了城市中央，透明管里面的人被高速移动的风带出狰狞的鬼脸，落地之后却又变得一派冷漠，如同一千年前一般焦急地在工作和家之间两点一线的穿梭。 科幻电影之中经常想象的满街霓虹的光污染倒是没有出现，来往人们穿着和一千年前的人们难分高低。就连在种族融合大团结这一点上似乎做得都不如一千年后的人们，至少杰森·陶德并没有在街上看见行走的狗头人或者软趴趴的鼻涕虫爬过，倒是有一台机器人从他身边路过，粗鲁地让他别站在大街中央发呆，声音低哑，和人类一般无二，还带着浓厚的酒气。 “那是个……投币电话亭吗？”他有点没想到到了3000年大街上居然还有投币式电话亭，而且还有一大群人挤在那里排队：“苹果终于倒闭了？” “不，那是个投币式自杀亭。”red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伸出手指指向那小方亭子上面的名字，示意杰森·陶德仔细看看：“只要你往里面投币，里面的机器就会拿出武器干掉你。” “……”这他还真没想到：“也许我可以摆一台放在哥谭上赚钱。” 自从杰森·陶德在法律上‘死亡’之后，他的信托基金或者是其他的资金来源就算是泡汤了，所以赚钱的手段再多也不嫌多。 “不，那东西来自日本，它是有专利的，你不能把它带到你的时代。等等，发明这东西的人是不是已经死了？我不确定。总之这个时代那玩意到处都是。”red将这个话题轻巧地揭过去：“我们现在不在哥谭，我们现在在新纽约。” “新纽约？新纽约？”他重复了两遍，觉得这个名字未免过于愚蠢：“你等一下是不是要说还有新新泽西？” “不。”red摇头，她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困惑地看向杰森·陶德：“再说了，如果新泽西不见了，真的会有人重建新泽西吗？” “……有道理。”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之后，red突然停下脚步，指向不远处的一栋红棕色建筑，若不是它有一部分修建的如同小型的瞭望塔，那里实在并不起眼，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帮手的样子。“我们找到了。”red说道：“行星快递，我们可以让他们帮我们将塔迪斯给运到赫尔科莫行星上去。” 杰森·陶德觉得自己不懂外星人：“你要叫快递公司？” “是的，这个年代的快递公司都接收星际快递，而且还很方便，他们应该有自己的飞船可以拉着塔迪斯走。” 杰森·陶德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帮手：“我以为塔迪斯可以自己飞过去，”他加重了某几个字节：“你‘伟大的’塔迪斯难道没有什么应急系统，可以让它在燃料用尽的时候再做一次飞行吗？” “它可以，技术上来说，塔迪斯拥有无尽的能源，但是补充一下对她来说有好处，也能够让她对你不在那么生气。”red飞快地看了一眼杰森·陶德，发现对方正眯着眼睛盯着她，她便收回了目光接着说道：“我需要帮手主要是因为需要他们帮我进行人工降雨。” “为什么？”杰森·陶德不明所以。 red解释道：“因为赫尔科莫星的人，并不能算是友好。当发现有外星来的人的话，他们会进攻，通常是很粗暴地对你投掷东西，更甚者会拆掉你的东西，将它们扔到地上摔坏；而且你很难发现他们，因为你一旦发现他们，他们就会立刻拿着你的东西离开，让你抓都抓不到。” “但是幸运的是，雨水和雪都会对他们造成很大的伤害，在下雨天和下雪天没有赫尔科莫星人会出现，所以我们必须请他们用飞船在塔迪斯的上空进行人工降雨，来保证没有赫尔科莫人会骚扰我们——我说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不，不，一点也不快。”刚才陷入沉思杰森·陶德立刻收回思绪：“我只是在怀疑在21世纪的地球上也有你刚才说的赫尔科莫人。” red狐疑道：“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那个时候地球上应该不会有很多的外星居民才对，而且他们并不喜欢人类。” 对方那副无所不知的模样让杰森·陶德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按在那个趾高气昂的时间领主脑袋上：“不，我很确定我们那个时代有他们存在。” “不过我们管他们叫北美邮政快递员。”【你现在阅读的是 】 6、（2） “goooooodnews!everyone!"行星快递的创办人休伯特·法兹沃斯教授走进行星快递的大厅，用手推了一下自己如同啤酒瓶底的眼镜：“今天你们将要将一艘飞船送到赫尔科莫星去。” 正坐在椅子上涂指甲的艾米·王抬起头来：“赫尔科莫星？教授，我记得那是禁飞区域的星球？” “为什么那个星球禁飞了？”做在沙发前看广告的菲利普·弗莱忍不住询问，作为一个被冰冻了整整一千年，2000年出生的人类，他对于这个世界很多常识并不了解。 “因为赫尔科莫星人非常危险，特别是对于快递公司的飞船，他们喜欢抢别人的包裹，然后随便扔到其他人的家里，所以正常人不会往那个星球送快递。”行星快递飞船的船长莉拉看向教授：“教授，我们还是不要接这个单子比较好。” “想得美！”行星快递的驻扎官员兼会计师赫米斯·康拉德冲了进来停在莉拉的面前，指向行星快递的所有快递员们，带着难得出现在他身上的官僚主义中的颐指气使：“无论如何，你们必须要把快递送到赫尔科莫星，而且让客人们满意，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嘿，嘿，冷静点，赫米斯。”菲利普·弗莱举起一罐slurm刚想送到嘴边，却被冲过来的赫米斯一巴掌给打掉了，绿色的饮料罐跌落到他的裤子上：“搞什么，伙计，这是我唯一的裤子！” “我说送他们去赫尔科莫星！”赫米斯揪住弗莱的衣领，满眼血丝密布直勾勾地盯着弗莱：“我们需要把他们送去！” ------------------------------------- “你刚才到底给那个牙买加人看了什么东西？” 本来他们两个进入到那家行星快递接待处说要让他们帮忙将塔迪斯运送到赫尔科莫星的时候，对方一开始有点犹豫，就是那种经常能够在邪恶资本家（卢修斯）脸上看到的那种‘可以，但是那是另外的价格’的表情，然而当red将手中的东西对着对方晃了一晃之后，对方立刻就换了态度，满口答应了下来。 “万灵证。”red从自己风衣的口袋中取出刚才用的那东西，递给杰森·陶德。 杰森·陶德接过来，发现那只是一张空白的卡片，他将它又转到背面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 “把这个给别人看，他们会凭借自己的意志感知这上面有什么身份证明。” 杰森·陶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你把我送到了五年后我感觉如何吗？” red道：“是的，但是你说没什么影响。” 杰森·陶德将那张万灵证放到塔迪斯的操作台上，示意red自己拿回去，他倚在塔迪斯的操作台上说道：“现在答案取决于如果我说对我有影响的话，你会不会将这玩意送给我当赔礼。” red抬起手，用食指压在万灵证上，将那张空白的卡片挪回到自己的面前，装回到风衣的口袋中，对杰森·陶德笑着说道：“别打万灵证的主意，杰森·陶德，那是时间领主的科技。” 他本来对于这东西也并不抱什么希望，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清白无辜，没有半点偷窃的想法——也许有，但是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变装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时间领主的科技’，“行吧，那我们就交叉双指祈祷你的那个小玩具足够好用，能够让他们在看到你这艘飞船之后，还能愿意帮我们把你的塔迪斯送到那个快递员星球。” “别担心，我告诉过他们运送的是一艘飞船了。”她停顿了一下，歪过头看着杰森·陶德，那紫色的眼睛露出一派纯粹的天真来：“我以为你当时听到我们说话了。” 是的，他们是对人家说了他们需要运送的是一艘飞船，还跟人家说了准备人工降雨的道具：“但是他们不知道你的飞船会长成这个样子。” red孜孜不倦地跟对方讲解塔迪斯先进的系统：“我告诉过你，塔迪斯并不是长成这个样子，而是她的变色龙系统会把她伪装成最适合环境的样子……” 杰森·陶德直接开口打断她的话：“你真的认为他妈的变成一个自由女神像是最适应该死的环境的伪装吗？” “当然。”red表情自然：“友情提示，我们现在可是在纽约，我是说新纽约，这里出现自由女神像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花了几秒钟从对方脸上辨认出来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这位时间领主确实觉得她那艘蠢飞船的伪装是最合适的。 “red。”杰森·陶德咬牙切齿：“就算纽约有自由女神像，也并不代表在纽约中心突然多出来一座自由女神像很正常，特别是那个自由女神像还他妈的穿着一件天杀的红裙子！” red抬起脸看着他，金色的长发贴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像是十九世纪小说里面古典纯真又惹人怜爱的贵族小姐：“那你说应该变成什么样才算正常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就连杰森·陶德一时之间也想不懂：“我不知道，能够代表美国文化或者传统的东西？” red又追问道：“什么能代表美国文化和传统呢？” 杰森·陶德一时语结：“我不知道。一栋房子，一辆豪车，一个卡戴珊的巨大立牌，或者一个按了绿光灯种满该死的叶子的地下室。” red双手环胸看着他：“杰森·陶德，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听起来非常可悲对吧？” “……闭嘴。” red乘胜追击表示：“而且我说过了，杰森·陶德，塔迪斯不喜欢你说那个词。” 所以现在他必须要因为一艘飞船做出让步了？ 这件事情未免太过荒唐，然而他面前的时间领主不依不饶，杰森·陶德道：“我突然想起来了，既然你这艘蠢飞船对于fuck这个词这么敏感，你知道她最适合变成什么吗？” 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也许下次她可以直接变成穿着红裙子的美国队长。”【你现在阅读的是 】 7、（3） 不过杰森·陶德的希望落空了，当行星快递的人过来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对于这艘船的造型做出指责甚至还努力创造出了溢美之词。 red看着他的时候，嘴角的弧度让他想起来总是能够在他藏在蝙蝠洞时候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布鲁斯·韦恩，带着点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但是我才是对的，而我正在纵容你的那种态度，他用手盖住眼睛不去看她：“别那么看我。” “我只是想暗示你我是对的。”red将手中的音速起子放下，她刚才一直都在检测塔迪斯的状态：“莉拉刚才说她喜欢我的飞船，带有强烈的个人特色并且还有……她刚才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象征女性主义的热烈大胆。”杰森·陶德替她说下去。 “对的，她是这么说的，我不能记住所有的星球的各种政治主张，那样就太累了。”red一耸肩。 他们已经和行星快递的人进行过了初步的交接，按照他们所说的，他们将会将自己的飞船和塔迪斯连接起来，以便送往赫尔科莫星。 杰森·陶德伸出一根手指头冲着她摇了摇，red问道：“难道她的话不是赞扬吗？” 杰森·陶德拿起刚才那群人为表示友好和重视送过来的饮料，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将身下的转椅转的咔咔作响：“得了吧，你难道看不出来她的表情，她根本不是真心在夸你好吗？” “现在我在考虑我到底说什么才能拿到你手上的万灵证。” 听了这话的red停下自己手头的工作，踩着高跟鞋朝着他走过来，狐疑道：“所以，跟你们地球人说话的时候还要分析你们的表情才能知道你们有没有在撒谎吗？” 那是当然，他还想不出来有什么种族会不需要看表情就知道一个人到底想要说什么，察言观色是他从小不得不添加在课程表上并且还全年无休的一门课程。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那混合着多种果香的清甜香气忽然变近，将他劈头盖脸地罩在里面，唤醒他埋葬在三年前的记忆。 red已经凑到足够近，她俯下身，为了保持平衡，随意地将左手支撑在杰森·陶德的大腿上。那双眼睛如同熠熠开放的紫罗兰，酝酿着好奇构成的花蜜。 这个距离能够让杰森·陶德看清她的瞳孔，他发现那里似乎真的和地球人相比有着几分独特的区别，其中光芒如同时空和星光组合盘旋起舞的漩涡，而她说话的时候那股带着果香的气息带着些许的凉意扫过他的脸颊：“有趣。杰森·陶德，说个谎给我听吧。” “什么？”杰森·陶德有点捕捉不到她的重点。 red欺身而上，目光流转着打量着他的表情，又变得更近一点，只要再稍微动一下，她的嘴唇就要擦过他的鼻尖：“说个谎，杰森·陶德，我想知道人类说谎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离我远点。”他将手中的易拉罐放在塔迪斯的操作台上，借此想要用双手将red给推开。 “我没看出来。”red摇摇头，发丝扫过他的脸，她的目光更加专注，满是期待的求知欲：“再说一个？” “而且为什么离你远点会是说谎，你需要我离你更近一点吗，杰森·陶德？” 杰森·陶德闭上眼睛，干脆利落地直接伸手按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脑袋掰到另一边：“你再靠近一点可能我就要因为这个被捕了。” “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只有十五岁。”他故意那么说道。但其实并不那么像，她顶多看起来娇小又纤细而已，语气和动作看起来都足够成熟。 “我一百五十岁了。”red口气轻松地说道，在杰森·陶德还没来得及对于这点发出疑问之前，她将话又转了回去：“我没看出来任何说谎的迹象。” 她用手擦了一下脸上被杰森·陶德碰到的地方，凑到鼻子下面，鼻翼翕动：“闻起来很不错，这个时代地球上的酒吗？” “至少你知道酒这个词。”杰森·陶德举起刚才放下来的啤酒罐，呷了一口：“啤酒，隔了一千年看起来还是一个味道。” red自然地从杰森·陶德手里拿过那罐啤酒，抿了一口：“喝起来不错。” 杰森·陶德看着她运了半天气：“正常来说，如果你想喝我可以给你开一罐新的。” “没事。”red对着他笑着说道：“时间领主不会感染地球上的病症，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身上携带的细菌会传染给我。” “……”是全宇宙的外星人都这么在不自觉中惹人讨厌吗？ 不过如果这能让她换个话题也挺好的，他不作声地继续喝自己那罐被送回来的啤酒，希望这个话题就能这么过去。 然而显然这一招并不管用，red还是对于刚才那个话题不依不饶：“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你刚才在撒谎？” 因为她不需要在警察支支吾吾的虚伪好心里辩驳真相，她也不需要在店员冷漠残酷的语气里厚颜乞讨，不需要从所谓家人慌乱颓唐的脸上对蹩脚的谎言心知肚明，她更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去思考一份并不应该属于自己的关系是否牢固可靠—— 这么说来，他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学习。 “当我没说。”他意兴阑珊地将喝光了的啤酒罐捏紧，从圆滑退回尖锐的金属划过他的指尖，被他丢进垃圾桶，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说不定是我看错了，毕竟那个女人看起来也不应该用地球人的那一套来判断。” red已经自己又打开了一罐啤酒，举着它小口小口啜饮：“你是在暗示她是个外星人吗？” “她不是吗？”杰森·陶德反问，手指抬起来指着自己的脸在半空中画了个圈：“据我所知，地球人一般并不是那个样子的。”只有一只眼睛 “不，百分之百的地球人。”red斩钉截铁地回答，她看向杰森·陶德怀疑的表情，用手轻轻地点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相信我，我懂外星人。” 谁说不是呢？因为你自己就是个外星人。杰森·陶德向着转椅的下方滑下去，笔直的双腿懒洋洋的伸直拖在地上，以此让自己的后脑舒服地托付在椅背上。 跟着一个外星人，来到一千年之后的地球，听起来是个非常符合蝙蝠侠的冒险故事，只不过蝙蝠侠最后会伟大的解决世界上的危机，而他会回到哥谭，然后…… 他用手摸向自己腰间的沙漠飞鹰，枪身熟悉的触感让他躁乱的心情重新又平复下去。 也许等塔迪斯修好了，他可以让red帮忙选一个更好的时机，而不是在哥谭守株待兔等着小丑出没。 他闭上眼睛，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两天没有合眼，这里虽然只有一把椅子，但是至少塔迪斯里面还算是安全的，而且他应该也不需要担心会有看红头罩不顺眼的人能够活到一千年后——大概？ 然而他还没等到入睡，就被敲门声给吵醒了，杰森·陶德重新坐起来：“他们到底是怎么在一座该死的自由女神像上找到门的？” “塔迪斯的变色龙系统没有问题，总比她固定在同一个样子要好多了吧？那才叫做出问题了。”red正在操作台的下方不知道捣鼓些什么，“你介意去开门吗？” “行。”他站起身，脚下被饮料罐给绊了一下，提高了警惕，以此因祸得福的躲过了各种纸质文件，金属工具等等东西：“你难道不收拾一下这里吗，为了你精密而又敏感的飞船？” 没听到red的回音，他也就不强求，反正他也不在这里久住。 门打开之后外面站着的是个普通人，杰森·陶德飞快地搜索了一下记忆，想起来他是行星快递的送货员之一：“什么事？” “嘿，莉拉让我来跟你们说，她已经做好固定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谢谢，菲利普·弗莱。”red从她的操作台下面爬出来了，杰森·陶德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朝着这边走过来：“对了，菲利普·弗莱，你是地球人对吧，你能对我说……” 杰森·陶德一把薅住red的风衣带子，避免这个家伙真的冲到对方脸上，“停下。” “什么？我没听清你接下来要说……”菲利普·弗莱说到一半就被他后边的人给一把推开：“别挡路，弗莱！” 杰森·陶德看着这个机器人，又看了一眼被推到一边的菲利普·弗莱，看向正因为被打断询问而有所不满的red：“有的时候我真希望人们能多读点阿西莫夫。”这样的话至少他们不会做出来让他们头疼的杀人机器人或者是这种会将人扔到一边去的机器人。 机器人眯起他的那双金属制的眼球，看向杰森·陶德：“狗屎的阿西莫夫，亲我闪亮的金属屁股吧！” “对了，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他挥舞着自己的金属胳膊看向站在那里的red和杰森·陶德。 一旁的菲利普·弗莱道：“班德，他们就是这艘飞船的主人。” “哦，他们就是吗？”班德退后了一步，“我以为我们要运一艘无人的飞船呢。” 菲利普·弗莱道：“不，他们就住在飞船，莉拉让我来问问他们需不需要我们提供住宿，因为她觉得这里可能没有足够的房间。班德，你来干什么的？” 班德恶狠狠道：“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菲利普·弗莱对于这个保持怀疑：“但是我以为莉拉只叫我来这里……” 班德捏起自己的拳头：“闭嘴，弗莱，我当然是来问他们住得好不好，没有人想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看看这艘飞船能不能拆下来什么值钱东西。” 杰森·陶德双手环在胸前：“友情提示，不要随便拆别人交通工具上的玩意，否则你接下来的人生会变得非常不幸。” red则对他们笑着说道：“没事，塔迪斯里面有很多房间，你们不用管我们。” “有吗？”杰森·陶德反问。 “当然，塔迪斯理论上来说是无限大的，你可以让塔迪斯给你创造一个房间……”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对菲利普·弗莱和班德说道：“抱歉，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做，今天就能飞行对吧，之后我们再去找你们。” 她飞快地关上了塔迪斯的大门，对杰森·陶德说：“杰森·陶德，我需要你的帮忙。” 杰森·陶德示意自己在听。 red接着说道：“我需要你进入她的体内。” “等一下。”杰森·陶德示意她先暂停一下：“下次我给你买个记事本，你在上面写上‘不能再这么说’，就像之前蓝大个给老头子送的那本一样，然后你记得将这句话写上去。” red道：“但是我需要你进去里面查看一下，之前塔迪斯将咱们送来这里时候晃动得那么严重，我担心会不会房间被破坏了，咱们两个分头查看一下比较快。” “这个可以，里面到底有多少房间？” “我不记得，三百个，或者三千个？”red从地板上的某个箱子里面拽出来两个通讯器，杰森·陶德接到手上，感觉和自己平日用的没什么区别，red对他说道：“我们分头走，保持联络，记得重点帮我检查一下酒窖、spa房和图书馆。” “好吧。”他现在还有精神能够做这件事情。 red想了想，提醒他道：“但是你进入房间的时候要小心一点，这里面有五六个游泳池一推开门就会掉进去，我不喜欢把你搞湿。” 杰森·陶德抿着唇无语，只能一边听一边点头：“记得把这句话也加进去。” “你们时代的地球人说话真是奇怪。”red对于对方的限制并不能理解：“总之，等这件事情做完了，我就让塔迪斯给你弄个房间。” 杰森道：“我可不那么放心，按照你说的，我可是让你这搜飞船非常生气。” red道：“别担心，实在不行你可以和我睡在一起。” “……”杰森·陶德转身就走，挥挥手道：“还有这句。” “为什么？”被接二连三施以禁令的red莫名其妙：“你不喜欢上下铺吗？” “……”为什么他当初要跳上这艘飞船呢？ “没关系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在我上面！”red再接再厉地宣传上下错层床的好处：“真的很有趣！而且很舒服！” 杰森·陶德加快脚步，头疼地拉长声音：“闭嘴吧，red。”【你现在阅读的是 】 8、（4） 不过red无论看上去再怎么令人觉得古怪，可她对于塔迪斯的事情，倒确实并无谎言。他按照red的指示，从塔迪斯进门展现给外人的操作室通往内部的门走去，里面果然别有洞天。 他随意地走了几间屋子，每一次推开门都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一眼就能看破这里面融汇了多少red的奇思妙想。他甚至还找到了一间屋子，推开门进去就是暖洋洋的沙滩，塔迪斯模拟出来的阳光晒在身上居然能够和他认知里面的阳光分庭抗礼。虽然看不见海洋，但是却能够听见隐隐的海浪冲刷舔舐沙滩的声音，空气里也弥漫着带着湿气的海洋味道，而非燥热的沙漠灼烤。 这几乎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动摇，想要脱掉自己的靴子，让暖乎乎的沙子挤压自己的脚掌，然后坠入那绵密沙滩热情的拥抱中。 又一波的困意冲刷进他的神经，频率像是一首摇篮曲，昏昏欲睡。 他直接关上那扇门，免得自己真的在那里昏睡过去，一觉睡到让red整艘飞船到处寻找自己的踪迹。然后又转身去查看别的房间。 只不过一关上那扇门，他又要面对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走廊——他当时居然还觉得韦恩大宅的屋子已经够多了，现在他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是在他打算认命之前，他手中的通讯器先他一步打断了他的排查。red告诉他塔迪斯里的房间太多又太复杂，所以他只要查看一下图书室和酒窖有没有损害就行了，剩下的她会自己慢慢排查。 杰森·陶德也没打算跟她在这件事情上客气，毕竟她有大把的时间花在这艘飞船上，于是便按照red给他的路线指示去找藏酒窖和图书馆。塔迪斯的酒窖倒是和普通的酒窖看起来并没区别，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占地广泛，让人怀疑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他瞥见有一排架子辉光隐隐，而又不是酒瓶贵重，只是里面液体流光溢彩如同宝石，而有的架子居然还有并不动听的歌声，缥缈难寻，却又不绝于耳。不过这些大概都是些外星的玩意，他决定不去细究，只是扫了一下看见没有倒下的架子，便就转身离开。 倒是图书室让杰森·陶德有些震撼，毕竟他对于看书有点兴趣，虽然不知道会像是贝儿一样看见图书馆就会当场高歌一曲并且内心沦陷，可是能看到这么多书还是让人心情愉悦。而大概因为塔迪斯作为时间机器有自己一套独特的时间运转系统，似乎时间会在这里被重置，纸张不会染上腐朽的浅黄，所有的书看起来都崭新又整洁——除了正中间那一本。 杰森·陶德走近过去，放置书本的展示架由隐含辉光的特殊石材雕刻而成，繁复考究的花纹从地面一路攀爬而上，甚至渗透进书本那厚重的蓝紫色封面，紫色沉沉，猛地看上去似乎只有一片乌黑的光泽，像是不详的乌鸦羽翼， “那是时间领主之书。”red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图书馆的门口，她倚靠在图书室的门口，金色的长发随着她歪头的角度堆在门框的旁边，柔顺地垂下来。 “所以我不能看吗？”杰森·陶德将手放在书本的展示台上，反问red。 “当然你可以，但是那只是一本写历史的无聊老书，而且是用时间领主的文字写的，而塔迪斯的翻译矩阵翻译不了那种文字。”red冲着他招了招手，自己转身示意让他跟上来，“走吧，杰森·陶德，我们去开个房间。” “还有这句……”他说到一半，觉得对方已经无药可救：“算了，走吧。” 事到如今，杰森·陶德也不得不勉强承认，塔迪斯的确是艘不可思议的飞船，她能够在时空中穿梭（尽管定位并不够准确），能够听懂人的话（就是脾气太差），拥有无限大的房间（很多房间都华而不实），还可以随时随地创造出新的房间来。 他刚才只是按照red所说的，从那颗如同结满了发光的圆形果实的树上取下一个来，心里想着想要的房间，等到回来之后就发现居然真的多了一扇刚才没有见过的门。 “看，我的房间就在你房间旁边。”red指向旁边那扇珍珠红色的房门，示意那就是自己的房间：“你有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 “如果你不喜欢你的房间的话，你也可以来找我，但是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因为塔迪斯只会给你你想要的。” 他扭动房门的把手，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整洁有序的房间映入眼帘，他脱下自己的皮夹克，又卸下自己的装备，随手放在书桌前的椅背上。 铺着白色床单的床看起来舒适而又熟悉，让他回忆起来自己的安全屋，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 但是他已经太困了，所以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好，床‘就一头栽进那软绵绵的枕头上，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这艘飞船上能够保持绝对的安全；也许是因为塔迪斯创造出来的卧室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催眠功效；又或许是因为他这两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实在是精神疲惫到了极点，总之，杰森·陶德久违地睡了一个极沉极安稳的觉，就连恼人的噩梦似乎都被塔迪斯的屏蔽力场所带走。 一觉醒来才发现他的房间里面居然还有盥洗室，这种便利让杰森·陶德都开始觉得自己之前对于塔迪斯的评价有点太过低估。 等到他淋浴洗漱完毕之后，他出门刚好碰见red从远处的一个房间里推门出来，看见他也出门便远远地朝着他挥了挥手，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早上好，杰森·陶德。” ”早。“他随意地打了个招呼，没有完全擦干的头发因为他的动作滴下一滴水珠，跌入他的衣服中，激起一点凉意，他想起来另一件对人类来说必须的生命进程：”你们时间领主吃饭吗？“ “当然，跟我来。”她挥手示意杰森·陶德跟上，一路走过塔迪斯内部的走廊，重新回到主操控室，她用力地推开塔迪斯的大门。本来真空和室内之间的气压差导致的强气流并没有出现，宇宙如同古老沉寂的城墙，漫无边际的延伸，不知尽头在何方。 “来这，杰森·陶德。”她在打开的塔迪斯门前坐下：“别担心，塔迪斯的周围会有自己的屏蔽力场，不会变成无法呼吸的真空。” 杰森·陶德走过去才明白，塔迪斯变换形态之后在打开门后，自由女神像的底座给他们留出来可以坐在上面，他在red旁边坐下来，塔迪斯的大门正好足够他们两个肩并肩挤在一起。 red从身后拉出一个纸袋：“塔迪斯上面没有你所在那个时代的食物，所以我只好叫了外卖让他们给送来。” 她从里面摸出来一个热狗递给杰森·陶德，又费力地拿出一大杯可乐来，之后又拿出同样一份食物留给自己：“我不懂你们时代的人喜欢吃什么，所以就拜托菲利普·弗莱帮我叫。” 公元3000年美国人依旧没有创造出什么新花样来。他一边想着一边咬下一口，但是也感谢美国人没有创造出来什么新花样来，让他能够不需要迟疑自己要不要叫奇怪的东西吃下去，比起新奇的东西，他还是觉得这熟悉的牛肉热狗味道更令人心安：“还不错。” “那就好。”red转过头来对着他笑起来，眼睛眯起来的时候，浓密纤长的睫毛让那紫色的眼瞳半遮半掩，看不见昨天他所瞥见的瞳孔深处古怪而深邃的涡旋。 “你是我的塔迪斯上第一个客人。”她用吸管吸了一小口可乐，脸上露出对于碳酸饮料的惊奇来：“我希望你的第一顿饭能够让你开心点。” 在距离他生活的时代一千年后，脚下便是茫茫虚无的宇宙，一颗苍茫而宏伟的猩红色星球随着他们前进的步调而慢慢淡去，前方行星快递的飞船保持着稳定的速度运行，来往的宇宙飞船派着列队繁忙的沿着一种特定的轨迹行驶。 这一切都看起来繁忙而有序，可偏偏宇宙里的环境将所有的声音阻隔在外，将那些大笔一挥变成了如同影视剧里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就好像只有他和身边的red才是最鲜活的最重要的一切。 多么自大的想法。 他将这个想法抛入无人知晓的永夜深处，对身边的red用不经意的口气说道：“那倒是，坐在一座自由女神像的底座上，在宇宙里面吃热狗？我觉得这会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荒唐的事情了。” “别犯傻了，杰森·陶德。”她的语气是那般的自然、理所应当，杰森·陶德看向她，发现她正专注地看着那片广阔无垠的宇宙，但只是看着侧脸就能窥见到她笑容中的真挚：“你还会有很长的一生，以后肯定会有更美好更有趣的事情为你而发生，你还有很多的开心的事情可以去做，所以别这么着急下结论。”【你现在阅读的是 】 9、（5） 也许他应该说点什么，比如几个自嘲的笑话，并不需要多么好笑，但是足够打破那种自以为是的幻想就行。 他是曾经的义警，现在的复仇怨灵，在哥谭的官方记录上他已经埋葬于六尺之下，更别说他在踏上塔迪斯之前正在谋划着一场对于小丑和蝙蝠侠的盛大繁琐的埋伏计划，好像无论哪一点都不像是会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为他而发生。 听听这句话，为他而发生。难道还不足够让能开的玩笑支撑一整场喜剧脱口秀吗？ 可是red说的话太过笃定，甚至让他怀疑也许这就是时间领主的超能力，给他一个可以预知的美好未来。 所以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什么话去回答。 但是他也不需要说什么，因为red抬起下巴示意杰森·陶德往他们的西北方看，“看，我们已经到了。” 他也注意到了那颗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星球，赫尔科莫星呈现肮脏的土黄色，不若地球那般浸润在深蓝色中，只是远远看着就能想象星球上的裸石黄土，大团风滚草和夹杂着沙砾的迎面狂风。 “我去联络行星快递的船长，”她起身朝操作台的方向走去，嘱咐杰森·陶德道：“记得把门关上，杰森·陶德，我们要进入赫尔科莫星的大气层了。” 杰森·陶德关上门，而另一边的red已经接通了行星快递的通讯，船长莉拉脸上正中间那只唯一的眼睛正盯着他们，看上去像是库克罗普斯的缩小性转之后的貌美版本，又或者说是像是迎合了某些现代游戏氛围设计出来的库克罗普斯形象。 “等一下请把塔迪斯放在这个坐标。”red对莉拉嘱咐道。 “没问题。”莉拉那边看到屏幕上的坐标之后放下答应，然后暂时又掐断了通讯。 “他们真的要降落在星球上吗？”艾米·王看向那片看似荒芜的星球，当他们和这颗星球的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就可以看见这颗星球的表面并非只有暗黄，带状的黑色区域零星的镶嵌在那片暗沉的土黄，却不像点缀的宝石，而更似脏污的泥点。 这片风景让艾米·王打了个寒噤，说了一句其他人听不懂的粤语，然后才又说道：“赫尔科莫星人会把他们的飞船给拆掉的。” “不。”莉拉转过身看她：“我们带了快速人工降雨药剂，这样赫尔科莫星人就不敢过来，他们害怕雨水。” 等到他们飞行到指定的坐标之后，莉拉觉得自己总算可以长舒一口气，剩下的只要保持飞船悬停，并且慢慢的延长两艘飞船之间的连接用的绳索，以此让塔迪斯自己慢慢被放下就好：“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我这就去进行降雨准备。” “我还从来没有试过人工降雨，可以让我来试试吗？”坐在一旁的菲利普·弗莱雀跃报名。 “那没什么稀奇的，弗莱。”莉拉不想让弗莱对于这场人工降雨的期待值放的太高，或者说对于31世纪的人来说，实在是觉得对于这件事情太过期待有点令人奇怪：“我们只需要将已经雨水的压缩块剂放在喷撒仓里面，他自己就会生成雨水了。” 可她也不想看弗莱对于这件事情的热情被打消太过：“但是你需要时刻监控块剂的消耗，你想要去做吗？” “嗯——”弗莱用手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隐约察觉了这件事情的无聊：“不，我不去。” “好吧，那我先值第一班。”莉拉离开驾驶席，打开了仓库的门，仔细地翻找了一会儿：“弗莱？你有没有看到雨水块剂？” “什么？我都不知道什么是雨水块剂。”弗莱立刻开口撇清自己的嫌疑，他看向路过的佐艾伯格：“佐艾伯格医生，为什么你会从仓库里面出来？” “什么？？”佐艾伯格将他的两只钳子放在自己的胸前以示自己的无辜：“难道我不能进仓库吗？” “那个不重要，医生。”莉拉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你有没有看到我放在那边架子上的压缩雨水块？” “什么？？？”佐艾伯格瞪大眼睛看向莉拉，拉长声音道：“那些不是糖果吗？” 莉拉震惊道：“不，医生，你该不会……” “不！佐艾伯格什么都不知道！”佐艾伯格大声打断莉拉的话，同时打了个饱嗝，吐出了几个泡泡。莉拉用她的独眼对佐艾伯格怒目而视，佐艾伯格二话不说，吐着一连串泡泡怪叫着横着溜走。 “莉拉，为什么我们还没开始降雨？”艾米·王走进驾驶室问道：“如果我们不快点的话，赫尔科莫星人就要出来了。” 莉拉道：“佐艾伯格医生把所有的压缩雨水块都给吃掉了。” 艾米·王倒吸了一口冷气：“所有的吗？我们可是带了足够下一个月雨的压缩雨水块，所以那些雨水现在全部都在他的胃里了？” “也许，我看看……“莉拉翻了一下储物架：”是的，他全部都给吃了。“ “我们应该怎么办？”艾米悲声道：“那么多的雨水，就算是佐艾伯格也消化不了。” 她转过头往后方的休息室要走，莉拉连忙说道：“艾米，你要去哪儿？” 艾米指着自己脚喊道：“我要赶紧去换上上次买的靴子，我可不想等到佐艾伯格的胃炸开的时候，让他胃里的雨水毁了我双新买的鞋子！” “什么？艾米！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说出来这种话！”莉拉怒斥道：“你上次告诉我你喜欢我的靴子我才带你一起去买的！” “我才是！”艾米翻了个白眼小声说道：“居然真的会以为有人喜欢你的靴子。”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闷响，莉拉想起来另一件事情，连忙扑到操作台去：“不！不！他们已经被放下去了！我们得赶紧再将他们带上来！” “发生什么？”班德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瓶啤酒，一边说一边往嘴里面灌。弗莱连忙转身躲开免得他打饱嗝的时候喷出来的火焰烧到自己的头发，他和班德说道：“佐艾伯格把所有的压缩雨水块给吃了，现在我们没有办法降雨了。” “好的，那我们可以直接回去了。”班德无所谓道。 “不，班德！”莉拉高声道：“我们帮他们！” “好吧。”班德将空了的啤酒瓶子随手往后一丢，找了个驾驶舱前窗的位置坐下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斜着眼睛道：“我们留下来看着他们被拆光。” ------------------------------------- “塔迪斯已经开始恢复了。”red看向塔迪斯的读数，对一旁正在看书的杰森·陶德说道：“只要在这里再等上一天，她就可以恢复如常。” “很好。”杰森·陶德翻过一页书，眼睛飞快地扫过几行字：“那我就可以将这本书看完。” “你喜欢读书？”在塔迪斯的恢复时期red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好做，所以难得不是围着那个操作台到处转，而是有闲心和杰森·陶德聊天。 “还好。”杰森·陶德敷衍地答应了一句，又忍不住翻过那本书的封面去看作者：“我还从来没读过这个作者的书。” “我看看。”red走到他的身后，双手搭在椅背上，俯下身看向封面上的字句：“哦，因为这是锐蒂柯星球的书。” “真的？”他只不过是随手从图书馆的书架上抓过一本来解闷而已：“用英文？” “塔迪斯的翻译矩阵会帮你翻译。”red将放在椅背上的手挪到杰森·陶德肩膀，轻巧地拍了几下，俯下身偏过头去看杰森的侧脸：“为什么你会喜欢这本书？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更加——严肃的书，而不是幻想小说。” “这本书讲的是一个悲剧爱情故事。”杰森·陶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哦，对了。”red道：“对你来说是这样，但是对他们星球来说不是那样，那是一个派对星球。他们星球的人都并不存在爱情这种东西，只是单纯享受性方面的愉悦。即使有小孩子，小孩子也不会在父母的监管下成长，所以爱情故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幻想小说。” “格雷森的梦想星球，也许回去之后你可以帮我把他扔到那里。”他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旁的桌面上，直接站起身：“我出去外面看看。” 既然他已经到了外星球上，似乎只留在飞船上面不出去让人觉得像是去迪士尼却只买了一个火鸡腿就出来了一般。 他说到一半想起来另一件事情：“我可以吗？” “我刚才检测了，这颗星球的空气是可以让人类自由活动的，所以我们当然可以去附近转转。”red整理了一下风衣的领子。 好吧，他本来也没打算带着对方一起去。 不过既然她自己想要跟来，杰森·陶德似乎也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更何况他本来也只是想要在降雨的范围之内随意走走，虽然他不在乎惹上麻烦，并不代表他喜欢惹麻烦本身。 他整理好装备，最后又拎起自己的头罩想要扣在头上，red看到了便问道：“说起来，我之前在你的时代碰到你的时候就想问了，你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的头罩。”杰森·陶德简短地说了一句，red碰上他的时候他刚好准备在小巷里面带上自己的装备，等到进塔迪斯的时候，他便就暂时先将头罩放在塔迪斯里面。 “你为什么要戴着这个东西？”red只觉得奇怪：“我喜欢它的颜色，但是我不喜欢它的款式。” 杰森·陶德回道：“注意你的语言，女士，我的头罩也是非常精密而又敏感的。” “我只是不理解，既然你有一张相当好看的脸，为什么你要把它藏起来。” “什么？”杰森·陶德被这直白的称赞弄得回过头去看，却发现red正揽镜自照，过了一会儿居然将她那个音速起子转过来，后面的盖子被摘下来之后，那东西从工具摇身一变变成了一管口红。 她仔细地补了妆之后才说：“为什么你这么惊讶？你从来都不照镜子吗，杰森·陶德？” “哦，你们时代没有镜子？”red突然无师自通地变得体恤如微，将手中的手镜凑到杰森·陶德面子：“看，这就是镜子，别害怕，它不会抓走你的灵魂……” 杰森·陶德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我在塔迪斯里面攻击你的话，塔迪斯会把我甩出去吗？” “总而言之，”他决定不再奇怪的问题上和她继续纠结，推开red手中的镜子：“你可以简单地将这个看着一种隐藏身份的道具。” “那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脸上带着的那个东西也是。”red用手比划了一下之前杰森·陶德还是罗宾时戴的那个多米诺面具，表示点头理解，然后过了一会儿又问道：“所以，等一下出去外面我不可以叫你杰森·陶德吗？” “你就按照你喜欢的方法叫就行。”反正现在哥谭的大部分反派都知道红头罩的本命到底是什么，更别提他们现在还是在公元3000年。 red似乎还想要问什么，被杰森·陶德摁住了脑袋，示意她暂时闭嘴，red也就只好暂时不去问，只是依旧觉得对方的逻辑古怪：“但是，你为什么要在这个面具上面再加上一个头罩，难道他们之间的作用不重复吗？” 杰森·陶德无视对方持续不断地发问，直接推开了塔迪斯的大门，一阵干燥的热风卷起他的衣摆，red用食指挡住自己的嘴唇，有些难过地从风衣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张纸盖在唇上，接连发出呸呸几声，这才将嘴里的黄沙吐干净：“……知道你的回答了。” “知道了就把你的嘴闭好了，red。”杰森·陶德伸手将red拽到自己的身后，而自己选择打头阵，看向干燥的外界：“你不是说他们会进行人工降雨吗？” red抬起头看向天上，行星快递的飞船还在上空悬停着，并没有离开，她也觉得有点奇怪：“也许是出了一点小故障，但是别担心，就算我们在这里，说不定在赫尔科莫人发现我们之前我们就已经可以回去了。” “真的？”杰森·陶德回过头，考虑到red看不见他那几乎像是看见达克赛德面带微笑的扶着老奶奶过马路的表情，所以他只能加重语气，透过脑袋上面那个桶向她传递自己的不满，他指向她的塔迪斯道：“你说真的？” “你的飞船到这里之后变成了个见鬼的巨大红色快递箱，你真的觉得会有人看不见她吗？” “谁说这是快递箱子，说不定他们会觉得只是个普通箱子。”red努力的争取狡辩道。 “该死！那上面还有亚马逊的logo呢！”【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6） 多年以后，面对小丑，杰森·陶德将会回想起red带他去见证赫尔科莫星人存在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个屁！ 预想之中的人工降雨没有及时到达让他们立刻失去了自己的主动权，而巨大的快递盒造型塔迪斯更是在第一时间吸引了那群赫尔科莫星人，他想象之中那个美好的在图书馆泡一下午顺便享受西部沙漠风景的下午已经以闪电侠的速度绕地球一圈然后砸到他的脸上，劝他能够清醒一点。 当一个石块准确无误地砸到塔迪斯的大门上——再一次的，杰森·陶德不懂他们到底是怎么能从一个快递盒子上面找到门的位置——就代表他们已经被那群外星人给包围了。 杰森·陶德几乎本能一般地拔出自己的手|枪，尽管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类型的外星人，握着武器总比任人宰割要好上无数倍。 “你们还好吧？”莉拉顺着行星快递飞船垂下的绳索滑落，来了一个完美的超级英雄着地，而后面跟着她的菲利普·弗莱来了一个完美的……着地。 “解释一下好这个概念。”杰森·陶德在戒备之中百忙里抽出时间回头看了她一眼：“女士，这可我们之前谈好的不一样，我们付钱，你们就应该完成我们的要求。” 被他拢在身后的red这个时候探出头来，努力地踮起脚才将压低的声音送入了他的耳朵：“杰森·陶德，你忘了我们其实并没有付钱吗？” “……”杰森·陶德看向莉拉：“我们暂时还能应付，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没能降雨。” 又一颗石块破空飞来，杰森·陶德反手甩出一枚飞镖，二者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闷响，一同跌落。正在揉着屁股的菲利普·弗莱被这一手给震撼道：“酷！简直就像是蝙蝠侠！” 杰森·陶德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可惜桶挡住了他的百分百发挥和继承自蝙蝠侠的可怕的‘不赞同的目光’，对方只注意到了他胸口那只花俏的血红蝙蝠和他超级英雄作风的头罩，“哦，你的衣服真帅！你是蝙蝠侠的粉丝吗？” 他头都没回地将右手向后伸展过去，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菲利普·弗莱：“再说一个字，我就用这子弹射穿你的喉咙。” 刚从飞船上跳下来的班德听到这话冲着杰森·陶德挥舞着他的金属拳头：“你再说什么！混蛋！”说完他伸出手将杰森·陶德的胳膊往左边挪了一点：“好了，这才能正中他的喉咙。” “班德？”菲利普·弗莱震惊——其实也不那么震惊于班德的无情无义。 班德更加震惊道：“什么！我可受不了让我的朋友在病床上瘫痪受折磨！” “……当我觉得我那个时代的疯子已经够多了的时候，”杰森·陶德将手臂收回来，顺手一枪打向左边三点钟的方向，发出了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才发现我这话说早了一千年。” 刚才杰森·陶德那一枪似乎将对方给震慑，一时之间居然再无声响。偏偏是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最为令人窒息，突然机器人班德打出了一个长长的嗝儿，喷出一道火舌。与此同时，石块、铁板还有古怪的纸箱如同蝗虫过境般遮天蔽日地朝着他们飞跃而来，red回过头打开塔迪斯的大门，招呼他们几个人进去：“塔迪斯有防护力场，你们先进去！” “知道了！”班德一马当先直接就冲进去，其他两个人也护着头跑进去。 “杰森·陶德？”red喊了他的名字，杰森点点头，示意自己也马上跟进去，他又开了几枪，每一次就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让他怀疑自己到底打在了什么身上，幸好他来的时候有所准备带了足够的子弹，他很干脆的改为扫射过去，子弹出膛的声音又密又急，回应而来的是一连串金属声，清脆干净，却太过哜哜嘈嘈，导致像是三岁小孩子在钢琴上疾风骤雨的敲击，只让人想要捂住耳朵。 密集的或离线应该可以压制对方一段时间，他将空了的弹匣潇洒地扔到地上，退回到red的身边：“走。”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正上空突然有人呼救，杰森·陶德抬起头透过行星快递飞船的驾驶舱玻璃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连身运动衣的亚裔女性和一只…… “那是一只巨大的穿着白大褂的龙虾吗？”他回过头询问red。 red用手遮住自己的鼻子，拧着眉头将头撇到一边，试图这样能够汲取些新鲜空气：“是，我可以闻出来，他绝对来自十足类10号行星。” “你先回塔迪斯。”杰森·陶德示意让red躲远一点。 一块巨大的石块飞向行星快递的飞船，那艘金属飞船被震荡的左右摇晃几下，石块不偏不倚地卡住了刚才莉拉他们下降时候打开的出舱口。 “他们的飞船上就没有什么能量盾吗？”杰森·陶德忍不住骂了一句。 “能量盾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所以在悬停状态如同强行打开并不明智。”red将自己的高跟鞋甩到地上，反身去抓塔迪斯的外壁。 杰森·陶德看不懂她这一套操作：“等等，你要做什么？” “救他们。”red头也不回继续努力想要顺着塔迪斯爬上去，最起码这样能够有办法接近行星快递的飞船：“那块石头卡在出舱口会导致整个运货舱门无法打开，我必须上去替他们打开舱门。” “我还以为你作为一个外星人至少能会飞呢。” “我还以为地球人中世纪的时候就知道外星人不是住在天上而是其他星球的陆地上！” “好想法，下一次告诉超人。” 在red询问超人是谁之前，杰森·陶德走过去，伸手箍住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抓紧了。”他从腰带中拿出钩抓枪，绳索直接勾住行星快递飞船的顶端，带着他们飞向行星快递飞船。 快速上升带来的气流破开这所星球所拥有的燥热空气，带来一丝清爽的凉意。至少作为一个外星人，对方完全不害怕飞行的感觉，杰森·陶德看着正兴奋地东张西望的red，只好继续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免得她掉下去。 “杰森·陶德，”等到他们在行星快递飞船上的顶端站定之后，red那双紫色的眼睛因为兴奋就像是一片被点亮的璀璨瑰丽星云，光芒点点，“你好厉害！” “……”他不习惯于这种直白的赞扬，所以只是撇过头示意red跟上。 red走了两步，飞船的金属外壳因为太阳直射而吸足了热量：“但是也许下一次你可以提醒我先把鞋穿上。” “是的，顺便再提醒你换条裙子，补好妆。”他一枪击碎了朝着他们飞来的一大团土块，黄色的沙土窸窸窣窣地落下来成了一场黄色的降雪：“你想要做什么？” red往前走了几步，停在飞船顶部安装的激光炮旁边，用她的音速起子一寸一寸地扫过去：“这种类型的武器应该会有可以从内部打开的门，方便人们可以进行修理和清洁……” 说着，她就已经靠着音速起子打开了内部的锁，飞船顶部发出咔哒的一声脆响，red费力地挪动着上面的激光炮，想要扭开一个入口，最后还是杰森·陶德走过去帮了她一把。 “干得漂亮，杰森·陶德，我们下去吧。”red目光灼灼饱含期望地盯着杰森·陶德，简直他妈的像是在述说情史并且等待小丑过来救她的哈莉·奎因，这个想法让杰森·陶德觉得有点不适，但是最后他还是无奈地伸出手示意她靠过来：“知道了，走吧。” 他们靠着完全没有必要使用的钩抓枪滑到飞船的内部。显然red说过自己对于外星人和他们的技术的了解并不是随口一说，尽管是在陌生的飞船里面，她还是能够很快就准确的推测出通往驾驶舱的路线。 一路走过去，虽然飞船的船身因为外部的攻击而一直偏移，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行进的速度。 艾米·王和佐艾伯格在他们赶到的时候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看到那两个人进来之后，立刻朝着他们高呼万岁冲过来。杰森·陶德示意他们跟着自己继续走，然而佐艾伯格突然躺倒在地，可怜兮兮地说道：“哦！我的肚子！” 他红色的肚子高高的鼓起，让他现在看起来像是龙虾和青蛙的杂交结合：“我的肚子——好疼啊！” “你还好吗？”red蹲下身将手放在他的肚子上。 佐艾伯格泪眼婆娑：“我想我要生了。” 杰森·陶德震惊：“什么？” red不为所动：“别傻了，你又不是海马5号星球的人或者是二十五世纪的人类，作为男性你怎么可能会生孩子呢？” 杰森·陶德更震惊：“什么？？” “是的，人类有一段时间男女出生率的不平衡导致了女性锐减，导致人类一度只能靠男性生孩子，但是那不重要。”她语速飞快地回答着杰森·陶德，而手则在佐艾伯格的肚皮上面轻柔地按了两下： “毕竟这件事情只持续了一百年，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技术只不过推行了一代，在第一代男人生过孩子之后，他们就不惜一切代价决定让女性人口恢复，立法废除了胚胎选择和男性生育技术，真奇怪对吧？” “eww，这是我听过最恶心的历史故事了。”艾米·王做了一个纠结的表情：“佐艾伯格，我认为只是你胃里的压缩雨水块膨胀开来了而已，现在你的独自里面全部都是雨水。” “哦……”佐艾伯格拉长了声音，用自己的龙虾钳子摸了摸肚子，失落地叹了口气：“所以我不会有宝宝了？” 他用自己的钳子捂住自己的脸大哭起来：“哦，我的杜普姆，乌达，阿拉德还有阿娜……” “棒极了，也许下次抓到哈莉·奎因之后能够先让她给我做个心理治疗。”因为他很确定这种荒唐东西不应该出现在现实里，而自己的想象如果到了这种程度很明显自己应该和疯帽匠在阿卡姆里面做邻居。 red没有听清杰森·陶德小声的自言自语，她正忙着跟艾米·王交流：“他把所有都吃了？为什么他要吃压缩雨水块？” 佐艾伯格痛呼：“我认为那是糖果。”他说话的时候嘴上的触须被吹起来：“我和我的宝宝需要营养！” “你没有宝宝，佐艾伯格医生！”艾米·王怒道。 “显而易见，他的肚子要炸开了，如果……”说到这里，突然飞船剧烈的摇摆起来，艾米·王朝着杰森·陶德的怀里面扑过去：“天哪！他们要上来了。” 杰森·陶德一侧身躲开了艾米·王的突然袭击，将手中的枪支上膛：“我来掩护你，带着他们进塔迪斯。” “你觉得你能暂时拦住赫尔科莫星人吗？”red站起来询问杰森·陶德：“因为我想我有一个办法。” 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面对一群穷凶极恶抓不到本体的外星人，老蝙蝠教给他的永远都是做好准备，如果做不好准备的时候，暂时的败北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蛰伏起来做好万全准备下一次就会使对方的败北。 可是现在他有什么呢？只有自己的两把沙漠飞鹰，腰带里面的各种小玩意，对于对手的一无所知——这和蝙蝠侠教导给他的截然相反。 但是他不是蝙蝠侠。 他一言不发大踏步走出了船舱，翻身跳下行星快递的飞船，手中的枪械在他后空翻的时候向后方开火射击，与赫尔科莫星人的金属外壳对撞出闪烁的火花：“来吧，变形金刚们，是时候给你们上一课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战斗多久，不知道最后red想出来的办法是什么。 这种战斗方法太过不蝙蝠侠了，但是却让他觉得沉醉，他扔出一连串的小型手|雷，在远处的沙地上轰出一连串由沙土与尘埃组成的花朵，接连不断地掷出自己腰带中的手里剑和飞镖，听着锐利的刀刃没入金属的闷响，他的子弹绵延不断地如同海浪滔滔，层层的吞没着生命。 他的战斗是硝烟、火焰、噪声与死亡组成的，这才是红头罩。 “杰森·陶德！”突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与此同时，磅礴的雨水如同幕布一般急速下坠，为这一场战斗拉上帷幕。 这场以一敌百的疯狂战斗敲下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静止音符，所以一切都忽然之间猛地消散，一场演出就此谢幕。 剧目唯一让人看得见的主角疲惫地跌坐在地面上，不顾自己的裤子沾了一地被雨水混合之后肮脏的黄泥。 red顺着行星快递的飞船抛出一截绳索，动作有点笨拙地拽着绳索滑下来。杰森·陶德注意到她还光着脚，却并不在意的踩着地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他走来。 “做得好，杰森·陶德。”red红色的裙摆被淋湿在雨水之中，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楚楚可怜，如同她之前在哥谭时候那般，有着不合时宜的美丽。就连她的笑容也像是一朵娇嫩可怜的百合，在雨水之中更显得清新隽雅，盛开在这个荒芜的星球。 身份神秘莫测的时间领主对着他伸出手，却带着浅显到一眼就能看穿的赞许：“你真是我见过最棒的人。” 他坐在那里愣了一会儿，雨水滴落到他的脸上，已经破损的头罩没办法隐藏他露出的笑容：“考虑到你没见过多少人类，我也许可以担得上这个头衔。” 他伸出手握住red向他伸来的手，想要借此站起来。 然而他这么一拽，他倒是没起来，直接把red给拽的失去了平衡：“天哪天哪天哪！我要倒了我要倒了！为什么你这么用力地拽我！” 她砰的一声摔到杰森·陶德怀里，脑袋重重地撞到他的胸口上，一连串的黄泥随着她的动作飞起来，噼里啪啦地摔得到处都是。 “你是个外星人！难道你不应该有超级力量之类的？！如果你知道你没有为什么你还要伸手来拉我！” “我只是在表示我的友好！通过地球人的方式！而且就算我有超级力量也拽不起来你！你们人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是三年你就变得这么重了！” “闭嘴！red！”【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7） 但是不得不说，下雨的确是适合感伤的季节。哪怕这只是人工降雨，雨水落下的轨迹近乎于垂直的角度，就像是在天空与大地之间连上了无数条银亮结实的鱼线，足够钓出一大批附庸风雅感春伤秋的人愿者上钩。 “你是怎么做到的？”杰森·陶德出神地望着浓密的雨幕，询问red。 “降雨吗？”red还在有些痛苦地揉着自己的鼻子：“你在胸口装了什么，钢板吗？”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触动里面的开关，否则你现在就要被电晕在地上了。”他穿着的盔甲胸前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也许效果会看起来有点浮夸，但是他自己对此非常满意：“还有，你能别坐在我身上了吗？” “这里没有别的干净的地方可以坐了，你让我再缓一会儿。”red抽了抽自己的鼻子，感觉刚才的疼痛终于不再像是刚才那般的厉害，又去揉自己的脚踝。 “很好，伟大的时间领主。”他认命地暂时躺倒在泥地里面任由雨水浇得他们两个满头满脸，就因为这个号称‘伟大的时间领主’的种族，摔了一跤之后娇滴滴的，连站都不想站起来。 “我认为我好像是脚扭了。”red一边研究自己的脚踝一边解释刚才自己干了什么：“因为佐艾伯格食用了过多的压缩雨水块，导致体内无法承受，所以我就干脆打开了他的腹腔，让他成为放置降雨块的容器，替我们进行人工降雨，虽然过程花费了一点时间，但是结果总算是好的。” 杰森·陶德对于这个听起来有点像是荒诞科幻小说的故事感到困惑，他和red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你将刚才那只龙虾给挂在了飞船上面，然后剖开了他的胃？” “别担心。”red脸上带着杰森·陶德看了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开朗，仿佛是做了一个和星火与芭芭拉一起的春梦一样的迪克·格雷森之后那般，明明做了非常恶心的事情但是却依旧无辜且又得意洋洋—— 他真的需要想点别的像样的比喻了。 “十足类十号星球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伤而危及生命，而我在给他开腹腔的时候也用了足够的麻醉，在31世纪的医疗科学下这是很小的一种手术。更何况，这样会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将压缩雨水块吐出来，比起让雨水过多积压让他的腹腔爆开，这样反而对他来说更加舒服一点。” 杰森·陶德越听越觉得这件事情怎么都觉得不：“听着，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的解释了，但是下一次试着别那么像雨果·斯特兰奇或者是猪面教授好吗？” 但是既然没有人受伤——准确来说是没有人送命，那么至少这个结果还是好的，只有一个问题—— “所以我们现在淋的雨是从……” 话还没说完，杰森·陶德的余光扫到天空中落下一团鲜红掉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啪叽一声交织着软体动物特有的滑腻与湿软的声音，刺鼻的腥臭炸裂而出，活像是开了一罐瑞典鲱鱼罐头。 red看起来有点呆地转过头：“那是佐艾伯格的内……” “我认为现在是时候进塔迪斯了。”杰森·陶德立刻弹跳起来，凭借多年上能肩抗杀手鳄下可背起毒藤女的罗宾从业经验，愣是脸不红心不跳气儿都不多喘一口就将人夹在胳膊底下一路跑向了塔迪斯。 他们两个冲回塔迪斯的时候，飞船上的其他人正在塔迪斯里面等着他们进来。 莉拉对他们说道：“抱歉事情变成这样。” “没关系，反正已经解决了。”red一边仰起头微笑一边疯狂地拍杰森·陶德的胳膊示意对方赶紧将自己给放下来，“我刚才在你们的飞船上检查过了，飞船并没有受到什么重大的损害，所以你们可以选择在塔迪斯内等候一天，或者你们也可以现在回飞船去。等到一天之后，我们就可以使用塔迪斯自己离开，你们到时候也可以离开这颗星球。” “那就好。”莉拉松了口气，无论如何，飞船出问题的话总是很麻烦。 “那我和杰森·陶德要去后面洗漱一下，你们要是想留下可以在驾驶室里面等着。”她说这话的时候，杰森·陶德忍不住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他以为red会邀请他们一起住在塔迪斯的内部，不过既然她这个飞船主人这么安排，他也不会反对。 班德说道：“说到这里，我猜这么酷的飞船里面肯定会安装防盗系统对吧？” red道：“当然，一旦有人想要在塔迪斯里面偷东西或者试图未经许可碰塔迪斯的话，她就会放出能量脉冲束和emp。” “该死！我恨emp！”班德怒骂。 “各位，各位。”菲利普·弗莱严肃地站在众人中央，“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这两个人有多酷了吗？” “冷静一下，弗莱。”莉拉伸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想要安抚他，然而菲利普·弗莱不为所动，他激动地说道：“这两个人就像是蝙蝠侠和罗宾一样，就那么咻！啪！就解决了问题，就那么快速……” “等一下。”艾米·王打断了他的演讲：“谁是蝙蝠侠和罗宾？” “别开玩笑了，你们居然不知道蝙蝠侠和罗宾？” “我能想起来我能想起来！”班德手舞足蹈地在地上绕了几圈，金属四肢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声音，莉拉劝慰道：“班德，你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情而想那么多。” “我想起来了！”班德喊了一声：“他就是小丑那个对手！我赢了！亲我闪亮的金属屁股吧，弗莱！” 艾米·王和莉拉听到之后都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这不是有奖问答，班德。”菲利普·弗莱道：“但是你们居然知道小丑，却不知道蝙蝠侠和罗宾？” 莉拉耸耸肩：“小丑算是个犯罪史上的传奇，所以还有很多人现在依旧很崇拜他。” “我爱坏男人。”艾米·王发出一声幸福的叹息：“前两年我还在大学里面进过小丑会社团，我们会化上妆打扮成小丑，有两个男生化上妆之后看起来更加的性感。” 菲利普·弗莱皱眉道：“那也太糟糕了。”他转过脸看向站在一旁的莉拉：“但是莉拉，你觉得呢，我认为我也可以为你化妆。” “我今天已经看够闹剧了。”杰森·陶德冷硬地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进塔迪斯内部的休息区域。 red跟在他的后面也进了飞船内里，杰森·陶德走得很快，他身高腿长，步幅拉得极大，只不过是两步就将red给甩在身后。不过red似乎也并不想着急去追上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步伐，步履优雅得体，如果不是一身泥污，到更像是走过宴会入席的红毯。 等到了自己的房间，杰森·陶德打开房门想要进去，red才出声叫住他：“杰森·陶德？” 他顿住脚步，想要听听她有什么话说，然而她只是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过来，停在他的身边，顺着打开的房门看过去：“你的房间好……简单又朴素啊。” 大概如此，但是那是他记忆之中拥有的第一个房间——完整的属于他自己的，尽管在拥有它的前几个月他依旧患得患失，却无法否认他确实在这里度过了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所以在他想要建造一个房间的时候，也许这就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望，被塔迪斯翻找而出，抖开来，让秘密彻底暴露在光天白日之下。 他应该去跟这个总找他麻烦的飞船去理论一下，但是等到这一段旅程结束之后，说不定red就会收走这个房间，变成一个随便什么的荒唐沙滩浴场或者是水疗室，所以他也就干脆作罢。 也许red希望他能够说点什么，但是他现在已经没了心情，所以只是将她的脑袋按回去，用动作示意她不要接着进行窥探。 “我的邀请依旧有效，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来我的房间，我们会玩的很开心的。” “等一下。”杰森·陶德走进房间里面，拉开自己的床头柜，从里面摸出来一个黑皮笔记本，递了过去。 red不解道：“这是什么？” “很显然你的塔迪斯听懂我的心声，所以我的房间床头柜里面有个笔记本。”他打开本子的第一页，上面标题正中加粗的写着‘别再那么说’一行字，用的还是花体字，居然还给这个本子带了一点艺术气息：“记得等一下把你刚才那句话写上去。” 说完，他直接打算关上自己的房门，他身上混合着硝烟、雨水、汗水和泥土的味道，无论是对谁来说，此刻他身上的味道都绝对谈不上是美好二字。 收了笔记本的red兴致缺缺地翻了几页，便就啪的一声合上。眼看着杰森·陶德要关门，她连忙示意自己还有话说：“说到换衣服洗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杰森·陶德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她看着在自己面前猛地关上的房门，耸了耸肩膀，撇嘴道：“看来他不喜欢泡温泉。” 亏她还特意想让塔迪斯再弄一个温泉室给他用。【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8） 但无论这艘飞船，这艘飞船的主人，以及乘上这艘飞船之后所遇到的破事有多么的奇葩，杰森·陶德必须得承认塔迪斯的房间里面有不错的热水系统。 他在宽敞的浴缸里面泡了一个舒适的热水澡，尽管着有点奢侈的不像他，但是却比什么都能够放松紧绷的神经，这之后他又充分地运用淋浴间的设备好好的清洗一份才走出浴室。 在这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需要找一下red，他出门之后站在那扇珍珠红色的大门前停了几秒钟，才下定决定去敲门，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担心red的卧室装饰过于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然而却并没有回应。 他又去塔迪斯前方的操控室去看了看，发现刚才那些乱哄哄地31世纪人不知在什么时候都已经悄然离开，只留下喝空了的啤酒瓶，随着他开门的动作，玻璃瓶子骨碌碌的在地上滚过去，撞到正中央的操作台上，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 这是一艘空旷而又安静的飞船。 他走过去，找了一个空的纸壳箱，将那些丢得到处都是的啤酒罐和啤酒瓶放进去，再将纸壳箱放到门口方便之后拿出去扔掉。 塔迪斯孤独的灯光平稳地闪烁着，似乎像是要和他开展一场无声的对话。他伸出手按在那微凉的操作台上与这艘寂寞的飞船对话：“一个人很无聊？别任性，小姑娘，现在是你休息的时间。” “杰森·陶德？”red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内舱门的门口，手中还抱着好几个酒瓶子。 她本来打算自己找个地方度过接下来的时间，没想到却看到杰森·陶德在操纵室：“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你。”杰森·陶德收回自己搭在塔迪斯上的手，“你刚才不在房间里？” “我刚才去了一趟酒窖。”red抬起自己的胳膊向他展示自己的收获，并且对他发出了邀请：“现在我打算去找个房间放松一下，你要一起来吗？” 他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塔迪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看他点头，red十分自然地伸出手示意杰森·陶德接过她手中一半的酒瓶，示意他跟上自己。 两个人在走廊里面走了一段时间之后，red才挑中一个房间，推开大门走进去。 当red说自己要找个房间放松一下的时候，他还以为她会挑那个沙滩浴场，坐在乳白色的细沙之中将微凉的夜风和海洋的气息杂糅在酒中吞下，也有可能是之前他所看见的那阴凉的露台，虽然看不见绿植的影影绰绰，却有着阵阵清雅花香，纵然看不见鸟儿雀跃的身影，却也有隐隐的夜莺歌声。 类似这样的房间。 然而当她推开门之后，杰森·陶德才发现这个房间简直平凡到了在这样的飞船上反而会觉得荒唐的地步。红砖暖炉被red点燃，带出一丝让人堕落的暖意，棕褐色的皮质沙发宽大而又舒适，甚至还有两个搁脚凳，宽大的电视屏幕，毛茸茸的地毯，设施完备的家庭音响，软乎乎的舍不得让人放手的毛毯被，杰森·陶德注意到甚至在壁炉的上方还放着一对装饰用的宝剑。 这里比起塔迪斯来，更像是布鲁斯·韦恩拥有的某个从来不会去住的度假小屋。 red打开橱柜，从里面拎出来两个高脚玻璃杯，放在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打开电视屏幕之后就倒在了单人沙发椅上，配上她的小个子从侧面一看几乎是突然隐形一般，只有一双白莹莹的手抬起来露在外面，指着那堆瓶子问道：“有什么偏好吗？” “任何不是外星球的玩意就行。”杰森·陶德看向电视屏幕，指着那个泡在罐子里发表演讲的人头说道：“这是什么节目？恐怖电影？” “不，不。”red在挑选那堆酒瓶的时候抽空看了一眼电视：“那是他们的总统，31世纪的地球已经能够灵活的运用人头保存技术，所以已经死了的人还能够再次参加竞选。” “所以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尼克松？”杰森·陶德接过red递过来的酒杯，抿了一口：“依旧坚持我的说法，恐怖电影。” 电视上的演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意思，反而只能让人昏昏欲睡，所以杰森·陶德干脆将电视给关上，只静静地躺在那里听着火炉里面火焰燃烧的声音，偶尔一两个火花噼啪炸成几星闪烁的小小花火，却反而让人愈发觉得静谧。 这的确是个放松的好方法。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要找我？”red又想着火炉那边靠近了一点，她身上那件深红色的丝绸睡袍的确看起来并不能胜任取暖这种重要的工作，但是杰森·陶德怀疑温度对于时间领主是否真的会有所影响，说不定她只不过是喜欢那种带着暖意的氛围。 杰森·陶德想起来自己刚才前来的目的：“对，我想问你，塔迪斯里面能给我弄一个武器供给的地方吗？”他今天已经损失了不少的弹药和武器，虽然他回去之后安全屋里面应有尽有，但是考虑到塔迪斯的神奇，他还是觉得值得一问。 “不。”red很干脆的直接拒绝：“塔迪斯的确是可以给你生成一个武器室，但是那些都不能在塔迪斯之外使用，毕竟它们都算是塔迪斯的一部分。”她起身打开冰箱，从里面挑挑拣拣地居然凑出了一个冷盘，用小叉子叉起里面的小块奶酪塞进嘴里：“塔迪斯上面的食物，书本之类的东西都是我从外面收集来的。” “包括你这瓶红酒吗？”杰森·陶德抬手示意自己的红酒杯已经半空。 “是的。”red拿起醒酒器给他倒上：“这也是之前旅行时候认识的人送的。” “无论那个人是谁，对方给你找来的东西还挺特别的。”至少他觉得味道喝起来还挺不错的。 red挥了挥手示意这没什么：“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小礼物罢了，毕竟她也算是个法老。” 杰森·陶德咽了一半的葡萄酒卡在喉咙，半天才努力的咽了进去：“别告诉我是克娄巴特拉。” “不。”red否定道，杰森·陶德刚才提起来的心稍微放下，仔细地打量着自己手里的这杯酒，虽然时间旅行者对于杰森·陶德来说并不能算是完全的陌生，但是喝来自传说中埃及艳后的赠礼还是让他有点震惊。 “她叫哈特谢普苏特。” 好的，他现在一口也不想继续喝了。 “杰森·陶德。” 杰森抬起头，red侧过身用手撑在沙发的扶手，探出半个身子，将双腿都全部缩进沙发上，正在盯着他看：“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有吗？”他反问道。 她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突然收起了自己的攻势，重新让自己缩回那张宽大的沙发，并且挑了一小块火腿片，细细地咀嚼：“不，也许只是我看错了。” 他也跟着也挑了一块火腿片，入口咸香浓郁，带着一丝丝榛果香气。 “杰森·陶德，有的时候我会想，时间是这个宇宙里最大的骗子。” “它让好的更好，坏的更坏，让真实变成谎言，让蜚语转为正史；它让鲜花枯萎，让红颜老去，让英雄埋葬，让恶人永存。”她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酒液如同流动的璀璨红宝石，在火光之下反射出淡红色的光晕。 也许他只是不希望小丑那种人能够被当成一个张扬个性的、受人称赞的甚至觉得他是对的存在，而蝙蝠侠这样的人却被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之中。 “但是我是时间领主，杰森·陶德。我和我的族人修正时间，保护时间，操控时间。通常我们不参与，只是观察。直到我开始觉得想要参与，于是就碰到了你，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称为朋友。” 她侧头看他，眼睛深处的那片幽邃的漩涡缓慢地转动着，像是一场催眠仪式：“你知道有一个时间领主做朋友的好处是什么吗？”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你都可以将你的故事告诉我，我会保护它们，不受到时间的侵害。” 说完，她款款起身，将手中的红酒杯放在一旁，“也许是时候去睡觉了。” “等一下。”杰森·陶德抬起头：“如果时间是最大的骗子，而你是时间领主，你又算什么呢？” 她回过头对他微笑，那双古怪的不属于人类的紫色眼睛又被她的笑容隐藏，“也许某天你会知道，杰森·陶德。”【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9） 关于red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觉得自己可能没有机会知道。 因为她对佐艾伯格做的那个并不影响生命的小手术，让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地在这颗古怪的黄黑相间的星球上面度过一晚，第二天他起床去驾驶室的时候，发现red已经坐在那里。 “太棒了，你终于醒了，我在等着你起床再开船。” “很好，但是下一次直接给我个惊喜，我会更喜欢。”他俯下身将刚才red顺手扔到地上的本子重新捡回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能有什么比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哥谭的黑暗小巷子更振奋人心呢？” “这是讽刺吗，杰森·陶德？”red正在推动着塔迪斯操控台上复杂的开关，所以没时间去分析杰森·陶德话中的意思。 “本来应该是的。”杰森·陶德打开塔迪斯的门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给关上了：“但是考虑到现在推开门之后，我能看到一只巨大的龙虾正在用他的肚皮下雨和满地的内脏碎块，所以它不是。” “ok，我已经订好了时间，你对于地点有什么要求吗？”red示意杰森·陶德将注意力放回到她这边。 “我给你个坐标。”虽然一开始他是想让red将他送回他们原本碰到的地方，但是在昨天和赫尔科莫星人战斗过一次之后，他现在急需补充自己的弹药和装备，所以他决定将地点定在自己的一个安全屋。 收到坐标之后，red和行星快递的人谈过之后便就直接拉下飞船的起飞的操纵杆，塔迪斯仿若从沉睡之中苏醒，发出那齿轮转轴共通运作的奏鸣曲。 这次起飞比起之前杰森·陶德经历的前两次都要安稳，甚至就连坐飞机时候那种瞬间失重的感觉都没有，red就已经宣布他们已经起飞，而很快，塔迪斯就又重新降落下去。 当red宣布他们已经到了之后，他试探性地推开门，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灯光在远处孤独地张望。他对这座城市熟悉到只是呼吸这座城市的空气，就可以从里面品鉴出这里是他的归属之地——潮湿、阴冷而又不时带着残忍的血腥气。 “我这次降落在对的坐标了吧？”red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点忐忑地询问。 “看来某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飞船不可靠了？” “不，塔迪斯没有问题，但是我也许……这么说吧，我恐怕并没什么驾驶塔迪斯的经验。” “别担心，这次你做的不错。”在这个方向，他已经可以看得见自己的安全屋，而且他也很清楚地看见不远处小巷口那被人丢弃在那里的沙发椅——总不可能同一张沙发椅在那里放上四五年都没有人捡。 他看向red，塔迪斯已经变换成一座红色的小型仓库，倒是难得在这里显得并不突兀。 一时之间实在很难描述他现在的心情，只要他松开手上的门把手，昨天那场荒诞诡异的冒险就会变成他旅程中一个小小的故事，而这艘古怪的飞船和时间领主不知道何时才可能再见：“你想好接下来要去哪儿了吗？” “我不知道。”red看起来却并不感伤，她只是抬着头仰视着他的眼睛，对着他摆出她那纯洁的笑容：“但是我刚刚发现你们时代说不定很有趣，所以我也许会在这里停靠几天，参观一下这座城市，有什么推荐我去的地方吗？” “嗯，哥谭是个好城市，你会喜欢这里的。”杰森·陶德对于这座自己深爱的城市充满了信心，但是他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记得将你的游览之旅订在白天，不要晚上出去。”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远离银行，港口，还有任何人群聚集的地方。” “……”red皱着眉头表情复杂：“好……吧？我会努力记得这些的。” “玩得开心点。”大概这就算是道别了，他往前走了几步，没忍住又折返回来：“我想了想，不如我干脆告诉你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真的想在晚上出门，记得打电话给我，如果我没事做我会陪你出去。” “哦，对，电话！”red也似乎想起来这个现代的通讯工具，对杰森·陶德说道：“把你的电话给我。” 她拿出自己的音速起子，对准了杰森·陶德拿出来的那只电话，就像是挥舞魔杖一样对准它施加了魔法，然后又交还给杰森·陶德：“好了，现在你的电话可以在任何时代以及宇宙的任何地点都可以用了，当然你也可以打给任何时代和任何地点。这样的话你就也可以随时联系我了。” 他最开始可没期待拿到这种玩意，但是对于他来说这种改造还算是用得着——只要他能让这部手机不在他打架的时候被弄得死无全尸的话——“你的电话号码呢？” “就打733，red。” “经典。”这倒是方便好记，他打了电话之后果然red接到了电话，他结束通话：“行了，这就是我的号码。” 他将塔迪斯的大门关上，关掉了自己一段奇幻的冒险。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他没有走出三步之后就看见夜翼正坐在那张沙发上面看着他的话。 杰森·陶德看见对方之后转身就想走，这三年来他一直都隐秘行事，所以尽管蝙蝠侠他们知道自己回到哥谭的事情，他们也几乎从来没有正面碰上过，只不过这一次他本来以为即将要做个了结，所以动作稍微大了点，没想到就被对方给摸到了线索。 他就不应该冒险让red将塔迪斯停靠在这个地方，他怎么会想不到自己的那群混蛋家人会追踪到这里来。 “杰森，我们需要谈谈。”迪克·格雷森起身，他本来也只是想要碰碰运气，这三年时间里面他和布鲁斯一直都在努力追查杰森·陶德下落，但是布鲁斯将他教得很好，也许有点太好了，在他完全不想被找到的情况下，他们一无所获。本来他以为杰森已经放弃了这边的安全屋，但是他却出现了。 “省省吧，格雷森。为什么不把你的时间留给我的替代品呢，我认为他会激动得流着鼻涕听你当年的英勇事迹。”他转身就想要换一条路离开：“至于我，我没时间留给你。” “提姆不是你的替代品。”迪克·格雷森轻盈起身，地心引力似乎对于他来说从来不是束缚，他纵身一跃停在杰森·陶德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对，你说得对，我们都是你的替代品，满意吗，神奇男孩？” “陶德，该死，我都快忘了你有多么惹人厌了。无论如何，今天我们必须谈谈，区别只在于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说罢，迪克·格雷森打开杰森·陶德安全屋的大门，摆出强硬的态度，示意自己今天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么多年没见这家伙到底哪里出问题了才会认为这个招摇的红色仓库会是他的安全屋？ 又或者这家伙一直都哪里有问题，这就能解释通他之前那身品味诡异的迪斯科制服了。 但是如果等一下见到red的话，他应该提醒对方将她那艘飞船给锁好，免得会有奇怪的人闯进来。不过现在看来red不知道又回到哪个房间里去打发时间，所以并不在驾驶室，这是一件好事情，只要他现在能够将格雷森给轰出去，并且还不动用武力的话—— “我们认为你死了。”迪克·格雷森开口说道。 这话打断了他的思考，他忍不住开口讽刺道：“真是个最新消息，格雷森。我还在疑惑为什么韦恩庄园里面会有一个墓碑上写着杰森·陶德的名字呢。” “但布鲁斯一直都不肯相信你死了，因为他没有找到你的尸体。”迪克·格雷森说道：“尽管小丑发了你死亡的录像，但是他还是不相信。是我和提姆劝说他接受现实，他花了太长时间在你的事情身上。” 他看不出来，他只知道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罗宾的位子已经不属于他，小丑依旧活得好好的，蝙蝠侠仍然在拯救着哥谭市，仿佛他的存在与否从来都并不重要，仿佛他的死亡对于布鲁斯并不重要。小丑将他从蝙蝠侠的身边带走，又因为阴差阳错而整整五年音讯全无。 他只知道，他现在已经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他伸出手想要挥出一拳，但是看到塔迪斯的控制盘的时候努力地控制了自己：“我不在乎，格雷森。” “别表现像个混蛋，陶德。你知道布鲁斯一直都希望你能回家。” “哈，你又知道了？因为你在离家出走这方面非常有发言权是吗？” “陶德！”他控制不住一拳砸向旁边的桌子。 刚才打开的那扇大门突然关上发出一声巨响，吵闹的机械噪音在狭小的房间里面回荡，灯光闪烁，地板摇晃，整个空间如同在巨浪中小小扁舟，摇晃不止，转眼倾覆。 “怎么回事？！”迪克看向中央那不断工作的巨大透明液压阀，原本淡淡的红色光芒此刻正逐渐变得明亮到刺目，“我以为这是你新弄的蝙蝠电脑。” “首先！”杰森·陶德早就已经先一步颇有经验地用手抓住塔迪斯的操作台：“我的电脑不叫蝙蝠电脑；其次，你还记得你以前追着那个外星妞跑的日子吗？” “我没有追着柯莉跑！” “无所谓！很快那里面就会有个外星金发妞出来追着你跑——为了杀了你。” 话音刚落，red冲了进来，她刚才大概还在不知道哪个房间里面，身上裹着一条浴巾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将询问的目光凝聚在杰森·陶德脸上：“杰森·陶德？” “我可不会犯两次同样的愚蠢错误，这次是他干的。”杰森·陶德举起双手以示无辜，并且毫不犹豫地出卖迪克·格雷森。 “什么？”迪克·格雷森没想到会被这么干脆地出卖。 “他是谁？小偷？偷渡客？” “不！”迪克·格雷森扶住操控台让自己站稳，在摇晃的飞船上也凭借自己的灵巧保持住了平衡：“我是他的兄弟。” “养兄弟，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有个养父吗？”杰森·陶德立刻撇清两个人关系，示意自己跟这件事情并没有任何关系：“我是进来阻止他的。” “你才没有，你甚至没告诉我这里不是你的安全屋。” “我也没告诉过你这里是我的安全屋。” “我记得你有个养父，就是你说我跟他很像那个……”red跌跌撞撞地走向操控台，示意这两个人靠边站，“无论如何，让我先把塔迪斯停下。” “你在开玩笑吗？”迪克·格雷森看向杰森·陶德，实在找不出来这个金发璀璨，娇小玲珑又长相清纯的小姑娘哪里和布鲁斯·韦恩有相像的地方。杰森·陶德对于他的质疑只是一耸肩，并没有回答。 迪克·格雷森有些抱歉地转过去看向red，此刻她看起来完全可以说是手忙脚乱，一边要拽着自己的浴巾，一边还要操控那些相隔甚远的按钮，他靠近操控台示意自己可以提供帮助：“抱歉，但是确实是我的错，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已经第二次被人砸了控制台导致飞船失控的red坚定地转过身对着他怒目而视：“你只需要在那边站好，离我的控制台越远越好！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驾驶我的飞船！” “……”迪克·格雷森悻悻地往后退了两步，正好对上杰森·陶德目光，他抱着胳膊，微微歪着头，扬起嘴角，给了他一个讥嘲的笑容。 “……好吧。”迪克·格雷森翻了个白眼，站到距离他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将头扭到另一边，然后才没好气地道：“确实很像，满意了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1） 平日布鲁德海文令坏人闻风丧胆，恨之入骨的夜翼和哥谭罪犯中恶名昭彰，风头正盛的红头罩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罚站了五分钟之后，塔迪斯在red的不懈努力之下一个急刹车停下来，巨大的金属回响震得在场的三个人都皱起眉头，而惯性让除了趴在控制台上的red之外的两个人都踉跄了一步。 “我暂时将塔迪斯停下来了。”red跟他们两个解释自己的做法，并对他们两个人叮嘱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等一会儿。记住不要开塔迪斯的大门，现在塔迪斯正在时间通道里面，如果贸然开门的话你们有可能会被卷入其他的时间。” 她说完，转身就要回塔迪斯的内部。 迪克·格雷森觉得对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们就等在这里吗？你就不能带我们回去吗？” 他还要抓着这个好不容易抓到的兄弟回家跟布鲁斯来一场贴心的交流。好吧，他承认这个想法可能有点要求过高了，但是最起码他希望布鲁斯和杰森能够——交流。 用语言交流。 ……现在他真的开始觉得这个想法要求过高了 “等我出来之后我会想办法带你们回去的。” “所以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迪克·格雷森暂时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比‘解决停在时空隧道的古怪飞船’这件事情更加有优先性。 red摊开两只手示意迪克看自己那身可怜的装扮：“你看不出来我洗澡洗到一半吗？” “你们时代的地球人难道都不洗澡吗？”她对杰森·陶德不解地摇摇头，头也不回地穿过塔迪斯的内部门扬长而去，还扔下了一句话：“谁都不要碰塔迪斯的控制台！” 杰森·陶德在之前他拿到驾驶室的椅子上坐下来，在旁边的置物架翻了翻，发现自己之前看到一半的小说果然还放在之前的地方没有收起来。他打开书房，翘起腿优哉游哉地扫了几行：“干得漂亮，格雷森。现在她很有可能会认为我们有黑死病而把我们赶下飞船。” “善意提醒，如果我们生活在中世纪，你比我更容易得黑死病。”迪克·格雷森没好气地回答道。 “中世纪的马戏团还会驯养老鼠呢，所以我们不相上下。”杰森·陶德翻过一页书，女主角心碎的表白并没有吸引他多少注意力：“再说了，黑死病的治疗方法就是被自称医生的疯子用手杖鞭打，所以我已经得到过治疗获得免疫了。” 迪克没将这段没有营养的对话给接下去，他需要更加有用的情报：“所以，这艘奇怪的飞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说人家奇怪，难道不是你打了她吗？” “我刚意识到，这是我认识你多年以来听你说过最温柔的话，然而居然是对一艘飞船。而我甚至不知道我应该管你叫怪胎还是替我和布鲁斯感到悲哀。” “这艘船叫做塔迪斯。”无论杰森·陶德多么不愿意搭理迪克·格雷森，但是交换情况这件事情他并不排斥：“刚才你看到的那个是个外星人，种族是时间领主，名字是red，这是她的飞船，目前我所知道的是塔迪斯可以在时间和空间中自由来回。” 迪克·格雷森的重点是：“为什么她的名字会这么奇怪？” “……”起名人杰森·陶德表情自然：“她是个外星人，这就是原因。她是个外星人，伙计。”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之后，迪克·格雷森又开口问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我不知道。”杰森·陶德其实也等得有些许不耐烦，虽然他心知肚明哪怕自己在这里待上再久的时间，red还是能够在送他回去的时候将他分毫不差的送回到他离开哥谭的那一秒种，并不会耽误任何他的大计划。 问题在于他自己，在这里的时间越长，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迪克·格雷森说的话，回忆那些应该被摒弃的美好旧时日，他说不定会对于自己已经计划好了的事情变得犹豫不决，踌躇万分，最后得出来今天不是完美时机的结论。 这样太糟了。 “我以为你是我们之间那个更明白女人洗澡要花多长时间的人。” 迪克·格雷森倚靠在塔迪斯的金属内壳上，不断地向着那扇通往内部的门看去，期待red能够出现在那里：“我怎么知道？每个人的时间都不一样。” “趁我吐之前闭上嘴。” 两个人都不再多说一句。 迪克·格雷森很想询问这两个人是怎么碰见的，杰森·陶德在这段时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之前销声匿迹的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现在并不是正确的时间，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这位兄弟就像是一瓶子硝酸甘油，灵魂澄澈透明，往那一坐，端着本书看起来岁月静好，本质又善良；但偏偏熔点低，所以别人对他冷淡些许，他干脆就直接冻结理都不理人；他当然能够拯救弱者和有需要的人脱离生命危急，可若是碰上手段强硬的对手，他一碰就炸，宁愿自己也玉石俱焚，也要拖着别人下水，不顾后果。 所以如果想要从对方嘴里面得到一点别人的情报，那并不难；但是若是想要打探关于杰森·陶德自己的事情，那么如果杰森·陶德不想说，他就算是将他绑起来也没用。 谢天谢地，提姆真的是让他得以喘息。 ——至少提姆会明确跟他说：我不想告诉你。 只希望布鲁斯不要再训练别的罗宾，或者就算是有，也希望能够是个更加性格温驯，开朗阳光的罗宾。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最后，red才施施然出现在驾驶室，似乎对于自己的飞船停在时空隧道上，并且还有一个陌生人在自己的飞船上这件事情并没有多么用心对待。 她上来打开塔迪斯的虚拟屏幕看了一会儿，就对两个人就直接说道：“暂时塔迪斯动不了。” 迪克·格雷森冲着杰森·陶德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将这个交流的任务交给他，杰森·陶德对于这个差事倒也并不拒绝，只是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卡在某个时间里了。”red对这两个人解释，不过考虑到两个人对于塔迪斯的不了解，所以她换了另外一种说法：“所以现在我们的时间坐标被固定住了，而塔迪斯现在想要找一个合适的空间坐标降落。” 这个说法很容易理解，杰森·陶德抛出另外一个问题：“那么在她找到地方降落之后，你打算怎么让我们回去？” red将两只手上下交替扣在一起，代表连接扣：“如果卡在某个时间当中，就代表你和那个时间中的某个人有了联结。”随后，她将手一张开：“我们能够做的就是解决将我们连接到一起的事件，不再参与在那个时间里面，我们就可以自由离开了。” “但是这个搜索可能会花很久，因为宇宙是很广阔的，就算是塔迪斯也不能这么快找到。”red说完了有些心虚地看向地板：“也许，塔迪斯的操作手册上至少是没有写解决方法的。” 她轻轻地拍了拍掌，将自己刚才那段不太有自信的话给遮盖过去，对两个人说道：“但是往好了想，至少我有时间询问这位……” “理查德·格雷森，叫我迪克就好。”迪克报上自己的姓名：“抱歉，我并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 作为一个外星人，red对于英文这门语言人名的简称研究得并不透彻：“所以，所有人都叫你迪克是因为你的名字还是你的性格？” “我投票给第二个选项。”杰森·陶德立刻说。 “很好笑，杰森，你甚至从来都不喜欢投票。”迪克·格雷森呛道，又回头和red说道：“那是我的昵称，很少会有人叫我理查德。” 杰森·陶德插话道：“因为投票的结果从来都跟我想要的不一样。” “那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样子才能是大部分人喜欢的。” “哦，我明白了。”red将手插进自己的风衣口袋里面，提到迪克·格雷森将飞船给发动起来这件事奇景，她现在倒是表现的并没有太在意：“不过这样就没什么，只是你不是偷渡者就没有问题。我喜欢旅行，未知地点的旅行听起来就很有趣。” 她踱步到塔迪斯的控制台前，打开虚拟屏幕看着正飞速滚动的文字，又关上了屏幕：“看来说不定今天晚上你们要睡在塔迪斯上……” 说到这里，她突然来了兴致，紫色的眼睛闪闪亮亮，配着她那张天真无邪又乖巧无辜的脸：“对了，迪克·格雷森，你今天晚上要不要来我的房间睡我上面……”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截下话头：“哦，对，杰森·陶德告诉我不能跟别人这么说，当我没说好了。” 迪克·格雷森看向杰森·陶德。 杰森·陶德：“……我觉得没有必要，但是我还是需要跟你解释一下。” 迪克·格雷森看向red离开的背影，面色凝重地打断了杰森·陶德对话：“她多大了？她如果不化妆看起来就像是十六岁。” “她说她一百五十岁了。” 迪克·格雷森立刻表情放松下来，拍了拍杰森·陶德肩膀：“那没事了，不需要解释，杰森。” 杰森·陶德：“……” 过来人迪克·格雷森对对方这种表情心领神会，露出谅解的笑容：“就记得布鲁斯告诉过你的，做好安全措施。” “……妈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2） 如果能够重新再来一次的话，那么他绝对会在迪克·格雷森打开塔迪斯大门的那个瞬间，直接扔一枚飞镖扎在他的手上，或者炸一颗催泪瓦斯或者音爆弹，又或者干脆利落地给他来一枪。 这样的话他也就不会面对现在这样的状况。 他就应该想到，只要迪克·格雷森愿意，他几乎可以和任何女性搞好关系，无论对方是人类还是兽类，是哥谭人还是外星人，全部无一例外会惨遭那个混蛋的毒手。 更别说他现在还穿着他那身紧身夜翼制服。 杰森·陶德眼睁睁地看着迪克·格雷森三言两语就将之前他和red碰见的故事从red嘴里掏出来，那些都没讲到太紧要的问题，他也不好贸然干涉，所以只能坐在那里继续守着那个壁炉的火光看自己没看完的书。 red说到一半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站起身道：“我去酒窖再取一瓶来。” 等到房间的门一关上，杰森·陶德就感觉到迪克·格雷森的视线投了过来，他烦躁地闭上眼睛：“你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 “杰森。”迪克·格雷森刚刚听了一肚子的八卦，现在最想要问的一件事情就是：“你在韦恩庄园里面他妈的有个图书馆，然而对方让你给起个名字的时候，你居然给她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天哪。”杰森·陶德抹了一把脸，将手里的书放到一边去：“在你批判我之前，我要告诉你，我当时差点被小丑给炸死，而等我醒来之后有一条长着人身体的狗对着我流口水，并且告诉我哥谭市是全球最安全的美好城市，而之后我还看到了一群扛着万字旗的军人，然后她告诉我她是个外星人！” “然后你用一种颜色给她做名字！”迪克·格雷森说到这里压低了一点声音，似乎有点担心出门去酒窖的red随时会回来：“听起来就像是脱衣舞女郎。” “别担心，任何人看着她都不会觉得她是个脱衣舞女郎。”就凭借对方那种惹人怜爱的纯洁气质，哪怕她的名字叫做nikki或者是candy甚至crystal都没有关系。但是看到迪克·格雷森那副不赞同的模样，杰森·陶德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就好像你没有准备的时候，能起出来多好的名字一样。” 迪克·格雷森伸出手指头给他数：“至少会是个正常的名字，我现在就可以说出来一大堆：芭芭拉、柯莉、洛莉、海伦娜、艾米丽、唐娜、克兰西、哈莉……” “等等。”杰森·陶德打断了他的话，拧着眉头嫌恶地看向迪克·格雷森：“就连哈莉·奎因也是吗？” 他迅速地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够了，我不想和你待在一个房间里，你太恶心了。” 夜翼这才发现自己提起来的那些名字和哈莉这个名字并列起来有点奇怪，但是：“不，杰森……” “两位，我刚才发现塔迪斯开始起航了，我觉得我们很快就要到达降落地点了。”red推开门冲着两个人说道，“对了，迪克·格雷森，你需不需要换一身衣服？因为塔迪斯有一个换衣间，可以随着降落的时间地点，创造出不同的衣服。” “那太好了。”迪克·格雷森对于这个欣然接受，他身上还穿着自己的夜翼制服。 纵然超级英雄的制服设计能够帮他抵御伤害，并且便于行动，可是在面对未知的地点，他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更加明智。 red给他指路道：“就在驾驶室旁边的那个门就是，门的外观看起来像是一个衣橱的门，你会找到的。” 待到迪克·格雷森出去之后，red才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他会坚持要穿自己的衣服，我对迪克·格雷森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他的那身衣服有点太贴身了。” “如果你觉得他现在那身衣服就够骚包的，那是因为你没看过他之前那件亮蓝色的深v衣服。”回忆到这里，杰森·陶德接过red手里的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借此来安抚一下自己的大脑神经：“但是大部分的超级英雄都穿紧身衣。” “真的？”red对于超级英雄这个概念有点含糊不清，但是她暂时将他们对紧身衣的偏好牢记于心：“难道他们不会觉得有点——太贴身了吗？”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克服的，但是格雷森直到上大学之前都穿小短裤当超级英雄，我很确定大概哥谭大部分的反派都见识过迪克的迪克……”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将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看向red：“很好，你的问题让我开始庆幸能早早离开罗宾生涯了。” red似乎正想要说什么，但是两个人在此刻都感觉到地面轻微的震动，已经经历过几次塔迪斯旅行的杰森·陶德明白这代表什么：“着陆了？” “是的。”red对于他们这么快就着陆也很惊讶，因为塔迪斯才刚刚开始航行没有多久：“这是好事，如果航行的时间短，代表我们距离刚才所在的时空并不遥远，甚至有可能还在地球上。” 两个人一同离开房间前往驾驶室，正好碰见换了一身衣服的迪克·格雷森出来。red直截了当地说道：“哦，我喜欢你的长相。” “谢谢。”尽管有点突然，但是迪克·格雷森还是很有礼貌地接受了来自对方的夸奖，同时一双蓝眼睛忧虑地看向杰森·陶德。 杰森·陶德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道：“别表现的那么烦人，她不是在跟你调情，她夸奖所有碰见的好看的人。” red没听到那兄弟两个人在后面的窃窃私语，她正忙着将塔迪斯拉上刹车，做好停靠：“根据迪克·格雷森的衣服，我们距离你们的时代应该并不遥远……”她打开塔迪斯的虚拟屏幕，眼睛飞快地扫过上面显示的文字：“太棒了，我们在地球，就在十年前。” 她步伐不停地走向塔迪斯的大门，并且招呼后面那两个人跟上她的步伐：“走吧，越快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能越快回去。” 她一把拉开塔迪斯的大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滴溜溜地滚到了她的脚下，空气里面散发着浓郁的铁锈气息，甜腻地近乎让人作呕。 杰森·陶德直接上前一步将她给拽到身后，一旁的迪克·格雷森手中的卡里棍上闪过鬼魅的蓝色电弧，两个人站在一起仿佛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将red给挡在后面。 杰森·陶德道：“下一次你真的应该考虑让我开门了。” “或者我应该跟你一样弄个挡住脸的头盔。”red从两个人中间的缝隙里面艰难地钻出一个脑袋，努力观察着前方的状况。 只见两伙人正在战斗之中——说是两伙人，其实倒是更像是两个人对上一群的不公平作战，不过那两个人手持□□和砍刀，斩首射击，动作干练凶狠，一时之间血液飞扬，像是现代艺术画古怪的技术，使用一大桶红色颜料到处泼洒，弄得墙壁和地面上满是令人费解的图案。 一上来就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就连夜翼和红头罩两个曾经在蝙蝠侠手下的打工仔也不知道应该先去帮谁。但是局势很快就明了起来，因为那伙人其中几个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冲着他们四肢着地飞驰而来。 杰森·陶德和迪克·格雷森二人迅速上前阻拦，杰森·陶德一脚将奔过来的其中一人踹飞，想要回头提醒red先把塔迪斯的大门关上，却看见red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了塔迪斯，正捧着刚在滚到塔迪斯门口的那颗人头仔细研究。 迪克·格雷森利用手中的卡里棍防住对手的攻击，顺势借力一招反击技，让对方脚步不稳，而他转守为攻，双棍在手中舞出一道华丽的轨迹，带有电弧的那端向前一送，击中对方的腹部。现在他也有空闲去看red在干什么：“她在干什么？” “试着搞明白别人脑袋里面有什么，就像我们现在对她做的一样！” “等等，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了！”red突然开口招呼他们，顺手将那颗人头扔到一边，“来我这，杰森·陶德，我需要你帮忙！” 不需要杰森·陶德多做什么，迪克·格雷森接过了掩护这个活计，不过他们两个这边倒是并没有什么危险，这群古怪的袭击者多数聚集在不远处那两个人身边。 杰森·陶德跑到red身边：“什么事？” red道：“我的风衣口袋，把我的音速起子拿出来。” 杰森·陶德二话不说，直接将手探进她的风衣口袋，将音速起子摸出来递给她。 red接过音速起子，拿在手中摆弄了一会儿之后，将音速起子对准那边混乱的战场，按下开关，很快那群袭击者个个面目扭曲，表情痛苦地倒在地面上，最后连滚带爬地狼狈奔走逃窜。 “你干了什么？” “我只是发现他们是狼人，而狼的听力范围和人类的并不一样，所以我用音速起子发出了你们耳朵接收不到的高赫兹声音，他们接受不了就只能逃跑了。” 的确很有用，虽然只不过是暂时退敌，但是他们本来也不打算和对方缠斗，但是杰森·陶德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所以你叫我过来帮忙的理由又是什么？” red冲着他举起满是鲜血的双手，毫无愧疚之心地说道：“抱歉，我真的很喜欢我身上这件风衣，是巴宝莉的。” “……”【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3） “如果我给你买十件巴宝莉，我可以开你的飞船吗？”杰森·陶德看向已经变成红色稻草堆的塔迪斯，忍不住又说道：“哪里会有稻草是红色的。” “加里弗雷星的草就是红色的。”red示意杰森·陶德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面拿出一包纸巾，将手上的鲜血仔细擦干净之后才回答他另外一个问题：“以及想得美，我不需要那么多风衣。” “无论什么，爱马仕，香奈儿，尚美巴黎，卡地亚……” red歪着头目光看向杰森·陶德：“我在听。你知道吗？通常来说塔迪斯需要六个人来开，所以，也许……” “等等，你哪来的钱？”投身公务员事业兢兢业业辛勤奋斗却多年以来依旧一穷二白的迪克·格雷森忍不住开口打断，虽然他也并非完全靠自己的工资，但是维护道具和制作制服等等开销让他捉襟见肘，所以号称离家出走独立自主的夜翼经常出现在蝙蝠洞的原因除了想念家人，帮忙拯救哥谭，追查案子之外，也有非常小的一部分原因是想要从蝙蝠侠那里拿一点补充装备。 对于对方能问出来这个问题，杰森·陶德认定迪克·格雷森已经被塔迪斯的奇妙旅程给弄得有点思维混乱了，他挑眉说道：“如果你假装不知道的话，我是不会主动投案自首的，格雷森警官。” 迪克·格雷森想起自己这位叛逆的兄弟到底最近在干些什么营生，而且自己作为警察还拿着对方的通缉令。不过现在暂时并不是追究那些问题的最佳时期。 “你们干了什么？”刚才和那群已经逃跑的人作战的二人跑了过来，短发的那个怒愤难平，伸手指向那群人逃跑的方向。 杰森·陶德面对这种上来就质问别人的人从来没有好脾气应对：“我们救了你们一命，不用谢。” “我们应该杀了那群狼人，而不是赶跑他们！” 另一个人伸手拦住这个脾气暴躁的人，对着他们表示自己的歉意：“抱歉，但是狼人这次被敢跑之后可能会移动他们的巢穴，一时之间很难再次找到他们。作为猎人，在占优势的情况下不应该让他们跑掉。” 作为三个人中，社交能力最强的迪克·格雷森担起了沟通的大梁：“对不起，但是我们不是故意捣乱，也不是你们所说的猎人。” 听到他们三个不是猎人这个事实，两个人对视一眼，表情倒是都好了起来，刚才说话那个人当下说道：“我们还以为你们肯定是猎人。”因为虽然他们两个当时疲于奔命地对于一群狼人没看到这三个人是怎么出现的，但是他们加入战斗之后他们看到了那两个人的身手，所以都觉得着两位是受过训练的猎人。 “山姆·温切斯特。”他友好地伸出手来对他们做了个自我介绍。 “迪恩·温切斯特。” red听了之后说道：“哦，在这个年代，按照你们地球的习俗，你们共享同一个姓氏，那么代表你们两个是……” “兄弟。”杰森·陶德和迪克·格雷森异口同声地抢答道。 被抢了话的red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两位接话的人，紫色的眼睛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游弋，困惑道：“当然，为什么你们两个这么紧张？” 因为我们两个都不太放心时间领主的大脑回路罢了。 “我是迪克，这是杰森。”他故意模糊了两个人的姓氏，只报出了两个人的名字，毕竟他们两个的名字听起来都很常见，甚至可能会被当成假名，更何况—— “我是red，时间领主。”red笑眯眯地自我介绍还没等别人开口问时间领主是什么，便就先开口问道：“你们说自己是猎人，所以你们打猎吗？” “嗯，不是，嗯，是的。”山姆·温切斯特对于这个问题有点措不及手：“准确来说，我们猎杀这些怪物，就像你们看到的狼人，还有吸血鬼，恶魔，鬼魂。” red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魂，也没什么狼人。” 杰森·陶德刚才清晰地听见red说了什么：“你刚才还说他们是狼人。” “我总不能跟你们说那是斯蒂莱文微鲁米克亚星系七号星人，我只是选择了一种最能让你们人类理解的说法。”red摸了摸下巴，看向倒在地上的尸体，若有所思：“尽管有些许的特征并不相同，但是也许是因为时代不同……” “嘿，我很确定这个世界上有狼人好吗？”迪恩·温切斯特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旁边的山姆·温切斯特赶在他哥哥说出更多话之前伸手摁住他的胸口将他拦住，然而还是没能堵住他的口：“你说的斯蒂……莱……嗯…艹！无论那是什么鬼东西，又是什么？” red对于外星人的种类如数家珍：“斯蒂莱文微鲁米克亚星系七号星人，虽然距离地球的位置较远，但是依旧可能造访地球，他们星球的人特征就是敏锐的听力、尖锐的牙齿、性格暴躁，打架的时候可以化身为狼或者半狼半人形态……” 迪恩·温切斯特嗤笑：“这个世界上才没有外星人。”说完了他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弟弟，不确定地问道：“对吧，没有吧，萨米？” 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交头接耳：“你不想个办法结束这场对话吗？” “你看过超人什么时候不宣传自己是个外星人了吗？”杰森·陶德对于red随便将自己外星人的身份告诉别人并不在意，顺便对他这位难兄难弟给了一句安慰的说辞：“放松，我们现在在十年前，也就是说无论什么该发生都已经发生过了，就算他们知道咱们是谁，也没阻止你当你的超级英雄。” red道：“可是我就是外星人，对你们来说。”她打开了塔迪斯的大门，对剩下的几个人挥手致意：“进来。” 她这一手的确震撼了这两位号称自己是驱魔猎人的兄弟，毕竟塔迪斯无论如何都确确实实的看起来不像是地球产物。 “awesome！”迪恩·温切斯特踏入塔迪斯：“这些闪烁微小灯管，还有这个宝贝，萨米，看起来像不像你的梦想成真了？” 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塔迪斯的操作台上摸一把，却被旁边的杰森·陶德挡开，对他说道：“这船精密而敏感，我劝你最好不要伸手去摸。” “哦——杰森·陶德。”red发出了感叹的长音：“我知道你会喜欢上她的。” “别发出那种声音。”就好像他是她养的小狗刚学会上厕所一样。 山姆·温切斯特对于现在的情况决定需要叫停，他对三个人示意自己要跟正美美参观塔迪斯的迪恩·温切斯特说点问题就把他给拉走到了另一边，两个人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吧？”读懂唇语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门叫做robin101的课程，所以就算相隔一段距离，迪克·格雷森还是能够明白那兄弟两个正在讨论的到底是什么问题。他压低了声音和一旁的杰森·陶德商议，免得惊扰了他们两个。 杰森·陶德轻轻点头，目光盯着他们两个，不过倒是并没有真的上前动手的意思，事情还没进展到那一步，而且对方说的那一套又让人觉得有点诡异。他觉得迪克·格雷森应该也是这个意思，虽然站姿看起来随意，但其实肌肉紧绷，对方若是轻举妄动，便能立刻反应过来。 red倚靠在塔迪斯的控制台上，她声音不大，但是偏偏屋子里所有人都能听道：“你是说他们觉得我们也是他们所谓的‘怪物’中的一种，然后想要提高警惕随时干掉我们这件事情吗？” “sonofabitch！你是怎么做到的！”被戳破的迪恩·温切斯特瞪着他的绿眼睛。 “我读唇语。”red无辜地一耸肩，然后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杰森·陶德和迪克·格雷森：“抱歉，只是我真的很喜欢看人类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之后，被戳破时候尴尬的表情。” 她看向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兴致昂扬地等待他们两个赞同：“真的很有意思。” 迪克·格雷森对杰森·陶德道：“你确定不和她发展一下吗？在我看来你们非常般配。” “迪恩·温切斯特，山姆·温切斯特，就像我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们说的那种‘怪物’。”red重申道，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塔迪斯的虚拟屏幕，看了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然后转过头看向温切斯特兄弟：“所以，如果你们真的非要说那些东西存在的话，就像我证明了我是一个外星人那样，你们两个也证明给我看看，这个世界上有怪物。”【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4） “迪恩，我不确定这是我们最好的解决办法。”山姆·温切斯特看着围在他们那辆雪佛兰黑斑羚旁边的人，对自己的兄长有些不安的商量：“你真的想要带着他们去地堡吗？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放松，山姆。”迪恩·温切斯特对于自己的这个计划倒是并没有什么问题：“小卡就在地堡里面，我们带着他们进去如果有问题小卡能够检查出来，然后我们找个案子一起解决。”他啪了一下手，在自己的面前摊开，表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明了：“然后事情就结束……” “你想坐她的飞船对吧？”山姆·温切斯特一眼戳破自己的兄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别装了，我知道你也想坐。”被戳穿的迪恩·温切斯特毫无愧疚之色，反而露出了期待的笑容，他反手拍拍山姆·温切斯特的胸口，示意他赶紧上车。 但是山姆·温切斯特并不那么容易被说服，他拉住迪恩·温切斯特跟他小声商量，这一次他学会了背着他们商量：“我们真的要带他们去狩猎吗？他们只是普通人，不是猎人。” “我们找个简单的案子就行，不要吸血鬼，不要灯神，就找那种你的幻想朋友那种就好，也许还可以算上狼人，你有看到刚才那个英国妹的那一手吗？她是怎么做到的？” 无论如何，他觉得自己是撼动不了迪恩想要尝试坐宇宙飞船的热情了。他甚至都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宇宙飞船，尽管看起来确实很像。 他走过去，想要打开副驾驶的门，但是看到red他们三个人，他想了想友善地表示：“red，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坐在副驾驶。” “谢谢，山姆·温切斯特，你真的很体贴。”red回答道：“但是，我觉得你们三个人坐在后排的话会让座位的排布非常拥挤。” 的确，无论是站在一旁的杰森还是迪克都是身高腿长，因为肌肉紧实的关系而看似匀称，其实都是块头不小，如果再加上一个他的话，那么后座就会拥挤像是早上八点的上班地铁。 所以最后挤进雪佛兰黑斑羚的时候，山姆·温切斯特从后视镜就能看到red挤在迪克和杰森的中间，因为旁边这两个人体型太过醒目，她看起来几乎都快要消失在缝隙里面，不过可以隐约从她脸上的表情上来判断对方倒是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怨言。 车开了一会儿之后，red略微抬起身，用手扶着杰森·陶德的肩膀保持平衡，查看窗外的风景：“我还从来做过这种交通工具呢，有趣。” 杰森·陶德将red给重新摁回去坐好：“你说过你在地球自己旅行过几次。” “我去的时代大部分只有马车和骑马这种交通方式，或者骑牛之类的。虽然有汽车，但是汽车没有这么快。对了，你会骑马吗，杰森·陶德？”red用手做了一个拉扯缰绳的动作，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等待夸奖的小女孩。 “我上过马术课。”这是他被韦恩家收养之后必须要上的课程，而且罗宾生涯里面碰到过的某些突发情况让他觉得马术课不是浪费时间。 “我们过州界了。”同样正在看着窗外的迪克·格雷森观察到周围景色的变化，至少他现在知道自己刚才在内华达，而现在在犹他州，他转过头换了法语：“你真的觉得我们应该跟他们去吗？” “oui。”red回复，“你怎么知道会法语？” “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口音听起来像是个英国人，所以我猜的。”所有的英国人都会学几句法语，特别是在写书的时候。 “只有英国人那样吗，即会说英语也会说法语？” 杰森·陶德道：“不，还有加拿大人，所以你下次不想让人觉得你是英国人，你就一直不停说对不起假装自己是个加拿大人。” red郑重其事地点头表示记下了这条建议，一旁的迪克·格雷森很忧虑这个外星人会建立起一个错误的地球人类国籍概念。 “我觉得我们应该跟他们去，因为我们在塔迪斯降落之后只碰到了他们两个，所以我们跟着他们解决问题，我们的问题也能解决，然后我就可以送你们回家，这就是最快的方法。” 杰森·陶德道：“听起来就好像你真的迫不及待地甩下我们走一样。” “当然不是。”red抓住杰森·陶德的手，目光真挚地看着他：“杰森·陶德，和你一起旅行非常有趣。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可靠、最优秀而且也最有趣的人类，所以我真的很喜欢你，也很不想和你分开……” 山姆·温切斯特坐在前排觉得实在有点忍不下去，尽管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法语自带的语调和red握着对方手的动作让他觉得他们两个前排开车的人有点多余，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自己的勇气打断别人的真情告白：“你们知道我和迪恩还坐在前排对吧？” 迪克·格雷森双目放空地用手支着下巴看向窗外：“试试坐在他们旁边。” 然而被一番发自肺腑地真情告白的人却并不抱有任何的感激之情，他看着对方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表情毫无触动：“你知道我的意思。” red讪讪地松开自己的手，目光游曳不去看杰森·陶德的表情：“好吧，我说实话。也许是我想要亲眼看看‘怪物’的存在这个理由的占比高一点。” “但是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她又摆出了一幅无辜的表情，杰森·陶德垂下头看向她眼睛的深处，觉得时间领主说话的真实性从她的眼睛中实在是有些难以分辨，他挪开视线，不想要对于这个问题进行回答，所以他换了一个话题：“迪克的大屁股坐到了你的风衣上。” “什么！” ------------------------------------- 在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公路旅行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本次旅行的目的地。 温切斯特兄弟打开通往地堡的大门邀请其他人进入他们的地堡，地堡虽然在外面看起来不起眼，但是进入之后下了楼梯就能感受到别有洞天，先不说生活设备应有尽有，光只是刚进门那宽敞的会议大厅就让人印象深刻。 迪克·格雷森夸赞道：“不错的地方。” “不错？这就完了吗？”迪恩·温切斯特对于自己的地堡只得到这点反应可谓非常不满：“伙计，这可是记录者的本部，几乎从古到今所有怪事和驱魔方法的记录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这里简直棒极了好吧！” “咳，迪恩？”山姆·温切斯特示意他不要搞得那么戏剧化。 而在蝙蝠洞里面长大的两个人：“……” “记录者？”red对于这个名字似乎更加有兴趣：“所以你们也是记录者吗？” “是的。”迪恩·温切斯特整整自己法兰绒外套的对襟：“我们是最后的记录者。” “我很好奇你们会不会记录我。” 这个问题让山姆·温切斯特和迪恩·温切斯特面面相觑，山姆·温切斯特有些尴尬地说道：“事实上，现在我们不怎么做记录了。” red对于这个问题也并不多在意，她对于地堡中间的会议桌似乎更加有兴趣。山姆·温切斯特和迪恩·温切斯特的想法不同，虽然那艘古怪的宇宙飞船的确让人很震撼，但是他觉得还是能够越快解决他们的问题越好：“我们通常会在报纸或者是网站上搜索可能和怪物有关的案件，然后过去解决他们。” “网站吗？”red指着其中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但是上面写着亚洲女……” 迪恩·温切斯特立刻夺回自己电脑的主控权：“不，不是这个。” 而迪克·格雷森的目光则停留在桌子上打开的报纸上，其中一篇文章用红笔做出了记号：“打扮成小丑的凶手，警方初步估计被害人达到十位以上？” “是的，是的，我们今天看到的新闻，但是我们还不确定那是不是属于我们的案子，所以还没定下来要不要去。”山姆·温切斯特匆匆将那张报纸给收起来放到一边，虽然之前和迪恩一起怀疑过这个案子有怪物的原因，但是先不说别的理由，他们不能带几个外行人去这么危险的案子。 杰森·陶德讥讽道：“打扮成小丑的怪胎杀人？真是充满原创性，我确定那不是你们的案子。” 迪克·格雷森倒是并不同意：“但是那件事情不是发生在哥谭，对吧？” “不是，是在奥马哈。”山姆·温切斯特捕捉到了哥谭这个名字，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你们两个是从哥谭来的？” 看到两个人都点头，山姆·温切斯特明白刚才他们两个的问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惊讶，也有些震撼：“所以，小丑是存在的？” 一旁的迪恩·温切斯特听到这边的对话也兴奋起来：“awesome！我就知道蝙蝠侠是真的！” 一旁的red拿过那张报纸，仔细地翻开了一会儿，比起那兄弟两个对于哥谭的问题，她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这边身上，她觉得他们到这里之后看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个应该不是巧合，而是为了保持时空的连续性而必须要他们解决的案子：“那我们就去这个吧？”她张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立了一块线索板：“我可以将这个报纸放上去吗，我想做一个那种马赛克调查墙试试看。” “现在你又知道马赛克调查墙了？”杰森·陶德还以为red对于地球的一切一无所知。 red道：“因为咱们之前旅行的时候，在赫拉科莫星可以接收到电视信号，所以在你睡觉的时候我看了几集电视剧。” “可是，但是我们还没确定，而且这种打扮成小丑的怪物通常很危险……”山姆·温切斯特对于要调查这个案子有点惴惴不安，他看向一旁迪恩·温切斯特揶揄的目光，翻了个白眼：“别那么看着我，世界上有小丑恐惧症的人很多，特别是……”他看向那两个人：“他们还来自哥谭，你知道哥谭有个叫做小丑的罪犯。” “别推给我，我没问题，只需要你们借我一根撬棍当武器。”他自己的撬棍全部都放在安全屋里面，还有一根扔在了塔迪斯里面，来之前他觉得应该用不上，现在看来老头子说的没错，永远都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他从想要和他开口说些什么的迪克·格雷森身边大步走开，将这个恼人的话题给抛到脑后，而是走到正拿着一大堆图钉和报纸在那软木板面前比划来比划去的red旁边，动作略微粗暴地接过了这个工作：“你用不到那么多图钉，天哪，你只是挂一张报纸，又不是耶稣。” “哈——”迪恩·温切斯特没憋住笑了出来。 “迪恩——”山姆·温切斯特无语地看向自己的兄长，他们在天堂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 地堡的大门传来响动，天使卡西迪奥抱着购物纸袋走进门来，看着站在大厅里面一群人有些不解他们是干什么：“迪恩，山姆，发生了什么？” 山姆·温切斯特看向自己的兄长，迪恩·温切斯特一耸肩，嘴角向下弯弯，撇嘴道：“没事，什么都没说。”【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5） 卡西迪奥对于温切斯特兄弟的感情很复杂：他爱他们如同家人兄弟，他们在无数次危机之中并肩作战，休戚与共；但与此同时，这对兄弟似乎也永远能够惹上一个又一个麻烦，而且这些麻烦都有些连锁反应，或者说他们的本质就是用一个更大的麻烦去填补前一个麻烦。 所以当他第一次听到这兄弟两介绍外星人这个概念，他虽然表面平静，但是眼前一黑：他们用米迦勒对付路西法；用死亡树立灵魂屏蔽；去炼狱对付列维坦—— 但是那些至少还能在各种古籍里看到，可他实在是不知道什么能对付外星人，而什么能对付能对付外星人的东西。 所以他茫然地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与此同时，迪克·格雷森正在和杰森·陶德交流自己的想法，毕竟在这里除了对方他们为没有什么对象能够讨论问题。他用目光示意杰森·陶德看向卡西迪奥：“你在想我想的事情吗？” “你是想说他像个童贞版的康斯坦丁吗？” “差不多，但是我想的没有那么具体的形容词。”可他必须要说杰森的形容非常恰当，只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情觉得有些在意：“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的名字有些耳熟？” 从他们报上名字之后，他就一直觉得有种奇妙的似曾相识，就连他们的职业，甚至于关于怪物的说辞，都有一份神秘的既视感，反复跳跃在脑中的dejavu。 而在卡西迪奥出现之后，这种既视感越来越强，强到了让迪克·格雷森觉得困扰。虽然他不敢说自己过目不忘，但是他对于别人观察细致入微，更何况能给自己这种强烈既视感的人，应该也不会像是这样记忆中毫无线索。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觉得烦躁了。 “没有。”杰森·陶德倒是没有这种想法，但是看到迪克·格雷森的表情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考虑到他们之间掌握的信息重合率，他给指出了一条明路：“也许你是在布鲁德海文看到的。” “的确，应该是我在工作时候……”迪克·格雷森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在警局……？” 也许他们是什么通缉犯，毕竟有点秘密身份的人通常都有那么一两张逮捕令，可是他在布鲁德海文见过的通缉令如同韦恩公司文件桌上的文件——感谢提姆——一样多，所以只是通缉令应该不会让他觉得这么在意。 突然他灵光一闪：“那本小说！” “什么小说？”曾经拥有过图书馆的杰森·陶德反问。 “我有几个同事看过，很喜欢这一套系列小说。”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些名字：“名字，猎人这个职业，还有叫卡西迪奥的天使，都对得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只不过是在做愚蠢的cosplay吗？” 另一边的迪恩·温切斯特和山姆·温切斯特听到了这边的对话，他们也知道有一套叫做《邪恶力量》的书在市面上流传，迪恩·温切斯特道：“不，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来解释。”山姆·温切斯特通常在这个时候都会出面解释，因为让迪恩来的话，他确定最终最会演变成一场争吵：“我们认识的一个人，恰克，他将我们的经历写成了书。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是恰克是上帝，所以他才能够事无巨细的描写那么多故事……” “神？哪一个神？”这话听起来未免也有些太过的天马行空，杰森·陶德能理解写小说的人最后会变得有些偏执，给正义联盟写故事的人最后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犯罪者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 山姆·温切斯特看了一眼站在后方的迪恩和卡西迪奥，在得到了他们的肯定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上帝，thegod。” 在场的几个人反应很平淡，杰森·陶德甚至说：“所以现在的神都没什么别的有趣的事情做了吗？” “也许。”迪克·格雷森对于这一点也很赞同：“至少只是写小说还不错，不会来地球捣乱，你还记得洛基吗？” “记得，复仇者联盟那边的雷神的弟弟，阿斯加德的神。”不止一次在地球上面搞破坏，但是他们倒是并没有直接对上过。 “我们在讨论阿斯加德星吗？”red加入了这个话题，提起这个就来了兴致：“我以前去过那里，科技很发达，酒也很好喝，我记得他们有两个王子，其中一个很有趣。” “朋友们，我们可是在讨论纯正的上帝，加定冠词的那个。”迪恩·温切斯特也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谈论这个的欲望，所以也加入了话题。 “迪恩。”卡西迪奥试图阻止这场对话：“我不认为……” “说不定我也见过你们说的那个小说家，我在想他会不会是伏希九号星星的人，那个星球的人都很喜欢将他们预知到的未来写成小说，而且……” “上帝不是外星人，我……” “好了！好了！我们需要停下来了！”山姆·温切斯特张开双臂站在两伙人中央，停下了这一场没有任何营养的讨论：“现在已经很晚了，对每个人来说都很疲惫，所以我们先去休息，然后在讨论这些事情。” 他对red他们三个人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客房。” red看向卡西迪奥，她很在意关于天使这个身份的问题：“好，但是卡西迪奥你能跟我一起去吗，然后我可以在房间里检查一下你的身……” 她还没说完，一旁的杰森·陶德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夹在胳膊下面拎起来就走：“不。” ------------------------------------- 迪克·格雷森被安排在一间客房里，客房看起来收拾的并不算太干净。但是他觉得这点没什么意外的，如果那对兄弟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应该在旅程上奔波。而这座巨大的地堡没有人居住的房间，他们也不会花太多的心思去做清扫。 毕竟，阿尔弗雷德世界上仅此一个。 他其实对于他们的说辞半信半疑，也许会真的有一群人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努力地试图铲除怪物，就好像他们所做的工作一样，只不过他们彼此之间都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秘密，可是他只是并不确定温切斯特兄弟是否真的是好人。 如果他能够有一台电脑的话，他也许应该试试侵入其他的数据库看看，无论是神盾局或是天眼会总会有些古怪的隐藏起来的消息。 又或者是干脆联络一下扎坦娜，那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可惜的是现在是十年前的世界，所以这条路也看起来有点冒险，毕竟他从来没有听扎坦娜或者布鲁斯说过，他们在十年前碰到过来自未来的迪克·格雷森的电话。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从床上坐起来，开口询问是谁在敲门。 “迪克·格雷森？” 听起来是red，他让她稍微等一会儿，将自己安装在门口的陷阱先拆掉之后才打开门，对着她微笑着说：“有什么事情？”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red仰着头看着他询问，说完了之后，她又垂下头思索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询问：“我刚才说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别的含义，对吧？” 迪克·格雷森被这句话给逗笑了，他的笑容有一种魔力，就好像嘴角的弧度是咒语施法的一种，能够让人为他着迷：“当然没有。” “那就好。”red松了一口气，但是却依旧皱着眉头：“按照杰森·陶德所说的，我总是说奇怪的话。” “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毕竟你是个外星人，所以英语不是你的母语。你太过在意的话，反而会造成负担。” “谢谢你。”red道：“那么我就可以放心和你聊天了，我想说的就是关于八年前我对杰森·陶德做了什么，我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和他的家人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他可以接受：“当然，我也很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我们应该换个地方。” 毕竟如果想要讨论这个问题，就肯定会暴露很多关于他们的事情，而这里是别人的地界，他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探听装置，还是要保险一定比较好。 “可以，我们可以去地堡的外面谈谈。”看起来red也很懂得迪克·格雷森是什么意思：“而且我觉得如果咱们从前面离开有些太过醒目，所以我来之前用音速起子做了一下回声定位，然后大致猜了一下他们的房间分布，你知道这种建筑基本都大同小异，我发现他们有一个后门通向车库那里可以直接去外面。” “很好，听上去不错。” 但是red接着说道：“但是问题就在于他们的后门很紧，我刚才已经很用力，但是依旧只有一点缝隙，怎么也进不去，你要和我一起试试吗？” “……red？” “怎么啦？”red微笑看着他。 “……没事，我们直接走吧。”迪克·格雷森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她带路，并借机伸手将red身上杰森·陶德安装的窃听器给摘下来，偷偷地将手背在后面捏碎那个小玩意。 他只是突然很庆幸他女朋友是塔马兰人。 ------------------------------------- “迪恩。”山姆·温切斯特捧着一摞厚重的笔记本挤进了迪恩房间的大门，迪恩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到山姆直接进来，他忍不住道：“兄弟，你就不能先敲门吗？” “我需要你来看看这个。”山姆·温切斯特将那些笔记本放在桌子上，示意迪恩·温切斯特过去看，迪恩有些不情愿地将电视关上，走过去看看：“怎么了？” “我很在意之前red说过的她是外星人的事情。”毕竟关于之前那些事情听起来都很离奇，他也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之心，所以他特意去记录者的图书库里面去查看了一番：“我以为我什么都会查不到，因为red这个名字很难查。所以我查了时间领主这个名字，但是你看这个。” 迪恩·温切斯特半信半疑地翻开山姆·温切斯特递过来的第一个本子，本子封面上有着考究地烫金花纹。他刚翻开一页，就被那扑面而来的古怪的旧书味道给呛了一下，而触手的纸张薄脆的像是早餐小饼干，让他觉得只要一使劲就会被掰成两段。他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上面的花体字：“时间领主……自称red……塔……塔，这是什么？” “见鬼，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古老的书？” “这是1805年的记录。”山姆·温切斯特激动地打开了另外一本笔记本：“这是1863年的记录，上面写着一位自称red的时间领主。” 迪恩·温切斯特看过去，上面还画了一个小房子，被红色的颜料涂上了颜色，随着年代的流逝变成了浅淡的红。 山姆·温切斯特将那个笔记本放下，在剩下的那摞笔记本里面接着翻找：“这是1887年的记录，这是1919年的记录，还有这是1934年的记录。” 迪恩也随手翻开一本山姆还没有递给他的笔记本，记录者在他爷爷那个年代因为一场事故而断代了很久，这本应该就是最近的年代记录，甚至有的资料旁边还有照片记录。山姆很细心地在时间领主记录所在的位置放上了书签，让他一下子就翻到。 照片上的red和现在看起来一般无二，她侧身背对着镜头。当天似乎正在刮风，她风衣的衣摆和她的金发随着气流飘扬而起，将她的侧脸清晰地暴露在镜头前。 她浅笑着看着身边的青年，而他们也立刻从那张模糊难辨的照片上认出了对方是杰森·陶德，他们站在红色的汽车前，似乎下一秒就要开启一场新的旅程。 “迪恩，横跨了整整两百年，他们几乎都没有变过，这些记录都在讲她和红头罩也就是这个叫做杰森·陶德的人，一起拯救世界和帮助他人的事情。” “awesome——所以，他们的确是外星人。” “但是，迪恩，还有一个问题。”他打开了另一个笔记本，将它递给了迪恩·温切斯特：“就是这个记录。” 迪恩·温切斯特狐疑地将手中的笔记本放下，接过来仔细地看过之后：“等等，这是不是……？” “不，我不确定，迪恩。”山姆蹙眉看着自己的兄长：“但是，这确实有点……”【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6) 杰森·陶德换了一个姿势，将自己的胳膊枕在后脑下面，他绷紧自己身上的肌肉，让关节在无声地伸展拉长，随后又重新放松下来。 床头柜上的闹钟虽然没有表针，但是每过一分钟，那占满整个闹钟的白色数字都会发出咔哒声音，像是努力收缩起肚子一般中间凹陷下去，再长吐换出一个新的数字来。 现在早就过了正常人应该起床的时间，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家的人都活跃在夜晚，还是跟着大家长有样学样，虽然大家都是超级英雄，却还没有强到成为那种能早晨起床一睁眼就立刻冲床上蹦起来的特级超级英雄。 其实他并不困，只是不想从床上起来，去面对外面那一圈的人。 昨天他并不是没有听到迪克要和red谈论关于他的事情，但是他坐在房间里面最终还是决定不去管这件事情。虽然从别人的嘴里面听到的故事总是有失偏颇，可是他自己却又不想去费那个力气解释。 尽管一开始他因为自己的‘死亡’没有引起重视而恼怒，但是后来他做的在别人看起来可能更像是任性的离家出走的小孩子。又或许他只不过是看到他的继任者做的那么好，就丧失了回去的勇气，挑了一条对方绝对无法攀比的离经叛道的道路，来显示自己多么的独一无二。 现在他让整件事情的性质听起来更糟糕了。 他有些烦躁地将被子掀开，翻身下床。 走廊里弥漫着一种煎培根的油脂香气，他顺着气味发现了厨房，发现red坐在餐桌前面，正一边吃培根一边看报纸，右手前面还放着一罐打开的啤酒。 “时间领主不会死于心脏病吗？”杰森·陶德坐到她对面的椅子。 red放下手中的报纸，冲着他笑起来。依旧是那种甜美无垢的笑容，像是不知人间疾苦的贵族小姐，就连手中的报纸也被她提升到了像是城堡中被男仆熨烫妥帖之后才送上餐桌的高度。 没有内疚，没有同情，没有谴责，也没有改变。就像是昨天晚上迪克·格雷森带她出去是为了跟她约会而不是谈事情一样。 “时间领主和地球人的消化系统并不相同，所以摄入这些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任何的负担。”red说着将自己面前的餐盘又往自己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转而关切道：“但是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所以我不建议你吃跟我一样的东西。” “迪恩·温切斯特。”她转头看向餐桌的另一端：“既然你们大方地提供了早餐和休息的地方，也许你不介意杰森·陶德给自己找点正常的食物。” 迪恩·温切斯特正用手抓着一条焦香薄脆的培根吃到一半。 赶在迪恩·温切斯特对于食物和生活方式被诋毁而抗议之前，迪克·格雷森及时赶到：“我们只需要那点谷物麦片就行，可以吗？” “当然。”山姆·温切斯特也立刻冲过来缓和他们气氛。 拿了两个麦片碗的迪克·格雷森在杰森·陶德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将夹在怀里的麦片盒子和牛奶盒子也跟着一起放下来：“看，杰森。”他示意杰森·陶德看自己手里麦片盒子：“这个牌子五年前就不生产这个口味的麦片了。” “这可真是你时间旅行中一个大发现，天才。”杰森·陶德接过那盒麦片倒入麦片碗，并伴随那沙沙的动静掩盖自己压低的声音。 对于某些人对于他帮忙解围的行为的不知感恩，迪克·格雷森没好气地一边倒牛奶一边道：“todd,youarearealpainintheass。” “我？”杰森·陶德接过牛奶盒子冲着旁边的迪克冷笑：“你才是我们中间昨天晚上出去探索后门的人。” 迪克：“……” red询问迪恩道：“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猎魔？” 提起这个，迪恩从来都只有一个回答：“这是家族事业。” “没错。”杰森·陶德道：“他们父亲也是猎人。savingpeople，huntingthings,thefamilybusiness。” “没错，我昨天晚上在手机上把那套小说看完了，不得不说，上帝不太适合写小说。” 家族事业就是一个最蠢的说辞，因为崇敬父亲并且不知道别的生活方式，就将自己扔在这样一个危险的环境中—— 他真是太讨厌这个故事的基调了。 山姆·温切斯特低下头沉默无言地喝自己的蛋白粉，旁边的迪恩·温切斯特凑到他旁边一边并不隐蔽地打量那三个人，一边和自己的弟弟交头接耳：“你有没有觉得很怪？” “……”山姆·温切斯特无语地看向自己的兄长：“迪恩，我们之前看到他们从一艘飞船上下来，现在你才来问我这个问题吗？” “但是我们昨天看到了那个记录，既然我们知道了……你觉得我们应该告诉她吗？” “什么？不，我们当然不能告诉她。” “告诉我什么？”red开口发问，这话让在正在做无效聊天的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也停了下来，等待着温切斯特兄弟能够说出来什么像样的解释。 面对着red充满期待和好奇的目光，温切斯特兄弟两个人同时摇摇头，迪恩打了个哈哈摆摆手说道：“不，我们没有在说你。” “但是在这间屋子里面，唯一能够被称为她的难道不是只有我吗？”说完了，她又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向这两个人求助：“对吧？在这个时间里应该是这样的，对吧？” “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猎魔怎么样？”迪恩·温切斯特将盘子中的最后一条培根塞进嘴里，站起身冲着他们拍拍手笑着说道：“我们赶紧走吧，不然的话我们今天就赶不到了。” “我们不是要去奥马哈吗？那里距离莱巴嫩也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吧？”迪克·格雷森还记得昨天他们说的案发地点，而且也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没意见。”杰森·陶德对于这个决定倒是并没有什么意见：“我不喜欢待在堪萨斯，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十年前的超人骑着龙卷风过来。” 然后他发现迪克·格雷森居然还真的有一瞬间的心动想要留在这里等超人，所以他觉得确实是时候启程了。 ------------------------------------- 等到了奥马哈之后，温切斯特兄弟两个人先找了个地方停下车换了一身西装行头，然后跟他们示意道：“等一下我们要先去和奥马哈的警察确认一下，你们知道，检查一下尸体，了解一下案情。你们没有证件的话就现在这里等我们……” “我有证件。”red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万灵证递给迪恩·温切斯特：“你看，这张行不行？” “什么？”迪恩·温切斯特表情复杂地看向自己手中那张万灵证，反复打量了一下，转过头询问山姆·温切斯特：“为什么她的证件职称看起来的比我们还高？” red得到肯定之后收回了自己的万灵证，朝着拉着警戒线的案发现场走去。杰森·陶德虽然自己也有一堆的□□，但是他很确定时间领主那套科技能够帮忙自己做一个合适的假身份，所以他直接跟过去：“我是跟她一起的。” “我有警官证。”当然是伪造的哥谭警局的，而不是他真正那张布鲁德海文的，他暂时还不想惹上太多的麻烦，而且哥谭警局的人过来调查一起嫌疑犯是化妆成小丑的人的案件，简直就是毫无违和。 最后只有被落下的只有在经历了多年猎魔生涯，所到之处几乎都会得到怪物们的五星血评，猎人中的神话——温切斯特兄弟。 不过这次现场调查并没有获得什么线索，现场看起来除了血腥之外别无其他的怪物迹象。倒是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两个人展露出来的侦探技巧让温切斯特兄弟两个人觉得印象深刻。 等到从现场出来之后，迪恩·温切斯特决定兵分两路：“听好，接下来我要去验尸房看看那些尸体，说不定能查到点什么，也许你们三个中的哪个想要跟我一起来？” 三个人对视一眼，迪克·格雷森决定毛遂自荐，毕竟他自己是个警察，更何况red昨天说要和杰森谈谈，他觉得应该给他们找个机会。 山姆·温切斯特道：“那好，那我们先找个汽车旅馆，然后等他们看过尸体之后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帮我们判断是什么怪物。” “所以在那之前我们都没事情做是吗？”red没想到猎魔这件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行程紧凑，所以她的安排也可以提前：“那我能和杰森·陶德先住一间吗？” “什么？”杰森·陶德和迪克·格雷森同时开口反问。 “因为我有事情想要询问你，杰森·陶德。”red朝着迪克·格雷森打眼色示意自己有个计划，然而迪克·格雷森决定暂时抬起头回避对方的信号。 杰森·陶德道：“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谈。” “也许，但是实际上我有点想要让你答应的事情，而我有一个朋友说想要男性答应你的请求最好的时刻就是在床上躺着的时候。” “首先，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交友人选。”杰森·陶德将手按在她的脑袋上，微微用力让她别在说下去。然而red将他的手抓下去：“也许她说的是对的，她最后成功拿回了王位呢。” 迪克·格雷森忍不住询问道：“你觉得她说的朋友会不会是……” “我希望不是。”杰森·陶德接着说道：“而且你那个朋友说得跟你理解的应该不是一种事情。” “不？但是按照你们人类的身体特征来说，当你们即将陷入睡眠的时候，你们确实可能会更加容易做出冲动的决定。” 杰森·陶德举起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确实是全然无辜的，迪克·格雷森道：“red，我觉得也许现在就谈问题不是最好的时机，因为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得到我们这边的消息……” “对。”迪恩·温切斯特立刻接话，现场的气氛未免有点过于尴尬，而且red那张脸实在是让人没办法冲上去跟她解释她到底错在什么地方，更何况谁知道见鬼的外星人会不会懂得真相：“而且，你们还得……” 他看向自己的兄弟，立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陪着萨米，萨米很害怕小丑。” “迪恩，你认真的？”感谢他的兄弟在这种尴尬的时候总是能够靠让他更尴尬来缓解气氛。 red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更加感兴趣：“为什么？我感觉小丑很好笑，你知道吗？我以前看过一场小丑的表演，当然跟你们现在的那种不太一样，但是也很好笑……”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停了下来，语气充满同情地说：“如果国王也觉得他好笑就好了……” “不，red，其实这件事情是……”山姆·温切斯特想要说点什么，却突然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凝望着不远处的街角。 阳光将小丑本来滑稽的影子拉得更加细长扭曲，黄昏特有的光辉让他身上那身鲜红的衣服变得暗沉却反而更有质感，下一秒就要如同无法凝固的血液般喷薄而出，然而他手中夸张的镰刀却如同一根引流管，将那些鲜血导引而出顺着地面蜿蜒而下。 他沉默地凝望着他们几个人，对着他们挥了挥空闲的左手，红色的手套上只有几处还带着原来的白色，就仿佛要开始一场新的表演。 几乎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杰森·陶德的子弹就已经穿过了小丑的身体。 “陶德！”迪克·格雷森不敢相信杰森·陶德这样的残暴行径。 “怎么？那家伙一看就是个杀人犯！再说了，ihaveanissuewithclowns！” “伙计！我认为现在不是吵架的时间！”山姆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只有我看到那家伙还在动吗？” 杰森·陶德直接又是一颗子弹送过去，那小丑躺在地上蠕动了一下，突然身体从中间裂成两半，而那各自半边的身体又重新长成了新的小丑。 “sonofabitch！”迪恩怒骂一声。 那两个小丑手持镰刀冲着他们飞奔而来，迪克·格雷森当机立断：“先跑！” 杰森·陶德也直接一把抱起旁边的red，哪怕抱着一个人，他的脚步也丝毫不慢：“现在你知道小丑恐怖在哪了吗？！” “是的！”red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又赶紧缩了回来，询问一旁的山姆·温切斯特：“这就是你们的家族事业？” 考虑到昨天晚上迪克·格雷森说的那份家族事业：“难道你们地球人选家庭事业的时候就没人选好好活下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7） 一味地逃跑并不是他们的做法，只不过在面对对方拥有长柄武器，而自己手中的枪械又不好用的时候，鲁莽地和对方迎战也并不是什么聪明的想法。 虽然他们每人手中都拖着镰刀，但是速度却并不比他们要慢，但是唯一庆幸地是他们的速度也没有超过正常人类的范畴之内，迪恩·温切斯特眼看着杰森·陶德抱着个人速度居然还能比他快上几分，感觉说不定自己身边这位才是什么怪物才对。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不是什么普通人类，迪克·格雷森也就不再客气，他反手扔出两枚飞镖。银亮的利刃划破空气，旋舞而去，扎到对方身上发出没入血肉的闷响。紧跟着，对方被刺入的地方炸裂开，那两个小丑装扮的诡异怪物哼都不哼一声直接坠倒在地，似乎小型炸|药确实切断了他的生机。 然而他们还没松一口气，那两个小丑的尸体又蠕动起来，再一次一分为二，变成了四个一模一样，手持镰刀的怪物。 这种攻击之后就会一生二二生四的2048游戏他们是一秒也玩不下去了，众人这次干脆头也不回地直接逃跑。 “上车！上车！”迪恩·温切斯特扯着嗓子喊道，自己抢先一步解开车锁，直接坐到驾驶席扭开钥匙拉手刹点火踩离合一气呵成，杰森·陶德粗暴地将red塞进后座，自己也挤了进去，而迪克·格雷森则从另一侧的后门钻了进去。 等到山姆·温切斯特也钻入副驾驶的侧门，迪恩·温切斯特直接一脚油门带着他们冲出后面小丑的围堵，然而其中一个小丑已经追上他们，手中长柄镰刀挥舞而出，在雪佛兰黑斑羚的后备箱凶狠地划过。 向来爱惜自己这车的迪恩·温切斯特听到那声音发出一声响亮的大骂，猛打方向盘后尾一甩硬是将对方勾在后备箱的镰刀连带着人一起甩飞出去。 杰森·陶德顺着车窗朝着后面看去，被甩飞在地上那个小丑又一次跟着一分为二，身上血迹斑斑地踉跄着跟上他们的队伍，看起来就像是一场荒谬的成年人特定的万圣节之夜，或者是某些动漫展的街头。 冬日的阳光消失得诡异，就像是早就已经厌烦了工作的打工人，掐着时间绝对不会多呆一秒钟，只要听到了天黑这个号令就立刻冲回自己的宫殿，然后喝着奶茶对着还没反应过来以至于在黑天戴着墨镜的街上行人放肆地嘲笑。 这让后面那群血腥的小丑大军看起来更加恐怖，不过似乎他们也停止了这希望渺茫的追击行动。 这个发现让他们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red依旧趴在座位上透过车后窗的玻璃向着外面张望。 正在开车的迪恩·温切斯特从后视镜里面看到red那个样子，一边开车寻找汽车旅馆一边说道：“我告诉过你，怪物是存在的。” red一开始没回答，等到旁边的迪克·格雷森伸手轻轻拍她，她才回过神，从座位上面转过来坐好，扭头看向旁边的杰森·陶德：“你说什么？” “不是我。”杰森·陶德本来正在查看自己的枪械，没想到会突然被叫到名字，他皱起眉头：“我什么都没说。” “知道了，那肯定是迪恩·温切斯特在说话。抱歉，你们两个人的声音听起来一模一样。”red又看向坐在前排的迪恩·温切斯特，等待他再重复一次他的问题。 迪恩·温切斯特道：“你在逗我。” 杰森·陶德道：“我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样的，你听错了，外星人。” 对于这点迪克·格雷森觉得自己要说一句公道话：“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确实听起来一模一样，但是他的声音比你的低沉一些。” “得了吧！”迪恩·温切斯特暴躁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山姆·温切斯特，相信自己的弟弟能够做出公正的——主要是偏向自己的——评价。 山姆·温切斯特对于这个期望面露难色，他支吾了一下。幸好窗外的风景拯救了他的困境，让他能够第一时间从这个问题之中脱身：“等等，迪恩，那边就有一家汽车旅馆。” 等到将车停到汽车旅馆的停车场，山姆·温切斯特迅速下车，却还是被迪恩·温切斯特逮了个正着：“你真的认为我的声音和那个小屁孩一模一样？” “不如这样，我带他们去办理入住，你查看一下咱们的车怎么样了。”通过爱车来转移迪恩·温切斯特的注意力永远是百试百灵的法宝，更何况那辆车确实伤得不轻，山姆·温切斯特自己看着都觉得有几分心疼。 幸好这家汽车旅馆的生意并不红火，就算是他们这样临时投宿的客人，这里也有足够的房间接待。当山姆·温切斯特询问杰森·陶德和迪克·格雷森可不可以住一间的时候，迪克·格雷森只能苦笑，而杰森·陶德更干脆的拍出现金表示自己还是单人一间比较好。 免得他们两个一言不合吵起来把酒店给拆了。 像是这样的汽车旅馆通常打扫的并不能称得上干净，不过只要表面上能够看得过去，没有人会愿意注意哪些犄角旮旯里颜色诡谲又耐人寻味的污渍。奈何杰森·陶德这次的运气似乎不怎么样，他躺在床上正对着的天花板上有一块不小的黄褐色污渍，他虽然称不上是绝对的强迫症洁癖——反正他觉得自己不是，但是看到那东西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更何况今天本来碰见的事情就足够让他烦躁，所以躺了片刻之后，他又猛地坐起身，决定去把迪克·格雷森揪过来和他交换房间。 他打开门差点没和red撞个正着，对方连忙后退了几步，脚下的高跟鞋没踩稳，手在空中画了几个圈还是没控制住自己身体往后倒。杰森·陶德连忙拉了她一把，免得她从走廊的栏杆那边翻下去：“你怎么在我门口？” “杰森·陶德，我说过我想和你谈谈。” 但是现在不是一个聊天的好时机，就算是蝙蝠侠也知道在作战的一半不适合叙旧情，而是应该痛击对手，无论对手是他的儿子还是女朋友。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算是在作战，但是：“你确定吗？我还以为你更想要和温切斯特他们讨论怪物的问题？” “那个只不过是普通的博特6号星的福里特罢了，我只不过还有几个小问题没有想明白，所以还需要再考虑考虑才能告诉迪恩·温切斯特和山姆·温切斯特，更何况你今天袭击了他们，他们没有胆量再过来，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先跟你谈谈比较好。”说这话，她就已经走进了杰森·陶德房间，在那张碎花布艺沙发上坐下来，然而她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天花板：“你房间的天花板上有块污渍，你想要换房间吗？” “我等一会儿就和迪克换。”杰森·陶德已经被她刚才那一连串带着英式口音的话给绕迷糊了，鬼知道英国人怎么能够讲那么一大长串话说的那么快速而又平板无波，让人觉得抓不住重点：“你刚才说他们是什么人？” “福里特，就是博特6号星里面复制的意思。那是一种介于动物与植物之间的生物，他们在博特6号星的生态链里面算是捕食者。他们可以别人的样貌改变自己的外在进行一种拟态，靠此来捕杀猎物。但是他们本身并不强大，通常他们在一击失手之后，会蛰伏一段时间。”red飞快地说道： “博特6号星有一点和地球相近的是他们也是碳基生物，所以他们的遗传物质也就和你们的dna差不多，但并不相同，而福里特能够复制的能力就来源于这一点。他们能够利用空气当中的二氧化碳和氧气迅速地转化成有机物和能量，以此实现他们‘基因’的复制来达到刚才我们看到的复制效果，一旦受到攻击，他们能够靠这种迅速复制修复自己破损的‘器官’来保存性命。还有一点就是他们的遗传物质不像是人类那样稳定的双螺旋dna结构，而是一种更加灵活的结构也是完全不同的有机物，而他们自身的能力甚至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志操控自己基因的排序，而当他们的遗传物质合成你们所说的‘蛋白质’的时候，不需要三个所谓的‘碱基对’对应，而是只需要一个……” “所以他们的基因没有所谓的明确性和退化性？这让他们能够灵活地改变自己的外貌，甚至身体的特性？” “是的，用地球上的科学来解释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red对于杰森·陶德理解表示同意：“但是，介于他们的身体各种构造——他们甚至没有所谓的组织结构——都和你们并不相同，所以，我也只能解释到这里了。” “只要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复制的时候连武器都当做一部分被复制出来是因为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当他的镰刀陷入汽车的时候我们听到的声音并不是纯粹的金属碰撞的声音；你们攻击的时候并没有留下血迹是因为这种生物身体内部并没有液体，这也是博特6号星物种的特性。所以很简单就能判断出来。” 他能够勉强从这份有点含糊的解释之中得到讯息：“所以，如果想要消灭他们的话？” “这个也很简单，只要阻止他们的再生，他们就会和普通生物差不多。而阻止他们的再生只需要用……照射一下就行。” 杰森·陶德没有听清楚刚才red说的那句话：“用什么？” “一种博特6号星特有的射线，不然你以为他们星球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只要调整一下音速起子就能够发射。但是问题就在于想要破坏他们的再生首先要将他们的拟态解除，如果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的理由就很难。”这也是她一直想要询问的问题：“为什么会是小丑？” 不过这个问题大概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答案，她觉得恐怕要明天再去调查一番才能够得出结论，所以现在还是专注于眼前的问题：“好了，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我觉得我们有时间谈谈我们之间的问题。” “那你就说吧。”本来他在意的也就是那群化妆的怪物们的事情，既然red都说的如此胸有成竹了，那么他现在也就有闲心听她接着说话，甚至还跟她开玩笑道：“怎么，还需要我坐到床上听你说吗？” “是的，这就是我想要和你谈的第一个问题。”red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窘迫。杰森·陶德觉得这件事情像是发现新大陆，没想到这位自称伟大的时间领主的人居然还会转移视线。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之前所说的话里面有所歧义。”red用手轻轻地抓着布艺沙发的扶手，指尖划过粗糙的纤维，发出轻微的响动：“因为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考虑过那些话隐含着你们人类的繁衍活动。因为加里弗雷星人并不靠你们人类那种性行为来繁衍后代，我们已经废弃那种繁衍模式很久了。当然并不是说加里弗雷星人并不能够那么做……” “好了，在这里停下就够了。”如果接下来再说下去的话，他觉得这个对话的走向又会有点古怪起来。 red被打断了这一下让她停了两秒钟才接着说下去：“我不想为我的行为进行开脱，但是如果我因为这方面的不敏感和没有及时察觉到你们人类繁衍活动的特殊性而让你觉得奇怪的话……” “其实还好。”杰森·陶德接过了话头，毕竟在他看来，red已经开始有点自责，而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情：“我并没有太在意。” “那就好。”red松了一口气：“我最不希望的就是因为这种事情影响了你和我之间的友谊。” 友谊？ 也许他们两个之间确实有点友谊，毕竟对方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塔迪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错，虽然每一次都给他带来的是麻烦，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冒险还算是有趣，而且能够让他远离哥谭那摊子烂事。 “我和你说这个，是因为这关乎于我接下来想要问你的问题。”red接下去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挺直了脊背，通常来说接下来就应该是关于迪克说的那些话。我们既然是朋友，那么为了你好我不能看着你这么下去，或者是作为朋友我不得不跟你说两句话。 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听劝到那个地步，也不想因为这个破坏了现在暂时的好心情。 “杰森·陶德，”然而red已经开了口，他垂下头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时间领主，看看她能够说出点什么来。 “你愿意做我的同伴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8） “你说的同伴是指……”杰森·陶德觉得自己需要在确定一下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很确定应该不是那种罗曼蒂克式的同伴，但毕竟对方不是个地球人，偶尔说出来的话不能够百分之百按照地球人的思维去理解。 “旅行同伴。”red立刻回答道，不带一点的迟疑，似乎早就已经想好了这个问题的回答：“我在邀请你做塔迪斯的乘客，和我一起旅行。” 这一点他倒是并没有想过，乘坐塔迪斯的旅行的确惊险刺激，而且能够看到各种奇怪的景色和人，光是那一只挂在飞船顶端上面下内脏雨还能跟他们挥舞着钳子打招呼的龙虾就已经足够让人留下印象，更别提外面还有2048小丑天团，但是他还是想要问：“为什么是我？” 但是就算对方还没有回答，他觉得自己也隐约能够猜到几分理由：“迪克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red站起来，似乎想要表现出一个娉婷秀雅来，然而身高不够让她顶多能跟杰森·陶德的胸口平视，所以让这个本来应该可以做的充满优雅的动作看上去往可爱娇嗔的倾向更加偏颇一点，不免有些有失公允。 “为什么我和你的事情要扯上你的家人？” 好的，他现在发现了时间领主的超能力之一：她总是能够用一句话让整个对话的基调变得奇怪起来。 她停顿了一下，又重新坐回到那张布艺沙发上面：“我确实询问了迪克·格雷森关于你的事情，我也很遗憾我之前错误地将你送到了五年之后导致你现在的局面，但是……” red抬起眼睛看向杰森·陶德，在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她紫色的眼睛看上去变成深沉的黑色，仿佛已经完全被那原本曾经存在的涡旋所吞噬成了寂静无声的黑洞，能够将所有附近的猎物吞噬进她的世界：“我是个时间领主，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过我，一旦事情发生过，那么就没有必要为其再困扰，因为没有人能够改变时间。” “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我已经不能改变，我觉得就算我摆出再愧疚的表情来，对你来说也都没什么区别。” “所以你就觉得带我去看看外星的玩意算是一种补偿机制吗？” “当然不是。”red立刻否认：“没什么能够作为失去时间的补偿，时间是很珍贵的，杰森·陶德。” “但既然已经无法改变，所以比起不停地追悼过去的事情，我更希望计划一下未来。我很喜欢你，杰森·陶德。”说完之后，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作为朋友的喜欢，没有任何想要和你做人类的繁衍行为的意思。” “如果你不做这种多余的解释的话，会让这个意思听起来更加的可信，而且我也不会有一种自己被拒绝的感觉。”杰森·陶德在另一把沙发椅上坐下来，他开始觉得这个对话让他觉得有点感兴趣——主要是因为有点好笑。 “哦，我以为清楚地解释一下比较好，看来并不是那样。”red对于这一点倒是并没有想到，她歪过头，似乎想要将这个建议铭记在心。 “要我来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一点都不信。”杰森·陶德将自己全身托付在那小小的沙发椅上，劣质的木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被挤压之后的嘎吱声，让人不由地担忧，但是他却并不在乎：“也许我高估了你们时间领主的道德标准，但是你提出邀请的时机有点过于微妙了，更何况……” 他也没有想要去旅行的想法，偶尔一两次的冒险确实很不错，但是他还没想好要将自己接下来的生活都搭在一个外星来的时间机器上。 “我不明白。”red忍不住说道：“为什么你那么认同迪克·格雷森的说服力，难道你认为是他提出来这个建议，然后我就那么做吗？” 毕竟从以往的那些事情来看，也许他并没有太过低估迪克·格雷森的魅力。虽然他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算是太可能，但是老实说，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当旅途同伴的最佳人选，这才是他觉得red的邀请有点过于可疑的理由。 “你真是个白痴，杰森·陶德。” “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red站起来，有些烦躁地踱了几步，右手搭在自己的额前叹息道：“不然你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我的暗示？” “现在你之前的那些解释确实在发挥作用了。”因为这话说的有点古怪了：“你说的暗示是指什么？” “我在塔迪斯上给你准备了一个房间！”red压低声音免得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有失气度的生气，每一个词都被她说的加重音节，就连她的英式英语现在听起来都足够抑扬顿挫：“没有其他人能够在我的塔迪斯上拥有房间！” 这一点倒是真的。之前他们在公元3000年的时候，行星快递的人就算是待在塔迪斯，red也没有让他们进入塔迪斯内部的房间；至于迪克·格雷森虽然进了塔迪斯内部，但是却也只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已经存在的房间休息，但是他还以为那是因为迪克·格雷森不需要在塔迪斯上过夜。 “还有，还有，当我们从赫尔科莫星回来的时候，我还特意说我要留在你那个城市，因为我以为那样的话就有机会跟你提出来邀请。”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离开之后能够再次重新返回塔迪斯，因为我告诉塔迪斯她可以将你放进来。”她只不过是没有想到杰森·陶德能够回来的那么快，而且还带着一个迪克·格雷森，并且将她的塔迪斯给送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他可没想到过这些，似乎所有的这些反常，他都当做外星人的异常给直接忽略，毕竟他一开始从来没考虑过red旅行需要带着一个旅伴。 red重新跌坐在那张布艺沙发上，张开自己的双臂撑在沙发的扶手上，看起来就像是努力不让自己掉进沙发里一般：“你们这些地球人！为什么我会觉得你能够看透，正常人会弄一个大红脑袋到处走吗？” “注意你的言辞，milady。”杰森·陶德换了个姿势，将双手交叉在胸前，现在他开始感觉到这件事情的趣味了：“给我你邀请我的理由。” 和他有所交集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情，但是很不巧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命运线似乎有好几个结，但是这和他们主动搅合在一起还是不同，他需要再考虑考虑要不要让他们拥有更多的交集。 “我也不知道……”提起这个，red似乎也茫然不解，她松开抓着沙发扶手的双手向后倒去，将自己解放出来，目光不自觉得看向天花板上那块污渍：“我只是觉得，想要邀请你。” “当然，你很有趣，你总是能够带来特别的问题——突然闯入我的飞船里，将塔迪斯送到公元三千年，还有带着偷渡客来我的船上，还有你那套说谎的理论……“说到这里，她突然语气加快，凭借这些话语自己参透了一些问题：”因为你能带来意外和惊喜，杰森·陶德。” “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你的原因，你可以带着人飞，你给我名字，你连着带着我去了两次冒险了，而且有你在，这些冒险比我一个人旅行的时候有趣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对我来说非常特别，杰森·陶德。” 她将目光收回来，那双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对准着他，凝望着他那海蓝色的眼眸：“这就是我邀请你的理由，因为你是你。” “我邀请你，我来到这，全部都是因为你，我想要的只有你……” “喂，你们想不想过来讨论一下刚才碰到的那件怪事……”刚刚一把推开房门的迪恩·温切斯特停顿了三秒之后转身就走：“抱歉，时机不对。” red被迪恩·温切斯特开门时候弄出来的那一声巨响给吓了一跳，将最后几个字靠着飘渺的喉音呢喃说完：“……做我的旅伴。” 房间里面一时之间寂静无声，直到四敞大开的房门送进一股冷风，red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看向坐在对面的杰森·陶德：“为什么他就这么走了？我还以为他是来找咱们商量对策的。” “显然，他挑了个不怎么样的时机闯进来。”杰森·陶德已经确定这就是时间领主的一种隐性超能力，但是至少他能够告诉对方：“别担心，至少这次跟你没什么关系。” 又一阵带着料峭寒意的北风送入房门之中，杰森·陶德站起来抖了抖自己的夹克，打算先将门去关上。他曾经在雪山当中训练过，也为了磨练意志在冬日的河流中游泳——或者只不过是因为他被杀手鳄或者贝恩给扔进冬天的哥谭湾罢了，蝙蝠侠训练出来的人通常都有着非同寻常的耐性，耐寒，耐旱，耐高温，耐药，耐毒，还耐打击，听起来就像是颗科学家含辛茹苦搞出来的见鬼的杂交植株。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能选择过好生活，如果可以的话，谁也不会在有条件的时候自己去选择硬扛着寒风。 更何况内布拉斯加州的冬天确实漫长而寒冷，虽然比不过俄罗斯或者是其他的地方，但也是让他这种浑身旧伤的人不舒服。 “我们不应该去找迪恩·温切斯特吗？”看到杰森·陶德关上门，red询问道。她认为迪恩·温切斯特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才会破门而入，而他们应该早点过去才对。 “别急。”杰森·陶德伸手去摸室内电暖气的旋钮，将温度调高到了二十八度——能够让客户自己控制恒温器大概是这家汽车旅馆看起来如此经营不善的理由之一，做完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重新坐下。 “欣赏那个家伙脸红的样子确实很有趣。”他发现当年龄的差距到达一定的年限时候，年长者总是为了年轻“情侣”——尽管他和red并不是——的深情告白而尴尬，仿佛在面对自己年轻版本黑历史时候的苦痛。：“但是在那之前咱们还有问题需要解决。” 跟着一位时间领主出去旅行，听上去确实充满了诱惑。但是同时也意味着他要放弃在哥谭部署好的一切，他的黑|道势力，他在满世界建好的安全屋——这么说起来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惋惜的。 上一次他因为是自己而被选择之后给他带来了一段奇妙的旅程，哪怕结局并不圆满，而且他并不承认，但是那依旧是他最好的一段时光。 也许他应该再一次试着，不是作为复仇之人，不是作为红头罩，或者是一个从‘死亡’归来的亡魂，而是作为杰森·陶德生活。 “red，关于你的邀请……”他张开口，却看见自己的面前飘出一团白色的雾气。房间里面打开恒温器之后特有的嗡鸣声依旧不停，门也被他给牢牢关上，但是却依旧让他感觉到寒冷刺骨：“奇怪，内布拉斯加有这么冷吗？” “杰森·陶德……”red缓缓地站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杰森·陶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视线聚焦在那片黄褐色的污渍上面，red飞快地抽回自己的目光看了一眼杰森·陶德：“你有没有觉得，那块斑点……” 正在移动。 他像是怕惊扰了对方，放慢自己的动作，平缓自己的呼吸，向着一旁的red伸出手，示意她朝着自己走过来。 red也学着他的动作，放慢自己的速度，降低自己的动作幅度，先是伸手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褪下来，放进布艺沙发里，免得它们在逃跑的时候发出声音，然后才赤足踏在地板上，慢慢地朝着杰森·陶德的方向蹭过去。 旅馆的地板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人的摧残，杰森·陶德觉得只要踩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控诉，还好red娇小轻盈居然能够不发出半点声音的在上面移动。 待到她移动到他伸手能够到的位置，杰森·陶德迅猛地一伸手将她夹在胳膊下面直接拎起来转身就跑，一枪轰开房间的大门飞身而出。 正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再进去的迪恩·温切斯特被大门被炸开的余波波及到，差点没摔倒在地上，还没等抱怨就看到杰森·陶德抱着red夺门而出：“你们在干什么！” “后面！”杰森·陶德顺手带了一把迪恩·温切斯特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跑起来，迪恩·温切斯特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多年猎魔的经验让他在被带了那一把之后立刻也跟着加入了逃跑的行列，待到跑出三步之后他才有时间回过头：“妈的！你们在房间里面到底搞了什么玩意！” “我不知道！” “我可以下来自己跑的！”red喊道。 “等你什么时候能聪明到学会放弃你的jimmychoo再说吧！”【你现在阅读的是 】 22、（9）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至少按照他的计划来看，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例如在他计划的夜晚里，他现在应该追捕着一个画着小丑妆容，绿色的头发像是堆古怪杂草，穿着一套品味奇特的紫色西装的混蛋。 而现在他正在被一个画着小丑妆容，穿着肥大的带着红色花朵样式的滑稽连体裤，头上三撮红毛各自为政朝着不同的方向自我发展的混蛋追。 在他的计划里，应该是将对方绑在椅子上结结实实地用撬棍揍上一顿，或者是他拿着枪给对方一枪，又或者是他能用拳头揍得对方趴到地上。 然而现在他所面对的这个手持镰刀，一身鲜血的小丑，偏偏不是什么实体，反而如同一团沉灰色的烟雾，浓重得像是三个老烟枪各自嘴里都叼着六十四根香烟才能喷出来似得。 这也是为什么他看到之后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而不是跟对方开战，他不是面对过没有实体的魔术师敌人，这个时候就需要先侦破什么是有效的攻击方法，而不是靠着一股子蛮勇和人家硬碰硬。 综上所述，他现在觉得自己有必要更正一下自己刚才的那段说辞。 按照他的计划来看，事情的发展和他的计划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是有所出入。 而这个出入就是最要命的一部分。 “现在轮到你展现魔法了，猎人！”他冲着旁边的迪恩·温切斯特喊了一声，毕竟和他相比，旁边这位自称已经当了几十年猎人的人更加有应对这种怪物的经验。 “该死！”迪恩·温切斯特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本来只不过是来找人去他们的房间，所以手里面什么工具都没拿，而偏偏碰上的还是鬼魂这样的玩意。对于他们兄弟两个来说，鬼魂往往是最不好对付的一种，毕竟和狼人、吸血鬼、狐妖甚至是恶魔来说，他们最起码都是有实体的，而且还有特殊的弱点，所以只需要手里有把趁手的武器，甚至有的时候连把武器都不需要，他们就能解决问题。 然而鬼魂却没有实体，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能够让他们一击制胜的攻击手段，除非他能够拿到他们那把装着盐子弹的枪，然而那也只不过是能够暂时击退对方罢了。 “山姆！山姆！”他大声地呼唤着自己弟弟的名字，那是他很长一段时间内唯一的搭档，他们之间的血脉相连像是他们凭空多长出一段无形的血管，将他们牵引着，带着疼痛却又无法切割地连接在一起，成为彼此最信任的后援。 杰森·陶德的房间和其他人的房间号是相连的，但是偏偏设置房间的人在走廊处稍微一拐，便就将这个房间送进了走廊最深处的角落，从这个方向开始一路数过去，变成了和温切斯特兄弟他们相隔最远的一间。 不过饶是如此，迪恩·温切斯特的喊声响到足以传遍整个空荡荡的楼层，更何况不知为何这个楼层里面带着恼人的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才是这里唯一的声音来源，喊声一出口居然还飘荡着似有若无的回音，空荡荡地渗人。 “需要我双指交叉祈祷你弟没在看付费频道吗？”杰森·陶德几乎不敢相信对方的杀手锏居然是呼叫自己的弟弟，就像是大都会的人遇到危险从来不会自救而是大喊超人一样。 说不定他现在喊超人的话，克拉克·肯特出现的还能比山姆·温切斯特快一点——虽然面对古怪的神秘生物超人很没用。 不过幸好虽然山姆·温切斯特救场出现的慢一点，但是他却十分之有用，他们三个人转过转角就看到山姆·温切斯特和迪克·格雷森，山姆·温切斯特朝着他们奔跑过来，一只手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在看到杰森·陶德之后立刻手臂一抬，手中的东西已经朝着杰森·陶德飞过去：“接着！”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杰森·陶德反应迅敏地抬起手，待到东西进了他的手心，他几乎一摸那形状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开枪射它！” 这话不用山姆·温切斯特多说，几乎是他开口的同时，杰森·陶德已经完成了装弹，枪声和话语声同时在走廊里面回荡。 一阵不属于人类的，难以描述的嘶吼声冲他们的背后爆发。杰森·陶德脚下不停，倒是red先跟他说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它消失了。” 杰森·陶德听到这话稍微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反而是山姆·温切斯特示意他不要留在原地，而是跟着他：“盐子弹只能暂时让它离开，我们得先离开这家旅馆再说。” 迪克·格雷森道：“二位，虽然我没有什么对付鬼魂的经验，但是按照一般故事的套路来看，难道它不会用手段让咱们没办法离开吗？例如将大门给堵上之类的。” “我知道。”red听到这个话题之后抬起头表示：“我记得我也看过那样的电影。” “你们两个真的觉得现在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最佳时机吗？”迪恩·温切斯特实在是不敢相信这群怪人的大心脏，他以为自己就已经足够胆大了，没想到这群人简直就是到了胆大泼天的程度：“听着，我们没有别的路。山姆，你还有几颗子弹？” “只有两颗。”这还是他为了以备不时才带在身上的，毕竟他们兄弟两个人已经习惯了碰上怪事，而且这次出门之前他们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各种东西都带上一点。这几颗盐做的子弹就是他揣在口袋里面，想要更多的装备还需要打开他们的后备箱才行。 只有两颗可不够保证他们能够安全的走到大门口，温切斯特兄弟都对于这一点心知肚明。黑斑羚的后备箱里面还有一包备用的盐，但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百般无奈之下，迪恩·温切斯特只好退而求其次：“总之先回我们两个的房间看看。”最起码他们还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放了点武器，还带着各种古怪的护身符。 待到进入房间之后，迪恩·温切斯特在房间里面转了两圈，急病乱投医地问道：“听着，你们两个身上有没有什么铁器？纯铁器。” “没有。”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两个人对此都只能摇头，虽然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腰带里面装了一大堆的小玩意，但是偏偏却没有纯铁打造的，毕竟铁器和他们用的合金比起来实在是太过麻烦，首先是容易生锈这一点就证明了不是什么好选择。 现在他们被困在这里，现在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在投宿的时候汽车旅馆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房间还这么多，入住之后也没听到隔壁有什么动作，更别说那个前台看起来也一副着急想要离开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才是专门猎杀这种怪物的猎人。”杰森·陶德忍不住开口讽刺道。 迪克·格雷森也觉得对于对方的信任度有所下降：“你们两个难道没有什么符咒之类吗？” 杰森·陶德道：“符咒？你又从什么地方听来这种东西的？” “我会陪卡珊看中国的恐怖片。” “你对家里的男性成员可没有这么有‘亲情’。” “我觉得你这种偏见来源你从来不会在自己的身上找毛病。” 迪恩·温切斯特挪到自己弟弟的身边贴着他耳朵小声地瘪着嘴说道：“我们比他们好多了，对吧？” 山姆·温切斯特将自己的耳朵从对方的喷气中抢救出来，冲着迪恩·温切斯特翻了个白眼，拉长声音通过叫对方的名字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迪恩！” 虽然他也那么觉得，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有一个主意。”red拍了拍杰森·陶德环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示意对方将她给放下。 杰森·陶德也照做，red光脚踩在地毯上面，走了几步之后皱起眉头：“你们房间里面有拖鞋吗？这个地毯我感觉清扫的不是很干净。” “为什么你会光着脚？”迪克·格雷森替她从旁边的床头柜下面找出来了一双酒店的一次性白色拖鞋，拆开包装放在地板上。 red穿上拖鞋：“鞋子在杰森·陶德的房间，这很复杂。” 迪克·格雷森去看杰森·陶德，杰森·陶德没好气地说道：“这很复杂。” 算了，他也不是很想去管自己兄弟的感情生活。迪克·格雷森很干脆地将这个问题给放下到一边不去询问，毕竟这种事情问多了也只不过是讨人厌——虽然他觉得自从杰森·陶德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只要还是迪克·格雷森一天，他和杰森·陶德就绝对成不了什么相亲相爱一家人，或者他们家庭的感情本来就是这种相互不表达爱意的基调。 red朝着房间的另一端走去，猛地打开了窗户，窗外的冷空气让房间里的众人打了一个激灵。 “我的主意是……”她笑吟吟地看向窗外，夜色如墨，像是扯了一块密不透风的深黑色丝绸罩在窗外：“我们从这里跳出去。” “等等，等等！”山姆·温切斯特立刻阻止她：“抱歉，我不知道在你们星球的重力是什么样的——” “和地球差不多。”red立刻回答道。 “好吧。”山姆·温切斯特被打断了一下，但是还是坚持将自己的话说完：“在地球，从五楼跳下去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他看向带着red来的杰森·陶德和迪克·格雷森，毕竟和看上去像是个青少年的red相比，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更像是负责的人，而其中迪克·格雷森看起来更加成熟已经完全脱离了青少年的影子，所以他寄希望于迪克·格雷森开口来阻止对方。 然而迪克·格雷森却说：“有道理，至少现在那个怪物绝对猜不到我们会跳窗户走。” 山姆·温切斯特：……当觉得自己碰上的那群天使恶魔已经够疯了的时候，才发现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见识过外星人。 迪克·格雷森看向杰森·陶德和他商量道：“你带哪个？” “那个看起来轻点的，我还得带着red。” “……你只是觉得我带着山姆的话会很有趣。” “没错，大哥，你的身高带着他一定会很好笑。”杰森·陶德拍了拍迪克·格雷森的肩头，对着他肆无忌惮地嘲笑，同时冲着red走过去：“过来吧，reddy。” 然而red却看着他，冲着他露出甜美的笑容，她身后浓重的夜色将她的金发凸显的更加明亮，为她的脸庞烘托上一层柔和的光芒，“跟着我，杰森·陶德。” 她这么说着，突然身体向后倒去，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跌入在窗外漆黑的世界之中。【你现在阅读的是 】 23、（10） “whatthehell？”看到red首当其冲的跳下去，迪恩·温切斯特响亮地骂了一声，虽然他也算是见多了怪事情，但是对于对方这种不按照套路来的人还是被吓了一跳，他询问跟着red一起来的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个安心的结果：“她是会飞还是怎么？” 老实说，迪克·格雷森也被对方的举动给惊了一下，毕竟这里是五楼的高度，在不带着任何装备的情况下就算是飞天的格雷森也不能保证自己跳下去一定会毫发无伤。但是毕竟外星人都会有一两项特殊的技能，而且绝大多数是真的不会受到地球重力的束缚，例如氪星人、塔马兰星人、火星人甚至天启星人；所以他倒也没到惊讶的地步，只是想要和杰森·陶德确认一下：“她能飞吗？” 杰森·陶德摇头，要是她能够飞的话，他又何必没事扛着她到处逃跑。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那位时间领主有着莫名其妙的信心，又或者是对方本身就太过的莫名其妙，无论做出什么举动来，他都觉得那些不可思议变成了一份属于她自己的胸有成竹。 饶是如此，他还是稍微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窗边：“red？” 等到真的看到窗外的景色时候，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无奈和恼火上涌，却偏偏觉得面前的景色又荒唐到让他觉得想笑。 只见塔迪斯变化成一堆巨大的红色干草堆漂浮在旅店附近的空中，而red不偏不倚地落在干草堆的中间，现在正打开门站在塔迪斯的内部。夜色沉暮如同深海之底，而塔迪斯内部的光芒如同一个明亮的信标，给他们指引方向。 “进来，杰森·陶德。”red冲着他挥手，示意他赶紧跟上。 杰森·陶德本来想要倚在窗台上跟她调侃一两句，然而还没开口就感觉房间里莫名升腾的寒意几乎像是鞭子一样凛冽到能够划破他的皮肤，鼻息喷出的白雾几乎在下一秒就凝结成细碎的冰晶，坠落在地板上。 对于这样的寒冷他已经经历过一次，所以他转过身对迪克·格雷森喊道：“你先下去！” 让迪克·格雷森先下去至少他能够在温切斯特兄弟跳下去的时候接应一下他们两个，毕竟这两个人不像是他和迪克·格雷森接受过蝙蝠侠的训练。他冲着山姆·温切斯特勾了一下手，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将剩下的那颗盐子弹也扔给了他：“如果你们两个不想在屁股上留下两个脚印的话，就给我麻利地跳下去！” 这话不用杰森·陶德再多说，等到迪克·格雷森第一个跳下去之后，山姆·温切斯特也在迪恩·温切斯特的推搡下第二个跳下了窗户，迪克·格雷森站稳之后立刻伸手帮忙，替山姆·温切斯特卸掉了不少冲击力。 此刻房间里面那小丑鬼魂已经重新凝结成形，手中长柄镰刀血色暗涌，在那厚重的灵魂本体对比如同灰烬之下的火光隐隐，蛰伏着等待再一次让致命之火熊熊燃烧。 杰森·陶德也不客气，直接一枪冲着他过去，然而这一次对方手中的镰刀一挥，居然将那颗子弹硬是给挡了下来，发出叮当一声，震得人耳膜一阵疼痛。 “不可能！”迪恩·温切斯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他们对付过很多的鬼魂，却从来没见过哪个能够连盐都不怕，甚至还能够将他们的盐子弹给挡回去而不暂时消散。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情况在想更多，他在对面鬼魂咆哮着冲过来的时候伸出手猛地一拽杰森·陶德的衣领，在惯性的作用下，两个人一起撞破那可怜的木窗飞出窗口。 “迪恩！”两个人的飞行轨迹已经越过了塔迪斯所在的方向，山姆·温切斯特急得吼了一声，回过头想要去找red让她想办法，却看到旁边的迪克·格雷森对此不慌不忙。 杰森·陶德在半空中控制身体调转方向，掏出自己挂在腰间的钩抓枪，瞄准，发射，接着身体的惯性迎风飞翔，在他的罗宾生涯里他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和超越迪克，他付出了大量的时间，现在他几乎闭着眼睛都能完成这一套动作。 待到两个人撞入塔迪斯的内部，杰森·陶德直接来了一个超级英雄式落地稳稳地落在地上，他松开迪恩·温切斯特，旁边的山姆·温切斯特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赶过去查看迪恩·温切斯特的状况。 迪克·格雷森抱着双臂站在塔迪斯的门口朝着他们刚才离开的窗口看过去，那画着小丑古怪妆容的鬼魂静静地站在窗口朝着他们张望而来，就像是一具被藏在冰柜中太久的死尸，毫无生气，形容灰败。眼眶周围那夸张的星星状的妆容也因此褪色成了古怪的灰暗红色，唯有那一双非人的眼睛闪烁着骇人的血红光辉。 “就算我已经见过很多古怪的玩意，但是每次看到都会让我觉得不适应。”他感觉到杰森·陶德走过来，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可以把他当成一个邪恶版的死侠。”杰森·陶德道：“而死侠基本上就是在表演空中飞人时候挂掉的你。” “或者我可以把他当成没有实体的你，因为你们两个都差不多邪恶。”迪克·格雷森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杰森·陶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之前特意告诉塔迪斯给你留一个可以挂住你的钩爪的把手。”她站在门口指了指塔迪斯大门的上方，示意那就是她特意留下来的着陆点。 杰森·陶德看着那个自己刚才用钩抓枪勾住的干草叉：“我还以为那是塔迪斯的装饰……总之，多谢。” “我也没事，多谢关心。”迪恩·温切斯特扶着自己的后腰揉了两下，这才站起来。刚才他落下来的时候，主宰落地方向的毕竟不是他，而杰森·陶德很显然觉得对方作为猎人不需要特殊照顾，所以他落地的时候摔了一下，倒是摔得并不严重：“顺便一问，既然你能把你的飞船召唤过来，为什么你不早说？” “我不是很喜欢把塔迪斯远程召唤过来，这一招只在距离不是很远的时候有用。”red提到这个，皱起鼻子，脸上的五官几乎都要皱成一团：“更何况，会有一点麻烦。” “比如呢？”迪恩·温切斯特追问。在他看来，这招简直就是酷得不行，他都想要给自己的宝贝弄一个。 “嗯……”red发出一个犹豫的长音，歪着头思索了片刻，最后放弃似的一耸肩：“这么说吧，如果你们明天看到报纸头条是关于一个稻草堆在半空中飞过，你们知道是因为什么。我不得不说，你们地球人总是对于宇宙飞船大惊小怪。” 众人：“……” 迪克·格雷森却突然想起来什么：“哦，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杰森·陶德示意他分享信息。 迪克·格雷森用手盖住自己的额头，只觉得自己有些头疼：“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克拉克之前跟我们说过他曾经见过干草堆飞在空中。” “真的？那个克拉克吗？克拉克·肯特？”他从来没想过超人曾经会看见过他们，不过想来也并不奇怪，毕竟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的一团阴影，但是对于克拉克·肯特来说，塔迪斯简直就是清晰可见：“所以，等一会儿他会过来吗？” “不……他说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的时候将自家的干草堆扔上天了所以没敢出门。”毕竟这个时间段的克拉克·肯特还在在父母监控下努力做农活的小镇青年：“所以还是第二天起来清点干草堆的时候才明白跟自己没关系。” 杰森·陶德觉得自己已经不想说话了，只是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迪克·格雷森辩解道：“拜托，我们当时正在喝哈尔带来的酒，所以我们只认为是克拉克喝多了在胡说。” “就算是喝多了，谁会编这种看见干草堆在天上飞的无聊话？”杰森·陶德反问道。 迪克·格雷森加重语气重复了自己的论据：“首先，他是个文字工作者；其次，他是个小镇男孩；最后，他是克拉克。” “……”老实说，迪克·格雷森居然还真的让他觉得刚才那段话有所道理了。 不过整个事情之中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核心问题，杰森·陶德看向站在一旁的red：“你就没考虑过让塔迪斯飞过来的时候变成更加合理的样子吗？例如飞机之类的。” “我能，但是我觉得干草堆更加合适，毕竟我们要从窗口跳下去。” 杰森·陶德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自己在听，想要知道她到底能说出来什么充满道理的话能够让她觉得干草堆在天上飞会更加合理。 “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告诉我，从高处往下跳的时候要充满信仰，只有信仰才能够战胜疑问和理性上不可能的事情，如同鹰一般感受飞翔的自由。” 迪恩·温切斯特听到一半就觉得这件事情开始离谱：“不好意思我要打断一下，你那位朋友还活着吗？” “现在吗？”red反问，想都不想地回答道：“现在算来的话，他应该已经死了两千年了。” “我就知道现代的人不会有这么蠢。”迪恩·温切斯特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等等，我是说他死了，但是他不是摔死的。事实上，每一次他充满信仰的跳下去的时候，都会有干草堆将他接住，他也一直活下来了。”red为自己当年的朋友争辩道：“所以只要将塔迪斯变成干草堆在我跳下去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我是说真的。”red看到众人还是觉得她的话奇奇怪怪，又一次重申道：“我是真的有这个朋友，他叫做巴耶克，来自锡瓦的巴耶克，是个埃及人。” “我相信你。”反正他们连一直不停转世重生的古埃及祭司都见过了那么就没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但是杰森·陶德还是忍不住小声对自己说道：“虽然听起来他的名字比起bayekofsiwa更应该叫做bugofsiwa.” 山姆·温切斯特觉得在场的人全部都没有抓住重点，在话题再一次被带到偏离到不知道什么年代之前，他决定是时候将众人给拉回来：“各位，是时候回到现实世界了，我们那边还有一个鬼魂需要处理……是的，当我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就感觉到里面的讽刺意味了，但是我们真的需要想点办法。” 迪克·格雷森也觉得这个话题偏离的有点问题，更何况通过塔迪斯打开的大门，他依旧能够看着那个小丑正目光悠长地看着他们，仿佛正在寻找他们的破绽，等待着在电光火石之间夺取他们的生命：“说的没错，通常你们是怎么对付鬼魂的？” “挖开他们的墓，往他们的尸体上撒上盐，然后一把火烧掉。就这么简单，小菜一碟。”迪恩·温切斯特提起这件事情说得轻车熟驾，毕竟这一点几乎是猎人中最基础的知识之一。 “对。”山姆·温切斯特对于迪恩·温切斯特的讲解表示赞同，他补充道：“如果他们的尸体已经火化了的话，那就说明他们可能依附在什么物体上，所以一样的道理，只要找到那东西撒上盐放一把火，事情就解决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先知道的就是他是什么人。”迪克·格雷森也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套路，基本上他们寻找罪犯的时候差不多一个路数。先从现有的蛛丝马迹上面推测出来凶手是什么人，然后再去寻找对方的弱点。不同之处就是他们是靠着尸检时候得出来的线索，而对方则是靠着和对方面对面的接触来看到底能搜索出来些什么东西。 “没错，我感觉在网上应该能够查到很多东西。”只不过带着镰刀的小丑大概搜索出来结果会出现过多，想要筛选出来有用的讯息大概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山姆·温切斯特道：“但是在那之前，这里真的安全吗？” 不是他不相信这艘外星飞船，而是现在他还能看到那个鬼魂在他的视线范围所及，就算是山姆·温切斯特还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red直接将塔迪斯的大门给关上，将对方阻隔在外面：“别担心，塔迪斯有自己的防护力场，不过我决定先找个地方降落下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解决这个问题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4、(11） “好的，我已经停好塔迪斯了。”red松开塔迪斯操作台上的手柄，塔迪斯发出不容让人忽视的噪音，最终又平息下去：“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这里有笔记本电脑吗？”山姆·温切斯特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通常温切斯特兄弟查找这些案件资料的时候都是靠着自己的互联网络，从杰森·陶德他们所处那个时代的十年前还不是现在这个信息轰炸的年代，就连杰森·陶德和迪克·格雷森也记得当时在网络上如果搜索案子的时候，通常出现的都是新闻报道，而不是各种各样的舆论水军各执一词争论着在他们看来没什么营养的事情。 “我得去找找。”red对于这个问题倒是并没有什么把握：“我有一个储藏室里面可能会有，但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你们这个时代的型号……杰森·陶德？” 接到了对方求助信号的杰森·陶德认命地转过身打算跟着red一起进去找东西，不过在进去之前他看了迪克·格雷森一眼，确定对方接收到自己的信号之后才转身离开，虽然他和迪克·格雷森有一段时间没有合作了，但是这么说吧，有些讨厌的东西就是挥之不去。 red所说的储藏室倒是距离驾驶室所在的地方并不太远，大概这也有助于red能够将那些自己不用的玩意给扔进去。 杰森·陶德打开储藏室的大门看了一眼，然后果断地又一次关上了门：“不，直接去百思买。” “我们不能去百思买。”red在一旁死死地抱住杰森·陶德的胳膊，然而杰森·陶德本人态度坚定，就算对方都快要双脚离地挂在他胳膊他也绝对不为所动。red道：“这么晚了百思买也不会开门的，更何况外面还有福里特呢，你忘了吗？” 这一点倒是并没有什么错，杰森·陶德停下脚步，叹息道：“你是怎么将这里搞得那么乱的，就连迪克脑袋都做不到，而他的公寓已经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乱的房子了。注意，我可是在哥谭的贫民街长大的。” red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而是松开杰森·陶德的胳膊，手指搭在自己白皙的脖颈，追忆着那些被她埋在脑子里的记忆：“有些是我自己买的，有些是朋友送的，但是我没有时间整理，所以就只好全部都放在这里。” “然而你将自己的酒窖和图书馆打理的井井有条。”酒窖甚至按照产地年代和品类摆放，而图书馆更是更是按照星球划分，然后再按照书本类型排列，甚至最后还细化到了首字母——也许吧，反正他觉得应该是的，外星人应该也有自己一套自己的字母表。 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到一边，挽起袖子，准备和里面储物间里面杂乱无章的东西决一死战。 但是等他再一次打开储物间的大门，侧身闪过掉下来差点砸到他脚上的不知道来自什么星球的古怪球体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理建设还并没有那么充分：“听着，red。” “我个人不喜欢和女人打架，但是如果我发现这里面有什么玩意会黏糊糊的沾我一身，你就给我做好心理准备。” 他这话说的凶狠，但是手上却已经开始干活。red的这个储物间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就算是他们两个人都站在里面夹在那群杂物中间，却也毫不拥挤。大概这也是塔迪斯的神奇之处之一，只要red还不停地往这个房间里面扔东西，塔迪斯就会一直让这个房间里面扩张下去——杰森·陶德觉得应该和塔迪斯谈谈不要再纵容这个恃宠而骄的主人才对。 想要在这样一个储物间里寻找笔记本电脑虽然称不上是大海捞针，基本上概率也和在夜晚的哥谭街道上寻找一个无辜好人的概率差不多。不过好在最起码他们有个目标。他决定速战速决，先大规模地将不需要的东西扫到一边去：“你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不能摔的东西？” “应该没有。”red将其中几个箱子随意地扔在地上，所到之处又建造出了一片别出心裁的狼藉，看的杰森·陶德觉得碍眼：“只不过有朋友送的几个陶瓷罐子之类的东西，应该吧？” “不是你埃及的朋友吧？” “当然不是。”这话让杰森·陶德觉得自己可以放开手脚了。 “是希腊的朋友送的。” ……他的知识修养不允许他在这个地方乱砸乱碰，甚至还想要将毛手毛脚的red给一并赶出去。 然而red却表示：“别担心，你可以随便处置它们，反正我也不太喜欢他们，还有他们的陶瓷，到底谁会用小陶片来决定一个人能不能继续留在雅典城！” “我还以为陶片放逐法只会用在政治人物身上呢。”不过这件事情要是发生在一个时间旅行者身上倒是并不奇怪，特别是那个人还是在拼命鼓吹自己是个外星人的人。 “很显然他们不喜欢我，这又不怪我，我以为所有人都可以在那里演讲自己的哲学思想，没想到只有男人可以。”red是想起来这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亏他们还说他们城邦的守护神是一个女神。” 只是听着这个故事就能够想象的到对方被赶出雅典城时候有多么的生气，不过他倒是觉得red不至于会气急败坏。她看起来总是绷着自己的一根弦提醒着自己有着领主这个称号，做什么都不至于破坏她自带的优雅，踩着高跟鞋，穿着裙装，戴着首饰，将自己武装起来，幸好她的气质是天生流露，让她看起来都不像是东施效颦地拙劣模仿。估计她当时顶多做的也就就是抿着嘴自己站在那里生气，和对方争辩几句，将剩下的气全部都吞回肚子里，然后冲回自己的塔迪斯。 “下次我和你一起去，你想讲什么就讲什么，看看有没有不要命的敢上来拦你。” red也反应得很快，她将手中的东西一扔：“那你要和我一起去旅行吗？” “别表现得太过，我会后悔。” “别胡说，你才不是那种会后悔的人，杰森·陶德。”她倚靠在自己身后的架子上，眉眼弯弯：“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现在？”杰森·陶德将几个古怪的刻着图腾的小型雕塑从自己面前挪开，又推开了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他觉得像是一大团长了毛的西蓝花——的玻璃罐子：“我现在只想去百思买。” “我找到了！”red突然说道，她趴下去整个人几乎都栽倒架子内部，从后面看起来只剩下下半身堪堪挂在外面，而且还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大头朝下的栽下去：“但是……我……抓不到……” “这就是我同意和你旅行的理由之一。”他甚至觉得red没有帮手会一个人死在自己这艘飞船上，死因就是被重物掩埋。他走上前去抓着她风衣后腰上的绑带将她给拽了出来：“我来。” 他没花多少功夫就抓到了封存在架子后面的那台笔记本电脑：“没什么灰尘，万幸。” “东西放在塔迪斯里不会坏也不会落灰，毕竟塔迪斯是一个不断折叠的高维度空间。”red从杰森·陶德的手中接过那个笔记本电脑：“我都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搜集了这么老旧的地球科技。” “当你的储藏室里面还有古希腊陶器和写着拉丁文的羊皮纸的时候，笔记本电脑没资格称为老旧的地球科技。”杰森·陶德拍了拍自己肩膀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尽管刚才red那么说，他还是觉得自己刚才钻进了一个布满蜘蛛网的空间。 “不提这个了。”red用脚将地面上那些箱子踢到一边，看得杰森·陶德觉得惨不忍睹，并且在心里将整理这个房间提上了日程，既然他决定跟着时间领主到处跑，那么他就不能容忍每次在寻找需要用的东西的时候都要在这个乱糟糟的储藏室里面碰运气。 “等到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们真的去旅行的话，你需要先回一趟哥谭吗？”red这个问题让他驻足，他看向对方，对方脸上的表情带着一贯的无辜纯真，似乎正在询问的不是一个让他尴尬的问题而是明天早饭吃什么：“当然我知道我们需要去一趟哥谭，因为我们要把迪克·格雷森给送回哥谭市，塔迪斯上面没有那么多多余空间，而且我也不希望迪克·格雷森和咱们一起去旅行。但是我的意思是想要问，你需不需要一点额外的时间。” “为了什么？” “因为如果我们去旅行的话，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再回去你的时代。所以说不定你会有想要带上的东西，想要解决的问题，还有想要说声告别的人。” 他并不喜欢别人旁敲侧击或者是让他自行品悟里面的含义，因为他已经受够那样的日子了。不过red也确实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外星思维似乎总是能够保证她能够有话直说而不是去寻求那些刻意婉转：“比如你的养父之类的，迪克·格雷森说他很想见你一面。” “不需要。”杰森·陶德直截了当地回答，从他开始自己红头罩的生涯，或者说当他开枪杀死第一个毒贩子的时候，他就能够想到再次见到老头子时候对方失望和谴责的目光，无论如何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去设身处地地体悟一遍：“我的那些家人和其他传统意义上的家庭不太一样，我们没有那么多依依惜别还要相互嘱咐对方睡觉时候盖好被子的传统。” red觉得这种说法有点奇怪：“你为什么将你的养父说的那么糟糕，迪克·格雷森的说法不是这样的。” 因为他是蝙蝠侠最满意的罗宾，布鲁斯最珍爱的儿子，他很确定所有蝙蝠侠教导过的崽子，哪怕将来那个家伙有个自己的儿子，这些全部都加起来可能都比不过迪克·格雷森一个人的分量。但是这些没有必要说出来，只不过是给他自己找不愉快罢了，所以他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只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对比起奥利弗·奎恩来说，我只能说布鲁斯简直就是个十佳父亲了。” “哦……”red小声地说了一句，表示自己对于地球人这种复杂的父子亲情的不理解。杰森·陶德虽然听到了但是并没说什么，这也没什么不好，和一个不理解这些烦恼的外星人一起旅行——他觉得这大概就是他冷却和哥谭那群人关系的最佳选择之一。 也许？ 他加大了步幅，几步就到了塔迪斯驾驶室的门口，一把推开大门。 迪克·格雷森和温切斯特兄弟中的弟弟正在一起讨论着一些不知道什么问题，而迪恩·温切斯特正在到处打量着塔迪斯的内部结构，伸出手左敲敲右碰碰，不过动作还都不算是过分，大概这也是为什么迪克·格雷森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到杰森·陶德突然打开门，迪恩·温切斯特似乎吓了一跳，将还伸在半空中的手给缩回来，悻悻地笑笑：“你们找到东西了？” “这里。”red快走了几步从杰森·陶德的身后冒出来，将那台笔记本电脑递给山姆·温切斯特：“应该可以用的。” 山姆·温切斯特接过笔记本电脑忍不住先打量了一下，生怕red拿出来的是什么古怪的外星科技，但是从电脑的外表看来除了它上面自己的商标没有任何与外星人的关联。他稍微松了一口气碰运气一般在内心祈祷着打开了笔记本的电源键。 熟悉的的window屏保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山姆·温切斯特这次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但是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问出口可能会有点傻：“red？” “什么？” “……你的飞船里面，有没有wifi？”【你现在阅读的是 】 25、（12） “哦，你们的电脑设备还需要wifi链接是吗？”red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抱歉，你们人类的发展历史总是让我分不清各种科技存在的准确时间，你稍微等一下，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说着，她打开靠近塔迪斯操作台地面的一块地板跳了下去，杰森·陶德听到那音速起子古怪的声音，居然开始觉得这声音已经开始变得熟悉起来。 很快red又重新钻了出来，凑到山姆·温切斯特的旁边。山姆·温切斯特心领神会将电脑偏移了一个角度让red能够更好地操作。等到他在一起那会电脑的时候，果然看到电脑下面出现了熟悉的wifi链接之后那个小小图标：“好了，这下问题解决了。” “塔迪斯里面有wifi吗？”杰森·陶德之前住在塔迪斯里面的时候可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他也确实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毕竟那个图书馆已经足够他觉得有趣了。 “没有。”red摇摇头：“我只不过是在下面设置了一个信号中继器，并且连接到了汽车旅馆的wifi，这样就算在塔迪斯里面也可以使用汽车旅馆的wifi了。” “等等。”迪恩·温切斯特捕捉到这段话里面哪里不对的讯息：“我们还在那家汽车旅馆的附近吗？” “是的，我说了我要将塔迪斯停下来，但是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别的地方，所以我就把塔迪斯停在旅馆的停车场了。”看到迪恩·温切斯特一脸震惊仿佛在用全部五官询问她到底有什么毛病的表情，red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就在你的车旁边。” “那家汽车旅馆里面有个该死的鬼魂！”迪恩·温切斯特质问，第一句话说得时候带着憋不住的怒气冲冲，但是第二句话的时候却已经隐忍下来，毕竟对方看起来只不过是个小姑娘，他也没办法冲对方太过生气：“既然有一艘飞船的话，我们应该离这里越远越好。” “在塔迪斯里面并不危险。”red说话说得心平气和，那个样子就让杰森·陶德想起来面对超人质问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时候的蝙蝠侠一样心平气和，不过red很明显是毫无计划只不过随心所欲：“不过如果你跑到外面的话，就会很危险。” “更何况我觉得，如果让塔迪斯飞得更远的话说不定会惹更多的麻烦。除此之外，你们的装备全部都在这辆车里面，难道你们放心离得那么远吗？” “迪恩，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山姆·温切斯特虽然一开始也觉得还停留在这个汽车旅馆里面有些危险，但是red这些理由全部都成立，他也没什么不支持的。 “我们怎么能确定这艘飞船能够抵挡住那个鬼魂，我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但是刚才那个鬼魂手里的武器甚至能够挡下盐做的子弹。” “这倒是提醒我了，我要去保养一下我的枪。”谁知道那些盐子弹会不会对他的爱枪造成什么损伤，他对于塔迪斯的防护倒是很放心，毕竟他也亲眼看到就算是军队的枪火也不能轰开塔迪斯的门：“red，介意我弄一间武器保养室吗？” “可以。”red对于给杰森·陶德批房间这件事情非常大方，反正塔迪斯是无限大的。 杰森·陶德倒是也不客气，得到了red的准话之后直接转身就走，在塔迪斯里面创建房间甚至比起在游戏里面使用作弊功能的时候还要简单。 迪恩·温切斯特叹了口气，决定不和这个外星人争辩而是去跟自己的弟弟商量：“山姆，我们没对付过这样的鬼魂，我们不能将这群人置于危险之中。” 而且就算不用想，他也知道现在他们打开门的话绝对会看到那个天杀的玩意就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他们。 “我知道，迪恩。”山姆·温切斯特一边搜索着网上的资料一边和自己的兄长交流：“不过red的确说的有所道理，而且你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他的目光扫向一旁的迪克·格雷森，而迪克·格雷森居然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并且给他回了一个微笑：“绝对不是普通人，也许我们应该先相信他们。” 迪恩·温切斯特有些担忧地看向塔迪斯的大门，从他这个角度看起来，那扇大门几乎是不堪一击。但是其实他也觉得对方三个人不是普通之辈，刚才杰森·陶德能在空中带着一个人还调整身形带着他飞入这艘飞船的样子就能够看得出来。 “总之先做好准备，你的飞船上有盐吗？”迪恩·温切斯特转头问道，最起码他要在塔迪斯的门口撒上一层盐，最起码这样才能心安。 “有的。”red很高兴他们能够换一个话题，“对了，我记得食品储藏间里面应该还有柠檬，我可以顺便带点龙舌兰回来。” “不，我们是要用来洒在地面上阻挡鬼魂进入，所以最好能够尽量多拿一点。”山姆·温切斯特解释道。 迪恩·温切斯特补充了一句：“但是带着龙舌兰和柠檬回来也挺好的。” “迪恩——”山姆·温切斯特无奈道。 “怎么？反正也没别的事情做。” “走吧，我跟着你一起去拿。”迪克·格雷森站起来跟上red的步伐，虽然杰森·陶德之前让他帮忙看着点这对兄弟，但是现在看来这两位应该没什么问题。更何况他看到杰森·陶德刚才离开的时候在塔迪斯的墙壁上已经贴好了窃听器。 有人帮忙red自然也不会拒绝，等到两个人走出驾驶室那边能听到他们对话的范围之外后，迪克·格雷森开口询问道：“red，你还有别的笔记本电脑吗？” “有的，也在储藏室里面，你也想要查资料吗？”red随手推开塔迪斯的食材储藏库大门，迪克·格雷森探头看了一眼，里面装得几乎都是各种的冷餐、调料、可以生吃的蔬菜水果还有各种速食食品，从这些角度上来说，和他们离开阿尔弗雷德之后的冰箱不相上下。 “我在想，刚才那个小丑鬼魂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个杀人犯，而想要调查这种案宗，我有一个再适合不过的资料库可以查。” ------------------------------------- 寻找另外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工作这次委托给了迪克·格雷森，然而他居然能够欣赏出来red储藏间的乱中带序，并且用更快地速度找到了笔记本电脑连接上了wifi。 找到电脑后，他干脆地就地坐在储藏间的门口操作电脑，red也跟着一起坐下来，顺便将手里那瓶从酒窖里面拖出来的龙舌兰给打开喝了起来。 看到迪克·格雷森打开了一个纯黑色的上面带着蝙蝠图标的软件，red带着几分好奇将脑袋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迪克·格雷森这次算是感觉到对方作为外星人的不同之处，就算是刚喝了一整杯的龙舌兰，她说话的时候带着的气息依旧闻起来不带着半点酒臭，他觉得说不定时间领主有一套特殊的消化系统或者是旁路呼吸系统。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他一边将自己的电脑屏幕展示给red看：“这个资料库会自动搜集全国所有发生的暴力犯罪并且归档，同时分析是否需要超级英雄出动。” “有意思。”red缩回来，这种东西都是人家自己建立起来的，迪克·格雷森给她看一眼就已经足够了：“所以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位蝙蝠侠的？” “的确，这的确是他的资料库，我从远程骇入了他的资料库。” red抬头看了一眼迪克·格雷森，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张漂亮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仿佛自己刚才做的事情并不是骇入了自己养父的资料库，而是如同一个大好儿刚给自己的老父亲送上了一张手工制的父亲节贺卡一般的充满亲和又轻松自然。 现在她开始觉得杰森·陶德所说的他们家庭关系很复杂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等到杰森·陶德给自己的枪进行了一个快速保养出来之后，就看到迪克·格雷森正坐在塔迪斯的走廊上，而旁边的red已经举着酒瓶子正在给自己倒酒，看酒瓶里面的水平线这也绝对不会是第二杯：“你们在干什么？” 迪克·格雷森转过电脑示意杰森·陶德自己看。 杰森·陶德觉得这件事情简直就是见鬼了，甚至比见了鬼还要惊骇点：“你骇入了蝙蝠电脑里面的资料库？你知道这么做等到明天这时候我们看到最恐怖的玩意就不是那个鬼魂了对吧？” “如果你想说会看到穿着小短裤的你自己的话，那我的确赞同你的看法。但是别担心，”迪克·格雷森示意杰森·陶德不要这么紧张：“看到这个u盘了吗，这里面的程序能够篡改我们的ip地址，每隔十五秒时间自动更换ip所在的国家地点，同时进行了那种数十层加密，运用不同的算法，就算是布鲁斯靠着他现在的技术力也绝对无法破解。” 杰森·陶德对于他的这种自信抱着迟疑态度：“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这么擅长电脑这方面的东西了。” 他们两个人确实都学过这方面的课程，而且在这方面有一定的造诣，可是却并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迪克·格雷森也知道这一点瞒不过杰森·陶德，毕竟他们对于对方那两下子都心知肚明：“是提姆帮我弄得。” 看到杰森·陶德立刻就表现出不想听的模样，他抬起手示意杰森·陶德先听他自己说。虽然杰森和提姆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正面打过交道，但是杰森一直都对于这个后继者有所微词，他由衷地希望杰森能够放下这种偏颇，和提姆的关系缓和一些：“你看，提姆有他自己擅长的方向，他和我们都不一样。” 每个罗宾都是不同的。 杰森·陶德显然听明白了迪克·格雷森的言外之意，他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手臂，然而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等一下，今天是几号？” “十二月七号，怎么了？”迪克·格雷森看了一眼电脑桌面上显示的时间。 “妈的！”杰森·陶德骂道：“我就知道！就是今天，蝙蝠电脑被黑了，老头子让我找信号源，我花了三天都没找到，被禁了半个月的夜巡好好在家学习，原来是你和那个替代品搞的鬼！” “……”抱歉，提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6、(13） 大概无论什么东西在打上一个蝙蝠印记的时候都会像是烙印上了一种特殊的合格检疫证书。 带上蝙蝠印记的车？这个世界上最酷的交通工具之一，而说它是之一只不过是因为蝙蝠车是复数形式存在的。 带上蝙蝠印记的盔甲？那么就意味着这玩意能够上天入地，从地球打到宇宙，从预防病毒到防御炮轰，从抵抗水压到太空行走，无所不能，无一不可。 带上蝙蝠印记的父亲？ 杰森·陶德决定对于这个持有保留意见。 但是无论如何，蝙蝠电脑内部由蝙蝠侠一手建立的特殊罪犯资料库让他们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东西。 为了避免麻烦，迪克·格雷森抹掉自己的入侵痕迹，在杰森·陶德的怒视之下只觉得如芒刺背，硬着头皮将提姆给他的程序运行完毕之后关掉电脑，他冲着red发射了一个求救的讨好眼神，然后才抱着笔记本电脑往驾驶室走。 red接收到来自迪克·格雷森的眼神，将杯子里最后一点液体解决掉，伸手拍拍杰森·陶德示意他看过来：“帮我个忙，这是温切斯特兄弟让我带的东西。” “三个柠檬和三包盐？”杰森·陶德收回自己的目光，最后定格在red手中的龙舌兰酒瓶上：“如果你们想要开派对的话，你还得再去一趟酒窖。” “不，他们要把盐洒在门口，说是可以防御鬼魂。” “听起来你好像并不相信这个。” “谁说的。”red又给自己杯子里面倒入了二指宽的龙舌兰，酒杯摇晃让酒水形成一个小小的涡旋，她反手递给杰森·陶德：“要吗？” 好像他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他接过来抿了一口，大概这是陈年的龙舌兰，带着浅浅的橡木香气，口感柔顺细腻，却依旧回避不了那种植物酿酒特有的凉中带苦，顺着喉咙点燃了一把由香草为燃料燃起的凶猛火焰。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red，这种烈酒她已经喝了几杯下肚，却站在那里头不晕脚不晃，目光清明，面不改色，简直就是她不是地球人的有力佐证之一。 “我一直以为鬼魂并不存在。”red边走边说：“现在他们证实了鬼魂存在。杰森·陶德，地球真是很有意思。” 是的，地球很有意思。这句话听起来越发的像是一个对地球有着神秘执念的外星反派；或者说是一个自诩高傲的观察者，带着看实验动物的心思看着他们。如果是蝙蝠侠听了，大概会立刻将她列入高危监控名单；如果是蓝大个听了，大概会点头赞同并且热情地介绍自己的身世。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你进行下一次旅行了。” 好消息是，反正他又不站在那两方中的任意一方，也不在意他们中的任何一方。 “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无论如何，迪克·格雷森帮咱们指明了道路，我觉得你就不要再为了往事跟他计较了。” “没有，只是让他明白他给我惹了什么麻烦。”更何况他本来也没有跟迪克吵起来的意思。如果是八年前的他们两个，现在可能已经毁掉塔迪斯里面的几个房间了。可是现在？ 他得承认，他都快要认不出来迪克·格雷森的脾气了，比起他记忆里面那个离家出走的混蛋可是好了不知道多少，收敛到让他都觉得有点诡异而恶心了。 再这么发展几年下去，他教导新任罗宾的时候，都可以让罗宾管他开口叫妈妈了。 迪克·格雷森的确找到了很多资料，不过为了让温切斯特兄弟不起疑，他回去之后又坐下来特意在电脑上面按照关键字又搜索了一番，red他们进门之后他才说：“我查到了一个人，叫做维隆·斯文，他又被称为派对屠夫。” “好的，我来查一下。”迪恩·温切斯特本来正坐在椅子上面百无聊赖地把玩自己的手|枪，听到这话之后立刻起身推开了坐在电脑前的山姆·温切斯特：“正好red也回来了，山姆，你去把盐布置一下。” 被推开的山姆·温切斯特拧着眉头去找杰森·陶德拿他手里的盐包。 “维隆……斯文……”迪恩·温切斯特将名字输入谷歌的搜索栏，跳出来的一个网站上面就写着派对屠夫这个词语，他点开网址看到里面的图片，饶是迪恩·温切斯特都忍不住啧了一声，他迅速地抬头瞄了一眼还在努力撒盐的山姆·温切斯特，将开头那张诡异的小丑照片给下滑过去，快速地扫视了一遍文章。 “1994年凤凰城，麦克贝斯家的儿童派对上，找了犯人维隆·斯文作为表演者进行表演，在表演中途，犯人拿出镰刀将在场的十名成年人与七名儿童全部杀死……混蛋！因为警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也没有人知道雇佣了小丑表演者，维隆·斯文继续作案，之后又在全国不同州犯下十数起案子，受害人多达百位？”迪恩·温切斯特举起拳头想要猛捶一下桌子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然而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立刻冲过去阻止了他这个打算。 因为攻击塔迪斯而糊里糊涂进行时空旅行的受害者不能再增加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迪恩？”山姆·温切斯特完成了自己手上的工作，想要过去接着迪恩刚才没念完的部分接着看下去。 不，他可不想让山姆看到这玩意，就连他这个对小丑没什么感觉的人看到配图的照片都觉得毛骨悚然，更何况山姆还有小丑恐惧症，这玩意能把他吓出屎来。迪恩·温切斯特对一旁的迪克·格雷森说道：“你那边找到了什么吗，迪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迪恩·温切斯特会突然找到他来询问这个问题，但是无论是平日在警局里面做案情简报还是给蝙蝠侠汇报情况，这种事情他都做得算得上是轻车熟驾，三言两语便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我找到的资料里面说他在犯案十二起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也就是这里。不过他并不是因为被警察追捕归案，而是他的妹妹无意间发现了他是个凶手，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向警察检举了他，在警方实施逮捕前他选择自杀。” “那他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山姆·温切斯特连忙问道。 “火化。”迪克·格雷森吐出来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很沮丧，但是他很快又说道：“但是我也查到，在维隆·斯文死后不久，他的妹妹也因病去世。之后他的侄子贝尔·摩根，也就是他妹妹的儿子继承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在之后，他将家里很多属于维隆·斯文的东西都拿去拍卖，毕竟派对屠夫也算很有名的连环杀手。” 虽然他之前从来没听过——这也正常，谁会在哥谭的儿童生日派对上请小丑表演者？ 没有市场，就没有杀害。 “谁会想要用连环杀手的旧玩意？”杰森·陶德听到这里嫌弃地说，然而迪克·格雷森转过头来受不了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他看出来迪克·格雷森在说什么——你觉得呢，红头罩？ 真高兴迪克依旧是个迪克。他转过视线，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像是刚才red做得那样晃了晃，让里面的酒液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然后才喝下去。 “既然维隆·斯文的鬼魂出现在这个地方，那么就说明这家旅馆的所有者肯定是拍卖下了他的东西，如果我们能够拿到之前的拍卖记录的话，就能知道他买了什么，那样我们只要找到东西烧掉它就可以了。”但是这件事情并不那么好操作，因为这种拍卖大部分都是在暗网或者是线下秘密地进行，很难查找出来拍卖人是谁。 “可惜我拿不到拍卖记录。”迪克·格雷森一边说着一边敲击着电脑：“唯一能找到的只是暗网记录里面拍卖会的地点和时间。” “那只要去拍卖会看看不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迪恩·温切斯特说完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着这位所谓的时间领主：“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做时空旅行吗？” 杰森·陶德狐疑道：“我以为你说过塔迪斯不能离开这个时空。” “塔迪斯的话现在的确不能离开这个时空，但是我的储藏室里面有两个小型的适合人类使用的时间穿越机，我会帮你们设定好日期，你们就能在一定时间内穿越时空。”red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切柠檬片，迸溅出来的汁水让她抽了抽鼻子。 “等等，我们怎么能相信那东西一定能成功？”山姆·温切斯特不像是迪恩·温切斯特已经被时空旅行这几个字给蒙蔽了一切，更何况他很清楚一旦要进行时空旅行的话，迪恩肯定会第一个冲上去，所以他必须要保证这件事的安全。 “因为你们在我的飞船，而我还带着那两位。”red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一旁的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如果我想要干掉你们，根本不需要时间穿梭机那么复杂的东西。” 山姆·温切斯特：“……” 不得不说，还真是有点说服力。 “更何况，这是你们人类的科技，所以我觉得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又从什么地方搞来的人类的时间穿梭机？”至少在杰森·陶德的认知里面，他觉得暂时人类还没有研究出来所有人都能用的时空旅行方式。 被问到这里，red稍微停顿了一下，抽了一张纸巾慢慢擦掉手中小刀上的柠檬汁：“嗯……这么说吧，之前去52世纪的时候我可能喝多了一点锐蒂柯星球的酒。” “所以？” 她冲着杰森·陶德眨了眨眼睛：“所以，也许下次咱们看到时间特工的时候需要逃跑——当然不是所有的时间特工——因为我可能把他们给打劫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7、（14） 关于red对自己犯罪事实的供述，在场的其他四个人决定暂时放在一边，毕竟首先那个时间特工的称号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是应该他们管理的事情，更何况还有52世纪这个词语，哪怕他们现在去警察局报案也没能管到三千年后的事情，顶多将他们当成醉汉给打出来；更何况—— 在场众位谁还没有点案底在身上呢？ 所以他们都非常默契地将这个话题放下不谈，而去询问他们更感兴趣的部分，迪恩·温切斯特更是跃跃欲试：“既然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不过red却并不配合：“但是你们不需要睡眠吗？地球人需要保持一定的睡眠才能保证日间活动的精力。” “现在几点了？”提到这个，一丝倦意在山姆·温切斯特问话的同时跟着调皮地翻涌上来，变成了一个呵欠吐了出来，他自己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十二点了。” 对于兄弟两个人来说，十二点虽然平时是睡觉时间，可是一旦有工作的时候那就立刻化身北美人民公仆，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血和牺牲，十二点正是工作加班的最佳时刻；而夜翼和红头罩在熬夜方面更是重量级，哪怕连续两三天不睡觉也能盯着一个罪犯不放松。 但是还是那句老话，如果不是必须要进行这种极限挑战，那么想要过得舒服一点也不是什么大的罪过。 更何况他们今天也算是折腾了一番，先是一路从温切斯特兄弟的地堡开车到这里，无论是开车的人还是坐车的人都已经带着几分倦意；再加上在街头碰见怪物袭击，到了旅馆又有鬼魂偷袭，实在是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逞强说自己可以坚持下去。 “你们可以睡在杰森·陶德的房间。” “不。”杰森·陶德在第一时间提出了反对意见，他扭头看向那位未经他的允许就把自己的房间支配出去的人，哪怕这位才是飞船的主人，但是既然那房间给他他就有义务捍卫房间的纯洁：“我的房间不对外开放。” red对于杰森·陶德回复看起来有些苦恼，她拿过还剩下一半的盐瓶，熟练地洒在虎口上，吐出舌尖舔过那片白色的结晶，只剩下一片潋滟的水光，又饮下一旁的酒液，将柠檬衔在口中让清爽的酸味冲刷着酒液带来的辛辣。做完这一套动作，她一边从桌子上拿出湿纸巾擦手一边看着杰森·陶德：“那……” 杰森·陶德在她还没开口之前就否定了她的第一个想法：“你不能让这么多人在驾驶室打地铺，不安全。” 且不说那三个人都手长脚长，身形高大，在睡梦中转转身伸伸腿就可以将他们不小心送到侏罗纪时代；就算在这个驾驶室的空间大到足够能够睡得下他们，也不能将这种能够掌控塔迪斯命运的地盘交给两个外人，就算有迪克·格雷森在一旁看着也不行。 他又补充了一句：“给他们随便找个房间，你有很多休息室。” “我的房间也不对外开放。”red对于这个提议坚决反对，但是看到一旁的迪克·格雷森，想到之前还邀请他去了放松室，她换了一个说辞：“准确来说，我的房间是限定开放；更何况做客和休息是不一样的概念。” 好吧，无论如何这是red的飞船，谁都不能违背她的意志。杰森·陶德想起来塔迪斯的功能之一：“那就给他们弄一件新的客房出来，这样可以吧？” 这个提议算是最为折中的办法，red稍加思考便就点头同意，并且将这件事情全权移交给了杰森·陶德：“那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做吧。” 说完了，她直接转身第一个迈出了塔迪斯驾驶室的大门，将这群塔迪斯上的客人们扔到一边去。杰森·陶德探头看了一眼，发现red正在往自己房间的房间走，看起来也没有突然醒悟自己才应该是负责人这件事的意思。他有点头疼地转身看向剩下那三个人，伸出大拇指往身后方向一甩：“走吧，我给你们变个房间出来。” 有了第一次变出自己房间的经验，给他们安排房间的事情杰森·陶德做得倒是很顺利。客房的安排就像是韦恩家的客房，东西一应俱全。不过空间更大，就算三个人住也不拥挤，毕竟塔迪斯上最宽裕的就是空间。 杰森·陶德倒是有所预感，说不定这客房不止会用这么一次——看看他都开始操心些什么无关紧要的问题了，他将这个念头给丢下去，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 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抓过床头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十二分，称不上是早起，但是似乎他们一家都没有养成什么美好的晨起锻炼的习惯，更不会早起去公园跑步超人家二三十圈，所以他也只是活动了一下肩颈，又不紧不慢地进浴室冲了个澡之后才出去。 他在塔迪斯漫长的走廊里转过一个弯，便看见了走在一起的山姆·温切斯特和迪克·格雷森，迪克·格雷森还打了一个呵欠，看起来是因为山姆·温切斯特起床的动静硬是从睡眠中被唤醒，跟着一起出来的。 两拨人互相道过早安之后，山姆·温切斯特问道：“杰森，你知道厨房在什么地方吗？” “不。”他甚至怀疑塔迪斯上面有没有厨房这个东西，虽然他看见过red吃东西，但是通常都是些冷食：“你问过red了吗？” 迪克道：“我们还没看见过她，她是不是还没有起床？” 山姆则表示：“没关系，我和迪克打算去外面的餐厅买点东西，现在天已经亮了，外面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你要一起来吗？” “不。”杰森·陶德对于这点倒是没什么兴趣，而且有山姆·温切斯特在的话，他也不用担心今天早餐是一大堆水果圈和玉米脆片：“我去找找red，毕竟今天咱们还有事情要做。” 想要在近乎于无限大的空间里寻找一个特定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杰森·陶德决定先从简单的地方入手，比如red的房间。 尽管red曾经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她的房间找人，但是杰森·陶德进门之前还是先谨慎地敲了两下门，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之后才决定进门。 red房间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大，不是那种极简装饰或者是设计巧妙之后让房间看起来更大，而是实打实地大，每个角落都各尽其用，装满了不一样的无用装饰，不过好在整体看起来却还可以称得上是和谐，所以倒也不显得古怪。 而房间里面那张床更是大到离谱，就算是所罗门·格兰迪、杀手鳄、沼泽怪物和贝恩在床上打一架可能都拥有空余的地步——他得将这个脑海中的画面给删除掉，上面堆了不少枕头，像是一座体积可观的小山。更夸张的是还真的如同red所说，那张大到夸张的床确实是上下铺，上铺上铺了不少衣服，看起来浑然天成仿佛天生就长成满身衣服的模样，和床边不远处的那张椅子简直就是异卵孪生姐妹花。 他叹了口气，在房间里面张望了一圈，没见到red的身影。 大概是真的不在这里而是在不知道什么房间，这样他想要找人的话就难了。他有些不死心地喊了两声：“red？” “什么？” 没想到真的能够得到回应的杰森·陶德顺着声音源头看过去，red挣扎着在那张巨大的可以改装成可以装下钢铁侠所有盔甲的展示柜的床正中央坐起来，那座枕头山刚才形成了无比坚|挺的屏蔽，简直就像是作战用的掩体一样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根本让人看不出来她就在里面。 估计她从床上爬下来都要花两分钟，杰森·陶德在心里想着，口上说着：“起床的时间到了，难道还需要我把今天的早餐端过来吗，milady？” “可以，我想吃贝果，这个时代有维鲁艾格吗？有点像是禽类的未受精卵，然后用油煎一下……”red一边说一边从床上慢悠悠地爬下来。 “我们管那个叫做煎蛋，谢谢你把那玩意说的那么恶心，虽然是事实，但是我一直刻意忽视它。” red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点：“我昨天晚上已经将时间穿梭机设置好了，等一下找人戴上就可以去过去了，我设定了五个小时之后机器会自动启动，免得他们忘了怎么操作，而且为了避免出意外——时间特工的科技真的是不可信，我给他们设置了应急装置，就算装置故障了，也会用应急装置将他们给送到这个时间点的塔迪斯上。” “impressive。”杰森·陶德说了一句，red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眨眨眼睛：“不算什么，这点事情对时间领主来说很容易。” 看来他得忽略对方嘴角偷偷绽放的笑意，“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人选让谁去了？” “我感觉山姆·温切斯特和迪克·格雷森就可以。”red道：“我不想离开塔迪斯，而我不能让迪恩·温切斯特去，因为他看起来更像是会将东西直接抢过来一劳永逸的性格，我不想要影响时空的连续性。” “我也可以去。”杰森·陶德毛遂自荐。 “你想去吗？我还以为你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但是，我不能让你去。” “为什么？” “因为你在塔迪斯在待的时间太久了，更别说你还因为我的错误操作失去了五年时间，让你跟塔迪斯和我之间的关联变得更加的紧密，如果你使用时间特工的科技，他们会很容易定位到我，我们现在麻烦已经够多了，我不想要那群自恋狂来搅局。”red停在房间中一扇门的门口：“再说了，你真的觉得我认为你是那种不会往拍卖场里面射子弹的性格吗？” 老实说，他更接受第二个理由，毕竟按照迪克之前查到的讯息，那场拍卖会里那位连环杀手将小孩子的血衣当做自己的战利品，而那群狂热的信徒却把那玩意当成圣裹布一样想要拿回家供起来：“被你抓到了。” “给我十五分钟。”red说完打开那扇门钻了进去，不多时里面传来了哗哗水声。 杰森·陶德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一边思考眼前的情况一边等待red重新出来，等到在听到门的响动却发现red从另一扇门出来了。 “衣帽间，和浴室是通的。”red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杰森·陶德看向床铺和椅子，已经不想要考虑衣帽间里面会是什么惨烈状况。 “我昨天晚上还修整了一下音速起子，到时候可以直接用来照射福里特；不过接触他们拟态的药剂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做好。” “听起来你昨天晚上做了很多事情。” “是的——”她拉长了声音，挑起一边眉毛，眼睛里带着几分期许看着杰森·陶德。 杰森·陶德晃了晃手机：“迪克已经带着你的贝果和煎蛋在回来的路上了。” “杰森·陶德，你最好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8、（15） 尽管杰森·陶德已经在之前的各种事情里面明白red是个时间领主，她虽然古怪，但是却还勉强可以称得上可靠，毕竟她的那支音速起子和各种旁枝末节的小知识以及酷炫的时间飞船塔迪斯能够将这种古怪给冲淡，披上一层让旁人成功进行一场自我欺骗认为她可靠的外壳。 但是有的时候，她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古怪，能够将那些多重因素编织出来的华丽长袍给冲破。 就好像现在她正在试图将第二盒奶油奶酪抹在同一块贝果上面。 他扭过头不去想象到时候她开吃的时候奶油奶酪从贝果的四周和中间的洞挤出来的时候会弄得有多么一塌糊涂，但是她这种吃法实在是有点符合她一向表现出来的成熟，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几岁了？” red被这么一问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眼睛转了两轮，将手中的餐刀扔到一边，将贝果啪的一声合在一起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为什么觉得我还想要回答同样的问题第二遍？” “我问这个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你的行为有点过于幼稚。”他指了一下那盒混合浆果味的奶油奶酪，但是现在他发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发现了意外惊喜。”他双手环在胸前，上半身向前倾斜凑近过去，能够闻到甜丝丝的奶油奶酪的味道，他嘴角微微勾起：“看来你在你的年龄上撒谎了。” red有些迷茫地用干净的那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部，困惑于到底是哪一块肌肉出卖了自己：“这就是你说的通过表情就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撒谎吗？” 根本不需要通过表情，她浑身上下都表现着自己正在撒谎，杰森·陶德开始怀疑是不是所有的时间领主都是糟糕的说谎者——毕竟目前就他不完全且有偏见的观测，这个种族似乎无论什么坏消息和不合时宜的话都会直接说出来，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也就没有什么必要说谎。但是他还是说道：“没错，所以你有什么要告诉你的旅行同伴的吗？” 很显然这句话戳中的red的死穴，她叹了口气，一边努力地像是松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嚼贝果，一边说道：“好吧，其实我只有七十五岁。” 杰森·陶德看不出来这跟一百五十岁有什么区别，他语气有些迟疑的问道：“所以你隐瞒的原因是？” “因为我太年轻了。”red叹了口气。 “我十八岁。”杰森·陶德摊开一只手掌道：“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声。” “因为你是人类。”red无视对方的说法：“对于时间领主来说，七十五岁独自旅行还是有点太年轻，我不想让你觉得对我抱有偏见。” 那你就不应该像是一个五岁小孩子一样贪心地妄图在自己的贝果上面建造一座奶油奶酪悉尼歌剧院。杰森·陶德在心里面想道，不过看到对方有些焦虑地看着他，他无奈地小声叹了口气：“听着，我真的不在意你几岁，我们的计划不会变。” “……”她停了一会儿，将最后一点贝果塞进嘴里：“我觉得迪克·格雷森应该已经吃完了他的早餐，我需要去跟他交流一下——你觉得有事情的话在他与山姆·温切斯特中间他是那个更可靠的人选吗？” “很难说。”杰森·陶德在人前不会对迪克·格雷森的可靠程度做出太高的评价：“但是考虑到你是名女性，所以我觉得你有事拜托他的话，他会尽力的。” red出门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迪克·格雷森，杰森·陶德觉得塔迪斯应该和这位时间领主有什么内部的联系，否则的话她不可能那么精准地在这座庞大的飞船里面第一时间找到人。 迪克·格雷森正将自己最后一块煎蛋塞进嘴里，而迪恩·温切斯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正在往嘴里塞着他的培根和派。 red跟迪克·格雷森示意道：“迪克·格雷森，你能帮我个忙吗？” 三个人的目光都看过来，温切斯特兄弟似乎正在等着看red到底能够说出点什么是他们不能够参与的，red接着说道：“我昨天将你们今天要用的装置拿到工作间里面改造了一下，但是现在工作间太乱了我好像找不到东西，我觉得你很会找东西。” 这话听起来倒是正常，不过等到迪克·格雷森走出了餐厅，跟着red拐进旁边房间，看到里面的白色沙滩就知道red想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时间穿越装置我昨天晚上就已经调整完了，我希望你和山姆·温切斯特能够回到过去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听起来不是什么问题，迪克·格雷森点头表示自己接下了这个任务，但是red将他单独找出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交代：“所以，你有什么特别的问题要告诉我吗？” red道：“是这样的。我选择你们两个穿越回去是因为我不能丢下塔迪斯，所以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作为时间旅行者你要注意一定不能改变任何已经发生的事情。”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迪克语气轻松地回答道，作为夜翼经历了那么多古怪冒险之后，他自然也知道时间旅行的一些事情：“我保证不会动任何东西。” “我知道，但是我得让你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你们两个当中的任何一个，觉得看不下去这场拍卖会，或者觉得在那个时间抢夺旅店主人的东西比较直接并且那么做了的话，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会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迪克·格雷森思索了片刻，似乎有点明白了red话中的讯息：“我记得你之前说塔迪斯之所以无法离开这个时空地点，是因为和时间里的人和事件有了连接。” “没错，很显然这次碰见那只福里特就是我们之间的连接，但是如果小丑的鬼魂不在这里出现，那么它也看不到那只小丑的鬼魂，整件事情不会发生，这就代表我们不会停在这里，我们将会在塔迪斯上不知道飘去什么时空。就算是我也没办法计算这种后果，我们甚至可能会飘到戴立克的母星去。” “什么是戴立克？”迪克·格雷森反问道。 “他们是时间领主的敌对外星人，算得上是宇宙中的好战反社会分子。” 迪克·格雷森觉得这个形容有点问题：“宇宙中的好战反社会分子，这个定义实在是有点笼统了。” red道：“他们是一群只会大喊exterminate的胡椒罐子，是宇宙中最危险的种族之一，当然我知道这个宇宙中最危险的头衔也很笼统，因为有很多人都有这个名号。我还没有见过他们，因为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被时间领主给消灭了。” “被时间领主吗？”迪克·格雷森忍不住反问，在他看来，时间领主好像并不像是那么有战斗力的种族。 red道：“是的，时间领主，还有绿灯军团，还有艾尔家的骑士，还有新星军团。” 迪克·格雷森道：“艾尔家的骑士是指氪星的……？”也就是可能是超人的叔叔或者祖父？ “我不知道是哪一位。”她双手轻轻一拍，示意将这件事情给跳过去：“总而言之，这些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你能保证整个我假设出来的事情并不会发生。” 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事情不但关乎历史的正确性，也关乎他们三个人和塔迪斯的命运。迪克·格雷森自然不会让这件事情出什么偏差。 有了迪克·格雷森的保证，red也就决心相信一次迪克·格雷森。她拿出已经调试好的装置和迪克·格雷森回到餐厅，发现塔迪斯里面其他人已经全部都在那里等着。 “我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够准备好时间旅行。时间特工的科技可能会让第一次使用的人产生晕时间漩涡的后遗症，有一点恶心和关节疼痛是正常现象。”她将其中一个装置递给迪克·格雷森，然后示意山姆·温切斯特伸手过来接过去。 然而山姆·温切斯特想要伸手之前，却被迪恩·温切斯特抢先了一步：“等等，我去。” “迪恩。”山姆示意自己可以，想要跟他抢夺那东西的所有权，兄弟两个人相互进行了一番争抢。 red在一旁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这两个人的争论，扭过头对杰森·陶德询问：“为什么你们兄弟两个不这样。” “我们是领养的。”杰森·陶德言简意赅：“而且他是迪克，双重意义上的。” 等到那边兄弟两个人之间争论告一段落了之后，red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抢这件事情，但是那件装置我已经锁定了山姆·温切斯特的dna。” “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山姆·温切斯特对于自己的dna被在自己没告知的状态下被征用了这件事情很是惊讶。 “你留了一个莫妮卡·盖勒的发型，你觉得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真的有必要吗？”杰森·陶德开口替red说话。 山姆：“……” red接着说着自己的安排：“等到你们回来之后，我们三个就去找福里特，你们两个休息之后就可以出发去解决那个鬼魂问题。” “等等。”迪恩·温切斯特对于事情被她这么给安排非常不满意，特别是在时空旅行这件事情他没有选择权这一点让他觉得被动而又不满：“我对你没有意见，但是我不会只是听你的安排。” red耸耸肩膀：“但是，你们在我的飞船，用着我的装置，实行我的计划，所以我觉得在这次行动里面应该是我说了算。” “我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杰森·陶德对于到底是去对付实体的小丑杀人狂和没有实体的小丑杀人狂没什么意见，但是有一点：“可你得换一双方便行动的鞋。” “杰森·陶德，我刚说……” “我这次不会带着你跑了，你得靠你自己。” “……”red哼了一声，扭头将时间穿越机扣在山姆·温切斯特的手腕，愤愤道：“我知道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9、（16） 不过red这个做法也确实让迪恩·温切斯特没办法再争执抢着要自己去，毕竟看起来她做了一个全套的，目前为止看来最为有用的计划。 如果说长年的猎魔生涯能够总结出来一本教科书，或者是德克斯特那样的一套行动准则的话，那么里面必然有一条会是以貌取人会吃亏。 梅塔特隆，看起来像是一个背着吉他走天涯的流浪歌手，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生计的原因睡在桥洞之下；地狱之王，有一张胖乎乎圆滚滚的脸的小个子，就算扯着嗓子大吼好像气势都不如他自己的老妈；路西华——哦，路西华甚至还有一个小肚子，看起来和传说中那个堕天头头怎么也不像有什么关系；至于他们一路上碰到的各种装可怜或是外强中干的一系列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就更不用说了。 总之，迪恩·温切斯特觉得虽然对方看起来像是个异想天开的青少年，但是既然她是个外星人，又有自己的那一套，那么自己就姑且先相信着，反正他从小卡那里拿来的天使刃一直也挂在身上——他觉得既然都是天上的东西，那么这东西能杀天使，应该也对外星人有效。 迪恩·温切斯特通常的计划里看似没有后路，但是其实却有一条笔直的后路叫做——不行就干；非常像是某些潜行类游戏的玩家选择的路线，只要我把所有敌人都干掉，那么我最后肯定也能达成目的。 他一边思索一边听着red接着刚才那些话说了下去：“我已经设定好了出发时间，到时候你们结束之后绿色按钮是回来，红色的按钮就是你们出现了紧急状况需要医疗帮忙，装置会直接将你们送到四十世纪的哥谭综合医院，你们可以找西特维尔德夫人。” 听到这个耳熟的名字，本来正在无意识地将房间里杂乱的物品随手摆好的杰森·陶德抬起头看了一下red，不过她却并没有看过来。也许这么想有点傻气，毕竟时间旅行说白了就是各个时空都能够到处跑，可以见到不能再相见的人，不能再回首的事，那个西特维尔德夫人并不一定是在他离开之后战火中活了下来的西特维尔德夫人，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希望那个古怪的狗头护士能够在那片混乱的战争中活下来。 “好的，祝你们旅程愉快。”red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打了个响指，山姆·温切斯特和迪克·格雷森立刻消失在三人的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杰森·陶德觉得这个过程隐约有些不吉利。 迪恩·温切斯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确认了两个人都已经不在这个地方，然后扭头问道：“他们两个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两个人突然又凭空出现在了刚才消失的地方，只不过看起来倒是明显有些许不同，山姆·温切斯特的脸上甚至冒出了一点青色的胡茬。 red看向迪恩·温切斯特：“我说过，这是时间旅行，尽管时间特工他们用的是一种不怎么精准的科技，但是经过我的改造，它已经变得稍微有用些了，他们回来的很准时。” 她还刻意留出了几秒的空白避免他们和旅行前的自己难以分辨。 “我们已经找到这家旅馆有什么了。”迪克·格雷森大概花了不到两秒钟就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他们回到了塔迪斯里面这个事实，不过就算再怎么强大的心理素质，但是穿梭时间之后带来的身体上的后遗症还是让他有些头疼，他右手扒了扒自己额前的乱发，这个动作由他做出来显得洒脱而又充满魅力，就像是杂志封面的模特：“我们发现东西不是旅馆的店主买的，而是旅店当年的一个房客。” 迪恩·温切斯特问道：“那为什么对方会把东西留在旅店里？” 杰森·陶德道：“就是老一套，可能是店主黑吃黑，毕竟这是一个廉价的汽车旅馆；店主杀了对方，并除了好出手的财物之外全部都埋在墙壁里面，所以天花板上才会有污渍。” 迪恩·温切斯特的表情就像是喝了一大口浓缩二十倍的柠檬汁：“伙计，你这种想法有点诡异了。” 正常人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考虑到这个问题，这种场景怎么也是出现在《汉尼拔》或者《德克斯特》那种级别的犯罪惊悚片里。 然而迪克·格雷森接着说道：“一开始我也是那么想的，但是其实是买家的未婚妻不允许对方将东西带回家，所以他就留在了旅馆里，店主就留下来放在了失物箱里。” “……”迪恩·温切斯特开始觉得那个外星人可能并不是他们三个人里面想法最不正常的那个：“换个话题，他到底留下来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可以烧掉吗？” “我觉得可以。”迪克·格雷森回答道：“那个买家买下来的是维隆·斯文的战利品；他从自己每一个被害者身上割下一缕头发收藏在一个盒子里面。” 看到众人的表情，迪克叹息道：“是的，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很糟糕，我甚至开始觉得我现在回去上班可能都没那么糟糕。” 为了让其他人觉得自己不是讨厌上班的社畜打工人而是事出有因，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先说我本来第二天上班的安排第一件事情就是上门拜访一个八十七岁的女士并告诉她，她的三个曾孙子也是她世上仅剩下的亲人，在港口被人分尸了。” “……”太好了，迪恩·温切斯特想，至少现在解决为什么他们会第一时间就考虑到杀人分尸这个选项的问题了。 山姆·温切斯特这个时候也终于从严重的后遗症中恢复了些许精神，red带着几分同情递过去了一只杯子，里面盛满了威士忌。山姆·温切斯特不知道现在喝那个会不会让自己更难受，但威士忌却也确实能够麻痹大脑带来快乐，所以他一咬牙接过来猛地灌了一大口，脸色重新变得红润正常，除了那东西喝起来不是他想象中的味道：“谢谢。” “不客气，锐蒂柯星球的特产酒之一，可以有效治疗时间旅行造成的后遗症。”red用眼神询问迪克·格雷森是不是也要一杯，但是迪克却摇头婉拒。她也并不失落，反而转手自己喝起来：“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迪克·格雷森，你就和山姆·温切斯特先留在这里，之后你们再去烧那盒子好了。” 迪克点点头：“不过我们可能要找一段时间，毕竟不知道店主是否还会将盒子放在原来的地方。” 这件事情就不在red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将事情托付出去了，反倒是迪恩·温切斯特看着山姆的样子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我和山姆更加适合对付鬼魂，你们可以去对付外星那玩意。” “我没事，迪恩。”山姆·温切斯特明白迪恩的意思，他表示刚才自己的难过已经过去：“red想让你去肯定有她的道理。”在经过了刚才那一场紧张的时空旅行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对于对方的计划多了很多的信任，毕竟信任这东西通常都是一呼百应退一反三的：“早点解决这件事情。” 这场充满了展现星际友谊的对话被杰森·陶德听进耳朵里，他看向旁边正哼着小曲摆弄她的音速起子的时间领主，弯下腰凑在她耳边说道：“你选迪恩·温切斯特真的有你的道理吗？” 他觉得对于这点充满了怀疑。 red将音速起子最后一点的调整做完，回复道：“有，但是倒不是和福里特有什么关系。” 杰森·陶德表示自己愿闻其详。 red用手梳过自己金色的长发，让它们看起来更加自然美丽：“我只是想着，既然有你跟我去，我就不用担心事情完不成，所以剩下的只要在他们兄弟两个选一个更符合我审美的那个就行。” “……” “我更喜欢迪恩·温切斯特的长相和声音。” 杰森·陶德觉得有点腻歪的同时又觉得似乎并不出乎自己的意料，所以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用手在red的脑袋上摁了一把，走过去推开塔迪斯的大门。【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17） 出了大门就好像换了另外一个世界，冬日的阳光虽然在需要晒太阳的时候会略显得饱和度不足，但也正因如此，对于每一个初出室外的人都足够温柔，没有刺目的让人双眼刺痛。 饶是这样，再次重见自然光线而不是塔迪斯里面人造光芒的迪恩·温切斯特还是不自觉地眯起眼睛，花了些功夫在适应光芒上，然后才走向自己的爱车：“先上车。” red走过去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直接坐进去。迪恩·温切斯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他坐在驾驶席上，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他后面座位的杰森·陶德，然后清清嗓子：“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坐在后面呢。” “不，后驾驶有点挤。”red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位感觉十分宽松，毕竟这兄弟两个人自己个高腿长，所以驾驶座都调得极靠后，比起在后面坐起来空间确实大了不少，她回过头看向杰森·陶德：“你要和我换吗？” 杰森·陶德对于坐副驾驶这件事情没有那么深的执念——至少在车不是蝙蝠车的时候是这样——更何况他和迪恩·温切斯特没什么好聊的，坐在一起看着对方只会觉得有点怪异：“不用。” red点点头，看向一旁的迪恩·温切斯特，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他的侧脸：“你不会是不想让我坐在这里吧？” “什么？”迪恩发出一声掩盖性的，那种谎言被无情戳破之后常会发出的假笑：“当然没有。” “那就好。”red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后面的杰森·陶德叹了口气，探身过来指挥她扣上安全带。她拧着眉头笨拙地一边勾出安全带，一边嘟囔道：“特别是在你深入了我亲爱的塔迪斯之后。” “……”迪恩·温切斯特扭头看向杰森·陶德：“她说话一直都这样吗？” “我怎么知道。”杰森·陶德和对方撇清关系：“我才认识她几天，从来没注意过她说话怪不怪。” “杰森·陶德，我昨天晚上可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同意他们住进塔迪斯，如果不是你坚定地觉得应该让他们找一间——我讨厌这个词——客房的话，我才不会委屈塔迪斯。” “差不多算了，你昨天晚上明明没什么意见。” “因为那是我不希望你觉得不自在，我不能总是反驳你的意见。” 迪恩·温切斯特在几次发声妄图打断这两个看起来像是青春期小孩毫无营养的斗嘴之后，最终忍不住猛地一拍喇叭，喊了一声：“你们两个小孩！” 在他看来这两个就是小屁孩而已，然而在那两个人被他喊过之后，其中一个认真地说我比你大多了，另一个则直接告诉他没人敢那么叫他，活像个看过太多次《教父》的臭小子。 他决定不和这两个人一般见识，直奔主题：“总之，我们要去哪儿找你说的那个福特德还是得利特之类的东西？” “福里特。”red纠正道：“我昨天晚上考虑了一下，觉得要是去找福里特的话还是有点麻烦，所以我打算做一个引诱装置，所以我们只要找一个足够空旷的地方就能够诱捕它。” “听起来不错。”迪恩·温切斯特又重新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并没有发现她手上拿着任何看起来像是她说的装置的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做？” “我需要一个……”red拉长了声音，努力在大脑记忆里面检索着有用的东西：“收音机？” “收音机？”这种东西基本上已经随着科技的发展半退出历史的潮流，现在想要买一个虽然并不难，但是也需要找个专门的门店。 red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任何能够播放声音的设备，收音机，随身听，半导体……” “或者用手机。”杰森·陶德打断了这位的怀旧，直接说道：“那东西也可以发出声音。” “应该可以。” 既然是这样的话，廉价的一次性手机对于猎人这种职业来说自然是从来不缺。迪恩示意red打开副驾驶前方的抽屉，里面摆了一排一次性手机。如果是放在犯罪片里面这样的场景着实能够让人开始心中慌张，全靠迪恩·温切斯特通身正派的气质和那张脸能让人打消三分之一的顾虑。 当然，无论对方是什么人，都得留下最起码三分之二的警惕。 red挑了一只手机：“那接下来我们要找个空旷点的地方。” “去城外？”杰森征求意见，毕竟城外的话只要不去住宅区便就人少事少。 然而red并不同意：“不能距离这里太远，我觉得福里特之所以变成那个小丑的样子，肯定是因为它的巢穴在附近，碰巧看见了那个鬼魂。福里特有一种慕强的特性，它们会变成自己所见过最强大的捕食者——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它们为什么会选择变成娱乐表演者——而且不会离对方过远，以便观察对方的狩猎状态。” “那我们先在附近找找。”迪恩·温切斯特打起方向盘，找个空旷的地方倒是并不难。 与此同时，red已经拆开了一次性手机的后壳，聚精会神地不知道正在对着那手机做着什么改造。 他压下心头的不安，离开了大路朝着一条相对荒凉的小路驶去。这里虽然是个城市，但是他们住的这家旅店本身也比较偏僻，附近应该会有荒废的厂子或者未开发的荒地。 不多时，他们的确找到了一个符合red要求的空旷场地，而red也恰好完成了改造，她推开车门，上下评估了一下这地方。这里大概之前是所工厂，现在已经废弃不用，工厂前的停车场占地宽阔，地面上堆着秋日未及时扫除后的落叶与积雪混合在一起形成的一块块脏污雪团，定然是无人清扫所致。 她点头表示这地方不错。迪恩·温切斯特示意道：“既然如此，那就是时候展现你的魔法了。” 然而red却表示并不急，而是将手模进风衣的口袋里，在里面摸索了两下，然后冲着他们摊开手掌让他们看她拿出来的东西：“先等一下，福里特的特性之一就是打不过就跑。” “听起来那东西有点智力。”迪恩·温切斯特锐评。 red接着说：“所以为了能够保证我们抓到它，我认为我们应该做好准备。” 她将手中那两个银色的金属小方块拿了一个递给了杰森·陶德，另一个则扔在地上：“这是纳米机械能量屏障，到时候我们将福里特引到这里，我就启动机器，两个金属块中的纳米机器就会形成一张薄膜相互连接，我们就可以将福里特关在里面。” “明白了，纳米机器。你做了一个笼子，做得好。”迪恩·温切斯特拍了两下手掌表示自己明白，以免red说出来更多让他犯困的话。 “这东西应该管用。”red示意杰森·陶德将另一个金属块放到停车场的另一边，让他们能够有充足的活动区域：“这东西也是从那群时间特工手里拿的。” 应该。迪恩·温切斯特无言以对，只能做好事情没按着计划走的准备：“你计划的成功率是多少？” “我不知道，我不做百分之百的假设，我确实见过博特6号星的人用这种方式捕猎福里特，但是意外总是会发生。”red说的话十分坦诚：“为什么你这么急躁？你是不想和我们待在一起吗？” “嗯？不。”他冲着对方展露出一个略带着几分勉强的笑容来，展示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red恍然大悟：“那你是担心你的兄弟。” 她说得笃定，让迪恩·温切斯特都无法否认。red接着说道：“别说谎，我和杰森·陶德学习过如何分辨人类的谎言。你担心山姆·温切斯特，是因为他是小丑恐惧症——”她拉长了声音，观察着他的表情：“或者你只是担心，不想和他分开。” “他是我的弟弟。” “但是杰森·陶德和迪克·格雷森也是兄弟。” “那不一样。”他和山姆流着相同的血液，在战斗之中相互扶持对方，经历过无数的冒险，拯救人们，狩猎怪物，在复生和死亡之中并肩而行，用彼此的鲜血和苦痛缠绕成牢不可破的绳结：“我和萨米之间的关系……”他觉得外星人大概不会理解这种情感，所以他最后将这些简单地归结为一点：“更特殊一点。” “有多特殊？”red不解地歪着头沉思片刻，迟疑地问道：“就如同查理九世和玛格丽特，卡里古拉和德鲁希拉或者是图特摩斯二世和哈特谢普苏特？” 迪恩·温切斯特没听说过这几个人，而在他所看过的电影里面也没出现过这些历史人物，但是他还是凭着直觉点头，主要是他想要绕过这个话题：“听着，我和山姆捕猎过很多怪物，但是这次并不同，这是个我们从来没听说的天上的外星玩意。但是既然你说这东西是你能应付得来的，我保证我就先听你的计划，将那东西赶紧处理掉。” “让山姆去对付鬼魂，他确实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在对付鬼魂这方面我们才是行家，而迪克是个菜鸟。维隆·斯文不是个好对付的鬼魂，所以我们得保证我们的行动不会出差错，到时候如果山姆那边出问题了，我们可以腾出手来支援。” “你不用担心迪克，反而我更担心你弟弟会碍事，他看起来有严重的小丑恐惧症——我还以为这是哥谭市民的专属病症。”杰森·陶德已经放完了red需要他安放的装置回到了他们旁边，听到迪恩·温切斯特的话忍不住提了一嘴，虽然他不太喜欢迪克·格雷森，但是他得承认迪克应付个把个鬼魂还是可以的，他曾经也对上过所罗门·格兰迪和幽灵绅士。 “杰森·陶德，迪恩·温切斯特只是担心。”还没等迪恩·温切斯特说话，red先站出来为他申诉，并且严肃地说道：“不像是你和迪克·格雷森之间的兄弟感情，迪恩·温切斯特和他的弟弟之间有更加深刻的感情羁绊。” “嗯？”他是承认这兄弟两感情好得多，但是他和迪克·格雷森是继兄弟，而这两个人是亲兄弟，本来就没得对比才对。 red道：“他刚才和我说的，就如同查理九世和玛格丽特，卡里古拉和德鲁希拉或者是图特摩斯二世和哈特谢普苏特。” 杰森·陶德迅速偏过头看了一眼迪恩·温切斯特，然后立刻收回了目光，举起双手：“好吧，我对这个不做评价，但是我完全理解了。我可以暂时随便他怎么说。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抓福里特了吗？” 迪恩·温切斯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你现在阅读的是 】 31、（18） 捕捉前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red看着空旷的停车场，满意点头，接着和两个人讨论抓捕的具体步骤：“等一下我打开这只手机，它会发出福里特种族特有的呼唤声，友情提示，这声音非常难听。听到声音等到福里特现身之后，我们就要迫使它变成杰森·陶德。” “为什么？”杰森·陶德对于让一只变形怪变成自己这件事情表现出坚定地抵触：“我看温切斯特对于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兄弟会更感兴趣。” “不，想都别想。”迪恩·温切斯特对于这个安排倒是并不反对，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成分掺杂在他的答案里面。 red接着解释为什么这件事情非要杰森·陶德来做不可：“在之前碰到福里特的时候，它是半漂浮在地面上的，而它本身只没有飞行能力的，也就是说，复制维隆·斯文的dna让它变得像是一个鬼魂一样可以飞行。” “换而言之，当它复制维隆·斯文的时候，它复制的是此时此刻维隆·斯文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我需要它复制成你。” 杰森·陶德隐隐藏到了red话中的意思，他沉吟道：“因为我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当它想要复制成此时此刻的我的时候，就会发生问题？” “就是如此！因为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十年前的你，又有一个现在的你，对于它来说如果一旦想要变成此刻的你，它最终会因为自体能力导向成为十年前的你，也就是只有十三岁的你。” 旁边的迪恩·温切斯特抱着胳膊听了一会儿，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说道：“至少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会是这幅口音了。” “不，她说的是对的，这里面很复杂。”杰森·陶德挽回了一下时空领主在数学方面留给人类的印象。 不过red说的这一套的确有理有据，但是接下来的步骤杰森·陶德有些不明白：“那之后又怎么办？就算是变成十三岁的我，它还是能把你和温切斯特给打得哭着找妈妈。” 迪恩·温切斯特给了他一个谴责的目光，然而对于杰森·陶德来说不痛不痒：“对，在你梦里是那样的。” “我很期待看你和十三岁的我交流一下，老头。”十三岁的杰森·陶德已经成为罗宾，化身为哥谭这座城市的披风斗士之一，像是一只带来好消息的知更鸟一般将救赎和希望带给哥谭底层的人们，而又如同传说中的罗宾汉般将惩戒与伤痛赐予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 尽管迪恩·温切斯特那个时候也在和超能力的怪物作战，但是他觉得自己受过的训练更加的系统，而哥谭的那群精神病人也并不比那些超能力怪物更加友善。 “福里特没有那么高的智力。”red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友好交流，她脚步轻巧地朝着停车场的中央走去，米色的风衣在寒风中被吹得鼓起来，像是她在拖动一条想要藏起来的毛茸茸絮蓬蓬的尾巴，她将手机安放在停车场的正中央，接着说道：“所以一旦它发现事情和它计划中的有出入，它就会不知所措，解除自己的变形，变成自己本来的样子。” “之后你就会用你的音速起子发出射线，让它没办法再分|身是吗？”杰森·陶德补充完red的计划，看到她点头，觉得这个计划听起来暂时还算是不错，算不上多好，但是可以执行：“那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迫使那家伙变成我这样？” “那就简单了。”red回答道：“只要让福里特认为你是在场最强的人就可以了。” “换而言之，你需要将它给打一顿，打到无力反击你。” 迪恩·温切斯特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等等，之前我们打它的时候，它受到攻击可是会分成两个的。” “它不是受到攻击会分成两个，而是受到了致命攻击之后会分成两个，让自己的两个身体分担伤害以此保护自己不会当场毙命。”之前他们碰到福里特的时候，他们之间对战的时候又是子弹又是炸|弹，所以福里特才会不停地产生新的分|身避免自己死亡：“所以如果你不让它一次性受到致命伤害的话，那么它应该不会分成两个。” “别说了。”杰森·陶德已经明白了自己需要干点什么，他勾起唇角，掀开了那辆雪佛兰黑斑羚的后备箱，从里面摸出来一根平时用来补胎的撬棍拎在手中，在掌心中轻拍了几下：“reddy，我可太爱你总是让我做我喜欢的工作这点了。” “那我要干什么？”迪恩·温切斯特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就应该也有点工作才对。 “哦——”red拖长声音，那双澄澈怜人的，睫毛纤长的眼睛眨了眨，露出无辜的气质来：“你要保护我。” “什么？” “我要在这里面操作这些东西。”red指指地上的手机和远处的那两个小小的金属块：“如果福里特发现是我在做这些事情的话，它就会来攻击我，所以我当然需要一个人来保护我。” 她用一种近乎于理直气壮且身为自豪的口气接着说道：“我完全不会打架。” 也对，他本来也没期待red还真的能够参与到打架里面来，毕竟电影里面这种通常的技术人员角色基本上在打斗这一个部分会全军覆没，更何况他已经看过好几次杰森·陶德负责带着red到处逃命，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叹了口气：“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做你的保姆。” “不可以？”red对于他的这个说法倒是并没什么深究，反而更在意对方会不会对于这个计划不喜欢而转头就走。 可是他现在也没什么选择，毕竟整个计划听起来非常合理，而且他也想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他没好气地道：“可以，我最喜欢给穿着风衣的宝宝做保姆了，我对上帝发誓。”【你现在阅读的是 】 32、（19） 不过red的计划的确进行的很顺利，福里特在red开启手机上面的音频不久之后还真的出现在了停车场的正中央，衣服上血液淋漓仿佛下一秒就要让地面涂抹上放肆的斑驳图案，然而迪恩·温切斯特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对方身上的血迹其实并没有真的滴落在地上，而是更像一种和它身体融为一体的花纹，如同野生动物用来迷惑人心逃避仇敌的保护色。 至于杰森·陶德的攻击，他必须得承认对方真的有两下子，打架的时候迅猛如狂风骤雨，利落如快刀斩麻，能够将暴力摇身一变变成一种拥有观赏性的艺术，美得让人觉得这种行为和很多观赏性的演艺一般仿佛流光四溢的琉璃花瓶，甚至想要用最美的言语赞美歌颂，而只有真正靠近的人才知道自己将一燃就爆四散飞弹的手|榴|弹给当成了花瓶，还妄图捧回家好好欣赏，最后落个可怜下场。 福里特很快就撑不下来，之前还穿着血衣，戴着乱蓬蓬假发和可笑红鼻子的身影开始变得扭曲，身上每一处关节都在蠕动，就像是提线缠绕在一起的人偶，动作可笑到极致反而成了荒谬的诡异。 最终随着一声长啸，那个脸色雪白的小丑幽魂消失在停车场中，取而代之的是个普通男孩子，身体还没有开始真正的发育生长，就算四肢修长不带赘肉，却怎么看起来都比起旁边的杰森·陶德要小好几圈，站在一起对比起来就仿佛驾驶员和机甲一般。 “我真的很喜欢十三岁的杰森·陶德。”red转过头对正在防备对方扑过来的迪恩·温切斯特感叹：“每一次看到，我都想感叹人类的发育真是不可思议。” “red——”杰森·陶德声音远远传来，只要看穿对方只不过是个带着武器看起来凶狠难应付的人，而实际上却是攻击毫无章法的野兽，对付福里特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手拎着撬棍看着那个十三岁的自己，弱小，无助，单纯，可怜，蠢得什么都不知道——他抓着武器的手心握紧复又松开，决定放过对方：“别吵了。” 福里特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变化有什么不对，它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向杰森·陶德，白皙的手指关节如同蚰蜒一般咔咔的扭动，似乎正在不解于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最后，就如同所有智力不高的生物一般放弃了自己思考，身体趴下在地上一滚，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要是按照迪恩·温切斯特的标准看来，这东西并不能算得上是他见过最怪的东西，但是也绝对不是那种会让他觉得司空见惯的普通怪物，毕竟在他的世界里面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无论是列维坦还是天启四骑士，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人模人样的出现的，而福里特这东西看起来便是个纯粹的外星生物。 它看起来大概有长宽都只有一米左右，放在停车场里面就像一辆放置了太久之后身上长出了青苔、虫卵和藤壶的黄褐色迷你小车，而偏偏又生了一层厚重的深黑色绒毛，仿佛霉菌也要来凑一个热闹。 迪恩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东西的脸和屁股或者是身子和腿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区别出来，还没等他看出来个所以然，就感觉red一步窜到他的背后，躲在他的后面，只有一只手从他的身后伸出，将那把叫做音速起子的玩意对准了那只福里特，“需要照射十秒。” 这倒是并不难，只不过那只外星怪兽似乎也觉察到了red这边发射的射线和在自己母星上用来控制自己种族的射线如出一辙，它挣扎着想要滚动着身体朝着这边扑过来，迪恩·温切斯特立刻做出反应，警惕对方真的像个球一样弹射而起，不过看起来对方挣扎了片刻之后似乎并没有移动半点，最终身体上有些部分有蠕动变幻，然而这犹豫之间已经耽搁了时间，最终只能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的瘫在原地，发出古怪的哀嚎，动弹不得。 “博特6号星的重力和地球不同，所以它原本的身体不能支撑它在地球上走路。”red收起音速起子从迪恩·温切斯特身后绕出来：“那么，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东西？”迪恩·温切斯特觉得还有一个最核心的问题没有解决。 “我还没有想好。”red远远地望了望那只福里特，复而看向杰森·陶德。而杰森·陶德正将他们之前丢在地上那只一次性手机用脚碾碎，免得留下可以追踪的痕迹：“不要看我，这是你们外星的玩意。” red又去询问迪恩·温切斯特的主意：“你觉得呢？” “简单，将这东西给杀死。”迪恩的回答简单粗暴。 这个回答明显并不符合red的心意，她秀眉微蹙，目光幽远，像是年少不知愁的尊贵少女，似乎最大的愁虑便是思考着今天晚上的宴会应该穿哪件丝绸舞裙比较合适：“可是……” “这东西杀了十几个人了！”迪恩·温切斯特微微提高自己的声音，似乎这样就能盖过red自己脑海里面的声音并且将其覆盖掉。作为一个猎人，他一直以来做的就是狩猎这些会伤害人类的怪物，所以无论对方来自什么星球都没关系，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 “的确，这是我最不明白的问题。”red若有所思地道：“对于福里特来说，这种生物并不以狩猎为乐，它们攻击其他物种是为了吃对方的肉，可是地球人并不好吃。” 被嫌弃了的地球人迪恩·温切斯特没好气地说道：“谢谢你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是显然它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我的意思是，对于福里特来说，地球人并不好吃，你们虽然都是碳基生物，但是饮食结构和生长环境有很大的区别，它不可能会觉得你们好吃。就算在这个星球对于它来说人类是最容易狩猎的猎物，它应该也不会在短短几天内就捕猎这么多的人类。”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拖长了自己的尾音：“除非——” 这个剧情在迪恩·温切斯特看过的那些电影里面屡见不鲜，所以他直接说出来自己所能想象到的最为不妙而这个时候又最为贴切的结果：“除非这家伙是个母体？它还有很多孩子要养？” “严格意义上来说，福里特没有性别所以你不能管它叫做母体。不过我觉得它确实在地球上繁育了后代，否则它也不会狩猎这么多人类。”red有模有样地摸索了几下下巴，就像是侦探小说里面高深莫测的侦探。 迪恩焦躁起来，一只福里特已经很不容易对付，更何况这家伙还有一群：“那接下来怎么办？这东西一次能繁衍多少？我们要面对他妈的一屋子的小丑鬼魂？” “那个你倒是不需要担心，福里特不会让自己的后代也变成有威胁的存在，它们顶多会和它一样，聚在巢穴里面，无法在地球上行走。” 不过对于red给出的安抚，迪恩倒是并不太相信：“你怎么能那么确定？” red当即回答：“因为它繁育后代是为了供它自己食用的。” “对于福里特来说，和你们地球人比起来，同种类的福里特吃起来会稍微好吃一点；所以我认为它繁育后代的理由就是想要将它们喂大之后自己吃掉。” 迪恩·温切斯特为福里特这种艰难困苦的条件下还有此等古怪追寻美食的精神所震慑住，他沉默了一会儿，去和在场的另外一个地球人交流自己的心得体会：“我讨厌外星的玩意。” 杰森·陶德道：“太晚了，最开始他们用酷炫的交通工具吸引你注意力的时候你就应该提高警惕。”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它的巢穴，我觉得应该不会太难找，一个是巢穴距离旅店不会太远；二来是福里特喜欢阴暗无人的角落，特别是它们种族的幼体如果被地球上的阳光照射很容易死亡。” 杰森·陶德，在并不漫长的罗宾生涯之中，曾经描绘过整个哥谭下水道的地图，对于罗宾来说这大概就是201左右的课程了。每一个罗宾都对哥谭肮脏的下水道了如指掌，知道每一条捷径，熟悉每一条岔路，得罪过无数只勤劳织网的蜘蛛，扰乱过无数在下水道里神秘的议题可能是推翻人类统治的老鼠聚会。 说实话，他觉得如果当初最开始知道罗宾的时候，电视上拍下来的不是迪克·格雷森翱翔夜空的身影，而是他穿着小短裤光着腿狼狈地撅着屁股跟着蝙蝠侠爬下水道的话，那么估计无论是他还是继任的那个替代品对于做罗宾的热情都会减少三分之一。 但是谁又能怪记者呢？毕竟如果哪个记者真的敢拍未成年的罗宾穿着小短裤撅着屁股爬的镜头，那么他距离被当场逮捕也不远了。 归根究底，上面那段话的意思就是，当red说要找那么个地方的时候，杰森·陶德觉得自己大概是脱离不了这个老本行了。 因为在经过工业化后的基建之后，特别是他们还在美国，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的话他们可能还能找一个防空洞或者是古代文明遗落下来地下城市或者隐秘的地下建筑，而这个自己一无所有并且将原住民文化一扫而光的国度，要在并不发达的城郊地区寻找这么一个避光阴凉不易被发现且没人走动的地方，好像也就只有下水道一个选择了。 杰森·陶德心算了一下旅馆和这个停车场之间的距离，觉得如果走下水道的话，巢穴应该在步行距离之内：“那这东西怎么办？” red将目光看向停在一旁的那辆雪佛兰黑斑羚，迪恩·温切斯特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立刻挡在了自己的爱车身前：“不，不行！你想都别想！我不允许你将那东西放进我的宝贝里面。” “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地方藏这只福里特了。”red试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们总不能将这个东西就这么留在这里，万一有人路过呢？” “我们可以先将它给做掉。”杰森·陶德用手横在脖子前从左到右划了一下，提了一个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一旦这个东西死了，哪怕扔在这里不管被人发现了也顶多会被当成品味古怪的人订制的毛绒玩具，而且就算有人拍下来也无所谓，现在还没有他那个年代大惊小怪的短视频，网络也还没有那么发达。 red看向那只蠕动的怪物，似乎略有踌躇，拿不定到底哪个注意才是最好的：“主要是福里特毕竟不是这个星球的生物，将它杀掉很简单，但是它的遗骸如果丢弃在海里或者野外让别的动物吃掉，或者是被分解掉都可能造成动物的基因突变；而如果烧掉它产生的烟雾也可能对附近的人身体有害……” 类似一个外星的物种入侵。杰森·陶德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过red却很快地一耸肩，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是如果只有一只的话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所以如果你们两个想要试着干掉他的话那么就快一点吧。” “等等。”这次轮到迪恩·温切斯特打退堂鼓了，他看了一眼在地面上瑟瑟缩缩蠕动着的那个小肉团，依旧看不出哪里是脸哪里是屁股，长相惊奇到能够偏离所有地球人海纳百川的审美点，但是一想到刚才red的那一番话，他左思右想，甚至比起当初决定要不要接受该隐印记那个时候都要来的心情复杂，而red在他心目中的可信任程度和讨人喜欢的程度也已经骤然跌落到克劳利的上面一点点，他最终还是一咬牙心一横：“算了，就把这家伙放到后备箱吧。” “但是你确定这东西不会自己跑掉？”他可不希望他的宝贝到时候后备箱被开一个大洞。 “我到时候将那两个纳米机器也放进你的后备箱，它就会困在里面出不来。”red打了个包票。 迪恩·温切斯特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生物，满目悲怆地看向自己的爱车，表情就好像他当年在电影院看完新版的《蓝甲虫3：平行宇宙》——你难以置信都第三部了蓝甲虫才弄清楚自己是个该死超级英雄应该有该死的责任感——既有对于所爱被糟蹋的心痛，又有反正都这样了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再拒绝承认现实的绝望：“你最好说到做到，red。”【你现在阅读的是 】 33、（20） 寻找巢穴这件事情也是顺利的不可思议，毕竟地下水道的气味再怎么让人觉得惨烈，对于已经习惯了这种恶劣环境并且三五不时在这里游个泳，溺个水，打个架，回个家的蝙蝠家族人员来说，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到底哪里的味道本质上不应该属于这里。 当然主要的原因是福里特确实也并没有太过掩盖自己的踪迹。大概对于这种生物来说，筑巢时候选择更加趋近于野性的本能，只要地方足够合适且能防御天敌就足够了，而一旦在这地方没有天敌，它们就会足够的放飞自我。 所以他们沿着下水道走了没有多久就找到了福里特的巢穴，大概十五六只福里特幼崽聚集在一起。迪恩·温切斯特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和一大堆黏糊糊的未知有机物碰面，可能巢穴里面到处都会是白色的粘稠的恶心口水，或者是任何类似于电影里面深入外星虫穴里面能够碰到的恶心东西。 然而很显然福里特摒弃了这种装修风格，而是粗暴简单的将一整块地面画成了自己的地盘，像是放牧一般让自己的幼崽们随意在自己的地盘里面游荡。 可能是因为这些幼崽在地球上面长大，尽管他们自体的结构并不适合在这个地方生存，然而环境的重压或许改变了它们些许的性状，让它们能够勉力地像是虫子一样在地面上蠕动，然而这却也方便了它们将自己的食物拖曳，啃食，堆得七零八落。 “它们他妈的把人当成自助餐来吃。”迪恩·温切斯特忍不住怒骂了一句，他虽然也狩猎过不少以人类为食的精怪妖魔，但是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有一定的理性和智慧，在杀人之后会将尸体处理好，以便能够掩盖自己的踪迹，不被猎人所追踪。然而到了福里特这里就是一副完全的野兽做派，到处都是断肢残骸，凝固的血液里面的腐败和新鲜血液中的腥气再加上那些幼崽们的体味，让这个本来就足够难闻的下水道闻起来比起地狱还要难闻。 杰森·陶德虽然也没预料到事情会如此的惨烈，但是在来之前心里也有了一丝准备。他扭过头看见其中几具白骨还有着残破的市政工作人员制服，大概是想要进行日常检修，却被福里特给抓了个正着，他在心里面为对方的不幸感叹，却半点不想流露在脸上，只是转移了话题去询问red：“怎么样，现在将它们给运出去吗？” 他这个时候突然发现一直以来从来都聒噪个不停的red居然难得的安静，他回过头看过去想要探寻一下对方是不是被什么给吸引了注意力，没想到她半蹲在一旁，那件昂贵的，她很喜欢的风衣下摆浸泡在血液。而她附近的尸体伸出它只剩下白骨的手臂，仿佛在考究细致地为她的衣衫描涂着了一圈不规则的妖诡鲜红花纹。 迪恩·温切斯特这个时候也发现对方的不对劲，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杰森·陶德。杰森·陶德回了他一个眼神，示意自己也已经发现了，迪恩·温切斯特便就不再去管——很明显这两个小屁孩不是情侣也肯定是别别扭扭不肯在一起的未来小情侣，所以他决定还是将这个表现机会留给那小孩。 他专心去清点福里特的数量，顺便寻找这里有没有躲起来的漏网之鱼。而杰森·陶德朝着red走去，福里特虽然吃肉，却似乎对于血液不感兴趣，整个地下水道里半凝固的血渍形成了深厚却软烂的凝质，他的靴子踩上去，这片血液的沼泽回应出咕叽的声音。 他看到她伸出手，捧起前方的一颗化作白骨的人类头颅。她那金色长发就算在这昏暗的地底也依旧璀璨灿烂，白皙莹润的指尖划过那经过啃食之后依然辨不出原本形状的头骨。 她那不合时宜的美丽就像是古籍上面一滴胭脂泪，浅浅地氤氲开来，让本就脆弱得泛黄纸张添上朦胧的美，却又变得更加脆弱不堪，会在下一秒支离破碎。 杰森·陶德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手指抚过那遗骸，像是在安抚着那里不安苦痛的魂灵，或是在收集那飘散在空中的最后一点属于这个人类的时间。 他将手按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red回过头，正对上对方海蓝色的双眸，目光交汇，她凝望着对方的眼眸，最终收回目光，沉默着点点头，将那只剩下白骨的头颅轻轻地放回在原地。 她站起来对他们说道：“反正它们在这里也不会跑到其他地方去，不如我们去看迪克·格雷森那边怎么样了，如果他们已经完成自己的工作了的话，还能帮助我们一起将这群福里特运上塔迪斯送回博特6号星。” “可以。”杰森·陶德觉得这个办法倒是不错，虽然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和迪克·格雷森正面好好交手过，但是他觉得那个迪克脑袋就算再怎么退步肯定也不会到现在也没解决问题。 迪恩·温切斯特对于这个提议自然也是赞同，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这群东西会不会趁乱逃跑，虽然在真的看到那群东西之后实在是觉得它们怎么也折腾不出来什么花来，他也确认了这群东西这副模样确实没有杀伤力，不过眼前下水道坟场的场景实在是有点惊悚：“你还有之前拿的那个东西吗？那个什么纳米机器？” “没有了。”red摇摇头，那东西在时间特工他们组织也不是什么泛滥到人手一件，通常也是团队里面出任务的时候才会带上一份，她总不能全部都给抢来：“补过我觉得他们也不会跑。” “我留下来好了。”迪恩·温切斯特倒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能报以侥幸，他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摸出车钥匙：“你们先去回去找山姆他们。” 杰森·陶德伸手去接车钥匙刚要碰到车钥匙的时候，迪恩·温切斯特反手将车钥匙握紧掌心，将手攥成拳头按在自己的胸前，眯起眼睛看着杰森·陶德：“你开车的时候给我注意点，不要弄坏了我的宝贝。” “这我倒是不能跟你保证。”杰森·陶德半开玩笑地说，换来了迪恩·温切斯特的一记瞪视。 不过迪恩·温切斯特向来都是以大局为重，除非这个大局涉及到他弟弟的安危。所以就算再怎么不放心自己的爱车，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车钥匙递给了杰森·陶德。 杰森·陶德和red两个人离开之后，迪恩·温切斯特才觉得出来这个地方的诡异。这个地方固然没有炼狱那般危机四伏，就算胆子已经大到超乎常人的范围之内，但是那下水道里聊胜于无的昏暗灯光，四处蠕动的外星怪物，还有遍地尸骸白骨都构成一幅非常让人不舒服的画面，甚至就连地狱都要甘拜下风——毕竟地狱里面所有的恶魔在推销员恶魔之王的培训之下已经变得像是一个大型内卷的007社畜公司，所有人都西装革履每天拼死拼活的就是想要多搞点业绩。 迪恩·温切斯特轻轻地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从自己的思维中苏醒过来，在这种时候不可自拔地陷入一种思想中只会让自己变得如同惊弓之鸟，这还是他的父亲当年带着他猎魔的时候教过他的，他动了动双脚，却不小心踢到了其中一只福里特，那如同灌了水气球的触感让他露出了几分嫌恶的表情。 当他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迪恩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骂了一句接起电话：“怎么了？” “迪恩。”打电话的是山姆，他听起来倒是很好，没有半点为他的小丑问题苦恼：“我们刚才碰上了red他们，现在正打算往你们那边去。” “很好。”给了自己的弟弟一个简短的称赞，他一边把玩着自己的匕首一边盯着旁边的福里特免得它们会有什么异动：“鬼魂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结束了，我们烧掉了他的所有东西。” “不错，小萨米的又一次进步。”他都能够想象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电话那边的山姆会有什么样的表情，话语之中带了几分揶揄笑意：“就像是我告诉你那样的，99.99%的小丑不是你的对手，如果它能流血，就代表它能被沙雕；如果它不流血，就代表它能被烧掉，对吧？” 的确，虽然他们做的只不过找东西出来然后烧掉而已，毕竟白天的时候鬼魂没有办法正常行动。想到这里，山姆·温切斯特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迪克·格雷森，对方正面带笑容听着车载广播里面无聊的节目，俊美的相貌看起来像是个阿波罗，然而其实是赫尔墨斯，找东西的方式迅速专业，令他大开眼界。而就在他还没开口问之前，对方已经感觉出来他的怀疑，只是笑着说自己从小就习惯和长辈斗智斗勇的藏零食，所以才会这么熟练。 听起来就知道是骗人的。 “好了，迪恩，我们马上就要到你的位置了。”山姆收到杰森·陶德那边给他的手势，接着说道：“你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得到迪恩·温切斯特这个回答，山姆也松了口气，之前看到red和杰森·陶德两个人开着迪恩的宝贝爱车回来的时候，他心里猛地一坠，不过两个人和他解释过之后他才勉强放下心，但是却还是觉得必须要给迪恩打个电话才能完完全全安心。 杰森·陶德似乎知道山姆·温切斯特到底在想些什么，一路上将车开得飞快，硬是将旧型号的雪佛兰当成侠盗飞车来开，就连坐过被怪物追的时候迪恩·温切斯特开过的亡命飞车的山姆·温切斯特都情不自禁地抓紧了前排座椅的靠背。幸好这地方足够偏僻，一来路边上没有什么行人车辆，而来也没有交警巡逻，否则到时候还要被拦下来多耽误时间。 一行人很快就在下水道和迪恩汇合，虽然来之前已经听杰森·陶德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下水道里福里特巢穴的情景，也打开后车厢看到里面那只福里特，但是在看到这个巢穴的时候，山姆·温切斯特还是被这种外星怪物的残忍给震慑，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迪恩·温切斯特扫了一圈人群，发现那位时间领主不在他们当中：“red呢？” “她要将塔迪斯给开过来。”杰森·陶德跟他解释了一句。 迪恩·温切斯特也想起来想要这群玩意运回它们的星球需要red那艘神秘的飞船，他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杰森·陶德从口袋里面扔出来一样东西向着他抛去，迪恩·温切斯特一把接过来，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副手套：“什么意思？” “你总不会觉得这群东西会自己乖乖地钻进笼子里面吧？”杰森·陶德反问，迪恩·温切斯特一看，才发现迪克·格雷森和山姆·温切斯特手上都已经戴好了手套，做好了搬运那群生物的心理建设：“瞪我也没用，那位大小姐将她的宝贝飞船开进下水道还是看我的面子。” 迪恩看了看那群福里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套：“你就不能再努力一下吗，伙计？” 杰森·陶德不想理他。 “说真的，也许解两颗扣子，像个男人。”迪恩·温切斯特在自己的腹部比划了一下：“或者说两句好话之类的，我们不在乎再多和这群玩意待一会儿。” 山姆·温切斯特赶在迪恩说的更加离谱之前冲过去想要阻止对方的口无遮拦：“拜托，迪恩。” 这话怎么听着也不应该对着人家青少年说，更何况人家兄长还在这里。山姆转过头去看迪克·格雷森，发现迪克·格雷森正在无情嘲笑杰森·陶德，两个人的身上很明显没有半点叫做兄弟情谊的东西，甚至还会开口给迪恩·温切斯特助阵：“你觉得呢，小翅膀？” “如果你们够聪明的话，就不应该在这种方便抛尸的地方惹我。” ------------------------------------ 这只紧急组成的搬运小分队搬运福里特到并没有花上太长的时间，大概想要成为守护人类的英雄通常都要先从能够做上一百个俯卧撑，跑十公里外加抗一百袋大米上五楼不大口喘气开始训练。 red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几个大型的铁笼，将那群福里特给塞得满满，然后塞进那间客房里面——现在她又开始觉得有那么一间客房是好事情了。 “只要将这些福里特送回去，就代表事情结束，我就可以将你送回你的时代了。”red和迪克·格雷森这么说道，她刚才调整塔迪斯的时候已经发现塔迪斯不再受困于这个时代：“你有没有什么特定的要求？例如晚回去几个小时之类的？” “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能够将我早送回去几个钟。”那个时候他应该正在杰森的安全屋外面等待红头罩会不会出现，这样的话他就能避开自己，找一个安全屋舒舒服服地补上一觉——对于蝙蝠家的人来说，能够补眠的机会他可不想要错过。不过他也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看来回去的只有我一个人是吗？” red大大方方地承认道：“的确，我想要让杰森·陶德成为我旅行的同伴，而且他也同意了。” 尽管之前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颇有缘分，而且这一趟下来看起来关系也不错，不过迪克·格雷森倒是没有想到杰森会真的抛下哥谭的事情跟对方去做时间旅行。不过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红头罩的恶名在哥谭里面愈发响亮，总有一天这会变成他们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杰森能够暂时离开，甚至最后能够看开点转变自己的行事风格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想到此处，他如释重负地笑笑：“听起来倒是不错。”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然而迪恩·温切斯特将最后一只福里特送进了笼子里面，用力地甩上了笼子的大门：“这是最后一只了，可以走了。” “好的。”red应了一声，目光却飘向门外，迪克·格雷森道：“你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我会给警察局打给电话，让他们到这里来，他们会联系受害人的家属。” “谢谢，迪克·格雷森。”red点头对他致谢，然后转头看向温切斯特兄弟：“对了，你们要不要一起跟我去博特6号星？距离这里很近，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等等？真的？”没有任何具有冒险精神的能够拒绝一次遥远的太空之旅，迪恩·温切斯特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绿色的眼睛像是已经映入星空一般闪闪发亮，赶在山姆·温切斯特说出任何话之前就替两个人拿定了主意：“我们当然去！” red猛地拉下塔迪斯的操纵杆：“vámonos！” ------------------------------------- 迪克·格雷森都没有想过，自己只不过是想要抓住自己家族里面离经叛道的那只黑羊，却得到了这么一场冒险，当他再一次双脚踏上哥谭的大地的时候，他却又觉得和平日里面回到哥谭的时候没有半点差异。 他转过头看向杰森·陶德，red在塔迪斯里面就已经和他道了别，现在只剩下他和自己这位兄弟，其实仔细想来，他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和对方相处太多的时间。他那个时候忙于自己布鲁德海文的事情，忙于自己白天的工作，甚至和布鲁斯的关系都处在一个充满了矛盾纠葛的阶段；而杰森·陶德那个时候在忙于罗宾的训练，忙于泰坦之间的关系，忙于获得布鲁斯……和他的承认。 直到他得知那个噩耗，他才突然开始知道自己珍惜那段一开始并不美好的兄弟情谊，也很喜欢那个脾气火爆倔强不讨喜却又努力刻苦的小孩子。 他现在应说点什么，作为在他之前的罗宾，作为他的继兄弟，作为一个早已自立门户拥有很多经验的超级英雄，作为一个关心他的家人。 但是这将是杰森·陶德旅程，这将是一段他所不知道的，属于对方的人生，所以到了最后，他只是拍拍对方的肩膀：“再见，杰森。” “自己小心点，别死了。” “那是自然。” “如果可以的话，记得回来看看，布鲁斯很想你，还有阿福。” “别以为搬出来阿福我就会就范。” 两个人相视一笑，迪克·格雷森明白现在应该是再见的时刻了，只是不知道真正的再见会是什么时候：“好，我走了。” “杰森·陶德？”red推开塔迪斯的大门：“你不在哥谭停留对吧？那就快点进来，我想看看天王星！” “……”迪克·格雷森抿了抿嘴唇，双臂抱在胸前，目光扫向地面点了点头，心情复杂地道：“还有，如果可能的话，你最好让red说话再……你知道我的意思。” “……知道。”【你现在阅读的是 】 34、（1）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一次地球？” 杰森·陶德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刚刚结束了一段七十世纪的天王星之旅。遗憾的是，在地球历史的更新换代之中，终于有一位统治者在建立起自己的星际帝国之后，大手一挥将这个星球的名字给改成了h-12行星，无聊而又一目了然，代表冬眠之星以及氢资源开采12号星球双重意义。 不过上面的开采队在天王星附近建立的太空站，以及人类在天王星建立的冬眠基地——能够让你永葆青春，体验下一个世代！——还是非常特别，杰森·陶德对于那一趟旅程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只不过他现在觉得自己回地球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听到杰森·陶德的问话，本来正在看一部西班牙语肥皂剧的red回过头：“你刚才说什么？” 对于某个人沉迷于这种复杂的肥皂泡沫剧，杰森·陶德实在是难以理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你？” red回答得非常理直气壮：“杰森·陶德，如果一部电视剧能够播放长达一百一十八年，那么肯定会有它精彩的理由。” “多少年？”杰森·陶德觉得自己对于人类娱乐的追求的认识还是有点过于浅薄：“演员怎么办？” “他们都是仿生人。”red关掉了电视剧，杰森·陶德只来得及看到屏幕上面一闪而过的，和人类一般无二的艳光四射的拉丁裔美人，只觉得人类的技能树点的有点古怪，甚至作为他们的先祖生出一点为不争气子孙扼腕叹息的奇妙情绪来。 不过red其实也听到了刚才杰森·陶德说了些什么，她端起旁边茶几上调制好的鸡尾酒，捏住樱桃的茎秆轻轻晃动，让那本来就成熟的果实因为酒精的侵染而更加晕红艳丽，这才满意地捏起那樱桃举到面前，用舌尖勾进唇间，品尝着水果的醉甜：“我们当然可以回地球。” “你还想要去抓怪物吗？”她将杯子凑近嘴边，手腕轻巧飞快地一抖，那里面剩余的酒液就全部消失：“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去找温切斯特兄弟玩。” “终于，你喝得神志不清了。”杰森·陶德觉得上次在地球上下水道里面搬虫子的讨厌经历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red看起来颇为遗憾：“你不喜欢温切斯特兄弟吗？我还挺喜欢他的，特别是迪恩·温切斯特，我认为他和你或者是迪克·格雷森一样，很适合当个你们所说的超级英雄呢。” 她举起双手在自己的眼前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们戴着的那个面具。 杰森·陶德道：“没错，说不定他特别适合美国队长那个傻瓜头盔。因为所有人戴起来看着都一样的傻。” 很显然red懒得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不过杰森·陶德觉得是因为美国队长这个词语对于她来说过于陌生让她不想要讨论下去：“那你想要去什么时候的地球？” “我需要回一次哥谭。”杰森·陶德回答道，他瞄了一眼停下啃椒盐卷饼的red，对她说道：“我需要取点东西。” 当时出发的时候他想着的是快点离开哥谭那些烂摊子，而且他的武器弹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够搞到手，大部分的装备只要他自己能够搞到材料的话就能够自己改造。然而和red在塔迪斯上面飞了一个月之后，他发现并不是那样的。 外星的东西并不一定都是按照人类的身材尺寸和臂力制造的，而地球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总是有各种不同的状况，例如大帝国时期所有人都不允许携带武器，而且其中一段被殖民的时代里更是贩卖武器就成了一种反叛行为。 相反，还是哥谭里面有稳定的军火供应商，而且还都是他用的顺手了的。 他这么说，red倒是没什么表示在，却将椒盐卷饼和酒瓶一起放在了旁边，起身朝门外走去：“那就出发吧，我之后还有另一个想去的星球。” ------------------------------------- 哥谭是个好城市。 哪怕所有不住在这里甚至是住在这里的人都在说这个城市过分得善恶颠倒，乌烟瘴气，但是每一次看到这座美丽的城市，这个想法都是第一时间蹦入到杰森·陶德的脑海。 特别是夜晚的哥谭。 有的城市便就是如此，白日的时候可能看不出半点过人之处，一旦入夜边却会彻底改头换面，变得瑰丽妖冶得让人认不出。 杰森·陶德凭借自己对于这座城市的了解，挑选了个不会引人注目的降落地，等到塔迪斯落地之后他拿起自己的头罩道：“那我就……” 他话刚说了一半，发现red已经拉开了塔迪斯的大门。 “怎么，你也想去？” red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困惑于为什么他要问这个问题：“我当然想去，如果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我还没有参观过，不过我们可以分开走。” 她身上那件深绿色的裙子衬得她的肌肤在哥谭的黑夜里面近乎散发出莹白的光辉，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即将参加布鲁斯·慰问会出席的宴会，而不是在哥谭混乱街区的小巷里走动。杰森·陶德盯着她戴着的那串红宝石项链看了几眼，最终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无奈道：“算了，你还是跟我走吧。” 有了红头罩走在一边，大部分哥谭的罪犯在看到这只看起来肥美待宰的异乡绵羊之后，也只能遗憾地咂咂嘴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免得自己的脑袋上多出来一个窟窿眼。 太过混乱的街区里面，若是走在这里太过惹眼的话，身上总是要多几个窟窿眼的，要么是自己，要么是别人，要么是脑袋上，要么是屁股上。 仿佛这里天空之上冥冥之中有个窟窿眼之神，不给他上供是不行的。 安全屋和杰森·陶德离开的时候比起来也没什么变化，他本来以为里面肯定要积上一层厚重的灰尘，然而真的打开房门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熟悉的家具都一如既往明亮干净，傍晚出门时候浇过水的绿植土壤还是湿润的黑色。尽管他每一次都知道他在进行时空旅行，但是这样的发现总是能够让他觉得有点怪。 “这是什么？”red从进了安全屋里面就到处看个不停，她指着他安全屋的床头柜：“这是你崇拜的神明雕像吗？” “不。”杰森·陶德一把将床头上的泰迪熊抓进手里面放到red看不到的角落里，自己则从床下面拽出一个大包来，准备将自己要带的东西给塞进里面去，用哄那种隔壁邻居家熊孩子的口吻道：“你去外面等一会儿。” 等到red出去之后，他打开自己的武器柜，精挑细选起来。 他能够带走的东西并不很多，因为这里并不是他常来的安全屋，武器和装备虽然有却并不足够齐全；而且他的这个背包里面空间有限，承重能力更是需要考虑，幸而他可以多往来搬运几次，现在只要先挑点最重要的东西拿走，在塔迪斯里面等到天亮了再回来。 他这么想着，手上并不停歇，很快就装满了一大包武器，他用手拎着掂量了一下重量：还可以，应该还可以再装一点东西。 不过不能太重，一定要选点有用的。 他这么想着，思索了片刻之后，最终选择多拿了几包子弹，塞到泰迪熊的旁边，挤得正正好好。 杰森·陶德满意地点点头，将运动包的拉链直接拉上。转头去看red在干什么，却发现她已经坐在自己电脑前的那张舒服的转椅上，正饶有趣味切着监控画面。 对于这一点，他已经见怪不怪。red对于机械操作上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技术，而又保持对着所有东西有着非同寻常的好奇。 “有什么有趣的吗？”杰森·陶德也跟着看了一眼监控器的屏幕。 “哥谭市怎么到处都一片漆黑。”red在转椅上转了半圈，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面戳了两下，似乎有些不满于这个城市。 杰森·陶德也不反驳，他的监控一般都用来监视灯光昏暗的小巷或者是没有夜灯的仓库，这样才能抓到罪犯的尾巴，自然看不出半点哥谭夜景的绮丽，不过—— 他的目光转向右上角的监控屏幕：“蝙蝠侠？” 如果今天是他离开的同一天，那么按照他的调查，蝙蝠侠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附近才对。所以除了格雷森之外，就连老头子都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走—— “蝙蝠侠？”red喜出望外，如果她的好奇心能够具象化，杰森·陶德觉得那玩意大概是个三十米高却又高敏捷德触‖手怪物，无论什么都要冲上去看看摸摸，搞得一大堆麻烦到处人仰马翻天翻地覆：“在哪里？我看看” “这里。”杰森·陶德用手指点了一下，示意red看过去。 red眯起眼睛凑近屏幕看了半天，最终还是缩回来，有点苦闷地说道：“可是我还是看不太清，那里真的有人吗？” 杰森·陶德无言以对，这样的街头摄像头她还打算指望什么，他干脆地将那一小块监控画面挪到屏幕中心放大：“现在看到了吗？” “我再看看……是这里吗？我看到好像有个人的下巴在动，那就是蝙蝠侠吗？” “……”【你现在阅读的是 】 35、（2） “算了，你一开始找不到他也是正常的。”杰森·陶德表示对于这件事情见怪不怪：“老头子的伪装除了让人觉得恐怖之外，还特别选了黑色就是为了融入黑夜显得隐蔽，如果那么容易被你找到的话，岂不是代表他太没用了。” 至于他的话，如果不是接受过蝙蝠侠的训练，并且还习惯于和他搭档的话，也很难第一时间跟上蝙蝠侠的身影。 red对这件事情更加的好奇，或者说对于蝙蝠侠的存在，她早就已经在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的只言片语中受到了足够引起她好奇心的寻思：“是这样吗？所以在这个时代，紧身衣、猫耳朵和披风是恐怖的存在是吗？” “……”杰森·陶德觉得很难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所以他决定：“如果有机会你和他聊天的话，你可以直接问他。” 而这个答案居然还真的蒙混了过去，毕竟red并非拥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幼儿园小孩子，只要得到一个足够童话浪漫的回答就可以满足，她更加喜欢真实的讯息。 还有什么能比面对面问对方关于他的问题所得来的答案更加精准的呢？ 所以她便就心满意足地放弃追问而是继续看上面的监控录像，看了一会儿之后，她兴致缺缺地叹了口气：“这么看来，我都有点后悔让你离开哥谭了。” “什么？”本来正在观察蝙蝠侠动静的杰森·陶德听到这句话，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侧过头看着她，似乎正在等着一个合适的回答。 “因为，如果你不在的话，哥谭的夜晚会缺少你的颜色，变得很无聊。”red笑吟吟地说道：“杰森·陶德，你拥有在黑夜中很耀眼的颜色。” 他愣了一下，在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回答这句话的时候，red冲着他伸出手。他保持着之前弯下腰操作键盘的姿势，让red轻而易举的将双手搭在了他头罩的两次：“因为你是红色的。” 原来是在说他头罩的颜色，他突然松了口气，露出一点笑意，却假装凶狠地伸手想要将这个永远都不合时宜的混蛋的手给拍下去，然而red接着说道：“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他从red的双手中抢救下来自己亲爱的头罩和装在里面的脑袋：“看得出来。” “因为红色是生命、希望和鲜活的意思。”red并不在意自己的手被拿开，而是接着说道。 “在地球不是。”在这个世界中，红色代表着危险、血液和警示。 “无所谓，我又不是地球人。”red在转椅上面转来转去，似乎对于他的那张椅子非常满意。 椅子是杰森·陶德精挑细选过得，宽大，舒适，结实，转动起来的时候下面的滑轮顺滑无声，无论在上面用什么姿势或者是想要挪动到什么地方去都可以随心所欲。 蝙蝠侠的言传身教之一，在电脑前面的那张椅子必定会是整个家里面最舒服的那一张。 杰森·陶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想要开口让她别玩了，不过又觉得还是随着她去，自己正好办自己的事情，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等等，为什么他冲着这边来了。” 他急切地切换着摄像头捕捉着哥谭那位暗夜骑士的身影，最终证实了他的猜想：“操！” 老蝙蝠居然还真的冲着他的这个安全屋过来了。他就说为什么当时在小巷里面堵着他的会是迪克·格雷森，而不是老蝙蝠。现在想来，那是因为那里是他的安全屋之一，而布鲁斯估计是无法确定他到底会出现在哪个安全屋里面，所以才会分头行动。 所以他才没有带着那个冒牌货。 他狠狠咬牙，将那个沉重的运动包给挂在身上，对一旁的red招手：“快走。” 他暂时不想要和蝙蝠侠碰面，red连忙跟在他的后面：“你不想见蝙蝠侠吗？” 看到杰森·陶德不回答，red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你现在不愿意，以后总是要看到他的，你不是都和迪克说好了吗？” 他没有和格雷森那个家伙说好。不过现在想来，迪克回去之后肯定会和布鲁斯说他的事情，到时候布鲁斯还是会知道，可是至少现在他还没想和对方见面。 “不，至少在带着你的时候不行。”杰森·陶德脑筋一转就直接将这个黑锅甩给了red：“他不喜欢外星人。” “但是我又不会和他作对。” “所有的外星人都这么说，但是老蝙蝠不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还和很多你们认识的历史人物是朋友呢，难道不足以代表我的友好吗？” “能够穿越时空对历史有影响，恭喜你为你自己赢得了蝙蝠洞武器库内的紧急预案皮箱一个。” “要不然我们也带着他去旅行一次？” “如果你希望你的塔迪斯上面多出来无数个追踪器而且从此以后一直活在他的监视当中，那么我无所谓。” “为什么你的父亲会这么可怕！” 他推开安全屋的另一个出口，本来以为还有时间，但是他刚一抬头就看到天空上面蝙蝠侠撑开的滑翔翼。 杰森·陶德扭过头，看见red刚刚拎着裙子跑到出口，他的身高腿长让他就算只不过是快步走都能甩开一路小跑的red一大截的距离，更何况他刚才脚步本来就已经够快，red根本就追不上。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运动包，想要带着这么一个沉重的背包和red一起逃过蝙蝠侠的追击，他未免也太过小看布鲁斯·韦恩。 现在办法只有和red分头行动两个人在塔迪斯门口集合，或者是—— 他叹了口气，粗暴地拉开运动包的拉链，从里面将那只泰迪熊掏出来塞进red的怀里，狠狠说道：“给我拿好了。” 等到red抱好小熊之后，他不无遗憾地将那个运动包甩进自己的安全屋里，关上大门，一边勾手示意她过来让自己带着她，一边拿出自己的钩爪枪来：“来吧，欢迎体验游览哥谭的经典项目——从蝙蝠侠手里逃跑。” ------------------------------------- 事实证明杰森·陶德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没有舍弃那一包沉重的装备的话，想要带着一个人在蝙蝠侠发现之前离开的确是天方夜谭。 回到塔迪斯之后，red郑重其事地将那只泰迪熊摆在塔迪斯的操作台上的一个凹陷处，卡在里面正正好好，能够让那只可爱的小熊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red越看越觉得那东西可爱，想要去问杰森·陶德可不可以将这个看起来像是祭祀用的小东西摆在这里，结果回头才发现杰森·陶德已经大字躺在塔迪斯的地板上，颇有点自暴自弃地样子。 “你能换一个时间点降落吗？”他强撑着精神询问red，白跑一趟又疲于奔命实在是不符合他的个性，不过他又想不出来有什么时间点最为合适。 首先这个时间不能调整到现在之前，因为他的记忆里面没有哪个安全屋里面失窃过，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压根就不会发生；但是要是调到之后的话，实在是很难说得准那个时候他自己会不会在哥谭。 和red旅行了这么几趟之后，他也开始明白时间旅行是一种需要精密计算谨慎操作的旅行，但是他还是得说：“我总是要用那些枪的。” 这次反倒是red有点惊奇：“所以你让我来哥谭就是想要武器吗？” “自然，没有武器的话一旦我们惹上麻烦连跑都跑不了，和你之前在地球帝国躲避那群士兵的时候我就快要弹尽粮绝了。” red倒是更加惊奇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去买呢？” “去哪里买？” red道：“尽管我不喜欢武器，但是我知道很多星球上面都有贩卖武器的地方，我也知道人类能够用的最好的武器在什么星球上能买到。” “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我可以买给你。” 她这话说得大包大揽，像是不知道军火向来都是烧钱的东西的大小姐。不过杰森·陶德觉得red应该不是说大话，毕竟从塔迪斯里面各种衣服珠宝，生活用品，装饰收藏都可以看得出来red自然有自己一份不菲的资产，所以他也就不客气：“我不和你客气了。”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当然是越早出发越好，不过想到今天晚上被蝙蝠侠满哥谭追着跑这件事情，杰森·陶德又换了一个主意：“自然，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个地方要去。” ------------------------------------- 克拉克·肯特有的时候会让自己在太空中飘荡。 今天晚上的世界还算是和平。 没有古怪的超级反派想要毁灭大都会，也没有外来的外星人想要将地球纳入口袋，地球也很温柔地给自己的守护神回馈了一个假期，没有任何自然灾害需要超人露面解决。 这样的夜晚可以允许他在太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就如同在北极捏北极熊的幼崽，或者是徒步走上喜马拉雅山看日出一样，对于生活在地球的氪星人来说，不过是一项解压运动而已。与之对标的就和地球人挤泡泡纸或者撸狗或者听歌发呆差不多。 直到蝙蝠侠打破了他的宁静。 确切来说，蝙蝠侠没需要他帮忙，但是当他透过布鲁斯那架航天飞机的窗户看到朋友那张严肃的脸的时候，身为正义联盟的同事和蝙蝠侠最信任的朋友，克拉克·肯特没办法对此视而不见。 “这里不需要你，超人。”蝙蝠侠透过窗户也看到了超人。 对方嘴唇动了动，肯定吐出来的是非常熟悉的拒绝。但是很可惜，在太空里面不应该听到任何声音，所以克拉克·肯特冲着他摊开双手，友善地一笑，决定将他那句话解读为：“亲爱的朋友，我很高兴你能过来帮忙，没有的话我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非常感谢你，clarky。” 他跟着蝙蝠侠降落在月球的蝙蝠洞里面，蝙蝠侠进入基地之后才摘下自己的氧气头盔跟他说话：“超人，我告诉过你不需要跟过来。” 克拉克·肯特非常娴熟地无视自己朋友这句话，扭头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一下，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做错了：“等等，你应该不是要在这里和戴安娜见面，对吧？” “不是，有人闯入了月球的蝙蝠洞。”布鲁斯·韦恩脱下自己的蝙蝠侠头盔，克拉克从他的表情中解读出事情的严重性来：“布鲁斯，你得让我帮忙。” 蝙蝠侠既没有点头同意，确也没有出声反对，而是打开了通向内部的大门。 超人伸出手示意了一下，两个人之间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多年作战的经验已经让他们达成了一种默契。蝙蝠侠稍微退后半步，让钢铁之躯的超人走在前面。 然而月球的蝙蝠洞内部虽然被闯入，但是看起来却并没有多么凌乱，超人用自己的透视环顾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任何设下的陷阱机关——除非对方将陷阱设在了放有氪石的房间。 蝙蝠侠去查看自己的地狱蝙蝠装甲，尽管他装在装甲附近的安保没有响，而且那也不过是之后他做的普通量产型装甲，但是他还是需要亲眼查看才能放心。 “怎么样？”超人紧随其后跟着询问道。 “装甲还在，但是……”布鲁斯迟疑了一下：“少了其他东西。” “什么东西？”克拉克心里一惊，一是因为有人真的能够在蝙蝠洞里带走东西，另一个理由则是对于蝙蝠洞里面东西本身的不安——谁知道蝙蝠会在蝙蝠洞里放什么大杀伤力的武器。 “一些我的备用装备，钩爪枪，蝙蝠镖之类的小玩意，一辆蝙蝠车……” 克拉克不想问为什么要在月球上面放一辆蝙蝠车，他已经对于这位朋友的偏执和强迫习以为常。 蝙蝠侠接着说道：“还有蝙蝠坐垫。” “什么？蝙蝠什么？”克拉克觉得自己没听清。 蝙蝠侠道：“就是一个标有蝙蝠标记的坐垫，就在这个蝙蝠洞里面，坐起来很舒服。” “……”克拉克·肯特看着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蝙蝠侠，他真的觉得布鲁斯应该找人谈谈他那个把所有东西都打上蝙蝠标记的习惯。 可是仔细想想，哥谭好像也确实没什么靠谱的心理医生。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一声异响，他收敛表情打算去查看。而布鲁斯很显然也听到了，他拉上自己的面罩，二人朝着异响传来的声音谨慎而又迅速的赶去。 他们很快定位到声源是蝙蝠洞中央的电脑上，屏幕上面用红色的字体写着‘再见，布鲁斯’的一行大字正闪烁个不停。 无论干这件事情的是谁，他肯定都知道蝙蝠侠的身份，这让超人有些紧张，看向蝙蝠侠，他的面具在那片红色的光芒下镀上一层冰冷的浅红：“你知道是谁干的吗，b？” “你不用管了，克拉克。”布鲁斯盯着屏幕下方那只血红的蝙蝠标记。 克拉克听到这位朋友很轻地叹息了一声，在他们漫长的搭档生涯之中，克拉克已经习惯了每一次布鲁斯提到他的那些孩子做得那些让他头疼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会用这样的叹息作为开头：“这是家族事务。”【你现在阅读的是 】 36、（3） 为了装下从月球背面的蝙蝠洞里面淘来的装备，杰森·陶德决定在塔迪斯上面开一个武器室兼训练室出来，这些本来早就应该提上日程，只不过之前一直都被red拉着在各个时空中到处乱跑，所以今天总算有空隙来整顿一下自己的空间。 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准备在塔迪斯上长期生活，自然要开辟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私人。 red推开训练室大门，一眼就看到正对着大门的那宽阔的武器展示柜，透明玻璃隔板下面明晃晃地挂着各种材质形状的武器，能喷火的；能射子弹的；能发射线的；能炸东西的；能冒烟儿的；能切东西的；靠手丢的，排列的井井有条，疏密错落。 而杰森·陶德正将一个蝙蝠形状的靠手丢给挂在上面，似乎还颇为挑剔地想要看看那东西挂的正不正。 “杰森·陶德。”red不能欣赏这种悬挂的方式，但是看到杰森·陶德在武器展示柜上还上了锁，她开口问道：“塔迪斯里不会丢东西的。” 尽管对于塔迪斯有足够多的信心，但是杰森·陶德还是不能放弃多年来的习惯：“有备无患。” “可是，你挂上锁之后，每次取用不都会很麻烦吗？” “没事。”杰森·陶德迈步走到red的身边，也站在她的角度一起去看那巨大的展示柜，看向那上锁柜子里面挂得整齐牢靠的蝙蝠镖，颇为满意地对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点点头：“上锁的这个是我的战利品柜，平时不用打开。” 想到到时候布鲁斯看到蝙蝠洞上面留言时候的表情，他忍不住露出微笑，伸长胳膊拿起旁边的马克杯，里面的咖啡还热气腾腾，他用□□将他的神经浸泡起来，让欢悦的心情变得更加的浓厚。然后他才发现red怀里面还抱着那只泰迪熊：“你怎么把这个带过来了？” “因为这是你的东西。”red抬高双臂，将泰迪熊朝着杰森·陶德方向展示了一下：“当然，它放在塔迪斯的操作台上看起来很合适，但是我觉得你既然有了自己放武器的房间，你也许也想要将这个带回去，所以我就给你带过来了。” 就算是在给我展示的时候，这家伙还紧紧将泰迪熊给抱在怀里，明明就是不舍得还给我。杰森·陶德想着，吹散咖啡上面飘荡的热蒸汽，将鼻尖埋进杯子里面轻嗅着咖啡的香气。这个咖啡还是不久之前他在三十二世纪的水星买的，独特的气候环境确实让这些咖啡喝起来和地球上所有的都不同的美妙的口感，而且因为red讨厌这些苦涩的饮料，所以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独占：“你可以继续将它放在塔迪斯那里。” “真的吗？” “没什么不行的，我也觉得这东西放在塔迪斯上面挺合适，我们出去冒险，它还可以陪着塔迪斯。这东西放在塔迪斯上面，那就算是你和我公用的财产。”更何况从他现在还住在塔迪斯里面，喝着red自己的酒窖收藏，还会在red的藏书室里面看书：“再说，这次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不能从蝙蝠洞里面拿出来这么多东西，就当给你的飞船做礼物。” 本来他以为一个布鲁斯就够难对付，但是按照迪克上次所说的看来，新任的罗宾似乎是个电脑高手，有他在旁边帮忙，蝙蝠洞的安全系统实在是更难破解。 “还好你那么快就骇入了蝙蝠洞里面的系统。” red对于这个夸奖倒是并不怎么买账，只是气定神闲地回复了一句：“安全系统的确很复杂，但是那也只不过是人类做的罢了，没有什么难的。” 她所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可是你从你的父亲那里偷这么多东西真的好吗？” “注意你的言辞，reddy。”杰森·陶德打断了她忧心忡忡地问话：“我只是从里面拿了东西，而不是偷。这些都是我应该合法继承的遗产。” 这话听起来倒是没有任何逻辑上的问题，只不过…… “可是，布鲁斯·韦恩不是还活着吗？” “……”杰森·陶德沉默了一下便坦然道：“我认为他可以接受提前预支。” 赶在red在脑袋里面搜索出来她从肥皂剧里面整理出来的地球人情逻辑之前，杰森·陶德开口扯开了话题：“你之前说要去的星球到了吗？” “我们在路上了，虽然那是一颗在银河系之外的行星，但是上面的物种和生活习俗都和地球非常相似。” 尽管是如此说，不过能够去银河系之外的行星这个概念听起来就足够让人觉得心动，杰森·陶德伸出手触碰塔迪斯中间那散发着光芒的红色圆柱体，对方似乎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意，在塔迪斯大门的旁边，一小块金属制的墙壁褪去它的颜色和厚重变得通透无色，让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奇妙的景色。 “多谢，小姑娘。”杰森·陶德和塔迪斯轻声说完，便走向那扇塔迪斯特意为他制造出来的‘窗户’。 然而期待中的眺望银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杰森·陶德挪动脚步，但是不远处另外一艘飞船遮挡了他的视线，而更加严重的问题是：“red，外面有艘船在冒黑烟。” “我看看？”red过来看了一眼，又回到了操作台，拉动了几个拉杆。塔迪斯的天花板上垂下一个小型的屏幕，屏幕随即亮了起来。 杰森·陶德看着屏幕上出现的黑发女性，询问red道：“这是谁？” “那艘飞船的船长？或许是任何这个时候能够管事的人？”red快速地解答了杰森·陶德疑问，拉过了操纵台上面麦克风，清清嗓子道：“你好，你们需要帮助吗？” “你是谁？你侵入了我的通讯频道？” red答道：“我是个时间领主，看到你们的飞船似乎发生了故障，也许你们需要技术上的帮忙……” “你是个时间领主？”对方急匆匆地打断了red的话，但是声音却停了下来，杰森·陶德发现对方正在直勾勾地看着red，似乎正在考虑她所说的是否是真的，但是很快她就下了决定：“那太好了，我们需要一个人来帮忙修理飞船，我这就打开通道让你们的飞船进来。” 杰森·陶德伸手挡住red想要退下拉杆的手：”等等，那群家伙真的值得相信吗？” 尽管是他先发现对方那艘飞船出了故障，但是对方立刻就同意让他们进去还是看起来有些许可疑：“有没有可能是陷阱？” “别担心，我刚才已经看到那艘飞船上面有瑞威索拉德星的标记，也就是我们要去的那颗星球的飞船，这里距离瑞威索拉德星已经很近，如果不是当地的人是不敢挂那里的旗帜的。” “难道不会是星球上的人叛逃吗？” red回答道：“可是瑞威索拉德星从来没有发生过内部战争。” “而你刚才居然说上面的物种和生活习俗都和地球非常相似。”杰森·陶德松开自己的手，示意red继继续操作塔迪斯进入对方飞船内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星球怎么会制造武器？” “虽然他们内部没有战乱，但是他们需要保卫自己的星球。早期瑞威索拉德星经常受到一些周边星球的侵略，不过最近日渐平息，所以军队很多都已经变成了雇佣兵，一部分保卫自己的星球，另一部分去外星球为本国赚取钱财。” ------------------------------------- “我们的飞船被新-β87星球的那群杂碎们给击中了，本来我还以为可以硬撑着等到回家之后再修，没想到中途就变成这副模样。不过，能够结识一位时间领主，看来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杰森·陶德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听着对方说话。在他们进入飞船之后，之前和他们联络那位黑发女性就站出来表明自己是这艘飞船上的最高指挥官，利西翠。而在修好飞船之后，他们就受到了利西翠的礼遇，将他们带进了指挥官的办公室。 虽然在屏幕上看不出来，但是和对方面对面后，他才发现对方大概身高在二米以上，身上的肌肉结实而又分布均匀，远远看上去身形虽不夸张，只是若真的是站在一起，就连他看起来都比起对方小上一圈。 至于站在她一旁的red看起来就更加娇小的可怜，如果杰森·陶德再挪动几步，转换视角，red就要被对方身影完完全全笼罩住。 “飞船问题确实有点严重，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用的曲速引擎冷却液都快要漏光，那样就根本不可能回瑞威索拉德星。” 她倒是真不客气。杰森·陶德忍不住一晒，将和外星人打交道的工作扔给red，自己则继续听她们两个交谈。 “自然，我们船上的工程师应付不来这个，都说时间领主是高智慧的种族，确实名不虚传。”利西翠对于red的毫不谦虚报以大笑，接着说道：”对了，为什么时间领主会来我们星球，难道有什么违背时间法则的人逃到了这里？” “并不是，我现在是独自旅行的时间领主。”red指了一下旁边的杰森·陶德：“我的同伴需要买点武器。” 利西翠仿佛刚刚注意到杰森·陶德存在，她迈着步伐朝着他靠近，蓝色的肌肤在飞船明亮的灯光之下变成明亮的如同天空的颜色：“他不是个时间领主，对吧？” “我以为时间领主只会选择和自己寿命相符的种族作为伴侣。” “不。”red否认道：“杰森·陶德和我只是普通的旅行同伴，仅此而已。” “真的？”利西翠停在杰森·陶德面前，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那目光倒并非让人不舒服地如同毒蛇缠身的古怪扫视，但是却依旧让人不快，因为那就像是高傲的贵妇人拿着羽毛扇对着他扇了扇，带着几分敷衍和轻蔑。 “red，red，red。”利西翠亲昵地喊着她的名字：“你真的指望我会相信，你会放着这颗包裹在漂亮的红色糖纸里面的甜美，可口又帅气的小甜心在船上，而不去尝尝吗？” “别担心。”她眨了眨眼睛，露出暧昧的笑容：“这里可是瑞威索拉德星，远离加里弗雷星，任何发生在这颗星球的事情都只会留在瑞威索拉德星。我们同为女人，我懂的。” 杰森·陶德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声，他不太喜欢别人那么描述他。他承认自己帅气的部分，但是他也不是什么糖果：“没有人用甜来形容我，我更喜欢他们说红头罩听起来像是个火辣性感的男性香水的名字。” “利西翠。”red决定在话题走向更加奇怪之前停止这个话题：“我说的都是真话。” “那也好。”她微微一笑。 “既然你要回我的母星，那么就跟着我的飞船一起前进，到时候你们进关的时候会省去很多的麻烦。”她振振衣袖，重新做回自己指挥官的驾驶席：“但是red，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 “什么？” “这毕竟是一艘雇佣兵的飞船，我们都是些随性的人。你帮我修好了飞船，我能保证我和我的手下们对你报以百分之百的尊重，但是至于他的话…… “你最好让他待在你的飞船里不要出门。”【你现在阅读的是 】 37、（4） “怎么，你的船员有什么问题吗？”被下了一个所谓的禁足令的杰森·陶德对此很不满意，他微微抬起头看向那位船长。 利西翠听到杰森·陶德这充满质问的冲撞话语，却大笑出声：“当然就是因为她们没有问题，所以我才这么说啊。” 说完，她还冲着旁边的red挤挤眼睛，仿佛她们同性之间有一种约定俗成，只要这么挤眉弄眼就能知道某些特殊的含义。 “不过，距离瑞威索拉德星也只不过短短一转时的路程，所以如果你想要参观的话，我可以找个人带你走走。” “不用。”杰森·陶德自己开口拒绝，他本来对于参观其他星球的飞船倒是有些好奇，只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那几分性质也就被扫了下去。 “我有兴趣。”red开口插进他们的对话，她冲着利西翠微微一点头：“我很早就想要参观瑞威索拉德星的军舰，我可以去参观吗？” “当然可以。”利西翠立刻点头同意，拉开办公室那张巨大的办公桌的一只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张小卡片扔到桌子上：“带着这个，所有人就会知道你是船上的客人；而且还有微缩地图。” 说到这个，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要记得下船之前还给我。” “那是自然。”这种地图上面肯定不会有什么机密房间的标注，顶多只是对外开放部分的地方，所以red也不客气，直接拿过了卡片装进风衣的口袋里，转头看向杰森·陶德：“杰森·陶德，你会跟我一起去吧？” 他拍了拍后脑勺，估计这个星球的飞船对于red来说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可能对方也是为了他才会提出来这件事情，如果这个时候拒绝的话反而显得自己有点不近人情，所以他叹了口气：“走吧。” 除了办公室的大门，red左右看了一下：“你觉得先去吃东西怎么样？我听说瑞威索拉德星的东西很好吃。” “走吧，但是希望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之前和red一起去博特6号星的时候，当地酒馆里端上来的吃的让他们几个地球人根本接受不了，杰森·陶德甚至怀疑阿尔弗雷德小时候在他国家的时候都没吃过那么奇葩的东西。 “放心，瑞威索拉德星与他们的gv恒星之间的距离和地球与太阳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更何况星球本身的密度，构成等等都和地球差不多，所以我觉得上面的生物不会和地球有太大的差距。”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下了电梯到了餐厅所在的楼层。 这里平素是军舰上的人的休息娱乐的区域，现在应该不是训练的时间，人群虽然都是零星分布，三三两两的，却也能显得热闹。 red按照卡片的指示找到了餐厅，现在还不是正式用餐的时间，不过餐厅里到也不缺食物，大概是这群军人转成雇佣兵之后，在生活上的细则约束便就少了，没有什么硬性规定的吃饭时刻表，餐厅里面也有几个趁着这个时候吃东西聊天的闲人。 不过供应的伙食依旧是军队或是学校里面常见的自助形式，red拿着盘子这个也好奇，那个也好奇，满满地夹了一大盘子。 旁边的杰森·陶德看着她夹的盘子里都快堆成山了，只觉得如果再也不出手接下来这个盘子，让她换一个，可能最后那些东西就会成为老不死人的魂，随着主人一步踏错，立刻掉得稀里哗啦，捡都捡不回来。 不过red确实说的也没错，餐厅里的食物看起来确实很贴近地球的食物，尽管有几样看起来有些陌生，但是却都是在他所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吃起来味道也还算正常。 “杰森·陶德，这个东西很好吃！”red用叉子点点盘子里面还剩下一半的食物，示意他看过去。 杰森·陶德看了一眼，从装食物的盘子里找出来同样的东西尝了一口，觉得吃起来口感有点像是炸好的鸡肉，不过带着竹子的清香，咬下去的时候又带着些许油炸之后特有的焦脆和油香，倒是奇妙的让人喜欢。 看到杰森点点头，red立刻满怀期待地喊道：“杰森·陶德……” “别想。”杰森·陶德不用看她都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自从这家伙看到他为了保持自己的饮食正常而在塔迪斯上弄了个厨房之后，就千方百计地想要坑他：“我们不买这个东西当作储备粮，我甚至不知道这东西叫什么，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这东西做成菜。” “做起来很简单的。”旁边的人突然开口插话。 两个人看过去，旁边桌的女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那张圆润的脸就像是覆盖了表皮蜡质的绿叶，肥厚，油润，却又间隙地透出内部的生机勃勃：“欣达很容易做的，只要调味之后放进锅里面煎就行，重点就是啊，一定要把握好时间和火候，多一分钟就觉得发柴嚼不动，时间短了呢，又硬得硌牙。” 她接着和杰森·陶德说道：“所以你要做的时候，记得要往里面加点姆西达，就会让欣达特有的香气被激发出来，而且也不会那么容易变老……” “行了，奎姆扎。”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女人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就别卖弄你那点半吊子的理论知识了。” 她冲着red和杰森·陶德笑着说道：“这家伙天天开口就说做饭这容易那容易，其实根本从来没下过厨房。就是想要在你这样的年轻小伙子面前吹牛罢了！” 奎姆扎被戳穿到了不尴尬，只是笑着说道：“没下过厨房怎么了？格拉西，我告诉你，我可是在后勤部！天天听我手下那群男兵们聊这个，这理论知识可都是有用的。” 格拉西只是笑骂了一句便就转过头看red：“说起来我们倒是没见过你们，你是不是就是今天过来帮忙的那位时间领主？” red点点头，两个人便跟着她又说了一声谢，说是若是没有red的帮忙今天他们的船可就要报废了，这么一来二去的，几个人也就聊开了。 “这么说了，你们来我们星球是为了买武器？”知道了两个人此行的目的，格拉西夸赞道：“真是有眼光，我们瑞威索拉德星的武器是最好的。” 奎姆扎笑道：“那还用你夸？人家时间领主自然是宇宙间的什么事情都知道。” red接着这个话头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怎么可能呢，我还有问题想要问。” “既然你们都是雇佣军人，自然应该知道哪一家是最好的武器店对吧？”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奎姆扎先开口询问道：“你是要买来干什么的？” red看了一眼旁边的杰森·陶德，她对于武器的用途从来都不了解，所以都还不知道武器还要分什么种类。 杰森简单地回答道：“实用，称手，火力足够，能解决麻烦的。” “那就是老海家了。”奎姆扎道：“别看老海家装修的普通，但是里面那都是好东西，我们有的时候也会去那里买武器，毕竟去外星当雇佣兵自然是火力越足越放心。” 格拉西也跟着开口说道：“没错，老海家的价格公道，货靓得很，就是吃了外观的亏。” 说到这里，奎姆扎对杰森·陶德换上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口气：“red家的。” 本来正在无所事事边听他们聊天的情报边喝果汁的杰森·陶德，听到这么一个称呼之后，啪的一声捏爆了手里的玻璃杯，弄得一手黏糊糊，果汁啪嗒啪嗒的往下滴：“你管我叫什么？” 他是有名字的人好吗？！ 一旁的red将桌子上的纸巾盒递给杰森·陶德，杰森·陶德骂了一声，赶紧去抢救自己的衣服裤子。 “怎么还害羞了，真是年轻人不经逗。”奎姆扎对这件事情倒是并没觉得不对，只是笑着接着说道：“虽然老海家的店看起来外观不好看，东西又便宜，你会觉得我们推给你们是为了帮red省钱，而是有的时候那个钱，花的不值得。” 正说着，有人闯入了他们的对话。 “报告长官，指挥官下令，后勤组全员十五转响后做下降前准备。” “但是之前不是说还有整整一转时才会降落吗？”red听到这声音抬起头看过去，这艘飞船里虽然女性少有穿军服的，但是来传令的这位男兵大概是因为军衔不高，所以规规矩矩地穿着他的军服。 宝蓝色短裤紧绷绷地绷在屁股上，被两条皮质背带勒紧的胸肌，如果不是带有白色装饰的宝蓝色的上衣有个不小的v领，恐怕是真的要得不到一点呼吸。 然而穿着这身衣服对于对方来说似乎根本不是什么负担，他严肃正经地传达完讯息之后，稍微后退了一步，挺直腰板站在一旁。 “这不是要下船了，我们后勤需要清点补给，打扫卫生。”奎姆扎用餐纸擦掉嘴边的食物残渣，起身吩咐身边的传令兵道：“收拾一下。” “行，那我就先走了，记得认准了老海家。” 那两个人起身离开，而来传令的男兵则弯下腰耐心地给他们收拾餐盘，原本就贴身的短裤因为弯腰的动作而变得更加紧绷，对方却毫不在意，收拾完了之后也不起身，而是就着这个姿势靠到red身边，手指不经意地搭在red面前的餐盘上，发出的声音仿佛是刻意练习过的，低沉磁性的如同营业期间的声优演员，露出两排亮闪闪的整洁白牙，笑意盈盈地道：“请问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但是我还没吃完。”red客客气气地说道，对方脸上也不多做纠缠，只是目光冷冷地在杰森·陶德身上刮了一下，嘴角上却依旧挂着笑容转身离开。 不用想也知道到时候她餐盘底下会有张纸条。 现在看来，他似乎有点看出来这个瑞威索拉德星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不过他现在只想要买东西，倒是没必要为了人家星球的情况而节外生枝。 不过—— 杰森·陶德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发出一声叹息，red关切地询问道：“没事吧。” “……没什么。” 就是觉得迪斯科夜翼制服在他心中的雄孔雀服装排行榜上突然一败涂地罢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38、（5） 飞船最终平安降落地面的时候，杰森·陶德终于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已经受够了一大群穿着短裤和紧身衣的成年男性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甚至对哥谭和布鲁德海文某些罪犯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同情。 他觉得自己必须赶快离开这个星球，然后回哥谭杀两个罪犯，缓和一下自己这个不正常的想法。 所以刚降落，他便就催促red赶紧将那张卡片托人送还给利西翠，然后乘坐塔迪斯前往奎姆扎与格拉西两个人所说的老海家武器店。 按照那两个人所说的，老海家装修不太好，甚至到了让人觉得不想进入的地步。 不过真的按照坐标找到了地方之后，眼前的店铺却并非像是杰森·陶德想象中那般充满上世纪西部牛仔酒吧的破落气息。相反，店铺外观处处能够透露出被店主人精心呵护的气息，清爽干净的珍珠白搭配着黑色字母招牌，经典的碰色永不落伍。 而落地的窗户与那两扇玻璃大门更是被擦得纤尘不染，得以一窥那白色大理石和玻璃展示柜为主要内饰的店内风光。 杰森·陶德觉得这更像是一个甜品店，只不过里面的卖的不是拿破仑和提拉米苏而是手|榴|弹和狙|击|步|枪。 要说这店铺破旧不起眼实在是有些夸大其词，不过在街道上一排绿植带的花海和琳琅满目充斥着各种美丽元素的店铺中间，这家店铺倒是可以说是和街道风格整齐划一，平平无奇。 “欢迎光临。”站在柜台后面的女性看到两个人走进来，便开口跟他们打招呼：“想要买点什么？” 杰森·陶德侧过头瞄了一眼对方，发现那热情的招呼根本就是对着red的，red则转过头看他，似乎没觉得对方不招呼挂着枪袋的杰森·陶德而是招呼她这事有什么奇怪的：“你想要什么样的武器？” “我得先去看看这里都有什么。”无论怎么说，他刚才环顾一圈发现里面确实有不少的好货，甚至有一些就连他都没有见过，看来这个星球的军火的确不一般。 red点点头，对他说道：“那你就进去挑吧，没关系，想拿多少都可以。” “谢了。”来的路上都说好了是red来付钱，杰森也就不再多和她说些客套话，而是转身去展示柜那边寻找趁手的枪械，虽然星球不同，但是枪械这东西归根究底不会有太多的改变，杰森·陶德只要伸手掂量一下就能知道东西的好坏。 像是这样自信自己全部都懂的客人也是屡见不鲜，招呼他们的人懂得生意之道，也不阻拦杰森·陶德，而是点头示意道：“想要试枪的话就店的后院就是靶场，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 red对于武器这件事情倒是一窍不通，所以站在原地，闲得无聊便和那人聊两句：“请问你是这家店的店主吗？” “是的。”对方冲着她笑笑，用胳膊撑在柜台上，半趴在上面：“你忘了什么？” “什么？”red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生日，约会还是结婚纪念日？”老板列出了一大串名词：“我刚才可听到了，今天你的钱包是要大出血了。” red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哦？”老板拉长了声音，拍拍自己胸前的口袋，似乎想要从里面摸出来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摸出来。她叹了口气，从柜台里摸出来一盒子弹，利落地打开包装，从里面拎了四个出来，如同变魔术一般让它们在指缝中交换跳动：“小姑娘，给你个忠告。” 她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别在还没确立关系之前就给男人花那么多钱，他看起来可不是那么安分的长相，说不定今天他买完了东西就说自己太累了要回家，你计划的晚上就泡汤了……” “我们是外星球的游客，特意来买武器的。”赶在对方说出来更多的‘恋爱建议’之前，red打断了她的话：“是奎姆扎和格拉西推荐我们过来的。” 这两个名字说出来，老板收了几分调侃的神色，直起腰来转身从身后的柜台上取出两个杯子来，用目光询问red要不要也来点：“原来是那两个老东西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了。” “我还想说，你们怎么会跑到我的小店里买东西。” red拿起酒杯轻呷一口，喝起来到很是爽口，她没忍住又喝了一口才问道：“我觉得你的店很好啊，杰森·陶德看起来也很喜欢。” 刚才她就看到杰森·陶德逛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似乎是已经挑好了几样东西。 “哎！”老板的叹息道：“不行了，还是靠那些识货的老战友照顾着。” 酒气升腾，慢慢地引流出她体内忧虑和愁苦的颜料，将她的脸庞当做上好的画布，熏染勾勒出花纹：“我们家店铺的装潢不行，现在那群小妞们为了讨对象喜欢，都不敢带他们来我们店铺，都喜欢去那些什么什么风？我是搞不懂！总是就是到处弄得水泥柱子，破木板子，搞得屋子里面昏昏暗暗的！” “妈！那叫做极简主义！充满男子气概的钢铁硬汉风！我都说了多少遍了！” red转过头去看，发现店里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大概都在十二三岁左右，开口说话的是那个男孩子，他说完之后还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叹了口气，嘟着嘴说道：“搭上男性专用的标签就能多卖个四五倍的价格，都是些宝蓝税罢了，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上当。” “放学回来啦？”老板跟着他们招呼了一声，和red介绍了一下这是她的一对儿女，那个小男孩接着说道：“妈，我爸呢？我饿了！” “你爸在屋里内，你问他有没有吃的去。”老板语气放柔，伸手在她儿子脑袋上揉了一把。 “妈。”她女儿倒是不跟着过去，赔着笑脸，甜蜜蜜的嗓子听起来像是黏糊糊的麦芽糖：“妈~” “干嘛？”老板警惕道。 小女孩钻进柜台后面，抱着她的胳膊笑嘻嘻地撒娇：“妈，人家今天想要去伊诺家的派对，你让人家去好不好？” “去问你爸，你爸同意了就行。” “可是爸肯定又会说些扫兴的话，而且告诉了他他又会给我设门禁，很啰嗦哎……” “靠北啦！”老板伸手在她女儿头上拍了一下：“天天那么说你爸，你爸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作业写完了没有天天想着出去玩！这学期考得不好小心你爸揍你啊！” 小姑娘不服气地撇撇嘴，气哼哼地说道：“可是辉语就可以去啊……” 老板张了张口，吐出了一串熟练地训斥：“海辉薇！你想死啊，你能和你弟比吗？你弟是个小男孩，将来也不用赚大钱，安安稳稳找个好人家结婚就行；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书也不会读，天天就想着玩，将来谁给我和你爸养老啊？怎么？我和你爸将来就去大街上跟着你一起喝西北风？现在天天不努力，等你以后啥也不会我看谁家瞎了眼的小伙子敢跟你！” 奈何她这一番输出，对于对方似乎已经是听得太过习惯，所以根本没有造成半点伤害，她叹了口气，说道：“行了行了，给你钱，出去玩吧，买件漂亮点的衣服再去。” “谢谢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小姑娘抱着她的胳膊撒了个娇，美滋滋地接了钱将书包随手一丢就要走。 “回来别忘了写作业，我会让你爸检查的。” 目送小姑娘出了门，老板叹了口气，猛灌了一大杯酒，对旁边的red说道：“不好意思。” “没什么。”red其实还挺喜欢看其他种族之间的人际关系的，她对于这方面总是充满了好奇心，觉得多研究能够更加了解其他的世界：“你女儿？” “哎，不听话得很。”老板苦笑道：“我这么努力工作，还不就是为了他们两个，这倒好，儿子倒是省心，就是这个女儿，天天就知道玩，我将来怎么放心把店交给她。” 大概是酒精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又或者是因为店内没有别的顾客，而这位是当年的老战友推荐来的客人，所以她喋喋不休地对着店内唯一的听众述说。 等到杰森·陶德捧着自己中意的武器回到柜台的时候，老板似乎已经将话题引申到了很遥远的地方，他听了个尾巴，只听到她探讨为什么男孩子并不足够细致又不够聪明的大脑天生不适合武器制造这个活计，并且对自己儿子未来感到忧虑。 杰森·陶德一回来，red就注意到他回来了，不过杰森·陶德倒是没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什么求他就她脱离苦海的表情，不过想也是，red最喜欢听那些外星的人际关系，大概是真的听得上瘾。 她甚至还很认真地劝导对方：“可是我觉得，学习只是和自己的努力与兴趣有关系……” “结账。”杰森·陶德打断了她们两个之间的对话，“每种枪再都拿上十盒子弹。” “没问题。”老板结账的时候动作倒是娴熟，先是将放在一起的枪械一样样在柜台上摆开，又转头去后面上锁的柜台里去拿子弹：“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虽然你们是老朋友介绍来的客人，但是外星游客都要登记，麻烦报一下你的姓名、种族和母星的名字。” “杰森·陶德，人类，地球。”赶在red说话之前，杰森·陶德抢先一步先给出自己的信息：“我一个人的够了吧？” “当然。”老板目光瞥了red一眼，看到她没有什么意见便立刻点头同意，在柜台前的电脑上输入刚才杰森·陶德所说的信息：“地球，我从来没听说过那颗星球，大概离我们星球很远吧？” “我们彼此彼此。”在这之前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瑞威索拉德星，不过他今天也确实觉得这里的武器不错，可以当成一个长期的武器补给点，不过若是能够找到那种黑市的话说不定会更好。 出了武器店，两个人朝着回塔迪斯的方向走，red突然开口叫了一声：“杰森·陶德，你不报我的名字是因为觉得我太招摇了吗？” “别想太多。”杰森·陶德腾出一只手轻轻在她后脑勺在一拍：“只不过报上你的名字那家伙肯定又要追问几句，咱们会耽误更多时间。” 他现在是明白时间领主这个名字在其他星际之间有所沟通的发达星球有多么的好用。 “看来你终于知道时间领主有多特别了。” “快走吧。”就算没有时间领主这个头衔，这家伙也足够特别。杰森·陶德将身后装着武器的袋子拽了一把，让它牢牢地靠在自己背上：“与其说这个，不如想想接下来去什么地方玩。” “杰森·陶德？”red突然停下脚步：“你出来的时候，没有锁上塔迪斯吗？”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是不会忘记锁门的。” 不过她这么问肯定是有所道理，杰森·陶德也停下脚步。塔迪斯就在前方不远，降落在这里之后，塔迪斯变成了一间花店，立在商业街的角落，看起来浑然一体，只不过花店的窗户居然远远地透出灯光来。 他掏出自己的手|枪，只用一只手便咔哒一声推上刚买的全新弹夹：“妈的！” 到底是那个不要命的敢闯入他的塔迪斯？【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 39 章【VIP】 第39章 （6）(倒v章节)痛饮海丁汁…… 他在考虑到底是什么人有那个胆子闯入塔迪斯。 有可能是他们来的一路上太过的招摇。在飞船上面享受的礼遇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趁着他们在飞船上面参观游览的时候，那位危险的指挥官吩咐手下来查看时间领主的秘密。 有可能是在他们停靠在哥谭的时候闯入了不速之客吗？在他和Red回他的安全屋的那段时间，埋伏在塔迪斯里面——可是那说不通为什么一路上来对方为何没有现身。 不过能寻到他的家伙通常都足够谨慎,也许他只是潜伏下来等到他们都离开的时候才探索了这艘古怪的飞船。 又或者,只不过是愚蠢的蟊贼,看到这间无人看管的花店，起了一点歹心。 这是乐观的想法,不过对于他的生活来说，这也是最不可能发生的选项之一。 他伸出手向着Red打了一个手势,接下来很可能有一场战斗,而Red最好能够躲到安全的地方—— 然后他就看到Red已经抢先一步直接拉开了塔迪斯的大门走了进去。 杰森陶德：“……” 太棒了，他真的是梦回自己当年做罗宾的日子——无论怎么耐心劝导,总会有人质或者平民不听指挥冲在前面，最后还要他来擦屁股。 没有争吵声或者打斗的声音,杰森陶德稍微松了口气,加快了脚步也跟着一起挤入塔迪斯的大门。 站在塔迪斯操作台面前的少年和他们两个面对面,浅红色的光辉将他原本苍白的肤色打上几分作息正常的普通人才有的血色，却依旧遮盖不住他眼下厚重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到底有多么贪恋夜晚时光。 但就算是被主人这么折腾,那双眼睛转动时依旧有悖常理的灵气四溢,半点没有干涩和憔悴，像是两朵吸饱了水的蓝色矢车菊,散发着所谓的积极乐观的生|命|之|光。 果然,从来给他的都只会是最糟的情况。 他拉下枪的保险栓,发出了轻微的咔哒一声，然而在无人说话的室内却响亮的足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看来我的塔迪斯里面飞进来一只迷路的知更鸟。” 旁边的Red轻轻咳嗽了一声。 “好吧……我们的塔迪斯。”杰森陶德觉得自己刚才酝酿好的反派气质全部都被Red这个打岔给打飞到了天启星，然后被达克赛德一拳轰得连个渣都不剩：“满意了？” “之后我们接着讨论这个问题。”塔迪斯只属于时间领主,但是目前她觉得不是争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抬起头用下巴指了指那个少年：“你认识他？” 红头罩幸存下来的反派气息又一次重新回到他的身上：“提姆德雷克，出名的替代品。” 而提姆德雷克很明显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手持自己的长棍，没有做出攻击的姿态，但是杰森很明白如果自己动手的话，对方也足够能够在第一时间毫不留情的回击：“杰森陶德。” 看来他也知道自己。杰森陶德将枪口对准提姆德雷克，毫无疑问他们接下来将会有一场生死较量，或者是他单方面的生死较量，毕竟蝙蝠侠的乖宝宝可是从来都不会杀人，就像是他曾经那样。 如果在这里杀了他的话，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会—— 如果在这里杀了他的话，那么他现在拥有的—— 他看了一眼Red想要知道她会作何反应，然而Red打了个呵欠，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拍了两下挡在那扇通往塔迪斯内部房间的门前的提姆德雷克，示意他让出一条道路来：“让一下。” 杰森陶德：“……” 提姆德雷克：“？” “Red？”最起码给他一个反应，他枪都拿出来了？ “男孩们，你们吵完了再来找我。”Red挥了挥手，消失在塔迪斯的门口，过了两三秒之后又探出脑袋来：“还有！你们两个谁都不准碰我的塔迪斯的操纵台！” 哪怕现在Red走了，杰森陶德也觉得这个架是真的打不下去了。 “我是认真的。”Red又钻出来，加重语气道：“杰森陶德，如果你和你的家人中的任何一个再干出这种事请来，你们就会知道为什么我们种族能够打败戴立克了。” 说完，她这次才终于放下心来转身离开驾驶室，将舞台留给那两个人。 杰森陶德对上提姆德雷克沉静的视线，他哼了一声道：“别看我，是迪克格雷森的错。”—— 他在Red最喜欢的那间有暖炉和沙发的放松室找到了人。 电视里面演员们吐出一连串快速而又吵闹的西班牙语，在宽敞的房间里面碰了壁，又转了个弯折返回去，在整个房间里面肆意地规划着它不转南墙不回头的路线，让房间听起来居然有一种温暖的热闹。 他径直走到冰箱前面，拉开冷冻室的把手，从里面掏出来一包冷冻豌豆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冰冷的塑料包装贴上还火烧火燎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将自己跟着坠入到那张空着的宽大沙发的怀抱中。 沙发中间的小桌上和往常一般堆放着喝到一半的酒瓶和冷食拼盘，他看了一眼酒瓶上的字样，确认那是威士忌而不是外星的古怪特产之后，便抓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猛地灌入的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让浑身关节的疼痛减轻了些许。 “解决了？”从杰森陶德的角度看来，Red被整个人藏在椅子里面，仿佛那张椅子突然有了灵魂，看起来有点滑稽。 杰森陶德用鼻子重重地嗯了一声，将手里的冷冻豌豆翻了个个，贴在自己嘴角的伤口上。 有灵魂的椅子伸出来一只人的手，捏起了一片切好的苹果：“那就好。” 他在咔嚓咔嚓的咬苹果的声音里面，最终还是沉不下气：“你不想知道我把那小子怎么样了吗？” 咬苹果的声音没停下来，但是Red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现在他可以看到对方那张无辜的脸：“虽然你的年纪比我小很多，但是按照地球人的标准来看，你的年纪已经过了需要别人追在你的屁股后面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阶段，不是吗？”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除非你告诉我你想要带着他一起去旅行。我不是说你没有资格决定带上谁或者不带上谁，只是带上太多人会有点像是家庭旅行，我讨厌家庭旅行。说真的，我觉得没有时间领主会喜 欢家庭旅行，你觉得会有喜欢家庭旅行的时间领主吗？” “我杀了他。”杰森陶德的声音如同刀一般切入对话，干脆、利落、残忍。 而对于他的这句话，Red却只不过是侧过头想了想，便就仿佛洞晓一切地点头：“既然那是你的判断的话，那我没有意见。" “如果不是相信你是个能做出正确判断的成熟的人的话，我又怎么会选择你作为旅伴呢？” 刚才还如紧绷的神经突然被浸入热水，杰森陶德忍不住笑出来，摇摇头道：“你这家伙，说起漂亮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Red将指腹凑到唇边吻掉上面残存的苹果汁水，然后取了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仔细清洁着自己的手指，悠悠道：“比起劝导别人，我个人更喜欢预判结果，然后再看看自己能做点什么。” “你做了什么？”杰森陶德突然警觉，他下意识的挺直身，发现自己身上的疼痛正在减轻。 Red指了指刚才杰森陶德拿起来的酒瓶，她那纯洁无辜的，像是天使一般的容貌上因为电视的反光而笼罩着一层近乎圣洁的光辉：“我猜到你打架之后可能会受伤，所以提前将海丁汁放进酒瓶里了。”说着，她将杰森陶德手中的那包冷冻豆子给抢救下来扔回到冰箱的冷冻室里面：“你看起来已经快要好了。” 杰森陶德试图冷静地在记忆里面翻找：“我没记错的话，海丁汁是不是就是上次你带我去的那颗叫做花枯的星球上，在那里生活的一种恶心的大概有一百多只肉脚的，足有五米长的紫绿相间还满口獠牙的毛毛虫——” “对，就是它们的尸体捣碎了之后的汁水。”Red说得倒是理所当然，她甚至还若无其事的给电视换了一个台：“我当时不就和你说，海丁虫的汁水可以有效地治疗地球人的伤口，你看，你差不多都快痊愈了。” “我宁愿死。”杰森陶德简短有力地回应，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喝下去的那玩意里面还有海丁虫身上那粗硬黝黑的短毛，正如同锐矛一样勾在他的嗓子里面。 “不要讳疾忌医。”Red拿出幼儿园老师的耐心：“能够及时让伤口恢复是一件好事，带着伤总是不方便，你不是总说要回避危险吗？” “说到这个，你也没资格说我。”杰森陶德想起来之前发生在塔迪斯门口的事情：“下次再有这种有人闯入的状况，你不要着急开门。” Red和他不一样，虽然她说自己是外星人，但是却不像是氪星人那样有着作弊一般的钢铁之躯，而且也不像是他一样穿着可以防弹的凯夫拉纤维做的制服，拥有能够避开子弹的身手。 “平时的话我是不会跟你抢，但是在塔迪斯里面不一样。” 这件事情他到底是不知道：“怎么，在塔迪斯里面你难不成还是无敌的吗？” Red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另一旁取过另一个酒瓶，为自己的杯子里倒入半杯酒液，然后才开口道：“从某种理论上说是这样的，所以如果是在塔迪斯里面的话，就算你拿我当盾牌也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旁边的杰森陶德伸手在她脑袋上猛地敲了一下，他虽然没有用上多少力气，但是久经训练的人就算这么轻轻一敲也让Red疼得抱住头：“杰森陶德？！” “看来也不是那么无敌。”杰森陶德顺势将她手里的酒杯接手，他瞄了一眼，Red因为刚才他那一下突然袭击疼得不轻，紫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一眨里面的泪水就要掉下来。 “所以看来拿你做盾牌是行不通的。”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干了些什么，居然让这家伙会有这种想法，认为他会拿她当成挡子弹的盾牌。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杯子，里面的液体形成一个小小的涡旋，他仰起头，将那漩涡吞入腹中，将原本憋在肚子里的话语挤了出来：“我把那家伙关在客房的笼子里，估计等一会儿他醒了就会自己逃出来了。” “笼子？” “之前那个。”用来关福里特的，他当时想了想没有收起来，没想到今天还能废物利用用来做鸟笼子。 他还在哥谭的时候，在他最为无助最为愤怒的时候，曾经很多次试过去假想一种可能：如果他也杀死一个罗宾…… 可那样的幻想通常在这个句子的时候就被中断，他知道那和提姆德雷克没有关系，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其他人来当罗宾。 而罗宾不应该被杀死。 但是那个将自己取而代之的家伙居然还能那么恬不知耻地跑到他的面前，他很想下狠手给对方一个教训。 “那是不是接下来我们又要去一次哥谭？”将这位杰森陶德的兄弟也给送回哥谭去，她现在开始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能够时间旅行的人，对于那个时代的哥谭好像有点联系过多。大概她是最丢脸的时间领主，总是停留在某一个时间段的某一座城市。 “我还没想好。”杰森陶德摊开双手，既然话都说出来，他反而有一种不可思议地放松，他勾起嘴角，开玩笑地说：“也许我们可以将他送到三十年后的哥谭；或者就将他扔到这个星球，说不定那个小白脸还能卖上两个钱呢，如果卖的多的话，下次我还能把迪克带过来。” 没想到Red居然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如果在这个星球比较偏僻的城镇，说不定真的可以卖掉你的兄弟们，他们可以买回家当劳动力，而且还有生育能力。但是我很质疑迪克格雷森的价值，因为他已经是成年人，所以她们会觉得他不好控制。” 他们两个脸上的笑容随着话语变得越来越拖沓而敷衍，最终不约而同地消散不见。 “算了，我去看看那家伙，算时间他也差不多该醒了。”他拍了一下大腿，驱散了房间里面沉重的空气。不过他站起身走了两步之后，又折返过来拿起那个装了海丁汁的酒瓶。 Red振奋精神道：“你打算给提姆德雷克治疗吗？” “当然，无论怎么说那家伙也算是我的继兄弟。”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之前在花枯星球上面拍得那张照片，画面里面的海丁虫身上密密麻麻黑毛，挤在一起的环节，绿色身上点缀着的如同瘤子般凸起紫色斑点，交错尖锐的獠牙，亿万个复眼组合而成的空洞双眼，还有它吐出的黏答答黏液都被照得纤毫毕现：“我们有福同享。”【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 40 章【VIP】 第40章 （7）(倒v章节)失去的玫瑰…… Red窝在沙发里面接着看自己还没有看完的那部连续剧,但是电视上面的人物和对白似乎突然失去了他们应该有的吸引力，让那复杂的伦理关系与恋爱感情变得失去了吸引力。 这样一部横跨连载一百多年，主要角色多达数百个的电视剧,一旦失去了注意力就仿佛在看《百年孤独》时候开了三页的小差,很快就会忘记到底对应出现的到底是第几个何塞阿尔卡蒂诺,又为什么突然有个人就升天了。 所以Red决定及时止损，从沙发上面爬出来,打算去客房看看杰森陶德那边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不过走了两步之后，她想了一想,又向后迈步倒退回来,从酒柜里掏出来一瓶葡萄酒倒进醒酒器里，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醒酒器和高脚杯出了房间。 她本来以为折腾了这么半天之后,杰森陶德那边事情应该已经濒临尾声，然而等她到了客房,提姆德雷克依旧蹲在笼子里面,白皙秀气的脸庞上还挂着淤青和血丝,他那和兄长们所不同的，还未完全长大的少年身躯，与那双蔚蓝的眼睛晕染着风声鹤唳的警惕与不甘陷于囹圄的光辉,让他像极了困在囚笼里的鸟类,惹人怜爱。 “杰森陶德？”Red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她看向杰森陶德手里装着海丁汁的酒瓶子。 杰森陶德回过神来,从客房柜子里面拿下来一个玻璃杯,将酒瓶子竖起来清空了 里面的库存,放到笼子前的地面上：“喝吧。” 提姆德雷克将还能动弹的右手手臂顺着牢笼的缝隙伸出去，握住玻璃杯，仔细地调整角度才勉强将那只杯子顺着缝隙拿进笼子。他不清楚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就算离得有一段距离，他依旧能够分辨出里面升腾的酒精气味。 他一言不发，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杰森陶德，刚才他制造的伤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消失不见。那位前任的罗宾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笼子里的自己，脸上带着几分挑衅的笑容，似乎正在询问提姆德雷克有没有勇气喝下去。 高浓度的酒精让他无法分辨出里面是否掺有别的药物，尽管蝙蝠侠的训练包括提高抗毒性和抗药性，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正在外太空，面对陌生的外星药物很有可能自己身体机能无足以抵抗。 他目光沉静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玻璃杯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位曾经的罗宾，然后一仰头将那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之前的交手里面他就已经认清对方如果真的想要他死的话，杰森陶德唯一要做的大概就是不再手下留情，哪怕最后会费上一番功夫，最后败北的人肯定会是自己。 而且他觉得杰森陶德不会用下毒那种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他。 酒精的烧灼感沿着他的食道一路向下，留下火灼的疼痛，让他剧烈地咳嗽了很久才平复。 可是他得承认，这确实是不可思议的药剂。在喝下那杯液体之后，他身上伤口的疼痛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好奇心能够害死猫，也能害死蝙蝠，或者鸟。 提姆德雷克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经常挂彩的义警，想要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来自什么地方，虽然是外星的玩意，但是蝙蝠家的滴滴打超服务十分好用。 他抬起来刚才因为骨折而无法动弹的左手，先抬起的时候已经没有半点痛感，擦了擦嘴角残留的痕迹，他询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海丁虫碾碎之后的汁液。”杰森陶德直接一张照片就贴到提姆德雷克的面前，速度快到巴里艾伦看到了都鼓掌。 提姆德雷克：“……” 他觉得作为人类受点伤也没什么，能够锻炼人类的意志力，同时还能当做借口少去上几天班。 杰森陶德觉得这个小子有点胆量，他之前在哥谭就已经仔细研究过这位现任罗宾，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和对方面对面，不过却并不陌生：“你为什么会在这上面。” “在那之前。”就在他一眼没看到的时候，Red已经掏出了自己的音速起子对准铁笼上的锁。 那锁头咔哒一声应声打开，与此同时Red将自己高脚杯里面最后的葡萄酒送入腹中之后，便将那些酒具推到一边，半倚半坐在客房那张大理石桌子上，对这提姆德雷克笑吟吟地说道：“还是让他出来说话吧，不然看着他在笼子里面有点可怜。” 提姆飞快地瞥了一眼杰森陶德，发现他对此只是扭过头默认，便就对着Red点头表示感谢，钻出笼子。 “那么你叫做提姆德雷克对吧？”Red将下巴搭在手背上，支着胳膊满怀好奇地将提姆德雷克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我在迪克格雷森那里听说过你的名字。” 提姆倒是并不知道迪克也认识这个人，但是既然对方没有敌意，他也不会报以冷漠：“我很荣幸，请问你是？” “Red，我是个时间领主，这是我的飞船，塔迪斯。”Red微微直起腰，刚才弯向自己胸前的手掌摊开，对着提姆道：“那么，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在这艘飞船上吗？” 提姆觉得没有什么必要隐瞒这件事情，他简单地回答道：“我和泰坦们完成任务，在外星归来的途中，发现月球背面的蝙蝠洞里警报响了。” “等我到了蝙蝠洞，看见你的这艘……塔迪斯，我便决定先潜入到里面。”他当时并没有想到这艘飞船的内部空间会有那么大，不过也多亏了这点，他能够一直埋伏在这里不被这两个人发现。 “该死。”杰森陶德低声骂了一句，他那个时候只想到蝙蝠侠没有那么快赶来，而且更重要的是—— Red也想起来他们在月球那个地方，到底什么时候才让塔迪斯的门大敞四开：“所以你就是趁着我们为了偷杰森陶德喜欢的那辆蠢——” “Red。”杰森陶德出声打断Red接下来要说的话，用目光示意她斟酌好自己的语句。 Red斜了他一眼，勉强改变了自己的说辞：“趁着我们搬运那辆一点都不愚蠢的，地球制造的，只能在同一时空跑的，颜色单一的，该死的车的时候，潜入了塔迪斯是吗？” “……”杰森陶德想要维护蝙蝠车的尊严，但是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解释这个问题，等到他到时候开着蝙蝠车带着她跑一圈她就知道那玩意有多赞了：“是我没料到这个。” 不过对于这点，Red倒是一耸肩，似乎并不在意，甚至脸上反而挂上笑容：“那倒是没什么，不如说这样更好。” 杰森不解道：“什么意思？” “因为一直以来你表现得都好像你不会犯错，说的都是真理一样。”Red摊开双手，眨着她的大眼睛看着杰森。 “我从来都没那么做。”要是说‘表现得永远不会犯错’这件事情可以当成一个竞争比赛的话，他在他生长的那个家庭里面连前四都排不上。 “真的吗？”Red板直了腰，压低嗓子学着杰森陶德的声音，却半点都不像，顶多能够拿捏一点神态出来：“Red，不要将这些东西扔到储物间；Red，我们不买外星的恶心玩意吃；Red，别把你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Red，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Red，站在后面不许惹麻烦；Red，不要在我上厕所的时候闯进来……” 提姆德雷克看向杰森陶德。 杰森陶德开始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搭错了哪根筋才会跟Red做旅伴。 提姆德雷克觉得自己这个时候需要说一点公道话：“通常上在我们地球，如果不是情侣关系的话，异性确实是不应该在对方上厕所的时候闯进去。” Red狐疑地看向提姆德雷克，然而对方脸上的表情如此地诚恳正直，让她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在说话，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睛瞥向一边嘟囔了一句：“哼，你们地球人在古罗马时代交流效率可高多了。” “为了弥补这点，我们现代人发明了智能手机。”杰森陶德如是说道。 不过他倒是觉得这家伙没像是迪克那个混蛋一样将他和那家伙当成情侣这点倒是不错，不过他很快就想出了其中的关节：“鸟宝宝。”他伸手揪过提姆的衣领：“在我们送你回哥谭之前，把你放的所有的监视设备都给我拆掉。” 然而这位现任罗宾没回答，只是轻轻巧巧地伸手卸掉杰森陶德施加的力，身形一晃便就从杰森的桎梏之下躲过。 很显然这个家伙是默认了。 “我就知道。我真的太想念我亲爱的家人了。”他恨恨地开口嘲讽了一句，看来等到这个鸟宝宝下船之后他又要在整个塔迪斯里面做一次大规模的筛查。 早知道迪克离开之前他就不那么着急筛查。 Red对于蝙蝠家族的爱恨情仇并不那么了解，她说道：“但是，你这么偷偷跑到我的飞船上来，你们的养父不会觉得担心吗？” 毕竟提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艘飞船是时间机器，可以将他重新送回到同一时间同一地点，Red接着补充道：“按照地球的时间你已经失踪了一天半了。” “蝙蝠侠不知道我当时在蝙蝠洞。”提姆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对蝙蝠侠撒了个谎。” “现在我有点喜欢 这家伙了。”杰森陶德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将双手搭在大理石桌子上，倚靠着桌面等着他说出来更多的信息。 “而且我之前在你的那个安全屋门口安装过摄像头，捕捉到了你的影像，所以当我在蝙蝠洞里面看到Red，我就知道你应该也在。” 他的安全屋被摸到并且有个摄像头并不奇怪，但是——他重申了自己的疑问点：“你的摄像头？” “蝙蝠侠不希望我调查你的事情。”尽管那段失去罗宾的时光是他所见证的，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迪克才鼓励他接下罗宾这个称号。但是在真正进入到蝙蝠洞之后，他才发现除了一套曾经属于杰森陶德的制服，蝙蝠洞内所有关于第二任罗宾的资料都被封存。 他的曾经是刺在蝙蝠侠心脏上透明的匕首，布鲁斯故意的视而不见，但是疼痛却让他的存在无从遁形；布鲁斯也不敢再去触碰，因为一旦再一次拔出那把匕首看上一眼，就足够让他心碎流血而死。 ——直到杰森陶德再一次出现在哥谭。 可是他依旧不被允许调查杰森陶德，因为按照布鲁斯的说法，那位曾经的罗宾已经走上了一条与他们相悖的道路，变得危险而陌生。 同样的荆棘丛生之路，他们选择拔除锐刺，规避伤害，寻找一条艰难的道路；而杰森陶德则选择肆意妄为横冲直撞，想要将所有的荆棘都斩草除根。 是的，这样会更快速，更加的无忧，可是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荆棘丛中的，被光明照耀之后会盛开的美丽玫瑰。 “看来你比老头子想象中的要不听话的多。” “调查你不是很困难的事情。”提姆德雷克对于这项称赞并不以为然：“在你还是罗宾的时候，我就一直能够找到蝙蝠侠和你。”说到这里，这位侦探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容：“而你从来没有发现过我。” 杰森陶德挑挑眉道：“跟踪狂，老头子最欣赏的美好品质之一。” “我听的够多了。”他站起身，不想要在听这位现任的罗宾站在他面前说他有多么的成功，而是转身离开。 Red也跟着站起来，杰森陶德本来以为这家伙要跟着自己离开，没想到她居然还和提姆德雷克聊了起来：“厨房的话在出门左手第三间，如果你饿了的话就去那里；右边第五间是温泉，你想去的话可以，但是杰森陶德有点小气，不愿意和别人共享，所以你进去之前要挂一个占用的牌子在门上；有事情的话随时可以过来驾驶室问我。” 不过等到推开驾驶室大门的时候，就听到Red一路赶过来的高跟鞋声音，他支撑住驾驶室的门，停在原地示意让Red先进去：“有人之前还跟我说对家庭旅行没有兴趣。” “我虽然还挺喜欢提姆德雷克，但是并没有邀请他一起旅行的想法。”Red进入驾驶室之后，第一时间走到了操控台，看起来已经打算校队时间和地点，打算将提姆送回到哥谭去。 杰森陶德关上驾驶室的门，双臂抱在一起，靠在门上遥遥望着她：“需要我跟那家伙传达一下你的喜欢是多高的荣誉吗？” “并不是那种喜欢，而是刚才看到他的时候；”Red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侧过头，看起来正在调动回忆让将刚才的画面重新在自己的眼前展现看来：“他浑身都是伤，但是眼睛却很亮，明明关在笼子里，却好像还是不想放弃逃出去。” “我非常欣赏你们人类那种永远都不放弃希望，拼尽一切也想要战斗下去的样子。” 杰森陶德侧着头，然而视线却不自觉地挪到对方的脸上。 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睛里面绽放着快乐的闪耀的光辉，美丽得仿佛一朵纯洁无垢的、惊艳绝伦的白色玫瑰，那些残酷疼痛的旧日记忆，随着她的娓娓道来像是裹上了无数细腻柔软的玫瑰花瓣，变得不再那般不堪忍受：“让我想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杰森陶德。” “就算看起来已经伤痕累累，但是你的眼睛里面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光芒，仿佛在说着我想要活下去，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你们人类的耀眼之处。” 他转过头直视着对方，半饷之后他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然后才抬起头看着她轻笑着道：“我倒是不会说那我最好的登场。”【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8）(倒v章节)肯奇鸟 杰森陶德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的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只响了三下，听起来轻重适中，声音之间的间隔都近乎一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强迫症福音,让杰森陶德想起来阿尔弗雷德那诲人不倦的礼仪课程。 整个塔迪斯上只有三个人,就算用肩胛骨想也会知道正在敲门的是谁。 他懒洋洋地直起腰，让自己的身体离开那块门板,手指向后摸到门的把手上扭开了门。 提姆德雷克站在门外，尽管他还穿着那身已经不知道穿了几天的罗宾紧身制服——老实说,作为一个曾经的罗宾,杰森陶德深切了解那套色彩鲜艳的衣服穿起来是什么感觉，他很笃定这家伙现在只要脱掉衣服估计闻起来就会和格鲁德的胳肢窝差不多。 但是提姆已经简单地擦掉了自己身上的血迹,看起来也应该在塔迪斯的厨房里面找到了点食物，让他不用靠能量棒填肚子—— 艹！他等一下要拷问一下这个鸟宝宝到底藏在哪个管道里面,到时候还要将那些能量棒的包装纸给掏出来。 这可是他的塔迪斯,基本上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地让这艘可爱的飞船过得更好一点。 提姆现在一只手拿着涂了奶油奶酪的贝果另一只手端着杰森陶德买来的咖啡,看起来人模人样，一点都不像是刚才困在笼子里面那只折翼小红鸟。 绕过这位目光不友善的兄弟，提姆德雷克对着Red表达自己的谢意：“谢谢你借厨房给我。” 说着,他将手中最后一小口贝果塞进嘴里,咽下去之后又呷了一口自己的咖啡，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长叹。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这咖啡喝起来和地球上的品种有所不同,别有一番风味,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老实说，如果这是在杰森陶德安全屋里，他也许可能会起一点将这些东西偷偷拿走的想法。 但是很遗憾这里是Red的飞船。 Red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杯子,真诚劝诱道：“你其实可以选点更好喝的饮料。” 提姆婉拒道：“不，咖啡就很好。” “地球人的口味真是奇怪。”Red从房间的架子上面取下一瓶自己的珍藏：“你可以和我一起喝这个。” 提姆德雷克想起来刚才那杯药酒让自己有多难受，想都不想就拒绝：“谢谢，但是我还没有到可以喝酒的年龄。” 杰森陶德插话道：“是哥谭街头的孤儿不够多了吗？蝙蝠侠居然去大都会捡人了？” 提姆德雷克看了杰森陶德一眼没回话，心里面开始火速的盘算，如果这东西Red不喜欢的的话，自己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毫无愧疚地带点回地球。 “我试着研究过你飞船的系统。”与其让别人发现自己做了手脚，不如趁着现在直接摊牌：”我以前研究过别的星球的飞船，但是你飞船的系统似乎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Red倒是对于这一点并不在意，她随手想要将刚才抽出来的那瓶酒放在桌面上，然后旁边杰森陶德的目光扫过来，她悻悻地又将酒瓶子拎起来，放回去它原来所在的位置： “这不奇怪，只有时间领主能够了解塔迪斯的系统。” 她接着说道：“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启程回哥谭。” 这趟太空之旅对于提姆来说并非全无收获，至少知道杰森的下落，以及他现在正跟着一个能够穿越时空的外星人到处旅行这个情报 也很不错。 提姆对于杰森陶德感情其实算是有点复杂，毕竟杰森陶德当年也算是他追踪着到处跟着跑的罗宾。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但是从家人的只言片语，自己的挖掘追寻，还有他们继承了同一名号这一点，让他觉得对方不像是个陌生人。 杰森催促道：“快点将这只鸟宝宝送回去。” Red挥挥手示意杰森稍安勿躁，她既然又把酒放回去就表示她要驾驶飞船：“杰森陶德，为什么你叫他鸟宝宝？” “罗宾有知更鸟的意思，那是一种地球上很常见的鸟类。”提姆对于这点倒是并不在意，甚至还给她解释了一下。 Red歪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杰森陶德，杰森陶德想说想都别想，他不需要一个可笑的关于鸟的昵称，然而Red却板着脸严肃地说道：“所以，知更鸟是一种如同肯奇的鸟类是吗？” “我们不知道什么肯奇鸟是什么。”提姆温和地回答道。 Red伸开双臂在空中扇了两下，比比划划地说道：“那是仙女星系N-96星上的一只鸟，双翅张开可以达到三米以上，身长则可以达到一百八十厘米左右，飞行距离和飞行耐力都在该星球的鸟类中可以称得上是数一数二。” “而且更特别的一点是，它们可以站立在地面上，双翅十分有力，可以当做拳头来挥舞。”说到这里，她将双臂猛地收回来，摆出来一个并不专业的拳击架势：“就算是十个N-96星的人，也不一定能够打过一只肯奇鸟。” “……”杰森揉了揉隐隐作痛地太阳穴：“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的出来这个结论的吗？” Red说的理所应当：“基于你们这三位拥有这个称号的人的共同点啊。” 提姆：“……” 作为一个思维缜密的侦探，对于这种错误明显的话，他居然又挑不出到底错误出在哪里。 说完了，Red突然兴奋起来，目光闪闪地看着杰森和提姆：“对了，要不在送你回哥谭之前，我先请你去仙女星系N-96星上的饭店吃饭怎么样，肯奇鸟因为经常锻炼打架，所以非常的美味。” 杰森陶德觉得这个非常好吃的形容语放在这里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然后转头一看看到提姆德雷克看着他的目光，就仿佛狼人在看着一局精彩狼人杀里面的无辜平民，目光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被养猪了】几个大字。 杰森陶德：“……” 提姆德雷克这个时候明确的表示自己不想要去外星吃饭，而是觉得还是尽快回到哥谭比较重要，毕竟他当时离开泰坦队伍的时候，星火还刻意跟他说了要保持联络，他还不想将这次和杰森陶德的会面捅到迪克那里。 但是杰森陶德总觉得这只鸟宝宝是真的担心自己被端上桌。 “那好，等送他回去之后咱们两个去。”虽然提姆拒绝，但是Red却没有被扫兴致，跟杰森陶德说了一声之后，她猛地拉下塔迪斯的操纵杆。 然而熟悉的机械运作声却并没有响起。 杰森投去询问的目光，却发现Red居然难得面色凝重，目光死死地盯着塔迪斯的操纵台。 他靠近过去问道：“怎么了？” Red依旧看着塔迪斯，没有回答杰森的问话。 就在这时，塔迪斯的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Red这才抬起头：“开门。” 离塔迪斯正门最近的提姆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棍子，随着他按动机关棍子两端伸出来变成了趁手的长棍。他将武器握在手中，握住塔迪斯正门的把手，看向杰森陶德。 杰森双手搭在两侧的枪带上，看到提姆的目光，小幅度地一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他侧过身，尽可能地将Red挡在自己的身后。 提姆猛地推开塔迪斯的大门。 门外站在两个皮肤浅蓝的高大女性，提姆推测可能是这颗星球上的住民，但是却依旧手上却依旧并没有放松。直到杰森陶德开口道：“奎姆扎、格拉西。” 尽管这两个人名字拗口，但是他的记忆力还不算差。 看起来他们认识。提姆稍微推后了一点，在两个人不注意地情况下飞快朝着杰森陶德的方向一瞥，发现他并没有告诉他可以解除防备的意思。 奎姆扎面露急切之色，举步想要上前，然而旁边的格拉西猛地拉了她一把，她抬起的脚又重新落回塔迪斯之外的地面：“Red在吗？” 杰森朝身后看了一眼，Red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娇软和气，面带着微笑从他的身后走出来：“我在，你们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格拉西很显然是两个人这种军衔更高，并且也更加有条理地那个，她说道：“我们是前来求助的，事关我们的王和利西翠长官，所以……” Red点点头，笑意盈盈地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们用你们军舰上的科技截获了我的塔迪斯的位置，并且拦下了我刚才的起航是吗？” 格拉西道：“事出有因，这件事情关乎我们星球的……” “当然那是有原因的。”Red微微提高了音量，她那英式口音带着一点嘲讽的尾音，转过身，在塔迪斯内悠闲地迈着步伐：“每个人都有理由。” “也许我应该跟你们道歉，居然要等到你们拦下我的时候才发现你们的王陷入了大麻烦。” “我应该道歉，居然没有直接将塔迪斯停在距离你们更近的地方，还需要让你们用这种方法找我。” “我真的很抱歉。”Red停下自己的脚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如同早春的雾霭，须臾之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请允许我重申一下你的意思，为你们星球的一点无聊的小事，瑞威索拉德星想要拦下加里弗雷星时间领主的飞船，是吗？” 第42章 （9）(倒v章节)依谷树 他和Red在一起旅行也有一小段时间了。 虽然期间大部分都是去参观玩乐,但是偶尔也会碰上一些麻烦。也曾经一起被一大堆士兵举着枪追着四处逃跑；还碰见过外星古怪的生物怪兽，一不小心就会惹得四五层楼高的怪物将他们两个当成猎物，害得他们狼狈不堪。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体验,Red好像都笑眯眯地并不在意,好像所有的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是有趣的,新奇的，每次都能从新的冒险里找出欢乐。 所以严格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Red生气。 他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变得非常有趣，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想要看着会怎么样发展,却碰到了Red趁着他人不注意投过来的目光。 怎么？ 这是打眼色让他给一个台阶下？ 他接收到目光之后,看向了站在那边的两个瑞威索拉德星人，二人看起来虽然都因为刚才Red的话而有点退缩,但是却执拗地站在原地不走，看来是下定了决心想要Red帮忙。 其实杰森陶德对于这件麻烦事情并不太想插手,基本上碰上跟那些王子国王这些头衔有关的人的麻烦事,都特别的麻烦。 不过——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Red真的生气到不计后果地想要走的话，从他的观察来看，这个时代的星球科技还拦不住她。 所以他和旁边的提姆德雷克说道：“你并不那么着急回哥谭,对吧？” 提姆德雷克被问得愣了一下,但是他只是眨眨眼睛便就弄明白了杰森的意思，虽然还有些弄不清楚他的真意,却配合道：“当然不急。” 看起来倒是不笨。杰森陶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冲着Red打了个手势,反正他也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Red借着这个话接了下去：“既然他们说没问题，我就姑且听听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好了。” 那两个人听到Red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如蒙大赦，立刻一五一十地说道：“其实是这样……”—— “你这家伙，说的威风，结果听人家那么一说就立刻答应人家特意跑来。” 杰森陶德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已经坐上了瑞威索拉德星的交通工具前往该星球地中央皇宫，这交通工具虽然看起来和地球的车很像，都是在地上跑的，但是形状却和汽车迥然不同。 而且似乎是因为采用了这个星球才有的特殊的空间技术，内部比起交通工具内部更像是小型房间，比起外部看来的更加宽敞也更加隔音，行驶起来几乎听不到外面街道和发动机的声音。 驾驶室那两个瑞威索拉德星人可能是不想再说错话惹得Red回心转意，所以都躲在一起避开他们，只闷头驾驶。 这也给了杰森陶德机会让他好好嘲笑Red一番。 Red坐在座位上，听到杰森陶德这么说，忍不住辩解道：“可是，王被暗杀这件事情，的确并不是一件小事，毕竟对于这颗星球来说，王是最高统治者。” 提姆觉得有的地方有些不合理：“所以，尽管这一整颗星球只有一个国家，而且科技也很发展，他们却还依旧是封建制？” Red耐心回答道：“说是王，但是也只是一个头衔而已。这个星球的统治决策并非她一个人独裁决出，而是和手下臣子商讨之后才能决定的。 “除此之外，王的人选也不是靠血统来决定，而是在政治核心的内部臣子中间考量检验，推荐一个最适合的年轻人出来。” “有点禅让制的意思。”杰森陶德明了：“那么王的人选最后也是靠人民投票选择吗？” Red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正在翻找着自己大脑中的知识体系，最后摇摇头：“不，我记得是他们那些政治人物内部投票吧？” “但是老实说也没错，将星球的未来寄托在并不关心政治且教育程度参差不齐的普罗大众上，我看不觉得这是什么聪明的做法。”杰森陶德随口评价了一句。 “如果是这种制度的话，这个所谓的王暗杀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很有可能是候选人觊觎王位才会选择暗杀王。”提姆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的朋友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被当成嫌犯关起来。” 杰森不耐地说道：“那家伙可不是什么朋友。” Red疑惑道：“杰森陶德，你不会还在为了利西翠叫你‘包裹在漂亮的红色糖纸里面的甜美，可口又帅气的糖果’而生气吧？” “……”怎么这个家伙记这种东西的时候，记忆力突然变得这么好：“给我忘掉那种东西。” 他一扭头看到憋笑憋得肩膀颤抖的提姆德雷克，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如果你不想被扔到这颗星球回不去的话，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 然而提姆德雷克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这位新任罗宾笑得很文静，无声无息的，只是弯着唇角，眼睛含笑，看起来纯良到像是一朵小白花。 但是看到那个笑容，杰森陶德已经从里面读出了很多，他觉得刚才那一串又臭又长且没有必要的形容词即将如同一个钢印一样打入提姆德雷克的思想之中，他将会像是一个虔诚的传教士，向每一个他们共同认识的超级英雄充满激情地传递这个信息。 啊，他只去过没有多久但是日子过得还算愉快的少年泰坦。 啊，他度过少年时光的蝙蝠洞。 甚至可能还会有新一任的罗宾，这个头衔将会代代传承下去。 而且很明显，提姆德雷克已经发现了只要和Red不闹翻，她就会开着她的那艘塔迪斯送他去任何地方，所以更加助长了一点提姆德雷克笑容的弧度。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都感觉自己交通工具的移动突然停了下来，刚才紧闭的门从外部打开，格拉西和奎姆扎两个人站在门外：“我们已经到了。” 格拉西和奎姆扎二人现在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交涉，直接停在了皇宫内部。 这个所谓的星球最高统治者的居住地，有着出乎寻常的朴素，建造者欲盖弥彰地回避着这里是集合整个星球之力所供养着的事实，每一次都尽量保持着低调。 不过无论是宫殿所在一定范围内无人居住这一点，还是到处可见携带武器身着军队制服的守卫，无一不在彰显着这里属于特权阶级。 更何况，只要留心观察，就可以看到这里的每一处都经过了用心设计，无论是绿植的栽培摆放，还是庭院中央看的喷泉与石雕，虽然略显几分匠气，但却依旧不能否认这种人工造物与自然生命有序地结合在一起后所产生的精美。 “我还是第一次到瑞威索拉德星球的皇宫中，这里比我想象中的漂亮很多。”Red只要到了新的地方就自然会忘掉之间的那些不快，认真欣赏起眼前的景致来。 “再等上十个转期左右，庭院中间的依谷花就是花期，等到那天，那颗高大的树会在一夜之间开满浅蓝色的花，白天看起来会因为光线的不同呈现出深浅不一，就像是瑞威索拉德星人组成的人海。” 听到有人这么说，众人回过头，发现一男一女两位瑞威索拉德星人站在他们身后，都是气质不凡，衣衫华贵，一看就知道是皇宫中的上流阶级。 说话的是其中那名男性，看到三个人看过来，他大大方方地冲着他们点头微笑。 Red看向庭院中间那株十人合抱的粗壮树木，白色的树叶遮天蔽日，枝叶扶疏，想到这棵树一夜之间开遍蓝色花朵的样子，她感叹道：“听上去很浪漫，瑞威索拉德星人组成的人海。” “的确，我们认为依谷树是我们星球的代表树，蓝色的花是人的灵魂所化。”说到这里，他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那都是古代流传下来的故事，现在依谷树倒是越来越少了。” “没错，皇宫这颗算是星球上最大的一棵了。”站在他旁边的女孩跟着参加讨论，她摊开手像是个大人面对无理取闹的小孩子那般无奈地叹息：“每年都要花上几十万来维持这棵树，所以才能开的这么好。” 说完，她看向站在那里的几个人，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便询问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格拉西连忙凑过去跟他们低声地解释了一番，听完之后，那个男孩看向Red说道：“原来你便是利西翠所说的那位时间领主？” 他声音微微提高，掩盖不住话语里面的向往羡慕之意：“我听说时间领主可以在时间与空间之间任意旅行，肯定见识过很多有趣的事情。” “我很早之前就在书上读到过伽里弗雷星的故事……” 他旁边的女孩拉拉他的衣角，看见他回头了，便双手叉在腰上颐指气使地吩咐道：“兄长，不可以耽误别人做正事，他们是利西翠请来帮忙的人。” 说罢，她对着Red他们矜持地唯一颔首，摆出了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我的母亲和利西翠就在内殿。” 格拉西跟Red解释道：“这二位是王的一对子女，只有他们才能进入到王所在的内苑。” 听到她这么说，提姆问道：“所以他们是王子和王女？” Red摇摇头：“这个星球又不是世袭制，所以他们没有那种头衔。” “的确如此，所以叫我诺卡就可以。”她爽快地说道，然后和旁边自己的兄长说道：“那我等过一段时间再来找你商讨你的事情。” “现在母亲发生了意外，我的事情自然是要先搁置的，暂时不用考虑。”那个男孩示意对方不用再过来找他，便冲着三个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不和我们一起吗？”Red觉得那孩子应该也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不然离开的时候不会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皇宫的内殿是母亲和心腹大臣商讨事宜的地方，男性是不可以随便进入的。”诺卡解释道 ，不过她看到跟在后面的杰森与提姆，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您作为时间领主，是我们星球的客人，您的丈夫和儿子自然都可以破例进去。” 提姆：“……” 他觉得他随便跟着踏入这个星球还是有点大意了。 Red连忙否认道：“不，并不是那样……” “对不起！”诺卡一惊，连忙补救道：“所以两位都是您的情……” “是朋友！旅行同伴。”Red立刻否认，急急忙忙地转过头去看向杰森陶德想要寻求支持，然而杰森陶德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那家伙倒是很高看你。” “……”Red哼了一声，指向一旁的提姆德雷克：“没错，提姆德雷克是我的朋友。” “那这位是……”诺卡看向杰森陶德，毕竟内殿是非常他们星球最为机密的地方，不能随意让他人进入。 Red气定神闲地说道：“他是我包裹在漂亮的红色糖纸里面的甜美，可口又帅气的糖果。” 第43章 （10）(倒v章节)诺德星云5号星…… “你这个混蛋。”杰森陶德用手撑着额头猛地叹了口气,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过在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中，Red对于这种程度的话语已经有了免疫，所以连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冲着杰森陶德哼了一声,面带笑意示意诺卡接着带路。 诺卡带路唯唯诺诺,只觉得时间领主果然深不可测又玩得很大。 提姆德雷克虽然并不说话，却一直都在观察着局势。 关于杰森陶德,其实大部分都是一个模糊的印象。虽然从杰森陶德重新在哥谭出现之后他也不停收集资料调查，但是杰森陶德绝大部分时刻都将自己的行踪掩盖的很好。 所以对于他来说,杰森陶德大概就是一个前罗宾,但是罗宾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片面的标签化，他当年跟着拍照照出来的也不过是平面形象,想象的也不过是惩恶扬善和喜欢开口说些让反派们讨厌的俏皮玩笑话。 后来调查的时候，大概的出来的也就是这家伙高调（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反派他是杰森陶德）,老练（蝙蝠侠这么久硬是没把他追回来,虽然他觉得布鲁斯可能有所保留）,激进（指将哥谭那些毒贩副手们的脑袋割下来）且残暴（无需赘述）。 说了这么多，只能说提姆德雷克正在经历一个OOC的冲击。 他印象里面的红头罩是会拿着两把枪从一个仓库门口到仓库后门，突突突进去留下一地罪犯死尸的狠角色,心情不好了两把枪一组装成个狙击枪,趴在楼顶杀个黑面具来玩玩；而不是好脾气的跟着人家聊天打屁，甚至还要管别人衣食住行。 他和杰森陶德两个人走在队伍的后面,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能问个问题吗？” 杰森陶德没开口拒绝,提姆将这个当成同意的一种,这是他在蝙蝠洞里面能够和布鲁斯友好相处，而不被蝙蝠侠偶尔的什么都自己扛操作气得离家出走所遵守的第一守则：“你和她一起旅行很久了吗？” 他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回音,他也不追问，只是保持着统一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走在杰森陶德旁边。终于，杰森嫌烦一般开口道：“没那么久。” “所以，在你还在哥谭的时候，你们就一起旅行了吗？”提姆疑惑于这两个人之间的联系：“难道说当我们找不到你的时候。” “你还真的是会为自己找借口。”他们找不到他纯粹是靠他自己避开了他们的视线，毕竟除了他以外，哥谭还有更多迫在眉睫的问题，所以蝙蝠侠注定不会给他百分之百的关注：“对于哥谭的时间来说，我和她开始旅行和你在月亮背面的蝙蝠洞碰到我们那天是同一天。” “你没听到他们说吗，她是个时间领主。” 的确，从刚才这个星球上的原住民出现之后，他们就不停地说着时间领主这件事情，他也凭借只言片语中的信息稍微推断了一些：“所以你是在进行时间旅行……” 他沉吟片刻，敏锐地想到另一件事情：“那么之前，你有整整五年音讯全无是因为……” 杰森陶德不想要在讨论这个问题，恰好这个时候，诺卡在大门前停下了脚步，她点头示意三个人在这里稍微等一下，然后自己上前一步，台阶附近的地面一块方形区域从中间向两侧滑开，里面升起白色的圆柱。 诺卡将手摁在圆柱上，不多时，他们面前那紧闭的大门便对他们敞开。诺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接着跟着她前进。 “母亲，我将时间领主和她的……”她稍微迟疑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瞥向站在不远处的杰森陶德，没想到第一时间就被发现，对方回敬过来的目光锐利，刺的她瑟缩了一下，然而很快她又恢复如常，朗声道：“……和她的同伴带来了。” “欢迎你们的到来，请原谅我无法起身迎接你们。” 杰森注意到房间里面有几个小型的扩音装置，声音便是通过那传来，而说话人应该是在内部的其他房间。 “诺卡，辛苦你了。”里面的人对自己的女儿如此说道。 诺卡看起来也是在这个宫殿里面生活了不短时间，虽然并非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是却也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明白了，母亲。” 她转过身对一旁的Red说道：“只要从这里一直向着里面走就能看见母亲，我先失陪了。” 言罢，她双手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大概是属于瑞威索拉德星的独特礼仪，口中说道：“母亲，请注意您的身体。” 然后她又对着Red同样做了那个古怪姿势，又冲着杰森与提姆二人点头打过招呼，算是礼仪周全，这才转身离开。 无论是要提姆还是杰森来说，将人带领到这么一个古怪的地方，却又凭借一句话将他们给扔在这里，听起来太像是一场哥谭式战斗的序幕，接下来他们很可能就要在反派阴恻恻的笑容和廉价且可以多次循环利用的陷阱里面体验生死搏斗的经历。 幸好这里还算是窗明几净，宽敞明亮，尽管是在室内，两排的透明落地玻璃窗让阳光能够毫不费力的铺满房间，浅金色的光芒渡过猩红色的地毯，沉淀下肃穆庄严的基调，模糊了远处的光景，就如同即将许下神明判决的礼堂，很难看清房间的尽头到底是神明的化身还是人性的丑陋。 瑞威索拉德星的王就在尽头房间的座椅上，哪怕坐在王座之上，她看上去依旧身形高大，那笔直的背脊傲骨铮铮，脸上笑容自信大方，特别是那双金色的眼眸被毫不掩盖的野心所装点，光芒灼人，美艳无双。 若不是她对比起其他的瑞威索拉德星人面色略显苍白，仔细听来说话时偶尔会有气息不稳的情况，她看上去和常人无异，甚至比起普通人看起来更加精神奕奕。 “原来如此，你就是利西翠所说的时间领主，很荣幸见到你。”瑞威索拉德星的王面带微笑地看着Red，颔首道：“抱歉，我本来应该起身迎接的，但是我现在的身体并不允许我这么做。” Red抬起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这些，而是直接省去了那些客套话，说道：“说到这里，我们来的路上那两个人只跟我们说有人想要暗杀你，并没有说出理由是什么。” 瑞威索拉德星的王微微一笑，回答她道：“的确，按照利西翠的说法，去找寻你们几位的人只不过是她手下的普通士兵，能够担此重任也不过是因为她们在船上与你有一面之缘。她们的确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 她稍微挪动了一下姿势，这个动作花费了她些许力气，让她本就略显苍白的唇色看上去血色尽失，她猛地深呼吸几次，身体微微颤抖，却硬是憋住自己的苦痛，不让示弱的呻|吟流出，不愿失去半点风范：“我是被 人投毒了。” Red与杰森和提姆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口问道：“我能问问是什么毒吗？” “是附近诺德星云5号星上特有中一种毒，是从一种他们星球上叫做刀树的植物中提炼出来的。”她勉强地露出笑容，不过额角已经渗出汗水：“我们星球虽然工业发达，但是周围星球很少有居民来我们星球做生意，通常都是我们派出的雇佣军出门的时候顺便做生意。” “原来如此，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星球的武器业特别发达。”杰森陶德想通了其中关节。如果是雇佣兵来卖东西，他人想买的自然是她们手中拿着的武器。 试想让丧钟或者模仿大师来推销水果或者衣服，怎么都有种那些东西早晚会爆炸的不祥预感。 瑞威索拉德星的王点头表示对方说的对：“大部分我们星球的居民没有允许进入其他星球的证件，所以很难拿到外星球的毒物，只有军队的人才可能在外星球行走，而利西翠不久之前才从诺德星云5号星回来，而也只有她不需要每次出门采买回来都报备检查。” “原来如此。”提姆若有所思：“怪不得她会被当成嫌疑犯关押起来。”不过正因为她实在是太过可疑，反而会显得清白。 不过比起这些，Red倒是倒像是对于这些并不太感兴趣：“如果你想要解药的话，我的塔迪斯上就有。” “我们有吗？”杰森陶德可不自己跟着Red去过那个诺德星云5号星，而且Red曾经自己夸口说大部分的毒药对于她的体质来说都是无效的，所以他上飞船的时候，塔迪斯上可是连个医疗包都没有。 Red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当时你搬到塔迪斯之后没过多久我们不是买了一个很大的医疗包吗，所有会对地球人有害的毒药我都备了一份解药。” “我非常关心你的安危，杰森陶德。”她说的非常理所当然，不带半点居功自傲：“毕竟是我邀请你做旅伴的。” “那还真是多谢了。”杰森陶德伸出手放在Red那头灿烂的金发上，虽然口上说着不怎么动听的话，语气却带着笑意。 提姆：“……” 你们能不能先关心一下这颗星球唯一的王。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正在饱受毒药折磨的女王，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看得来了精神，津津有味仿佛在看一场肥皂连续剧，那目光甚至有点慈爱，仿佛在说‘啊，这就是我逝去的青春’。 “……”无所谓了，谁他妈在乎其他星球的统治阶级。 第44章 （11）(倒v章节)兴趣使然 “总而言之。”Red话锋一转,双手在胸前轻松地一拍，她拉起自己风衣的下摆，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屈膝礼：“我会把解药尽快给你送来,事情就算解决了,小事一桩。” 瑞威索拉德星的王看到她这个动作,抿唇一笑：“你这个礼仪倒是好看，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学学看。” 气氛缓和了些许之后,她又正色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除了解药之外,我希望你能找出谋害我的真正凶手。” 这件事情他觉得不应该承接下来。 杰森陶德看向那位身居高位的女人,帮她找解药是一件事情，但是如果深挖案件下去,必定会牵扯到这个星球内部的政治问题，弄不好还会将他们给搭进去。 他对着Red使了个眼色,Red回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放心,自己不会承接下来这件事情：“抱歉,我只是在宇宙中旅行的旅行者而已，我自然不擅长解决这些问题。” 瑞威索拉德星的王有些不死心：“你们能够碰见利西翠是一种缘分……” “缘分是指能够也许不太愉快但最起码有来有往，双方都心甘情愿的交友经历,而不是一味地死缠烂打什么都要一方面付出帮忙擦屁股。”杰森陶德直接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转头对身旁的Red说道：“我们走吧。” Red她其实也不是很想继续管这件事情，倒是旁边的提姆德雷克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他询问Red道：“我倒是有个问题。” 毕竟这件事情人家是求Red来办,而眼看着她完全没有想管的意思,提姆出于礼节自然不愿意违背人家的意思，贸然发问，喧宾夺主。 Red盯着他那双水晶一般的蓝眼睛看了一会儿,绽开笑容道：“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就问啊。” 既然Red那边同意了，他便就直接问出自己的问题：“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那么坚定地认为那位利西翠并不是毒害你的凶手呢？” “当然，从你告诉我们的情报来看，利西翠的嫌疑似乎有些太过顺理成章，但是也许她真的想要下毒害你，也许她并不考虑后果，通常谋害统治者的人都会这样。”提姆侃侃而谈：“在我们星球的历史上，通常会选择谋害领导者的，往往都抱有孤注一掷的心理，因为他们也自知很难逃脱。” 瑞威索拉德星的王含笑听着他的话，不时还随着话语点头，待到提姆说完了，她长叹了口气，收敛笑容，正色道：“利西翠是我的养女。” “她从小在我的教育之下长大，当然，我的意思并非是说我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教育者，不过若是要我相信我所培养的人才会愚蠢道用这种方式来谋害我，恐怕我实在是无法释然。” 她接着说道：“的确，很多卑鄙的暗杀者会不顾一切想要除掉我。但是利西翠并不需要，她是我的继任者，而且已经通过了内部的投票选举，她将是这颗星球下一任的王，她何必选择除掉我呢？” “她想要继承你的位子恐怕还要等很久，也许这是她的动机。”提姆反驳道。 瑞威索拉德星的王笑道：“被你这样的可爱孩子夸奖年轻我倒是高兴，不过我三个月之后就到了退位的年龄了。” “我以为你们星球的王是终身统治。”毕竟在地球人的观念里面，如果没有变革发生，国王本来就应该终身统治。 “不。每一任王在五十岁的时候就会退位。”她朗声笑，甚至对着他们开了个玩笑：“没有人愿意把一个星球的命运掌握在一个老糊涂手上，更何况，人一旦上了年纪实在是很难接受新的事务，跟不上变革的脚步，只会固步自封。” 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大概是听到Red那边拥有解药，自己并非朝不保夕，她心头的重负也就不再那么沉重：“在我看来，利西翠是个合格的继任者。”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多吗？”杰森陶德追问了一句，在得到了对方的肯定之后，他说道：“那么她是被陷害的这件事情的可能性的确增加了。” “正是如此，利西翠是我不能失去的宝贵继任者，我希望各位能够帮助我洗刷她的罪名。” “我记得你还有一对儿女。”杰森陶德冷静地指出来，甚至毫不留情地将矛头对准了那位女王：“为什么我们要相信你？说不定这是你的苦肉计。毕竟你已经快要退位了，给自己下毒之后，就能铲除利西翠这个竞争对手，而你身为王在任上送命，会让你最后的话语权变得分量更重，说不定他们就会同意送你的儿女们上任。” “原来如此。”被如此指责之后的王却并不生气，而是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的确，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的孩子们虽然也是我一手栽培，我却很清楚他们不适合统治这颗星球。” “我的女儿诺卡，虽然谨言慎行，但却少了魄力，更何况她还是个非常现实的。”说到这一点，她轻轻摇头，微笑说道：“作为统治者，总不能只看得见眼前那点现实问题，要有一点幻想未来道路的野心。” “比起当个王来说，她更适合在经济领域发展，我倒是觉得她去金融财务那里做个臣子就是不错的出路。” “至于我的儿子迪昂，他是个非常出色的孩子，在我的心中，他并不比利西翠逊色，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虽然身为男子，却有着温柔细致的一面，心怀天下，体恤民众。” 提到自己的儿子，她到很是骄傲，复而又有些失落，叹息一声道：“只不过可惜，他是个男孩，这颗星球并没有男王的先河。” “我相信利西翠将会是最好的继任者，她一直都在外星球旅行，见过很多他星独特的政策，也跟我商讨过几次政策方针上的变革，在我听来虽然都过于大胆，却又有利于我们星球的发展。”瑞威索拉德星的王说到这里情绪激动，她猛地咳嗽几声，但是那双金色的眼眸光彩熠熠：“她会带领瑞威索拉德星走向更繁荣更辉煌的未来的。” “她会让我们的星球变成这个星系之中最为强大的星球之一，她是这个星球的未来必不可少的！” “我不能失去这么一位出色的继任者。”她目光哀哀，语气恳切地说道：“但是如果交由别人来查的话，利西翠到底是继任者，总是会有人不满于她；更何况我们星球的人很难去往外星球，此前已经说过，所以的确很难追溯到毒药的源头到底是何处。” “我希望时间领主能够带来公正。” Red有些苦恼地用手掌轻轻拍了拍额头：“你完全可以求助于绿灯侠或者是影子宣言。” “绿灯侠和影子宣言只监管星际之间的平衡，只有当外星势力入侵的时候可以求助。” “哦？现在你看起来可是很聪明。”Red微微提高声音：“像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不应该知道时间领主只掌管时间律法的问题吗？” “只不过——”她拉长了声音，看向提姆德雷克和杰森陶德，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一扭身，米色的风衣下摆像是花瓣一样绽放开：“我们先去给你取解药，然后我们会商量一下，也许我们可以去先看看利西翠再做决定。” “等等。”这未免也太过随心所欲了一点，杰森陶德开口喊了一声，但是话脱口而出之后，才觉得自己又不知道再说点什么来接着这句话才好，毕竟他也知道这家伙大概是真的来兴趣插手要管了：“总之先回去。” 对方听到这话似乎觉得能够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满意，所以也并不再费口舌，只是又说了几句自己不能离开送他们的客气话，便目送他们离开。 出了那宫殿的大门，尽管同样在室内也能感受到光照，不过走出那高大建筑，让混合着青草香气的太阳照射在身上的感觉是不同的，Red找了一块没有影子的地方，感受着这颗星球的太阳：“至少这个星球的太阳非常可爱，不是吗？” “对，和你正好相反。”杰森陶德实在是不想揽这摊子，他说道：“为什么你非要管这件破事。” “因为你和提姆德雷克看起来都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满脑子正在思考着这个星球独特的统治体系的提姆突然被提到名字，从自己的思考中醒来，刚刚抽离出来的思考还有些跟不上他们的对话，所以无辜地看着他们二人。 杰森陶德道：“我没有感兴趣。” “我可以看得出来。”Red贴到杰森陶德面前，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对方：“你们都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想要探求真相，我知道，我喜欢那个时刻你们眼睛里面的那种神采。”说完，她转过身，向后蹦了一步，像是小孩子一样单腿摇摇晃晃地支撑着摇摆寻找平衡的身体：“所以，我觉得，如果你们两个都很好奇，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去寻找答案呢？” “……”也许叫了他的名字并不代表这里面有他的什么事情。 提姆继续开始思考别的事情，寻找凶手好像也并不太难，只要能够追踪到底毒药是从哪里来的，是否利西翠那里是唯一的来源，而谁又能接触到那些毒药。 “但是，提姆德雷克。”Red又叫了他的名字，提姆看向对方考虑着这次是否真的很他有关系。 Red道：“如果你急着回哥谭的话，我们完全可以直接回地球。” “我其实也对真相更感兴趣。”而且他也想要多观察一下杰森陶德现在的生活，只不过：“我恐怕那位王对于真相并不感兴趣。” 杰森陶德看了一眼对方一眼，觉得那个小子比他想象中的敏锐。 那位王想要的并不是真相，而是一个事实。 Red道：“所以，你也同意了先在这里停留片刻吗？” “如果不破解眼前的案子，我恐怕回了地球我也会一直想这件事情。”立志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的如是说道。 “那就好。”提姆也同意那她就不用着急出发，不过她想起来另一件事情，转身去看杰森陶德：“对了，杰森陶德，既然我们要留在这里，不如我们买点这里的食材……” “想都别想。”杰森陶德一口拒绝，吃当地的东西和自己上手处理做是完全两码事情，食物这种东西就是对无知者最为幸福，万一真的去采购新鲜食材，最后不幸得知他们吃的东西是古怪的身长六米无时无刻不在留着汁液三只眼睛七只脚的生物怎么办：“你要是买的话，我就把东西直接扔进塔迪斯的动力室。” “你这一点真的很惹人讨厌。” “我不在乎。” “你真的应该庆幸我足够喜欢你这个旅伴，不然我早就将你扔下船了。” 提姆德雷克已经决定放弃抵抗并且津津有味的欣赏这两个人吵架，他之前就是暂时放松了警惕。 当他发现这是一个前任罗宾和带着头衔的外星人组合的时候，他本就应该做好准备的—— “母亲，时间领主他们已经离开了皇宫。”诺卡前来汇报。 王点头表示知道，却又咳嗽了几声，诺卡有些担忧地上前扶住自己的母亲：“母亲，时间领主那里如果解药是真的就太好了。” “别担心，既然她说了会给我带来解药，那么肯定没有问题。”瑞威索拉德星的王挥挥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利西翠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不过精神倒是不错。”诺卡回答道：“母亲，他们真的会找到真相吗？” “那是自然。”利西翠安慰道，看到诺卡脸上露出笑容，心中忍不住叹息，只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辜负了自己的教导。 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利西翠没有下毒的事实。 哪怕真的是利西翠……她捏紧自己宽大座椅的扶手。 她有这样孤注一掷的魄力，那么她肯定也会对任何阻碍她带领这颗星球前行的人下手，所以哪怕下毒的真的是她所看好的那位继任者，恐怕到了最后，她也会找一个替罪羊。 瑞威索拉德星的未来，比起她的性命更加重要。 时间领主在这个星球没有被其他人收买的可能，但是更重要的是时间领主在这个星球上的公信力，以及他们本身除了和利西翠与她之外不会和其他人接触。 这样哪怕他们调查出来利西翠是投毒者，到时候只要告诉群众时间领主所说的是另一个真相，利西翠是清白的就可以。 她咳嗽着，腹中如同刀锋搅动的疼痛让她无法控制的蜷成一团，可却熄灭不了那金色瞳孔中的野望。 瑞威索拉德星，她的母星，她只要这颗星球迎来美好的、璀璨的未来…… 第45章 （12）(倒v章节)前科 回去的路上Red一路上并不说话 ,只是顺着窗户去看外面的风景。瑞威索拉德星人偏爱粉色和蓝色，两种颜色相互叠加营造出如梦似幻且将王尔德与安徒生屏除在外的童话氛围。 不过等到他们在塔迪斯的门前停下之后，Red第一时间快步走出去。塔迪斯的变色龙系统模拟出来的花店在一排明蓝和浅粉之中有着格格不入的醇厚酒红,过往来回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Red回过头和送他们回来的格拉西与奎姆扎嘱咐道：“等一下我们进去之后会将解药给你们,你们就先送回到你们的王那里,之后再来接我们去看利西翠。” 没有回应。对方脸上毫无掩盖的迟疑让杰森陶德无需费力就能捕捉的一清二楚，不过想也知道,这两个人一开始看到了Red不太高兴的模样，如今又要让她们两个将入口的解药送入宫殿里。 万一出了任何的差错,这两个人绝对脱不了关系；更何况她们又是利西翠的手下,岂不是更把利西翠的罪名更坐实。 不过Red并不管这个，她反身推开塔迪斯的大门,等到杰森陶德和提姆德雷克两个人进去之后，想都不想地直接甩上了塔迪斯的大门,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医药箱在什么地方来着？”Red站在驾驶室的正中央原地运气了几秒。 亏这家伙一边问的时候还能一边做作地摆出来一副东张西望真的在寻找的模样来。杰森在心中忍不住唾弃对方这个煞有介事的模样。 无论怎么想,他们都不会将医药箱放在驾驶室这种地方,一箱子各种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生化物品，说不定哪个就能和这些机械发生点什么反应，多大的神经才能放心放在这个能活生生把广阔的宇宙当成秋名山弯道在开的塔迪斯驾驶室里面。 这家伙根本就是忘记了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了。 “在酒窖左手边第五间。”杰森陶德示意自己会帮忙,他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医药箱,所以买回来之后就放在房间里没动，不像是海丁汁,被当成特产放在储物间里,这是他塔迪斯生涯上的重大失误：“走吧。” “不。我想和提姆德雷克一起去。”Red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另有安排,她看向一旁站着的提姆说道：“你介意帮我个忙吗？” “当然。”既然在人家的飞船上，提姆觉得没什么好拒绝的。 杰森陶德脚步并没停下，而是巧妙地换了一个方向,他不想当个不懂看情形的小蠢货。再说，有机会能从那些烂摊子抽身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今天看着那个瑞威索拉德星的王说话就已经忍不住好几次想要开口呛她。 “杰森陶德？”Red喊了他好几声，高跟鞋疾跑过来，在走廊上敲击的啪嗒啪嗒。 “我没事。”他停下脚步，将手揣进牛仔裤的裤兜里，侧身看着他：“让那家伙帮你去解决那些烂摊子，我感觉他非常适合当个外交官。” Red歪着头，指尖撑着自己的脸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出声笑起来，笑声压得很低，为她拂去了一些因自身长相而不够成熟的气息，看上去终于像是个符合她平日自吹自擂的高贵、优雅、伟大的时间领主形象。 从笑声里他就能听出来自己大概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蠢话，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注定将会成为他夜晚失眠脑内回忆录内真情实感历久弥新的一幕，幸好那回忆录有些部分足够长且比重过大，他觉得自己能够承受眼前小小的挫折。 她停下笑声，只是眼睛还因为笑意而弯如月牙，可以窥见一抹明亮的浅紫：“我想说我饿了，所以让提姆德雷克帮我搬东西，你能去弄点吃的来吗？”—— 在没上这艘飞船之前。他是指在那场爆炸之前那次，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要过这种生活。 站在一艘外星的时间机器里面，给一个外星妞儿当厨师。 毕竟这件事情肯定也不会写在就业指导的测验答案里，他笃定大部分人不会将这个当成人生规划的一部分。当然，和超级罪犯搏斗，跟蝙蝠侠做搭档也不是。 但是生活在哥谭的小孩子总是觉得和蝙蝠侠搭档给切合实际一点，而他现在在做这件事情，更像是大都会或是海滨城小孩的梦寐以求。 “杰森陶德？”Red从柜台下面的冒出来，将下巴搁在平放在柜台上的两条手臂上，半蹲在那里看着他。 杰森陶德从对方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她的存在，自然也不会被这么一个突然袭击吓到：“这次又是什么？” “我们找到了解药，所以我让提姆德雷克去送东西，我就过来看看你。”Red站起来，两只手改为支撑在柜台上：“你还好吗？” “为什么问我？难道我看起来不像是在做红头罩最喜欢做的事情——给你做饭吗？”他开口讽刺道。 “我只是——”她稍微拉长了一点声音，身体朝着他靠过去，和他面对着面。 杰森陶德撇过头，垂下眼睛似乎不想和她交流这个问题。 Red很坚持的想让对方看过来，并且执著于这个问题。 在这场沉默无声的拉锯赛持续了二十秒之后，Red咬牙切齿：“杰森陶德！” “我可什么都没做。”杰森陶德举起他的双手示意自己的无辜，但是脸上露出的坏笑暴露了一点他恶作剧的阴谋：“只是想看看你能支撑几秒。” 为了能够凑足身高和对方对视保持引体向上的时间领主胳膊都已经哆哆嗦嗦，她最后挫败地缩回去，在自己手臂还有最后生机的时候拼命地甩了几下，嘟囔了好几句混蛋。 “怎么，这个armsreload的动作是在对我下最后通牒吗？”某些人明显并不想要给对方留下一点颜面。 “不，我只是打算将房间里的辐射凝聚到我的手上，然后甩在你的身上。”Red两只手来回互相捏着自己的小臂，来缓解肌肉的疼痛。 可真是能够胡说八道，杰森陶德听得觉得有几分好笑。 “我只是感觉，自从你发现提姆德雷克在塔迪斯上，似乎就不太开心。”Red打开冰箱，将脑袋凑到里面仔细地打量一圈，最后略微有些失望地猛叹了口气，又重新将冰箱门给关上。 “怎么？没找到心仪的东西？” Red发出一声感叹：“不，我只是想要看看，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 好吧，反正塔迪斯上面的冰箱在保鲜这方面只不过是一个摆设，所以就随便她去开开关关。他将没关严的冰箱门推了一把：“信不信由你，我通常就是这副样子，我的家庭在愤怒管理这方面都有问题。” “真的吗？但是我看迪克格雷森可没有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十年前的他。”当他最开始碰见迪克格雷森的时候，那家伙还是个刺头呢，他迅速地捕捉到对方表情上的好奇，立刻说道：“但是我坚决反对去看。” “好的，我也不是那么好奇。”Red对于这个并没有什么遗憾，她翻了翻摆在柜台上的一本食谱书，匆匆地扫过两页接着说道：“你不喜欢提姆德雷克吗？” “别把对话的走向变得太过奇怪。”杰森陶德道：“我不是吹嘘我自己，但通常当人家问我喜不喜欢某个男人的时候，都是打算花钱买下我的夜晚。” “哦，真的？” “的确，然后我就会花一晚上追捕对方——美妙的过程，但是结局通常有点难看。”他身手拍了拍自己挂在腰带上的手|枪，示意自己会将所有口出狂言的反派干掉。 但是Red很显然没有理解这个信息，她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你是在暗示我要付钱给你吗？” “别担心，你给我买了一屋子的宝贝，所以红头罩暂时长期租赁给你了，甜心。” Red叹了口气，说道 ：“你知道，杰森陶德，每一次你想要逃避问题的时候，你都会采取这种态度来试图将我们的对话岔过去。” “还是因为提姆德雷克继承了你的位子吗？”她接着询问道。 这个问题倒还真是单刀直入，也许他应该对那家伙更加的宽容一点，至少从现在看来，对方没有对自己抱有多大的敌意，要知道蝙蝠侠追捕他的时候大概没说过什么他的好话，而且都抱着一副要将他打断腿都要掰正回来的强硬态度。 但是德雷克倒是从来没有提过那个问题，除了刚见面的时候两个人打了一架，当然他觉得这小子的身手还有待磨练，归根究底，杰森陶德觉得那小子并没有太讨厌。 气氛一时之间有点沉默。突然烤箱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杰森陶德转身想要去拉烤箱的把手，但是Red接下来的话让他动作停了下来：“是因为你还想要回哥谭吗？” “什么？” “我只是觉得，也许你还想回去当罗宾。”Red道：“我最近看了很多人类的电视剧，有的时候，我发现人类的家庭感情是很复杂的。” “我宁愿再喝三百杯海丁汁也不会再回去穿那双精灵小靴子。”杰森陶德斩钉截铁地说道。 Red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对提姆德雷克友好一点，至少就像是你对迪克格雷森一样。” 他对那个迪克脑袋到底哪里好上一点了？再说了：“为什么他才出现半天你就已经开始为他说话了？” “我只是不明白，杰森陶德。”Red用手抚过大理石的台面，坚硬微凉的材质将同样的力公平的返还给她，在这个宇宙中，所有的力都是相互平衡的：“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哥谭，我觉得提姆德雷克他身上的那个位置你已经不需要了，那似乎就没有理由再对他不好。” 他没回答，继续拿了挂在壁橱上的那双隔热手套，将里面已经热好了的冷冻披萨拿出来。披萨升腾起来的热气在房间里无声地膨胀。 他抢走了曾经属于他的东西，尽管他知道这不算是抢，而是因为那是一个空悬的位置，但是等来到这里：“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愿意为他说话。” “等等。”Red眯起眼睛，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你还是怀疑我会带上提姆德雷克一起旅行吗？” “尽管他看起来毕竟更加沉着冷静，而且也不那么暴力……” “谢谢你的夸奖。” “但是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我不喜欢家庭旅行……”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停下来，嘴角弯起，像是得知了人类灵魂秘密之后餍足却又无辜的恶魔：“所以你刚才在走廊上觉得我不需要你帮忙，再加上我刚才问你关于罗宾的那些话，难道你是觉得我会将你送回去，然后让提姆德雷克做我的旅伴吗，杰森陶德？” “我不知道。”杰森陶德将隔热手套摘下来，重新放回到原来位置：“在我看来，那小子在抢我位置上面可是有前科。” “旅伴并不是个位置，选择谁做旅伴这件事情只关乎于我，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杰森陶德反诘：“怎么，你想说你这家伙是不会被抢走的吗？” “不。”Red耸了耸肩膀，说道：“因为我不是什么物品，我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拥有我，所以也就不存在会不会被抢走的问题。我们之间这个旅伴关系，并不是那种我看见一个合适的人可以填补这个位置的关系，而是一种更自由的双方都可以宣布结束的那种，是我喜欢某个人，所以我才会带上他——我认为我们已经讨论过一次这个问题了！” 杰森道：“是的，但是为什么你还要来问？”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很在意罗宾的那个位置，并且表现出来对哥谭生活的怀念，让我非常不安。”她正色道：“我们已经一起旅行过几次，随着时间增进，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旅行。所以我担心你想要离开塔迪斯也很自然——当然，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我不会阻拦你，只是希望我能有更多的心理准备。” “就如我之前说的，我是出于喜欢才选择旅伴，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旅伴，那么就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让我越来越喜欢——”说到这里，她抬起眼看到放在桌面上的那块披萨，声音变了个调急转而上：“等等，为什么这块披萨上面会有菠萝？” 本来应该对方那点话刚才不太好的心情被一扫而光的杰森陶德面对这个突然起来的问题有点茫然，他看向那块披萨不知道她问题的重点到底是什么：“因为这是个夏威夷披萨？” “为什么我们要买夏威夷披萨！”Red冲到他面前几乎就是跳起来喊道：“我不喜欢你了，杰森陶德！在披萨上放菠萝，这是在虐待我！” “只是点菠萝而已，而且也不是我放的，这是速冻披萨。”杰森陶德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对方的额头面对她真的冲上来撞到他胸前的放电装置上：“没有那么糟糕。” “妈的！夏威夷披萨就是美国人创造出来的垃圾，你们就是他妈的在糟蹋食物，等这边事情解决了我就要开着塔迪斯去把那个天杀的创造菠萝披萨的人干掉！” “闭嘴，当你用这个口音说话的时候，你对食物的评价毫无说服力。”—— 提姆德雷克在休息室里面看着电视里面的悲欢离合，剧里面那个叫做安吉的男人正打算结婚的时候，突然闯入三个人说他们是新娘子的父亲（居然三个都是继父），而他们带来了在监狱里面服役的安吉的父亲的信，表明新娘其实是安吉在高中时代和隔壁女孩子生的孩子。 新娘的母亲大喊一声晕了过去，安吉正打算和对方重续前缘的时候，安吉的哥哥安东尼奥冲了进来，说他们两个其实一直都在偷情，然而他早就已经知晓了一切就是为了要报复安吉，因为安东尼奥的母亲当年是因为安吉母亲的暗算才会生下他。 提姆德雷克啜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饮料，吐出带着咖啡香气的热气，对于多年之后人类还在上演这样的故事，在感觉到痛心的同时又有一丝的感叹。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房间上面的钟表，那两个人至今还没有打算回来的迹象。 算了。 还是那句话，谁他妈在乎其他星球的统治阶级。 第46章 （13）(倒v章节)探监 等到提姆终于等到这两个人带着食物回来,电视剧的剧情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Red盯着电视机屏幕询问提姆道：“安吉知道伊莎贝拉是他的女儿了吗？” 提姆坐在沙发前郑重其事地点头回应道：“是的，现在安吉正在和安东尼奥对峙关于米娅的事情，你知道,米娅和安东尼奥之前在一起来着。” Red点点头,在提姆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跟着一起盯着电视机看。 电视屏幕上的仿生人表情惟妙惟肖，提姆不由发出感叹：“他们演的真的很好,除了伊莎贝拉，我觉得她看起来有点生硬。” “我知道,他们虽然都是仿生人演员,都有非常精细的表情编程管理系统，但是我猜伊莎贝拉可能因为是新型号的关系程序编程的不怎么样。”Red对于这一点非常赞同,并且严肃地分析了一波：“但是她是最新型号，也许导演觉得她长得足够好看,可以弥补演技上的不足。” 这个时候电视屏幕上的伊莎贝拉突然站了起来,纤纤玉指抓住自己的脸,猛地用力将脸上那层皮肤抓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顷刻变得灵动起来：“够了！” 电视剧上的众人：OMG 提姆道：“这说得通了，为什么她的表情那么生硬。” Red若有所思道：“ 确实,我之前都没有发现。” 伊莎贝拉道：“母亲,我不能隐瞒下去了！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忘记我自己是个男孩！” 米娅悲切地大声喊道：“不！埃米利奥！” “埃米利奥？你是埃米利奥？一直以来在我门前留下情书的埃米利奥？”在参加婚礼的人群之中突然站出来一个人，拨开人群冲了出来：“但是……但是……” “是的,我知道,费尔南达,我做了错事，我不应该打扰你的生活，但是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 提姆是从中途开始看这部电视剧的,看到此情此景有些好奇地转头去问Red：“那是谁？” “安东尼奥和他第二任妻子生的女儿。”Red回答道：“在那之前，她一直都不太喜欢伊莎贝拉，我之前还一直好奇她神秘的爱慕者埃米利奥会是谁呢。” “费尔南达，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是关于我们，其实我的父亲他……” 杰森用遥控器将电视机啪的一声关上，原本充斥在房间里的爱而不得的哭泣，秘密揭晓的喧嚣，历经变故的崩溃都顷刻消散，他叹了口气，看着扭过头看着他的那两个人：“不是你们说要吃饭的吗？” 他将遥控器放到茶几上的收纳篮里面，冷冻的速食披萨虽然比不上现做现卖的，但是好歹能够填饱肚子，在这样的外星球上算得上是最安全无忧的食物，提姆德雷克对于食物也从来都算不上挑剔，所以无论是什么都欣然接受。 反倒是那边的Red正在努力地从披萨上面往下揪菠萝块，其动作简直就像是正在拆炸|弹的蝙蝠，拆除的时候小心翼翼，扔掉的时候掷地有声，丝毫不掩盖自己对于这东西的厌恶。 “所以……”提姆拖了一个长音，换来房间里面其他两个人的关注：“我们等一下要去皇宫见那位利西翠吗？” “好像也没什么理由不去。”Red将自己那片披萨上面最后一点的菠萝拿掉，长舒口气：“你们觉得会是利西翠投毒的吗？” 在这方面上，提姆一向比较谨慎，在还没有见过对方之前他决定不妄下结论：“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那位利西翠。你觉得呢，陶德？” 杰森看了他一眼，接下了对方这个和平共处的台阶，发表自己的意见：“很难说，不过我觉得那家伙更像是会直接拿着狙击枪趴在楼顶一枪打碎别人脑袋的类型，而不是下毒暗害。” 提姆点点头，采用毒杀通常是因为知道自己在明面上无法战胜对手的弱势方；或者是单纯性格上就是阴险狡诈的人才会选择的杀人方式。 Red道：“那么看来我们达成共识，我们等一下去皇宫里面看利西翠。这也是个好机会，能够让你们两个人可以合作。” 他倒是没有想到过这件事情。提姆吞咽披萨的动作停下来，他已经和迪克合作过很多次了。和蝙蝠侠教导出来的人合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通常都有一套自己的做事方式，也许在花上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会培养出一种默契，可以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一起蹲在滴水兽上面抱怨蝙蝠侠偶尔的控制欲。 但是杰森陶德，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才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但至少现在他们能坐在同一个屋子里面吃披萨。 提姆将最后一点披萨纳入口中，两只手交互着拍了拍将让手上并不存在的碎屑掉落—— 也许他们两个要是合作的话并不会太糟糕—— 奎姆扎和格拉西早就已经等在塔迪斯的门口。 解药送进皇宫的时候，两个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其实她们两个人虽然是利西翠的手下，但是却并非她的心腹，只不过算是都在她的手下服役，能够出门来找Red也不过是因为Red在飞船上和她们两个说了几句话。 为了这件事情，奎姆扎已经暗地里面打了自己的好几个嘴巴，都怪她嘴贱话多，闲得无聊非要和人家吹嘘一番厨艺，所以才摊上这件事情。 格拉西明里暗里也埋怨了她好几次，只不过事情已经到了头上，现在说这些似乎也少了意义。 幸好对方真的说话算话，她们两个将药送上去之后一直都胆战心惊，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只觉得心脏化成了一团岩浆，砰砰地狂跳又灼热想要从她们口中窜出来，直到诺卡从里面走出来告诉王已经没事之后，这两个人才觉得如同一桶凉水浇下来，心脏又安安分分变成黑曜石做的安分地在胸口里面。 这也让这两个人返回塔迪斯这边接人的时候心情振奋了些许，格拉西甚至说道：“如果这次咱们头儿能证明是无辜的，咱们两个也算是立了大功。” 奎姆扎一放松下来，原本那些装出来的谨小慎微也全部都消散不见，朗声大笑道：“那是自然，咱们两个以后说不定就是头儿的心腹，说不定还能在头手下军舰里寻一艘混个舰长当当。” 格拉西笑她异想天开，不过脑子里面也开始充斥各种五百万还没到手但是已经和老婆离婚系列的妄想，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相互补充对方的想象，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 虽然上去敲门也是一个选择，但是现在王已经安然无恙，事情不再那么紧急，两个人谁都不愿意身先士卒地去碰时间领主的霉头，所以干脆就在附近的饮料店里买了饮料然后继续等着。 等到Red他们出来了之后，她们两个人也不抱怨，而是笑脸相迎对他们说现在王的身体已经恢复之类的话，然后便请他们再一次乘上交通工具，和之前一样两个人隔离在驾驶室里，都心知肚明，不听不看不说，才是她们升职路上最明智的选择—— 他们一路上兜兜转转，最后发现又回到了皇宫的门口。不过这件事情到也并不奇怪，那些古老的建筑下面通常都有一两个阴暗潮湿的地牢，很少有人会想到将那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就好像细菌和昆虫的生长与人类的智慧与尊严成一个反比，只要环境越恶劣，犯人就会越战栗。 不过很显然利西翠并不是那种情况。 她的情况用囚禁这个词来说的话未免实在是有点夸大其词，只能这种状态说和普罗米修斯相比差了三个谜语人，除了房间的门口有几个身着制服的卫兵把守，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地方和囚禁这个词语有什么关系。 甚至就连关押她的房间也并非是牢房，看起来更像是一间地球上的普通公寓，一进门客厅的落地窗外阳光明媚，房间里面纤尘不染，房间装饰风格和皇宫内苑呈现一致，都是一样的亮白色，只是在各处点缀着不同的装饰。 在塔迪斯里面混了一段时间的杰森陶德现在也能分辨出来一些外星球的特产，一眼就看出这个房间里面有几样东西绝非这颗星球的产物。 “Red！”原本正在房间中的利西翠听到声音之后走出门，在看到Red他们之后似乎颇为愉快地朗声喊了她的名字，张开双臂走过来欢迎他们道：“欢迎欢迎，你可是位贵客。” 说着，她便自己先在客厅里宽敞的椅子里坐下，又伸出手招呼三人示意他们一起跟着坐下。 提姆隐约闻到空气里面有着酒精的气味，发现那位叫做利西翠的女性是神采飞扬，眼睛更是光彩熠熠，大概是刚刚才小酌一杯，表情餍足，坐下去的时候姿势随意而又放松，半点看不出来身上还背负着谋害这个星球之王的罪名。 而且她开口也不先说自己的事情，反而是先将坐在一旁的提姆德雷克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赤！裸裸到毫不回避， 不过在提姆感觉不舒服之前，她便就将目光收回转过头去和Red意有所指地调笑道：“我说Red，你那个塔迪斯可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我只知道时间领主的飞船可以让他们穿梭时间，可不知道里面还能一个接着一个的变出来这些漂亮的小可爱来。” Red长叹了口气，她还以为利西翠是真的被囚禁在这里，没想到却还是那么精神：“这位是杰森陶德的兄弟，提姆德雷克。” “你这话可让这事情，听起来更……有趣了。”利西翠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暧昧地一挑眉，带了几分坏笑。 不过她似乎也看得出来Red对这些无聊的调侃行为的忍耐极限在哪里，开过玩笑之后她神色一变，刚才那点微醺醉意被她一扫而去，声音清明：“所以，既然你已经来这里了，应该是已经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情了。” “在我看来，你现在的情况倒是和我们所听到的流言不一样。”杰森陶德回了一句。 虽然房间内也站着几个卫兵对她进行看管，但是也顶多是人身自由被限制，在他看来，那些卫兵的看管力度还不如他小时候想要偷跑出去夜巡时候的阿福，至少阿福还能真的发现他。 “毕竟现在罪名并没有真的坐实。”利西翠对于这一点倒是并不在意，她张开双臂，将手臂随意地搭在身后椅子的靠背上，仿佛正在讨论的是其他人的悲惨境遇：“更何况王被暗杀这件事情并不能随意外传，所以在确认我确实有罪之前，我大概都会被关在我自己的房间。” “这就是王的养女的特权。” 提姆德雷克道：“我看并不只是这么简单，对吧？” “的确，估计我的母亲也不希望失去我这个继承人。”如果真的将她打入监牢里面关起来，哪怕最后真的查出来利西翠和这投毒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名声依旧也会不同以往，就算最后能够顺利继承王位，在位期间也必定会有人那这点当做抨击反驳她的理由。 提姆德雷克还有很多问题想询问，不过毕竟人家是想要跟Red求助，如果他询问太多问题可能会引起对方的不快，再加上这个星球的形式他多多少少也看懂了几分，只怕对方如果不想要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会敷衍过去，隐瞒真相。 然而旁边的Red似乎已经读出了他的心思，她拿起放在茶几上一颗绿色的球体，询问道：“这是什么？” 利西翠简单地介绍道：“我们星球的一种果子，你可以尝尝看。” Red倒也不客气，既然对方说是入口的食物，她便直接咬了一口。杰森陶德对于这家伙这种不考虑后果的随意行动已经习以为常，不过看这家伙的表情大概是味道还不差而且也没有毒。 她将食物吞下去之后，拿了一张纸擦掉手上被迸溅到的紫色汁水，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想要让我帮你查到底谁是凶手。” “但是，我对于调查破案这件事情的认识顶多还停留在电视剧上面。”她说的很诚实，但是紧接着她伸长手臂，示意利西翠去看坐在她身旁的提姆德雷克和杰森陶德：“所以，真正能帮你的是这两个人。” “哦？”利西翠依旧含笑看着他们，似乎对于Red刚才那番仿佛是推卸责任的话语并不在意：“此话怎讲？” “我的意思就是，这两个人才比较适合当侦探的工作，毕竟这两个人都曾经和地球最伟大的侦探学习过。” 她在说我曾经和蝙蝠侠学习的那段经历。杰森陶德在心里面想到，到底是谁告诉过她这件事情。是迪克吗？当时他到底和这个家伙说了多少关于他们家族的事情？ 地球上最伟大的侦探，感觉加上了星球的名字之后听起来居然还有些好笑。但是老实说，在那些时光里面，我确实学到了很多，而且那些帮助我在最黑暗的一段日子里活了下来。 就比如说现在。杰森陶德看向利西翠，敏锐地捕捉到她脸上的那转瞬即逝的犹豫。 不用想也知道，对于生活在这样星球的人来说，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位外来的时间领主是一回事，而交给在她看来一向趋于弱势不过是陪衬的男性手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哪怕对方并不属于自己的星球，但是思想中的根深蒂固也很难抹消。 但是那也仅仅是一瞬而已，她立刻就将那些犹豫顾虑一扫而光，挺直身体从后面的椅子上如同弹起来一般凑近过来，镇定自若地笑道：“我对于地球倒是不了解，不过既然我当时决定要将这件事情交给你，那么你说他们可靠，我便就相信他们。”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杰森觉得旁边的德雷克肯定有不少问题，毕竟按照迪克的说辞，那小子是个相当擅长调查破案的类型，估计脑子里面已经列出来一套问题，不过在那之前，他有个问题要问：“如果我们就不管你，你最后会怎么样？” 利西翠思考了一下：“按照法律的话，我大概会被流放或者永远监！禁。” 虽然她自己的前景看起来并不明朗，但是她依旧似乎说的尽力轻松，而且在两相比较之后，她甚至还做出了决定：“不过如果最后真的让我选的话，我觉得还是流放更好一些，最起码还算是有点自由。” 杰森陶德觉得这家伙应该不会傻到真的不了解自己的养母想要做点什么。 这么看来她倒是有一点无辜者的样子，看起来这家伙根本就已经明白了那个偏心的王想要保她，也却并不打算接受自己养母的偏心，甚至坦坦荡荡自己毫无罪责，所以才会请他们过来帮忙调查。 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的问题问完了，剩下的就是那位鸟宝宝发挥的舞台。他顺着窗外看去，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外星植物在窗外的阳光之下尽情的伸展着，看得出来这间房子的主人懂得享受，知道将日日可见的风景打理的赏心悦目。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旁边的Red，发现那家伙也似乎正在看着窗外发呆，不知道神游到了什么地方，对于房间里正在发生的那场问讯毫无兴趣。 提姆其实也只是问问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谁能出入她的房间接触到她的东西之类的问题。 待到问完之后，他招呼那两位不靠谱的同伴打算离开接着调查，利西翠也跟着起身送他们出去：“对了，既然你们要出去，那么麻烦你们看见迪昂的时候帮我问候一声。” “迪昂？”提姆反问：“是那位王的儿子吗？” “没错，同时是我亲爱的未婚夫。”利西翠微笑着投下他们所不知道的情报，又和之前那般挂上轻浮的笑容：“我希望我可爱的男孩不要太担心我才好，麻烦你们转告他我一切都好就行。” 很好，现在他们接下来就一定要去看看这位迪昂了。提姆在自己的心中记下这件事情—— 送走三人之后，利西翠疲惫地跌回到椅子当中，冲着一旁正在看守的士兵勾了勾手指。 那卫兵替她拿过酒杯和酒瓶，又殷切地将酒倒好，这才说道：“殿下，虽然时间领主答应帮忙是件好事，但是她未免也太过看不起你，居然让两个男人随便来应付你。” “不许胡说。”利西翠斜睨对方一眼，制止了对方接下来的说辞：“男人有的时候可是很有用的。”她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轻声说道：“有的时候只要在对的时候稍微在耳边说两上句话，女人可就服软了，可别小看了男人。” “既然她想把机会让给她家男孩玩，那就陪他玩，玩到开心，她自然也开心的帮我们。” 第47章 （14）(倒v章节)刀树之毒…… 想要解决这件事情 ,可能比想象中的要更容易。 提姆德雷克对Red这么说的时候，恰好被奎姆扎和格拉西两个人听见。高官厚禄的未来前景朝着这两个人大步迈进的景象，让这两个人欢欣鼓舞,就连话也比之前要多上许多。 “本来我们还以为这次生意很顺利。”奎姆扎忍不住吐苦水,讲起他们回到这颗星球之前的事情：“甚至还提早回来了两天,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碰上麻烦事……” 旁边的格拉西用自己的胳膊猛力地撞了一下奎姆扎的肚子，示意她别得意忘形,殷勤道：“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否则我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话Red都不在意,至于提姆德雷克和杰森陶德,两个人脸上不变的表情很难让人琢磨出他们是否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等到那两个人不再赔笑说话，提姆对那位时间领主抛出新的问题：“我能问问她中的毒到底有什么特性吗？” “刀树之毒,这星系之内再找不出更加残酷的毒液。若是皮肤沾上半点，则如同千刃切割,时时刻刻痛不欲生,却不要人性命；可若是内服而下,便只是隐隐作痛，等到发现时刻已经毒入骨髓，药石罔效。” 众人回头朝着话语传来的方向看去,迪昂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他身着坠着繁琐花边的白色衬衫,宽松的长裤上绣着一串生机勃勃的依谷花，以此来彰显他不凡的地位。 “希望我说的是对的。”他做了一个优雅却怪异的动作。 提姆注意到身后的奎姆扎和格拉西二人也同样做了怪异动作,而且幅度比起迪昂更大,毫无疑问,这是瑞威索拉德星的行礼方式。 “你说得对。”Red点头肯定了对方刚才的那番话：“那些的确是刀树的特性，不过刀树的毒并不是液体，而是固体,所以下毒者通常会把它磨成粉末。” “看来是我布鼓雷门了。”迪昂走进他们面前，他的肤色对于地球人的审美来说是个障碍，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有着隽秀的五官，熔金般的眼睛有着柔和的轮廓。 提姆试探他：“在这么一个闭塞的星球上，你能了解这么多很难得。”任何一个知道这种毒素的人都应该是怀疑的对象。 “利西翠会给我带外星球的书，每一次都会。”他巧妙地换了一个话题：“你们二位……应该不是来自加里弗雷星吧？” “地球。”提姆并不避讳这个问题。对于这个星球上的人来说，地球是个过于陌生的名词。 然而迪昂却对此作出了反应：“地球，我在书上看见过这颗星球，我们星球曾经有一位绿灯侠，她和我说过那颗星球诞生过一位军团领袖，而我也在书上读过一些你们星球的人文风俗，和我们的有所不同。” 他的目光扫过杰森陶德和提姆德雷克，将坠至领口的黑发掖到耳后，好脾气地询问奎姆扎和格拉西：“可否让我和这几位客人独处一会儿呢？” 待到二人离开，迪昂开口询问：“利西翠怎么样了？” “这取决于你询问的身份。”杰森陶德抱着胳膊，他本不愿意淌着一滩浑水，但是现在他已经看出了趣味。 “我即是忧心母亲的儿子，又是关心恋人的男子，更是思虑星球未来的臣子。”迪昂反将一军：“那么，你要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去把自己工作做好，在给自己老妈掖完被角之后，自己滚去探监是个好选择。”杰森回应道：“不过我觉得那家伙看起来根本没有在坐牢的感觉。” “你说得对，不过我还不能去看利西翠。” “理由呢？”利西翠虽然说是被关押，但其实看来看守的都是利西翠的手下，她的未婚夫前去，那些卫兵们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不会想让我看到自己沦为阶下囚的样子，她的自尊心很高。”迪昂停下脚步，在一扇门前停下来：“各位，我要去工作，失陪。” Red叫住他：“利西翠让我们转告你她一切都好。” “那就好。”迪昂的笑容很难让人看出他是否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欣慰几分。 待到迪昂关上门离开，杰森陶德才转头看向自己的那位继任者，“怎么样？”听起来就像一种考核，等待对方的回答给出评价。 “我想不通。”提姆德雷克眉头紧皱，目光如刀一般钉在门扉上，语调困惑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想不通。” “既然你们找到了第一个真相。”Red拍了拍提姆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钻牛角尖，她从头到尾对于这件事情就没有投入过精神去思考，不过既然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她也就放心：“那么一层层接着去解，更多真相自然会出现。” 不过她的正经只能维持几秒钟：“电视剧里不就是那么演的吗？如果不揭露埃米利奥的秘密，那么预告里关于安吉他做的……” “Reddy——”杰森拉长了声音，表示自己不想再听到那些肥皂剧的故事，不过Red说的也不无道理：“怎么办，我们去见那位王吗？”—— 诺卡手里捧着一碗海骨树花蜜快步走进自己母亲的卧室，这种生长于她们星球的树木每每需要一万转期才会开出深褐色的花朵，花蜜是难得的珍品。 希望母亲喜欢。她推开卧室的大门，看到站在那里的时间领主和她的同伴不由吃了一惊，脚步加快：“发生了什么吗？” 她看到自己的母亲脸色苍白，仿佛依附在她身上的毒素并未消散，而是将她的生命夺去，躺在那里的只是一个苍蓝的魂灵。 “诺卡，是迪昂。”她喃喃地说，那位坚强的王者最终因为毒所带来的痛苦流下清亮的眼泪：“我们找到了证据。” 装载着海骨树花蜜的碗在地上粉身碎骨，历时一万转期才酝酿出的甜蜜缓慢地在地上蜿蜒而下—— 牢狱里面散发着难以忍受的味道，除去草木腐烂，霉菌侵占，食物发酵，汗与泪，血与肉都在这里酸败。 提姆德雷克和杰森陶德都曾经在装载地球上最凶恶犯罪者的监牢中穿行而过，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息。关在牢房中的迪昂却也安之若素，看到他们过来看完，甚至还说：“他们对于我还算是优待。” 所谓的优待大概指的是，在他那憋仄狭小的房间之中有一扇窄小的窗户，尽管阳光因为过于丰满只能堪堪挤入几片自己光彩稍逊的衣袖，却到底能够在正午时分享受自然的恩惠；而房间内部的粪便血污也被打扫干净，只是偶尔能够窥见长年积污而无法彻底消散的斑点。 Red并不习惯于在牢狱中和人相见，特别是不久之前迪昂还身着白衣跟她说着依谷花的花期，一派飘逸。 如果不是提姆想要知道真相的话—— “为什么？”提姆德雷克站在牢狱之外和他对视。 迪昂低头轻笑：“当然，你们不会知道。” “你们出生于一个和我完全不同的星球，你们不会懂得身为劣势性别的难过。无论我凭借自己的努力，提出多少治理星球的方案，又处理过多少起那么多女人都觉得棘手的工作，在她们提起我的时候，我也不 过是王的儿子，利西翠的未婚夫。” “我的妹妹天赋不如我，我很清楚知道她的特长并不在政治，而是在金融上。而我母亲给她安排的出路是将来接任财政部的管理；而我，在我举办完婚礼之后，我便再没有任何的话语权，我只能辞去现在的工作，在家中等待妻子回家，那些我曾经喜欢的，曾经擅长的东西都将离我远去。”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慢，然后摇摇头：“你们是不会懂得，在你们地球，你们两个天生享有你们所不自知的福利；至于你这个时间领主，便更不需要我多说。无论你们走在什么地方，都不会感受到别人根深蒂固的鄙夷，无法动摇的偏见，而这从出生之时便就已经决定。” “我非常不甘心，这是错误的，但是错误到了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到的时候，便就是正确。”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喃喃地道：“有时候，我只是想要被当成我自己罢了。” 提姆摇头：“我并不想要问这个。” 迪昂道：“那么你想要知道什么呢？” “他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们。”杰森陶德将话给接过去，“你既然说得这么有不甘心，何必来找我们自首呢。” “我没有，是你们自己查出了真相。” “你明确地告诉我们你知道毒药的药性，却在描述药物的时候犯下非常低级的错误。”提姆低声道：“之后又告诉我们你读过很多关于外星的书籍，甚至连地球如此偏远的地方都知道；在我们询问你为什么不去见利西翠的时候给了一个拙劣的借口，可事实上利西翠非常期待你去看她。演技拙劣到一定的时候，就代表那个人戴着面具，而其下有着精妙的真容。” “而我们之后去找的时候，你甚至没有将毒药的瓶子给处理掉，你有很多的机会处理，却只是藏在你自己的书房里。” “既然你这么不甘心，那么为什么不干脆将这件事情推在利西翠的身上呢？” “也许，我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聪明。”迪昂伸出手拽过地面上苍白的草茎，他表情平静得像是不起波澜的池水。若非他们知道真相，没人能猜出他的皮肤因为刀树之毒被腐蚀的如同千万柄刀剑切割：“也许，我需要让她们知道我的不满，又或许——” 他松开手，被搓成碎屑的草茎雪花一般飘落，洋洋洒洒，将他脸上的笑容掩盖：“只因为，我爱利西翠。” 第48章 （15）(倒v章节)审判 监狱里的楼梯很窄,容不得两个人并肩同行，只有绕过漫长的螺旋楼梯才能重新回到地面的皇宫。 对于很多的王者来说，将地牢建造在脚下是一种彰显权力的做法,只要囚犯没有过于危险,他们就会选择那么做,让自己的脚隔着地板踩着想象踏在谋逆者的头颅，成为一种看起来并不聪明的报复仪式。 守门的卫兵在窃窃私语,声音如同风一般穿过不靠谱的门缝。 “听说了吗，迪昂殿下被关起来了,说是给王下毒！” “呸,呸，呸！已经没有迪昂殿下这号人啦！没有啦！小心你的舌头！”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不相信,迪……他明明平日看起来是个温温柔柔的小男人。” “要我说！就是那些看起来顺从的男人才最可怕呢！最狠毒的就是那些男人啦,不知道什么就会反手捅你一刀,靠着还算不错的笑脸和屁股将那些蠢大人的脑子都摇昏了！” 声音突然画上了终止符，Red推开门。本来应该守门的士兵正蹲在地上打滚，地上的血迹喷薄成一条细细的带子,点缀着几颗带着血色的牙齿,而站在另一侧的士兵则将身子拼命地挺直，仿佛同伴的哀嚎对于他并不存在。 他们看到利西翠倚靠在不远处的墙上,见到他们几个出来,她向后踩在墙壁上的右脚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就潇洒地挺直起来。 “看来你已经被无罪释放了。”她身着气派的军装，肩章，大氅和军帽一个不缺,甚至比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看着更加意气风发。 “承蒙关照。”利西翠不在意地用手在那站直的士兵身上蹭了一把，留下一道血色的污渍：“看来跟你求助是正确的。下次要拨什么号码才能算是宇宙求助热线呢？” “……733。”Red迟疑了一下，她并不讨厌利西翠，而且也不会拒绝他人的求助，所以还是说了出来。 旁边的提姆也将这个号码记在心里，只觉得倒是非常好记。 “走吧，马上就要开始判决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听听。”利西翠招呼他们，自己率先转身走去，只不过走到中途，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那两个卫兵，微张开口，舌头就像是灵活的浅蓝色软体动物，她伸出手指对着自己的舌尖轻点两下，接着展露出笑容，这才转身离开—— 审判在王所在的内苑宫殿进行。随着昼夜变换，建筑内部的光芒不再是白日是温暖的阳光，而被红色的月光取而代之，像是罩上了一层寓意不吉的纱。 到场的除了他们四人，只有高坐在王座上的王与她的女儿诺卡，连并三位老年瑞威索拉德星人，每一个都身着华服，珠光宝气。 看到他们进入这里，那三人虽然都不开口询问，但是面上却略带几分不渝。只是利西翠并不在乎，她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坐下，并招呼他们一起：“母亲，我认为既然真相是他们找到的，他们自然也可以来听听结果如何。” “这是我们星球内部的事务。”其中一名夫人尖刻地说道。 “你们求我们帮忙的时候，可没人说是内部事务。”杰森陶德毫不客气的回击。不过他对于这件事情的兴趣已经消磨得所剩无几：迪昂已经被关入大牢，利西翠则是无罪释放，接下来还能有什么结果？无非是迪昂接下去被流放，而利西翠当上王之后，说不定就会找个借口将迪昂接回来。 或者不会，高等智慧生物的感情漫长的同时又短暂，经不起身边的瞬息万变。 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再听下去，他看向提姆，觉得还不如早日将这个鸟宝宝送回哥谭，然后他和Red能够找一个更有意思的星球，等到再过一段时间过来进行武器补货的时候，他们在街头巷尾的风言风语中，总是能听到这件事情的后续。 Red很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他的想法，她和利西翠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没什么继续留下的必要。” “母亲，你又怎么说呢？”利西翠扭过头去询问端坐在王座上的王。 王皱起眉头，觉得事情变得难办起来。她不想让他们参加这场判决，可瑞威索拉德星在星际之间近乎孤立无援，而时间领主一族向来自视甚高且古怪，她不想得罪掌控时间法则的他们。 决定倒是一下变得并不困难，她自嘲地弯弯唇角，说道：“既然各位帮助了我们，我们自然没有赶人的道理，只是忧虑为了此事各位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听到了吗，Red？”利西翠亲昵地喊，偷眼去看那三个坐在那里的官员一副吃瘪的模样，笑着说道：“有母亲的话，这场审判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快找个位置坐下。” “那边自有舒服的椅子，想坐哪把就坐哪把，或者坐在你身后那两位的腿上也行。”她调侃着大笑，伸手指指站在一旁的杰森陶德：“甚至你想坐在他的脸上我也没意见。” 别在这个时候将我卷入对话。提姆德雷克在心里叹息，至于杰森陶德那边他倒是无所谓，不过—— 他目光在房间中扫了一圈，发现在场几个人没有任何人对此做出反应，坐在那里那三个看起来老妇人中最严肃的模样也只是皱皱眉头，甚至还有一个人露出一点会意的笑容。 “我不懂为什么要坐在他的脸上。”Red侧过头打量了一下杰森陶德那张俊脸：“不过如果真的非要让我选一个的话，我选择坐在杰森陶德腿上——”因为他的大腿上是厚实的肌肉，看起来应该不比那只蝙蝠坐垫差。 “不懂可 以少说两句。”杰森陶德用手摁在她的脑袋瓜顶端，硬是将她给带走到一边去：“而且你已经够年龄看PG13了的电视剧了，下次做点新尝试吧。” 提姆叹了口气，也跟了过去。 为什么我最初要跑到这个飞船上？想要看这种戏码只要留在泰坦塔看迪克和柯莉不就够了吗？ 待到众人都落座，王对诺卡附身过去说了几句，诺卡点头领命，转身打开联络器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不消片刻，大门被打开。 迪昂被士兵押进大厅，手上的手铐明晃晃，像是套了一副与他身份相符，名贵却沉重的手镯。 杰森看到其中一名士兵脸上还带着伤，却恐慌地甚至连指责的目光都不敢给利西翠，待到迪昂站到大厅中央便畏头畏尾地匆匆退去。 提姆低声询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杰森并不在意这个：“就像利西翠那样，流放或者终身监|禁，我不在乎，我只希望这场该死的闹剧快点结束。”他不习惯坐在这个审判别人的位置。 审判的确结束得很快，大概是王之前和那三位重臣已经讨论出了结果，这里不过是为了走个过场，宣告迪昂接下来的命运。 “迪昂。”王平视前方，她身居高位，如此表现恐怕她只能看到迪昂的头顶：“你谋害瑞威索拉德星的统治者，其罪重大，无可赦免，今日我以瑞威索拉德星第三百五十二代王之名，宣判你死罪。” “等等，母亲！”诺卡瞪大眼睛震惊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然而这位王者却毫无动容，只是接着说道：“你可认罪？” “可是我们星球的法律中没有死刑。”诺卡急匆匆地开口替自己的兄长辩解：“从来没有。” 三名重臣中坐在中间的那位开了口，她瘦削矍铄，目光锐利，满头红发如同一大片锈迹聚在一起，声音则冰冷地像是削铁如泥的利刃：“之前也从来没有过谋害王的案例，他此等行径胆大包天。” 诺卡尖锐地反驳道：“之前利西翠的时候，你们给出的判决只是流放或者终身囚禁！” “情况不同，迪昂乃是王之亲子，他这等弑母行径自然不能原谅。” “可、可！”诺卡咬了咬嘴唇，看向一言不发的利西翠，却并没有获得支持的眼神，她狠狠一跺脚，强词夺理道：“利西翠也是我母亲抚养长大，她与母亲的感情胜似亲子，如果不是我母亲的话，利西翠还……\" “诺卡。”迪昂打断了诺卡的话语，他抬起头直视着坐在王座上的王，然而对方却并不施舍给他半分关注，他摇摇头。 诺卡看了一眼其他人，嘴巴开合几下，最终咽下了自己的话语。 “但是你们第八十五任王就是被暗杀的，但凶手她只是被流放；而第七代王的时候，第八代王只是将行刺者她判处囚禁终身；至于第二百六十任王……”Red说到这里，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她被溺死在自己的马桶里，但是凶手她……” “一派胡言！”重臣怒道：“这些历史年代久远没有流传下来的记录，所以根本就是胡乱捏造。” “时间领主从不编纂历史。”Red用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附近轻点几下：“时间领主的映象连接让我们共享一个知识集，我们所说即我们所见。” 重臣旁边另外一个人似乎是猛地拽了一下她的衣角，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人面上立刻苍白一片。 “没错，保持你的态度。时间领主掌控时间法则，我作为个体虽不干涉，但如果我们生气。”Red微微地一挑眉，对她说道：“你知道，只需要干掉某个刚学会上树的动物，就能让你们的星球主宰的智慧生物变成另外一个物种。” “我们掌控的法则，我们说了算。” 的确如此。提姆彻底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对于时间领主的礼遇，这并非是一种尊重，而是一种恐惧。他对杰森陶德用唇语说道：“她说得对。” 如果按照他们的标准来看，Red是个太过危险的存在，如果她和地球有更多的联系，那么他们就不得不—— Red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转过头来读自己的唇语：“我唬人的，我们才不做那种事情。” 提姆：“……” 杰森道：“你说晚了，这家伙的电脑里面给你的专用文件夹现在已经从阿尔法排到洋基了。” 差不多吧，提姆将自己心头的想法暂且搁置，半开玩笑道：“并没有，其实只排到罗密欧。” “这是什么意思？”Red并不懂那一套蝙蝠家族的后备方案：“听起来挺有意思的，需要给我拍照吗？” “什么拍照？”杰森陶德反问，不知道话题怎么会扯到这个地方。 Red道：“建文件夹的话，难道不需要我的照片当个封面吗，我最近买了一套特别漂亮的裙子……” 提姆看了一样坐在旁边的杰森，轻笑道：“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惹某些人不高兴。” 杰森瞥了他一眼，挑眉道：“只是因为你这个家伙不知道怎么用正常方式拍照吧，约翰欣克利？” 利西翠的声音阻止了这场越扯越远的对话，将他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这场儿戏的审判当中。“既然有那么多人对于这场审判的结果存有疑问。”她的目光转向迪昂，目光不再那么玩世不恭：“迪昂，难道你不想为自己辩解吗？” 迪昂站得笔挺，神情自若，仿佛手上的镣铐并不存在，他仰起头，与坐在王座上的人对视，尽管她并非头戴皇冠，手中也没有象征着权力的宝珠和权杖，但是他已经清楚地明白那是这颗星球的王：“我接受死刑。” “迪昂？”利西翠微微提高声调，然而迪昂却转向她摇了摇头。 他说完之后，又转头看向Red，对她行礼表达谢意：“感谢你刚才替我说话，但是……” 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并且早在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接受，倒不如说，从一开始，这就是他所想要的结果，可他偏偏却抱着一丝侥幸。 “但是，既然我想要公开我的处刑过程。”他接着说道：“既然我是这个星球第一个接受死刑的人，那么我可以选择我的死法。” 坐在王座上的母亲沉默半饷，最终低声做出回答：“好。” 第49章 （16）(倒v章节)法外者 早知道他们就不应该去走那个过场。 想要看闹剧的话,哥谭所有的法庭审判都比起这个更加的精彩。 他打开房间内的冰箱，从里面掏出来两罐冰啤酒，将其中一罐打开。一股凉气伴随着撕拉一声顺着开口飘荡而出,他将易拉罐递给Red：“行了,别生闷气了。” “你生气了？”提姆也并不客气,跟着打开冰箱，他刚才在里面看到了能量饮料罐子,觉得自己也需要这个来疗愈一下自己。 他打量了一下Red，她看起来倒不像是生气的模样,只是用手支着下巴似乎在思索什么,不过却也不接杰森的话。 “这家伙连电视剧都不看了。”杰森陶德也不惯着她的毛病，硬是将Red的手拉起来,将那罐啤酒塞进她的手里之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打开属于自己的那罐喝了一口。 Red抓着罐子也就不再矫情,也跟着灌了一大口：“我只是不理解,我已经表明了我要帮他，利西翠也会帮他，为什么他就那么放弃了。” “怎么,接下来你还要说什么？”杰森陶德哼了一声：“他拒绝的可是一个时间领主的帮助之类的？他既然想死,难道还有谁能拦住吗？” 提姆也觉得这件事情的发展并不让人愉快，但是这又并非是那种明明出了力却又不尽人意,让人觉得颓败的不快。 那更像是在高级餐厅喝一碗非常美味的汤, 等到最后厨师才通知你那是蟑螂做的：过程很有仪式感,中途甚至有享受的乐趣，然而结果却让人想吐又吐不出来。 不过他还是勉强说道：“无论如何，他的确下毒,只不过……” 按照刀树毒的毒性看来，他们第一次见到瑞威索拉德星的王的时候对方表现的症状，迪昂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她的性命。 “说到底，在地球上的很多国家，无论是否真的谋害了统治者，都应该处以死刑。” “可这里不是地球。”这才是她最为纠结的地方：“什么地方的居民遵守什么样的律法。我告诉了她们之前的案例，那么多的人犯下过同样的罪行，她们却都没有被处以死刑。没有保证公正的律法并不算是律法。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要这么做。” 不知道是件好事情。他并不想要攀比或者贬低什么，但是某些外星的文明分化就是和地球不一样。 “杰森陶德。”Red放下啤酒罐，不满地道：“你能不要玩这套吗？” “我什么都没玩。”他只不过和平日一样罢了。 “随便。”Red摊开双手，转过身用背影对着他，但是提姆德雷克从侧面能清楚地看见这位时间领主做了个鬼脸，瘪着嘴嫌弃地说道：“对对，我是红头罩，我是前任罗宾，我懂得黑暗，我懂得犯罪，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 提姆：哈—— 旁边的杰森甩了一记眼刀，尽管他在家务事的处理上一团狗屎，而且又和这个后来被领养的弟弟才打过照面。 但是他很肯定，蝙蝠家族没有人在这方面有资格嘲笑他。 他们正说着，房间里突然回荡起尖锐的电话铃声 电话铃声让他们吓了一跳，杰森陶德在塔迪斯上面一段时日了，还从来不知道塔迪斯里面还放了一部电话 本来背对着他抱怨他的Red转过身，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里面掏出来一部电话，还是老式的座机，带着拨号用的按钮和带着电话线的笨重听筒。 “我都不知道我们还有座机电话。” “事实上，这电话直连在我的手机上。”Red指了指房间，这间房间的装潢让人想起来70年代：“我放在这里只是为了迎合房间的装饰。不过我还挺喜欢座机电话的，你觉得下一次让塔迪斯变形成红色的电话亭怎么样？” “一个普通的电话亭？”杰森陶德在脑海中描绘了一下这个图景，讽刺道：“对于你的风格来说太高调了。” Red哼了一声，接起电话，安静地听了一会儿之后，一言不发地将电话放下。 “谁打来的？”知道Red电话的人应该不会太多才对。 Red皱起眉头，脸上有些不快：“有人告诉我，瑞威索拉德星的王，打算秘密处死迪昂。” “但是判决是公开处刑，而且她当时也答应。”虽然提姆当时也觉得说不定是对方的权宜之计，但是没想到她如此决绝。这么想来恐怕当时给出一个月的期限，也只是因为觉得Red不会耗在这里这么久。 提姆分析道：“这么看来，利西翠从一开始就将计划制定的很详细。” 她知道Red肯定能够找出凶手，而她也知道凶手是迪昂。让他们帮忙查案不过是想要找个借口让他们进入审判现场，让Red帮忙说话；只不过迪昂不愿意说出自己没有真的打算杀人的打算没有被判了死刑，而利西翠也把退路铺好——还有什么能比拥有飞船的时间领主更加适合带人逃走的呢？ 迪昂在这个星球被判了罪，那么就让他去别的星球。 “我不讨厌这点。”Red打开柜子，将电话重新塞进去，旁边的杰森陶德翻了个白眼，已经设想到这个家伙下一次会翻箱倒柜十分钟来找这个东西。Red接着说道：“无论如何，她也没给我带来太多的麻烦。只不过，我们应该去救迪昂吗？” 她看向杰森陶德，用目光征求他的意见：“我是觉得迪昂审判的不公正，但是那毕竟是星球的法律，如果在这里帮他逃跑的话，算是打破法律。” “虽然你刚才学我学的一点都不像，但是你确实提醒了我一件事情。”杰森陶德将胳膊搭在Red的肩膀上，看着她纠结的脸。 “什么？”Red侧过头看他近在咫尺的脸。 他低下头，海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她，那些名号被代表着的苦痛和黑暗已经被时间漩涡所吸收的差不多被撇清，只留下不羁飞扬的神采在里面闪烁：“我是红头罩，所以，我本来就是个法外者。” “你真正要担心的，是这位超级英雄。”他朝着坐在一旁端着能量饮料罐的提姆一指。 “好吧，我是个超级英雄，我是遵守法律的。”被提到名字的提姆德雷克放下手中的饮料罐，表情严肃的回答。但是他很快又露出笑容，纯良温和到几乎能够成功掩盖里面的狡黠，他象征性地举起双手：“不过，看来我现在是这艘法外者飞船上的俘虏，所以我猜我只能跟你们同流合污了。” “好！”Red一拍手，雀跃道：“Vmonos！” 第50章 （17）(倒v章节)俱乐部 老实说,他有点怀念这种感觉。 和一个知道自己大部分战术的人并肩作战，他们同样跟蝙蝠侠学习，对方可以猜到自己的动作,而他……也能猜到对方的。 哪怕他们之后又有自己的学习,但是有一些习惯是不会改变的,他们互相明白彼此那些小伎俩，什么时候才是追击的最佳时机,什么时候又是收手的最好时刻，怎么看顾对方的后背—— 蝙蝠侠大概对每一个罗宾都会玩那套去泰坦塔配合团队合作的招数,就好像他们真的不知道怎么样和别人配合一样。 他们其实很早就知道怎么样和别人配合…… 蝙蝠侠和罗宾,让那个蓝大个见鬼去吧，蝙蝠侠和罗宾才是最佳搭档,和那样一个总是想着独自为战的人搭档，他们谁都会是最会配合团队合作的人。 上一次他和蝙蝠侠的门徒一起合作还是和迪克一起对付狼人和鬼魂,但是很短暂。不像是今天,他和这个自己的替代品一起,面对源源不断的看守，他们之间配合着，像是一种默契的挑战游戏。 “大红！”提姆喊了一声,手中的长棍一挑,将自己面前的三个人中的一个丢了过去，而杰森陶德头也不回,反手一枪命中了对方的膝盖。 “你们配合的真好。”被夹在两个人中间的Red忍不住鼓掌感叹。 杰森觉得自己血压上涌：“如果你能按照计划将塔迪斯直接停在地牢里,我们也用不着对付这么多人。” “别怪我！”Red提高声音,蹲下身躲过空中的流弹：“短程跳跃是很难操控的，降落地点有误差是常有的事情。” 那也不应该直接降落在皇宫庭院的正中央，而且还是红色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靶心：“如果不是我爱塔迪斯，我会再嘲笑你一次那句精密而又敏感的机器。” “哦，杰森陶德——”她感叹的拉长尾音，惹得杰森在战火之中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在将对手一脚踢到提姆那边的同时，挥了一下手指挥Red快去干活。 Red在这两个人的掩护之下，缩着身体一路小跑跑到牢门面前。 在牢笼之内的迪昂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在看到Red之后也忍不住贴近过来 ，压低嗓音激动道：“是利西翠……？” “快点！”杰森催促道。虽然有他和提姆德雷克，但是要应付的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两个人到底也有些压力。 Red掏出自己的音速起子，对准了牢房的锁，花了一点时间才打开牢房。不过迪昂还是有些犹豫：“可如果我……” 如果他就这么一走了之，那么他将要做的事情就会无法完成，而这位时间领主也将被牵连，更何况还有利西翠……她接下来的政治生涯又该怎么办呢？ 然而情况不容他多想，他还没反应过来，Red直接抓住他的手，他心里一慌，却看见那位时间领主冲着他眨眨眼睛：“走吧。”她的表情实在不像是要带着他走出牢房，更像是要带着玩伴开启一场未知的，充满期待的游戏。 Red拉着他一路冲到地牢的门口，他也跟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最开始还很勉强，很踯躅，可她璀璨的金发看起来就像是阳光，让他跟着不自觉地跑了起来。 杰森和提姆两个人看到她出来，杰森打了个手势，谢天谢地蝙蝠侠还没有换掉他们那一套交流的手势，提姆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二人合力打开一个缺口，示意那两个人跟在他们后面。 迪昂一边跟着跑，目光下意识地朝着包围过来的士兵们身上看。 所有利西翠的手下的制服上都有属于她旗下部队的队徽，但是他却一个也没见到，他心中不知道有什么突然放松下来。 “跟上了。”杰森示意旁边的提姆扔个烟雾弹或者催泪瓦斯出去，提姆从自己的腰带里面摸出来两个烟雾弹扔出去扰乱他人的视线，顺手抓过在烟雾之中分不清方向的迪昂：“你自己没有吗？” 杰森拽着Red冲出烟雾：“如果你像我一样会在垃圾堆里面翻吃的话，就会知道要珍惜自己的所有物。” “我突然有个问题，我们当中那个用无法回收再次使用的黄铜子弹当武器的人是谁来着？” “至少随便一个贼窝我都可以当成自助补充弹药的地方，而不像某些人还要自己在机床上磨。” Red百忙之中不忘说一句：“你们两个关系变好了。” 迪昂：“……” 可能每个星球的习俗都不一样吧？ 有了烟雾弹的遮掩，他们很快就冲出了包围，待到进入塔迪斯之后，负责殿后的提姆猛地关上门，Red立刻拉动塔迪斯的操纵杆，塔迪斯在机械运作的声音之中重新闯入天空。 迪昂不动声色地坐在塔迪斯的地板上看着这群人，这三个人刚才闯入一个星球的政治中心大闹一场弄得人仰马翻，然而看起来居然没有任何一个有半点后怕或是忐忑。 到底是他们的星球被小瞧了，还是他们不在乎这样的生活，他根本分不清。 不过现在他有更想要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你们要来带我出去？” Red简单地将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迪昂听完之后心惊胆战：“你是说……我母亲要杀我？” “欢迎加入妈妈不爱我俱乐部。”杰森道：“希望你早点接受事实。” “在地球上母亲这个角色最终会杀掉子女吗？”Red反问道：“但是我看的电视剧里不是那样的啊？” “电视剧上还说母亲这个角色就算七老八十老年痴呆还能想起来自己儿子呢。”杰森回答道：“但是事实上，我妈还没老年痴呆就大概有一半时间都不记得我是谁。” “原来如此。”Red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对于地球的知识又增加了不少，她不无遗憾地说道：“我看电视剧的时候还对于地球上这种感情非常喜欢。” 提姆觉得这是一个深入了解时间领主这一种族的好机会，他见缝插针地问道：“在你们星球是怎么样的？” Red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我其实没有太多这种概念，而且加里弗雷星人其实并不采用传统的生育方式，更何况所有的加里弗雷星人在八岁的时候都要接受试炼，如果成功的话就会进入学院学习怎么成为时间领主，基本上你就不会再见到你的家人了。” “什么样的试炼？”提姆问道。 “只是没什么意思的试炼。”Red挥挥手表示这个并不重要。杰森则问道：“那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 “嗯——其实没什么。”Red一耸肩膀，轻松地说道：“有人可能疯掉，有人可能会当场死掉，有人可能当场跳进去自杀，不过总是会有幸存者，他们就会成为普通居民。” “……”杰森陶德伸出手拍了拍Red的肩膀：“你赢了。” 无论是成为时间领主的试炼，还是这场比惨大赛。 此刻房间里面童年幸福的富二代提姆德雷克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提出这个问题。 当然，如果提姆德雷克能够同样做时间旅行的话，他会发现，所有的超级英雄最终都是殊途同孤，所以其实这个问题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他也不需要为了这件事情而感觉到有任何的愧疚之情。 事实证明，一旦房间里面出现了一个比自己更惨的人，对方就会相应的打起一些精神，并且觉得自己的问题并不足够惨。 就好像现在的迪昂，他现在已经从自己母亲想要无声无息地将自己干掉这件事情的阴影之中勉强挣扎出来，并且开始积极思考自己之后的问题，他走到Red面前：“我能和你私下谈谈吗？” “整个塔迪斯里面只有我们四个人，我认为已经足够私下。”Red打开操纵台的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坐垫扔到地上，发出的声音足以证明这坐垫又多么的软绵绵又厚墩墩。 提姆看了一眼：“为什么那个坐垫上面会有一个蝙蝠标志。” 杰森道：“因为那是蝙蝠坐垫。” 提姆回过头看了一眼杰森陶德，发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很淡定，就好像给一个坐垫打上蝙蝠标记就可以在前面加上蝙蝠前缀这件事情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从蝙蝠洞里面拿来的？” “不，从你用来制作抱着睡觉的蝙蝠侠布偶的缝纫间里面拿来的，小跟踪狂。”他看着Red高高兴兴地坐在坐垫上面：“当然是从蝙蝠洞里面拿出来的。” 不过他现在更想要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位迪昂身上，他注意到迪昂似乎左右为难，最终却下定了决心，快步走到Red的面前，跪在地上凑过去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些什么。 等到他说完离开之后，Red眨眨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嗓子里飘出哈的一声感叹，似乎因为迪昂刚才的话而感觉到几分趣味，尾音上扬着：“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我……”迪昂动摇一下，但却立刻摇头，坚定道：“我愿意赌一把。”【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18）(倒v章节)弹壳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是自己要求要下船而不是跟我们走是吗？” 他本来以为今天怎么也应该启程，先找个星球将迪昂那家伙给放下，再回地球把提姆德雷克放下,然后他们再找个新的星球去祸害。 然而他起床之后,睡在客房的提姆告诉他迪昂不见了,他还以为那家伙是不是酝酿了什么阴谋，想要在塔迪斯内部搞鬼,所以直接去了Red房间却没看见人，最后转了一圈才在驾驶室里面找到Red。 没想到Red居然告诉他,迪昂是自己要求想要下船的。 “当然,正如我刚才所说。”Red不知道在塔迪斯的操纵台前面忙些什么东西，一会儿捧起一大团缠绕在一起的电线,一会儿又拿着她的音速起子绕着操作台来回转圈。 杰森陶德已经习惯了偶尔她会捣鼓一点新玩意出来，而且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她自然也会告知他一声,所以也就不再追问,而是岔开话题：“你这个音速起子到底能干点什么？” “很多事情。”因为手里捧着一大块电子元件，所以她只能音速起子叼在嘴里面，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 很快音速起子就展现了它的作用,Red靠着音速起子组合好了那些原件,重新拧上螺丝，直起腰,用拍手作为宣布自己工作完成的信号：“完成了。” 不过看到机器,杰森陶德想起来另一件事情：“等把那个鸟宝宝送回地球,你最好能够找个卖实验仪器的地方，而且最好是平静一点的星球能够买完就走人的。” “仪器？” “离心机，CA证据发烟室,培养箱，质谱仪之类的东西。”他在自己的安全屋里面有一套全备的法医实验室设备，但是他觉得可能在他们的旅行范围不再限制于地球之后就需要更新 换代，而这一次出的事情也提醒了他的那些犯罪学学位是有用的：“总而言之，星际犯罪的需要一些追查仪器？” “哦——”Red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我可以建一套给你。” “你能吗？”他反问道。 “当然，这件事情又不难。”Red直接将这件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表：“但是等一下，时间快到了。” 正说着，提姆也走进了驾驶室，手里面还举着三个杯子，一进门便就先将杯子分发给两个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地球？” “在我们看完迪昂之后。”她说着，按下操纵台上的一个按钮。 凭空探出的透明屏幕像是将空气弹开四四方方的一个空格挤了进去，尽管无色透明，但是却依旧能够让人感知那里已经有所不同。 眨眼之间，色彩如同被引导的水流一般将那块区域填满，右上角被大片的蓝色花朵絮蓬蓬的占领，偶尔有一两跟枝条倔强的伸出，就像是早起是翘起的那几根不听话的头发。 那就是迪昂说的依谷花，花开起来连成一大片，细碎的小小花瓣绵延不断，隔着屏幕难以看清到底每一朵有多少花瓣，又有多少的花蕊，却美在团结一致，毫无杂色。 “那是迪昂吗？”提姆注意到屏幕的下方有个熟悉的身影。 Red兴高采烈道：“对吧，是不是看得很清楚？是不是？” 明白这家伙到底想听什么的杰森陶德抬起胳膊架在她的圆脑袋上，敷衍道：“是是是，干得非常漂亮。但是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在塔迪斯上迪昂才能拥有绝对的安全，他不明白为什么昨天他们努力——尽管从事实上来说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他觉得那个皇宫里的精锐部队肯定是因为什么调度离开，但是他对于将故事说得更加曲折艰难一点毫无愧疚——救出来的人今天就要重新回去自投罗网。 提姆觉得自己心里面有了一个想法：“难道和他之前要求公开自己的死刑有关系吗？” “答对了！”Red为这位心思缜密的侦探鼓掌：“迪昂跟我说，他想要接着这个机会进行一次面向全球的演讲，宣传自己的思想，所以我也借了他相关的设备。” “就好像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那样？”靠着面对众人演讲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在历史上到是一种常见的途径，联合他之前所做的选择，提姆觉得也并不奇怪。 “从他的主题看来应该说更像是《自己的房间》*。”杰森给出一个更加准确的说法：“但是如果他能有马丁路德金三分之二的演讲能力的话，倒是值得一听。” “不。”Red斜了他一眼：“如果那样的话我就立刻掐断影像，我不想看到你再被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怪样子了。” 提姆似笑非笑的眼神投过来，杰森为自己辩解道：“别看我，那可是现场看他演讲，你也会被气氛带着走的。” 那种公众演讲有的时候靠的不仅仅是演讲的内容，更多的是凭借演讲者自身的人格魅力，以及群众所带来的气氛。多次有人在听某些领袖演讲的时候激昂哭喊抱成一团，回到家中回忆却不知道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有点怀疑迪昂会不会有那种能力，但是为了将这个话题从闲得无聊去看曾经历史上著名演讲没想到自己被抓到把柄转换到眼前这个局面上，杰森陶德决定去关注一个更加迫在眉睫的问题：“那家伙还记得他是个逃犯吗？” “那是他自己的要求。”她救迪昂是因为利西翠的拜托，也是因为她自己觉得不能对一个人的生死袖手旁观。 可是如果这是对方主动要求，那么她也没有必要一定苦苦相劝，花费自己的力气来让对方回头，更何况别人已然做好了觉悟：“他跟我说，有的时候想要改变什么，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他还没等开口大概就会被抓起来了吧？”尽管明白这件事情，但是提姆还是忍不住这么说，恐怕他现在已经被包围。 关于这个问题，Red也和迪昂说过，不过：“他说他觉得赌一把。” “他有什么资本赌？”一个身负重罪从死牢里面逃跑的罪犯，已经没有什么拿来豪赌一把的资格。 “我记得他说……”Red回忆着迪昂跟她的对话，不太确定地说：“他还有爱情可以赌。” 画面上的迪昂已经走到了那棵依谷树下，屏幕正好对着他的脸，他看上去那样的目光坚定，让他本来就璀璨的瞳色看起来更像是太阳般明亮。是的，他还有爱情可以赌，他赌利西翠，掌管整座皇宫护卫的长官会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完成自己的讲演。 他有好多的事情需要说。 他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呢？他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说出，他和利西翠彻夜长谈的时候说的是那么流利，但是当他打开从时间领主那里借来的装置的时候，居然心绪万千，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例如这个世界应该更加的平等，他想要男人也能和女人一样站在政治舞台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可以竞选成为这颗星球的统治者，贡献自己的力量。 他想要工作的时候不再将女人当成一个优先的备选，让所有人都能够公平竞争。 他希望在描述一个男人的工作的时候，不需要夸张地特意标注上男科学家，或者是男医生，而是能够一视同仁不再强调他们性别，将此当成一种古怪的特殊待遇。 他不想再成为一种附属，一种跟随，一种躲在影子之下需要保护的存在，他想要被当成的是一个瑞威索拉德星人。 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要迫切地，疯狂地，不计后果地说出来。 一声枪响，血色染上依谷树熙熙攘攘的挤在一起的花瓣。 风吹而过，那些染上异色的花瓣飘落而去，碾作尘泥。 那硕大的，团结的，纯蓝色的花树又一次绽放着纯粹一致的美丽。 这样突然的死亡让在塔迪斯里面的三个人都措手不及，杰森第一时间将手放下来，低头去看Red的表情，想要看看这家伙会不会被打击。 屏幕上的色彩缓慢褪去，如同被缓慢拉扯上的帷幕，将那边背后的世界与他们隔绝，再无关系。 “看来，他赌输了。”Red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看向杰森陶德：“你看，时间很难改变。” 杰森陶德伸出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贴过来靠在自己怀里，Red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伤感地用头枕着他的肩膀，朋友之间的拥抱依偎永远能更好的消除内心之间的感伤。 “别想了。”他用揽着她肩膀那只手轻轻拍拍，仿佛要将那些烦恼从她的身体内拍出来：“去你说的仙女星座N-96星吃饭怎么样？” Red嗯嗯两声，点了点头，那些属于他人的悲伤被自身的喜悦赶走，她扭头询问提姆要不要一起跟着去尝尝肯奇鸟的味道—— 瑞威索拉德星新王登基的仪式在地球计 时的三个月后举行。 诺卡走进利西翠的办公室，她依旧身着军装，那套厚重的礼服被她挂在办公室的一角，她一眼就认出上面依谷树的花样形状是迪昂曾经的画。 “诺卡，有什么事吗？” 听到利西翠的询问，诺卡从曾经的记忆中抽离出来：“没什么，只不过想过来看看你。”她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对方即将成为这颗星球的王，她怎么也要过来庆祝的。 “利西翠，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个男孩……” “哦，他是……”利西翠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窗外的依谷树，依谷花的花期已经过去，现在只剩下满树白色的树叶，空茫茫一片：“之前时间领主劫狱的时候，我有两位下属不幸牺牲。” “对，我记得是叫格拉西和奎姆扎是吧？”诺卡记得这两个名字，那场事件中大部分都只是受伤，她母亲当时对那唯二的牺牲者家属好生安抚了一番。 “是的，她们的家属我都做了安排，外面那位是奎姆扎的儿子。” 诺卡不知道这话应不应该说下去，但是她向来都憋不住话：“他长得好像迪昂。” “……”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怎么说，可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兄长，不能再失去另一位亲人：“利西翠，你应该放下的。” 尽管没有回答，但是诺卡能够看到利西翠眼中的悲恸，她自己也觉得无法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硬是撑起一个笑容，将话题支开：“明天的登基仪式会顺利的。” 她要说的话已经传达到，她们曾经无话不谈，可如今她除了这句干巴巴的祝福再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她看着自己这位朋友被拖入深情和思念组成的流沙无法自拔，这流沙无法致命，它只是让人感受窒息的苦痛，明白手脚被缚的僵硬，无孔不入的陷入身体的每个部位，让触目所及都是曾经那个人的身影，终其一生日日夜夜，无法逃脱，却偏偏又不致命又无药可医，只能自我麻木咀嚼着口中苦涩的砂砾，从一些旁人的言行寻找虚假的安慰剂。 诺卡结结巴巴地道了别，转身离去，房间里又只剩下利西翠一个人。 是的，当然会顺利，没人知道她曾经背负过毒杀女王的罪名，也没人知道迪昂死亡的真相。星球之内一片安稳，一如既往，亘古不变。 她将成为这颗星球的王，她的统治将会长久、稳定却又兴盛，所有的人民都将团结一致。 明天将是她的登基之日，也本也应该是她的登基之夜。 她倒入那宽大的座椅里，沉思片刻，伸手拉开办公桌的隐藏夹层抽屉，木材因为她粗暴的动作而碰撞出响亮的声音，里面的弹壳在空旷的抽屉里滚动不停。 她将那冰冷的金属凑到唇边，逐渐温热的金属尝起来有让人生厌的味道，让她回忆起那天她扣动扳机时候血液和依谷花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为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破碎，压抑，也许是因为痛苦又也许是害怕被别人听去：“你要回来呢，我的爱人……” 第52章 （1）(倒v章节)仙女星系N-96…… 杰森陶德自认不是一个挑食的人。 无论是罗宾还是红头罩,都明白食物来之不易，长时间的断水断粮仅靠应急食品维持生命在打击罪犯的过程中称不上是最糟的遭遇，有的时候就算马克瓦特尼*吃的东西都比他好点。所以能够安逸地享受美食时刻就显得更为珍贵。 退一步来讲,他连阿尔弗雷德做的华夫饼都吃的进去,没有地球人有资格说他挑食。 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在外星球的饭店上吃饭是一个挑战。 不少的星际餐厅会将自己的饭店设立在一个极度浪漫的地方当做噱头来吸引食客，对标地球上的顶楼旋转餐厅,海边漂浮餐厅，幽静林深处小屋餐厅,星级餐厅自有他们的一套做法： 漂浮在宇宙中的飞船——永远在美丽的星云附近,不错过任何宇宙美景，但是有可能会在路过黑洞的时候被吸进去,所以餐厅老板通常会同时经营保险公司； 宇宙时间尽头的餐厅*——每一位客人都能近距离欣赏这个宇宙终结的前一秒； 或者是关于驻扎星球内部发掘星球美景的餐厅，例如N-827星地点选择在散发着绿色荧光地心河的星球地心的餐厅——但是不适合地球人因为那些绿色荧光物质可以让地球人瞬间骨头蒸发变成肉球； 或者是利亚绯德星凭借自身重力会不停变化这个特色而创建的起伏餐厅——游客可以在不停地失重和超重之间享受美食,情侣包厢极度私密且拥有人气,可惜同样不适合地球人。 杰森陶德作为一个热爱文学思想自由,且带着一点别人看不出来的浪漫精神的青年，其实对于这些餐厅很有好感，可惜的是食物从来都是一个大问题。 本来星际餐厅上有不少食物的原材料在地球人的眼中看起来都不能算是能吃的范围,不过如果这些仅限于生态和地球差不多的星球的话,其实并不算是什么问题，特别是如果派出中国厨师队伍,他们很快就能发掘出食物最好吃的几个料理方法。 但是当一个餐厅过度的星际化且做大做强之后,他们总是会为了迎合本地口味和招待更多游客而做出很多改进,包容创造更多菜谱，使用更多特殊的材料，其状况如同用地球状况类比就如同美国肯德基和中国肯德基,会创造出很多原产地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出来，却更为成功更为星际化更为美味。 但是对于地球人来说有点太过刺激，特别是当连锁餐厅的服务员并没有经过足够的训练，导致没有及时通过客人的外形与种族调整菜单就会产生一些惨剧。 杰森陶德第一次和Red去星际餐厅的时候，那个长得像是章鱼的服务生将菜端上来一打开餐盘，里面一个类似于人类头颅却又并不完全相似，并且经过了油炸工艺的玩意让杰森陶德经历了一次恐怖谷效应，而且厨师还贴心的在脑袋的上半部分装饰了一圈绿色的蔬菜，妄图通过视角来保持营养均衡和减轻罪恶感，却使其看起来整个就像是剥掉了脸皮后的小丑*，杰森陶德只觉得脑子嗡一下。 而他们隔壁桌的史莱姆客人看到餐盘上亮晶晶软滑滑劲弹弹的果冻，嗷的一嗓子吓得哭了出来。 后来服务生表示自己还没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体，导致两根触手打架以至于给两桌上错了菜，可是那依旧让杰森陶德的心中将星际餐厅和不靠谱画上了等号。 所以这一次陪Red去仙女星系N-96星的餐厅吃饭杰森陶德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不过Red也跟他再三保证过，仙女星系N-96星并不是特别星际化的星球，更何况他们要去的是一家本地餐厅，所以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对于地球人来说太过古怪的食物。 而旁边的提姆德雷克心有余悸地询问：“我有一个问题，在你的眼中海丁虫对于地球人来说算是太过古怪的食物吗？” 这个问题让Red陷入了深思，她盯着塔迪斯的天花板仿佛从闪烁的灯光之中就能找到答案，最后她表示：“海丁虫严格来说不算是食物，但是如果你觉得入口的东西就算食物的话……不，不，我不认为它算是古怪的食物。” 杰森陶德大为震惊，他反问道：“给我个理由来说服我那些虫子作为食物不古怪。” “是的，那是虫子。”Red点头肯定这一点，摆出一副你们休想要欺骗我这个外星人的表情：“但是你们地球人为了生活也是会吃虫子的啊，我看过节目的，那是蛋白质，去掉头和内脏，对你们地球人来说就是营养来源。” “……”他正式宣布讨厌英国佬和美国探索频道。 正说着， 塔迪斯发出提示声，代表着他们已经抵达目的地，Red立刻眉开眼笑地跑到操纵台前进行最后的着陆操作。 而杰森陶德和提姆德雷克对视一眼，非常难得的在这个时候激发出了一些难兄难弟的情谊。 不过Red的确并没有欺骗他们，这家餐厅的确是算不上是什么星际化的大餐厅，和该星球其他的建筑融为一体，没有半分特立独行。 而与地球的房子相比，这星球上的建筑看起来基本都极其规整的正方形，且清一色纯白，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垒叠起来的正方形箱子，唯一的区别也只是正方形的大小不同。 建筑从表面看来甚至没有窗户的存在，可是当他们走入的时候内部却并不昏暗，也不像是有灯光，而是有着接近于自然光的光源，与外部光线看不出多少区别，大概是他们星球的特殊科技。 这也让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到餐厅里的全貌。 提姆转头看向杰森陶德：“你和我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对吧？” “如果你想跟我说整个房间都像是洗衣机门炸开之后的洗衣房的话，那就没错。” 提姆试图给面前的景象找一个可以弥补的解释：“是因为当地人的身体部分在我们地球人的可见光区段之外吗？” 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们只能看见整个餐厅里面全部都是衣服和裤子飘来飘去？ “不。”作为外星人知识百科小能手的Red否定了提姆的这个推测，她指着其中一条朝着他们走过来的裤子说道：“那就是仙女星系N-96星人的样子。” 杰森陶德觉得下一次时间旅行的时候，他要抓着达尔文来这个星球。 那个裤子……那条仙女星系N-96人……总之，对方走过来之后彬彬有礼地说道：“欢迎光临，请问一共几位？种族是？可有什么忌口吗？” 提姆站在原地抱着胳膊欲言又止，在这个时候就算他们这对兄弟之间有多少的陌生和不理解，此刻都是彼此温暖的地球同乡情谊港湾：“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够听懂一条裤子跟我说话。” “我想要告诉你是你疯了，但是Reddy会戳穿我，所以我得说这是因为塔迪斯的翻译矩阵，她可以帮我们翻译外星话。” Red对于和裤子说话这件事情接受良好，让杰森陶德开始怀疑这个宇宙之中到底有多少稀奇古怪的种族。 “我们三个人，一位时间领主和两位地球人……” Red话音刚落，就看到那条裤子从普通的深蓝色牛仔裤唰的一下变成了水洗复古牛仔裤，由蓝转白，过渡自然。老实说如果不是对方会说话的话，提姆觉得自己如果在商场里面看到这样一条裤子说不定会买下来。 可惜这条牛仔裤会说话，他不仅会说话，还会用高八度的声音恐慌尖叫魔音灌耳：“是地球人！地球人！” 餐厅当中立刻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与尖叫声，其中还有几件衣服软绵绵地堆在地上，几个袜子发出尖锐的小孩子才会拥有的高亢惊叫。 刚才还一片岁月静好的餐厅现在骚乱躁动，食客们大喊大叫着，四处逃窜着，餐厅经理则声嘶力竭地维护着餐厅里最后的体面，拯救着被卷入纠纷中的碗碟杯盆，真正做到了爱岗如家。 有几个食客已经冲到了门口，然而看见他们三个人站在门口立刻嘎地尖叫一声猛地掉头又冲回到了混乱的餐厅当中。 提姆感叹道：“上一次我看到这么混乱的餐厅，还是稻草人在餐厅里面放了恐惧毒气。” Red虽然知道外星中的不少事情，但是却对于时政之类的问题并不了解，她看向在场的两个地球人，在她看来这两个人都容貌端正纯良无害，怎么也不像是能将一整个餐厅的外星人吓成这幅样子：“你们地球人到底干什么了？”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他们最开始就不会选择来这个地方。 不过在那之前他们有一个更加迫在眉睫的问题需要解决，因为餐厅中的那些衣服裤子们突然不再惊叫，戏剧突然进入了下一幕的场景，他们依偎在一起，有的发出欢呼，有的发出哭泣，甚至还有的发尖锐的笑声。 老实说这个场景他们也觉得有点眼熟，非常像是他们当超级英雄的时候闯入犯罪现场，拯救他人时候围观群众的反应。 想到这个，杰森和提姆意识到什么，他们回过头，看到街道处一群裤子雄赳赳气昂昂带着武器朝着他们走来，很明显是这个星球的治安部队，正想要成群结队地将他们给打一顿。 第53章 （2）(倒v章节)线头心脏 和一群裤子一决雌雄这些话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古怪,不过幸好那些裤子们到了餐厅的门口没有打算先动手，打头的那条工装裤向前跨了一步，裤子没有脸自然也做不出表情,可光凭着声音倒也让人觉得颇有威严：“PTSF,你们就是擅自进入我们星球的地球人？” “PTSF？”杰森陶德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家长老师特种部队？” “内衣裤子短裙部队,我是T7小队队长。” “我本来以为你说的那句话是用来开玩笑的。”提姆道：“但是很显然他这个名字的效果更好。” 是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没有人能够觉得对方这话说得过于离谱，毕竟他们的部队组成还真的就是内衣裤子短裙。 擅自进入别人星球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尽管在地球上到处旅行的时候都需要护照,但是他们在各个星球着陆的时候从来都是随便挑块平坦的地面罢了。 可仔细想想，杰森陶德就算在地球旅行时候用护照也基本都是造假的,所以严格来说这两种行为算是半斤八两，所以他一直以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被人指出来又被抓了个正着,他们也不太紧张,只不过对方裤子这话说得很像是检查非法入境的移民局警官,下一步就是要将他们摁在墙上摸他们身上的口袋里面有没有带着非法走私物品，然后再将他们给从墙的内部驱逐出去一个不留。 毕竟这位警官声音听起来太过威严，而且实在让人无法看他的眼色中见机行事,看是应该塞上一厚沓子钞票还是应该灰溜溜夹起尾巴免得惹更多的麻烦。 “不能算是擅自进入……”作为飞船的船长,Red站出来跟他们解释，只不过很明显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 “我们星球禁止地球人入境,你们的星际护照呢？入境的时候又是走的什么通道？” 一连串的问话听起来口气又冲又重,恨不得下一秒就用明晃晃的白炽灯照眼睛,再放上一碗猪排饭，然后将痛哭流涕的罪犯送进大牢里面。 “我是个时间领主。”Red伸手冲着自己的塔迪斯方向指了一下，示意他们看过去：“我的塔迪斯进入任何星球都不需要护照。” “对于加里弗雷星人自然如此。”N7小队的队长口气却不见软化,仍旧公事公办，身上装饰的金属裤链随着风发出碰撞声音都比起他说话来更软和，“但是这两个地球人却不一样。” “他们两个是跟我一起来的，是跟着塔迪斯来的。”Red据理力争。 奈何对方认准了死理，觉得地球人可恶，决不能轻易放过：“但他们并非加里弗雷星人，无论是用什么交通工具到达，也依旧改不了这个事实。” “好吧，我不在乎。”Red张开双臂，摆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态度，转过身哼了一句道：“可你们又能怎么样，你们想联络OA星还是影子宣言？你觉得那些大屁股犀牛或者现任军团领导人是地球人的组织能够帮你们而不帮我吗？” 这基本就算是直接耍赖，所以这个时候能够有个理智的人出来说话，反而就显得对方更加的通情达理。 这就像是警察审讯那一套好警察坏警察，蝙蝠侠从来都是演坏警察的那个，所以罗宾自然对于好警察的那一套流程熟记于心。 提姆自然也就接住对方的暗示，“我想问一下，到底是为什么你们不欢迎地球人入境。” 他看起来不像是杰森陶德那样已经介入到青年的门槛，而没穿上那紧身的制服身材看起来清瘦修长，更是让攻击性看起来 更多内.容请]搜索[频道：.// 直线下降。 他们这个大家庭里面，虽说从布鲁斯到下面三个罗宾都是蓝眼睛，但是蓝色与蓝色都各有不同。 布鲁斯的蓝是钢刃在冷光之下刃尖反射出来一点蓝光，锐利坚韧，可以斩破所有的阻碍，什么麻烦事都能立在前头永不后退； 而迪克的蓝是花的蓝，可以是勿忘我的爱情蓝，可以是矢车菊坚韧的蓝，生机勃勃，带着柔情甜蜜，吸引不少人想要一头栽进去。 至于杰森陶德，是海的蓝，平静的时候无害温和，但是下面有多少的火山又藏了多少暗礁，爆起来周围都晃得不得安生谁都别想跑。 可提姆却很难找到一个固定的形容词，他的眼睛有点像是湖水，平静温柔，又有点像是月色的蓝，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可若是花了时间盯久了，让人挪不开眼睛。不像是那三个人那么鲜明，可却能长长久久地盯着看，不至于像寒刃那样伤人，也不像花一样让人牵肠挂肚患得患失，不若海那样偶尔的惨烈让人心情像是过山车停不下来，他更让人觉得舒服。 他这样的人，对着人家露出笑脸温良说话的时候，不是太差劲的狠心家伙，都会跟他好言好语，就连裤子也不例外：“你们当真不知道？” “我们没必要骗你们，若是我们知道的话，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这话说得的确不错，为首的小队长并不回答，只不过光看着一条裤子，在场也没有人能够知道到底是因为他在思考还是因为他不相信他们。 不过他身边另一条裤子凑过去，看他的做派应该也是管事的，直接说道：“不，地球人总是言行不一，我们不能相信他们。” “到底是哪个混蛋伤害了你们脆弱的……线头心脏？”杰森忍不住开口插话进来，但仔细想想，在宇宙里面混的地球人一共就那么几个，而且都不怎么靠谱。 “不，你们全部地球人都是如此。”对方反唇相讥：“我们星球有研究过你们地球人，你们有多少人说自己从不伤害生命，却又残忍杀害了那么多仙女星系B-78星人。” “真的？”杰森陶德转头去看Red，他觉得大部分的地球人这辈子基本也顶多是被外星人入侵杀害，还没听说过地球人大肆伤害外星人。 “如果你严格来说的话并不算，但是……”Red用手摸了摸下巴，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你要知道，B-78星人其实就是你们说的胡萝卜，只不过是会说话版本。” “……在我们接着旅行之前，我想问问有没有那个星球是会说话的牛排。” “重点不是这个，我感觉他们的重点是你吃了对方就要承认对方所奉献生命成为你的营养这个事实？毕竟宇宙中之间的种族都是互相成为营养，所以这也没什么。”毕竟这个年头，谁手上没有两条胡萝卜命。 “没错，就像你们将我们的族人穿在身上，我们也不会说什么。”对方的小队长也对此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仔细看看，你身上这条裤子和我三姨家的表弟长得很像，应该还是一脉相承。” “……”杰森陶德看了一眼自己的那条裤子，总觉得下一秒这东西就要说话，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就连旁边的提姆也觉得这话听着太过奇怪，只能期盼这个星球上紧身衣不会出现，不然对那些贴身衣物的想法一旦变了，那就再也回不去了。 旁边的Red很显然明白他们有多难受：“如果你们两个觉得不舒服想要不穿衣服的话，其实他们也能够理解。” “不，我的衣服是在哥谭某个品牌的血汗工厂里面做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们后来迁到第三世界国家，我可能还在里面缝扣子。”杰森陶德拒绝对方的攀亲行为：“所以，现在你们可以说说地球人到底做了什么吗？” 小队长长叹一口气“我本来不想说的，只不过为了让你们看清现实，我必须要说。”他朝着身边那条裤子说了些什么，整条裤子背对他们用鼓起来的屁股对着他们。 杰森陶德无语地发现这条裤子和他身上那条还真的非常相像。 “队长，我们真的要……” “别说了，我们带着他们去看看那个录像。”小队长说完之后，周围那些裤子似乎都躁动起来，他的裤腿抖了抖，不知道这对于裤子来说是不是安抚的手势……腿势？总之他们都安静了下来。 小队长转过来厉声道：“我们有录像作为凭证，这是我们星球人上次准备访问地球之前进行的考察录像，可以给你们地球人看看。” 他声音越说越急躁，里面的悲愤难以掩盖：“但那场景十分残忍，你们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刚才离开那个副队长重新回来，腰带上绑了一个便携式的播放机，他一开口说话声还带着点哭音：“队长！那么我放了！” “放吧。”小队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让他们看看！” 三个人脑袋顶脑袋凑过去一起看，直接不大的方块屏幕上闪出光亮，画面呈现出地球的一条无人小巷，画面静止一会儿之后，之间一个身影打开电话亭的大门冲了进去。 “……”不知为何提姆开始隐隐觉得事情有点问题。 撕拉！ 一声裂帛声炸裂开来，后面群众虽没有看到画面，但只听到声音就一片混乱，甚至还有几个放声尖叫的，扑通通摔倒在地的。 影片很快播放完毕，定格画面正好定在被撕毁的衬衫里那个巨大的S上。 “那就是地球上的杀人凶手！”小队长悲愤大喊:“几乎每一天都要如此残忍地分尸我们一名同胞！” “……”是啊，杰森看向画面那个人额前那撮小卷毛，叹了口气。 这可真他妈残忍啊，这个杀人凶手。 第54章 （3）（倒V章节）闲聊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杰森陶德觉得有待商榷：“他是个氪星人，而不是地球人。” PTSF的小队长对于这一套却觉得并不管用：“他生活在你们星球上。” 杰森陶德半开玩笑半是嘲讽地回复道：“确实，但是通常地球人想要住在地球上,并不是通过外星飞船砸在地球上这种方式。” 他们说话之间,影片已经播放完毕,最终画面定格在超人换装完毕飞向人群的场景，里面那个鲜明的S标志占据了大半个屏幕,却依旧能够从角落里捕捉到一缕黑色的烟雾，模糊的远景中有着慌乱奔跑的人群。 小队长决定要重新整理一下这个逻辑关系：“他生活在你们地球上,而且他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是为了救地球人，对吧？” 这话他们的确无法反驳。 看到两个人默认,小队长接着说道：“他为了你们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你们依旧不将他当成同类,而是用氪星人这个理由将他排除在外吗？” “现在我几乎有点要觉得过意不去了。”这话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超人一直以来都为了拯救地球奉献自己的全部力量。而当对方对着超人追责,特别是想对其治罪的时候，他们却这么反应，好像确实有些不对。 杰森陶德双手环抱在胸前,瞥了提姆一眼：“看得出来你和蝙蝠侠还没有相处太久。” 提姆：“……” 不过口中说是一套,杰森陶德也承认对方的说辞并非全无道理，尽管说得再不留情面,拿出的预案也一个比一个更狠,谁都知道蝙蝠侠还是将那个氪星人真的当成朋友看待。 更何况平日他穿上制服大家都觉得他是氪星人,可日常打扮，所有人却也觉得他仅是克拉克，和地球人的界限变得模糊。 看看那个大蓝鸟对着超人那副愚蠢的态度就知道。 只不过这件事情他们谁都不会承认,更何况男人说起友情来这话也实在过于尴尬。所以他决定这个时候找个更加了解外星人的家伙过来说上一句：“Red？” 那边没什么回音，杰森转过眼看她，发现她正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表情凝 重，似有所思。 提姆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和杰森交换眼神，都等着Red说出点什么来。提姆也因为对方毕竟是个外星人，在这方面更容易和对方沟通，杰森则是想得更多，毕竟这一路上来，Red虽然总是突发奇想，但是却也还算是靠谱，所以摆出那副表情来让他觉得事态可能没那么简单。 “Red？”他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 这回Red回过神来，眨眨眼睛，指着屏幕道：“那就是超人？” “是的。”他们平日在塔迪斯上闲聊的时候，虽然偶尔会谈起来一些关于地球上超级英雄的那些故事，只不过也仅限于口头上聊天，她还从来没见过那群家伙：“怎么了？” 难道说氪星人的最后遗孤，在地球上生活成长，对于时间领主这样的维系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他想了不少，看旁边的那个小替代品看起来也是面色凝重，就知道他也想了不少。 Red沉吟着伸出手摸着下巴，眯起眼睛盯着屏幕：“他长得真不错。”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点点脑袋，对自己的话表示赞同。 杰森：“……” 提姆道：“现在我开始后悔没有买巴特推荐我的那个app了，否则我就可以用手机放那个起哄用的喇叭音效了。” “你们两个知道超人他有没有……” “抱歉，他结婚了。”提姆表示这个时候要站出来缓和一下现场尴尬的气氛，不过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来，主要原因是他只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表情管理。 Red挑起一边眉毛似乎在质问对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恭喜？但是我想问他有没有时间来这个星球？”但是她很快恍然大悟点点头：“所以，你是说，你和他结婚了？” “不！”提姆惊了一跳，调门都稍微提高了一下。 “真可惜！”旁边的杰森陶德故意摆出一脸懊恼：“我还以为终于有个正当理由用我自己的氪石子弹了，未成年。” “你怎么会这么想？”提姆反问。 “因为你回答的很快？”Red回忆道：“在剧里面，有人打听埃米利奥的情况的时候，费尔南达就是立刻冲出来说他结婚了。” 有很多的问题他想要提问，例如堂堂时间领主认识人类交往居然是靠电视连续剧这样不靠谱的东西，但是当疑问挤在一起的时候，他决定问自己最在意的一个：“等等，什么时候埃米利奥和费尔南达结婚了？我以为他们是表兄妹？” 杰森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认真的？你最在意的问题居然是这个？” “哦，上一次埃米利奥不是说他有一个秘密，然后其实秘密就是……” 杰森陶德冷酷无情：“你们中任何一个再讨论那部烂剧的剧情，我就将你们的声带扯出来。” Red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和一旁的提姆德雷克咬耳朵：“等你回地球之前，我送一套给你。” “……多谢？”尽管他对于那个肥皂剧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可已经看到一半自然会有点在意结局，他觉得接受下来也没有什么不好。 被晾在一旁的小队长趁着他们之间话题告一段落的时候赶紧插进对话中：“你想要那个杀人凶手来我们这里？” “我知道你们听起来可能会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我可以帮忙做担保，让他过来和你们调节一下之间的矛盾。”这是最直接了当的一种做法，更何况超人想要来这个星球并不需要花上多少时间：“你们也看到了，超人在地球上是救人的英雄，他本性并不残暴。” 小队长却并不答话，身旁的另一条裤子凑过去和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队长才开口道：“我们要和上头联络。” 说罢，小队长带着一群裤子离开，只留下看守遥遥看着他们，倒也不上前和他们搭话。 无论如何这也是地球和另一个星球之间的矛盾，他们不是不能转头上塔迪斯离开，却没有打算离开，想要看看那群裤子到底能说点什么。 饭店里面那些顾客看到了来了部队之后都平静下来，现在也都已经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他们三个人索性在饭店里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Red甚至去跟瑟瑟发抖爱岗如家的饭店经理打招呼询问厨房里还有没有肯奇鸟。 经理很显然有点商业头脑，眼看那边有PTSF小队给他保护，外人的钱不赚白不赚，转头就去厨房，不多时还真的送上来了三盘子肯奇鸟肉。 看到Red兴致那么高，而且这么折腾下来他们也早就饿了，提姆和杰森两个人都去尝了尝那鸟肉，果然Red没骗他们，那肯奇鸟吃起来质地韧嫩，细细嚼起来肉香十足，像是牛肉和鸡肉的杂糅，而且又加了不知道什么香料，表皮烤的金黄焦脆，所以这两位地球人也就不再客气。 N-96的饭菜倒是不像是这里的外星人一样古怪，杰森陶德看着满街乱飘的衣服裤子，注意力回到自己碟子的时候心中更加不可思议，毕竟那些外星生物的消化系统又会是怎么样实在是个难以想象的未解之谜，如果说是吃的是棉花之类的也就算了，没想到却是和他们一样吃实实在在的肉。 “无论看多久，我都会觉得奇怪。”他不由得感叹一句。 旁边的提姆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刚想要接着杰森陶德这句话问问Red，Red却已经吃完，拿出餐巾纸在嘴角轻轻摁了两下，先开口说话：“我还是说，如果你们真的觉得不自在的话，可以把衣服先脱掉。” “不——”杰森陶德拖了个长音出来。 Red道：“如果不好意思的话，可以留下袜子，袜子在这个星球是幼童，所以不会说话。” 杰森陶德眯起眼睛：“只在脚上穿个袜子？现在情况变得更奇怪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用袜子来遮盖你的第一性征，因为我知道你们地球人会对于裸露第一性征觉得不好意思。”Red觉得自己十分体贴。 “……而他们觉得袜子是幼童？”杰森陶德伸出手捏了捏眉心：“我确定如果我那么做的话，他们等一会儿回来翻脸抓我入狱，我这个举动会将我在监狱内的地位从top骤降到bottom。” “而且还是双重意味上。” Red一双紫眼睛看起来纯洁无辜充满了真诚的好奇心：“为什么？双重意义是哪双重？” 杰森陶德一时语塞，但是很快就想到怎么回答：“让德雷克给你解释，我以为离开哥谭的监狱一段时间了，不像他还会送犯人入狱。” 本来正在那里闲得无聊吃着肉看戏的提姆突然被点名：“……” 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将我扯入你们的对话。 第55章 （4）（倒V章节）离开 提姆德雷克硬是顾左右而言他撑了过去,开始和对方聊一些他从迪克那里听来的关于超人的故事。杰森陶德对此提出严肃的抗议，认为这是二手故事，且迪克格雷森过度美化了超人形象,但他又要保持自己哥谭酷盖的形象,所以只是见缝插针地加几句话,对于夸大的事实提出现实主义批判。 Red听完之后表示自己已经完全了解关于蝙蝠侠与超人的友情，以及超人在地球上的社会地位：“所以,你们确实将他当成地球人来看，除非他穿着那身很显身材的紧身制服？” 杰森陶德没想明白这个故事怎么最后的结论会是这样,因为他从头到尾只听出来了氪星人可疑和氪石在手天下我有两个结论。 还好在他已经听够超人故事之前,PTSF的小队长就重新回到了这里，他这次倒是并不如上次那般带着成群结队的裤子,大概只有五六条裤子在他身边组成小队，而且裤子口袋里面也不再鼓鼓囊囊地装备着武器,轻装上阵,开口语气也 缓和了几分：“各位,我已经和上面联络过。” 看到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这边，他接着说道：“我们不需要超人来我们的星球。” 提姆问道：“你们确定吗？” “自然。”小队长说得笃定：“不知道各位在我们星球上可还有什么要事要做？”这逐客令下得口气生硬，可谓不留情面到了极点。 “没什么要做。”既然别人不欢迎他们,杰森陶德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如果对方是个人的话说不定反而激起他的逆反心理,干脆不走，将局势搅成一团浑水,可对方是一堆衣服裤子,他是再也提不起来兴致跟人家整个高下。 见他们似乎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小队长的语气不再紧绷，他硬是从裤子不知道哪里藏着的声带挤出来一声叹息：“三位，我们星球不会追究任何超人的罪责。”说到此处,他声音泛苦：“我们其实也知道，地球上的同胞与我们有所不同，只是却到底看上去残酷，我们心有不忍。” 这话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如果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们也有几分感同身受，谁知道是否在某个星球里，人类这样形态的生物会被当成家畜口粮饲养，到时候他们看来哪怕那些生物没有智慧，也一样会令他们觉得毛骨悚然。 “但我们不希望超人来这颗星球，也希望各位离开之后，不要和其他地球人说起我们星球，也不要带他们来这里。”小队长话锋一转，恳请地请求道：“拜托各位。” “可是如果以后我想来呢？”Red开口问道。 “自然欢迎。”小队长的声音听起来倒是笑着，只不过没有表情实在令人很难单从声音中分辨他这个笑容挤出来的时候是否勉强。 得了这么一个答案，Red也心满意足，满口答应了对方的要求，转头又去人家饭店里面打包了几份肯奇鸟肉，然后才转身大摇大摆地回了塔迪斯。 等到回到塔迪斯关上门，Red立刻启动了塔迪斯，转头对提姆说道：“虽然有点波折，但是总算我们可以送你回哥谭了。” 说完了，顺手将塔迪斯操纵台上的泰迪小熊抱在怀里，反身坐在扔在地上的蝙蝠坐垫，身体左右跟着不存在的旋律晃了几下，看起来倒是轻松愉快。 对于能够回哥谭这件事情，提姆自然也很高兴，不过刚才才和那一群N-96星的人打过交道，他还没那么快转换心情：“我倒是没想到他们那么轻易就放我们走了。” “他自然要放你们走。”Red对于这个结果倒是并不意外，她用手梳理着小熊头顶有点蓬乱的棕色茸毛，头也不抬地说道：“他们看起来认真地观测过地球，所以权衡利弊之下，只希望没人来打扰他们星球就是最好的。” 不等着提姆说话，她便就接着一口气说下去：“尽管地球现在的科学技术还没有达到星际殖民的阶段，可是N-96星的人还是担心你们一旦知道有那么一棵自然资源丰富，原住民又比起他们弱的星球。毕竟只要观测过地球就可以知道，地球人是会殖民的星球。” “他们想得到是不少。”杰森陶德客观地点评了一句，毕竟他们都还没考虑到这个问题，说到底，地球还没有星际殖民的能力。 “哦，美国人。”Red感叹道：“如果当初大家都能想那么多，你们两个现在说话应该和我一个口音。” “说得有道理，但是考虑到我家的情况，我应该是澳大利亚口音。”杰森陶德对打开驾驶室里小冰箱的门，自从他入住塔迪斯后，就在这里添了不少方便的小家电，这个冰箱就是其中一员。 刚才在饭店里吃的鸟肉确实不错，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群衣服裤子不需要喝水，所以餐桌上没有供应，现在他有点口干舌燥。他从冰箱里抓出来三瓶矿泉水，挨个扔过去：“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而且公平地讲一句，他们能提供更好吃的鸟肉。” “但是他们能够派飞船前往地球，说明他们的科技比起我们更加的先进，他们并没有担心的必要。” 提姆话音刚落，就看Red用一种十分关心他的大脑健康的表情看着他：“你们有超人。” “……”作为蝙蝠侠的罗宾，提姆更加相信科技的力量：“但是……” “而他们只是一群衣服和裤子，就算拿着致命武器他们也只是衣服和裤子。”Red加重语气：“更何况你们有超人。” “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提姆想要看看不站在地球人的立场，而是作为时间领主的Red怎么看这件事情。 “我不在乎。”Red直截了当地回答，她抿了一口水，将水瓶放到旁边的地上，心不在焉地抓着泰迪熊的两只胳膊，就好像正在和自己对话的是这个毛茸茸的小玩具：“无论你回到地球之后，是告诉超人这件事情还是按照他们约定的那般不告诉任何人，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哪怕N-96星真的被殖民占领，都将会成为历史必然性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什么，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抬起眼睛看向提姆德雷克，露出灿烂的笑容，精致，无辜，脆弱，让她像是不识人间愁的娇娇小姐：“这么说来，那个星球的命运现在要掌握在你的手上了，提姆德雷克。” 提姆德雷克觉得自己的胃部仿佛挨了一记重拳，一时之间呼吸不畅。 平心而论，就算这件事情他真的告诉超人，所谓的什么星际殖民也不会发生，地球还没有那么高的科技水平，一切只不过是一种假设。但是他自己也清楚知道，地球上的资源弥足珍贵，地球人发现某个星球上资源丰富，原住民又只不过是些普通衣物，统治者为了未来说不定就会动起心思。 一旦真的发展到那一天，别说什么和平共处共同富裕，对方非自己的族类，怎么可能会和平共处呢，有的不过是强盛一方的剥削罢了。 看到提姆德雷克这样，Red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杰森陶德，杰森叹息一声，伸出手搓了两把她的脑袋：“你开玩笑开过头了。” “别放在心上，提姆德雷克。”Red却是不甚在意地笑笑，仿佛刚才开了一个有点过分恶劣的玩笑：“我只是在说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更何况按照你对超人的看法，他也不会将外星的事情随便传出去，怎么会发生我说的那种情况呢？时间就是这么运作的，尽管会朝着一定的大方向走，但是很多微小的事情却会对其产生影响。” 说完，Red站起身去看操纵台：“我们马上就到哥谭了。” 她转过头似乎将刚才那些话全部都抛到了脑后，转头叮嘱提姆道：“如果以后有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就打我的电话。” 旁边的杰森陶德补充道：“最好别。” “对了，我去给你找电视剧的碟片，你在这里等等。” 提姆：“……” 怎么还记得这事呢？ 眼看着Red提到裙摆进了塔迪斯的内舱，提姆长吁一口气，刚才明明还是有些紧张，但是现在却已经全然不见，他看向杰森陶德，在这次并不顺遂的旅行当中，他对这位几乎没见过面的兄弟有了几分了解，至于他们现在干的这件事情：“看来你 现在这个生活也不光只是到处游玩。” “比你想象中的重要多了，鸟宝宝。”杰森陶德抬抬眼皮，轻笑一声，难得说话不夹枪带棒。 “的确如此。”在星际之间旅行碰到的麻烦比起他想象中的还多，他侧过头看向杰森，他一向觉得杰森是布鲁斯最喜欢的孩子，尽管他的照片都被封存起来，可他总是能够找到；而在失去杰森那段时日，布鲁斯如同变了一个人，变得就连当时他那种没经过训练的孩子都能侦查出来。 现在看来，杰森确实有自己的特别之处，而不单纯只是他所调查出来，凭借资料构筑而成的单薄的符号：“希望你别搞砸了。” “你才是。”明明是个继任者，口气倒是不小。他看着提姆德雷克，对方目光澄澈，神色坚毅，而光是凭着他居然敢摸上塔迪斯这一点就能明白这家伙看起来温驯，骨子里也是个有自己主见的家伙，倒也不算是个坏继承者。 提姆觉得他有些什么想说的，然而最后杰森却只是摇摇头：“别指望我们会给你擦屁股。” 至于心里面那句‘别让他失望’却最终还是停在原处，留下来自己慢慢打磨，总有一天那些话上尖锐的棱角会被他磨平碾碎，到时候说起来这件事情，他才能转化成不够好笑的笑话，随手扔出去，便不再捡回来—— 提姆德雷克突然离开，不免让人突然觉得有些冷清。杰森陶德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起身觉得去找个电视看看，或者是和Red聊两句天。 他现在在塔迪斯上找人也学会了些许技巧，不消片刻就在一间休息室里找到了Red，她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剧，听到有人进来，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杰森，便招手示意杰森陶德过来坐。 杰森也不多和她客气，直接在她旁边坐下，将纯色的布艺沙发压出不大不小的凹陷。 电视剧里的画面播放的热热闹闹，两拨人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在激情枪战，画面上到处都是硝烟滚滚，乌烟瘴气，杰森陶德试着看过几次这部电视剧，但是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所以根本连不上剧情。 “杰森陶德。”Red拿起遥控器调小了音量，方便他们说话：“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说吧。” “关于超人，尽管你们不承认，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你们将他当成你们地球的一份子。” 有待商榷，不过杰森陶德觉得闭着嘴接着聆听，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问题。 Red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我们认识的时间长了，你会怎么看我？”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总是在地球之间往来，而且我总是和你一起旅行，你有一天也会那么看我吗？” 如果他想的话，他能够揣测出来对方的心思，然后回答一个对方期待的回答，他拥有这种能力。但是他觉得，不，他不想那么做，他只想说自己能够想到的最直接却也是最真实的想法：“不，你将永远是我特殊又古怪的时间领主朋友，milady。” Red却只是眨眨眼睛，发出一声可爱的叹息，歪过身亲昵地搂着他的胳膊，将那颗金灿灿的脑袋连带着也枕在他的肩膀上：“这话听起来可真是贴心，杰森陶德，你也永远是我信赖的地球朋友。” 她将电视的音量重新调了回去，两个人靠在一起接着看电视屏幕上的那场激烈的战斗，最杰森陶德来说这最起码比之前那复杂的家庭伦理关系好看点，所以他也跟着看了一段。 “杰森陶德？” “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看电视剧吗，可以去拿本书看。” “……” “我之前又买了一批新书，你不是很喜欢锐蒂柯星球的书吗，图书馆里还有很多呢。” “……” “而且我记得你之前那本书不是还没……” “……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吃饼干面团，就在冰箱里面，还有爆米花，是不是你上次也买了？” “……”杰森陶德翻了个白眼，认命地起身给这个懒骨头去拿零食。 “Loveyou~" "Fuckyou!" 第56章 （1）（倒V章节）课外活动…… …… …… 银河系猎户座旋臂内侧边缘,以一颗G型主序星作为中心所形成的小小行星系统，从内由外数的第三颗有着独特的蓝白绿交杂花纹外表。 她拥有不止一个名字，蓝星,盖娅,但是星际通用标准语中给予她的官方名字为地球。 根据不完全统计,大概平均每35.8地球日，地球会面临一次普通性外星人的入侵；而每153.5地球日,这颗星球会面临一次灾难性的大型外星人侵入。（侠，578） 尽管如此,在长达45.4亿地球年的历史中,地球已经完好无损，且在人类（地球物种）自封为地球统治者的500万年期间,地球人类以其相对落后的科技与贫弱的体质捍卫住了地球的领土权，被称为星际间七大不可思议传说之一。 …… …… 引用参考 侠,蝙蝠。正义联盟对于未来地球和平所作出的保卫部署,vol,54，2022，pp578 批注：B+很有趣的选题,我通过你的这片文章了解了不少关于地球的知识,文章结构完整，逻辑严谨。但是很遗憾,我希望你在选取参考资料时能够更加谨慎,我通过地球网络查询,蝙蝠侠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物，我们在做学术论文的时候应该避免参考这种来源不具有权威性的文章—— 对于处理入侵地球的外星人这件事情，正义联盟依然驾轻就熟,他们有一套成熟的流程。 然而现在状况却僵持不下，对方驾驶着飞船大摇大摆进入他们的大气层之后便悬停在半空不再靠近，但是面对正义联盟们，对方却也不肯退出。 如果说对方怀有敌意，那么为何一直都在观察对峙？ 但在场的所有的英雄站到腿软都没有人一个人敢站出来说‘我看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要不然咱们回去歇了吧’这样的话，毕竟感觉说完之后联盟的顾问会直接甩过来一个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 问题核心在于双方语言并不相通，如果有一个绿灯侠在场的话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尽管明明之前几万年地球都没有一个绿灯侠，最近如同报复式补偿一般发了一只手都数不过的绿灯戒，但是却偏偏这个时间点所有的绿灯侠都不在地球。 当然，他们并没有一起出同一个任务，所以无需担心。 康斯坦丁偷偷地将自己的重心从一条腿换到另一条腿，捏了捏自己的口袋里的烟盒，干瘪瘪的，里面两根孤零零的圆柱体一把就能被掐住。 他大方地从里面抽出来一根，吐出第一口烟雾时仰起头，恰好与上空飞船窗户那张长着大嘴的鲨鱼脸对上视线，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海王：“海王，做点什么，跟他们谈谈。” 亚瑟库瑞扭过头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手中的三叉戟轻敲地面，算作警告。 蝙蝠侠则通过通讯与身在瞭望塔的钢骨联络：“能否联系上绿灯侠？” 钢骨那边给出了否定答案，绿灯侠在自己管辖扇区内，甚至是宇宙内来回奔波，联络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蝙蝠侠在思考，氪星的科技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超人虽然因为任务不在地球上，但他可以去孤独堡垒一试。 但旁边的夜翼跟他比了个手势，表情却有些不自然：“我可能有个办法。” 超人处理完自己手上的工作，立刻赶来支援，刚到达地点还没来得及询问情况如何，便被海面上的异响吸引过去。 刚才还平静的海面像是烧滚的开水般剧烈翻滚，大量的白沫跟随着波涛翻涌而出。 海王面色肃然，立刻想要跳入海中去探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他动作，却见一个巨大的红蚌浮出水面。 说是浮出实在是有些不恰当，准确来说应该是凭空出现在海面之上，之前隐隐可见的残影与古怪的机械运作声都可用以作证。 那只硕大夸张的红色蚌壳向上打开，白色明亮的光芒隐约可见，有人逆光迈步而出，金发璀璨，秀雅端庄，身上只裹着一块宽大轻薄未经剪裁的白色布料，在肩膀处和腰间系住固定在身上，飘逸简洁，活像是从古典油画里走出来般。 “我们到了。”对方冲着夜翼的方向颔首致意，夜翼能感觉其他正义联盟的人注意力都转到他身上，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和Red挥手微笑，毕竟人家是来帮忙的。 既然看到了夜翼，她觉得自己的旅伴应该也出来打个招呼，便回过头叫缩在驾驶室里的杰森陶德：“我们降落的地点对了，你不出来吗？” “不。”杰森陶德斩钉截铁：“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拖我的尸体出去。” 那个迪克脑袋突然电话打过来，他们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了。 他在塔迪斯的操纵台能看到外面的场景，总之他今天绝对不可能冒头见任何人。 “Red，我们需要你的翻译矩阵。”之前提姆回来之后和迪克说起来自己那次秘密旅行，尽管布鲁斯现在对于Red的存在一无所知，但是他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 解决眼前的问题，将Red介绍给布鲁斯，让杰森和布鲁斯见一面，一石三鸟。 而且正义联盟的大家都在，特别是超人也在。夜翼颇有一种想要办事会抱着严厉父亲朋友的大腿，让自家父亲为了颜面与自尊压下火气勉强和颜悦色的小学生心理。 “塔迪斯在的地方就有翻译矩阵。”Red觉得这个要求很容易办到，她抬起头一眼看到那艘飞船：“哦？是纳米波斯星的飞船。” “你知道那些鲨鱼外星人？”迪克格雷森反问道。 “当然知道。”对于这个宇宙大部分的星球居民她都知道，只不过有的时候会突然想不起来，她仔细观察了一番，宣布道：“而且还是他们星球的校车。” “校车？”他觉得地球应该不在他们的上学路线范围内，还是说谁家的孩子办了外星走读没有通知他们？ 纳米波斯星人似乎也感觉到了翻译矩阵的存在，他们主动打开了飞船的舱门，领头走出的鲨鱼人身高接近两米，一张口除了锐利差互的三角形牙齿之外，隐隐可见内里倒卧备用的几排牙齿，看起来某几分惊悚，开口确实客气：“不好意思，因为学校的校外活动要带学生观测其他星球，我们便来了地球，却发现翻译器不能翻译地球上的语言。”说完之后，他还用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校外活动？”海王皱起眉：“这么大费周章，结果是校外活动？” 他这一开口，跟在后面的一群矮小的鲨鱼人似乎炸开了锅，大概是终于知道对方说些什么，七嘴八舌地提问题，乱哄哄的，倒真的有几分初小学生参加课外活动的样子。 其中有一个胆子极大，一马当先的冲出来，对着在场的几个地球人喊道：“我看书上说地球男人只有一根丁，是真的吗？” 海王和超人几乎立刻扭头去看蝙蝠侠的脸色，心照不宣地想要找个乐子看；而康斯坦丁泰然自若，甚至还吐了个烟圈：“是的，书上是对的。” 一片哗然，隐隐约约还有几个声音在说着好怪和好可怜。 “康斯坦丁？”超人觉得对方不应该和小学生谈论这个，哪怕对方是一群鲨鱼人看不出来是小学生，也不应该这么做。 康斯坦丁耸耸肩膀：“是的，鲨鱼有两根，我之前也不知道，直到……” “康斯坦丁！”联盟的顾问厉声制止对方的东拉西扯。 因为扎坦娜不在就随便闲聊的某个地狱神探对于蝙蝠侠的制止选择无视。 趁着压力去到康斯坦丁那边，夜翼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先不要加入地球人生理知识基础科普大讲堂，而为了显得自己并非无所事事，他和Red倒是闲聊上了：“介意我问问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打扮吗？” Red抬起手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长袍，兴致勃勃：“我和杰森陶德去了一趟古希腊，之前我在雅典辩论的时候被赶了出去，杰森陶德以前就答应我说要帮我回去出一口气，那之后我们又去参加了酒神节。” “听起来可真贴心。”迪克挑眉，尽管有一瞬间他担心自己需不需要回去紧急翻翻书，看看有没有关于手持火焰硝烟的神明降临古代雅典那样的神话故事。 “是的，所以我也和他说好了，等一会儿我会在房间里做所有他想要的。” “哇哦。”这句话和他赶来这里之前，柯莉在电话里跟他说的那句一模一样。 “她说的是实验室。”杰森陶德的声音从塔迪斯里面传出来，他拒绝穿着古希腊那套衣服在这个特定场景下走出来：“我的法医实验室，不是卧室！” 迪克微笑道：“你在塔迪斯上给了他好多房间，小心点，别把那家伙给宠坏了。” “没关系，我喜欢杰森陶德，所以我想让他开心。”更何况塔迪斯的空间本来就是无限大的，无论给他多少个房间都没有关心。 迪克格雷森露出欣慰的笑容，甚至还探头进去和杰森陶德打招呼，语气真挚中带着一份做作：“小翅膀，你看Red对你多好。” “……别逼我给你打出去。”这家伙是不是中了什么古怪的毒气。 “夜翼。”本来正撅着屁股和贝壳里面的杰森陶德聊天的迪克听到有人叫他，这才想起来蝙蝠侠还在那边。他和Red之前还没见过，而那些小学生的课外活动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夜翼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给两个人引荐一下：“对了，Red，那是蝙蝠侠……” “蝙蝠侠？！”他话音刚落，Red就抢白了一句，眼睛瞪起来，看着圆滚滚的：“那个蝙蝠侠？”她目光迅速在那位黑漆漆的人身上扫了一眼：“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蝙蝠侠吗？” “……是的？” 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被猛地推了一把，浑身浸泡在凉丝丝的海水里，幸好这里还是浅海区域又是夏天，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还没等重新站起来，就看到刚才还张开的蚌壳已经紧闭地严丝合缝，紧跟着整个巨大的红蚌在海水中重新变得模糊透明，消失不见，速度比之前送他回哥谭那次离开的速度要快上一倍。 迪克：“？” 布鲁斯：“……” 第57章 （2）（倒V章节）南米德沼地星…… “到底出了什么事？”杰森陶德用手指揉搓自己的眉心,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理清自己头脑里已经乱成一团的想法。 Red对于眼前的状况倒是理直气壮：“塔迪斯降落地点和我想象中的有些出入，这种情况很常见，毕竟我刚才进行了紧急飞行,短途跳跃从来都很难掌握,我在学校的时候……” “停下,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件事情。”杰森打断她的那个不知道真假的追忆，单刀直入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刚才那么紧急地启动塔迪斯？” 刚才她冲进来的样子仿佛后面有五个见鬼的贝恩在追,他还是第一次见塔迪斯能够启动的这么快。驾驶室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颠得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杰森陶德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泰迪熊,掸去上面不存在的浮灰：“尽管格雷森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我还 是象征性地问问：他干什么了？”毕竟他刚才一直在塔迪斯的里面，其实看不太清迪克在外面干了什么。 自知这事是瞒不过去了,Red便就只能说实话：“他和蝙蝠侠在一起，那个蝙蝠侠。” “我先说,我并不是想要表现得没礼貌。”毕竟听到人家刚介绍一句就跑确实会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为了缓解紧张,她摆弄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接着说道：“但是，所有我见过知道蝙蝠侠的人,都把蝙蝠侠形容的很可怕。” “不,我没有。”杰森觉得必须要在对方心中树立起他的形象：“我不管格雷森或者鸟宝宝跟你是怎么说的，至少我不怕老头子。” “是的,你完全不怕。”Red给了他个白眼,抱着胳膊道：“但是下次我会录下你的梦话。” 形象树立很显然已经失败,但是：“什么时候你又听到我说梦话了，你监视我？” “不——”Red嫌弃道：“是因为你的酒量很差。” “……”那并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因为地球上的酒精对于时间领主无效。 不过事情已经如此,再说这些似乎也已经没什么用处。他们现在已经降落在了别处，只不过被留在那里的迪克格雷森会怎么样是个问题：“我们就这么离开，他们接下来怎么和那群鲨鱼人交流？” 尽管他对于正义联盟没什么感情，却也没必要让他们陷入麻烦，留下些鲨鱼人和他们大眼瞪小眼未免有些无情。可转念一想，正义联盟总会有解决办法：“不过他们可以叫鲨鱼王过来试试。” “这事好办。”Red但是说得轻松：“等到我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我们再开塔迪斯回去。” “平复一下心情？”杰森陶德反问：“你要不要再给老蝙蝠带点见面礼？” “我的设想是把塔迪斯开到附近，别让他们发现，事情解决了就赶紧跑。”她想想，反问杰森陶德道：“你觉得我应该准备点礼物吗？” “……当我没说。”在人情世故上嘲讽Red毫无用处，他早就认清了这个事实。 而且现在他们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首先，当务之急，他要将自己身上那块破布给先换下来；然后他们大概要花一段时间在这边晃一下，来给Red一段‘平复心情’的时间。 Red跟在他后面一起走进塔迪斯的换衣间，杰森管这个叫做魔法衣橱，通常当他们到某一个星球或者某一个时代，塔迪斯便会提供给他们这些符合时代背景的衣服。 他有些怀疑这是不是Red自己私人衣橱的一部分，不过既然有合适他尺寸且又不会引人注目的衣服，他便就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两个人分开走进各自的换衣间，他还能听到Red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蝙蝠侠打招呼。” “如果你是在开玩笑的话，那么我大概要给你集训几节课来培养你的幽默感了。”他将扔在一旁的腰带重新扣回腰上，金属卡扣连接的声音像是上了一把安全锁，伴随着沉甸甸的腰带一并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他拎起自己的外套，推开更衣隔间的门，站到另一边等着Red出来。 等到她出来，杰森才接着将自己刚才的话说下去：“我觉得你的方案很好。” “哦，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你有资格给我上课了，杰森陶德。”Red推开更衣间的大门，她调整着自己长裙的肩带，转过身对着杰森，用手点了一下自己的后背。 杰森无视她的讽刺，伸出手帮她拉上裙装后背的拉链，接着刚才的事情说道：“我是说那个把塔迪斯开到附近，事情解决了就赶紧走人的方案。反正不认识他们也没什么损失，认识了也只有麻烦。” 而且平心而论，他现在也不太想要见到布鲁斯。 “不过你不需要害怕他。至少根据我的观测，你暂时还没有在哥谭市里犯罪。那么你有什么理由怕他？是你也在小巷里试图偷蝙蝠车了，还是害怕他发现你也没有父母？” “提姆德雷克说你试图偷的只是轮胎而不是车。”Red指出来他话中的问题。 “……”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关系这么好的？而且他当时是想把整个车偷走的好吗？只是想要从轮胎开始撬。 “再说了，我们也确实偷了他的车。” 是的，她不提这件事情他都快忘记了：“计划变更，我们的新方案是开着蝙蝠车在他身边转一圈，然后再离开。”至少要让老蝙蝠看到他在主驾驶。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重新往回走去往驾驶室，等到回到驾驶室，杰森便换了个话题：“我还没问你，你到底把塔迪斯开到什么地方了？” “我也不太清楚。”她刚才起飞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设定目的地，而且飞行一段时间便就被她停下：“但我确定我们没有进行时间跳跃，也没有进行虫洞跳跃，所以我认为我们还在地球。” “完美地缩小了范围。”杰森陶德抬起头看了一下塔迪斯的操纵台，他最近正在学习加里弗雷星的语言，虽然进度缓慢，但是已经能够辨认一些字符，只不过：“塔迪斯这里什么都没显示。” “真的？”Red冲到操纵台前看了一眼，又摁下几个按钮，但是却没什么反应。 “看来她现在不想理你。”他本来想要开玩笑，但是看到对方表情发现有些不对：“怎么？塔迪斯出问题了？” “也不是什么问题，大概是因为刚才操纵不当……”Red摆摆手示意杰森陶德不用担心：“我会让塔迪斯启动自我诊断，但是可能要花点时间，而且我们得出门看看附近有没有卖零件的地方。” “地球上的零件有用吗？”他觉得塔迪斯应该用不上地球五金商店里的东西。 “所有零件都可以用，重点是你会不会用。” 挺好的，这家伙讨人厌的英国部分又冒出来了，杰森陶德决定不接话免得对方有更多的发挥空间，而是抢先一步推开塔迪斯的大门。 Red跟在他的后面，就看到杰森陶德砰的一下又把门重新给带上。 “怎么？” “你确实我们现在还在地球？”杰森陶德将大拇指甩到身后指着塔迪斯的大门：“我刚才一出门就看到一个浑身青绿像是哥布林和鮟鱇鱼结合生出的家伙。” “真的？”Red表示自己也想看看。 杰森陶德示意Red退到后面，先从枪带里拔出武器，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先做好准备总不会错。 然而他再一次推开塔迪斯的门，刚才那个古怪的生物已经不见踪影。相反的，有个普通人类站在外面，棕发蓝眼，相貌中等，身材也中等，衣服更是中规中矩，法兰绒格子衬衫、皮夹克配牛仔裤，若是他们不在这个不知名的深山树林而是在纽约大街，杰森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么个人。 Red从杰森身后探出头：“他看起来像地球人？我听你的描述，还以为你碰上了南米德沼地星人。” 谁知道对方听到Red这句话先激动起来，直接冲上前几步，杰森陶德怕对方冲过来要干点什么，抬起手臂枪口对着他，他这才慌张地停下脚步，嘴上却喊起来：“我是南米德沼地星人！” “为什么你要装扮成地球人的样子？”杰森开口问道，在地球上的外星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目的，不过他心中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在不在地球，可这种话可不能泄给对方听 “我住在这里。”对方举起自己的双手，从外表看来，杰森陶德可以给他的伪装打九十分，如果不是他刚才确实看到了对方的真实面目，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是个外星人。在陷入慌乱惊恐之后，可以看见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留下，身体轻轻颤抖，就连语调都一起跟着变得尖锐：“我住在这里，好吗？我住在地球！” “我本来躲在山里想要一个人静静，然后我就看到你们的飞船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们是不是飞船落难，所以想要过来看看你们。”对方越说越有底气，毕竟大家都是外星人谁也不需要说谁心怀鬼胎：“我一个月之前就搬到这里了，我现在合法的住在这个星球。” “我在这座星球生活了十八年，我现在都没有合法身份。”某个官方记录上已经死亡的人如是说：“据我所知没有任何的地球政府会给外星移民合法身份，除非你长得像一个地球人 ，并且会收玉米。” 而且看对方的打扮，应该也不会是住在这个深山老林里面与世隔绝：“更何况，你为什么会深更半夜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森林里来？” 尽管他现在已经不当超级英雄的跟班了，但是他也不能放任任何可能危害地球人的外星人，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半夜寻找能将地球变成微波炉里的鸡蛋的那种杀伤武器。 “这跟你们没有关系。”对方变得警惕起来，他向后退了几步，但是面对杰森陶德手里的枪他还是有点底气不足：“听着，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的飞船是不是出了问题，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家了。我们就当做今天晚上谁都没有见过对方，你们觉得怎么样？” 当然不行，杰森陶德心想，外星人通常都是不定因素。这不能怪他，毕竟他见过在地球上的外星人要不然就是会喷火，要不然就是能读心，最不济的那位还有一个时间机器，所以他怎么能随便就—— “当然可以。”Red满口答应：“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告诉我我们在哪里？例如，哪个州？” 大概是对于外星飞船降落地点总是有误差这点已经见怪不怪，那个南米德沼地星人立刻回答道：“蒙大拿，你们在蒙大拿州。”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我也去种玉米！” 杰森：“……” 第58章 （3）（倒V章节）变形能力…… 待到那个南米德沼地星人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杰森陶德才和Red商量对策：“你做好人将他放走了，接下来怎么办？”他不清楚那个外星人会不会有什么超级听力，所以将声音压得很低：“我们降落在树林里,你想要怎么在这么一片树林里找到正确的路,然后找到有五金店的小镇。” 在这样的鬼地方,估计谷歌导航也接受不到什么信号。就算他能够在森林里面求生并且找到一条出路，那也要花上几天。 Red仰首挺胸地迈步走出塔迪斯,仿佛整片森林都是她的T台，她歪头看向杰森,示意他带路：“我们跟着你放在他身上的信号发射器走。” 杰森陶德也不去问为什么对方会料到这件事情,毕竟两个人一起旅行也有段时日，而Red在送走那捉鬼的两兄弟和迪克格雷森之后的第二天,杰森陶德私人房间里就多了一扇门，他去问的时候,Red立刻带他进去,背对着铺满整个房间的监控屏幕张开双臂跟他笑着说‘surprise！’。 那个表情那个神态,杰森陶德感觉她充满了一种我虽然不理解你为什么喜欢干这种事情，但是我尊重你想做监控室老大爷的理想。 他当时给她上了一节提高警惕性并且及时掌握目标情况有多重要的课，虽然对方中途就精神溜号,但是现在看来她还是听懂了一些。 至于那个监控室,他暂时封存，毕竟塔迪斯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在寻找对方的时候顺便看看有没有没探索的新房间也是一种乐趣。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要是失手了怎么办？”他一边调出追踪信号一边带路。 Red的靴子踩上地面上一小截树枝,声音迸溅着打破了森林里的寂静：“我想过,反正现在蝙蝠侠他们在处理纳米波斯星人的事情，我可以骇入他的电脑，操纵他的卫星给咱们探路。”上一次她在月球蝙蝠洞骇入蝙蝠电脑之后发现了不少宝藏。 “哈。”杰森伸手在她脑袋上搓了两把：“thatsmygirl。” 杰森陶德在南米德沼地星人身上安装追踪器本意是想看看对方是否藏了一艘宇宙飞船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只等着时机成熟便来占领地球。 可惜的是，那位南米德沼地星人并没有那样的野心。不过任何生活在现代都市的人在森林中徒步八十分钟之后，再见到人类建筑都会精神一振。 城镇的规模不大，在这个国家这样的小镇着实常见。只有几百的人口，城市功能齐全却又缺乏摩登气质。 它们的名字和大城市的名字一视同仁地标注在地图上，但是当你想起纽约你会想象拥挤的人群和中央公园；洛杉矶星光璀璨的好莱坞；迈阿密绵延不断的蓝色海水，而它们这些小镇却不能在你的脑海中将文字转变为图像。 它们仅仅是一串干瘪枯燥的字符，千篇一律，每一个小镇似乎都有一群互相熟悉的市民，古怪避世的古老家庭，欺善怕恶的有钱人，向往大都市的年轻人，身兼数职的正直警长，揣了一肚子八卦的百事通酒保。 这是古怪故事最好的发生地，因为它们是无人知晓之地，又是无所不在之境。 既然已经到了小镇便就不需要再赶路，尽管杰森陶德还有点挂心那个外星人的事情，可外星人见得多了他已经有点麻木。对方不先当刺头，那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他们决定先去吃个早午餐，顺便再打听一下镇上的五金店在哪里。 现在不是通勤人的吃饭时间，只有零星两三个人，各自占据不同的角落。所以他们刚落座招待就拎着咖啡壶过来，Red赶紧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我不喜欢咖啡。” “和我一样，如果我喝一杯，晚上就别想睡觉。”招待把杰森陶德的杯子填满了，转身从吧台取过菜单递给他们：“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你们，你们是新搬来的吗？” “不，我们只是在旅行。”这种时候如果说的太少或是太多都会让人觉得古怪，杰森陶德加了一句：“我朋友是英国人，趁着假期想在美国来个公路旅行。” “听起来真有趣。”对方用那种典型的‘我根本没在听你说什么但是无论什么我都用这句话敷衍’的语气回应的时候，杰森陶德就知道自己这个答案挺不错的。 倒是旁边桌身着警服的警长对他们的对话来了兴趣“你们是从那个城市出发的？” “大都会。”这个时候说大都会永远都不会出错，繁华的大都市，人来人往，他对于那个城市也有足够的了解。 “我还从来没去过大都会，听说那里挺不错的。”警长客气了两句。 “不，大都会真心不怎么样。”而且说到大都会的时候，他总是能够毫无内疚理直气壮地贬低。 警长本来还想要再聊上几句，但是这个时候招待带着杰森他们点的大份汉堡套餐过来，警长也不好再继续打扰他们。 恰好这个时候餐厅的门被推开，电子门铃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铃铛音色，警长站起来道：“约书亚？” 杰森陶德的座位面朝餐厅的大门，一眼就看到进来的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南米德沼地星人，现在正人模人样的站在餐馆的门口，似乎还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只顾着和警长说话：“山姆……” “你没事情吧，约书亚？”警长山姆走过去，语气关切：“昨天晚上你突然就冲出去了……” 约书亚支支吾吾道：“对不起，山姆，我不是故意……”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不不。”约书亚立刻摆手，脸上的红一路往下蔓延，让他看起来像是用一大块红色黏土做成的：“山姆，跟你没有关系，是我，你真的什么都没做错……跟你真的没关系……我想……我想……我只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我只是，太紧张了……” 山姆倒是对这个大大方方：“无论如何，你欠我一顿饭。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约书亚眼睛一亮：“你还愿意和我出去吗？” “当然。”山姆从桌子上捡起自己的警长帽子，戴得端端正正：“不过我现在要去趟局里，晚上来接我？” “没问题。”约书亚他现在看上去红得发亮。目送山姆走出去之后，他站在原地双手握拳朝着地面方向空捶几下。脸上带着飘飘然的幸福笑容朝着餐馆内部走进去，仿佛要和在场所有认识的小镇居民分享自己的喜悦。 然而下一秒就看见了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汉堡看着他的Red和杰森陶德。 杰森陶德冲着他一挑眉，还挥了两下手。 约书亚：“……” 他像是做贼一样左右探头看看，发现餐馆里确实没有几个人之后，便如同做贼 一般挤到了他们在餐桌，压低声音道：“你们得帮帮我。” 看到两个人都不答话，他将声音压得更低，恳求道：“求求你们了，看在我们都是外星人的份上。” 他可不是外星人。杰森陶德在心里这么说。不过对方既然这么想，他也懒得去纠正，更何况他对于这个外星人的目的确实好奇，所以他将最后几根薯条抓在一起塞进嘴里，草草嚼了几下就吞下去，一抹嘴道：“你说。” “你们跟我来。”看到他们两个人都吃完了，约书亚示意他们两个跟着他走。招待还问了一声：“约书亚，你不吃点什么吗？” “不了。”约书亚腼腆地笑笑：“正好碰见了两个老朋友。” 他们的岁数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老朋友，不过对方却不疑有他，只是哦了一声便就接着低头收拾桌子。 三个人一路走过小镇，倒是有不少人跟约书亚打招呼，不是叫他名字便就是喊他怀特先生，看起来倒是在镇上有几分人气。 最后约书亚带着他们在一栋房子前停下，白色外墙的独立屋前的草坪修剪整齐，茸茸可爱，和周边邻居的草皮相比仿佛一个加了滤镜而另一个出自苹果原生相机，除此之外便不种其他植株，看起来井井有条到了死板，正对独立屋前方的那一条公共行人道上政府栽种的那棵树下堆着画满卡通画的圆形鹅卵石。 进屋之后约书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能和山姆约会！” “继续说，伙计，我们完全能明白你想要说些什么。”对于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杰森不耐烦地应付了一句，目光在客厅中扫荡，只觉得入目之处都是最普通的地球人装潢，没有半点看得出来外星迹象。 不过Red倒是对这个话题能够接下去——当然她能接下去，她对所有爱情肥皂剧都感兴趣，杰森想着——她甚至还开始分析原因：“为什么，你不喜欢她吗？” “不！”约书亚尖叫：“山姆是我见过最迷人的雌性。” “我的第一条意见，不要管地球女性叫做雌性。”杰森道。 “我很喜欢山姆，但是，但是……”他抓抓自己地后脑勺，让杰森陶德想起来昨天晚上看到的他的本体，只觉得他如果本体做这个这个动作会害得自己手上被刺出一大串窟窿来。 约书亚吞吞吐吐，Red也不着急催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约书亚因此到放松了些，将自己想说的一连串吐了出来：“昨天晚上，我本来是在和她约会，但是我太紧张了。” “我紧张到没办法维持我的变形，如果不是我赶紧跑了，她就会发现我原本的样子。”他一路狂奔，慌不择路，又生怕回家的路上被邻居看见，最后不得已在森林里面躲了一晚。今天早上刚刚想要回镇上，就碰到了别人的飞船降落：“我们南米德沼地星人是靠自己的变形能力变成外星人的，我想问问你们是靠什么变形的。” 他说着还点点头，似乎对于两个人的外表给予肯定，他恳求道：“拜托了，帮帮我。” “抱歉。”作为两个人当中的外星人，Red表示爱莫能助：“这就是我本来的长相。” 约书亚大失所望，却忍不住羡慕：“真好……我本来没觉得地球人长得有多好看，但是现在却很羡慕你们。” “但是我的飞船里可能会有类似的装置。”Red安抚他道：“我等一下可以去塔迪斯里找找看。” “我开车送你们去！”约书亚立刻说道：“只要能够让我保持这个姿态，我什么都可以做！” 他这话发自肺腑，只是听着却格外可怜，看多了家庭肥皂剧的Red有自己的一套狗血爱情价值观：“不过，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你成功度过了一次约会，那么下一次约会，下下次呢？难道你一辈子都要装成别人吗？” 杰森道：“比起这样，你还不如告诉她你是什么人，如果她被吓跑了，说明她不适合你。而且说不定她会喜欢呢。” “杰森陶德？”Red拖着他的胳膊跟他到旁边悄悄咬耳朵：“你不要骗他。” “我没必要骗他。” “你之前跟我说他长得像条鱼，地球人会喜欢鱼做对象吗？”Red觉得自己要将这个问题解释清楚，她惆怅地叹了口气：“你不了解南米德沼地星人，他们是很敏感脆弱的种族，如果你给他虚假的希望，说不定他之后会心碎而死的。” 杰森陶德则表示：“我是不了解南米德沼地星人。但是小姐，你不了解地球人。” Red：“？” 门铃突然响起时候，在场的两个外星人和地球人都惊了一下，约书亚很快调整自己去开了门，没想到却是山姆：“嘿，山姆，你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吗？” 毕竟只不过小镇的警局，如果没有什么谁家的牛偷跑，谁家的孩子捣蛋，或是哪家老人需要帮忙的话，山姆平日也不需要总是盯着。 然而山姆却没回应他，只是道：“艾玛跟我说，今天在餐厅里的那两个人跟你一起走了。” “是的，我们之前见过。”约书亚不知道为什么山姆这么严肃，他打开门邀请山姆进来说话，让她看到站在客厅里的杰森和Red：“我就请他们来我家坐一下。” 山姆拿出办公事的口气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来镇上的？” “今天上午，我们只是开车过来吃个饭，买点维修的零件。”这种时候通常都是杰森陶德出面，他对于应付那些条子有自己的一套街头智慧，知道什么时候该硬气什么时候该和气。 山姆点点头，在笔记本上面画了几笔。 约书亚察觉到尴尬的气氛，连忙打圆场道：“山姆，出了什么问题吗？” 山姆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在餐厅时她笑的一团和气，现在表情紧绷，属于警长那面的精明能干与刚正不阿展露无遗：“约书亚，弗兰克死了。” 约书亚大惊失色：“弗兰克？弗兰克富勒？” “是的。”山姆这个时候却又有了几分为难，在发生谋杀案之后，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一叶障目将身边熟知的人摘出去，偏偏她作为小镇的警长却不能如此：“约书亚，你没有不在场证明。” 第59章 （4）（倒V章节）检验 “我恐怕你们二位暂时也不能离开小镇。”毕竟这两个人刚刚出现,这个平和的小镇上就多了一切凶杀案，于情于理都让人觉得可疑。 除此之外她还要询问一番，便先做了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山姆杰普森,镇上的警长。” “兰顿戴维斯。”杰森陶德报了名字,然后又指了一下站在旁边的Red：“罗莎麦纳里。” 他有点忧虑这个警长会不会询问他们车牌号,那件事情会麻烦一点，所以他主动从自己的腰带里摸出来自己的驾照,递给对方查看，趁着这个时候推了一把旁边的约书亚。 约书亚也不算太笨,立刻就反应过来,扯开话题道：“弗兰克他是怎么死的？” “我们也没有定论，镇上没有法医,而霍华德医生上个礼拜刚刚伤了腰，没办法帮我们解剖尸体。”山姆将看过的驾照还给杰森,这个问题的确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无法死因才是现在更迫切的问题。 “我们可以帮忙。”Red突然开口,杰森扭头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对这种事情来了兴致，大概是又想要贴线索墙：“我是医生。”她拿出自己的万灵证在山姆面前晃了一下。 虽然万灵证起了作用，但是山姆内心却实在是挣扎,这两个人还算是犯罪嫌疑人,且不是执法人员，让他们来参与案子并不明智。 倒是约书亚开口劝道：“你觉得呢,山姆？虽然能请邻近的大 城市支援我们,但也要好几天,不如先让他们帮忙。更何况他们并不是镇上的人，对于弗兰克……你懂我的意思。” “说的也对。”普通的谋杀案上头也不太会放在心上，估计要积压几天,等法医来了很多证据已经消失，山姆叹息道：“那我先去局里准备一下，约书亚，等一下我会打电话给你，麻烦你到时候带他们到警局。” 约书亚一口答应，山姆转身要走之前，她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整个解剖过程我必须全程在旁，你们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杰森陶德看向旁边的Red。他对于Red揽下这件事情倒是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对于被人当成凶手这种小事他不在意，但是他可不希望真正的凶手就那么高枕无忧。 总是需要有人让坏人夜不能寐，担心会有子弹击碎他们的脑袋瓜才是对的。 看到山姆要走，约书亚连忙说道：“我送你。”便就跟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Red这时说道：“我不喜欢兰顿戴维斯，我喜欢杰森陶德，你觉得杰森陶德不好吗？我认为杰森是个好名字。” “如果不在地球或者其他时间点还好说，顺便提醒我永远别陪你看《十三号星期五》。”杰森陶德虽然有一大堆的化名，但是之前旅行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可那个条子明显回去之后就会检查我们的身份，她就会发现杰森陶德在官方文件上已经死亡。” “而兰顿戴维斯和罗莎麦纳里就没问题吗？” “当然，这两个人都背景清白。”对于自己制造假身份的本领，杰森陶德还是很有自信。 Red想想，觉得有些问题：“但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干脆恢复你自己的身份的？” “我没时间去干那些事情。” 但是很显然他们认识的时间有点太长，而Red已经能够或多或少地看出来他的不自然：“你的表情在告诉我这件事情和你的养父有关系。” “……”他怀念刚碰到对方的时候，Red那个时候连一个人是否在撒谎都看不出来。 “该不会因为你的死亡证明在你养父手里，而你还是青少年，需要监护人担保……？” 杰森陶德打断她的话：“跟这个没有关系。”他在哥谭长大的时候，虽然有点犯罪记录，但是他还是青少年，所有的档案都会被封存，且不会留下指纹记录，而后来他当了罗宾之后，布鲁斯自然会保证那些东西都一笔勾销，这就导致了没有官方记录能够证明他是杰森陶德，除非监护人布鲁斯韦恩亲自出面。 “好吧——”Red就是有本事将幸灾乐祸的话说的听起来并不像那么回事：“红色小糖果，我可以当你的监护人。反正你那么擅长造假身份，你可以将我改成罗莎韦恩，罗莎陶德，总之任何可以给你当监护人的身份……” “……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擅长惹人生气吗？” “好像有……”Red连着眨了几下眼睛搜索自己的记忆，刚点头之后立刻又摇摇头：“不，不，那应该不是在说我，而是在说我们种族……” “至少现在我知道时间领主的超能力是什么了。” 约书亚恋恋不舍地送了山姆回来，对话只听到了一个尾巴，便被杰森陶德刚才那句话惊掉下巴：“你是个时间领主？” “是的。”Red对于这一点倒是从不隐瞒。 约书亚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刚才我还以为你们说自己是医生是随口说说，如果你是时间领主的话那么就没问题了。” “……”杰森陶德至今都不明白，对于宇宙中其他的物种来说，时间领主到底立了多少骗人的人设，但是首先问题是：“你能把你的下巴给按回去吗？” “哦，抱歉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约书亚连忙将掉在地面上的下巴捡起来重新按了回去：“有的时候变形真的很麻烦。” “……”杰森想，你可以选择不来地球。 大概三十分钟之后，山姆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安排好了验尸的地方，就在小镇的医院，让约书亚带着两个人过去。 小镇规模不大，开车没花上多久就到了医院，说是医院，倒是更像是一栋普通的办公楼。建筑里面仅仅有一间手术室，一个门诊部，工作人员也仅仅是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没有细致的科室分化，顶多能做些全科医生可以做的诊断。手术室倒是有，却只能做一些普通的类似急性阑尾炎的小手术。检查的设备虽然都有，却都不是最新型，若是需要更精细的检查，就要开车一个小时去隔壁的大城市。 杰森陶德看到这个条件，估计这里的停尸间也不会有良好的排风系统，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仿佛鼻子里面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道；至于检验的设备，他就更不需要指望，不过若是只是应付个小镇的普通谋杀案估计也是足够。 然而山姆迎上来的时候，似乎只想要Red一个人进去：“医生，那就麻烦你了。” Red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旁边的杰森陶德清清嗓子：“罗莎，警长在叫你。” “对，我是医生。”Red接收到信号，紫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地看向站在旁边的杰森陶德小声道：“我喜欢这个称呼，医生，听起来真聪明。” 杰森陶德示意对方别太过兴奋，他还有另一件事情需要担心：“你知道怎么检验人类的尸体吗？” “我知道。”Red回答得笃定，仿佛她真的是拿了学位证书的医生：“我知道这个宇宙中所有物种的生理特征，当然也知道怎么解剖他们。” 她逃到这里是对的。杰森陶德想道，如果老头子看到她笑嘻嘻地说出来这种话，下一秒时间领主整个物种就会成为他名单里的头号大敌。 警长很体贴地没让另外两个人进去，毕竟验尸这样的事情对于普通人实在是有些挑战神经极限，所以一个外星人和一个前任义警现任罪犯只能坐在停尸间外面的长椅上等人。 山姆进去之前还安慰约书亚道：“约书亚，我相信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做了什么。” 杰森陶德冷眼看着那个不争气的外星人满脸通红的点头答应，那位警长倒是高兴了：“那晚上我家见？” 对方点头的力度就仿佛脑袋是个独立的不倒翁，恨不得前后一百八十度都是他的自由大舞台，结果山姆和Red两个人一进去刚关上门，他就扑向杰森陶德：“伙计，救救我！” “别叫我伙计。”杰森陶德伸手推开他扑过来的那张大脸，他没有兴趣和男人靠的那么近，特别是外星男人：“我看那个警长对你有兴趣，你有什么好紧张。” “我从来没有跟地球雌……女性正式约会过。”约书亚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我担心自己太冒进了，昨天晚上也是……”他说到这里脸颊连同脖子一起变得通红，“我不知道她是否在暗示我们应该交……” “我不想听这个。”杰森陶德立刻阻止他，约书亚乖乖地将说到一半的话吞了下去，眼巴巴地看着他，几乎让人忘记了他的本体眼睛其实各自占据脑袋的两边。 他现在只盼着Red能赶紧出来，否则他和这个外星人里最后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给你科 普一下，地球女性的有一个身体部分叫做嘴，如果她觉得你太冒进，她会叫停的。” “也对，也对。”约书亚连连点头，但又惴惴不安地追问道：“但是，我又要怎么分辨她是真的叫停还是在开玩笑说停呢？” “我居然以为我以前的搭档才是这个世界上说笑话说的最烂的人。”杰森陶德皱起眉头：“停，四个字母，哪个字母让你觉得好笑？” “但，但是电视剧……” 杰森陶德笃定道：“……你看的绝对不是电视剧。” “是的啊，而且还是要花钱的高级频道。”约书亚表示自己诚意很足。 “……”总有一天，推特上会用#救救外星人#这个hashtag来抵制现代电视业。 “听好，从来没有开玩笑的说停，有的只有，‘趁着我还没有真的生气之前快停下’和‘停下否则我就给你一拳然后去申请禁足令’”看了一眼那边的停尸间，杰森陶德又补充了一句：“鉴于你的约会对象是个条子，可能还有‘停下，不然我就用我的枪毁掉你的枪’这个选项。” 约书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杰森陶德立刻用“结束了我们就去塔迪斯给你找变形器。”这句话将他剩下的话给制止住了。 突然，停尸间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Fuck！”杰森陶德从长椅上跳起来，拔出自己枪带里的武器，一脚踢开停尸间的大门：“Reddy？发生什么了？” 站在房间角落的山姆杰普森双手扶着身后的停尸柜，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房间中央的Red。杰森陶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看见他的搭档手里正捧着一个闪烁着绿色金属光泽，还挂着紫色液体的古怪玩意。 听到杰森陶德闯进门来，Red转过头无辜地看着他：“嘿，杰……兰顿戴维斯，我猜，这个家伙是个外星人。” 第60章 （5）（倒V章节）电视剧…… “发生什么了？”约书亚跌跌撞撞地也跟着冲进来。 结果他一进来看见Red手里面捧着那么个玩意也跟着愣在那里,跟他们大眼瞪小眼。 杰森陶德本来还以为这东西说不定和眼前这个鮟鱇鱼星人有点关系，然而看到他那个表情就知道这条线索行之无效，所以干脆去找另一个懂的人：“Red,这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从来都自诩自己对于全宇宙物种无所不知的Red犯了难,手里面那颗圆咕隆咚,绿中泛金的东西在她的两只手之间来回转换：“我……不知道？” 这次轮到杰森陶德惊讶了：“什么？” 而站在另一边的山姆也想起来自己作为警长的职责，特别是约书亚进来之后那副表情,让她反应过来这里还有普通市民需要保护：“约书亚，你先出去。” “什么？”约书亚表示自己不能就这么说走就走：“那是个怪物,山姆,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 杰森陶德觉得这句话有很多问题，但是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深究才是最合适的。 特别是约书亚还趁着山姆感动的时候跟他们挤眉弄眼,潜台词就是你看我是不是表现得非常不错。 山姆试图安抚道：“没关系，约书亚,这只是一个死掉的怪物,或者是外星人。” “不,山姆。”约书亚这个时候表现出来自己绝对不会轻易退缩：“我们还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就不能断定它已经死了。” 这个倒是说的没错，杰森陶德在心中忍不住赞同,毕竟他这段时间在外太空旅行的时候确实有见过这种会装死的物种,地球上的那一套判定标准实在是行不通，所以最有效的方法还是要等Red判断出来这是个什么玩意—— “Red？” Red若有所思地伸出舌尖轻舔一下自己的食指上的紫色液体,咂了咂舌,然后将东西又吐了出去：“不,我还是分不出来。” 杰森陶德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期待了三天三夜终于有人愿意带着他去野生动物园的小孩子，出发前一天甚至兴奋到睡不着觉，最终到达目的地决定要好好地观赏心爱的动物的时候,就看到猩猩用手从屁股里面拉出来一团粪便把玩一番之后放入了嘴里，“别逼我分出一支枪对着你，别那么干。” “我只是想要试试能不能通过这种方式分辨出来这到底是什么物种。”Red解释道：“有的物种体内含有特殊的蛋白质，我可以通过……” “首先，这不安全。”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有剧毒：“其次，这很恶心。”杰森陶德加重了语气：“所以，别那么做。” Red狐疑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恶心？” 杰森陶德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无法弥补的星际鸿沟出现了：“小姐，这是个尸体。” “一个和你完全不同物种的生物的尸体。”Red将自己手上的手套摘下来扔到垃圾桶中，又仔细地洗了手：“你吃汉堡的时候我可没有说你恶心。” 杰森：“……”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太过避讳一旁的山姆，她这个时候也听出来事情不对劲：“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说话间，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枪对准两个人。 约书亚想要说话，然而还没开口，山姆就已经拉着他将他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嘴上还安慰着约书亚：“约书亚，站在我后面。” 被暗恋之人保护的约书亚兴奋地冲着站在另一边的两个人高举自己的两个大拇指，脸上挂着幸福的傻瓜笑容。 杰森陶德觉得这个地球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至少外星人在他们自己的星球的时候看起来还没有这么傻。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接着掩饰的必要，更何况那边Red还在苦思冥想，嘴里面念出来好几个地球语言无法理解的音节，如果这种也能叫做普通的地球医生的话，那么弗兰肯斯坦也只不过是普通的生物学家罢了。 “我们的工作就是关于外星人的，警长，你不需要知道的太详细。” 杰森陶德觉得这句话就能够简单明了的解释现在的问题，而且表现得越是含糊其辞越能表现出来他们工作的神秘。 不过山姆对于这一点倒是并不买账，她用手枪点了一下那具躺在解剖床上的尸体，刚才她跟着那个自称为罗莎麦纳里的医生一起尸检，刚打开胸腔就看见了那里和地球人截然不同的生理构造，她对于人体了解得不多，但是至少知道人类绝对不会在胸腔里面长着两个对称的椭圆形金绿色脏器。 “你们刚才并不是那么说的，而且你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小镇上？你能证明你们不是外星人吗？” 这是她能够想出来最合理的解释。听起来虽然有点像是烂俗的流水线科幻片，但是最起码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小镇上突然出现的外星人尸体，还有神秘的特工，其实是对方伪装成地球人为了寻找同伴并且为其复仇的起码。 明明外星人已经在地球上到处都是，但是普通群众还是并不能完全接受，杰森陶德决定将这个错归咎在超人不够努力，他将自己的枪口挪开对准天花板，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不，这是个巧合，先把武器放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但是武器能够带来的绝对安全感实在是难以令人舍弃，山姆权衡利弊了一番之后，暂时将枪口压下，算是勉强同意了和平共处：“你们从头给我说说。” “倒不如你先从头说说，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来这个小镇上，又是怎么发现他的尸体的。” 山姆和约书亚对视一眼，却依旧不肯将枪收回去，只是拿在手上警惕地说道：“从我有记忆以来弗兰克就一直住在小镇上，虽然大家都不喜欢他，但是他也没有什么仇家。” “确实。”约书亚补充道：“我刚刚搬来这个小镇不久，只和他正式打过两次交道，弗兰克确实不讨人喜欢，他的态度有点冷淡，但是我也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人跟他有仇。” “有没有可能，他在中途被外星人冒充了？”杰森问道。如果对方比较避世，那确实有这种可能。 “不太可能……”山姆思索一会儿 ，摇摇头：“弗兰克在学校里面当老师，约书亚，他是你的同事对吧？” 约书亚点点头：“他每天都在学校里很长一段时间，同事们和孩子们都没有人觉得他哪天变得不一样，最近也没有请过假。”如果是被报名顶替的话最起码也应该有段时间不对劲。 杰森陶德转过头去看着还苦着一张脸表情纠结的Red，从自己的腰带里面摸出来一块水果糖送过去。 Red剥开糖纸将水果糖放进嘴里面，然而糖分也依旧没能够拯救出来她混乱的记忆，她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不，不是人马座W2星的人，他们的血不是这个颜色的；会是利亚比拉杜伊星……可是他们应该没有办法进行星际旅行……” 杰森道：“先不要想了，如果你想不起来就说明这个种族不重要。”而且比起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生活的，他现在更在意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死去的。 “宇宙中并没有不重要的种族。”Red立刻反驳道。 挺好。杰森看了一眼站在另一边的警长山姆，觉得Red这个对于外星人研究起来很疯狂的博士人设已经屹立不倒，山姆的脸上甚至露出了对于这种人群标准的又怕又敬。 “现在有个更重要的问题，你检查出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死的了吗？”杰森陶德其实也挺想自己上手检查的，虽然他偶尔也会读两本Red藏书馆里面关于其他星球风土人情的书，不过对于外星人的身体构造他了解的实在有限，上手了不过是越帮越忙。 “应该是被致命武器击中了，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外伤，但是内脏却出现了损伤。” 为了说话方便，她将口中那颗水果硬糖推到口腔左侧，左边的脸颊因此看起来微微鼓起，倒是可爱：“只不过中了一击就直接毙命，感觉不会是地球上的武器。”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杰森陶德有些烦躁地将垂在眼前的发丝拨弄到另一边去。 如果不是地球上的武器就说明这不是小镇居民之间相互看不顺眼引发的关联，这就说明可能有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外星人埋伏在这里，因为自己星球上的某些恩怨将这个家伙给弄死了。 又或者，某个外星人将这个躺在解剖床的输家给干掉之后，本来打算在森林之中登上飞船逃跑，却碰见了他们降落，所以不得不在这里演出一场戏。 他的目光在站在山姆后面的约书亚身上打了个转，多年的训练哪怕对方是个外星人也依旧没能够察觉出来他隐蔽的视线，依旧带着那副愚蠢的笑容看着山姆，似乎待在她的身边就心满意足。 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会策划这种事情的人，但是杰森陶德已经学到过够多人不可貌相的教训。 突然身后急促的呼吸声和痛苦的咳嗽声打乱了他的思路。他急忙转过身，却看到Red正剧烈地呛咳着，一只手卡着自己的喉咙，身体缩成一团，若不是勉强用另一只手扶着解剖台，她恐怕已经摔倒在地上。 “Red？”他伸手过去将她半抱半扶着让她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自己身上，只不过这并没有缓解半点她的痛苦。她水晶紫的眼睛扬起一层细密的水雾，仿佛平日蕴含在里面的液体被打碎蒸腾出来，以一种无法捕捉的速度溃散。 “怎么了，她噎住了吗？”山姆当下冲过来，无论对方是什么秘密特工，这个时候也不能自救。 杰森陶德也怀疑是因为这，但是他伸手掰开她的嘴，发现那颗水果糖还在嘴里面：“不是。” “是不是因为刚才她舔了那个外星人的血。”约书亚靠近过来，却选择站在距离位置较远的地方，免得围成一圈显得憋仄。 Red这个时候两只手空出来，在空中猛地比划了几下，似乎意有所指。 约书亚硬猜道：“什么？你想说什么？有毒？” Red猛地摇头。 杰森道：“喝水？还是什么？” 山姆：“你想要手术刀？”做气管插入术？ “她在表示什么？一个圆形的东西？甜甜圈？” “甜甜圈？”杰森陶德无语地看着山姆，拍着Red后背反问道：“甜甜圈？” “嘿，我是个警探。”山姆怒道。 约书亚道：“阳光？你要照太阳？嗯……嗯……圆形的东西还有别的形状？嗯？杀虫剂？胶带？天使？圆脸的人？金妮佛古德温？” 杰森陶德被吵得无法思考：“还有我的枪口！你能先闭嘴吗？” “她看起来很不妙。”眼看着对方状况没有缓解，山姆越愈发焦急起来，她突然抓住杰森陶德的手，正色道：“亲她！” “什么？”杰森陶德开始怀疑这个小镇上是不是所有的居民都不太正常。 山姆急道：“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一个吻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如果不是他现在还得支撑着Red，杰森陶德发誓现在肯定会和这对笨蛋情侣打起来：“能不能别提那些愚蠢的电视剧了，你他妈也是个外星人吗？”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然而山姆却惊慌失措，猛地坐倒在地上，颤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70 第61章 （6）（倒V章节）最后的 杰森陶德觉得自己学的加里弗雷星球语言这个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因为这能够在他脏话输出的时候添上颇有分量的一笔。 他现在不想知道躺在解剖床的这具尸体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想知道这个叫山姆的警长到底是从什么星球来的，他更不想知道约书亚这个混蛋到底干了什么。 他就想知道,这个小镇上到底有没有地球人。 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先弄清楚Red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下了狠手在她的后背上猛地拍了一下，Red被拍了一下,居然打了个喷嚏，之后却能够拼命扯着嗓子说出来句话：“咸的,咸的……” 约书亚连忙翻找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摸出来一小块独立包装的牛肉干来：“我这里有，之前学生送我的。” 杰森陶德接过来看了一眼,看起来是地球的东西，但是到底还是可疑。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无论对方给的是真牛肉干,还是外星的不知道什么肉干,他也只能接受，并且赌一把Red的消化系统能够接受这玩意。 Red接过来，猛地嚼了几下就直接吞了下去,又咳嗽了几下之后才长舒一口气：“没事了,我没事了，呼——那东西比我想的毒点。” 尽管杰森想知道Red这边到底是什么问题,但是他实在是懒得去问,然而进行一大堆我告诉过你不要去碰那些怪东西的腻味对话。 反正无论他怎么说,Red下次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他也就不白费力气，所以干脆去问那边站在的山姆：“所以,外星人？” 约书亚也没想到过山姆居然和他一样是个外星人，他伸出手盖住自己的双眼，免得自己的眼珠因为震惊而掉下来：“山姆，你 真的……？” 约书亚这副表情让山姆以为他是因为恐惧，刚才被戳破或者说是自己承认了的山姆面色苍白，声音苦涩：“对不起，约书亚……” “我知道我隐瞒了自己是外星人这件事情，你肯定接受不了……” “可是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尽管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她说不下去了。她向来不擅长于言辞，说到这里更觉得不知道用什么话才能听起来更真挚：“我……我真的喜欢你。” 约书亚瞠目结舌，好一会儿之后才憋出来一句话：“可，可是你不是在这座小镇上长大的吗？” “是的，但是我是被领养的。” 哈！杰森陶德在心里面冷笑，又是一个标准的外星遗孤故事，和克拉克肯特的一模一样。 “我的养父母也是外星人，因为他们来自不同的星球，所以无法孕育后代，刚好又捡到了我，所以决定将我抚养长大，帮我掩盖了我的身份。” ……也许不那么标准。 杰森陶德觉得是时候打断一下他们之间的对话，虽然这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可是他再也看不下去这种没有必要的苦情戏吗了：“我就想问问，我是不是你们镇上唯一的地球人。” “当然不……”山姆话说到一半明白了杰森陶德话中的含义，双手掩口，免得惊叫声跑出来：“约书亚？你也……” “是的，山姆。”约书亚拉过山姆的手，语气甜蜜地说道：“我也是外星人，我还一直担心你会被吓跑……” 他的语气温柔，说话之间，嘴里面吐出一连串亮闪闪的银色泡泡；而旁边的山姆则笼罩在一圈朦胧的浅黄色光芒之中，也是满脸幸福：“天哪，我们居然……” 杰森陶德一时之间觉得梦回当初加入泰坦之后跟着星火与迪克格雷森做任务的时光，幸好会不合时宜煞风景的人不止他一个，Red道：“但是他是南米德沼地星人，而看你身上发光的样子，你应该是德伊拉文斯梭星人才对吧？” 山姆缩回自己的手，看向站在一旁的Red：“是的，我是德伊拉文斯梭星人……你居然这么快就能看出来吗？” “的确，我是个时间领主，我本来就应该知道宇宙中一切种族！”Red冲着解剖台上的那具尸体一甩自己的手，咬牙切齿地道：“为什么我就是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星球的人！” 山姆道：“我也不知道弗兰克是什么星球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外星人。可是，约书亚，你是……南米德沼地星人，是的，我应该想到的，你刚才那串银色的泡泡……” “我也应该从你那光中认出来你是德伊拉文斯梭星人的……” “我是地球人。”杰森陶德干巴巴地道：“不会发光也不会吐泡泡，非常无聊的种族。只是担心你们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地球人。” “别打扰这对可怜的情侣，杰森陶德。”Red从自己痛苦的研究之中抽出一点精神来给杰森做解答：“南米德沼地星和德伊拉文斯梭星是敌对星球。” “他们两个星球之间已经敌对了大概三百多年，一直以来都互相仇视对方，大概每隔几年就会爆发一下战争。”Red挥挥手解释了一句，目光却依旧停在当中那具尸体上。 山姆接着补充道：“是的，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们两颗星球之间的仇恨根深蒂固，难以消除……” 说到这里，她略显落寞地底下头颅，身上发出一种惨白色的荧光。她确实不懂的为什么他们之间为何相互仇视，但是长年累月的战争带来的苦痛却无法回避，说不定他们之间的长辈就死在另一方家族人的手上，想要放下那样的仇恨绝非易事。 “我知道。”这个问题难不倒时间领主，她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是因为三百一十七年前，当时南米德沼地星的王想要和德伊拉文斯梭星的王室联姻，然而却被笑话拒绝了。” “等等，就？就这么简单？”约书亚用手捧着下巴结结巴巴道。 Red一耸肩，表示真相就是如此简单明了。 约书亚下定决心，又拉起山姆的手，坚定地说道：“山姆，你还愿意跟我出去约会吗？” 杰森陶德转过去跟着Red站在一起，在外星人狗血肥皂剧和外星人刑侦剧之中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但是，约书亚……” “我不在乎我们两颗星球人之间的深仇大恨，南米德沼地星大概一百多年前就没有皇室了，还彼此仇恨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更何况，更何况，我们现在在地球上，我们在地球上认识，就应该在地球上重新开始！再说了，南米德沼地星与德伊拉文斯梭星一样，早就已经不在了……” “等等！”约书亚的深情告白刚说到一半，半路杀出来一个时间领主，将他两个将要握在一起的手给截胡了。吓得本来就胆小的约书亚更是一哆嗦，两股战战地看着时间领主。 Red连珠炮一般地发问：“你说南米德沼地星不在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就在一个月前……”约书亚哆哆嗦嗦地说道：“德伊拉文斯梭星人灭绝大概二十年后，我们星球也因为资源枯竭和生存环境恶劣，人口越来越稀少。” 提到这件事情，他略带伤感地说道：“我大概是最后的南米德沼地星人。” “你是最后的南米德沼地星人，她是最后的德伊拉文斯梭星人……”她念念有词地在房间里面踱了几步，重新冲回到解剖台上，拿出音速起子对住那具尸体仔细地横扫了几遍，蹦起来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是凤凰星系Σ-567星人！” 尽管杰森陶德和山姆两个人不懂，但是约书亚倒是明白：“但是，那个星球的人不是很早之间就灭绝了吗？” “的确，在一百二十年前。”Red兴奋地说道：“因为我以为那颗星球上的人都灭绝了，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有想起来这个外星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山姆凑近过去看了一眼那尸体：“这么说来的话，弗兰克就是那个星球最后的人？但是他的年龄对不上吧？” Red解释道：“不，Σ-567星并没有那么先进的飞船，他应该是处于冬眠状态来到这颗星球，降临之后才苏醒过来，然后一直在这个星球渡过了很长时间。” “真遗憾……”约书亚叹息道：“他是他们种族的最后一个，没想到还是没有得到善终。” “现在你知道他是什么种族的人，你能想出来是什么人想要杀他吗？”杰森陶德倒是更关心那个在逃的外星杀手，相隔如此之远还千里迢迢地追杀到地球来，说不定也是星球之间的积怨。 “我倒是不知道他们星球有人什么敌对星球……”面对冒出来的新问题，Red又皱起眉头，她用手轻轻捧住自己的脸颊，歪着头沉思：“最后一个……” “不不不，不可能！“她想到什么，使劲摇摇头，璀璨的金发被她带动：“不，但是……” 杰森想问问她想起了什么，还没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吵闹声响，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轰然倒下，伴随而来的是古怪的电子声音： “Exterminate！Exterminate！” 第62章 （7）（倒V章节）胡椒罐子…… “把门关上！”Red先一步冲上前去,将太平间的那两扇大门关上，咔哒一声落了锁：“拿点东西过来！”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其他三个人立刻行动起来,约书亚慌乱之中甚至撞到了解剖台旁边放工具的那张小台子。 “小心,约书亚怀特。”Red让开一个身位以便山姆和杰森两个人将档案柜拖到门前,她叮嘱约书亚道：“凤凰星系Σ-567星人的血液 对于碳基生物来说是剧毒，如果你碰触到的话可能会融化掉你的骨头。” “……”他可太喜欢和一个能杀死他的尸体困在一块了。杰森问道：“所以外面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待在里面更加安全？” Red道：“是戴立克！” 约书亚惊呼道：“戴立克？” 山姆的头拧了一百八十度的同时，身上迸发出黑色的光芒：“戴立克？” “有人愿意好心提醒我一句吗？因为上外星生物鉴定课上我不小心睡着了。”现场唯一对于外星生命并不熟悉——虽然他现在觉得自己已经不再不熟悉的杰森陶德说道。 “我可以理解你。”约书亚感同身受地说道：“那个课特别无聊。” 杰森：“……” “你不记得了吗？”Red帮着杰森陶德唤醒久远的记忆：“我跟你说过的,他们曾经是宇宙中最恶名昭彰的种族之一,他们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抹杀其他他们觉得劣等的种族。” “……如果我说我觉得这个理念听起来很耳熟，但是并不是关于外星人,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山姆很明显在外星生物鉴定课已经熟读了《外星生物史：一段混乱的岁月》这本书，戴立克这个名字让她慌乱地将所有能够搬得动的东西都挪到了门前：“但是我听说他们已经被灭族了！” “的确。”时间领主的记载当中,戴立克这个种族早就在之前的大战中消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戴立克。” 杰森对这个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他们还都说氪星人已经灭绝了,但是我知道的氪星人都已经能够组成两桌麻将了。” “有可能。戴立克是一种顽强的种族,还掌握基因改造技术，所以只要还留有一个，就有可能再次复制创造出新的族群。” 杰森叹气道：“又一名外星种族最后遗孤,真是太振奋人心了。” 嘴上虽然跟他们随意聊天,但杰森一直留心着外面的声响，却觉得刚才门外的声音正在逐渐远离,也没有想象中的撞门,似乎那个叫做戴立克的东西正在离去：“他走开了。” “什么？戴立克在完成目标之前绝对不会就这么离开。”Red爬到挡在门前的柜上好让整个人贴在那扇关紧的大门上,发现确实没什么声音之后又重新往下跳。 旁边的杰森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免得她笨到掉下来的时候趴在地上，时间领主颜面无存,他暂时还需要对方这个头衔唬住面前这两个外星人：“也许他完成自己目标了，毕竟在我看来，那家伙已经死得很透彻了。” “不，他已经来地球这么长时间，戴立克不可能直到现在才追踪到他。”又或者说，他已经成功隐瞒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突然之间就被那群家伙抓到了踪迹：“除非，他并不是戴立克的目标，戴立克的目标应该最近刚刚来到这个小镇上。” 山姆提出另一种想法：“也许他也一直蛰伏在我们的小镇上，只不过没有被发现。” Red冲着她露出一个甜丝丝的假笑：“没错，他们可会隐藏自己了；或者是你们镇上的人如果看到一个巨大可以自己走路并且还会说话的金属胡椒罐子也完全不会觉得奇怪。” “……”虽然他们小镇外星人含量有点超标，但是还没有这么超标。 约书亚细声细气地说道：“你觉得有可能是我吗？” 毕竟他是一个月前刚刚来到这个星球，所以说不定对方是跟着他来的。 “嘿！”Red用手点点自己的额头：“如果我不知道你们星球人已经灭绝了，那么戴立克也不可能知道。” 杰森陶德愤怒反问：“你觉得现在是摆出来你时间领主的尊严来的好时机吗？” “这件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戴立克想要毁掉某个星球，然而却有人在他们的围剿下逃了出来，所以他才会这么远的追到……” “天哪！”还没等Red说完，山姆突然喊了起来，眼睛瞪得像是铜铃，里面棕色的瞳仁也像是摇动铃铛里面的铜舌般左右狂乱地摇晃着，有一瞬间杰森陶德甚至觉得看到了残影：“是艾米丽！” “艾米丽？”约书亚也吓了一跳：“你是说艾米丽也是……” “连我都不奇怪新出现在对话里的人是个外星人这件事情了，你差不多也算了吧。”杰森陶德绝对出来阻止他们之间没有用的感叹，单刀直入：“直接说她是谁？在哪？你为什么觉得她是目标就行了。” 山姆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位年轻人。 她从小在地球上长大，其实也已经算是半个地球人，大部分关于外星的知识来自于自己的养父母和带着她来到地球的那艘飞船上搭载的资料。 无论是时间领主还是戴立克，对于她来说都不过是一些睡前的故事，她已经过了那个会憧憬故事中英雄突然出现，跟着她一起拯救世界的年龄，所以她其实对于Red抱有一种半信半疑的态度。 不过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却不知道为何让人觉得可靠，她说不出到底是因为他的相貌或是他的态度，总之莫名会让她觉得可以将事情说出来，让他们帮忙解决。 “三天前我在森林里面巡逻的时候碰到一艘坠毁的飞船，在里面找到了艾米丽。”山姆解释道：“我只是想和我的父母帮助我一样帮助她，所以就把她带回了家。” “有可能就是她。”Red招呼其他三个人将堵在门口的那些柜子再拉开，以便让他们出去：“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我父母家里。”山姆也跟着加入了推东西的行列。 待到他们重新打开解剖室的大门之后，Red探出脑袋在走廊里张望了一圈，确认了没有戴立克的踪迹：“看来戴立克真的是因为想要追踪你身边的艾米丽才来的。” “我想是的。”约书亚拿出自己的车钥匙晃晃，示意他们跟着自己：“山姆，你家和弗兰克的家离得并不远对吧？” 山姆只是点点头却没答话，表情却多了几分忧虑，大概是心中也确定了戴立克真的是冲着自己的养女来的。 一行人匆匆来到医院门外，挤进约书亚那辆SUV里。杰森陶德从约书亚的手里拿过钥匙，坐在驾驶席上，山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有驾照吗？” “不，外星人警长。”杰森一把带上车门，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以此来表示他们两个爱来不来，听得约书亚只心疼，毕竟这车还是他贷款买的。 不过等到车开起来之后，约书亚就忘了心疼这种事情，而是死死地抱住前座的靠背，瞪大眼睛兴奋地冲着山姆喊道：“电影上说的是真的！地球人真的开车开得那么夸张！” “哦，约书亚。”山姆觉得对方单纯的可爱，她充满爱意地将约书亚掉出来的左眼球托在掌心，温柔地塞回去。如果事情不是关乎于她的养女和宇宙中的种族主义独裁者的话，她大概要给这位驾驶员开上厚厚一沓的罚单，但是现在她不但帮忙指路，还甚至恨不得帮忙把车上装上警灯，让车能够开得再快一点才好。 杰森陶德努力忽视后视镜中近乎于恐怖片的爱情剧，而是和副驾驶的Red聊天：“为什么这个小镇上有这么多的外星人？” “这其实很正常。”Red跟他解释起来：“大部分的外星飞船都有一套自己的智能搜索系统，但是很多星系之间的数据都是共享的。合适逃亡的外星球往往都符合几个条件：星际交流比较少，适宜物种生存，物种的科技发展不至于能够识破伪装之类的。一旦有一个成功在地球定居下来的先例，那么你下一次搜索的时候，自然地球这个选项会排在前面。” “……”这是逃亡外星还是网上购物？ Red皱皱鼻子，似乎也对于这种大数据推算法有些瞧不上眼：“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信息时代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 但是这套说话倒是意外地有点说服力，只不过：“但是正义联盟一直都没发现吗？” Red表示：“当然，很多星球的科技足够掩盖自己的信号源，只要不是太过分就没人会发现的。他们也从来没有发现过我们啊。” 的确如此，杰森陶德决定先将这个小镇上到底有多少外星人这个问题压下去不想，而是专注更紧要的问题：“关于那个戴立克，你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对方只有一个的话，那么我们应付的来。”Red笃定地回答道，她对于杰森陶德身手有所信任：“问题就在于很难说他们到底还有多少，我明明记得斯卡罗星已经不存在了……” “如果数量多的话，问题很大吗？” “五只左右的话，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不过这话她自己说的都有一点底气不足，毕竟她出生之前，戴立克和时间领主争斗的年代 就已经过去，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活着的戴立克：“至少和时间领主的战争中，我们是赢家？” 行驶中的SUV突然被踩下急刹，车上的四个人都被地球的惯性晃了一下，约书亚整个脸被压进了副驾驶的后背中，只好重新变形，刚变出来一张嘴就忍不住抱怨道：“为什么突然停车？” “看那边。”杰森陶德指向前方，山姆从前排的两个座位缝隙中探过去，眯起眼睛看向杰森陶德所指的方向。 奈何德伊拉文斯梭星人的视力并不优秀，就算她用尽全力也仅仅能够看到远处几个反光的亮点：“我看不清，怎么了？” “巨大的金属胡椒罐子。”杰森陶德感叹Red这个描述十分贴切：“如果那就是你说的戴立克的话，最起码有十个以上。”他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的Red询问她的意见：“怎么办？” “……”Red沉默稍许，直接扭过头看向山姆：“我想问一下，你刚才说那个接吻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说法，保真吗？” 第63章 （8）（倒V章节）superher…… 杰森陶德决定将这句话当成一个玩笑。 他以前在哥谭溜达的时候,无论是打击犯罪还是犯罪，碰到人的时候都喜欢聊聊天。在打架过程中，缓解压力的最好方式就是随口跑火车,甚至还能攀攀交情,一举两得。毕竟哥谭的罪犯出现的频率仿佛是音乐库的列表循环,早晚都会再次轮到他的出场。 然而那两个外星人居然全部都一本正经地点头，而且表情都兴奋地像是中了彩票：“对对对,是真的。” 两个人讨论的热热闹闹，杰森陶德在心里只觉得吵闹,他又不是隔壁的复仇者联盟成员,才不会相信只靠什么传说中的真爱之吻就能够解除所有魔法，拯救世界。 结果Red很认真地问：“那你们两个要不然试试？” 杰森陶德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一个傻子旅行了这么长时间。 山姆和约书亚交换了一下眼神,黏糊糊地都能拉丝，说出口的话却倍显冷酷：“我们两个不行。” 约书亚甚至还伸出胳膊连说带比划,来此来增加一点说服力：“电视上演的时候,只有地球人用起来才有用。“ “最起码得有一个人是地球人。”山姆补充道。 因为地球影视业的单一,以及对于人类作为主角的执念导致的压力现在来到了杰森陶德这边。 他都想好了应该怎么开口嘲讽这段毫无营养的对话，结果Red侧头瞥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听起来像是梦呓的怪哼：“那算了。” “我肯定还能找出来点别的方法。” “……”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嫌弃的杰森陶德还没等说什么,就听见后面的山姆和约书亚两个人同时发出了遗憾的叹息。 约书亚就差拿爆米花出来了：“他们就像是瑞秋和罗斯。” 山姆却对他们两个颇有信心：“不,他们只是还没去伦敦的莫妮卡和钱德勒。” 只能说一句华纳罪恶滔天。杰森陶德转过头也就放正了心态，反正他本来就不讨人欢心：“你有什么别的方法？” “总之,先要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救下艾米丽很是要紧,更何况放任这么多戴立克在那边走来走去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消灭敌人并不是指针对一个人，做完任务绝不加班，而是颇有一种积极向上且热爱加班的访客态度：来都来了,都不容易，顺便把这个星球也给灭了吧。 杰森陶德看着还正在热烈讨论电视剧情的山姆，没看出来她还在乎艾米丽：“我看你对这件事情倒是并不太上心。” 山姆读懂了杰森话里的意思：“艾米丽和我的父母待在一起，如果到了必要时候，我的父亲会激活他飞船中的防护系统，肯定能够抵挡一阵的。” 她话锋一转，神色黯然道：“不过那样的话，全镇大概都会知道我们是外星人了。” 杰森嫌弃道：“赌五块钱，这在你们镇上的报纸甚至都排不上头条。” 一旁的约书亚安慰她道：“没关系，之后我们可以去别的小镇生活。” 山姆勉强地看着他笑笑，这里毕竟是她从小生活惯了的地方，无论山水林木还是人间往来，对她来说都难以割舍。 不过她突然想起来另一个方法，振奋起来道：“我们还可以跟正义联盟求救。” 刚到地球不过一个月的约书亚自然不知道正义联盟是什么，不过杰森陶德知道。可他自己的事情向来不喜欢让其他人过来掺一脚，更何况还是正义联盟，这个想法一在他的脑子里通过，就疙疙瘩瘩像是开过了石子路，不过要是他真的考虑现在的情况，平心而论—— 妈的，他是个哥谭人，才不会平心而论。 “你可以联系他们。”Red保持着开放的态度：“但是你知道怎么联系他们吗？” 山姆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她对正义联盟的理解顶多就是在电视剧中途的突发新闻里看两眼，甚至会因为沉浸剧情而发出一声嘘声，从来没想过会找他们帮忙之类的。 毕竟她是个外星人，还是个警长，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可能和他们求助。 她支吾起来：“也许，他们知道这里有麻烦会自己过来？” “确实。”正义联盟会随时观测世界上有没有什么大麻烦，就像是一群没穿制服但是身材更好且性别比率不那么极端的救火队员，但是通常他们赶到的时候都是事情已经发生：“但他们过来的时候，恐怕这个小镇也毁了一半了。” “戴立克通常不会摧毁建筑，他们只对生物感兴趣。”Red指出他的错误。 杰森陶德没好气地伸手往前一指：“那我可放心多了，因为我非常担心有人会摧毁那个丑得像是马桶一样的建筑。” 山姆非常受伤：“那是我的飞船。” “……”被一些外星球的差异性审美所震慑的杰森陶德觉得自己暂时不要发表评论比较好。 虽然被山姆那边转移了注意力，但是杰森陶德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副驾驶的人想要趁机开车门溜走的动作，毕竟转头没是他练习的项目之一，经过多年已经和蝙蝠侠一样将这个动作的性质从练习变成了修炼的程度，没人能够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他伸手按住Red的肩膀：“你要干什么去？” “总比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好。”Red打开车门，打算下车。 既然她这么说，杰森陶德也推开车门跟着下车。 坐在后座的约书亚和山姆两个人对视一眼，约书亚探出头，战战兢兢地道：“你们有想出办法吗？” “没有办法。”Red回答得坚定迅速，拿出了某些律师上庭时候的虚张声势：“我会解决的。” “你跟我多说说那些金属垃圾桶的事。”杰森陶德将武器握在手中。人类所有的恐惧来自于能力低下，武力不足以及未知领域，现在他前两个都毫无问题，就需要了解更多对方的情报。 “你不和我一起去。”Red头也不回地说。 “我最爱你颐指气使的样子，让我确信自己一定是非常喜欢你才会跟你上船。”杰森陶德道：“不然的话就是单纯的因为我不在乎你的指令。” Red却转身回给他一个笑容，他派出去夹枪带棒的话语便被她无形的挡了去，转头开始为她效忠宣誓：“我希望是因为前者。” ……这家伙。 他哼了一声，开口的时候发现自己声音不自觉被压低：“你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只是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做。”她勾勾手，示意杰森陶德凑过去听。 杰森陶德一向认为这个说悄悄话的动作有点过于孩子气，不过却又隐隐的并不讨厌。 他自嘲地想，如果哈莉奎茵大学里学到的知识还有机会在大脑里面的迸发并运用，大概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心里治疗开端，弥补一些童年没有机会做的游戏。 听完Red安排他做的事情之后，杰森陶德挑眉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交换一下。” “不。”Red将尾音稍微拖长，要是让杰森陶德来说的话，大概今天Red拒绝的次数比起他遇见她之后加起来都多：“我觉得我才是吸引戴立克注意力的完美人选。” “靠什么？时间领主难道可以将你们膨胀的自傲具现化出来吗？”杰森陶德反唇相讥，他觉得自己更适合去做那个诱饵，毕竟他能弄出来的动静更大，而且也没有穿着看起来不方便行动的衣服。 更何况，他能够从一群种族灭绝机器手里面逃出来的概率也更大。 “不，但是我们能够发射出一种光波，能让所有说话讨人厌的地球人道歉。”Red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把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塔迪斯的钥匙。” 杰森陶德摊开手掌，让Red将那把钥匙摁在自己手心上：“跟我说实话，你想要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我去做你安排的事情的话，最起码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底牌。”如果那群家伙真的如同他听到的只言片语里面那么穷凶极恶的话，最起码他需要知道Red有对付他们的手段，才能放她自己去做事。 谁知道Red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目光澄澈：“杰森陶德，你就是我的底牌。” 真亏这家伙能够将这种劳动别人的话说的这么毫无愧疚，大言不惭。 他将塔迪斯的钥匙捏紧手心，在他的手掌里，那枚钥匙被衬得小的可怜，合拢拳头几乎只占了点点位置，却又因为温度凸显出来，无法忽略。 “好吧，那你就支撑着等我过来找你。” “那当然，到时候你还可以来一个帅气的superherolanding。” 杰森陶德笑道：“我可不是超级英雄。” “好吧。”Red耸耸肩，眯起眼睛带着无辜的笑：“那应该怎么说？myherolanding？” “……” 这家伙。 第64章 （9）（倒V章节）恐惧 本来还在后座那边观赏整个现实真人版的动作冒险言情剧的山姆和约书亚两个人,还没等来得及反对就被重新回到车里的杰森陶德一脚油门给带跑了。 杰森陶德车开得极快，约书亚心惊胆战地看着被踩到底的油门，听着疯狂运作的发动机,感受着车辆因为路面上障碍物而颠簸不停的感觉,只觉得就好像突然有人拿起遥控器,将他转台转到了厨艺美食节目。 但是问题就在于他不是节目里的厨师，他是厨师锅里面的那块肉,颠簸不停头晕眼花，而想起来自己还有五年车贷的车经历如此大劫,下热锅淋热油,心焦灼如火烧的感觉也齐全了。 坐在他旁边的山姆也发现他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但是又说不出口让杰森陶德开慢一点,所以只能握住他的手拍了拍，算是无声的安慰。 不过这辆车也算是争气,或者说是因为是新车的关系还能经得起折磨,他们一路开过,凭借杰森陶德的车技在到处都是树木的森林中疾驰而行，居然平安无事地来到塔迪斯面前。 山姆下车之后扶住敞开的车门，猛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从里面居然品出来一点劫后余生的味道,刚才有好几次她觉得他们就要像野猪撞树一样和大树两败俱伤，之后在昏迷之中汽车油箱爆炸,在一片火海之中阴暗地爬行而出,扭曲地翻滚,最后尖叫着被身上的火烧死。 塔迪斯安安静静地矗立在森林里，变化成为一朵巨大的蘑菇，用完全不合理的造型和鲜艳到诡谲的红色联合构筑出一种碰一下就会躺板板的危险气息来。 也许他真的应该建议Red检查一下塔迪斯的变色龙系统是不是在某些方面有点问题。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他拿出塔迪斯的钥匙，炫酷又神秘的时空飞船，钥匙居然是普普通通的黄铜钥匙，连他的安全屋或者是蝙蝠洞现在都只会用声纹密码锁或者是瞳孔扫描那样的高科技锁上。 他也不去理那两个人，自己进了塔迪斯之后，冲进工具间迅速按照Red的要求拿了东西，转身就想要离开，然而仔细想想又折返回去。 山姆和约书亚两个人本来还在那里谈论他们两个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山姆想要打电话给自己警察局里的同事帮忙，但是小镇警局里，除去负责杂务登记的接待人珍妮特，也只有警官科特与马上就要退休的艾伦。 叫来科特一个人帮忙好像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科特解释整个外星人的事情，更何况现在戴立克聚集在她家附近，这个小镇的好处之一就是大家住的都不算近，很少有邻居，如果时间领主真的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她似乎也没必要引起骚动。 正想着，就看眼前那只巨大的红蘑菇突然开了个大洞，从里面无声地滑行出一辆线条流畅的怪车来。 约书亚才来地球一个月，还没经历过什么外星人入侵的大事件——除了他自己，倒是山姆一眼就认出来，失声叫道：“蝙蝠车？” 杰森陶德降下车窗，本来他没想要开出蝙蝠车，但是蝙蝠车的功能性让他觉得还是用上这个比较保险，所以那些引起的麻烦就能够忽略不计。 山姆的声音带上一点惊喜的期待：“你是蝙蝠侠吗？” “不是。”杰森陶德不耐烦地伸手往前面一指。 山姆顺着那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这辆蝙蝠车有所不同，在车头那里喷了一只小小的红色蝙蝠，乍看上去和整辆车浑然一体，但是却又哪里都觉得古怪。 “我要开车回去接Red，你们开自己的车想跟来就跟来。”说到这里，他又加了一句：“但你们要在外面等。” 山姆本来想要反对，但是杰森陶德跟本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蝙蝠车直接冲出去，留下一堆沸沸扬扬的尘土给两个外星人。 ……大概是没想要让他们跟上去，山姆觉得算是看明白。 “山姆！” 听到约书亚喊她，山姆回头去找，这才看见约书亚已经坐回到自己车上的驾驶位置，手握方向盘，目光灼灼：“快上车。” 山姆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你要跟上去吗？” “当、当然。”约书亚将手刹放下，松开刹车片，结结巴巴却坚定道：“虽然我开车的技术，肯定、肯定不太行，但是我们得去救艾米丽，对、对吧？” 不管约书亚说要救人这话到底有几分把握，但是至少他那句自己的开车技术不如杰森陶德是对的。等到杰森已经开着蝙蝠车到了山姆家附近等待Red那边的信号的时候，约书亚和山姆还在森林里面小心地躲避树木艰难行进。 杰森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Red的号码：“我到了。” Red对于杰森陶德行动力一向信任，所以早就找好了位置，这边来了消息之后，她便直接走出去，进入到戴立克的视线范围之内。 最外围的那只戴立克立刻发现了她的踪迹，大喊着‘Exterminate’抬起自己的武器。 然而Red却不慌不忙地站定：“你们是来自斯卡洛星的戴立克。” 她的音量足以让在场的 所有戴立克听到，他们都暂时停下自己的工作，十几管武器正对着她，机械合成音道：“表明你的身份。” “运用你们的大脑。”Red想要拖延一下时间。 戴立克虽然看起来像是一群金属罐头，却拥有不低的科技，那层金属外壳自带扫描功能，直接扫出了对方的身份：“时间领主。” 赶在他们喊出下一句Exterminate之前，Red先下手为强打断他们的话：“是的，我是个时间领主。” “你们是怎么从那场战争之中逃出来的。” “我们传送到了其他时空。”其中一只戴立克说道。 “哈！”Red发出嘲笑：“你们逃跑了。” “戴立克不会逃跑！”这句话集齐了戴立克的抗议，就算是电子合成音也带上了些许起伏：“为了种族的延续，戴立克正在完成戴立克的任务。” “不——不——”Red上前了一步，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上下扫了一眼戴立克：“在我看来，你们就是逃兵。” “以战争和服从的种族之中出现了你们这群逃兵，在我看来，你们已经不算是戴立克了。” 她看着那群外围的戴立克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而她正对面山姆的那栋房子里。三分钟前，杰森陶德不知道用了什么技巧居然已经降落到了屋顶，潜入了房子之中。 戴立克们扭转着自己笨重的身躯，似乎正在交换着他人听不到的信息，但是事实上他们做不到那点，所以只能僵硬地命令道：“安静！” “我有一个方法验证我的观点。”Red向右滑了一步，但是她走路的时候背脊挺直，目不斜视，端出一派优雅从容，看起来也不像是心中忐忑：“我知道戴立克是不会恐惧的。” “所以，你们害怕我吗？“ 她语调提高，语速加快，像是想用话语来击退目标一般：“我是个时间领主，就是那个将你们种族湮灭在时间之中的种族。” “直视我，你们基因里面沉睡的记忆正在提醒你们，你们金属躯壳下面腐烂的□□正在因为本能战栗，因为我，我们曾经消灭过你们，而我们可以再一次消灭你们。” 一时之间戴立克居然安静下来，但是很快他们发出了声音：“我们是戴立克！” Red转过身，以背影来蔑视他们：“不，你们才不是戴立克，你们只是自以为自己是戴立克的懦夫。” “否认！否认！”众多戴立克一起高声喊起来，他们扭转着身躯看着自己的同伴：“我们是戴立克。” “戴立克不存在恐惧，戴立克服从命令。” “时间领主是戴立克的敌人。她将会被消灭。” 众多戴立克声音整齐划一：“Exterminate！Exterminate！” 就在此时，引擎轰鸣强硬地插入他们的对话，漆黑如墨的蝙蝠车行驶在日间的道路上失去了几分遮掩之意，倒多了几分舍我其谁的气势。那沉重的车轮加上厚重的装甲，以及迅猛的加速度，难得在这个人类满天飞的世界能够让牛顿含笑九泉的符合物理力学公式，其力度之猛烈居然撞倒了三个戴立克，一个甩尾停到了Red面前。 Red立刻跳入副驾驶座位，蝙蝠车扬起尘土甩了戴立克们一身。Red都能听到后面戴立克武器的声音，但是似乎都被蝙蝠车挡下来，让她开始觉得这件普通的地球交通工具不那么简单。 “你居然把这辆车开出来了，如果搞坏了怎么办？” “蝙蝠车的性能比较好，这个时候顾不上那么多。能派上用处搞坏了无所谓。”杰森握着方向盘向着看起来没有人烟的方向驶去，谁都不想将那群戴立克带入小镇。他话锋一转道：“再说了，我还知道很多个老头子的秘密蝙蝠洞。” ……反正到时候福克斯又找不到他头上。 说到这个，他心安理得到甚至还带了一点挑剔，用的是那种总结失败购物的语气：“这辆车虽然不错，但是副驾驶有点窄。” “是吗？”这还是Red第一次坐进蝙蝠车里，她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腿：“我觉得挺宽敞的。” “……”杰森陶德迅速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专心开车：“你个子太小了。” “是你太壮了。”Red对于自己身高不高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省着点力气对付那群胡椒罐子。”杰森陶德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面浪费太长时间：“我看你跟他们聊天时候效果显著。” “好吧——”Red拉长声音，尴尬地露牙一笑：“我猜这个计策只能有用一次。” 下一次如果还能碰见逃出的戴立克，就要换一种话术来忽悠了。 “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听到后面有人说话，Red才注意到后排上挤在一起的两个人。蝙蝠车本来就不是为了载人设计的，后面那两位老夫妻挤在一起，看上去面色却都还算得上平静，只是护着怀里面的孩子。 “你将山姆杰普森的父母以及艾米丽杰普森救出来了。”Red赞扬道：“看来你确实完成了我拜托你做的事情。” 杰森开玩笑道：“没错，要给我打个分排个名次吗，Red教授？” “别追求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分数，杰森陶德。”Red认真道：“你是我身边唯一独特的存在，所以无论什么分数你都是第一。” “不错，我接受这个答案。” 后座的老夫妻：……所以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第65章 （10）（倒V章节）飞船…… 他们的车辆开过杰普森家并不太像样的农场,碾过这个时节刚刚抽穗的玉米苗，卷起层层飞扬的尘土，刚刚冲出栅栏,便看到了山姆和约书亚的那辆车。 山姆坐在车上看着那红色的蝙蝠标志一马当先地映入她的视线,当时就知道自己警察身份的诅咒是坐实了的,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之后才能够赶到现场。所以直接招呼身边的约书亚掉转车头，跟着那辆蝙蝠车（存疑）走。 杰森从后视镜观察着后方的动静,发现那群叫做戴立克的外星人居然并没有跟来。他拿不准对方是欲擒故纵还是另有计划，但是毕竟事出突然,他只能希望对付过这些玩意的时间领主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杰普森老夫妻难以置信,刚才这个人闯入他们家的时候，头上戴着面具,腰上挂着双枪，敲门时候直接上腿,砸碎了他们家四块玻璃破窗而入,配合身上那只血淋淋的红蝙蝠标志,怎么看都让他们觉得像是B类惊悚恐怖片中成人版的trickortreat。 所以出于一半对于戴立克的恐惧，和一半对于这位看起来仿佛因为自己的传统节日被篡改并且被人们遗忘，打算杀两个人以儆效尤的不知名却致命的神明的威胁下,在他直接说不想死就跟他走的时候,这两个老夫妻才忙不迭地带上孩子跟着他走了。 生怕就自己拒绝了这份来自天神的厚爱。 两个隐居避世的外星老夫妻从来没想过人类的世界居然如此复杂，一个连接下来去哪儿都不知道的人,当时居然能下保证的时候下得那么理直气壮,胸有成竹。 幸好坐在副驾驶的小姑娘看起来还算是靠谱,回话的时候也很干脆：“等一下我们绕一圈，回到山姆杰普森的飞船中去。” 老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杰普森太太拍拍手中襁褓,哄得怀中的婴儿睡得香甜，目光却止不住地朝着后面看去：“约书亚那孩子在后面。” 他们两个人一起带大了山姆，虽然并非来自同一星球，但是家人的情感随着时间愈发浓厚。眼看着他们家女儿对着约书亚怀特有好感，便决定如果山姆想的话，他们会帮忙他们定居下来并隐瞒秘密。 这种想法虽然有些自私，但是他们觉得一来山姆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自己的母星，在地球也算是从小长到大，要是按照这个国家的说法，那不就是长在这里就算是这里的人了？ 二来他们觉得，最后山姆肯定也会告诉约书亚真相，只不过这是一个需要慢慢累积感情的事情，急不来硬不来，至少不能像是今天这样，突然将人领到那艘宇宙飞船 里面去。 杰普森先生在地球带了三十多年还是没学会地球人那种说话兜圈子的本事，硬邦邦地道：“我们不想让约书亚发现我们是外星人。” 杰森陶德忙着看蝙蝠车驾驶席屏幕上的地图，以来规划路线看看到底要怎么兜圈子才能在避开那群戴立克的同时，在不被注意的情况下开到那个看起来像是个马桶的飞船。 可听到后面那两个人这么说，他忍不住挖苦道：“放心，我觉得我才是这里唯一的外星人。” “约书亚怀特来自南米德沼地星。”Red简洁地回答了一句，上车之后第一次回头仔细打量了坐在后面座位上的老夫妻：“你们的伪装技术不错，你们两个来自哪个星球？” 这事看来也没有什么必要继续隐瞒，两个人便就直接表明了身份。 杰普森先生来自一颗叫做浮的星球，而杰普森太太则是弗格星的居民。 按照Red的说法，这两颗行星现在都已经不再适合生物居住。杰森陶德这个时候已经敲定了路线，便就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有那么多星球不适合居住了？” “连年的战争、宇宙内的征服者、物种无法适应环境变化、无法抵挡的自然灾害都是理由。”Red回答道：“宇宙之内，每时每秒都会有星球上的物种灭绝。只不过，离自己现实比较远的物种死亡，大家都不会太在意罢了。” “这是很正常的。” 这当然是很正常的。杰森陶德想，不要说宇宙如此广袤的地界。就连他曾经生活的街道，隔壁社区的人的死因是OD也不会阻止他们那里的人追求那昂贵又有害的药物，所有人都觉得厄运不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这话扯得有点远，而且又不够愉快。 他将这个想法压下去，没说话，只是继续听着Red跟那对外星老夫妻说话：“你们介意让我看看艾米丽杰普森吗？”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看来肯定是放心不下。不过大概是那对老夫妻看明白这两个年轻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又或者是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处境就算回答不也无济于事——杰森陶德个人觉得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的话对方选的是第二种，但是Red还算得上是没什么攻击性和压迫力的长相，勉强让那夫妻两个实现我全都要选的大人。 杰普森太太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过来，结果杰森陶德就看到本来还凑过来想要看仔细的Red上半身立刻回缩拉开距离，像是突然被喷了水的猫：“不，我没想要抱她，我就看看就行。” 等到对方将孩子收回去了之后，Red这才重新凑过去：“谢谢，我真的不擅长应对婴儿。” “以及幼儿。” “以及孩童。” 总之就是所有听不懂她的话术攻势的人就对了。杰森陶德在心里替她补全了。 “看来，艾米丽杰普森来自尔芭星，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戴立克会派那么多人来找她了。” 杰森道：“我还以为他们是想要灭绝那个种族，就像是你说的那样。” 他听见后面的杰普森先生与杰普森太太两个人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吸气声，看起来似乎没想到目标会是他们怀中的小婴儿。 “如果只是想要追杀这么一个个体的话，戴立克不需要那么兴师动众。如果他们还在全盛时期的话可能会，但是按照刚才他们跟我所说的，戴立克只剩下他们了，他们没有什么必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只是为了干这种事情。” “说得通。”杰森陶德回复道，不过这就有了新的问题：“那他们是想要干什么？” “尔芭星人的特点之一就是他们能够与任何星球上的物种基因融为一体，成为一个更加强大的个体，与此同时，他们自己的基因将完全不会显现。” 杰森挑起一边眉：“所以简单点来说，就是她如果基因和戴立克融合，就会成为一个超级戴立克？” “没错。”Red点点头：“不过融合过程老实说非常残忍，而且尔芭星人会在过程中死亡。” 说话之间，杰森已经将车停在了山姆的飞船面前。 从蝙蝠车下来之后，其实远远地还可以看见一些戴立克的踪迹，似乎正在追查着他们的踪迹。 下蝙蝠车，观测麻烦的对象，然后出手解决麻烦，这种熟悉的过程将杰森陶德一瞬间拉回了三年前的哥谭的街头。仿佛只要完成这件事情再回到车里，就可以回到那个拥有热水软床和小甜饼的韦恩大宅。 只有一瞬间而已。 山姆杰普森的声音将那些错觉给打飞出去，他用重新回到了蒙大拿的偏远小镇。 “怎么回到这里了？这里真的安全吗？” “你有飞船的钥匙吗？”Red用问题回答山姆的问题。 “有的。”不过这个又大又重的飞船没有办法隐藏起来，他们家对外就索性说成自己家建的仓库，再怎么奇特也没有人会来真的查看。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只是开门把东西扔里面，从来没有钻进去看看。 毕竟她的母星已经不存在，她也没有什么想要星际旅行的欲望。 打开飞船大门之后，Red抢先跨过门口的两大袋玉米进了飞船。杰森陶德跟在她的后面接着刚才的对话：“但是就算他们制造了一个超级戴立克又能怎么样？他们种族只剩下那么十几个。” “有一个足够强力的戴立克就能够带领他们的种族延续下去，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会选择什么样的道路，现在的戴立克只是执行他们出逃之前的计划，单纯的服从旧命令，他们需要一个能够下达命令运筹帷幄的高等戴立克。”Red看起来比起山姆更加了解这艘飞船，一路脚步不停地前进：“之前在戴立克还没有被时间领主打败之前，他们曾经试过和其他种族融合过几次，但是并不成功，毕竟那些不是纯血戴立克。” “那我们现在在山姆的飞船里是要做什么呢？”约书亚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从他进来之后，他就感觉杰普森夫妇看他的眼神过于复杂，所以赶紧加入到他们的对话里面来，免得自己太过不自在之后，显出原来的模样，整个人炸成一只河豚。 “到了！动力室！”Red使劲推开自己面前那扇平平无奇的大门：“德伊拉文斯梭星拥有非常先进的空间穿越技术。” 房间里面充斥着错根复杂的粗长电缆，每一根都是一般的透明无色，只有中间流淌的微光颜色不同，仿佛一只巨大美丽的水母。而Red无畏地钻进了水母的正中央，灵巧地避开无数条延伸出去的巨大的触手。 “杰森陶德，我让你带的东西呢？”她艰难地伸出一只胳膊来。 杰森陶德将刚才从塔迪斯里面找到的东西递到她手上：“你要的那个用来穿越时空的腰带。” 塔迪斯里面一共有两条，上次迪克他们用过之后就一直放在塔迪斯的杂物间里面，幸好杰森给那些杂乱无章的东西给收拾好了，不然也没那么快找到。 “你要做什么？” 杰森其实自己从来不喜欢跟别人说他的计划，没办法，有样学样，他已经定性了。但是他发现Red从来都是有问必答，会仔仔细细好脾气地回答他。 “我打算利用德伊拉文斯梭星飞船上用来视线空间跳跃的系统，配上这个时间穿梭器里面的装置，我打算建造一个设备，将那些戴立克送回到斯卡洛星。” 紧跟着她又开始摸出自己的音速起子在那透明的迷宫里面来回探索，还发出各 种命令：“杰普森先生，你身上还带着浮星的防御盾吗？麻烦将盾牌放在飞船门口，因为戴立克早晚会发现我们在这里。” “当然。”杰普森先生听了之后忙不迭地点头。杰森陶德一转头看到他将自己的脸像是开罐头一样从右侧打开，在空荡荡的脑袋里面掏了半天，摸出来样东西攥在手里，又合上脑袋走了。 “山姆杰普森，去拿一些曲速引擎冷却液过来，在这里只有你对冷却液的毒性免疫。” 山姆回应了一声之后也跟着走了，虽然她也不知道曲速引擎冷却液在哪里找，但是她能读懂自己星球上的文字，来回找找总是能够找到。 “约书亚怀特。”Red喊了一声之后，约书亚立刻回过神跟着一起钻进了那透明的迷宫：“我来帮忙。”毕竟南米德沼地星人对于机械这方面的研究高于很多种族。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眼看这些人全部都有事情做，就连杰普森太太都在忙着哄艾米丽。杰森陶德开口询问。 Red冒出脑袋，手中的音速起子在面前的透明电缆上敲了两下，耸耸肩膀道：“精神支柱？” “你觉得你说的好听。”杰森觉得是时候教教这个外星人一些地球话术：“但是在我听来，你这话的意思更像是让我站在那边什么都别碰，不要碍事。” “哦，杰森陶德。”Red在忙碌之中抽出空来，带出一声甜蜜的叹息：“我就知道你足够聪明。” 杰森：…… 仔细想想，像他们家人那样有话不直说，有时候也不全是缺点。 第66章 （11）（倒V章节）雷霆…… 虽然Red说的冷酷无情,但是等到真的工作起来之后，她又开始需要杰森陶德在旁边帮忙。虽然比起建东西来杰森更适合拆东西，可他在这方面也比起普通人强上不少。 约书亚搭建到一半的时候,干脆不再维持自己的变形状态,虽然在杰森的地球人眼光看来,他这幅形态并不适合精密工作，然而事实上他变回原形之后,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更加的灵活，手指弯曲的角度加大,反而更能适应不同蹩脚位置的安装工作。 几个人互相帮忙,都跟着一起出力，Red所说的传送装置很快就做好了。 看起来相当粗糙,好几根电缆都被她切断，然后和尺寸颜色对不上的另一条电缆强行绑在一起,像极了拉郎配的CP,看起来妖诡、古怪,但是如果再多看两眼，又会觉得其实没有那么差，如果再仔细辩驳,就能明白到底这个东西怎么说得通。 “这个……真的没问题吗？”杰普森太太之前怕艾米丽被他们叮叮当当地工作声音吵醒后大哭,所以一直都待在别的房间，还是杰普森先生过去找她,她这才回来。 这东西看起来真的造型太过粗放,她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它有没有问题,而是它必须没有问题。”Red不客气地说道：“抱歉我们没有时间将它包装的像是一个成品时空穿梭机并且将它塞进书桌抽屉里。” 山姆连忙过来扯开话题，免得她的父母纠结这个心里不愉快：“那么我们等一下要怎么将戴立克们送进这个传送门呢？” 现场的气氛稍微缓和下来，她暗暗松了口气：“无论怎么看,他们也不可能蠢到自己进入传送门里。” “我想过这个问题。”对于这种不像是质疑她的问题，Red从来不吝于回答：“我觉得我们需要有人引诱他们进入传送门。” 杰森对于这个计划有点不确信：“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上当吧？”虽然他个人觉得那群戴立克看起来不像是太聪明，但是他对于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的理解——能将自己装在铁皮罐头里面的都不容易对付。 “我的初步想法是，留一个人在传送门前，其他人先躲起来。之后戴立克进入飞船之后，他们会误以为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传送门，所以为了抓捕艾米丽杰普森，追上去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她目光在房间里众人的脸上轻轻扫过，似乎谁都没看，却又尽收眼底：“我将传送门的降落点定在了战争后期的斯卡罗星。” “但是只是这样解决不了问题。”说到底他们能够从斯卡罗星逃出来一次，那么就能逃出来第二次，杰森陶德不想等到他们去别的地方旅行之后，那群戴立克又重新回到这个小镇上。 关于这件事情，Red也想到了，至于解决的方法，她自然也想得到：“不，传送门的开启会让当时正在战争中的时间领主捕捉到时间上的波动，他们会尽快赶到现场，戴立克们还来不及再一次传送出来就会被时间领主发现。” “等等。”山姆发现了事情的问题所在：“所以，那个做诱饵的人，也要跟着一起传送进战争时代的斯卡罗星吗？” 她的脸上无法控制的发出青绿色的光辉，使她本来充满了印第安特色的五官被古怪的光影覆盖，看不清晰到底是什么表情：“那么他要怎么回来？” “而且，斯卡罗星不是在那次战争之后就被摧毁了吗？”约书亚插口道：“也就是说，被传送过去的话就会被困在那里？”说完后，他跟着打了个哆嗦。 “这个不需要担心。”Red对于着个倒是并不在意，她将手搭在胸前，指着自己道：“我是个时间领主，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再回来。” “你要去？”杰森反问道。 Red回答道：“当然，毕竟等到了斯卡罗星之后，我自然会想办法和当时在斯卡罗星的时间领主们联络。除了我之外，你们都没有办法回来不是吗？” “可是，我听说，那个时候的斯卡罗星很危险……”约书亚毕竟是在外星球上长大，对于戴立克那段传说有很多了解。 当然危险，一个听起来充满了极端思想的物种，正在与他们进行一场星球间的死斗，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一个毫无防备没有逃跑手段的敌人，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更何况，她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计划被破坏之后气急败坏的戴立克。 杰森陶德觉得这件事情可不像是Red说的那么简单容易， “别担心。”还没等他开口反驳，Red的手已经拉住了他的手掌，他抬起头却看着她依旧笑意盈盈，仿佛她要去的不是一颗充满了黑暗与战乱的星球：“到时候我肯定会找到塔迪斯，然后立刻就回来，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一秒种的事情。” 一秒钟，眨眼之间，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他来说呢，一秒钟的错过，就是炸弹的倒计时的最后，就是面临无法抵抗的弹雨，就是被毒气夺走神志，也可能是数不胜数的生命毁于一旦。 杰森，你永远不应该轻视一秒钟的差距。 这还是老蝙蝠教过他的，当时他正站在哥谭夜晚包裹下的高处，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下去教训他视线之内的那群罪犯。然而当时蝙蝠侠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他们在那里捕获了姗姗来迟的企鹅人。如果他早下去一秒，那只矮苯的尖鼻子匹诺曹可能就会逃跑，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 所以，很有可能这一秒过去之后，一切就再也不会一样。 “不 如让我去。”他说，他觉得自己比起Red更加有可能逃脱那个更困境，更何况—— “到时候你就可以去开塔迪斯接我。” “所以，我到时候只需要等待一秒钟，对吧？” 然而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回应他的时间领主这一次却沉默不语，他低下头想要看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神色，然而却只能看到她的灿金色的长发与发旋：“不……” “当时间领主和戴立克战争的后期，时间领主封闭了斯卡罗星，如果不是时间领主的话，他们是不会带你出来的。” 杰森反诘道：“但是这也代表，如果你见不到时间领主的话，你也将跟着那颗星球一起消失，对吗？” “……” 那如果她见不到那群时间领主呢，那群跟她一样又烦人又自大，做事情大部分时间都不考虑后果的古怪外星人。 所以现在他又回到了以前总是要面对的那种问题：做正确的事情，将那群疯狂的外星人不计成本的赶出地球，还是说做点自私的事情，先将问题给解决了，然后走一步算一步。 “那干脆就让我去吧。” 听到有人毛遂自荐，本来正在僵持的两个人目光都看了过去。 杰普森先生比起刚才的位置向前站了一步，让他们两个都能注意到说话的人是自己。 “爸爸？”山姆喊了一声，但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杰普森先生看起来和刚才一样，平平淡淡，那刻满皱纹的脸上每一处都如同雕刻出来，纹丝不动。就连他的姿态都没有半点改变，仿佛说出那种带有自我牺牲精神的话语的人不是他。 “他们在撞击我的盾牌了。”浮星人的盾牌能够从远方感知：“距离他们闯进来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你们也不需要吵了。这事当然应该我去。” 比起他那听上去富有牺牲精神的话语来说，他的语气平静稳重，像是在评估电影里面主角的故事：“浮星人到我这里已经是最后一代，可惜我与地球人和弗格星人都有生殖隔离。”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太太，叹息了一声：“所以我已经无法完成延续种族这一生物体的最终使命，更何况我年纪大了，和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有能力繁衍后代。而我的太太还需要照顾艾米丽，只有我没有用处，所以自然是选我才对。” 杰森陶德觉得这话听起来直白到了让他接受不了，毕竟人类的命运本来就不应该那么简单的定价。 而杰普森太太却将怀中的艾米丽递给一旁的山姆。因为种族的关系，他们二人都注定无法拥有血脉延续，这已经是她所接受的事实。她此刻神色肃穆，将手搭在自己的额前，虔诚道：“你说得对，亲爱的，愿雷霆指引你的灵魂之路。” 她干枯瘦长的指尖浮现出点点莹紫色的光团，隐约可见里面雷光闪烁。杰普森太太莞尔一笑，她曾经在自己的星球是高阶引路者，本来她已经早就忘记应该如何为人们祈祷，没想到却还本能的记住。 她站在那紫色的光晕之中，任凭那些细弱的雷光在她的身边炸裂迸发，巍然不动，“愿雷霆指引你茫然未知的灵魂，照亮你黑暗混沌的前路，守护你赤诚懵懂的心灵。雷霆之神，将完成你最后的愿望。” “愿雷霆指引我的灵魂之路。”杰普森先生坚定道。他前半生不曾知晓其他星球的宗教，后半生却在妻子的潜移默化之下懂得了这些：“愿雷霆指引我的灵魂，我将不再迷茫，不再懵懂，不再被黑暗所惑。愿雷霆指引我从黑暗之星重归盖娅。” 愿他重归盖娅，他的星球已经不复存在，这里将会是他的灵魂所归，因为这里才有他的家人。 杰普森太太道：“愿雷霆指引你的灵魂之路，你将重归盖娅，降生于此。” 他们一家人齐声道：“愿雷霆指引你的灵魂之路。” “等等！”Red道：“我可以……” “雷霆已经准备好指引他的灵魂。”杰普森太太伸手抓住Red的手腕，强硬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闪光笼罩，雷鸣轰轰，她看着Red，黑色的眼睛之中隐隐有白色的闪光：”请打开传送门吧。” 第67章 （12）（倒V章节）史莱姆…… “等等。”杰森话说出口之后,发现那些在狭小空间中漂浮的雷电球正在朝着他靠拢。 他对于在雨天放风筝没什么兴趣，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是稍微示弱。于是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全然无害：“别那么冲动,皮卡丘女士。我只是想要确定一点,我确定我们再花点时间可以找到一个更合适的方式。” 说着，他快速地瞥了一下被雷电球团团围住的Red,在考虑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尽量少受到伤害的将人给捞出来，免得对面这个噼里啪啦的雷电女士到时候激动起来,不分敌我。 听到他这么说,杰普森太太的神色稍有松动，杰森接着说道：“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需要解决，没有必要对自己人这么剑拔弩张的。” 一旁的约书亚也连忙跟着一起求情,说了几句好话。虽然他来镇上的时间不长,但是杰普森太太倒是对他还算是喜欢,杰普森太太也就算是找了个台阶下，手掌一挥，房间内摇曳的紫色雷电小球渐渐消散破裂。 杰森刚松了口气,余光却瞥见一旁的Red居然主动伸出手去,捏住了一颗即将消失的雷电小球。那噼啪电光在她的手掌中炸裂开来，她狠狠地甩甩手,一点凝固的白光从她的食指指尖滴落下来,跌落在地板上,像是一团凝聚在一起的虫子，落了地面便各自为政的四散逃窜。 “我刚才忘记了弗格星人的能力。”毕竟那是一颗死去了很久的星球。她用拇指捻过刚才凝聚雷点的指尖，杰森看她那动作就知道刚才那一下肯定也是给她电痛了,但是为了在外人面前保全面子，这人居然能够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说：“我记得你们中少部分人可以像你这样操控雷电。” “是的。”杰普森太太清清嗓子，虽然她已经多年没用过这项能力，但是刚才那一下已经证明了她的实力：“而且在地球上，似乎比我在母星上要更强。” 杰森：“……” 这个地球是不是有什么见鬼的磁场，让每一个该死的外星人到了这里就可以突然变异了？ 约书亚对于时间领主这个名号很是尊崇，特别是刚才他们两个一起搭建机器的时候，更让他觉醒了理工人对技术大佬的崇拜之心，立刻化身捧哏给她铺垫：“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我们都见过戴立克了。”Red在房间中环顾了一圈，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找回到自己的身上：“戴立克看起来像是个胡椒罐子，但是，但是——那只是他们的外壳而已，他们装在碳聚化合物的外壳里面。但是想要驱动那副外壳，他们需要能源，就像是人类的躯体需要血液一样。而对于他们来说，静电就是如同血液的存在。” “这就有了另外一个问题，偶尔来点静电，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让他们身心愉悦。但是如果在一瞬间对他们释放超过他们所能处理范围之内的雷电呢？就像是给人类突然输入大量的鲜血，也许他们无法承受。更何况，当他们进入房间的时候，所有的戴立克身体相互之间会导电影响其他的戴立克。” “最重要的是，弗格星人的雷电和普通的雷电不同，它们能够穿过金属——我认为它们也能穿过戴立克的金属外壳。没有外面那层见鬼的坦克，戴立克的内部是肉体凡胎，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会杰普森太太的雷电击中之后陷入麻痹状态，到时候我们只要将他们送入传送门就结束了。” “抱歉，孩子，你说的有点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杰普森太太抱怨起来：“而且你的英语口音非常奇怪，有人和你说过吗？” “……”Red扭过头去看杰森陶德，期待这个土生土长的地球人能替自己说句话。 杰森手一摊道：“看得出来她融入美国融入得不错。” Red剜了他一眼：“简单来说，尽你最大的力量，将他们给电穿。” 简单粗暴，杰普森太太立刻从那口音难懂的英语里面捕获了明确的信息，当下立刻点头同意。反而是站在一旁的杰普森先生有些微词：“如果这个方法不起效果怎么办？” 杰普森太太目光直射而去，杰普森先生立刻像是遭遇了迎面打着远光灯行驶而来的车，缩成一团，目光躲闪，委委屈屈中带着几分 自己没错的硬气，嘟嘟囔囔道：“毕竟她说的这个方法也没有人试过，而我们都知道戴立克，那可是戴立克。”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起来：“如果事情没那么顺利要怎么办，倒不如就用最开始的那个方法！” 站在自己父母中间的山姆杰普森站出来，看得出来她在调节父母之间的矛盾这件事情上颇为得心应手：“这样怎么样？我们设立一个双保险，妈妈你可以将自己的雷电铺满走廊，然后爸爸，你就在这间房间里面等着怎么样？如果雷电并没有起作用的话，你可以将他们引入传送门？罗莎，你说呢？” Red正在那里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思索什么，旁边的杰森咳嗽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山姆叫的是自己：“我不太确定……” “他们进来了！”杰普森先生突然喊了一嗓子：“你们快点躲起来！” 房间里面被刚才Red和约书亚两个人弄得乱七八糟，满地到处都是绊脚的透明管子；而要从这房间出去就是走廊，势必和戴立克们正面碰上。 会不会有类似于通风管道的出路？杰森陶德凭借多年在阿卡姆的管道里面穿梭的经验思索，虽然这是一艘外星飞船，但是谁说外星人就不会给超级英雄留一条后路。 山姆不慌不忙地将艾米丽递给站在一旁的约书亚，绿色高大的类鱼生物抱着那小包裹像是抱着一块下一秒就可以吃下去的鸡肉卷。 “你们来这边！”山姆挥舞着手臂让他们靠近房间的角落，待到他们都聚过去之后。她的张开双臂，露出自己外星人的本体——一只巨大的史莱姆，将他们牢牢包裹起来。 她像是一大坨厚重黏稠的果冻盖在他们的外侧。杰森想道。很快，那块果冻颜色变换，不再是透明澄澈的颜色，像是被厚涂了几层，每一次都愈发接近外部环境的颜色，不断地调整变换，最终一模一样。 “德伊拉文斯梭星人可以调节自己身体内的纳米晶体，改变光的折射而变色。”Red缩在他的旁边小声说着。 山姆杰普森的本体其实不小，但是在容纳两个成年人以及一个高大的南米德沼地星人之后就显得憋仄，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下，他们两个还必须得离约书亚远一点，以免他身上的骨刺与鳍刺穿他们。幸好Red的体型瘦小，倒是还算能遮盖的住。 “变色之后，外面就无法发现我们了。“ 但是他们也没办法看得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能掌控情报的状况让杰森陶德有点焦虑，他侧耳倾听，似乎想要努力找到点讯息，但是：“连听也听不到吗？” “当然。”Red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这是外星人的躯体又不是北美公寓的隔墙。” 杰森：“……” 但是她这句话确实提醒了杰森，他们被一个史莱姆外星人给该死的壁咚了。他在碰到未知的东西时习惯性的去观察与分析，大概因为这一侧靠近他们，所以山姆并没有花太大的力气来维持外表，可以看到她体内隐约可现万条千缕的脉络维管，内里似乎还有液体按照一定的速率流动，而那液体似乎也跟随着流淌的位置而变换色彩。 着实不可思议，外星的生物通常都很有意思。杰森摘下自己的手套，伸手想要感受一下自己面前这块大果冻会是什么触感。 但他的手刚刚伸出，却被Red拦了下来，她动作轻柔地将他的手握住，时间领主的肌肤微凉柔滑，没有地球人皮肤的纹路，像是在他的手中塞了一缕月光：“杰森陶德。” “不打招呼就随便碰异性的身体，可不应该是你的作风。” “更何况，有些外星种族拥有很强的占有欲，并不希望他们喜欢的人和其他异性接触。”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掌心那只手似乎更凉了几分——是什么原因呢——然而Red却已经迅速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笑吟吟地看着他接着道：“我们还挤在一起，没必要惹约书亚怀特生气，对吧？” 他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揣摩着，试图在那张和人类一般无二的脸上找到一点他所能读懂的情绪感触：“我懂，在这点上，地球人也是一样的。”他转头迅速瞥了一眼约书亚：“抱歉，伙计，我的错。” 第68章 （13）（倒V章节）敲门 人如果陷入寂静无声的世界里,便很难感受时间的流逝——一开始一秒钟会因为枯燥而被无限拉长放大，后来却又白驹过隙，在茫然呆滞之中度过浑浑噩噩的一天。这点杰森陶德深有体会,在他年幼时代,体内的勇气累积得还不足以抵抗他所生活的那个糟糕的世界的时候,便只能缩在角落给自己创造一个无声世界，以贯彻鸵鸟的生存之道当做在这个狗屎世界的立足之本。 他数着自己的心跳来计时,虽然可能不够精准，但至少也算是一种方法。大概过了有七八分钟左右,笼罩在他们身上那块油彩斑斓的大果冻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房间的光亮和嘈杂争先恐后的融入他们的感官世界,杰森拍拍自己的耳朵，将那令人不舒服的滋滋电流声赶出去,才松了口气。 房间里面满满地塞了不少的戴立克，猛地一看实在是惊悚,但是他们个个都如同摆设一般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到让他们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巨人调料柜的普通人。 杰普森太太也呆呆地站在房间中央,黑眼睛凝滞着房间大门一眨不眨，像是泥塑一般。 已经恢复了自己地球人伪装的山姆看到她这幅样子连忙想要过去搀扶她一把：“妈妈？” 还没等她碰到杰普森太太的胳膊，杰普森太太回了神,摆摆手,将身上那件棕黄色格纹的披肩裹紧，仰着头又恢复了之前那矜持老妇人的神态,还将艾米丽也从约书亚的手里面抱了回来,在自己的外孙女脸蛋上大大亲了一口：“萨米,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干得漂亮，杰普森太太。”Red伸手在其中一只戴立克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真诚赞美道。 “别小看老人家。”杰普森太太略一摆手,示意自己没做什么大事，扭身挽起杰普森先生的胳膊：“对吧，亲爱的。” “那是当然，亲爱的。”杰普森先生拍拍自己妻子的手，两个人看起来和在大街上普通的地球老夫妻一般无二。 一旁的约书亚小心翼翼地躲过那群戴立克，像是躲避传染病一般想要和所有的戴立克保持一个二米以上的社交距离，这么多戴立克看的他有点头晕眼花：“我们要拿他们怎么办？” 将这么多戴立克丢进传送门会是一个大工程，他觉得如同他们一个个搬运的话，可能还没等完成这群戴立克就会再攻击他们。 Red也想到这个问题，她扭头看向正在刚穿好衣服的山姆杰普森：“你还需要 这艘飞船吗？” “什么？”山姆忙着将塞进衣服中的头发甩出来，听到Red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才回答道：“我想我不需要。”她的目光扫过约书亚，二人相视一笑：“不管怎么说，我已经不可能再回自己的星球了。” “有计划了？”杰森也看着这群戴立克觉得有些不好处理。 “只是将传送的范围扩大一点，让整个飞船都传送到斯卡洛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方法约书亚立刻点头说好，也不多啰嗦，便跟着帮手改造。两个人一起帮忙，不过几分钟就完成了工作，等到这个时候Red才发现飞船里面少了人：“杰普森夫妻呢？” 还在飞船内的山姆回答道：“他们出去了，说是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果然他们出了飞船之后，便看到约书亚那辆黑车旁边的老夫妻，二人似乎正在等他们出来，但两个人看起来等待的都不足够认真，特别是杰普森先生，目光似乎对于自己被压毁的稀疏玉米苗更加感兴趣。 “你准备好了吗？”Red手里捏着音速起子，在开启这个穿梭门之前最后一次询问山姆杰普森的意见。 “完全没问题，你现在就可以把这个东西送走。”山姆立刻回答道，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反正这东西又大又重，摆在这里又只会碍事，用来解决这个操蛋的问题，让镇上安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飞船的主人都这么发话，他们再感春伤秋反而会觉得有点可笑，所以Red干脆地用音速起子对准那艘来自德伊拉文斯梭星的飞船。 它就像是来的时候无声地穿越几个虫洞，进行几次跃迁，载着陌生的乘客进行最后一次飞行。 山姆杰普森看着那艘飞船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似乎是盯了太久，一眨眼似乎还能看到那模糊的黑色影子。约书亚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她反手将他的手掌攥紧，抬起头冲着他勉强的勾起嘴角：“三十二年来，我一直都觉得那东西又丑又笨，从来没想过去开它，就那么将它当成仓库，还觉得碍眼。” 毕竟这艘飞船已经不能再起飞了，虽然里面的驾驶舱大概是完好的，但是她完全不会操纵这艘飞船，这个问题从小她就考虑过，就算她努力学习过了，她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这艘飞船已经失去了它的目的地，将会永远地停驻下去，直到有一天，它甚至会忘记自己来自于外星，觉得自己生来就是那个又大又丑的地球仓库。 “如果我说我感觉有点伤感，会不会有点怪怪的？” 约书亚揽过她的肩膀，在她抱在怀中，用力地摇摇头。 德伊拉文斯梭星就此将淹没在宇宙的尘埃中，没人再会提起。 不过山姆倒是很快就振作起来，她对在场的两位旅行者发出邀请：“无论如何，你们帮忙救了这个镇子，还有艾米丽。我和约书亚请你们喝一杯，你们觉得怎么样？” “没错，我们应该去喝一杯。”约书亚听到这个也眼前一亮：“我们可以去老比尔的餐厅，他们家做的秘制酒酿鳄枯鸟蛋，包你们吃一次就忘不了。” 杰森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不是故意找茬，但是那个鳄枯鸟蛋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 山姆反问道：“你从来没吃过吗？比尔说那是东南亚某个小岛上的特产。” “我百分百确定谷歌不会这么说。”杰森示意一旁的Red。 Red搜索了一下大脑记忆：“嗯……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另一颗星球上面的特产，不过确实挺好吃的，杰森陶德，你想尝尝吗？” 杰森用手摁住她的脑袋示意她先别说话：“你们整个镇上的人，都不知道地球上没有这玩意吗？” 山姆和约书亚两个人都茫然地摇摇头，杰森陶德切实地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黑，山姆努力地想要解释一下：“我们都信了，毕竟网飞上也没有太多东南亚的电视剧……” “至少看点纪录片！你们这群该死的外星人！” 最后这顿饭在杰森陶德对于外星人来地球定居居然没有半点常识，和整个小镇居然都他妈的是外星人，以及这个小镇都这样了正义联盟都没发现，氪星人果然就是个样子货这样的抱怨之下告吹。 等到回了塔迪斯之后，Red过了很久才跑过来问他，为什么最后不和那几个外星人一起去吃饭。 他都已经换好了衣服训练到一半，听到她这么问也没停下来，对着自己面前沉重的沙袋又猛地进攻几下，将心里的计数达成一个圆满的整数，这才停下动作，从旁边勾过擦汗的毛巾搭在肩膀上：“我不想吃外星厨师做的东西。” “那严格来说我也算是外星厨师，如果我做了食物，你也不会吃吗？” 杰森拧着眉头反问：“你从来不做饭，而且你也不会做饭。” Red对此表示强烈谴责：“并不是那样的，我会做沙拉和三明治，那都是你们地球人的食物。” “那种东西更加接近于摆盘而不是做饭。”不过似乎对于时间领主来说就算长时间不进食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她的原则通常都是喜欢就吃不喜欢就跳过，有什么吃什么。所以杰森陶德作为地球人对于自力更生填饱自己的肚子这件事情没什么怨言。 “我知道你对于外星饮食的态度有些保守。”Red随便找了一个可以坐的器械，将话题又引回来：“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还有别的理由。” 看起来这段时间的耳提面命也不是白费功夫，杰森将湿透的毛巾扔到脏衣筐里，在她旁边找了个地方也坐下来：“我感觉那个老头子不太对劲，事情解决的挺圆满，而他那副板着一张脸的模样，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他对我们有所不满。” “另一种就是他是蝙蝠侠。”Red将他的后半句话给补完：“不过我知道为什么他会不高兴。” 杰森抬抬手，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因为他是个浮星人。” “浮星人是一种相对来说非常弱小的种族，他们本体大概只有这么高。”Red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大概只有五十厘米的高度：“但是浮星是个体积非常庞大的丰饶星球，所以其他大部分物种都夸张的近乎鲲鹏。” “他们本身并不是擅长于战斗的人种，而且在发展武器上也只有防御这方面的科技发展的比较好。所以为了能够让部族延续下去，所以他们不得不鼓励已经有妻儿后代的男性投入作战，以确保女性和孩子的存活。久而久之，对于他们来说，男性能够在保卫家族的战斗中死亡是最高荣誉。” “所以，他是在生气我们毁掉了他当英雄的机会？”杰森觉得自己似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Red点点头。 早知道是因为这种蠢事，他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提防，还刻意让Red将塔迪斯开到太空中来：“既然他那么喜欢逞英雄，那么为什么最开始戴立克围攻他们房子的时候，他不站出去？” “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Red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甚至用指尖轻轻在下颌点了两下来表示自己有多么苦思冥想，然后给了他一个笑容：“也许是因为他们的进化方向是‘无论如何我要让我的基因延续下去’而不是‘嗯，大脑，我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干脆扔掉算了’”， 杰森道：“有趣，幽默绝对是你我维持关系的最大秘诀。” “对于他来说，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他们星球上所说的荣光之死的死亡。所以，他稍微发点脾气我觉得没什么。”Red对于这点倒是显得十分大度：“更何况事情解决的还挺圆满，我们也没有用上最终手段。” “所以，你也觉得叫正义联盟是个最终手段？”他得承认，在自己成长的道路上有一个不太好的榜样，让他的边界感有些强烈，所以对于呼叫正义联盟他的态度并不能算是太赞同。 “什么正义联盟？”Red反问。 杰森：“那你说的最终手段是什么？” “就是约书亚怀特他们说的那个。” 杰森陶德花了一点时间才回想起来约书亚怀特说的那个到底是哪个，让他产生了一种他们突然穿越到了格林童话的错觉：“当我说我喜欢你的幽默的时候，你知道我其实是在讽刺你的，对吧？” “难道你试过，然后发现没有用吗？” “FuckingNO！”他否认道：“但是我知道我在地球上呆了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真爱之吻能够消灭敌人，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蝙蝠侠早就在迪克格雷森成年的第一天，就和夜翼出柜。” “我不确定——” 这个时候杰森陶德才看出来她并没有在开玩笑，她半趴在器械的扶手上，脸上露出一种天真的娇憨与单纯的向往：“在整个宇宙当中，只有地球人觉得亲吻是一种特殊的行为 ，也许它真的有自己的神奇之处呢。” 他们的目光相对，Red的眼睛澄澈清明，像是被晨露浸润，花费了整个夜晚的灵气才孕育而生，可是隔着这一点露珠，他突然看不清那背后到底所隐藏的神色，到底应该摆出应付无谓的一笑而过，还是面对情谊的手足无措。 这会是吗—— 他迟疑着垂下头想要看得更加仔细，距离已经近得足以让柔和的果香将他层层包裹，可是他还是看不清。他是胆大妄为的红头罩，但是也是胆小卑怯的杰森陶德。 如果她愿意再凑过来一点，说不定他就可以看得清—— 然而她却冲着他微微一笑，头微微撇向另一个角度，那明亮的，纯粹的，又难以捉摸的光辉转瞬即逝，恰如真实的露珠：“不过我觉得我们很有可能不太行。” “……什么？”他也跟着向后退了一点。 “你们地球人管那个叫做真爱之吻，我猜我们之间没有真爱。当然，我很喜欢你，但是……” 是的，这不会是。 他刚才突然发现，时间领主的眼睛，是不会倒映出地球人的身影的。 “是，你是个麻烦家伙，可我不否认我还挺喜欢和你旅行的，但是……”他的嘴角向下弯弯，撇嘴做出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来。 “没错，而且从电视剧的剧情来看，一旦双方开始有恋爱关系，故事就会变得特别没劲。”Red挺直腰，双手抱在胸前思考了一会儿，难得反思道：“而且我觉得我应该会是很麻烦的那种类型。” “那你放心，你已经不可能比你现在更混蛋了。” “不——我可能会非常颐指气使，让你做所有的塔迪斯上的日常工作，还会不顾你的想法任性到想去哪里去哪里——” “……”杰森冷冷地看着她：“哇哦，听上去和我现在的生活可真是大不相同。” Red据理力争：“你这么说就太不讲理了。” “不说别的，从我们开始旅行，我从来没说过一次去哪个星球或者哪个时代。” 某些时间领主无赖得理直气壮：“如果你能说出一个我们没去过又有趣的星球，那么我们马上启程！” 这家伙这幅洋洋得意的英国人样真是惹人恨得咬牙切齿，但是看着她那副自信的模样，他突然想起来：“加里弗雷。” “什么？”Red没听清。 “我说加里弗雷星，你的母星。既然你已经在我的星球闹了这么多次了，那我们去你的加里弗雷星看看怎么样？” 他本来其实并没有抱着太大的期待，毕竟他对于那个充满时间领主——整个种族都被人说十分烦人的星球，只不过既然对方先出口挑衅，他就跟着接上，然而Red却难得安静下来，他等着这位时间领主的回答。 然而，房间里突然传来敲门声。 第69章 （14）（倒V章节）访客…… ThelastmanonEarthsataloneinaroom.Therewasaknockonthedoor 杰森陶德没读过那个故事,弗雷德里克布朗的那个科幻短篇，但是最近这几年，这两行句子被挖掘出来,在网络上放大,所以他听说过。 这个故事倒是有很多的发展支路：可能是传统的科幻小说,外面站在的是政府地球的外星人，最后一个地球人放弃挣扎坐在房间里面,静思那些曾经繁荣的过往；传统的恐怖题材，打开门之后空无一人； 也可能是最近比较热门的奇幻题材,吸血鬼的增殖验证了数学的严谨,这个倒霉蛋很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打开门之后就要被转化或者是被吸干； 如果是将那个man解读成男人而不是人类的话——基本上现在社会都会这么解读了,再用一种将嗓子压低到极限的声音缓慢暧昧地说出来，听起来就像是三流成人影业会拍的题材； 杰森陶德甚至还看见过Red看过一部电视剧就是按照这个开头改编的：星际移民的大时代,人类舍弃了地球这古老的星球。男主人公不愿意放弃这颗美丽蔚蓝的星球,毅然决然地留下来自给自足。而刚刚在星际人口管理局上任的女主人公,发现了这个被时代抛弃的男人，为了让他能够回归正常社会，她来到了地球敲响了房门。没想到之后却被这座星球的壮美和男人的帅气（杰森觉得这才是主要原因）坚毅打动,也愿意留下来—— 根据影片的简介接下来将会是他们利用黄金时代地球人留下来的资料努力建设地球恢复曾经地球荣光,但是在他看到男女主为了感受自然打算脱衣服装亚当夏娃的时候，他就让Red换个电视看。 这种题材要靠肉|体吸引观众,说明接下来剧情肯定不怎么样。 总而言之,在地球上有人敲门最起码还能知道对方应该是个——不是杰森陶德夸口,应该是个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应该应付的来的。 不过现在他们在太空之中，四周是一片虚无的真空，脚下能看见的是蓝白相间的地球,如果打开门四十五度角望过去还能看见光秃秃的月亮——也不知道老头子最近有没有往那里补点有趣的玩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都不应该有人敲门。 “是有人侵入塔迪斯了吗？”他询问道。毕竟他们现在在塔迪斯的内部，却还是听到了敲门声。 “不，是有人在敲塔迪斯外面的门。”Red伸出手指了一下房间的天花板，示意声音其实是从那里的扩音器传来的。说话间，她已经整理好衣服，起身打算离开：“我去看看。” “等等。”杰森先她一步走在前面：“我去开门，你在这里等着。” “你先去找间里面点的屋子等着，最好去我的训练室……”他正说着目光扫过Red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般能看到以前被嘱咐在蝙蝠洞待命的自己，心有不甘跃跃欲试。他叹口气，转了话锋：“算了，你也跟着我来吧。” “真难得，你居然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做法不怎么样。” 杰森将武器拿在手中，示意Red跟在自己的身后：“无论我怎么说你这家伙都会跟来，而且好的父亲应该是给孩子一定的自由。” Red歪着头看他给自己的手|枪装弹：“什么父亲？杰森陶德，我……” “别在意表面上的意思。”他装好子弹之后顺手搓了一把那金灿灿的脑袋：“不过到时候我开门的时候，你要站得远一点。” “但是我们在宇宙里面，你不觉得敲门的人是外星人的可能性大一点吗？”Red理性分析着：“那样的话我来开门说不定对方会更友好一点。更何况对方还敲了门，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是这样没错，但是他觉得如果真的是友好的外星人，无论谁开门都会保持友好；反之，如果对方开了门就直接攻击，他最起码还能躲过去：“不要因为对方敲门就放松警惕，这个年代怪人多得是。在和别人硬碰硬的时候，你这家伙有多没用还要我来说吗？” Red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嘟囔囔：“好吧，随便你。反正别人在闻到你身上的汗味之后，可能还没来得及和你硬碰硬打架就已经落荒而逃了。” “……怎么，我还要为我是个人类这事 跟你道歉吗？” “不，但是你可以用我的香水。” “……。” “你怎么这副表情？我的香水可是我走遍了三十五个星系才找到的，不但持久而且……“ “而且闻起来像是一个红色水果花卉大拼盘。”总之就是对于她这种外表可爱又清纯的小姑娘来说非常适合，如果他用的话会因为疑似染指未成年少女而被处以极刑，或者是被怀疑中了魔法导致灵魂交换。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塔迪斯的驾驶舱。杰森陶德瞪着那扇不起眼的大门，打手势示意Red站在自己身后，暂时不要出来。 不过外面敲门的人倒是沉得住气，他们这么一路走过来磨磨蹭蹭，对方也没有敲第二次。 他稳住自己的气息，一只手摁在自己已经装了子弹的手|枪上，另一只手则以迅猛动作拉开塔迪斯的大门。 门外不是什么长相古怪的外星人，却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地球人。首先，不需要带着任何沉重的设备就能笑容可掬地站在他们门口这点可以用作佐证。其次，大概全地球的人都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来自什么星球。 这个地球上最出名的超级英雄本来在敲门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因为开门的人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而愣了几秒，同时还发出了一点迟疑的喉音。 不过他的目光扫过之后，却觉得对方的容貌意外地眼熟。超级大脑很快就帮他屏除了时光推移带来的陌生，他失声惊讶道：“杰森？” 杰森在对方打量他的时候，也同样不客气地回以更加粗鲁的目光，挑剔地看着对方在黑暗的宇宙之中显得更加浓艳的红色披风。看到他那震惊的模样，杰森露出一个讥嘲的笑意，讽刺道：“看来你的那位好搭档没跟你说我的事情是吧？” 到底是因为蝙蝠侠觉得超人并没有那么亲近，所以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杰森陶德从被他裁定的死亡中重新归来这件事情不值得拿来跟正义联盟的主席说？杰森陶德觉得自己不是很想知道答案——但是他现在可以拿来这个嘲笑超人，那么他就可以自我催眠是因为前者。 他正想要再开口多说两句，却感觉Red用指尖在他腰椎那里戳了一下，光裸的背部皮肤和她微凉的指尖直接接触，感觉像是被未知的虫子给叮了一口。 不是现在！他将左手背到身后挥了一下，示意她看看现在的情况。 背后的动作停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锲而不舍地以一种特定的频率一下接着一下地戳着他的背脊那处凹陷，指尖恰恰好好地陷进去，动作不轻不重。 像个他妈的天杀的打点计时器。 他们这边的动作超人当然不可能注意不到，他决定赶在这两个小孩子打起来之前先开口说话：“杰森，你后面那位是？” 杰森扭头恶狠狠地瞪在后面为自己反派气场拖后腿的Red，Red也不甘示弱地回瞪总是妄图动摇她飞船主人地位的杰森陶德。 两个人怒瞪半天之后，最后Red一扭头，往旁边平移了两步，让站在门口的超人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点，然后转过脸对着杰森陶德微笑。 杰森一看那个笑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安好心，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对啊，不给我们引荐一下吗，daddy？” “……”不就是刚才在里面说了一句吗？这家伙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然而就在这么短短的几秒之中，杰森陶德看到超人脸上的表情从【杰森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变成了这样】的震惊，转为【但是毕竟生长环境里周围都是那样的人】的了然，最后化为了【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的无措与歉意。 …… 这家伙能当记者还真是有原因的。 这个时候他来否定是没用的，肯定没用的，毕竟克拉克肯特这家伙知道布鲁斯和格雷森到底是什么样，所以只会将自己当成同样的不承认不主动不负责混蛋，所以：“我道歉。” “我接受。”这家伙唯一的优点就是好哄。 杰森趁着这个机会给她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超人。某个本来应该降落在蒙大拿的家伙。” 超人：“？” “抱歉我刚才开了个玩笑。杰森陶德总是说他在船上是他在照顾我，像是我的父亲，所以我才会那么说。事实上，我们两个是一起旅行的旅伴。”Red三言两语就解释完了刚才的困窘，接着说道：“我是来自加里弗雷星的时间领主，我的名字是Red。” 超级大脑能够让他在瞬间想出来很多问题，例如：时间领主是什么？一切旅行的旅伴？是在星际之间一起旅行的吗？靠着这艘飞船？ 还有就是，她果然是外星人，怪不得…… 等下他应该去孤独堡垒查一下关于加里弗雷星的事情，不过现在既然对方跟自己已经打了招呼，那么他自然要将其他的想法先放在一边。“你好。我现在住在地球，但是我是个氪星人，我叫……”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上了自己的氪星名字：“卡尔艾尔。” “氪星的艾尔家族？曾经也是在很多星系留下传说的名字——那么，卡尔艾尔，请问你敲响我飞船大门的理由是什么呢？” “原来这是你的飞船。”老实说，他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个古怪的红色飞船，毕竟超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忙碌。 发现这个飞船的是在瞭望塔坚守的钢骨，虽然他的原话是有一个巨大的红色蘑菇在近地轨道附近——如果不是钢骨平日里一直非常可靠，听起来这话更容易让人怀疑他午饭吃了那玩意产生了幻觉。 而收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紧跟着他就收到了来自于蝙蝠侠的联络。 按照蝙蝠侠的话来说，这个古怪的红色蘑菇和今天他们看到的那个古怪的红色贝壳很有可能有些联系，所以他想要让超人跟着他一起调查一番。 克拉克倒是很确定如果不是红色蘑菇停在太空中的话，那么布鲁斯可能都不会叫上自己。但无论蝙蝠侠的装备有多么先进，空天飞机又有多么快速，到了太空之中没有一定的助力，就算是蝙蝠侠也不可能随意在无重力的情况下独立调查一个陌生的红蘑菇。 尽管听上去蝙蝠侠有点不合群而超人好像是被抓来当劳动力。但是克拉克觉得这就是他们成立联盟的目的，就像是发生在海洋里的案件就要找亚瑟，魔法领域去找比利和扎坦娜，在必要的时候互相帮助施以援手，同时又都是独立强大的超级英雄。 是的，百分之百只是互帮互助。 “瞭望塔发现了你们的飞船，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毕竟凑近了看之后发现这并不是什么会散发邪恶孢子的真宇宙蘑菇，而是带着门的假蘑菇，他就更加确信了布鲁斯的说法，敲了敲门。 “我们？”杰森陶德捕捉到话中的讯息，反问道：“你是和谁来的？”这种在太空中的任务通常超人会带着火星猎人或者绿灯侠，但是他没看到对方的踪迹，考虑到对方来得这么慢：“不会是蝙蝠侠吧？” “蝙蝠侠？”Red也跟着问了一句。 “杰森……”其实是布鲁斯发现了这个飞船的，说不定他就知道你在这里，毕竟你们之前也在海边出现过一次。他当时看着布鲁斯的神色，就应该猜到这件事情对于布鲁斯很重要，只不过他却没想到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杰森—— 杰森的死亡曾经让布鲁斯陷入一场沉默的崩毁，他知道自己这位搭档因为悔恨而产生了对自我的怀疑和憎恶，而他和迪克那段时间都束手无策。那些情绪如同重负，每日剧增，打算将布鲁斯压碎到血肉模糊的同时蚕食收割他的灵魂。 然而现在杰森却重新回来了。 他觉得他们两个必须要谈一谈，所以今天—— 超人郑重地点点头，无论如何，他觉得……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股推力将他弹飞出去。 “什么？”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情，没有防备，所以花了点功夫才稳住身形。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刚才还对他开着门的飞船现在已经大门紧闭，他想要再靠过去却发现一层无形的力场阻碍了他。 并不是他靠自己的力气没办法破坏这个防御力场，但是他觉得事情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而防御力场打开之后，那颗巨大的红蘑菇身影逐渐变淡，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明明灭灭，很快消失在了超人的视线中。 “……”该不会是因为布鲁斯…… 正想着，他就看到了蝙蝠侠那纯黑色的空天飞机悬停在自己身边。 事情现在变得有点麻烦了。想到联盟顾问那张冷脸，这位地球的守护神发自内心地觉得疲惫，但是还是进入了对方的飞行器内。 “那个红色的蘑菇呢？”大概这就是区别，同样是说起太空中的红色蘑菇，如果这话是联盟里面别人来说，听起来就只会让人感叹任天堂果然已经占领了世界；但是这话从联盟顾问的嘴里面说出来，那就只会让人觉得……觉得太空里面真的有一颗红色蘑菇。 超人简单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蝙蝠侠说了一遍。当然，为了不伤害这位老父亲脆弱的心灵，他出于友谊善意地隐瞒了一点真相，只说他们两个突然之间就离开了。 “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外星人在近地轨道上观察那么久，而你就这么让她离开了吗？” “尽快找到关于加里弗雷星的资料，大概需要动用你的资料库，我也会让联盟联络绿灯侠看看能不能问到什么。” “超人，你这次的做法实在是太草率了，你应该更加的……” 在蝙蝠侠冷酷的连环质问之下，克拉克肯特也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 他当年是不是脑子短路了才要扩大交友圈来的？有吉米当朋友不就够了吗？ 第70章 (1)（倒V章节）ghostbus……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加里弗雷吗？”塔迪斯运行起来之后房间内被机器蜂鸣充斥，杰森陶德想不明白这个号称前进的种群为什么不考虑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作为一个现代地球人,他倒是觉得有这种声音反而觉得并不寂寞——可能时间领主也是这么想的？ “不！” “你这回答可足够铿锵有力。”杰森陶德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刚才超人突然出现在门外,他的内心并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 他在哥谭那三年绝对称不上是一个模范市民，或者说作为一个哥谭人他那样才算是模范市民才对。总而言之,在附近几个城市的警察局通缉令上面他算得上是明星脸。 至于Red那就更加可疑，一个在近地轨道上面到处徘徊的外星人。所以他打开门之后其实还是捏了一把冷汗,毕竟超人说不好对于他们是先礼后兵,打了招呼之后就会举起塔迪斯连人带盒的将他们强行押送到瞭望塔里面。 “我们刚才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从卡尔艾尔那边紧急撤退了，所以接下来的旅行目的地是自然是要听我的。”Red将塔迪斯的操纵杆拉下来,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考虑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别忘了，可是你给我打信号要让我走的。” “我只是不想让事情变麻烦。”如果地点是在哥谭也就算了,实在说不下去就干脆一拍两散调头就走,但是在太空里面就不一样：“我以为你也不想见蝙蝠侠。” “但是我觉得卡尔艾尔在那里,应该没问题。”Red耸耸肩膀。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成酥皮研究专家了？” “氪星和地球不一样。”Red摇摇手指头表示自己所了解的并不是个体：“氪星在爆炸之前拥有比地球更加先进的科技，他们会派出自己的舰队在星球附近巡逻，也可以进行星际旅行。除此之外,他们在黄太阳下的特殊体质我们当时候也很感兴趣——” “时间领主吗？你们还会研究这个？”他觉得这个话题已经有点讨论够了：“我以为时间领主都是一群自由散漫、在各个不同时间地点到处乱跑的家伙。” “的确如此,正如地球人全部都是惹人讨厌说话带刺又不喜欢和家人团聚的别扭家伙。”她刚好设置好塔迪斯目标地点的坐标，从操纵台上退下来。她说话说到起劲,便顺手在杰森身上拍了一把,结果刚碰了一下就立刻像被咬了般缩回手,表情扭曲地道：“天呐，你身上黏糊糊的，算我求你了,地球人，快去洗个澡吧。” 杰森陶德其实也觉得身上不舒服，毕竟他刚才在训练室刚进行了一个小时的举重训练，就连他也觉得自己闻起来像是垃圾场，所以他决定不跟对方争辩这个问题。 然而他都已经快走出门口了，还能听到Red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球人到底是怎么熬过夏天的？” 他不在乎Red这家伙到底对于地球人生存现状了不了解，他在意的只有那家伙能够看懂他比的那个中指就行。 塔迪斯里面配备了不少的浴室，光是杰森陶德知道的就不下七个。按照Red的说法是每个浴室都有不同的作用，甚至据说里面有的浴室里面的水都是从别的星球特意运过来的。 对于杰森来说，他倒是觉得自己房间里面那间私人小浴室或者是训练室配备的那间淋浴房就足够满足大部分的需求，不过偶尔他也会去找个罗马大浴池或者温泉水去泡一泡。 不过考虑到说不定过一会儿塔迪斯就要着陆，他觉得还是先冲下汗水就足够。 果不其然，等到他重新回到塔迪斯的驾驶室，塔迪斯运行时候发出的机器蜂鸣已经不再充斥房间，但是Red却不在驾驶室内。 大概是去拿装备了。他一边擦拭着自己还没有擦干的短发一边想着。在外星旅行并不是永远都那么轻松自在，有的时候就算是Red这个种族都需要带一点特殊的装置才能够保证在外星的空气里面自由呼吸，更不要说他这个地球人。 一滴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滴落在他的锁骨位置，激起一阵凉意，杰森满不在乎地扯开领口反手抹了一把。塔迪斯的浴室上自然有风筒，但是那东西带来的热风吹过之后只会觉得燥热，而且又吵得很，所以他懒得用。 他正想要看看塔迪斯的操作台看看能不能看出来他们到底降落在了什么地方，就听到身后传来衣料窸窸窣窣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Red在他身后说道：“你回来了？” 杰森刚想要问他们这是在什么地方，结果转身看到Red的打扮，愣了一下：“你这身衣服可真……有趣。” 尽管平时里面她就喜欢穿着各种裙子跑到各个麻烦事里面，但是她身上那身珍珠白的繁复长裙绝对能够在他见过Red所有衣服里面中排第一的麻烦琐碎，膨大的裙摆让他开始发愁如果真的出事了到时候他带人跑的时候会有多么的头疼。 大概是为了和袖口与领口那一圈细细密密的珍珠装饰相称，她还佩带了间杂着大颗红宝石的珍珠项链，手上更是戴了好几个硕大的戒指——这个他觉得无所谓，到时候还可以当成暗器丢出去吸引别人的注意。 不，不是他不解风情，而是麻烦事就围着这家伙转；或者说是这家伙会主动卷入到麻烦事里面。 “尽管我已经快要猜到了，不过还是想要确认一下，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们在1525年的英格兰。”Red指了指头上的法式头巾，上面那一圈圆润的珍珠在塔迪斯的灯光下光晕润泽：“正好你洗完澡了，你也去 换衣服吧。” “不。”杰森陶德断然拒绝：“我才不会穿那些滑稽的紧身裤。” Red皱着眉头表情纠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穿着紧身裤和小短靴。” “……”到底哪个时代能够发明出来记忆篡改仪？ 他决定换一个话题：“你到底为什么突发奇想跑到这个时代来？” “我最近看了电视剧。”他就应该想到的，肯定就是因为电视剧，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我喜欢查尔斯布兰登，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可爱吗？” 杰森陶德没怎么注意过Red看的那些电视剧，只不过是偶尔和她一起歪在休息室里面品酒聊天的时候会看上两眼，此刻他也翻找出来回忆：“真的？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超人吗？” “是的，超人长得也很可爱。” 杰森陶德用看看这孩子在说什么傻话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觉得做人不应该和傻子一般见识，直接伸手拦下Red要开门的动作：“你要知道外面可是一个以动物为主要运输工具的时代，而且排水系统也不如未来，我可不觉得你这身漂亮衣服出去还能保持几秒干净。” “不要被电视剧给迷惑了，这个时代的英格兰可不是什么衣香鬓影的好地方……”如果真的想要下去，他的建议是换一身耐脏的衣服。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塔迪斯里面响起电话铃声，Red想要弯腰从操作台底部那里将电话揪出来，然而过大的裙摆影响了她的发挥。旁边的杰森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电话给拿出来：“为你效劳，milady。” 将电话放在操作台上之后，Red拿下话筒，按下位于机身侧面的按钮，电话里的声音顺着塔迪斯内部的装置传入房间里：“Red？我打通了吗？你在听吗？” “你好？”听到声音Red看了一眼旁边的杰森，困惑道：“杰森陶德？” 杰森抱着胳膊嫌弃地看向对方，用口型无声地抱怨：“我就在这，你在说什么傻话？” Red也跟着无声地回答：“这可能是别的时间段的你！” “什么？我不知道那小子在那，怎么，他现在没跟你在一起吗？”对面听起来也同样的困惑，似乎还想要再问点什么，但是听声音那边似乎也传来了一场无声的纠纷，最后是另一个人抢到了电话使用权：“你好，Red，这里是山姆，山姆温切斯特。” “Hello，ghostbusters.”杰森对于那对捉鬼兄弟还有点印象：“Whoyagonnacallnow？” 对面的山姆温切斯特很明显被这句话给噎了一下，Red看了一眼旁边的杰森陶德：“我想告诉你别那么孩子气，但是你的年纪对我来说就是个小孩子，所以我决定不那么说。” 杰森冷眼看着旁边那个穿得和下雪之后的室外圣诞树差不多的人：“你打扮的就像是万圣节出门要糖的小孩，没有资格说我。” “差不多了，小情侣们。”迪恩温切斯特扯着嗓子在那边喊了一声。 “不。” “不是。” 山姆温切斯特是在场唯一努力将对话拉回正轨的人：“Red，我们这边有点情况，可能需要你。” “什么事情？”对于捉鬼这件事情，Red觉得自己一窍不通。 “外星玩意。”迪恩温切斯特解释道，一旁的山姆跟着补充道：“我们这边正在追查一个失踪的案子，我们认为和外星人有问题，而且……” 剩下的话不用山姆说他们也知道，Red大概是他们知道的唯一一个外星人，所以他们才会打电话过来求助。 “但是你们怎么确定是外星人干的？”杰森觉得还是要谨慎一点：“也许又是你们在追查的鬼魂之类的东西。” 电话那边的山姆和迪恩似乎纠结于要不要告诉他们，大概过了几十秒种后，山姆的声音才又一次出现：“因为迪恩之前被抓走过。”【你现在阅读的是 】 70-80 第71章 （2）（倒V章节）塔安帝国…… 山姆温切斯特那边话音刚落,就听到地堡内部响起了似曾相识的古怪机械运作声音，放在中央那张大桌上的文件被平地而生的风吹起，有几页甚至洒落在了地上。 突然出现的红色书柜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站在一旁差点被压到脚的迪恩温切斯特和自己的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伸出手打开那扇看似透明的普通玻璃门。 不出所料,果然那扇玻璃门打开之后，背后不再是和刚才看的那般装满了装帧完好的书籍,而是直通另一个光芒耀眼的房间。 Red提着裙子急匆匆地从塔迪斯里面走出来，没想到这兄弟二人全部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怎么？不是你们叫我们来的吗？是我搞错时间点了吗？” “不,不。”山姆温切斯特连忙摇头否认：“我们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来,而是……” “杰森陶德有一个好习惯，他会给所有自己觉得有必要的地方装上窃听器和追踪芯片,我改良了一下他的接收器，就可以精准地定位到你们的时间点,所以我们才能来得这么快。” 山姆温切斯特无论怎么听都觉得这句话不像是在说一个好习惯,他看向跟在后面出来的杰森陶德：“伙计,这是犯法的。” Red耸耸肩：“是的，在地球上犯法，但是我是外星人。” 山姆：“……” 地球人杰森陶德也跟着耸耸肩：“怎么,你报警吧。” 山姆：“……” 距离上次见这两个人隔了太长的时间已经忘了这两个人是什么德行了。 Red目光一扫,看到站在一旁的迪恩温切斯特，想起来他们急匆匆过来的目的：“对了,你们说的那个关于外星人的事情？” “在那之前,我先来介绍一下。”山姆温切斯特侧过身之后,Red和杰森两个人才发现房间里面除了兄弟两个人还有一名红发女性，之前被山姆挡住他们才没发现。山姆道：“这位是查理，最开始这个案子就是她先发现的。” “嘿,查理布莱伯利。”查理对着他们两个人伸出手，先和杰森握了一下之后，又略显犹豫地朝着Red伸过去，似乎不太确定对方到底会不会跟着一起伸出手，等到切实地和对方双手相握之后，她才笑得眼睛弯弯：“我喜欢你的服装，都铎时代风格？” “没错。”Red也跟着回以笑容：“我喜欢你的头发。”她对于红发格外有好感 “抱歉。”山姆不得不开口打断他们接下来的社交辞令。虽然迪恩觉得没有什么大事，但是迪恩之前确实是被外星人抓走又被送了回来。他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优先处理，更何况他们两个之前也已经和查理简单地介绍过Red和杰森陶德两个人，所以查理应该不会有问题：“我就接着说了，查理发现了俄勒冈州的静水镇附近，一直有人神秘失踪。” 提起她手上的案子，让查理来说能够谈的更加详细，所以查理也就接过了话头：“对，我有一个游戏的网友就在那个小镇，最开始是他跟我说的这个。他说他们镇上附近一直都在有人神秘的失踪，大概一天左右就又重新回来，警察调查之后发现那群人都失去了关于那天的记忆。” 这件事情本来对方是当做一个怪谈或者说是奇异故事来分享的，但是作为兼职猎人的查理感觉有些不对，便就自己过去调查，发现事情果然就是如此。 而且就在那几天，她发现失踪人口的范围已经扩散到了临近的小镇上：“所有失踪又回来的人都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我觉得这才是问题所在，对吧？哪怕是失踪了不出现你顶多就会当成是离家出走或者是普通的怪物，但是为什么又把他们放回去了？” 查理在镇上调查了几天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头绪，与此同时，失踪又回来的人数正在不断增加。她觉得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所以便就联络了温切斯特兄弟，毕竟这对兄弟算是她唯一熟识的猎人。 兄弟两个接到了查理的求助之后，立刻出发一起去了静水镇，没想到在抵挡当天的晚上，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展开调查的时候，迪恩温切斯特就失踪了。 “所以你第二天就重新出现了？”杰森陶德看向站在一旁完好无损的迪恩温切斯特，又扭头去看山 姆温切斯特：“而你就这么放他到处跑？” 等一下这个家伙万一突然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怪物怎么办？毕竟他可不觉得随便抓人的外星人会和那群出门来课外教学的鲨鱼小学生一样，抓人只是为了研究地球男人到底有什么生理构造上的不同。 赶在杰森陶德将迪恩温切斯特铐起来之前，Red拦下他，示意迪恩在一旁的椅子上面坐下：“迪恩温切斯特，你先让我检查一下。” 迪恩温切斯特倒是他们这是大惊小怪，不过他多年的狩猎生涯也让他知道有的时候必须得谨慎一点——大概吧？所以尽管不太情愿，但是他还是在椅子上坐下，示意自己配合她的检查：“无所谓，但是尽量快一点，你觉得……？” 他话说到一半，对方的两只手直接拍到他的脸上，他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只能噘着嘴含糊不清地发出抗议声音。 主要抗议的原因倒不是因为Red的动作太过粗暴，而是对方的手贴过来的时候带着凉意，他从背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而对方根本就不在意他说什么，只是认认真真地直视着他的眼睛，捏着他的脸来摆动他的脑袋，全方位无死角的看过一遍之后，才似乎松了一口气重新将自由还回去。 “发现什么了？”杰森陶德询问道。 “大部分的外星物种控制或者是侵入地球人的体内都可以从人类的眼睛中发现异常，不过我没发现。”Red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旁边的山姆和查理两个人似乎都松了口气。Red接着说道：“但是……” 山姆急忙问道：“但是什么？” Red看着差点都要冲到她脸前的山姆，接着说道：“但是他的眼睛是绿色的，还挺好看的。” 山姆：“……” 他发现了，从天上来的家伙都不靠谱。 “别那么紧张，萨米。”知道自己没事之后的迪恩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他那过度紧张的弟弟笑得有点没心没肺：“就像我说的，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 “为什么你们觉得是外星人干的你们还没说。”杰森陶德站在迪恩温切斯特身后的一定距离，但凡对方稍微有些古怪举动，他就能够在第一时间制服迪恩温切斯特。 “我看到他们了。”迪恩语出惊人：“他们给我打了一针，然后我就睡着了，再醒来我就在汽车旅馆了。” 如果不是山姆和查理告诉他失踪了一天的话，他恐怕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是你们之前说，所有失踪的人都不记得自己这段经历，但是你却记得吗？”杰森觉得有些疑点。 Red对于这件事情倒是有些解释：“也许因为他本身就比普通人身体素质要好很多。按照他的说法，他唯一的记忆就是他们抓住他打了一针，很有可能对方抓人的时候都会进行催眠或者麻醉，但是因为迪恩温切斯特的身体素质比较好，所以他提前醒了过来。” 这样一来倒是说得通。 山姆道：“我也觉得是这样的，而且按照迪恩的描述来看，对方确实是外星人。” 迪恩却在这个时候改口：“但是我也并不那么太确定。” “要不然你就先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至于到底是不是外星人这件事情，应该是靠她来判断。 迪恩长吐了一口气，跟他们道：“好吧。我先跟你们说，在我看来，那群人外表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他们那个房间和你飞船里的驾驶室很像。而且他们穿的像是该死的《星际迷航》里的角色。” 杰森觉得这个说服力不足：“光是这点不足以证明，你也许是被斯塔克工业的人抓走了。” 突如其来的企业黑幕让查理接应不来：“他们会抓人吗？” “我不知道。”杰森陶德回道：“但是，托尼斯塔克？布鲁斯韦恩？”他撇撇嘴，做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剩下的让查理自己参悟。 “我确定那绝对不是地球应该有的东西。”迪恩温切斯特要证明自己的观点：“对了，他们衣服上还都有一个标志。” “什么样的标志？”Red问道。 “在我这里。”山姆应了一声，之前迪恩醒来之后就凭借记忆简单地将那个标志画了一下。他在桌子上那堆刚才被风吹乱的纸张中慌乱地翻了一会儿，猛地抓起一张纸：“就是这个！” 他将那张纸递给Red，Red接过来，歪着头眯起眼睛打量那张笔迹潦草的白纸，看起来正在翻找自己的记忆，接着转头对迪恩温切斯特吩咐道：“跟我进塔迪斯。” 她这话说得语气严肃，和平日不同。本来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的迪恩和本来就担心迪恩的山姆和查理都神色一变。 而说完这话之后，Red也不多废话，提着裙子率先一步拉着杰森进了塔迪斯。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不过眼看着两个人身影消失在光亮处，便也就连忙都抬腿跟上去。 Red一路脚步不停，穿过驾驶室进了塔迪斯的内舱。温切斯特兄弟两个人已经进过一次塔迪斯，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塔迪斯大概也有不少变化；而查理更是第一次进入塔迪斯，她本身对这些科幻东西倒是感兴趣。 不过看到Red那样神色匆匆，山姆和查理两个人都更关心迪恩的事情，心思都没在飞船内部，只是听着Red在前面和杰森陶德说话。 杰森道：“有问题？” Red拎着沉重的裙摆走得虽然不快，却脚步不停：“那是塔安帝国的标记，我怀疑他们对迪恩温切斯特进行了改造。”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山姆连忙快跑两步，追上Red：“什么塔安帝国？” Red却在这个时候止住脚步，推开一扇门，对身后的迪恩温切斯特道：“进去之后把衣服脱了，我要给你进行一个全身检查。” “等一下等一下。”迪恩连忙举起双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让我做什么？”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查理和山姆，气极反笑：“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检查，还有那些什么改造的事情。” “塔安帝国对你身体的改造造成的变化很会迅速，特别是对于你这样身体素质优于普通人的人来说。”Red摊开一只手指向监察室的大门：“所以，如果你想当地球上第一个omega，那就别进去。” 山姆不知道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胡乱推测：“omega？就像是吸血鬼或者狼人那种等级制度吗？是会对身体有害吗？还是会对迪恩有什么影响？” Red想了想，看向迪恩温切斯特：“嗯，说不好？你擅长照顾小孩子吗？” 山姆觉得迪恩这个时候应该不适合回答问题，或者说他根本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便替他回答道：“我小时候一直是迪恩照顾我。” “很好。”得到了这个回答之后，Red扭过头懒得再说别的，而是踮起脚尖，努力伸长手臂拍了拍迪恩的肩膀：“那你应该没问题。” 第72章 （3）平衡崩塌 尽管Red说了没问题,但是那也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更勿论迪恩温切斯特看到对方刚才那表情也差不多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口上说的话硬气，但是还是按照她所说的进了她说的那间屋子。 房间里面进去之后光秃秃白茫茫,一样家具都没有,只是几十平的空旷房间。比起Red口中说的身体检查室,倒是更 像是电影里面用来关押精神病人的特殊监牢。 但随着Red在房间的墙壁上用手敲击了之后，墙壁、地面甚至天花板开始不断有物品生成。房间如同一头温和却古怪的巨兽,被抓了几下痒之后，满足地伴随着低沉的古怪咕噜声,从四面八方吐出寄存在他颊囊中的宝贝。 “等一下你在那里换好那件衣服后。”迪恩温切斯特顺着Red手指的方向看去,发，那里立了一座屏风,上面搭着一件医院常见的宽松病服，可以当做隐私保护。老实说,他还是松了口气,然后又听到Red接着说道：“就到床上趴好,到时候我会在另一个房间里进行检查。” “换衣服，趴好，懂了。”他胡乱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为了加重自己的意思，还伸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Red看着他的神色,开口问道：“你紧张吗？” “什么？不,当然不。”几个否定的词态度越来越坚定,迪恩将掌心在牛仔裤上擦了一把，摆出一副男子汉无所畏惧的模样，为了表示自己并不紧张,他甚至还开了个玩笑，附带几声故作镇定的笑声：“但是你的衣服倒是并让我紧张的。“ “我在想等一下你会不会拿出来那个恐怖片里那个常见的医生面具。”他五指合拢做了一个鸟嘴的形状，在自己的面前来回比划了一下：“中世纪医生，黑死病，瘟疫，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你是说瘟疫医生的鸟嘴面具。”Red明白迪恩温切斯特的意思，眨眨眼睛：“但是我穿的衣服是都铎时代的衣服，理论上来说距离鸟嘴面具被发明出来还有十年时间，所以你不用担心。” 迪恩温切斯特干笑了两声，但是却听到Red接着说道：“所以我只是会用啤酒和虱子一起入药，或者将野兔的胆汁与狐狸的油脂倒进你的耳朵里面。” 迪恩：“……” “但是我们都很欣赏放血疗法。” 看着迪恩呆若木鸡地看着她，Red道：“我只是顺着你的话接着开玩笑而已。” 迪恩温切斯特觉得应该是杰森陶德作为地球人没有做出好的表率作用。 尽管这个玩笑里面的不靠谱疗法听得让迪恩有点觉得不靠谱，但是他也明白现在能帮忙的也只有这位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时间领主，更别说迪恩向来对朋友都很信任，所以他还是决定转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 等到他换好衣服从屏风后面出来，Red已经不在房间里面，大概是已经到了另一个房间就位。 对于那些外星的玩意，迪恩温切斯特的一颗心充满了已经上过宇宙见过世面的人的信任以及再坏的事情降临在自己的头上都不会怕的勇敢。所以对于整件事情都一副不那么上心，换好了衣服之后，他踱步走到房间正中央的那张检查床上，在躺下去之前伸出手摸了一把。 床铺看起来干净整洁，用手按下去会拿出一个柔软的坑洞。他点点头，肯定了这张床的舒适感，拿起床尾处的毯子，笨拙地裹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才趴上去。床上的被单闻起来有一股洗衣凝珠的香气，而不是冰冷的消毒水味，这让他感觉更加的放松，如果不是此刻上方传来Red的声音，估计过一会儿他就要睡着了。 “迪恩温切斯特，接下来我会给你做检查。但是我要事先警告你，这是一种侵入式检查，可能会有一定的痛感，希望你能忍耐一下。” 听起来应该就和食道镜或者是胃镜差不多吧。迪恩在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但也仅仅如此，因为他对医院的那些检查，确实没什么印象。在他的猎魔生涯中，大部分的外伤都是随便买点药来包扎应付过去，这种细密的检查还真的没有做过几次。 但是他还是深呼一口气——当然，他现在脸冲着地面所以没有人能够发现他的紧张——然后抬高手臂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如果疼得很厉害的话……” 这还会疼得很厉害？迪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抬起自己的脸问道：“怎么样？”尽管房间里没有麦克风，但他觉得对方应该能听到自己的问话。 “……就请很努力地忍耐。” 迪恩：“……你说得有理，医生。” 他开始感觉这家伙有点不靠谱了。 “当然这种事情因人而异，也有可能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也许我就是那种人。”迪恩温切斯特带着一种明明奖池的中奖率只有0.1％却自信能够一发抽中SSR的自信。 然而Red接下去说道：“但是那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因为那说明塔安帝国的药物已经开始在你的体内起作用，你的生殖系统正在被改变。” 听到这话，在检查床上的迪恩温切斯特下意识地要翻身下床：“等等，你说什么？” 这一下麦克风对面仿佛炸开了锅，众人乱糟糟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迪恩！” “盖好你的被子。” “伙计！”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迪恩温切斯特狼狈地重新将本来应该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给重新抓回原地，不情不愿地重新躺了下去：“你最好给我解释得清楚一点，Red！” Red一把抓下在自己眼前的那只属于杰森陶德的大手，免得耽误自己接下来对于医疗器械的操作。而听到迪恩温切斯特的那句威胁之后，她倒是也不生气，只是一边操控身旁那三个地球人看都看不懂的仪器，一边解释道：“没问题。刚好你们现在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事情做，我会趁这个机会跟你们解释清楚。” “塔安帝国算是一个星际联邦国家，领土范围有三个星球。他们的人种不像是地球上的人只有两种性别。” 听到Red讲到这里，杰森陶德扭头看向查理：“现在是几几年？” “嗯？哦。”突然被问到的查理愣了一下，小声回答道：“2012年。” 这个小插曲没打断Red的讲解，她接着说道：“他们的性别是ABO性别，一共有六种性别。除了男女这种第一性别之外，还有alpha、beta和omega三种第二性别。” 接着她又详细讲解了一下三种性别之间的不同，不光是迪恩头疼，山姆和查理两个人也都觉得一时之间信息量有些过大。 “我先说，我对这种不拘泥于二元性别的生活还挺感兴趣的，其实还挺酷的。”查理飞快地说道：“但是，六种？六种有点多了吧？” 杰森陶德抱着胳膊瞥了她一眼：“再等十年。” “什么？” 山姆觉得眼前有更加需要了解的问题。Red给信息的时候还算是条理分明，像是从整理好的大书库里面挑出条条目目念出来，所以花了一点功夫，他就已经理清了现状，只不过：“但是这和他们来地球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就是重点。”Red话音刚落，就听到从房间内的喇叭里传来一声迪恩发出来的咒骂。Red将手从操作盘上拿下来，看起来已经完成了工作，还拉过了话筒嘱咐了一句在检查床上的迪恩：“仪器需要留在你体内一点时间以分析你体内的激素变化以及扫描你的身体状况，所以建议你不要乱动。” 那边说完之后，Red便接着回答山姆的问题：“简单点来说就是，这种性别模式，最后通常都会以人口锐减甚至负增长为结局，整个种群灭亡。” “但是，你刚才说，omega这个性别拥有很强的生育能力。”山姆小心地组织着自己刚才的出来的结论：“所以为什么他们的人口增长会减少呢？” “有很多原因。”Red用指尖在自己的太阳穴旁边敲了几下，让人觉得她是靠接通怎么肉眼看不见的联结来获取知识：“主要原因就是omega的数量过少，所以导致了人口增加变少。毕竟beta虽然有生育能力，但往往只能生育一个孩 子甚至无法生育，且这些孩子很难分化成为alpha与omega，所以这就带来对于种族延续来说十分致命的问题。” “通常这些星球都会走上一个固定的模式。首先，alpha是星球上面的顶尖人才，无论是智力还是体力上，都高于omega和beta。” “能够生出alpha的，基本都是omega与alpha这种配对模式。而alpha这些精英人才，通常会有庞大的家产需要继承。但在科技还不发达的时候，ABO这个第二性别通常会在成年之后才会显现出来，所以很多被给予厚望的继承人，有可能会分化成为omega，那就代表十几年的培养全部都付诸东流。” “毕竟omega一旦与alpha结合的话，就代表自己的家产其实已经归对方alpha了。而beta，又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继承家业。” “难道就没有omega能够和alpha同样优秀吗？”山姆对于这个部分感觉有些不舒服，他看了一眼查理，觉得她应该也是在想这个：“毕竟他们都是人。” “当然，历史上自然会有卓越的人才，比所有人都耀眼，但是我们难道说的不是大趋势吗？” “更何况，不要着急，我才讲到第一部分。“Red伸出一根手指头，接着说道：“所以大部分星球都会进入到第二阶段，也就是发展自己的医疗科技。毕竟性别分发虽然是在青春期时候决定的，可是只要深究就会明白，在出生的时候基因就已经注定了一个人将来会分化成什么。” “这项研究最开始是为了alpha服务的，毕竟一个alpha与omega的组成的家庭，肯定会有很多孩子。那么对于那些注定分化成omega的孩子，为何不创办一所学校，将聚集在一起教育。” 查理眼睛发直，语速快得含糊不清：“简单点来说就是，放弃那群小孩了是吗？所谓的特殊学校，只是教他们怎么当一个好的生育机器。” “的确是这样。但是这是他们的想法，实际上，他们会进入阶段三。” 这就很好推测了。 对于alpha来说，那些注定会分化成为omega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是不需要的。 不过在查理说了这个推测之后，Red却说她说得不完全：“的确，alpha不想要会分化成omega的孩子，可他们并不一定会不要那个孩子。通常下决定的会是omega。” \"所以你的意思是，omega会决定不想要自己同性别的孩子吗？”山姆并没有搞清楚这个逻辑。 “这不是很简单吗？”因为他们是曾经作为被栽培的继承者。而分化之后，他们所以的未来都将缩聚在家庭之内，仰仗着另一个人活着。 杰森淡淡道：“知道当人的滋味了，谁甘心当一只天天就知道摇尾巴的快乐宠物狗呢。” 话说到这里，大概的问题都已经梳理清楚，Red做了一个总结：“塔安帝国的大致情况就是如此，他们应该已经性别失衡。而有些ABO性别的星球在性别平衡崩塌之后，会出发去寻找合适的星球，将其他星球的人变成Omega。” 山姆温切斯特不敢相信宇宙中还有这么蛮不讲理的种族：“所以他们打算绑架地球人，不顾他们意愿强行把他们变成Omega？”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忍不住谴责道：“这也太野蛮了！他们的文明已经很发达了，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Red回复得理所应当：“是啊，文明很发达。所以他们只需要绑人当Omega，而不是还要他们种棉花？” 山姆：“……” 第73章 （4）小憩 仪器发出两声并不刺耳的提示音,用来观看检查室的玻璃窗上喷出密密麻麻的字符，像是有人捅开了线虫动物的窝。 “检查的结果出来了。” 听到Red这么说，山姆和查理两个人也跟着一起凑过去想要看看结果如何,奈何等到真看到了才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一个都看不懂。其结果只会让人觉得头疼,山姆在自己的鼻梁上捏了几下,扭头看见和他一样是地球人的杰森陶德正看得认真，便小声问道：“你能读懂？” 其实他读不太懂,他对于加里弗雷的文字只掌握了一点皮毛，所以顶多能看明白一些日常用语,至于那些关乎于医学的东西对他来说宛如天方夜谭。 但是山姆温切斯特接着又问道：“上面说什么？” “上面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杰森反客为主,将问题扔给山姆：“你想先听那一个？” 反正这种事情，通常都会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山姆和查理在这上面没能达成一致,而Red很是配合地顺着杰森的话来公布答案：“好消息是他还没转化成omega。” “坏消息是……嗯，他正在转变的过程当中。第二性别的分化需要大量的能量,所以他会出现嗜吃嗜睡的表现,以此来储备体能。” 嗜吃这点山姆倒是没怎么发现。的确,从迪恩被抓走回来之后到Red被他们叫来之前，迪恩一直都在往嘴里面塞东西。但是——那可是迪恩，这件事情好像没什么不正常的。 不过嗜睡这一点他倒是发现了。 从刚才开始他还在想为什么迪恩那边一直都没有声音,本来他以为是Red关闭了这边或者是那边的麦克风,现在仔细一看，原来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床上已经进入了黑甜乡。 怪不得听了半天那么些离谱的话,迪恩那边一直一句话都没有。 “转化中,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情,你有办法解决吗？”查理顺着没被文字覆盖的窗户看向趴在床上的迪恩。 Red示意她不需要忧虑：“别担心，在没有完全转化之前是没有问题的。他体内的激素结果已经分析完成，我接下来会设置机器按照他个人的体质来逆转整个分化过程,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大概三十分钟左右。” 这话让他们如释重负，而且只需要短短三十分钟就能解决问题在他们的猎魔人生涯中已经算是快速高效。 更何况等到迪恩恢复之后，他也能够帮忙解决他们接下来的问题。Red也认为他们会带着迪恩一起行动，所以在他们提问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等到他醒来之后，你们再多告诉我一点塔安帝国绑架其他人的事情。在那之前——” 她双手在自己的裙摆上抚过，上面复杂厚重的绣花惹得人眼花：“我得去换一身衣服，然后去拿点东西喝，你们两个想喝什么？” “无所谓。”山姆觉得自己作为客人不能太过挑剔，不过他又想起来上一次来塔迪斯做客的时候，对方拿着龙舌兰对瓶吹的样子又在脑子里面复苏：“也许来点烈的，迪恩应该会需要。”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查理说道：“我想要去一趟厕所，我紧张的时候会想要去厕所，当然你的飞船上面没有厕所的话我可以回他们的地堡里面去……” “塔迪斯上当然有卫生间。”不然的话，总不能杰森陶德需要用厕所的时候就停船，至于时间领主——关于她需不需要使用厕所是一个隐私问题。她示意查理跟上自己的脚步：“我带你去。” 这一次查理有时间细细地打量塔迪斯内部的装潢，不过说实在的，塔迪斯的走廊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不打开门的话，只不过是两边都有无数门扉的普通走廊。只不过墙壁那银亮的金属质感，凭空添加了几分科幻气息。查理走在Red的后面，只觉得她那一身衣服在这里穿行固然荒诞，但荒诞到了极致却反而和谐。 “我过去也穿过类似的衣服。”她试图找话题：“在月门的时候。” Red回给了她一个不解的眼神，查 理进一步解释道：“是款真人角色扮演游戏，有点像是真人网游，参加的人都会穿上戏服，但是不像你这种。顺便一说，我以前在里面扮演女王。” “很适合你，女王这个角色。”查理的眼神坚毅果敢，通常女王都会有那样的目光，她还有美丽的姜红长发——Red有点羡慕——很适合扮演战争时代挥斥方遒的女王：“我见过很多女王。” “乱说。”不过被这么捧，心里难免美滋滋。两个人之类的气氛放松不少，谈话也变得随意起来。 不过Red再没有过多的询问关于所谓的真人角色扮演游戏的事情，毕竟这只是对方拿出来打开话题的，只不过是在心里面记下来，决定等之后想起来再去问问杰森陶德：“那么，你是因为去猎魔才会去角色……扮演？你也是温切斯特家族的一员吗？“ “嗯？什么？当然不是。”查理立刻否认道：“我只是碰到了他们几次，每一次都是因为我在的地方有怪物。啊……现在想来真是很烦，我有一段觉得自己是个怪物磁铁。所以我就想，嘿，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干脆当个猎人呢。” “我现在还只是兼职猎人，但是还是挺有趣的。” Red边听边点头，说话之间，Red停下脚步指着其中一扇门说道：“这里就是卫生间。” “谢谢。”查理一边道谢一边朝着她们来时候的路线看去，思考着到底哪里才是之前她们来的房间。 Red自然看出来她的忧虑，便开口邀请她道：“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只不过你要等我换衣服和拿东西。” “我当然愿意。”这份好意查理自然会接下，她指指自己面前的地面，试探道：“那你可以先在这里等我吗？” “嗯，没问题。” 等到查理出来之后，两个人的谈天很快就不再那么拘束。到更衣间的时候，对于Red服装的搭配，查理也算是略出绵力， 而塔迪斯内的酒窖无论是哪一个看到的人大概都会称赞一声。 “这是什么？”查理从酒窖架子上抽出一个瓶子。 那深墨绿色的瓶中的液体难以辨识颜色，但是却遮盖不住液体本身光芒。那些液体每一处都闪耀着细碎的光芒，像是将繁星闪烁的夜空扯下来一块，揉碎了，搅匀了，再灌进瓶中。查理晃动瓶身，那些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摇曳辗转，流光溢彩。 “锐蒂柯星球的特产。”Red从她手中接过那酒瓶，端详着标签：“锐蒂柯星球作为派对星球，酒水的特点之一就是对全宇宙的种族都无害。所以，你想尝尝吗？” “好啊。”查理回答地也很痛快，虽然对于外星的东西有点顾虑，但一是这瓶子里面的液体看起来实在漂亮，二是能够尝尝外星东西这件事，让她的冒险精神占了上风。 紧跟着Red又转过几个架子，从里面拿了另一个瓶子出来，这个查理倒是认识，大概随便找一个酒吧都能看见。 看到查理看她，Red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杰森陶德对于其他星球上的食物不是很接受，所以就找个他喜欢的。” 查理露出了然的笑容，好像参悟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她想起来迪恩之前跟她说的关于这对旅行【搭档】的事情，立刻咳嗽了两声，将笑容给憋了回去。绷出严肃庄重的表情，拿过那瓶外星的酒，分担了这部分重量：“是不是半个小时快到了？我们回去吗？” “确实应该回去，不过应该也不急。” 很急。 非常急。 山姆温切斯特实在是太想让那两个女生早点回来了。 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等到他意识到房间里面只剩下他和杰森陶德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房间里面浓郁的尴尬情绪。 这个时候他才想到自己和杰森陶德好像真的没有说上过几句话，特别是这孩子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摆出一副【全世界都与我为敌，但是我满不在乎】的脸，简直就是二十岁的迪恩温切斯特复刻。 而更加麻烦的事就是，一旦他发现了这一点，他就没办法再自然地假装因为担心迪恩而完全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了。 他踌躇了一会儿，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沙发——这房间原来有沙发吗？——的杰森陶德，努力地找了个话题：“嗯……你们最近旅行怎么样？” 对面尴尬却又想要努力保持礼貌的表情看的杰森陶德都难受，他其实想和山姆说没有必要一定和他说话，但是这话要是说出口似乎就显得有点过火，他也就随便敷衍了一句：“还好。” …… 山姆努力地找了另一个话题：“对了，迪克最近怎么样？”他和迪克还算是熟悉一点。 “这个时间点？”杰森陶德懒洋洋地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应该是在布鲁德海文穿着花孔雀衣服到处跑。” “……”杰森的朋友里是还有他不认识的迪克吗？ 第74章 （5）骨头 这也就是为什么Red和查理两个人边说边笑地推开门之后,发现山姆温切斯特用那种以为被主人抛弃其实主人只不过是出去转了一圈，自顾自伤心欲绝又自顾自大喜过望的可怜狗狗眼睛看着她们。 Red看向正稳坐在沙发上面维护武器的杰森陶德，但是对方那坦然的表情,就连时间领主都发现不了原因。 既然如此,Red也就不再多想,将手中的酒瓶递给杰森陶德，快走几步去查看治疗的结果。 迪恩的治疗情况自然是山姆最为关心的问题,他本来还想着过度催促会显得粗鲁，但是等了一会儿还没等来Red的回答,他担忧治疗出问题,也顾不上那些人际虚礼，直接凑上去：“怎么样了？治疗成功了吗？” “激素水平已经回归正常,生殖系统的转变已经逆回。”Red伸出一根手指，在山姆看来像是医生处方的文字之间来回穿梭：“之前注射的药物已经加速代谢,即将排除体外……”说到这里,她转过头看向山姆,山姆心中一紧：“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作为人类男性来说，尿酸和胆固醇有点高，仪器也帮忙调整了。但是我的建议是以后尽量健康点生活。” 山姆：“……” 治疗圆满完成,Red按下操纵台上的按钮,从天花板伸下的机械手力道适中地将迪恩温切斯特给唤醒。Red告知他接下来就要撤掉仪器，之后换好衣服,从检查室内部的门便可以直接到他们在的房间。 迪恩温切斯特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又沉又甜,仿佛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从检查床上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身体都轻盈了几分。 何况刚才Red说治疗完成,他那感觉就像是找到了女巫的巫术袋，那种对于未知的忐忑被除去，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反击时间。他用力地推开大门，“萨米！” 山姆看到面带笑容的迪恩，心中也是石头落下，兄弟二人一如往常一般交换了一个拥抱。迪恩用力地在自己弟弟后背上拍了两巴掌，等到松开的时候，他一只手都还搭在山姆的胳膊上，笑容可掬地问道：“对了，刚才你们说到一半的时候我睡着了。” “谁来给我讲讲那个什么omega到底是什么东西？” 山姆看向宇宙万事通时间领主，然而对方不为所动，表示自己刚才已经说过一遍，现在只想缩在沙发里面品酒；而他将目光转向杰森陶德时候，这家伙拿出同款不为所动的表情，表示自己和Red是一起的，那么就代表他也已经说过了。 至于查理…… 算了，让查理来说未免就有点太过不厚道。 山姆花了几分钟避重就轻地将刚才Red告诉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饶是如此，差点被绑架走去当omega的迪恩在听的过程中也是连骂了好几句，到了最后差点拍桌子转头就想要去找对方老巢杀个七进七出。 旁边的Red直接将杯子递到他手里：“冷静一下。” 迪恩温切斯特下意识接过杯子，一口气直接将酒杯里的东西给喝光，这套无意识地本能反应还真让他心情平复了些许：“谢谢。”他回味一下口中的味道：“这玩意还真不错。” “毕竟这东西在宇宙中都很有名。”Red接过酒杯又给他倒了半杯。这一次迪恩看清了那酒杯里面装的东西像是碎钻一样闪亮亮的，看起来像是 从哪个大学化学实验室的废液桶里舀出来的。不过刚才他都已经喝进去一杯，旁边的查理也喝得颇为享受，他也只是挑挑眉便就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边喝边问：“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们得想办法将那些敢在地球上搞这套的王八蛋们给赶出地球。” “当然，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去救之前被绑架的那些人，对不对？”查理接话道：“他们肯定也都被打了一样的东西。” “你们之前有整理出来被害者的名单吗？”杰森加入了讨论，之前那些不是他的专长，现在算是到了他的领域：“大概有多少人？” 除了查理之前调查出来的名单之外，山姆和迪恩两个人也稍微在网上找了一下，这类事情通常大家都不会告诉警察，而是会挂在一些论坛八卦网站上：“我们之前找到了大概几十个人，但是我们估计这不是全部名单。” 毕竟也有很多人会觉得只不过是失踪了一个晚上，所以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查理倒是尽量保持乐观：“不过在我们到之后也曾经联系过本地警方，让他们尽量帮忙询问。这个小镇人口并不算多，所以花一些时间应该可以找完。” “如果按照迪恩说的那样，整个绑架过程像是做梦的话，那么肯定会有独居者并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顶多是当做自己多睡了一天一夜。”杰森觉得他们这个方法并不能算是万无一失：“他们和警方报道。” “你说得没错。”山姆之前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这确实会造成遗漏：“Red，”他开口询问对于外星人了解最多的Red：“他们选择omega的话会有什么模式吗？比如说有什么偏好或者特征之类的？” “没有。”Red的回答却相当不负责任：“omega只是他们人口的一部分而已，所以自然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如果硬要说的话，他们大概会选择他们觉得更加适合担任母……”她飞速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迪恩温切斯特，往杰森陶德的方向挪了挪，几乎整个人都要缩进他怀里了：“……担任孩童照顾者这个角色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杰森陶德觉得迪恩看Red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谜语人，混合了你脑子没病吧和说话莫名其妙这两个意思。 这条讯息对于他们搜索被害者来说根本就是毫无用处。山姆揉了一把脸，小声咕哝了一句：“……而迪恩居然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我们会被误认为是同性情侣。” Red的听力就算离得远也能听见他的嘀咕道：“你们不就是吗？” 山姆瞪大双眼：“当然不是，我们是兄弟。” Red道：“我知道，但是迪恩告诉我你们也是情侣。” 迪恩觉得长这么大什么都见过，上能给耶稣身上多扎个窟窿，下能给路西华脑袋锤烂，但这绝对是自己最震惊的一次：“我没说过！” 杰森幸灾乐祸且公平作证：“你说过。” “这是真的吗？”查理对于这个消息倒是接受得很快：“其实我想过山姆你可能会是双性恋，但是迪恩？” “为什么是我？”山姆难以置信：“迪恩才是很会和男人调情的那个。你上次碰到那个保安，小卡，还、还有那个本尼……” 迪恩伸出手在刚才还在热情拥抱的亲爱弟弟身上打了一巴掌：“闭嘴！” 战火已经燃到兄弟两个人的身上，然而刚才点燃印信的Red这个时候全身而退，甚至还站在大局高度上谴责他们的幼稚行为：“你们还要解决塔安帝国的问题吗？” 杰森陶德在话题之间的转换显得游刃有余：“现在还有别的问题。就算我们知道了所有的受害人，我们没有办法将他们像迪恩一样运到塔迪斯里面救治。” 塔迪斯的存在毕竟应该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 查理道：“那么不如就像是塔安帝国那群人做的那样，先将人给麻醉之后送进来？唯一的缺点就是花费时间。” 只不过这样的话，Red大概就是他们当中最忙碌的那个，所以三个猎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时间领主等待她的回复。 “这种方法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现在时间才是最关键的。”Red提醒他们：“被注射了针剂之后，所有人都会开始分化，一旦性别分化完成，结果是不可逆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跑到其他星球，否则他们干脆将自己星球上的beta转化成omega不就好了吗？” 换而言之，用这种拖拖拉拉，一个一个排排坐的方法，肯定会有人在等待的过程中完成性别分化。 一时之间，线索被劈成了千丝万缕，似乎捡起这头那头就会打成死结。不过杰森倒是有些头绪：“他们绑架你的时候，将你带进了一个外星飞船里？” “也许。”其实迪恩当时迷迷糊糊看得也并不十分清晰，只能凭借模糊的记忆：“我倒是觉得更像是个基地之类的，因为我看窗外的时候，看到外面是亮的。” 如果在宇宙里的话，那么外面应该是黑色的才对。 “塔安帝国的飞船会搭载隐形系统，所以有可能是他们将飞船藏在了这里。”毕竟他们肯定也不想被影子宣言或者是绿灯侠发现。对于时间领主来说，想要破解塔安帝国飞船隐形的技术并不难，Red道：”不如我们先去找他们的飞船？“ “我觉得这条路行得通。他们会保留绑架的人员的名单吗？”山姆问道。 “他们是来抓人的，自然会保留名单到时候将人一起带走。”之前将人放回来肯定是为了不引起骚动，打算等到所有人分化之后一起带走，那么就必然需要一份名单才能不浪费宝贵的资源。杰森觉得就算是别的星球，这种犯罪的把戏也不会翻出什么太大的花样。 “而且飞船上很有可能会保有用来进行性别分化药物的样本，只要拿到配方或是样本，我就能够制出逆转分化过程的药物，我们只要趁着被害人们不注意再给他们打一针就可以。” 这么一番讨论下来总算是见到了曙光，但是却也有新的问题。 “我说，他们要是干这种事情的话，肯定会有那种超大的飞船，类似星球大战？”其实他没看过那个，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飞船。迪恩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尺寸：“没有地图就潜进去，砰，说不定就撞到人家的宿舍里面了。” “这不是问题。”杰森道：“到时候先抓一个倒霉的家伙，让他把情报都吐出来就好。” Red不太确定：“但是，这种任务通常派得都会是军人，恐怕会轻易告诉我们情报吧？” 杰森反问道：“你说的塔安帝国军人，长骨头吗？” “他们和人类一样是碳基脊索动物。” 恶名昭彰的红头罩对着她笑得张狂肆意：“那，就没有问题。” 第75章 （6）俘虏 定下了初步方案 之后,之后几个人又在温切斯特兄弟拥有的地堡里面做了详细的讨论，将计划的细节进一步完善，得出了一套相对完备的行动方案。 Red将最后一根图钉按在软木板上,满意地看着上面大小不一的报纸剪报与纵横交错的红色毛线,觉得自己有点电视剧里面名侦探的味道。 迪恩温切斯特和查理布莱伯利两个人都歪着脑袋看那线索板,异口同声地问道：“这东西真的有用吗？” “没用，但是你们问了的话她就会生气。”挂那个玩意百分之八十的理由是因为Red觉得那东西好玩,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是因为……杰森扫了一眼上面毫无逻辑的红线，算了,没有剩下百分之二十,全部都是因为她觉得好玩而已。 真正的方案他们已经全部都探讨过了。 【首先，我们需要抓塔安帝国的俘虏回来。既然他们现在还在抓地球人,那么必然会是小队单独行动，那就是我们抓人的最好机会。】 “他们快来了吗？”迪恩温切斯特在藏身的灌木丛中探出去头快速地张望四周,发现没有可疑的身影之后又重新缩回去。 山姆温切斯特紧盯着手中仪器上不停跳动上涨的数字：“他们在靠近了,做好准备。” 【虽然beta是军队的主力,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正当的星际军事行为，所以我推断他们派出应该全部都是alpha，毕竟这件事情关乎到他们的切身利益。这是用来追踪alpha信息素的仪器,你们带上它,它能够帮你们找到那些塔安帝国的人。】 山姆的话音刚落，三个人都听到了远远传来啪的一声,那是厚重的鞋底踩断干枯树枝时候会发出的声音,紧跟着树叶被摩擦推开的声音也渐渐清晰。 杰森陶德辨别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和哥谭那些和蝙蝠侠斗智斗勇惯了的罪犯们比起来，那些家伙走路的动静简直就像是浩克跑步。至于反侦察能力比哥谭的普通人都差了大概一百个罗宾，半点没发现自己已经被盯上这件事情。 大概这也是他们的傲慢,觉得在地球上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对手。 他对着温切斯特兄弟两个人伸出两根手指，就像是Red之前说的那样，这些家伙的确是两人一组行动的。 山姆也看见了他们，左边的那个看起来似乎更瘦一些，比起旁边的肌肉大汉来说并不像是力量型的，不过他还是要征求自己搭档们的意见：“我们带左边的那个走？” “你们左边，我右边。”脚步声已经近在耳边，杰森陶德抛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直接从灌木丛中一跃而起。 迪恩和山姆二人反应不慢，也立刻跟上。 【alpha的身体素质优于普通的人类男性，山姆温切斯特，迪恩温切斯特，你们两个最好做好准备。】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优于普通男性的程度了！ 迪恩温切斯特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掰开掐住自己脖子的那两只手，奈何那两只手像是铁钳一般纹丝不动，肺部因为无法获得足够的氧气仿佛千万根针在炸裂。尽管那个alpha看起来比他单薄的多，却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给举起来，双脚悬空的无措感更让人觉得仿佛站在绞刑台上。 “迪恩！”刚才被alpha士兵飞踢出去的山姆恢复了意识过来，抓起掉落在地面上的铁棍使出全身的力气挥向对方毫无防备的脑袋。 为了保护自己的头，对面的alpha士兵不得不松开掐住迪恩脖子的手。重新脚踏实地的迪恩踉跄几步，猛地大口吸入几口带着凉意的空气，情况不容他花更多的时间来喘息，他像是个安慰孩子的笨拙父亲般粗暴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聊以□□，便就又冲入了战局。 虽然alpha士兵在力量与体力上占有优势，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而兄弟二人在多年的猎魔生涯当中也锻炼的身手不凡，更别提他们还配合默契。 山姆温切斯特狼狈地躲过对方的左勾拳，迪恩上前一步一拳打向对方的胸口，然而alpha士兵躲也不躲，闷哼一声接下这一拳，手掌一翻想要借着迪恩这动作抓住他的手肘关节，将他的胳膊直接扭断。却没防备山姆借着刚才身体下蹲的力气猛地用铁棍击中他的膝盖后侧。 身体素质再好，人体该有的神经反射还是无法避免。士兵膝盖一弯单膝跪在地上。 “看这边，asshole！” alpha士兵昏过去前看到最后的一幕是那个不知为何觉得似曾相识的男人手中的铁棍朝着他挥来以及那铁棍无限扩大的阴影。 迪恩温切斯特长舒一口气，只想要堆在地上休息片刻，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还不能就这么偷懒：“那孩子呢？” “杰森？！”山姆也是焦急，毕竟刚才他们两个应付一个人都略有吃力，而杰森则单挑那个看起来更强壮的—— 二人呼唤了几声之后，突然上空掠过一个黑影，感觉那东西正直线下坠，两个人都骂了一声，硬是凭借多年经验靠着身体反射躲过朝着这边砸过来的物体。 是那位人高马大的alpha士兵被摔落地面，激起一层土色的幕布。杰森陶德如同剧目的主角，少年高挑健美的身形被遮盖得若隐若现。他却不想被规则拘束，不等帘幕拉开便直接穿行而来。身上红色的兜帽马甲外套与胸前那红色蝙蝠标志却不沾半点尘土，依旧鲜艳如血，明亮如火。让人想到那常伴随着血与火、烟与尘、伤痛与死亡的灾厄之子化身。 杰森陶德一脚踏在地上那士兵的背脊上，好整以暇地看向温切斯特兄弟，轻笑一声：“需要帮忙？” 【我没什么要嘱咐你的，杰森陶德，我可是很了解你的实力。】 迪恩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用见鬼的目光盯着杰森陶德，低声与自己弟弟耳语：“还觉得咱们老爸的训练太重了吗？” 山姆无语地盯着迪恩看了半天，最后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去扛那个晕倒在地的alpha士兵去了。 杰森也将躺在地上的那家伙直接扛在肩上：“走吧。” “这两个家伙都带回去吗？”山姆跟他确认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自然。”扛着超过三百磅的大汉，杰森陶德看起来倒是毫无负担，不由得再次让兄弟两个怀疑这家伙平日里面碰上的都是些什么级别的怪物——他们平时见到的天使要扛这种健壮男性的时候可还都是跟他们分工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呢。 扛人技巧是罗宾代代相传的基础课程，蝙蝠家的黄金男孩在卸任之后，面对自己的继任者，或是简单粗暴或是苦口婆心地给他们传授过几个技巧，里面有一个是趁着蝙蝠侠没说话之前先挑个轻点的人带走，但是可惜两个弟弟刚当上罗宾的时候通常一腔热忱勇往直前，正是爱当孤勇者的年纪，根本就不会做这种偷懒事情。 迪克甚至怀疑过自己和自家三弟长得没有杰森高是不是就是因为发育期间还在做罗宾，而不是像杰森一样自由生长。毕竟小时候杰森看起来明明是最为瘦弱的一个，说不定就是他两被被犯人们的重负早早压弯了腰。 话题回到这边，杰森在审问罪犯这上面有更好的见解：“将两个都带回去分开问问，否则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撒谎。” 温切斯特兄弟平日里面碰到要审问的场合基本遇到的都是限量版的生物：好不容易能抓到一只的落单吸血鬼、被上帝支配所以当二五仔的先知，冒着生命危险抓过来的天使恶魔，活了几百岁独一无二的女巫，死亡老爷子本身。所以对于这种普通人审问的经验严重不足，听到杰森这么说之后都点头表示他说的有道理。 三个人带上这两个俘虏朝着回塔迪斯的方向走去。 回了塔迪斯之后，Red已经准备好了将两个人隔离开盘问的房间，就等着他们回来。 杰森负责将两个俘虏分别扔进不同房间里面拷好，却并不着急进去。他深知现在盘问他们也没有用，等到他们醒来之后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待上半个小时左右，心理的防线会更加容易击溃。而且刚才打完那场架，其他人也都需要补充体力。 迪恩温切斯特揉搓着自己的脖颈，刚才他被掐住脖子之后一直都觉得喉咙不适，连着清了几下嗓子反而觉得有人伸手在反复拉扯他的喉咙。 而山姆的身上也留下了几块淤青，当时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回过神了自然开始觉得疼痛。 更/多内容请搜索=频道：= 不过这些都是普通的伤势，两个人也都习以为常，便都只是坐在椅子上静待疼痛过去。 “喝了吧。”杰森陶德早就有有所准备往他们一人手中硬是塞了个杯子：“对你们有好处。” 这两个人虽然半信半疑，但是相处下来觉得就算再多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何况他们现在也对杰森很是信任，都不废话就直接喝了下去。 液体入口清甜，没什么怪味道，却也没感觉到底有什么特别。不过放下杯子之后，迪恩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疼了，而旁边的山姆也因为身上的淤青颜色慢慢变浅而惊呼了出来。 “这是什么？”迪恩眼睛都发光了，又喝了一大口。 “海丁汁，对地球人的伤口有奇效。”杰森陶德有备而来，第一时间翻出了手机相册珍藏照片：“是这种海丁虫的尸体捣碎后的汁水。” 迪恩温切斯特的表情一瞬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好homie变成了老子现在就要送你下地狱看看你和克劳利谁能成为下一届的king。 然而Red这个时候却突然从房门外探出脑袋来：“杰森陶德。” “怎么了？”他刚才回来的时候，Red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现在才出现。 时间领主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期待的光芒，和她的金发一样闪亮亮的。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起通常破坏了计划/破坏了韦恩公司大楼/做了错事/中了魔法之后的超人，也是这样一脸无辜的说出来最有杀伤力的话：“……你要做什么？” Red兴奋地宣布道：“我要和你一起审问他们。” “而且我要扮演坏警察！” 第76章 （7）第一实验体 “可以。”杰森陶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她：“但是等到我说开始，你才可以开始。” 得到了这个答案的Red欢天喜地：“那我在房里等你，你快点。”撂下话之后踩着高跟鞋就走了,鞋跟声啪啪嗒嗒的,频率之快是高跟鞋自己听了都会担心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要漫天飞舞的节奏。 杰森答应之爽快让温切斯特兄弟都有点怀疑自己看人的目光,也许这就是外星人的一些独门秘籍，他们根本参悟不透。 因为刚才那一杯海丁汁,迪恩温切斯特还在那边像是野猫附体般吐着嘴里面根本不存在的黑毛，所以暂时不想和杰森陶德说话；山姆温切斯特为了大局着想此刻还能问出话来,就是说话的时候感觉像是被热水攻击了嘴：“Red她很擅长这个？” “我不知道。”杰森陶德回答起来毫无愧疚之色：“但是,我是她的旅伴，所以我了解她。” 向来相依为命彼此信任才解决了一次又一次常人不敢想象的困难的兄弟二人在这句话出现的一瞬间被击中了硬汉身躯之下的柔软心灵。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他们就能理解这种让人看来近乎盲目可笑的信任。 “如果我这次不同意，之后一年的每一天,她都会该死的提起来这件事。而且再之后他妈的每一次需要审讯的时候,她也会提起来这件事！” “……” 真的,他们真的不需要更多的言语。 “但是，我还以为这是我们计划中很关键的一步。”尽管他们还可以再去抓别的塔安帝国人，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更何况这两个人失踪太久,其他的人也早晚会发现。 杰森倒是并不那么在意，俘虏有两个人,他自己又不可能同时去审问两个人,所以就让Red先对着一个扮家家酒也没什么：“不会耽误整个营救计划,更何况她还有个时间领主的名头能唬人，说不定真能问出来点什么，反而能节省时间。” “但愿如此。”迪恩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心理作用,但是看到桌子上那空空的杯子还是下意识地咧了下嘴。不过既然Red想要当坏警察的话，他看向杰森陶德，开始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么的不靠谱：“那你打算来扮演好警察？” “我无所谓，总不会比蝙蝠侠扮演好警察更差。” “这是你说过最好笑的笑话。”迪恩哈哈哈的笑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杰森陶德没有笑，他的笑声渐渐压低：“……对吧？” 杰森陶德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转身进了塔迪斯。 迪恩五官都皱在一起：“我居然还以为这次工作终于不用听那些毛骨悚然的怪故事。” —— 不过杰森虽然答应得痛快，却并不意味着他就算是完全由着Red。首先是审讯的人选，他在那两个士兵中比较一番之后，决定让Red去对付那个比较壮的。 通常这种家伙虽然看起来凶恶，但是忍耐力和心理素质上可能并不那么强韧。再说了，那家伙之前被他那么重重摔倒在地，说不定会有个严重脑震荡或者干脆摔成傻子，到时候只要稍微一诈，说不定就干脆全部都说了。 “先说好，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分钟。”进去之前，杰森陶德又对Red制定了时间限制：“无论你有没有将情报问出来，到时候我们就结束，不再玩好警察坏警察这套。” Red满口答应，表示自己绝对能够听从指挥。杰森看她那么配合，便也觉得心情好了点：“你可以带别人进去，让你看起来更像个狠角色点。例如我们的小萨米，更适合演好警察。” 他就像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食草动物，有湿润的眼睛和温吞的脾气，能够隐瞒起来飞起一脚能够将人踢得肋骨骨折内脏破裂的真实实力，非常适合演好警察，和格雷森有的地方有着微妙的想象，却又不太一样。 有这么一个好警察做搭档好像什么样的人来扮演坏警察都有说服力，这就是游戏里面的猴子模式。 不过Red看都没回头看一眼，只是道：“但是，他不是我的搭档。” “……”什么都没说就被嫌弃且又被看轻的山姆温切斯特站在那里看着那两个家伙开开心心地往审讯室里面去，站在那里憋着一口气。自家兄长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拍，从他身边挤过去：“别忘了，是你非要将这对给叫来的。” 山姆温切斯特觉得自己更生气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山姆时刻都记得大局为重——除了事关迪恩温切斯特的生死之外——他总是能够记得大局为重，所以他也很快调整情绪跟着迪恩温切斯特去了观测室。 Red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的刑侦电视剧，这里布置的和警局那些询问室差不多，房间里面是个光秃秃的小黑屋，对面有个带着单侧玻璃的观测室，他们两个能够清楚地听到看见对面到底在说什么。 塔安帝国的alpha士兵已经醒了很久，最开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绑在这间屋子的时候还有些慌乱，但是仔细回忆后，他们在来到地球的时候已经对地球人进行过充分的调查，他心知肚明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种几下将他打倒的人类。 是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武器吗？例如能够增加力气的外骨骼装甲之类的东西。他一开始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是这也只能说明对方是其他星球的人，因为地球人的武器也没有那么高科技，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他反而平静下来。 所以当看到有人进来之后，他便反客为主，在他们开口之前道：“我是塔安帝国的军人，绑架塔安帝国的军人视为与我国敌对的行为，我要求尽快释放我以及我的队友。” 通常这个时候杰森会选择先将这个人的脑袋摁在铁桌子上面，让他看清眼前的形式，但是他现在扮演的是好警察，所以他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我看惹麻烦的应该是你吧？”他看向旁边的Red，将表演的机会留给他。 “你们的行为违背了宇宙公认的影子宣言中第10条约。” 他开始觉得让她当坏警察不是什么好想法，因为哪怕说这话的时候她依旧带着笑意，不过杰森转念又觉得又不是所有的坏警察都要服从一个模式，所以反而来了兴致想要看看接下来她怎么演。 塔安帝国和地球同样位于银河系内，按照银河法，他们的行为的确是违反法律的——但是又有几个星球真正遵守这条 制约：“那你们又怎么说呢？你们来地球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 “你大概搞错了，我的搭档是地球人。” “这不可能！”这个星球的落后种族，怎么可能赢过他，他是帝国光荣的士兵，是位于顶端的alpha！ 杰森陶德这辈子见多了会喷火会读心会飞行会打雷会当阿特拉斯的外星人，还是第一次在地球上有人将没有任何超能力的他当做外星人的，在嫌弃之中还带着几分实力被认同的微妙感。 士兵突然想到什么：“地球人是不可能知道影子宣言的！”否则的话他们也不可能选定地球作为实验场。 “这位士兵。”Red突然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表情还装得挺像是那么回事，杰森陶德觉得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听着Red接着说道：“看来你还没有看清状况，虽然我的搭档是地球人，但是我是来自加里弗雷星的时间领主。” “你同样介入了其他星球的事情。”哪怕对方是时间领主也是一样的。 “那好啊，去告我吧。”Red无赖道：“看看我们当中谁会被judoon们押走，送上星际法庭。” 会被押走的当然是他们，因为影子宣言的制约对于时间领主来说从来都不起作用。 Red接着说道：“或者你去找OA星，看看绿灯军团会不会把我押走？你该不会不知道现在2814扇区的绿灯侠哈尔是哪个星球的人吧？” 杰森陶德看了她一眼。 “想要将你们交给这些宇宙监管组织很容易，你们根本没想过掩盖自己的罪证。不过——”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杰森陶德感觉她的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你们很走运。这位是我的旅伴，我的搭档，我最好的朋友，我非常尊重他的意见。所以，算你们走运，别看他看上去是个硬汉，”有必要在他胸口上拍两下吗？“但是内里他是个非常温柔的好人，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偷偷解决这个问题，不要惹那么多麻烦。” “我们双方都各退一步，你将你们飞船的地图告诉我，让我知道那些药方在什么地方，你们抓来做实验的人名单又在什么地方。我们拿到想要的东西，解决你们给地球人造成的麻烦，你们打道回府，汇报上级地球人不适合被改造，皆大欢喜，整件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 不。 杰森陶德在心里面叹了口气。Red将问题给抛出来的太急了。对方一定会产生怀疑。 果不其然，对方听到这话却似乎突然放心，甚至还大笑了几声：“我明白你们想要干什么了。”他们根本就不会叫那些执法组织，因为他们没有时间耽搁。一定他们被抓，他们就没有时间救那些被他们改造过的地球人，而那些分化成了omega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他们的星球。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他作为一个alpha如果这个时候将同胞的讯息出卖给了这两个家伙，那他回到星球才将会是罪人。 “你根本就是在吓唬我！我是光荣的帝国军人！我绝对……” “士兵先生，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刚才没有一句话是在吓唬你，我只是在提出和平的解决方案。”Red深深地叹了口气，杰森都感觉到一股微风拂过他的发顶，有点痒痒的。 她话题一转，接着说道：“你知道吗？塔安帝国并不是宇宙中唯一拥有ABO性别体系的国家。在宇宙漫长的历史中，这些星球或者国家的结局几乎毫无例外都是性别失衡带来的人口灭绝，我很能理解你们无法延续种族的焦虑。” “你们才不了解！”提起这件事情，他近乎怒不可遏，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本来他们两个一起想要在军队中闯出天地。但是青梅竹马却分化成了omega，他明明一直不离不弃，甚至还提出想要和他缔结为伴侣，但是青梅竹马却告知他作为omega的自己并不打算为别人孕育子嗣，如果能够接受这点的话青梅竹马才能答应他的求婚：“既然分化成了omega，那么就应该接受自己的命运！难道为帝国孕育未来的人才就不是一种贡献了吗！” “其实所有的这些星球都做过自己独一无二的尝试，作为一个时间领主，我倒是知道一两个解决方法。”Red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声音也随之压低。 “什么？！”如果那样的话，那么就不需要这些地球人。只是——他重新将探出的身体坐直：“恐怕你不会那么轻易告诉我们。” 听说时间领主有着不干涉的约束，那么对于他们星球的覆灭，她恐怕也是不插手的原则。 “我可以告诉你。在大概三百年前，有一个星球，在他们的性别比利失衡之后，他们的科学家最后破釜沉舟，想出了一种办法。” 杰森感觉到对方的双手离开了他的肩膀，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房间当中。被绑在椅子上的士兵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对方朝着他的后脖颈伸出手，那双手的温度凉的不正常，如同毒蛇环颈，让他打了个哆嗦。 “果然，所有的ABO性别人都会在脖子后有腺体。”Red缩回了自己的手，在桌子上面拽了一张纸巾，擦完手之后想要随手扔掉，但是扭头看了一眼杰森之后，又缩回手，将废纸塞进了垃圾桶里：“言归正传，那个星球的科学家们发现，所有分化之后的alpha和omega都会有这个腺体。所以他们尝试性地摘除了alpha的腺体。” “我知道，大概在你们星球的历史上会有omega摘除掉自己的性腺，但是从来没有alpha摘过，对吧？那我就告诉你会发生什么。”Red重新坐回到杰森陶德旁边，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却不知道为何让人觉得她说的话意外有说服力：“失去了性腺的alpha最初会出现力量，体能以及智力等等全方位的下降。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无法散发自己alpha的信息素，他们无法标记omega，而且哪怕做再多运动，都无法维持自己的肌肉量，也会有人不再长胡子。除此之外，他们的外生殖器官将会逐渐萎缩，这一过程将持续三个月，直到肉眼无法看见的程度，最终脱落。” 在场的两名男性和在外场观察的温切斯特兄弟不约而同地下意识身体往后一仰。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他们的身体就等同于未分化性别，所以在这个时候注射药剂之后，他们有几率可以成功二次分化，变为omega。” “一、一派胡言！” Red看向坐在自己面前脸色苍白的alpha士兵：“你知道的，时间领主见证历史，我们所说为我们所见。不过如果你真的怀疑我的话，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取下你的腺体。” “帝国的alpha士兵已经多的数不胜数了，估计多你一个少你一个也无所谓。既然士兵先生你刚才也说，为帝国孕育人才也是为你们的国家做贡献，那么士兵先生，你肯定也会愿意为帝国做贡献吧？” 说罢，她朝着旁边的杰森陶德摊开了一只手，杰森心领神会，从自己的腰带里面摸出来一把匕首拍到她的手掌上。Red接过之后和和气气地说道：”您看，士兵先生，如果你不给出我想要的讯息的话，我就会摘下你的腺体，并且将这 个解决方案告诉你们帝国的皇帝，你将会是光荣的第一实验体，一定会有很多alpha愿意跟你生孩子的。” “现在，我才是在威胁你。” 她作势要站起来，椅子的凳腿在地面上被拖动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个士兵浑身一颤，看向Red的动作，面色如纸，两股战战，近乎崩溃地大喊起来：“滚开！滚！！我不要！我不要做omega！我说！我全部都说！”他慌不择路地冲着杰森陶德大喊：“将她带出去啊！我都告诉你！” 杰森陶德这个时候想起来自己好警察的使命，象征性地站起来拦了她一下：“差不多了。” “还有两分钟呢。”Red冲着他无声地动动嘴唇，用唇语和他交流。 看来这家伙的表演欲上来了啊。杰森头疼地拍拍自己的后脑勺，就看Red已经从刀鞘里面将匕首抽出来：“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在隔壁还有一个俘虏，他会告诉我的。所以我现在更在意的是亲手做做这个试验。” “啊啊啊啊啊！”对方发出了近乎凄厉地惨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奋力地挣扎着，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自己手上牢固的手铐。他慌乱之中，他连带着椅子栽倒在地上，却依旧难看地像条虫子一样在地面蠕动，椅子在地面上拖动的巨大声响也遮盖不住他那惊恐的吼叫：“我不要！我不要！！！” “行了。”杰森陶德一把揽住正在表演着疯狂科学家的Red的腰，将她夹在胳膊下面强行带走：“别吓唬他了。” 到时候别在大的小的都流的一地都是，也不想想平日里面都是谁在收拾房间。 杰森一路带着人进了温切斯特兄弟在的观察室，Red被放下之后便直接将那匕首还给了杰森，兴高采烈地举起双臂：“我厉害吗！我是不是演的很像！我一直很喜欢胡利奥那个角色。” “你这家伙。”杰森从腰带里面摸出来一块水果糖算是表扬，同时在心中决定以后要好好筛选这家伙看的电视剧，不能再让她继续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吃着糖的Red回过头又去看温切斯特兄弟两，却看着那两个人看着自己的表情都有些纠结：“怎么了？” “没事。”迪恩立刻回答，但是想起来刚才那段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部位有点隐隐作疼：“你有事吗，萨米？” 山姆也立刻回答道：“不，我也没事，完全没事，你干的真的很……有威慑力，干得……漂亮！” 第77章 （8）下午茶时间 玩过这么一次之后,Red似乎对于这件事情的兴趣燃烧殆尽，剩下的收尾工作便就放心地交给其他人。 杰森问那两兄弟能不能趁着那个趴在地上大哭的士兵还没平复好心情之前，进去把需要的东西问出来。 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太麻烦的工作,只不过山姆倒是不明白：“你去问会不会效果更好些？” “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 他这么说,两个人也就懂了,毕竟那边还有个俘虏等着杰森陶德去询问。本来他们还在想杰森陶德这次是不是还要带着Red进去两个人搭档，结果扭头就看那家伙拎着根撬棍走得脚下生风。 …… 算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自由发挥。 那位士兵已经被吓得心理防御崩溃，尽管过来询问的不再是刚才那两个人,或者不如说是看到不是刚才那个时间领主,他才稍微平静，对于温切斯特兄弟的问题算是有问必答。 可惜他虽然很是配合,奈何说起话来还是有点颠三倒四，对于飞船内部的结构也是记忆的模模糊糊,只是记得一些主要的位置。山姆和迪恩二人花了些功夫才将他说的那些东西给整理好。 等到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杰森陶德从隔壁房间出来,一只手拿着几张文件,另一只手扛着撬棍，撬棍的一端染成红色，滴滴答答淅淅沥沥,走这一路留下一行痕迹。 配上他胸前狰狞的血色蝙蝠,和不知道什么带上的红色面罩，看上去就像是恐怖片里的杀人狂魔。 杀人狂魔低头看看自己脚下那一滩小小的血泊,将手按在身旁那反射冷光的走廊墙壁上,柔声说道：“别抱怨了,小姑娘，我会清理干净的。” 然后他一扭头才看见停在门口咧开嘴冲着他笑的温切斯特兄弟两个，山姆还好,迪恩整个人都已经笑得东倒西歪，得扶着山姆才能站稳，他一言不发拎着撬棍大步流星的迎着他们走过去，充满了杀人灭口的气势。 不过他都杀到面前了这两个家伙也没什么危机意识，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两个家伙明白就算真的死了下一秒可能就会有天堂或者地狱的人冲过来，蹲在那里跟他们充满期待地说接下来就是我们一起对月狼嚎的日子了。 温切斯特兄弟，一款地狱天堂热销人才，你以为他们是在玩炼狱狩猎，其实是恋与狩猎。 而杰森陶德自然也没有真的要给这两个家伙一人一撬棍的意思，就连那个士兵，他也就只是打断两根骨头意思意思，配合上Red那段理论，对方也就招供了。 将那两个塔安帝国的士兵扔在那里，双方打算找个房间将他们两个人手里拿到的口供交叉对比一下。 这件事情自然是要靠杰森陶德，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了一间休息室，房间里面的风格像是欧式小公寓的阳台，摆着三三两两的欧式白色铁制雕花靠背椅，装饰着来自不同星球的精巧摆件，每一个家具看起来都线条纤细，像是优雅伸展的铁树枝，让人错误地以为探出头去看那人造太阳光格外璀璨的半边房间的同时，也能看见车水马龙的街道。 比起研究线索，这里更适合喝下午三点的那场下午茶。 而房间里面也确实有人在喝下午茶。 查理和Red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中间的桌子摆着堆满了的甜点塔，看着他们进来，Red手里面还捏着半块柠檬挞，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吃。 迪恩也不和她客气，他们从刚才一直忙到现在什么东西都还没吃，虽然这上面的都是些精致的小玩意，但也聊胜于无。更何况他还发现在最下层堆了不少的手指三明治，当下拿起来好几个。 杰森陶德则打开旁边的食品柜，塔迪斯里面房间众多，但是时间领主的特殊技术让冰箱和食物柜内部其实是可以互通的。杰森陶德不是布鲁斯韦恩，所以在研究过一段时间之后最终选择了放弃，这种东西就像是超人的生物力场和闪电侠的神速力一样，没办法解释，但是好用就完了。 他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点之前买下的存货，反正都是一些方便的快餐，专门为这个时候备下的：“你们这边进展的怎么样了？” 查理正一只手举着一块青柠派一只手抱着脑袋，发出的叹气又长又深，配上那头红发让杰森陶德想起来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的芭芭拉戈登。 “我不知道，这比我想象中的难好多。” 就好像温切斯特兄弟和杰森陶德有自己的任务，查理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按照Red的分析，配置药物的房间肯定不会和保管资料的房间在一起，为了能够在最快的时间解决问题，减少被塔安帝国士兵们发现的可能性，他们有很大的概率需要分头行动。 破解药方这个工作Red自然是当仁不让，那么破解电脑的资料库这件事情，自然就得落到另一个人头上。 本来Red是打算如果没有选择的话，就让杰森去做这件事情，杰森自己说自己在黑客技术这方面上大概是比不上布鲁斯，但是那是蝙蝠家族的不擅长，也就是说那意味着虽然不能说他的黑客技术是普通人难以望其项背，但也绝对不能称得上是差劲。可是她话刚一说出来之后，温切斯特兄弟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到了查理的身上。 一问之下才知道，查理在很长一段时间靠着自己的黑客技术来过日子，之后也通过黑客本事在他们猎魔的时候帮上了忙。 虽然按照Red的话来说，塔安帝国在军事力量和星际航行技术上都远超他们，但是在电脑科技这方面技术力其实和地球上差不多。但是查理真的上手之后才发现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这段时间都一直焦头烂额地学习Red扔给她的那本Red自己写成的塔安帝国 电脑技术速成手册。 “我这里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杰森陶德展开自己手上的那张白纸，示意他们看过来：“按照我刚才问出来的，药品研发室和资料保管室一个在飞船的正中央，另一个则在飞船的船头。” “我们得到的信息也和这个差不多。”山姆也连忙打开自己带来的纸，上面是他自己按照那个俘虏的话画出来的简易地图。 两份飞船的内部地图摆在一起尽管在一些细节上面有所不同，但总体来说并未有太大的出入，可见那两个俘虏并没有撒谎，只不过这样就让他们的计划实施起来更加的困难。 特别是查理，她看着地图觉得自己手中的青柠派像是没放糖，惹得她的胃部扭曲着皱成一团：“很糟糕，对吧？是不是特别糟糕？” 本来按照他们的计划，如果药品研发室与资料保管室距离足够近的话，到时候Red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后会尽快过来找她。 并非是她还没开始做事情就打了退堂鼓，她到时候自然会尽力而为，只是破解外星人的电脑和破解外星人电脑完全是两回事。有人给自己兜底心里会踏实很多。而现在看来，估计一切都要倚靠自己。 想到这里，她又抓过那本手册猛地翻了几页，尽力将那些东西印进脑子。她当然会把手册一起带着过去，可是总不能说是开卷考试就可以肆无忌惮到在考试当天才第一次拿出书，每一次有难题出现都要将一本书从头翻到尾。 除此之外，从地图上来看，塔安帝国这艘飞船比起他们预测的要大上不少；而从俘虏口中询问出来的士兵人数也比他们设想中的多上一倍。 就连Red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将杰森陶德画的那张地图拿起来打量半饷，将手里剩了半个的柠檬挞一口塞进嘴里：“迪恩温切斯特，我有话跟你说。” 迪恩一只手拿着一个手指三明治，正打算试试要不要一起塞进嘴里，听到她喊便只塞了一个，将另外一个放到山姆的手：“帮我拿着。” 山姆觉得自己有这个哥哥早晚会发际线后移，只能默念着不生气，将那手指三明治在掌心里面捧着。 等到迪恩靠过去之后，Red却勾勾手掌，示意他再靠过来一点说话。杰森陶德本来想要读唇语看看她到底想要和迪恩说什么，没想到Red看了他一眼，刷的一声将那张地图立起来挡在他们之间，摆明了一份谢绝参观的态度。 两个人咬了一阵耳朵之后，就听迪恩直起腰大喊了一声：“什么？！” 在场的其他人都被他这一声搞得莫名其妙，迪恩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反应过度，赶紧摆摆手示意没事，咳嗽一声又连忙弯下腰靠过去接着和Red说悄悄话，就算查理离得近也只能听到迪恩那声还没来得及压下去：“你说真的？”。 大概又过了十几秒之后，两个人的悄悄话这才说完。等到地图再拿下来的时候，迪恩温切斯特脸上挂着遮都遮不住的笑容，山姆想要打探，却被迪恩像是轰小狗一样给打发，搞得他也懒得再继续问下去。 总之他也知道迪恩绝对不会将他们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便是了。 “不过这艘飞船还有一个问题，它停靠的位置比我想象中的远。”Red道：“恐怕到时候翻译矩阵并没有办法起作用，所以他们可能会看到塔安帝国的文字。” “我记得之前我们在瑞威索拉德星的时候，旅行的距离比起这个来远得多，翻译矩阵也没问题。”杰森陶德也觉得飞船停靠地点有些远，但是却以为这不是问题。 Red答道：“那是对你我二人来言，你和我是塔迪斯的乘客，所以自然是以你我为主。当我们离开塔迪斯一定距离的时候，翻译矩阵其实是在你和我身上展开的。” 换而言之，如果查理他们到时候离开他们太远，恐怕不光要面对的是电脑上的难以攻克的难题，还有语言障碍，那么这任务基本上就是无望完成了。 看到杰森叹了口气，Red抢白道：“我的塔迪斯可不是六人乘坐的那种塔迪斯，翻译矩阵的范围不够大也很正常。” “而且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将塔迪斯开过去。”只要距离塔迪斯一定范围内，翻译矩阵还是能够好好工作的：“虽然短距离的移动有些难，但是我感觉我已经进步……” “你想都别想。”杰森陶德回想起在瑞威索拉德星的惨痛教训，为了避免来个小船踩大船，出门就玩完的局面，立刻开口打断她的话。 “别那么说嘛。”Red据理力争：“我可以将目的地设置的稍微远一点，倚靠塔迪斯的变色龙系统，肯定没有人会发现……” “不！”因为温切斯特领教过这个所谓的绝对隐蔽的变色龙系统的夸张变形，这一次杰森陶德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被嫌弃了的时间领主可怜巴巴地看向他们：“山姆温切斯特，就连你都这么说吗？” “？”怎么在这个时候偏偏找上他？山姆温切斯特十分震惊看着对方，那紫幽幽的眼睛像是新生小鹿，我见犹怜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刚才还要威胁要摘别人性腺处以极刑的狠角色。山姆温切斯特手足无措地将目光投向杰森陶德求助。 然而无论杰森陶德还是自己兄长都扭过头，就连查理都正使劲低着头研究手里那本手册，他一瞬间都怀疑他其实是在城堡披着斗篷夜游的哈利波特。 “我说的没错吧？”杰森陶德对迪恩说道。 “毫无疑问。”迪恩无视自己弟弟的求助目光，接过杰森陶德递过来的啤酒瓶，还和杰森碰了一下，玻璃瓶发出脆响，惹来山姆的侧目。 山姆确实是屋里最适合当好警察角色的那个。 第78章 （9）翻译器 在杰森陶德与温切斯特兄弟三个人的强烈反对之下,最终Red只能恨恨地放弃自己将塔迪斯开过去的计划。而为了能够让查理顺利攻克塔安帝国飞船上的电脑系统，他们只能另辟蹊径。 “你的那堆东西里面难道没有翻译器之类的东西吗？” Red有一大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淘换出来的东西，杰森陶德如果在塔迪斯上有空闲时间就会整理分类一下,可那堆物品山也确实茫茫无尽头,所以到了后期杰森大部分也就是按照地球和外星；现代、未来和古代玩意这么几个大类来随便堆置。 他觉得其中的外星玩意里面说不定就会有翻译器。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Red,她向来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等到他们反应过来,那家伙已经跑到门口了。众人在这里也没别的事情做，抱着几分对于外星飞船的好奇心,全部都跟上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按照杰森的设想,塔迪斯上已经多了好几个储物房间，虽然外表看起来那一列房门紧贴在一起,但是内部空间却都宽阔的像是面向家庭的大型超市。 只不过这些架子上面摆着的几乎都是地球超市上看不见的东西，所有人都左看看右看看,山姆一眼看到入口架子上面摆了个盆子,大块黑色水晶矗立其中。塔迪斯里光芒明亮,若是普通的宝石身上的辉光会被遮盖，而它却偏偏胜过一筹，自身发出的暗色光晕将灯光给压在身下。 这东西看起来有点像是女巫的道具。以往来说,迪恩才是属于那种看到古怪东西就想要上手摸一把的性格,但这一次山姆看到这东西却情不自禁地将手搭了上去。 就在一瞬间，那水晶竟然如同千年古墓中的守墓神兽,被生人吹了口气就活了起来,那本来形状优美的本体分解破碎成无数块,须臾之间又凝聚成蛇一般的长柱，扭动着想着山姆温切斯特扑去，速度之迅猛,力道之强劲，如同猛虎扑兔全力以赴。旁边的杰森陶德却动作 更快，他抓过另一只架子上的黑色物体撒了一把过去。 被扔了东西的活体水晶动作静止下来，此刻距离山姆的脸大概也只有五厘米的距离。 仔细一看那些物体和那水晶材质相同，若不是刚才那东西动起来，普通看一眼也就只觉得是些散落下来的零散边角料罢了。 杰森口中安抚道：“退回去，这些人没问题。”一连说了好几声之后，那东西这才慢吞吞地又缩了回去，最终又变成刚才那副漂亮的水晶摆件模样。 山姆惊魂未定：“这是什么？” “水晶摆件。”杰森陶德又抓起一把水晶碎屑，洒在那块黑色水晶上：“只不过是山德鲁星的水晶，所以在被碰到的时候会稍微有点攻击性。” “有点攻击性？”山姆反问了一句，在这个形容词上加了重音。 “它会将闯入者包围住，迅速同化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我就放着看门了。”这种水晶因为特性的关系，本身会吸引有机生物触碰它们，所以用来防盗刚好。听当地的居民说算得上是一种特产商品，不过开采困难，价格高昂，并非所有人都买得起，他们这些是因为他和Red将占据了水晶矿的外星人赶走，那些心怀感恩的当地居民送来的：“类似的东西这里还有，这间是装外星东西的屋子，所以无论看到你们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东西，我的建议都是别碰。” 就在这时候，Red大概是找到了需要的东西，招呼他们过去：“我找到了，这东西刚好可以当成翻译器用。” 说罢，她冲着查理摊开手掌让她看自己手心的东西：“绿灯戒指。” “？！”这家伙像是个哆啦A梦一样在说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Red完全没在意旁边杰森陶德的震惊，还兴致勃勃地和其他人说这话：“我就记得我应该有这个东西，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这东西虽然用起来麻烦，还需要充电，但是功能还是很齐全的，几乎所有宇宙中的语言都可以直接翻译。”她说着就要往查理的手上戴：“还有就是等一下你可能要说一段话……” “别胡闹了！”杰森一把将那只不知道哪个倒霉绿灯侠的戒指夺下：“这东西不是这么用来闹着玩的！”要是让OA星知道了的话明天他们就要被全宇宙的绿灯军团追着跑了：“你到底是从哪里拿到这东西的？” “OA星覆灭的时候，大家捡着玩的。”还记得那个时候她还在学校读书，就会偷偷开着塔迪斯跑出去，绿灯戒虽然称不上稀少，但是却漂亮。他们几个朋友便找了个OA星被打败的时间点，在漫天戒指雨里面捡了几个跑了，现在想来，那场戒指雨代表着无数绿灯战士的死亡，她在心中一边缅怀着失去的无忧无虑的时光，一般感叹学生时代可真的是单纯到残酷。 当时那群年轻的未来时间领主的想法大抵是，在历史上OA星大概还要覆灭上好几次，所以这也算是一次旅行参观罢了。 “所以就算查理暂时戴上这个戒指，也不会被OA星发现的。”因为那对OA星来说是未来才会存在的东西：“而且只是用一下……” “想都别想。”杰森陶德想要将绿灯戒指这个烫手山芋给扔掉，但是仔细想想放在什么地方都不合适，便就干脆又放回到了架子上面：“更何况，这个东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戴的上。别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 “你说的也对。”之前Red完全忘了这件事情：“我忘了你们和时间领主不一样。” 按照绿灯侠那家伙的说辞，哈尔乔丹是真的会跟他们解释绿灯侠的审核条件，想要成为一名绿灯侠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意志：“怎么，时间领主还能随便用绿灯戒指吗？” “可以。”Red回答得理所应当：“小时候我们演打架游戏的时候会用这个玩，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点幼稚。” “……”哈尔乔丹知道你这么说吗？ 毕竟成为时间领主的考核之一就是直视时间漩涡。如果精神方面不够坚韧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陷入疯狂，甚至是当场死亡，所以能够平安进入学院的孩子们都并非普通人。 杰森陶德这幅态度也让她明白了绿灯戒指这个东西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用，所以她就只好再转身过去翻箱倒柜，过了好半天之后，才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面掏出来一个黑色的盒子：“我这里能够用的翻译器实在是不多，只有这一种，收录的语言也不够多，不过应该有收录塔安帝国的。” 她打开那只小小的黑盒，像是献宝一般将东西给他们看。 躺在黑色盒子里的是一种类似黑玉材质的装饰物品，看上去有点类似于地球上的海参，有了刚才在门口的遭遇，此刻想要伸手去拿另一样外星物品着实让人觉得缺乏勇气。但既然Red的意思是这东西绝对没有攻击性，那么再犹豫也没有用处。 三人各自抓了一只那奇形怪状的饰品，想着找个地方放好，免得丢失。 然而这个时候Red却道：“记得吞下去之前要上厕所。” “等等。”查理捏着那虫子一样的东西的屁股，在手上晃了两下。尽管那东西是个虫子造型，但是晃起来确实直来直去，没有柔软弹性：“我们要把这个吃下去？” “是这样。”宇宙之间有很多款翻译器，比起这种要方便很多，可惜的是她一向觉得那些东西无用，这些东西也还是之前别的朋友送的她才勉强仍在塔迪斯里：“不过这东西到时候会排除体外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劝你们要先上厕所。” 她苦恼道：“毕竟我这里这种东西也存量不多，如果你们不小心排出了翻译器，只能够重复利用了。” “……” 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外星科技到底是落后还是先进。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他们也算是准备完全。整件事情本来就宜早不宜迟，更何况按照那两个俘虏所说的，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后，飞船上面的看守将会换班，那个时候正是守备最为松懈的时候，而现在出发刚好能够感伤那一次换班。 温切斯特他们现在所住的地堡里武器装备自然不少，而杰森陶德也开放了自己武器室给他们补充战力。当火力充足的时候，无论是哪一个星球上的物种都会觉得自己可以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准备好一切之后，三个人如同壮士扼腕一般将那个翻译器一口吞了下去，只是表现得虽然悲壮到风萧萧兮易水寒，然而实际上东西刚一纳入口中便自己滑了进去，而吃进去之后其实也没有什么耳聪目明的特别感觉。 Red其实对于那个放了不知道多久的翻译器是否还能工作这点也很怀疑，便提出来先帮他们测试一番：“那我先关掉塔迪斯的翻译矩阵，跟你们说两句塔安帝国的话。” 她在塔迪斯的操纵台上按下按钮，塔迪斯内的灯光闪烁几下又恢复如常。 一连串怪异的语言从Red的口中吐出，杰森陶德在旁边听着，这声音和他所掌握的语言中没有半点相近，他甚至怀疑塔安帝国的语言并不能够和地球上任何一种语调相似。思索之间不经意地一抬头，却看见那三个人都正看着自己，神色古怪：“怎么？” 查理就算这抿着唇也遮不住嘴角上扬的 弧度，她摇摇头，捏着三根手指在自己的唇边从左到右划去，表示自己守口如瓶。 而那边那兄弟两个也是脸上带着揶揄笑容，迪恩还伸手过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把，然后和山姆温切斯特勾肩搭背地转身就走。 “……”杰森陶德将目光看向那边表情无辜的Red，这个混蛋时间领主到底又说了些什么？ 第79章 （10）时间的尽头 一行人准备的如此充足,潜入飞船的过程自然相当顺利。 为了避免他们五个人目标过大，而且为了确保能够走最不引人注意的路线，他们选择了兵分两路。温切斯特兄弟与查理从飞船前端的窗户潜入前往资料保管室,而杰森则是带着Red是从飞船顶部的天窗潜入,直达下方的药物实验室。 因为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在于给地球上的人们注射药物,所以整个药物实验室是飞船的心脏，大概占据了整个飞船五分之一的空间。按照他们抓住那两个俘虏的意思来看,他们所研发的药物还不够稳定，无法长时间的在常温状态下保存,且没有测试过虫洞跳跃对药物的影响,再加上为了尽可能的俘虏大量地球人，上头决定以药物制作的流水线为中心打造了这艘飞船。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不需要配置太多人员来制作药物，只要搭载一到两个技术人员,如果机器出问题来查看即可,这也是为何他们二人闯入之后整个制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刻不停的制药机器正在不断地工作。 而在进入房间之前，杰森已经仔细地检查过了整个房间，并没有任何的监控镜头。虽然不仅Red说过塔安帝国的飞船上不会安装摄像头,就连那两个俘虏也明确的说过,在全部都是alpha的飞船上，不可能安装那种代表互相猜疑的设备,否则alpha本性中的领地意识会觉得受到冒犯,很有可能会造成内讧,但是杰森多年的习惯还是让他觉得谨慎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尽管没有监控设备，但是据说塔安帝国在拦截信息这方面技术很发达，所以他们与温切斯特他们无法用先用地球科技手段相互联络,只能草草定下一个时间在外面汇合，如果没有见到对方再执行营救计划。 一时之间，杰森陶德也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但是等待本身也是超级英雄事业之中重要的一环，他倚靠在距离Red不远处的墙壁，看着她将刚才拿到的样本放在分析仪下。 老实说，比起之前布鲁斯分析样本的模样，她的动作十分马虎，看起来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你怎么都不说话呢？”Red的声音打断了那些陈旧的记忆，他随意地在自己的面前挥挥手，那些已经被时光腐蚀成丝缕的记忆如同蛛网一般被拂去。 “我还以为你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所以才委屈自己别像脱口秀演员一样妙语连珠。” “还是跟我说说话吧，我好无聊。”尽管分析药物这件事情有些难度，但是大部分都是倚靠机器完成。再说时间领主的大脑可以多线程工作，如果要她将所有的精神全部都投入到这件没什么意思的事情上，反而会让她觉得无聊到昏昏欲睡。 这家伙怎么和超人一样，在敌方的飞船上还能够这么毫无自觉，好像是在自家大门口闲逛。不过杰森陶德倒是并不算太讨厌这种态度，更何况既然这是她先提出来的，那么他正好有事情想要问她：“你刚才到底对那些家伙用塔安帝国的话说了些什么？” 刚才他想要去问那三个人，结果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告诉他。本来他还以为能够在山姆温切斯特那里得到一些回答，没想到那个家伙最后也只是对着他笑着说：“总之不是什么坏话，这点你放心。” 这根本就是一句废话。 不是说Red这个人不会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只是他很确信那家伙根本就不会说他的坏话，最起码不会跟这些人说。 倒不如说她不自觉地说出来的某些话才是最可怕的。 “也没说什么，你想知道吗？” 他本来还以为要花上一点时间才能从她的嘴里面问出真相，已经习惯了家里人什么都要绕三百个弯花费七八十天才能好好交流的节奏，杰森陶德就算已经和对方旅行了一段时间，偶尔也还是不能习惯这种有问必答，甚至会觉得有点阴谋在里面。 一定是这个家伙有什么地方不正常，这大概就是外星人的想法吧？ 尽管杰森那边一直都没有回话，但是Red现在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不否认是默认的回话模式，所以自顾自回答道：“大概就是，我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旅行到时间的尽头这样的话吧？” 又来了。怪不得那些家伙全部都摆出来一副好像恋爱上脑的高中生模样，大概全部都将这句话当成什么浪漫宣言了吧。 他不动声色，看着不远处的那排用来填装药瓶的机械。透明的拇指大小的瓶子列队整齐，像是要投入无望战役的士兵们逐个被拧开脑袋也义无反顾。透明澄澈的药物流泻而下，声音又清脆变得沉闷，秉持着同一节奏，动作干脆利落，履带运作的声音稳定而平缓。这样的流水线盯久了，再跌宕起伏满腔热血的人都会变得冷静淡漠，对任何话都有了置若罔闻的底气：“怎么，你接下来想要去那家餐厅吗？” 如果他记得没有错的话，宇宙中有一家时间尽头的餐厅*，专门为那种想要见识世界末日的客人设立。 之前Red曾经邀请过杰森一次，但是却被杰森给拒绝了。他现在还不想见识世界的末日，只想要见识某些人的末日。 “并不是那个。”Red否认道：“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明白，但是这其实是我们学校的一位老师跟我们说过的事情。” 加里弗雷星现在空前强大，整个宇宙的秩序在几方势力的共同合作之下算得上是井井有条，所以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领主镇守在星球上。而时间领主大部分本□□好自由，所以他们之中有很多人会乘坐塔迪斯去旅行，甚至有的时候会去平行宇宙旅行。 所以像是他们这样的组合搭档并不为少数。 “时间领主的寿命是很漫长的，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大概会以万年为基础。但是在路途上碰到的旅伴并不会有那么长的寿命。”说到这里，Red停顿了一下：“总之，我们的老师说过，会有时间领主和自己重要的旅伴做下约定，在时间的尽头相见。” 简单来说，就是一些永远不会实现的画饼术。布鲁斯韦恩曾经靠着这一手哄骗了多少名模和卢修斯。 “别那么看我，我说的是真的。毕竟时间的尽头对于时间领主也是最后的末日了，就算再长寿的时间领主也不可能躲过那一天。” “所以有些时间领主会将自己的旅伴寿命将至的时候送到时间的尽头，然后等到自己的寿命将尽的时候，自己也会在那里和对方重逢。” 杰森嗤笑道：“这么听起来，那个时间点还真是意外的拥挤。” 听说那么多之前的时间领主的旅行经验，Red还重来没想到这个问题，被他这么一说，自己想想时间尽头一群时间领主可怜巴巴挤在一起和旅伴们互相认领的画面，她没憋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受到Red笑声的感染，他也没忍住笑了起来，其实这话也没那么好笑，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他们都快忘了自己在敌方的飞船上，笑得不能自已。 笑到后来，Red不得不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捶了两下来平复自己的呼吸，她将刚才因为弯下腰之后变得凌乱的金发拨到后面去，还带着一点未来得及消散的笑意：“ 其实我觉得还挺浪漫的，可以找个没有什么人知道的小星球。” “最好是那种没有什么大气层的小行星，站在上面可以直接看到宇宙那种的。” “是的，现在有空就应该先挑好，然后再立个牌子。” “到时候还要带着两瓶酒。” “绝对，绝对要带着酒。” “你可以带你喜欢的外星酒，反正都已经那个时候了，也没什么东西阻止我去尝试那些玩意。” “这不是更难选择带什么了吗？等到回塔迪斯之后岂不是要挑好久。” “但是吃的只能是地球的，小姐，我有我的坚持。” “……” “……” 一只看不见的空气泵正在将房间里面愉快的空气剥离而出，随着每一句话的频率压缩着房间里的空气，最终变成沉默的真空。 Red吐出一口长气，为房间里注入了新的情绪基调：“现在听起来好像有点傻了。” 何止是傻呢？杰森陶德想道，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浪漫与愚蠢之间只有一线之差。 什么时间尽头的约定。在时间领主漫长的生命之中，谁知道会碰到多少人呢？立下了这样的约定的不是对于时间领主的考验，而是对于他们旅伴的一种询问。 你真的相信，在之后对方那近乎于永久的旅途之中，不会碰到比你来说更加重要的人吗？不会忘记曾经和你这个约定吗？ 到时候说不定只有你一个人孤独的等在时间的尽头，无人知晓的行星，像个可怜虫一样缅怀着那些失去的旧时光，期待着并不会出现的人，然后走向无比寂寞的终结。 你相信，你自己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存在吗？ 他与这两个词的距离就仿佛是白日的大都会与黑夜的哥谭那般的遥远。 分析仪完成工作之后发出欢快的提示音，提醒着这两个人还有更加重要的工作要做。Red立刻转身投入到工作之中。 突然之间房间里没有声响倒是显得有几分寂寞，杰森陶德站在那里沉默着不知道怎么解决之前问题，便决定换一个话题：“对了，关于那两个俘虏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两个吗？到时候放回来就好。”她对于那些士兵们本身没有什么恶感，对于那些alpha来说，他们不过是为了服从命令，而且他们从小所了解的世界也在教导他们，他们应该那么做。不过这也并不表示她想要将那两个人一路照顾到送到飞船门口，到时候只要放了他们，他们自己会找到回家的路：“反正本来他们也是出门执行任务，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被抓了。” “没问题吗？” “会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这种时候还要他来替她考虑这些事情：“你不是总是在说你们时间领主的主张是不参与不干涉吗？你之前将那个解决omega人口过少的方法告诉了他，他回到自己的星球上难道不会告诉帝国的皇帝。” “就算那家伙不愿意被改造成omega，但是总是会有一些会愿意为国家奉献的真正爱国人士不是吗？” 到时候那个星球得以延续，从结果上来说，岂不就是改变了那个国家的历史？到时候说不定作为时间领主的Red会受到惩罚。 “不用担心，帝国的皇帝，虽然这种世袭制的国家有的时候会碰到愚不可及的皇帝，但是现任塔安帝国的皇帝却很有头脑。这些关于ABO性别的种族的资料他们肯定已经收集过，之所以没有推行肯定也是明白这个方法是救不了自己的种族的。” 简单来说三百年前发明了这种将alpha转化成为omega的星球也没有延续下来，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会有真正的爱国奉献人愿意转化成omega。但是他们在十年之内陆陆续续地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内心的强大和理想的崇高也抵御不了恶毒的嘲讽与残酷的现实—— 当然，这些跟现在的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Red也就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反倒是冲着杰森陶德笑得甜丝丝的： “不过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杰森不作回答，只是沉默。 说话间Red已经记下了分析仪的结果，伸出手挽住杰森的胳膊示意他已经准备好离开，看他那么沉默，觉得有点好笑，开口逗他道：“不说话我这边就会当你默认了。” “可以。” 突然听到他承认了，反而让Red不适应，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立刻松开自己的手，退后几步自言自语道：“……塔安帝国应该没有精神操控技术吧……” “……” “别在那边犯蠢，我还指望着搭乘你的塔迪斯去时间的尽头，总不能任由你随随便便被抓回去把塔迪斯没收了。” 他这么说着，看到那位越来越蠢的时间领主的脸上笑容越发灿烂，那双紫色的眼睛熠熠生辉，他连忙趁着她得寸进尺之前制止她接下来的蠢话：“我说的只是先去旅行看看。” 当然只是先旅行看看，他们还有漫长的时光一起相处，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到底是她先戳穿自己并没有她期待的那么好，还是自己先受不了离开这个塔迪斯，又或许…… 未来难以预料。 但是，那都是很久远之后的事情，现在提起尽头好像还遥远的像是痴人说梦。 “那我们先去餐厅……” Red这边兴高采烈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飞船之中警铃大作，与此同时灯光瞬间熄灭变成应急红灯。杰森陶德进来之前已经将房间上锁，所以暂时不用担心有人会闯入，可隔着房间也可以听见的门外慌乱的脚步和嘈杂的人声还是带来了紧迫感。 那三个人被发现了！杰森心中暗道不妙，他连忙抬头看去，果不其然，他们之前进入的入口已经被封锁，估计整个飞船已经陷入了封闭状态，那么接下来—— 剧烈的爆炸声远远传来，紧跟着又是一连串的轰鸣，甚至不知为何还让他觉得愈发的接近，仿佛巨人踏着脚步步步逼来。 怎么办？现在能离开飞船的道路大概只有应急出口，但是那里必定会重兵把守；硬闯出去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但是带着Red的话—— 他将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Red，却发现她面对那一连串的爆炸气定神闲：“看来迪恩温切斯特成功了。” 混蛋，这家伙又不共享情报！杰森陶德瞪了Red一眼。 他想多了，所谓的尽头好像也没有那么遥远。 第80章 （11）无照驾驶 比起杰森陶德和Red那边的顺利,其他三个人的侵入略有麻烦，资料保存室距离他们潜入的入口有一段距离，三人尽量蹑手蹑脚地小心潜行。也不知道是因为塔安帝国自信于自己和地球人之间力量的差距,本身的防御没有那么严密,还是单纯因为他们运气好,一路上居然没有碰到巡逻的士兵。 按照他们所得到的的情报，资料保管室里通常只会有一名文员值班。不出所料,山姆和迪恩两个人先行潜入进去时，确实看到椅子上有个身影,二人弯腰屏气凝神,等到走到近前刚想要发动袭击。山姆抬起手拦下了迪恩要落下的拳头，指指那人,示意迪恩去看。 迪恩这才发现那名文员在值班的过程中已经睡得不省人事，大概是在睡梦中感觉到眼前有人影晃动,还有些不满地蹙起眉,嘴巴吧唧几下,居然还开始打起了小呼噜。 摸鱼者恒被摸之。等到那位上班摸鱼的小文员醒来的时候，已经连人带椅子被五花大绑塞进了房间的角落里面。眼看着自己心爱——暂时就这么说吧，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 不爱能够让人三秒之中陷入昏睡的催眠道具呢——的电脑被这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地球人所攻占,那名文员目眦欲裂,被堵住的口中发出愤怒的呜呜哽咽，手上更是不断地挣扎妄图挣脱束缚,将这三个人打倒在地。 奈何在漫长的猎人生涯之中,温切斯特兄弟不断重复着被绑,被揍，战损，努力挣脱逃出桎梏,和兄弟一边吐着血重聚一边打怪的过程，拥有十分丰富的经验并且知道怎么样才能绑住人让人绝对挣脱不开。迪恩温切斯特踹了一脚凳子，威胁道：“安静点，霍默辛普森。”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隐约察觉是句不太好的话，便更加大声的抗|议起来。 “干脆让他接着睡吧。”迪恩提议。 接下来查理还要骇入资料库，有这么一个人在那里一直吵来吵去，对于查理来说也很难集中精神。 他们之前在杰森陶德开在塔迪斯的武器库上找到了不少用来麻醉的气体，按照杰森陶德话来说，那也是他从外星球购买的，所以比起地球上这个时间段已知所有的药物都要管用，通常的外星人只需要喷一下就足够昏睡很久。 山姆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查理，你觉得呢？”说不定到时候查理在中途可能需要对方的帮助，毕竟真的上手运作和理论知识还是有所区别的。 查理试着在资料库电脑上的键盘上按动了几下。正如Red所说，塔安帝国在电脑技术这方面确实和地球上也差不多，那些电脑操纵台看起来繁琐，但是实质上和地球上的东西也没什么太大本质上的区别：“我感觉我可以搞定？”更何况让那个人一直醒着的话，实在是个不确定因素。 既然查理这么说，他们也就立刻上手将那个文员给迷晕。 坐在电脑前的查理连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双手的手掌也跟着自己的气息缓缓下沉，但是一开口却还是暴露了点紧张：“那我现在就开始，但是你们两个不许催我……” “别想太多，查理。”山姆安抚了她一句，眼睛的余光瞥到迪恩正在房间中央站着，仰着脑袋像是一台电风扇一样左右摇摆，不将整个房间尽收眼底不罢休。 虽然山姆知道迪恩自从知道了Red，并且还搭乘塔迪斯去过一趟外星之后，就对于这些东西有兴趣了，但是这个看起来就像是好莱坞科幻电影布景的普通房间应该值得他看这么长时间：“迪恩？” “没事……我就是感觉这里看起来很眼熟。”这么说着，他还伸手捏了两下房间里另一把靠背椅的椅背：“我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因为你之前被抓进来过？”如果这么解释的话就说得通。 然而，迪恩对于这个想法却给予了否定，他很确定自己脑海中那段模糊的记忆不应该是之前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带来的，而是一种更加模糊更加抽离的记忆。 “其实我也觉得有点眼熟。” “你也是吗？查理？”山姆心中惊讶，大脑正在高速的运转。如果说是迪恩见过这里，他顶多是当成迪恩在半梦半醒之间留下来的记忆片段，但是如果就连查理都这么说……到底是查理在她自己所不知道的时候也同样被抓走过，还是说他们所发现的这个飞船并不是本部，而是塔安帝国人连同地球上的人所搭建的伪装场景…… 就在此时，迪恩和查理两个仿佛同时打通了任督二脉，心神贯通，一气呵成：“Mia！” “米娅？哪个米娅？”被排除在外的山姆连忙反问，想要尽快知道他所不知道的情报。 然而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山姆的心急如焚，相视一笑。查理道：“《星际迷情？》” “就在这个位置差不多的地方。”迪恩兴致勃勃地指着房间的正中央，甚至还带上了一点模仿的技巧，眯起的双眼让幽绿色的眼睛里做作的迷离遮掩成了恰到好处的诱惑，加上为了夸张而撅起来的嘴唇，甩动着并不存在的长发，还有压低的嗓音：“‘舰长，你也不想让你的老婆知道这件事情吧？’“ 查理为他不纯熟的演技献上了掌声和拇指，为这位拥有相同爱好的挚友捧场。 “等等！”山姆的心情在生无可恋与义愤填膺之间反复暴走，最终决定相信光而朝着最后一丝生机蠕动而去：“你们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不会过审的四个字母吧？” 就在那一瞬间，三个人目光交错，查理与迪恩居然能够厚着脸皮在此刻反客为主，用一种【你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还要问这种问题吗】的目光反杀回去，而山姆温切斯特灵魂不振到了悔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在那一瞬间甚至考虑起了自己还能不能回斯坦福读书：“……Ihateithere” 这么一番胡闹下来，查理却反而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镇静下来。就算是外星人的基地，但是好像有这两个横冲直撞的家伙待在一起，就没什么再去担心， savingpeople，huntingthings。 所以就和列维坦那次一样，不过就是猎物从炼狱老大变成了外星人，她能够做好一次，那么也就能够做好无数次。 她抬起头接收迪恩的目光，对方冲着她一笑，挤了下眼睛。查理笑着在他的胳膊上捣了一把：“谢啦，bitch。” 沉下心后，查理的骇入工作逐渐变得顺利起来，尽管偶尔还要回去翻阅Red给的那本手册，但是总体来说进展还算顺利。兄弟二人此刻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只是警戒外面是否有人，并且计算着时间。 按照之前的情报来看，这个资料保管库的也是一个小时会有人进来检查一次，只不过按照俘虏所说，在地球上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真正的威胁，他们巡逻的时候有时候顶多是在门口张望一眼，觉得麻烦也就不进去。 他们本来还盼望着这次来巡逻的人也并不那么在乎，没想到这次人居然还是个认真的人，伸手尝试开了两下门之后发现没反应，大概也是察觉到了不妙，便伸手拍门，同时大喊出声：“开门！” 山姆赶紧挪动房间里面的东西抵住大门，同时询问：“查理，还差多少？” “马上！”查理大喊。屏幕上转移资料的进度条已经走了三分之二，但是门外的敲门声也愈发焦急，而且声音愈加杂乱，像是跳蚤市场。 山姆拿出自己防身用的武器，贴在门边，以防他们冲破大门：“迪恩！”无论如何，他们得有人送查理出去，哪怕事态变得更加糟糕—— “迪恩？” 迪恩不知道站在房间右侧的墙壁捣鼓了什么，山姆又喊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迪恩也不回答，门外的敲击声越发急促，已经能听到他们正在试图撞开大门，哪怕那扇门看起来还算牢固，但是估计也经受不了多久。 “完成了！”查理喊了一声，她已经将所有的资料全部都上传到了自己的U盘内。她迅速起身离开座位，也跟着一起拔出手|枪，准备加入战局。 就在此时，迪恩大吼了一声：“好，离这边远一点！” “什么？”山姆看向迪恩那边，却看见那面墙壁上已经被迪恩搞得乱七八糟，他看着那扭曲的形状，大惊失色：“那是塑胶炸|药吗？” “没错。”这也是他在杰森陶德武器库里面顺来的，根据杰森所说，这种炸药能够达到精准爆炸，不会波及太大的范围——他就不问为什么那家伙会有这种东西了，这家伙就像个暴力电影中的哆啦A梦——赶在山姆扔出来更多的问题之前，他已经按下了按钮：“趴下！Fireinthehole！” 山姆和查理二人几乎同时向前一扑卧倒在地，振聋发聩的爆炸声激活了飞船的警报，在硝烟尘土与刺耳鸣笛之中，他们三个人狼狈地爬起。资料保管室的那面墙壁被炸出了一个容人穿行的大洞，墙壁碎屑簌簌掉落。然而迪恩已经一骨碌爬起身来，朝着那大洞跑去。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道路可走，山姆温切斯特顶着一头灰扑扑的头发钻出大洞，刚才那些尘土仿佛呛入了他的肺部，让他忍不住又猛咳了几声：“迪恩，你到底……”话说到一半，他突然看清了这间屋子里面的陈列：“oh，NO。” “oh，hellyes！” 矗立在他们前面的，是高达五米如同人类等比放大的机械，象征着塔安帝国的黑红黄三配色涂料在房间的直射灯光之下闪闪发光，那是他们通常只能在夸张的科幻作品里面才能看到的，山姆瞠目结舌：“那是……机甲？” “没错。”这就是Red告诉他的秘密武器，迪恩温切斯特兴奋地冲向那机械巨人，在那巨大血色的腿部上绕了一圈：“找到了。” 他猛地拍下那不起眼的按钮，巨大的机甲胸口打开，金属升降台缓缓落下，无声地欢迎着自己新的操作者。迪恩立刻招呼他们两个人站上去：“快上来！” 尽管觉得这东西有点古怪，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山姆一咬牙，跟着查理和迪恩两个人一起上了机甲。 升降台将他们送入胸口之后，打开的胸甲迅速合拢，一切光源被阻隔在外，但一秒钟之后，机甲内部亮起明亮的白色光辉，灯火通明，让他们将那三个驾驶席看的一清二楚。 迪恩温切斯特一屁|股坐到最上面的那个驾驶席上，摩拳擦掌：“hello，baby~” 而查理则也跟着坐到下首左边那椅子上面，山姆落在最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Red告诉你怎么开了吗？” “不！”迪恩回答得斩钉截铁。 山姆想要扭身去看迪恩，没想到自动弹出的安全带已经将他的身体牢牢固定住，他大喊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不知道，靠直觉，这东西能有多难？” “靠直觉？！“ “我感觉我找到启动按钮了！” 机甲一步一步迈出步伐，这感觉就像是在游乐园里面坐过山车，或者是你坐在镂空藤椅上，有人隔着坐垫在戳你的屁|股。 “干得漂亮，查理！我也来试试！” “不！迪恩！我的天！” “哦豁！！！这东西跑起来了！！！Run！Bigguy！” “我们要撞墙了！！！停下！迪恩！” “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停下！！！” “我来试试，你们等一下！” “山姆！？我感觉我们好像速度更快了？” “Fuck！”【你现在阅读的是 】 80-90 第81章 （12）狂奔 杰森并不是没见过机甲,他曾经见识过托尼斯塔克的装甲陈列柜。他一度不清楚为什么那些有点经济条件的超级英雄都喜欢将自己的装备放在透明展柜里排成一排，甚至一些玩具店复原的时候也很喜欢出那样的产品，小孩子很喜欢买回家放着那种迷你款,但实际上大晚上要是不开灯胆子小点做个噩梦,看到那黑黝黝的影子大概当时屎都能吓出来。 感觉这种本能可能就隐藏在人类深层的DNA里,只不过换了一个不同的外壳，并不掩盖本质上大家对于换装娃娃的爱好都殊途同归。 但是如果店家起名叫做【男童最爱~红色梦幻~男性换装娃娃~共50个系列~打造你梦想中的钢铁幻想王国吧~】的话,这个系列玩具就不会有成年男性购买，并且会嗤之以鼻地认为那是小女孩的爱好；可如果名字叫做【钢铁侠50套战甲全系列】那么成年男性会蜂拥而至挤进玩具橱窗。其实本质上都差不多,人偶搭配不同衣服然后放在那里看着做梦罢了。 但是杰森长大了,一些对于小时候的他太过幼稚的事情，现在变得刚刚好,他也喜欢收集东西扔进展示柜了。 这些先按下不提，他通常见过的战甲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特别是里面放了一个人的话,哪怕是个反派,那也是一个行动有迹可循的反派。 …… 很显然，放了三个人的话，并不是叠加效应,而是消消乐效应。 眼看着那个五米高的机甲怪兽朝着他们疯狂奔走,后面留下硝烟战火以及一连串人型大洞的时候，杰森陶德做的仅仅是深呼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还算不上是他所见过最疯狂的事情,哥谭出来的靓仔无所畏惧。 “过来。”他在墙壁坍塌的声音之中提高嗓门大吼一声,一只手将Red给抱进怀里,一只手掏出抓钩枪，特质的绳索绕着那巨大机甲的手臂转了几圈，钩爪深深地刺入金属躯体之中,“抓紧！” 回卷的绳索带着他们两个高速靠近那机甲，若是普通人肯定会以鼻子撞金属板告终，但是红头罩却只是轻巧地降落在那机甲的肩膀上。 但是他立刻就发现在肩膀上并不是什么好主意，首先是他们坐在的位置让跟在后面的塔安帝国士兵能够很轻易的射击中，尽管在杰森看来那群家伙的枪法还有待磨炼；其次就是他们在的这个位置在这具狂奔的机甲撞到下一面墙的时候，就会因为强大的冲击力和飞溅的尘土受伤。 杰森快速地将事态和Red说过，Red很显然也考虑到这个问题，她对着杰森的耳朵喊了一声：“到他们胸前去！” 虽然不知道到底Red接下来要干什么，但是杰森觉得这家伙应该不至于全无办法，于是便嘱咐她抱紧了，杰森翻身而下，矫若游龙，借着机甲上的金属凸起与关节连接地方游走，只花了几秒便从狂奔的机甲肩膀处跳落到胸前的凸起。 Red立刻趴下去想要贴在机甲上，旁边的杰森扶了她一把免得她被摔下去。待到她稳下来后才松开手，看她一只手抱着金属机甲的机身，一只手则艰难地掏出音速起子，对准机甲胸前位置捣鼓了半天之后，高声喊道：“迪恩温切斯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三个人本来正在机甲中不知所措，只能借着前方屏幕看着机甲一路不停地从船头撞到飞船中间，火花加闪电，飞沙伴走石，并且充分的了解了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动画选择了直接□□变身而不是开高达。就在这个时候，Red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传了过来。 同样的头顶传音，他们觉得这听起来可比查克靠谱点。 山姆立刻抬起头朝着并不存在任何东西的天花板道：“Red！我们能听到你，你能告诉我们怎么停下这个吗？” “还没搞定吗？”眼看着前方即将要冲过另一扇墙壁，杰森催了她一声，同时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接下来应该带着Red去什么地方能够最大限度的躲开危害。 Red抬起头，机甲带动的风将她的长发吹起，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我连接了他们的通讯系统，但是可能他们能听到我们说话，我们听不到他们的回答。” “直接告诉他们怎么停下就行！”杰森喊道。 正在等待下一步指示的三人再次听到Red的声音之后，立刻按照她说的做。 “首先，坐在下首座位的人先去拉自己正面的第三个拉杆。” “第三个……有了！”山姆一个个数过，而查理也在慌乱之中找到正确的拉杆，二人对视一下，微一点头，同时拉下了自己面前那只红色拉杆。 机甲的速度半分没减，但是它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双臂，指向前方，配合它不停歇的脚步，仿佛一个赛博时代的木乃伊。 “坐在最上面那个座位上的人，同时按下自己面前第三排最左边的按钮和最右边的按钮！” 如果是山姆坐在那个座位的话，他会觉得那两个又大又红的按钮看起来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不过对于迪恩来说，比起之后 将要发生的未知问题，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更加重要，所以他立刻伸手拍下了那两个按钮。 “接下来会怎么样？”杰森陶德询问Red，然而Red却伸出手示意他自己要过去。杰森立刻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两个人待在一起比起分散开来要安全。 Red示意他做好准备：“前面要炸了！” “什么？！”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机甲没停下，但是这句话颇具威力，他立刻抓住Red在机甲上面移动，尽管不知道是否安全，但是最起码那机甲抬起的手臂可以挡下一部分爆炸的冲击波。 下一秒，那机甲平举的两只手臂前方光芒大作，两条并行的纯白能量光柱激射而出，噪音轰鸣，光芒灼目，仿佛遮天盖日的浓烟将他们笼罩着，让他们像是闯入了雷云深处的无助客机中的旅客，只能牢牢抓紧身边一切可以抓住的事物。 待到他们又冲破了五米距离，眼前的烟雾已经渐渐散去。刚才还完好无缺的飞船已经被那连续两道能量炮给射穿了一个大洞，远远看去还能在尽头看到一点绿色，大概是外面的森林。 “我以为你是要告诉他们怎么停下。”杰森用手扇风，将还萦绕在自己面前那点剩余的烟雾给吹散。尽管看不到后面士兵的动作，不过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和喊叫声，大概是他们全部都去找掩护所以暂时躲起来了。 Red从他的怀里面抬起头，呛咳了几声：“我怎么会知道怎么让这玩意停下来？” “你刚才指挥他们当了一回钢铁侠，然而你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操作才能让它停下？”杰森陶德觉得有的时候就不能相信这个家伙的鬼话：“不过你现在让他们停下来，后面的士兵也确实有点麻烦。”毕竟他们还偷拿了他们的机甲：“所以是你告诉了迪恩怎么找到这玩意的？” “看到那两个俘虏给我们的地图我就猜到了，估计就是他们把自己帝国的机甲带来了。”地图上距离资料保管室有一大块的空白，而且两个人都选择避开那东西是什么不谈，那么就只有这么一个答案。Red敲敲自己身下的金属疙瘩：“作为最后的手段还不错。”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怎么发射炮弹。这个宇宙中不算重复的机甲样式大概有三千六百七十二万六千一百四十五种，其中一千九百万以上的机甲想要发射最大力量的炮击时候，都是采用这种操作。” “全部都是统计学。” 随便吧。但是目前看来他们的问题也暂时解决了，虽然那些士兵很快就会再次追上来，但是最起码现在他们两个待在机甲的前方是安全的。 不过老实说他觉得坐在驾驶室里面的山姆现在一定在破口大骂，但是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现在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正摆在他们的面前，机甲正在以高速奔走在它自己用能量炮清理出来的那条道路之上，没有了阻碍之后，它的速度甚至还提升了些许。而塔安帝国的飞船虽然巨大，却并非没有尽头。机甲已经从飞船的中段冲向了飞船的尾部。 那么现在他们的问题就在于—— “Red！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冲出了那艘已经面目全非的塔安帝国飞船，朝着外面的森林直飞而去，脚步坚定，速度不停。 而杰森陶德也确实并没有记错。 “——是悬崖！” “打开他们的驾驶舱！”若是真的掉下去，他和Red两个人自然能够逃出生天，但是跟随着这个大铁块一起掉下去的那三个家伙必死无疑：“或者让他们找找紧急弹出的按钮！” “我在试着打开！”Red正在用她的音速起子对着驾驶舱门努力。 然而—— 来不及了！ 杰森陶德看着近在咫尺的悬崖，心中一沉。 然后，他们一起冲出了悬崖。 第82章 （13）帮手 他应该怎么办？ 大部分的普通人在这一瞬间大脑里会一片空白,但是他不一样，在他搭乘在塔迪斯之前的每一天，他的生活都像是一个人支撑起了一个911系统,从接收求救的接线员,到负责初步急救的消防员,再到负责将犯人捉拿归案的警察。 【永远不能慌张。】 这还是阿尔弗雷德给他的建议，那时候他第一次坐在蝙蝠电脑前面,作为一个助手来支援蝙蝠侠，到处都是警情,到处都是危险,他在一瞬间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整理思绪，还是阿尔弗雷德温和却坚定的声音提醒了他。 不能慌张,更何况他还是个银河漫游客了，就更不能慌张。 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将Red留在悬崖上面,不能让她跟着一起掉下去。他将绳索挂在Red的腰上,目光搜索着那块石头足够结实能够支撑她的体重。至于剩下来的三个人,他飞速地思考着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撬开那重型机甲的操作仓，不，应该让Red呼叫塔迪斯过来,先确保他们不会坠入到湖底才是最明智的。 他打定主意决定让Red将塔迪斯叫来,没想到他们下坠的势头在此刻却突然中止，像是被突然按下了停止键的录音带,停得干脆利落,连应该有的惯性也没有出现。 “我还在想到底是谁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个时间领主。” 被点名了的Red抬起头看过去，也是惊喜：“哈尔？” 距离他们半米左右的绿灯侠凭空而立，手中的绿灯戒变幻出的绿色巨大仓鼠球将他们团团裹住,这才让他们的下坠被停住。哈尔乔丹冲着Red打了个手势算是打过招呼，接着操纵绿灯戒将他们重新带回到悬崖的顶端。 “我本来是看到了你的塔迪斯，所以想着过来打个招呼。”听到哈尔这么说，杰森想起来他们这次来到这个小镇乘坐的就是Red的塔迪斯，毕竟比起开车过来这算是比较快的交通工具，却也引人瞩目，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被绿灯侠看到。哈尔接着说道：“你这次不会又惹了什么麻烦吧？” “先不说这个，机甲里面还有几个人，我要先打开机甲驾驶舱，先让杰森陶德跟你说。”Red拿出自己的音速起子就要上前，却被哈尔给拦了下来，向着那边的机甲伸出自己的右拳。绿色的光芒组成偌大的凿子和锤子，沿着机甲驾驶舱的缝隙工作：“我来搞定。” 比起那边的状况，哈尔乔丹还是更专注于这边的热闹，他打量了一下站在一旁的杰森陶德，看着他胸口的血色蝙蝠和脸上的红色面甲：“杰森陶德？那不是蝙蝠的跟班？神奇小子？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而且……”作为蝙蝠侠的第二位罗宾，绿灯侠也不是没见过，印象里面他应该没有这么大只才对。 Red听到这名字也回过头看着杰森：“神奇男孩？我喜欢这个名字。” “不再是了。”杰森陶德冷淡地回应道：“跟你无关，绿灯侠。” “你的口气可不像是跟蝙蝠没有关系。”被冷淡对待的哈尔发出一声夸张的感叹，但是很快又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机甲的驾驶舱在绿灯戒的努力之下被暴力破除，电路短路之后时不时迸出几个火花，隐隐有电弧滑过，看起来有些惊险。兄弟二人先合力将查理给送了出去，之后两个人才以此从驾驶舱里面爬出。 驾驶舱在机甲坠落失衡的时候链接外界的屏幕自动关闭，只剩下警告字样，所以这三个人也是没见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如今看到那么大一个穿着绿色紧身衣浑身还有着隐隐光芒的蒙面人站在那里，都呆若木鸡，迪恩打量了他一会儿，才惊呼道：“绿灯侠？” “如假包换。”绿灯侠将手举到齐眉处，伸出食指中指和大拇指向前一挥手，笑嘻嘻地和他们打招呼：“他们是普通平民吗，需要我将他们先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吗？” “他们是猎人。”Red跟他解释了 一番之后，绿灯侠虽然了解大部分宇宙之间的事情，但是对于地球上这个土生土长的职业还真的不太清楚，特别是听到她说他们是猎杀恶鬼凶灵的时候，还配合地吹了个口哨。 本来他还想要多问两句，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混杂着嘈杂的人声，杰森道：“看来他们追过来了。” 塔安帝国的士兵们此刻已经逼近他们，且没有二话，刚看到他们的身影之后立刻开火，枪炮声此起彼伏。不过绿灯侠倒是不慌不忙，先将众人用绿色仓鼠球保护起来，避免被流弹误伤，他双手举起巨大的绿色盾牌，如同古代攻城战中高举大盾的防护队伍，一人成军，大概是为了觉得好玩，甚至还朝着他们步步走去。 “是绿灯侠！”对面的士兵中有人在那片绿色的光辉之中认出了这位星际执法者。他们想要隐瞒行事的目的此刻已经彻底败露，如今看到绿灯侠站在这里心中更是动摇。更多的人认出了绿灯侠，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攻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那边先停了火，认出来他，绿灯侠也收起了绿灯戒幻化出来的盾牌，对他们说道：“但是你们已经进入了地球的领土范围内，我打赌你们没干什么好事对吧？” 回应他的是一发射入他脚旁的子弹。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喊道：“他只有一个人！别怕！” “有点新意行吗？别说话那么像是个标准反派好吗？”哈尔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手上却一刻不耽误，立刻将戒指对准他们，凭空出现的绿色锁链将那些拿着枪的塔安帝国人绑在一起。他们虽然是外星人，但是在没有机甲护身的状态下，也不过是比起普通地球人身体素质更加强劲罢了，自然无法挣脱绿灯戒的束缚。 紧跟着，绿色的光柱平地而起，高耸入云，所有人被绑在光柱旁边，环绕成一个拥挤的圆圈。 哈尔冲着他们挥挥手：“系好安全带，伙计们。”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绑在他们身上的锁链已经带着他们缓缓朝着光柱向上抬升，眼前的景色渐渐远去，等待他们的将是未知的待遇。 “跳楼机？”杰森陶德看着那些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迎来什么的人们缓缓地上升而去，这点倒是有点这位绿灯侠的风格。更何况这些都是经历过失重训练的星际士兵，也不用担心他们真的会因为骤降而出什么身体问题。 “艹！”看着那群人在升上了顶点之后被猛地坠下的迪恩温切斯特忍不住骂了一句，却被那绵延不断的惨叫声给盖住。 对于他们来说，虽然正义联盟这个名字在电视上面经常能够看到，不过他们猎魔的时候却从来没见过什么超级英雄跳出来帮忙，所以一直都觉得他们的存在并不够真实。然而现在却活生生的有个超级英雄靠着超能力就将一群人绑在他创立的跳楼机上——这可比他们知道的那些天使和恶魔比起来有派头多了。 简单来说就是好莱坞特效大片和贫穷小电视台的特效制作的区别那么大吧。 在那惨烈的叫喊声中，哈尔乔丹一拍手，让众人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到他的身上：“好了，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想要三言两语将整个事件解释清楚并不算容易，但是众人一起上阵，花了一点功夫，再凭借绿灯侠自己超强的接受能力以及在星际间身经百战基本上经历过很多怪事情的经验，哈尔乔丹终于算是明白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事。 毫无疑问，塔安帝国这次所做的事情是违背星际法律的，而这也正在绿灯侠的管辖范围之内。再加上这次犯罪也不是个人行为，而是整个帝国的行为：“我得把这件事情汇报给OA星，估计这一次他们帝国的领导阶层整个都要换过一遍。” 随意入侵其他星球领土，妄图捉拿其他星球的无辜平民进行身体改造并绑架成为奴隶，在现在这个时代算是一件大事情。这些士兵们之后也会在星际军事法庭受到惩罚，不过这种事态大半是统帅坐牢，这些遵照命令的小兵们倒是没什么大事，绿灯侠决定将他们在跳楼机上再多绑一会儿，也算是对于他们的惩罚。 本来是想要回地球来休假，顺便看到塔迪斯想要和朋友来叙个旧的绿灯侠也没想到自己接手了这么一个案子，所以虽然心里面还有很多的问题，可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工作优先。但工作并不能阻止他见缝插针的提问，在将那些人连人带船加上机甲一起打包起来的空隙还问了一句：“所以，他就是你在找的那个孩子？“ Red露出一抹微笑，点点头。 哈尔道：“我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你，但是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说完，他潇洒地一挥手，将已经组装好的塔安大礼包用绿灯戒给全部都装起来，浮空而起，冲着众人挥挥手之后飞向太空。 相比起来杰森陶德和Red的镇定自若，那三位刚刚从机甲里面逃出来，并且还是第一次直面超级英雄的人，现在已经都快要弄不清事态到底应该怎么解释了，大概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平复心情。 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杰森陶德道：“先回塔迪斯。” 回了塔迪斯之后，众人先是都在塔迪斯内的浴室之内洗漱了一番，将身上染满汗水尘土的衣服换去。之后，最先出来的迪恩温切斯特又借用了塔迪斯上的厨房给所有人做了份汉堡，诱人的香气勾着所有人齐聚在厨房的岛柜附近，等待着迪恩大厨端出来新鲜出炉的美食。 软乎乎的面包陪着热腾腾的牛肉饼一起下肚之后，人类的韧性十足在这个时候已经充分体现出来，只要肚子填饱了，那么哪怕是在碰到再糟糕的事态都能够打着手势比划说OKIamfine，然后冷静下来一脚踹破前方所有的阻碍，欣赏一片豁然开朗的未来蓝图。 现在他们做的事情就是如此，所有人都带着沐浴露的清新气味，带着还没有消散的水汽温度，围在一起吃着汉堡，好像刚才那一场冒险不过是一个孩子想象中的战役，只要停下来就可以面对充满烟火气味的现实。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那场冒险也是现实的一部分。还是查理先开口说道：“我从来没想过绿灯侠是真的存在的。” “在我们在那个怪异的机甲里面，然后那个家伙就出现了。”查理接着说道：“就像什么漫画书里面的情节一样。” “在我们开始开高达的时候，就很像漫画书里的情节了。”迪恩打开冰箱，刚才他就在里面看到了半打啤酒，就等着现在拿出来。他给在场所有人挨个发了一圈，用手拧开啤酒盖，看着那白花花的泡沫涌出来，连忙喝了一大口。冰冷的酒水滋润了他的食道，他发出一声哈气的声音：“啤酒不错。” 听到他这么说，山姆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这东西会传染，虽然这句话对于哥谭人来说听起来有些恐惧，但是当他们坐在塔迪斯里面聊着天喝着酒的时候，氛围听起来就会正常上好几个度。他们在笑声之中爽利地碰撞啤酒瓶子，让酒水泼洒出来参与他们的欢乐。迪恩甚至举着双手模拟着他们坐在驾驶舱的时候山姆慌张的表情，逗得查理和Red都跟着一起笑起来。 这件事情危险到了荒谬绝伦，好像只要和外星人有关的事情都会这样。 “拜托了，杰森。”山姆带着笑意看向杰森陶德：“下一次我们再打给你们，希望不要再这么惊险了。” 杰森举起啤酒瓶跟他的酒瓶碰了一下，笑道：“提醒我把超人的电话留给你。” “等等！”查理突然张开双臂，引得其他人都看向她：“如果绿灯侠是存在的，那蝙蝠侠也存在吗？” “我想起来了。”迪恩也想起来刚才绿灯侠说的话：“刚才绿灯侠说你的蝙蝠的跟班？” 经历过两次外星人的入侵，杰森和他们也算是熟悉，而且他们做的事情基本上和他差不多，顶多就是不戴面具。杰森陶德对于自 己那套秘密身份的把戏已经不太在意，就算告诉他们也可以，但是：“我不是他的跟班。” 那么更准确的说法是什么呢？ 搭档？好想他还没有争得那个资格。 又或者是他的儿子——这个就更加的夸张了。 “我们的关系更像是合作的伙伴，他算是我的导师……之一。” 尽管他说的语焉不详，含含糊糊，但是温切斯特兄弟一个曾经是超级英雄粉另一个则是连环杀手爱好者，所以只要一听这个描述就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迪恩放下喝了一半的喝酒，直勾勾地看着杰森陶德：“holycrap，你是罗宾！” 不，他曾经是罗宾。或者说可能在这个时间点里面另外的自己仍然是罗宾。 老实说，看着那几个人如同看着传奇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样子，杰森觉得很不舒服。 他们所知道的那个无所不能的罗宾是迪克，他不过是一个继承了迪克的名号，还没干出什么大事就被小丑给抓住的蠢货而已。 “停一下。”在其他人的问题风暴刮起之前，Red这个时候却从座位上站起来，踱步到了杰森的身后，面朝着其他三个人：“你们不要当着我的面讨论这个好吗？” “就算杰森陶德以前是罗宾，但是现在他的搭档已经是我了。”她将双手搭在杰森的肩膀，义正辞严地看着他们，宣布道：“杰森陶德现在是我的神奇男孩。” 听到Red这话，再联系之前杰森陶德的表现，他们三个人也不是看不懂别人的脸色，虽然对于罗宾这个身份充满了惊奇。但是毕竟是朋友，所以既然杰森不想说，也就再没有人提起这个话题。 之后他们这顿饭吃的倒很是开心，话题里面多半围绕着Red他们的星际探险还有温切斯特他们最近的捉鬼故事。他们和温切斯特这已经算是第二次见面，也算是难得的故人重逢，像是他们这样一见面通常都是生死攸关的局面的人，友谊建立得比起普通人要迅速得多。 待到大家都吃饱喝足，所有人或者摊在沙发上或者躺在地板上，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些糗事。查理在酒醉的迷蒙之中突然惊醒：“对了。”但是很不幸，刚开了个头她就忘了自己接下来的话，所以猛地拍了两下旁边的迪恩：“嗯……我想说什么来着？” “别问我啊。”迪恩将她的手拿到一边去：“萨米，你知道查理要说什么吗？” 萨米现在处于一个也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听了这话也只是傻笑。查理迷迷糊糊地挣扎着敲敲自己的脑袋：“嗯……我能记得……塔安帝国……绿灯侠……嗯……” “他们已经被绿灯侠全部打包带走啦！”迪恩大声说道，那群塔安帝国的家伙他看着就觉得不顺眼。 本来正慢悠悠地啃着奶酪喝着红酒听她们说这话的Red突然惊醒，看向身边的杰森陶德：“说起来……” 杰森也想起来这件事情，脸色一黑：“我们船上那两个……” 第83章 (14)求婚 事情解决的太过顺利,所以刚才绿灯侠将那群人打包带走的时候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要把那两个家伙给一起带上这件事情。 这么想来，他们还要特意带着这两个人跑一趟塔安帝国，而很不巧那个星球大概现在正对于时间领主深恶痛绝。想到这里,杰森的脸色又凝重了几分,示意Red跟上自己,去看看那两个俘虏到底现在还有没有活着。 好消息是那两个家伙还活的好好的。 坏消息是那两个家伙居然还活的好好的。 这就代表他们必须要去一趟塔安帝国了。 一想到这里，在场一对搭档面色愈发不善,士兵们本来被绑在这里无助迷茫，又渴又饿,突然有人推门查看,而过来的二个人看着他们都面色不善，身为俘虏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要是按照杰森陶德说法,干脆就将这两个家伙随便找个监狱扔进去，无论是阿卡姆还是黑门,反正都能将他们给关押的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看看地球上蓬勃发展的反派事业才能感知到他们本身的弱小。 但是Red却表示不能这么做。塔安帝国毕竟和宇宙中那些公认的邪恶势力不同,相对来说是个非常正派的星际帝国。而地球在银河系之中属于弱势星球，哪怕有绿灯侠或者是其他超级英雄能够在星际作为发言人，但是整体实力不足这件事情难以改变。若是不将这两个俘虏交出去,恐怕塔安帝国现任那位狡黠的皇帝会抓住这个把柄,狡辩称是地球这边先发起了进攻，到时候最好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最坏的结果可能塔安帝国的皇帝还会要求将他们在地球上抓人的行为合法化。 “如果塔安帝国的皇帝再联系星际媒体,作为一个蛮强的星际联邦,他们还是掌控舆论主导权的，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更难办了。” 地球的确有超级英雄们守护，但是如果想要反抗银河军事法院仲裁的结果,哪怕有再多的超级英雄，也抵不过银河系其他所有觊觎地球资源的星球的合力围剿，到时候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哈尔已经将塔安帝国的人抓走，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这边出了问题，他估计也很难办。”秉持着这样的想法，Red挑了其中一个审讯室推门进去，打算问对方几个问题。 没想到她大概现在在人家心中已经成了古代中国宫廷高级秘书进宫前必须要见的手艺人，特别是脸上带笑的时候，更是让那个高个的士兵不寒而栗，吓得哇哇大叫。 “……”她作为时间领主又长得好看，什么时候碰见过这种见了她跟见了鬼似得的人。 而杰森陶德作为她的搭档，恐怕也成了手艺人身边那个递刀子的人，这样下去恐怕什么也问不出来。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两个人只能回去将还算是有一半清醒的迪恩温切斯特从休息室给挖起来，让他帮忙。 “就问问他们能不能等到我们这边完成工作再回去，还有就是能不能找个附近的星球让他们自己搭乘……什么来着？” “宇步，那东西有点像是地球上的优步，但是是星际版的。” 迪恩温切斯特努力地将这个名字刻入到自己不算太清醒的大脑里面，对着他们迷迷糊糊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往审讯室走。起身的时候衣角被桌子绊住跄踉一步。旁边的Red连忙伸手要去扶他，但是迪恩却大手一挥表示自己清醒得很。 眼看迪恩走路都快不成一条直线，Red觉得这事好像不应该交给他。杰森看到Red那不安的表情，安慰她道：“不用担心那家伙，不过就是问个话罢了。” 他说的也确实不错。迪恩很快就问话回来：“没问题，那家伙两件事情都同意了。” 事情一解决，杰森被迪恩拉走表示今天定然不醉不归，而她则表示反正自己还要去研发解药，更何况地球上的酒对于她来说都没什么效果，所以去了其他人都醉了她也无聊。 喝酒一时爽，宿醉火葬场。第二天所有人被Red以工作的名义挖起来的时候全部都是如出一辙的头疼欲裂，口干舌燥 ，生不如死。 不过他们也明白现在工作十分要紧，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对照名单将所有人注射Red研制出来的解药，所以众人都捏着鼻子灌了一碗据说很有效却臭不可闻的醒酒汤，开始筹划接下来的工作。 “我们只能使用时空穿梭腰带不停地往前跳跃时间去帮忙。”从塔安帝国那里得来的名单长得望不到头，为了能够确保所有人都得救，同时确保所有人能够得到足够的休息，只能使用下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避免和过去的自己的相见，所以一定要规划好区域路线。” 如此一来，他们又多出来几天时间，Red制药的数量也能跟得上。按照地图区域分配名字，虽然看似工作量不小，但是其实运用上电脑也很简单。 而迪恩除了这些工作之外，比起其他人又多加了一项工作，那就是给塔安帝国的那些俘虏们送餐点和药物，不过那是些简单工作，只要将东西往里面一扔就行，迪恩对此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一项工作进行了整整四天，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被划掉的瞬间所有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将那两个俘虏平安送回塔安帝国，那么整件事情就算收尾了。 老实说，能将这两个包袱给甩开，所有人都挺高兴的，更让他们高兴的大概就是为了查理，Red决定带着他们一起去塔安帝国附近的星球，解放那些俘虏的空闲顺便走一走，体验一下星际旅行的快乐。 因为这点，迪恩进去送饭的时候，脸上难得带着笑容，还开口鼓励戈姆利——在这么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们互相通了名字，高大的那位叫做戈姆利，另一位叫做弗里——“你明天就自由了，哥们，准备好回家了吗？” 戈姆利经过这几天的关押之后，心情素质终于强健起来，看到迪恩进来对着他露出笑脸，他也跟着面带笑容。alpha的愈合能力强于常人，短短几天时间他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一点淤青。他本身长得轮廓分明，高鼻深目，微笑的时候一双琥珀眼睛醉人如蜜，那一点淤青也没让他看起来狼狈，而是增加了几分所谓的硬汉气质。 “我想说我归心似箭，迪恩。”戈姆利坐得笔挺，看向正在将餐盘放在桌子上的迪恩：“但是，别担心，我懂你的心意。” “嗯？”迪恩将塑料一次性叉子扔到桌子上，本来正准备走人，听到他这么说，偏过头看向那家伙：“我的什么？” “我其实也是那样想的，所以我愿意带你一起回去！” “你要我干什么？”迪恩开始怀疑之前杰森将这家伙给过肩摔的时候脑袋着地的后遗症终于出现了，因为这话有点太过离谱，他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 迪恩的确没反应过来，但是正在观察室里面观看的杰森已经反应过来，然后他迅速地做出了应对—— 将塔迪斯里面的其他人全部都叫来看戏。 “我想你可能觉得你是地球人，但是我是塔安帝国的alpha，我们彼此有差距。但是那些并不算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戈姆利沉醉地看着对方翠绿色的眼眸，让他想起来自己的青梅竹马，他们长得如此相像，以至于他第一眼见到迪恩就觉得熟悉，这大概是故事中所说的缘分，不然他们相距如此远，为什么他们还能遇见？又为什么偏偏是他被那个该死的时间领主抓住，才能让他们彼此深入了解？ 是的，也是他选择了迪恩。当初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了他带回去注射药物，他想要对方做自己的omega。让他的青梅竹马后悔吧，自己并不是非他不可。 “等等！”迪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但还是有点结结巴巴，他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试图用这个动作将眼前的迷雾给看穿：“你他妈说谁他妈的喜欢你？” “别装了，迪恩。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你这么多天都一直来看我，还给我送食物？” “……”他连着隔壁那位也一起跟着送饭了好吗？而且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个看见杰森那对就害怕得瑟瑟发抖，他才不得以将这个胆子给接下来的。 “还有你第一天来问我要不要多待几天再回去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别告诉我是我看错了。”他还记得那双迷蒙多情的眼睛，就像是他记忆深处的那双眼瞳，他已经错过一次，不会再错过第二次。 “我明白，你害怕那个时间领主。但是我们很快就要回到我的星球去了，我们不需要再怕她了。”说到这里，戈姆利激动到不能自已，他一把抓住了迪恩的双手，深情款款地说道：“跟我去我的星球吧，我不在乎你之前有什么样的生活，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不在乎你之前有过什么样的感情生活，但是以后只有你和我。” “别接受那个时间领主给你注射的什么药物，你可以和我在一起！” “塔安帝国是个非常适合生活的地方，比地球好上不知道多少。而且你也不需要操心别的事务，你可以像其他的omega一样安心呆在家里，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迪恩二话不说直接飞起一脚将他踹退几步，重获自由的右手立刻跟上一拳直击对方面门，对方刚恢复过来的那张俊脸挂上一行鼻血。 站在观察室里的Red看看被揍得快要不省人事的戈姆利：“我们应该去阻止他吗？” “让他再发泄一会儿。”杰森示意她稍安勿躁：“别担心，死不了人。” 既然杰森都这么说了，Red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也觉得塔安帝国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出事，便就接着开开心心地跟查理凑在一起看戏。 待到迪恩将对方给打成猪头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推开审讯室大门，一回头就看见那帮混蛋齐刷刷地站在走廊外面等着他。 “妈的。”虽然知道这帮家伙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还是抱有过分乐观的心态，他清了清嗓子，抬起手掌：“各位……” 他不开口还好，他刚一开口，所有人全部都绷不住，疯狂地大笑起来。 迪恩：“……” Red双手捧着脸，非常娴熟地跟着在迪恩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迪恩温切斯特，你是因为害怕我吗？我好伤心，我们是朋友，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艹，你们能停下了吗？！妈的，这一点都不好笑！”迪恩牙缝恨得直痒痒。 “好了，各位，这确实不好笑。”作为哥哥的小……巨型棉袄，山姆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示意他们不要再笑了。 “谢谢！”迪恩深感人间还有真情在，不愧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弟弟。 “如果这次没有Red来帮我们，那么在我们不知情的状况下，迪恩，甚至很多人都会没有选择，不得不跟着这群斯德哥尔摩蠢货跑了，对不起……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书到用时方恨少，弟到揍时才觉老。他当时怎么不是一把屎一把尿将他给喂大呢？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迪恩。”查理也努力地不去笑他，但是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至少你现在知道妹子们不会为什么话心动了。” “……”看来他今天是别想消停了。 第84章 （15）名字 整件事情以将戈姆利和弗里这对难兄难弟扔到塔安帝国附近的星球上去的时候,戈姆利顶着还没消肿的脸冲着迪恩温切斯特污言秽语并且暴言你会后悔的，迪恩铁青着脸又给了他好几脚告终。 尽管迪恩距离拿起大砍刀直接砍下人的脑袋就差那么一点，但是理智还是告诉他那是个人,不是他所狩猎的怪物。 “我依旧猜不透那个家伙为什么看上我。”迪恩温切斯特在临别之际最后给了那家伙一拳,甩甩手和旁边的杰森和山姆抱怨：“如果他有斯德哥尔摩,他也应该看上Red。” “他是斯德哥尔摩，而不是脑子有病。”杰森回应道。 山姆纠正道：“斯德哥尔摩就是一种精神疾病。” “在阿卡姆里这种病甚至连个病床都混不上。” 哥谭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们管不着,但迪恩决定让这个别扭孩子正视一些问题，顺便助力一些小情侣：“别那么说,Red挺好的。” “没错。”山姆觉得也应该出分力：“她挺漂亮的,知道很多事情，性格也很不错,而且你们年龄相近……” 杰森打断他的话：“你知道她已经一百五十岁了吗？”尽管她其实只有七十五岁，但是既然她对外那么宣称,那么作为她的搭档,杰森就不会拆台。 “……” 他们的生活里的年轻女性不是正常的二三十岁就是横跨千年,突然出现了一个年纪如此中间的人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定义。 最后还是迪恩拍拍杰森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这没啥，孩子。女人像美酒, 越老越香醇。” “……”这对活宝兄弟到底想说什么？ 杰森懒得再理他们,自顾自走开去和Red商量接下来应该去什么地方。 查理手里拎着三明治走过来看那兄弟两个的表情就知道这次兄弟两个肯定又是铩羽而归，看着杰森在那边和Red谈事情的样子,询问道：“处男？” “处男。”迪恩接过三明治,塞了满满一嘴。 “百分之百是。”山姆看着杰森的背影,叹息着摇摇头。 除了这种人，谁谈恋爱会这么难搞。 之后Red带着他们在附近星球上参加了一次星际美食节，所有人都玩得十分尽兴——尽管看到Red又挥霍重金买了好几瓶海丁汁的时候,温切斯特兄弟以及杰森都表情痛苦——那些关于塔安帝国的不快立刻就被统统抛之脑后。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每一刻活着的时光，都是他们的幸运，他们将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放上命运的轮盘，来赢得更多无辜人的生命。 既然如此，那么就理应在快乐的时候尽情享受他们的胜利。 他们也很少告别，他们珍惜每一次见面，却很不愿意说些煽情的话语来面对长久的别离。 ——只要不好好告别，那么就还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秉持着这一种近乎可笑的迷信，猎人们离开塔迪斯的时候，都只是笑着挥挥手，说着下一次再见，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寻找下一个案子，开启下一次的冒险。 塔迪斯发出杰森已经逐渐熟悉了的规律声响，当他们还没有想好接下来去什么地方旅行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在宇宙中飘荡，等着下一次的冒险找上他们，或者是他们想到下一次的目的地。 他收拾好之前留下的狼藉，想要去休息室喘口气，发现Red已经躺在里面。房间里面的温度被调节到能感觉到几分冷意，更衬得点燃柴薪的壁炉如同冬日之阳，带着懒惰的暖意，从内而外，具有强力的传染性，只要被捕捉到都会成为懒惰的信徒。Red裹着一身舒适的厚实睡衣，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埋进层层叠叠的绒毛里，像是一只体积不小的毛绒玩偶，只露出一只莹白的手在外面举着酒杯，小口啜饮从冰桶里拿出的冷酒。 “看来你这次玩得很开心。”杰森也拿起一只杯子，倒了半杯给自己。冰冷的酒液顺着喉管而下，激得五脏六腑都带着几分霜寒，然而壁炉的温暖在这个时候慢吞吞地赶到，带来几分迟来的热度，双方势均力敌，只能握手言和，达成一种平衡的舒适。 不过这喝起来不像是地球的酒水味道，应该是外星球的。 “和朋友在一起总是很开心。我喜欢温切斯特兄弟，还有查理布莱伯利。”Red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微醺，杰森基本已经能够确定这肯定不是地球的产物，便放下了酒杯。外星的酒水他还是浅尝辄止，更何况一艘飞船上总得要有一个清醒的人。 “还有绿灯侠。”杰森补充了一句。 “哦，哈尔。”经过他的提醒，Red也想起来那个来去匆匆的绿灯侠：“没错，哈尔也是朋友。” “老交情？”作为一个酒鬼，Red的塔迪斯上自然少不了各类酒具。杰森转动着手上的酒杯，这是他所不知道的材质，触感细腻柔滑，像是上好的陶瓷，拿在手上却带着不变温吞的凉意。灯光辉耀其上，浅淡的雪青光辉一闪而逝，像是岁月长河之中美人不经意惊鸿一瞥的那一抹风华。 “也不算是，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听到这个回答，杰森沉默不语。 她叫迪恩的时候，叫迪恩温切斯特；叫迪克的时候也叫迪克格雷森；她叫他杰森陶德—— 而她叫绿灯侠哈尔。 不。这不是什么竞争意识，也不是什么感情危机，只不过他从来没见过她叫人的时候不是连名带姓，所以他只是有点好奇。他在心里这么说着，拿起酒瓶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只是再来一杯不会醉的：“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你叫他哈尔。” “那是因为他跟我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叫他哈尔乔丹，然后他说叫哈尔就可以。” 这话说得简简单单轻轻巧巧，杰森却差点让冰冷的酒水去了它不应该去的那条管道：“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Red反问道，举起自己的酒杯凑过来，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懒惰。 杰森将她的酒杯也倒满，将酒瓶重新插回到冰桶里：“但是我可是记得格雷森那个时候让你叫他迪克。” “别傻了，那个时候他随意闯入我的塔迪斯，还砸了她的操纵台。”Red浅饮一口，吐出满足的气息：“如果我那个时候叫他迪克，绝对不是在叫他的名字。” 杰森大笑道：“这你说的倒是不错。” “致迪克！”已经带上醉意的Red抬起手臂，将酒杯高高举起，大声说道。 “致迪克。”杰森也跟着她一起胡闹式的举起酒杯，冲着不在此处的可怜大蓝鸟致意，至于他会不会在追捕罪犯的途中打上一连串喷嚏，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第二杯的时候喝起来就不再冰冷，相反一股暖意缓缓地上涌。杰森放下酒杯，他需要说到做到，飞船里最起码应该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我认识哈尔是因为我需要他的帮助。” “在我认识你之前发生的事情？” “不——”Red拉长了声音，似乎这个姿势维持的时间有点久，她动了动身体：“但是我说之前，你要答应我，不要笑话我。” “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胆子大到那种程度了。” 那边传来一声不满地轻哼，以及伸过来的酒杯。他将酒杯给倒满，然而对方却隔了很久才缩回手：“我告诉过你，塔迪斯会保存她的航行记录。” “你确实说过。” “但是我撒谎了，算是撒了一点小谎。”Red道：“我那个时候才刚刚到地球，如我所说，地球是个不太开放的星球，我的塔迪斯对于地球上的地图还有更新，所以当时的航行记录也就只有时间还有一个笼统的地球概念。”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带着已经愈发沉重的醉意：“所以其实我早就发现你的东西落在塔迪斯上了。我告诉过你我喜欢你的眼神，但我在遇见你之后在地球上旅行了几次，碰见了不少人，却再也没见过。所以，我想，也许给你送东西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还能再跟你谈谈。” “但是，我的塔迪斯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碰见你的，而我那个时候已经完全不记得你到底住在哪个城市。锐蒂柯星的忘忧酒，永远都能让你忘记不想记住的细枝末节。” “我想要去找西特 维尔德夫人，但是那之后的时空里，她所在的医院经历了很久的战火，而如果我去之前的时空里，她又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所以我在时空里找了很久，对于一个时间领主来说，不算太久，但是，依旧很久。” 她于漫长的时光里面追寻那个给自己名字的男孩。 “后来我突然想起来，我可以找绿灯侠，也许他会帮我。”就相当于有困难找警察的星际版本。她当时拿出了那套制服，并没有跟他说起杰森陶德的姓名，只是装作不经意地试探一下，却没想到真的得到了答案。 哥谭城。 “看来绿灯侠在这个时候倒是指路明灯了。”他尝试着开了个玩笑，这是他习惯性的应答，但是好像效果不是很好。 “他是。”Red坐起来，在房间的明亮的白炽灯光下，她的瞳孔颜色变得清浅而明丽，凝成一种瑰丽的雪青色：“猜猜是谁找到了神奇男孩？” 那旖旎的颜色一闪而过，被她的笑起来时候眼睛的弧度所掩盖，再也找不到踪迹。杰森道：“告诉过你了，别那么叫我。” 她不生气，只是笑嘻嘻地说：“难道你更喜欢别的昵称，candy？” 尽管看起来还算正常，但是这家伙估计已经是醉得不成样子。他无奈地叹息着，眼神却不经意之间与她碰撞在一起。他突然觉得为了这件事情而在意的自己傻的透顶：“叫杰森就够了。” Red的动作停下来，久久地注视着他。在迷茫的世界中抓住了清晰的海蓝，换来一点清醒：“好啊。但我要保留我叫你神奇小子和红色糖果的权利。” 她凑近了，清新的果香带着暧昧的暖意幽幽地飘散。他们交换着眼神，在沉默中对视，最终她倒回去对着他笑着说： “现在是地球人的睡觉时间了。” 塔迪斯里面没有钟表，但是Red却总是能够精准地感知到他的作息时间。 杰森看得见她眼中的醉意，决定离开。 和一个醉鬼不应该探讨太深远或太重要的未来。 他站起身，将剩下的时间留给Red自己：“你说得对，晚安，Reddy。” 她目送着他的背影，依旧开心地自斟自饮。 “对了，Red。”他停下脚步，看向继续窝在沙发里毫无威严的时间领主：“知道有人在找我，其实感觉还不错。” “别那么说，我只是比蝙蝠侠抢占了一点先机。”她举起杯子冲着他示意。 如果不是她害得杰森那么长时间里面音讯全无，那么蝙蝠侠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甚至在那之后，蝙蝠侠也一直在追踪他。她只不过是走了一些捷径。 她看到杰森的表情上露出一丝动摇，却摇摇头：“总而言之……” 他张口欲言，却改了主意，最后只是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她点点头，她明白他话中隐含却不愿意说出口的词句。那么就当做她已经听到了： “晚安，杰森。” 第85章 （1）紧急呼救 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这座城市。 她长大的城市里色彩明丽,蓝白双色的建筑勾勒出堪比神话里面海神殿堂的场景，走在街头的人们步伐轻快，唱着悠然而欢快的曲调,街头弥散着馥郁花香。在她的少女时代,她和朋友们走过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苍白色石阶,享受着海边烈烈阳光，所有人的皮肤都呈现着健康的橄榄色, “妈咪~” 细弱的声音将她从自己那曾经盛开的繁花裙摆中唤醒，窗外的响雷让她打了个哆嗦,她勉力挤出笑容看向自己的女儿：“亲爱的,怎么了？” 女儿抱着她的腿，将肉呼呼的下巴搁在她的腿上,仰着脸看着她，细声细气地说：“我害怕。” “别担心,亲爱的,雨很快就会停下,一切都会变好的。”她熟练地哄着自己的女儿，心里却没由来地一阵烦躁。 ‘雨很快就会停，一切都会变好的。’从她搬到这座城市的第一个晚上,她的丈夫就这么安慰她。她神色郁郁地望向公寓里那灰暗的窗户,可是她记忆里面，这座城市里的雨几乎从来没有停过,哪怕偶尔停下,也一样的阴云密布。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人都苍白如亡灵,走在街上从来不见人有过欢快笑靥。 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恐惧，她看向自己的肤色，原本的橄榄色肌肤已经蜕变成苍白的底色,就像是记忆中那些被她踩在脚下的城市的阶梯，她升腾出一个诡异的想法，觉得自己也被这座城市同化，成为了这座亡灵鬼城的基石。 她打了个寒噤，抱紧了女儿，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谁在安慰谁：“阿西斯，别担心，妈妈陪你一起睡好吗？” 女儿的手指搭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像是被雨水滑进了衣领：“妈咪，爹地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普通的问题让她松了口气，她笑着在自己女儿的脸上亲了几下：“爹地今天晚上有工作，所以要晚点回来，不过明天早上他会给阿西斯做松饼，好不好？” “我喜欢松饼。”阿西斯甜甜地回应道。 她松了口气，打算抱着女儿上楼回卧室睡觉，然而阿西斯接着说道：“妈咪，我今天看见爹地了。” “是在广告牌上吗？”她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最近他们正在做宣传，广告牌张贴得到处都是，女儿还在年少懵懂的年龄，每一次路过的时候都会大声喊着爹地在上面。倒是有一种天真的可爱。 “不。”阿西斯乌黑的发丝甩到她的脸上：“我在学校里看到了爹地。” “但是，亲爱的，爹地今天都在努力工作啊。”而且她很清楚自己的丈夫不可能在工作的途中去学校见女儿，最近他们的工作太多，她今天一整天一直都和丈夫待在一起工作。如果不是为了女儿的话，她今天晚上也不会将工作扔给丈夫一个人。 孩子在没有说谎的时候，对于自己的真相有着无比坚韧的执着，她抬起头，鼓着脸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母亲：“但是我真的看见了爹地，就在学校！他还跟我说话了！” 一股寒意窜过她的背脊。她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又开始责怪这座阴郁古怪的城市，听说这座城市里面到处都是怪事，当初她就不应该跟随丈夫来到这里，而是应该劝说他留在她长大的地方。但面对女儿的时候，她又硬撑起了笑脸：“那，爹地跟你说什么了呢？” 她的女儿直视着她，她一向骄傲于自己的深色眼睛，毕竟历史上辉煌一时的古代文明后裔就应该是那样的。但是当她的女儿现在用同样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那深沉的瞳色不知道为何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仿佛有什么即将要在那黑暗之中破茧而出，孩子甜美的嗓音在安静昏暗的房间之中回荡：“爹地说，他们要来了。” “谁？”她不明所以：“谁要来了？爹地的朋友吗？爹地有没有跟你说是谁要来了？” 一声炸雷，窗外的雨变本加厉的砸上窗户，脆弱的玻璃发着抖，将砰砰的哆嗦声注入房间。她打了个激灵，放柔语气：“阿西斯，爹地有告诉你是谁要来了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要来了。” 那天真的孩子表情让她心中升起无名火，她失去耐性一把抓住女儿的胳膊，责问道：“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妈咪不喜欢撒谎的孩子，阿西斯！” 被抓住胳膊的小姑娘发出尖锐的嚎叫，伴随着外面永不停歇的风雨，她急促地，疯狂地，痛苦地重复着父亲留下的语句：“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来了！他们来了！” ———————————— 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通常杰森起床的时候，Red就已经起来在看电视剧或者在给他研制新的机器；而杰森上床睡觉的时候，Red通常都是在品酒或者看电视剧。 根据她所说的，时间领主并不是那么需要睡眠，有的时候只需要两个小时甚至更少的睡眠就足够保持一天的精力，一度让杰森陶德怀疑是不是布鲁斯韦恩其实也是加里弗雷遗落在地球的沧海遗珠。 像是今天他醒了之后，Red那边却依旧是毫无动静房门紧闭的状态，肯定就是有地方不对劲。 他进行了例行训练，又在休息室里面看了一会儿书，他最近在看一本外星球的书，对方那种和地球人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和世界观让他觉得别有一番趣味。不过按照平日的作息，他这个时间应该是和Red吃个早饭之类的。 他看完一章，将书随手放在书桌的一角，决定干脆去她的房间里面叫人。 没想到，向来秉持着自己的卧室可以随便进入的某人，今天居然房门上了锁，杰森按了几下门把发现无果。 “帮个忙？”他轻声道。塔迪斯内部的灯光轻闪几下，Red的房门向右 无声地滑开，属于时间领主的飞船显然已经习惯了第二个乘客，甚至会在有的时候为他行驶一点方便：“谢谢，女士。” 这个房间还是如同他记忆里面的浮夸，大得不像话的上下铺双层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首饰，和它们能够平分天下的是不同的机械零件，设计蓝图。杰森躲过地上那一大朵由各式首饰组成的金属花朵，路过的时候顺手推了一把那高跟鞋摩天轮，让它匀速转动起来，最终平安来到床边。 “需要我将早餐送到床上吗，milady？”他模仿起来英式口音还算是有几分火候，阿尔弗雷德再加上唐顿庄园能够塑造出来一个完美的英国管家模仿秀。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Red才从床上的枕头堆里面爬出来：“可以吗？” “不可以。”他认识的英式管家采用的是严苛教育，除非是特殊情况下不会纵容孩子在床上吃早餐：“我还以为时间领主不需要睡眠。” “我还以为我锁上了房门。”她嘀咕着从床上跳下来，穿得倒是整整齐齐，根本没有半点熟睡的痕迹。 “很显然塔迪斯更加喜欢我。” “我就知道这家伙会见色忘义。” “别太嫉妒，年轻女孩就喜欢我这一款。” 转移注意这个招式并没有作用，杰森看着Red下床之后就开始在房间里面到处溜达，就是不看他：“Red？” “别那么大声，杰森陶德，我昨天晚上喝多了。”Red指指自己的脑袋，表示现在自己处于一个宿醉状态。 “前情回顾，昨天晚上你喝醉之后同意杰森这个叫法更不错。”杰森挑挑眉，看向摆出那张无辜表情的时间领主。 Red拍了拍手，像是要通过这种神秘莫测的仪式来唤回那段丢失的记忆：“杰森，没问题，以后就叫你杰森。” “而且你同意接下来的旅行由我说了算，而且塔迪斯的驾驶权也暂时性归我所有。”身为哥谭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变本加厉的增加筹码，让对方在一息之间散尽家财。 “搭档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假装自己没有识破我吗？”Red义愤填膺。杰森陶德半点不留余地给她，像是坏心的老师，面带春风地看着你满头大汗鬼鬼祟祟的作弊，然后在交卷的前一秒才上手抓人，如果在哥谭的话很容易创造出新的超级反派，例如试卷人，哥谭做题家之类的危险人物。 “很显然你搞错了搭档这个词的含义。”他们的关系可不是马里奥与耀西的那种跟班模式，无论马里奥放什么屁耀西都会立刻跟上，然后在必要的时候马里奥大喊一声再见了耀西，就挥挥手跳开换一个新的坐骑。杰森陶德正在争取一个更加良好的工作环境，这一点要从不让这个自视甚高的时间领主将太多优待当成理所应当开始。 Red的喉咙里面发出一声悲鸣，再一次重新扑回到床上。 虚假的酒鬼会在第二天清醒过来会在想起来喝醉时候说的尴尬真情流露之后，一边脚抠城堡一边痛定思痛，明白酒是害人精这个永恒真理，从此洗心革面，跑到地下室里面跟十几个人挖心掏肺，然后赢得属于自己的清醒勋章。 真正的酒鬼会觉得，早知道应该喝点更烈的。 只要我不记得，那么尴尬它就伤害不到我。 看到素来注重自己形象——虽然不太成功——的时间领主已经在床上捂着头装鸵鸟，杰森陶德决定暂时性地放她一马，伸手在那颗金灿灿的脑袋上面一拍：“走了，去吃饭。” “有贝果吗？”Red眼巴巴地看着杰森。 “……我们在仙女星系附近，我去哪里给你找贝果？”杰森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所以也就不留情面地一把将她抓起来：“有什么吃什么。” 就在他抓起Red的时候，塔迪斯突然加速，地板剧烈的摇晃让两个人双双跌入到床铺，幸好那被褥铺的足够柔软，杰森将向着他到来的枕头山扔开：“你启动了塔迪斯？” “不！”她也挣扎着从包裹着她的被褥中爬出来。 开动起来的塔迪斯很快恢复了平稳状态，二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驾驶室。 空无一人的驾驶室里，只有塔迪斯屏幕上闪烁着红蓝交错的光辉，杰森之前从来没有看过塔迪斯这样的表现：“发生什么了？” 被问到的时间领主盯着屏幕，不太确定地说道：“我想，我们接收到了一个求救信号？” 第86章 （2）时间旅行者 感觉到飞船上的两个人已经接受到她所给的信号,塔迪斯重新回到平日的安静状态。 杰森如释重负，看向塔迪斯的屏幕：“我们在进行空间跳跃？” “是的，塔迪斯接收到求救信号之后,会自动导航前往信号发出的时间和地点。” 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像是游戏里面的自动寻路系统,杰森不由暗自揣测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接到求救信号。”Red看起来倒很是兴奋,她冲着杰森笑得很灿烂，很像是成为罗宾之后第一次看见蝙蝠灯点亮的他自己：“好期待会发生什么事情。” 杰森唔的答应了一声,他只期望不要真的像是游戏那样，是替那些看起来囫囵个儿但是其实腿脚不便不能走三步路跟直线距离不过十米的人聊天的NPC送信,或者是那种开场给玩家的下马威让他们手无寸铁地面对一个绝对无法战胜对手的剧情杀任务。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不遂人愿。 如何让一个任务看起来既像是新手村熟人送信,又像是剧情杀呢。 对于杰森陶德来说很简单，那就是将这个任务地点设置在哥谭。 当塔迪斯停下,他推开门后第一眼就认出了这里。他对于哥谭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上至通风管下至下水道都太过熟悉，甚至杀手鳄平时吃完饭在哪个拐角蹲坑他都知道,所以就连错认的希望都没有。 除非是某个年代的领导或者是民众闲的实在是没有事情做,所以决定一比一将这座犯罪之都给复刻出来。 “你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吗？”Red跟着从塔迪斯里走出来。大概是考虑到这次是有人求救,她今天难得没穿裙子，而是换了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裤，倒是正式低调些许,只是金发上扎着醒目红色的发带,杰森倒是第一次注意到她好像无论什么时候身上都要带着点红色的东西，无论是衣服还是饰品,好像去距离几亿光年的星球上去买特制的香水 还不够似得。 而他还有时间注意到这件事情就代表周围没有任何的可疑事情。 不—— 他抬起头,注意到上面传来的响动,倒是有个可疑的人。 “退回去。”他立刻做出反应，他离开哥谭太久了，都忘记了在这里需要绷紧多少根神经才足够苟活。从天而降的身影一身明黄,是他所没见过的制服样式，那就代表着危险与不可信。 谁曾想对方下来之后，却没做出攻击，而是张开双臂：“嘿，Red，好久不见。” 说着，他还走上前几步，以示自己的欢迎情谊，杰森当下伸出手将他给挡回去：“停，你他妈是谁？” “你没事吧？陶德？”对方被拦下来之后向后退了两步，头盔里面传来困惑的声音：“是我。信号？托马斯？” 他挪开手掌，看到对方胸前那只漆黑的蝙蝠标记，也看到对方头盔上那类似于蝙蝠的面罩。在这座城市里面拥有这样标志的人大概能凑上一盘狼人杀两局麻将或者三盘扭扭乐，尽管蝙蝠侠像是注册商标一样将所有自己的东西都打上蝙蝠标志，导致他的门徒们也有样学样，但是万一就连他的敌人们也终于有一天开窍觉得这标记可以像是我妈叫做玛莎一样无往而不利呢？ 双方一时之间僵持不下，谁都不愿意先让步将话给说开。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身影翩然而落，阻拦在他们中央。看到那人，双方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迪克。”自称信号的人对挡在他们面前的大蓝鸟汇报：“陶德好像有点奇怪。” “我来解决。”迪克对他安抚地笑笑，又转头看向站在那边的杰森和Red两个人，叹息道：“……时间旅行者，就是这么麻烦。”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蝙蝠洞吧。” 杰森有点迟疑，想要回蝙蝠洞的话，就必定会看见布鲁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时间点，可以让迪克轻而易举地说出让他跟着一起回蝙蝠洞，但是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做不到。 看到杰森的神色，迪克皱起眉：“你不会还处于和布鲁斯闹别扭的阶段吧？” 听上去将他说的像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中二病小孩子一样。杰森隐隐有些不满，然而迪克却摘下面具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你认不出来托马斯，我就觉得可能是几年前的你们过来了，但是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你。” 没有那狰狞的白色护目镜遮挡，迪克目光神色看起来都比起他记忆里面的更加好脾气了一些，如果要是真的像是他说的那样，也不知道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让迪克这家伙的脾气被磨平搓圆，变得对着他的冷脸都能回以微笑。 “走吧，布鲁斯最近不在哥谭市内，他在瞭望塔里，大概还要三五天才能回来。” 他既然是这么说的，杰森觉得略微有些心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回那个蝙蝠洞里，更何况他们还有个求救信号要回应。 看到杰森不回答，迪克便换了一个攻略对象，去和Red说话：“Red，好久不见。还是说对你来说是刚刚见过？” “我选择好久不见。”Red回应道。 迪克绕过杰森，走过去给了Red一个拥抱，又很快分开，对她熟络地搭话道：“这次你们来哥谭有什么事情吗？” Red对于迪克倒是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尽管他这幅熟络模样有些陌生，可是作为时间领主，她旅行的时候偶尔会发生这种事情。每一个时间领主都有一点社交恐怖分子的潜质，别人跟他们熟，他们就能够变得更熟一点：“我们收了求救信号，所以塔迪斯带我们到了这里。” 听到她如此说，迪克收了笑容，脸色严肃：“对于你收到的求救信号，我觉得我们可能有点头绪。” “我还以为是你们叫的我们。”哥谭里面虽然怪事众多，但是到底是拥有蝙蝠侠的城市，杰森不觉得有哪个市民会选择不去向GCPD或者是蝙蝠侠求助，而是来找听上去虚无缥缈没什么用的时间领主。特别是他们刚降落不就，这个信号就和迪克两个人一起出现。 Red对于这个想法却加以否定：“塔迪斯接受的求救信号通常都是被害人自己发出的，他们可能无意呼叫时间领主，但是塔迪斯会自己寻找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不如将塔迪斯开到蝙蝠洞里面怎么样，然后再一起讨论这个问题如何？就像以前那样？”杜克也不是什么笨人，对于情况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领悟到时间旅行这个名词的真实影响：“不然将塔迪斯放在这里也很不方便。” 迪克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Red，你觉得呢？我可以给你坐标，更何况如果有塔迪斯。”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你随时就可以逃跑。” “逃跑？”杜克觉得不可思议。 迪克解释道：“最开始的时候，Red一看见布鲁斯就会立刻逃跑，我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呢。” “不可思议。”杜克如此评价。 老实说，对于眼前这两个人的表现，杰森只觉得现在的状况有些超乎了他的预想，不过Red却是答应了下来。 进了塔迪斯之后，迪克将蝙蝠洞的坐标告诉Red，趁着Red输入坐标跟他们讲解接下来的安排：“等到回蝙蝠洞，红罗宾会跟你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罗宾？”杰森反问。他到底是错过了多少时间，怎么哥谭里面多出来那么多个他所不知道的家伙。 “别担心，是你的熟人。”迪克笑道：“提姆。” 杰森不知道什么时候提姆德雷克成了他的熟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换了这么一个名字，他甚至有点想不通拥有这么一个代号，那家伙到底是还在当罗宾还是说自立了门户。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觉得那家伙真的需要多上一两节创意写作课来弥补起名字这方面上的缺少天赋。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蝙蝠洞内。 蝙蝠洞看起来和杰森陶德记忆当中的没什么两样，大概是多了几件纪念品，多了几套列在展示柜里面的衣服。这个地方的少年少女来来去去却又兜兜转转或早或晚的会回到这里，看起来好像是悲情十足，实际上却更像是伦理剧集。 如果说是按照以往来说，这么大一个东西凭空出现在蝙蝠洞里面，他们开门的时候会立刻被射成筛子或许被喷一脸催|眠|瓦|斯。但是迪克和信号两个人泰然自若地开了门往外面走，仿佛那么大一个巨型红蝙蝠雕像出现在蝙蝠洞里面浑然天成，从最开始就应该在这里和那只霸王龙雕像遥遥相望，脉脉含情。 “杰森？”远远有人朝着他们奔走而来，身后的披风被他的动作甩在身后，滚出层层黑色的波浪：“还有Red？” “Red说她收到了求救信号，我觉得你最近发现的那个案子有点关系。”迪克快步走过去和他接洽：“友情提示，看到那边那位看上去很暴躁的皮衣先生了吗？” “时间旅行？”提姆远远看着面色不善的杰森，有人帮忙是件好事，但是如果对方是最开始的那个陶德，他需要给自己做点心理准备。 杰森打量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提姆德雷克，比起他记忆里面那个被他关进笼子里面的折翼鸟宝宝来说，他似乎长高了些许，不过外貌上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大概他天生就长了一张娃娃脸，让他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乖巧无害。只不过他身上的制服看起来已经彻底变化，虽然依旧能够找到罗宾的影子，可是却很明显不是同一套：“看来乖宝宝也会自立门户。” 提姆对此不置可否。 杰森又道：“什么样的人自立门户之后会给自己起名叫做红罗宾？”最起码应该将罗宾这个名字去掉吧？ 然而旁边的Red却表示：“我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我喜欢红色，我喜欢罗宾。”说到这里，她伸出手在杰森的胳膊上拍了一下：“而且我喜欢红罗宾，你记得我们上一次点了他们家的外卖吗，分类是慰藉食品，吃起来还挺不错的。” “哈，红罗宾是一种慰藉食品。”杰森笑起来，看向提姆：“兄弟，你的性|爱录像带的名字听起来很温情。” 提姆表情冷酷地看着杰森，旁边的迪克安慰他道：“没办法，时间旅行。” “我知道。”提姆听上去像是憋了一口气：“但是我还是很难接受。当你好不容易和某些人成了朋友，他一眨 眼又变成了原来那个混蛋，而且还比记忆里面更加欠揍了。” 提姆的黑眼圈看起来又深又重，大概是因为已经连续熬夜两天，所以就连再好脾气的人现在也都会成为一点就燃的烟火。迪克提议道：“要不然你先去休息一下，实在不行我可以让小芭来告诉他们具体案情。” 毕竟就连他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提姆正在追查的事情，所以很难说清，可是神谕却不一样，她负责监控整个城市，很多他们独自追查的案子都会找芭芭拉来帮忙。 “然后错过他和恶魔崽子实际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提姆已经困到打呵欠，但是却依旧坚持站在原地，断言道：“绝对不可能。” 迪克：“……” 也许并不是他的兄弟们面对不熟的人会变成混蛋，而是他们本身全部都是一群混蛋罢了。 但如果所有的前罗宾聚集在一起，大家排排坐彼此坦诚而且说明不会事后算账地对【到底谁是兄弟姐妹们中最混蛋的那个】这个题目进行一次投票的话，大概达米安会当之无愧，迪克格雷森可能会选择弃权。而提姆德雷克身上也会被达米安挂上一票。 当然，那是之后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杰森陶德来说，他还不知道恶魔之子的威力到底有多少。 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一个穿着罗宾制服的小男孩，小麦色皮肤，看起来似乎有些许中东那边的血统，除此之外就和其他的罗宾没有什么两样。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这一次布鲁斯居然没执着于蓝眼睛，那小孩有一双翠绿如玉的眼睛，目光沉静，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老成。尽管罗宾们都很老成，但是半大孩子的乐观性格却是每个人都有些的，就连他和提姆都不例外，而这位却好像已经饱经了风霜，让人怀疑他到底有个什么童年。 杰森和达米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到没有想过这家伙会有多么恶魔，只是想：哥谭街头的孤儿可真他妈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但是杰森不知道，如果要是严肃追究起来，布鲁斯韦恩找到的孤儿和普通的孤儿不同，都是哥谭街头孤儿里面闪闪发光的SSR。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可再生资源。 第87章 (3)吵架 其实杰森对于达米安的第一印象并不算是糟糕。 有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面对共同的敌人时候，就连超人都能勉为其难在蝙蝠侠和神奇女侠的联手压迫之下和莱克斯卢瑟暂时性地共同谋划，足以证明这件事情有多么正确。虽然要随时警惕对方会不会在事件的结尾反咬自己一口成为鹬蚌相争的那个渔翁,但是在故事的开头永远都可以暂时托付自己的信任。 他是自己替代品的替代品,那么就说明他们不是敌人。 而且对方走过来之后来打招呼的时候看上去也确实还算得上是友好,特别是这个年级的小孩子还没有经历变声期，故作低沉的时候听着就更加让人难以严肃对待。 “陶德。”他微微地扭动脖子算作打招呼,对Red打招呼的时候声音里面却带着点热切：“Red。” 本来一切都非常的平静，大家都相处的非常好,然而这个时候提姆突然开口道：“恶魔崽,他们是时间旅行过来的。” “什么意思，德雷克？”达米安反问道。 杜克眼看着刚才已经昏昏欲睡的提姆变得精神抖擞：“也就是说Red和你说好的约定现在并不作数,对于他们来说是第一次见到你。” 杜克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有赶上这部分的故事，便就开口询问旁边的提姆道：“什么约定？” 提姆回答道：“之前Red跟恶魔崽约定好了,如果恶魔崽能够和杰森好好相处的话,也就是不动手不动口不作任何惹红头罩先生生气的事情,那么她就给他弄几只宠物。” 达米安的确很喜欢养宠物，这一点就连杜克都清楚：“什么宠物能够让达米安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提姆轻松地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凤凰，龙也许还有只独角兽？” “等等？”杜克瞠目结舌,尽管他已经见过很多古怪的事情,这里也毕竟是哥谭，但是将这些东西当成宠物？当然,他不是怀疑Red能够搞来这些东西,眼前这位时间领主在各个星球旅行的时候总是能够搞来那些东西：“韦恩先生同意了吗？” “Red出马帮忙摆平了。”提姆摊开手。 杜克心领神会,但是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太过。不过提姆接着又补充说道：“我听说不是养在韦恩大宅里面，而是在37世纪，那个世纪的人很流行养那种宠物,基因工程，迟来的生物时代。Red说打算帮忙记名养几只，平日里面就放在专门的场地里面散养着，每隔一段时间带着达米安去看看。” 这下就更加说得通了，杜克点点头，这样确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危险，也不会有任何不定因素。只不过是Red需要多跑几趟将达米安送过去，韦恩先生也就是因为才放心的。 说话之间，那边达米安已经和陶德吵起来了，眼看着那边已经快要从语言上升到肢体。杜克看向提姆狐疑道：“那你为什么要说穿？我以为你和陶德是朋友。”就让达米安那样一直安分一点不是也很好吗？ “如果你想要在这个家里面待下去，选择朋友的时候就要明智一点。”迪克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苦笑看着杜克。 “夜翼的至理名言，但是我其实是帮你解决问题。”提姆道：“现在就让他们说开了，会解决很多问题。你还记得我们记忆里那次他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的恶魔崽对上这个暴脾气的红头罩？”说到这，他停顿了一秒，给迪克时间来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后果：“如果现在不让杰森知道恶魔崽有一张多惹人讨厌的嘴，到时候炸掉的可是你的安全屋。” 但是他们现在可就要拆掉蝙蝠洞了，迪克看着那边气氛已经不太对的两个人，觉得自己必须上前阻拦，走之前还对杜克补充了一句：“或者更明智一点，别交任何朋友。” 杰森看向走过来的迪克，向他询问：“这个小孩又是布鲁斯从哥谭什么地方捡回来的？” 迪克叹了口气，他早就算到了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简单地过去：“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达米安，现任的罗宾。”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叹气的样子很像是明明知道自己接下来的pre无论多完美但是因为小组队员不给力所以肯定会拿个D的可怜人：“达米安是布鲁斯的儿子。” 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迪克又重申了一遍道：“亲生儿子。” 当时杰森的第一反应是：“我以为我们说服过他克隆技术不靠谱来着。” “……”迪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提姆，就知道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看好戏的状态。但是提姆刚才说的话确实十分有道理，迪克只好尽量简略地将达米安的身世来历跟他们说了一遍。 有些坏事情一旦在思维里面开了头就根本停不下来，想到这么久以来看管并且训练达米安成为合格罗宾的日子，迪克回忆起来就感觉痛苦万分，最后结语的时候，看到达米安的注意力转到Red那边去了，忍不住小声和杰森抱怨了一句：“而布鲁斯当年还跟我说做好安全措施。” 杰森反问道：“他还跟你说过这个？” “他没跟你说过这个？”提姆加入了对话。他还以为布鲁斯对于所有罗宾都要进行这么一番对话，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布鲁斯是那个如同父亲的存在。 不过，达米安已经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代表不做安全措施会多么恐怖，所以提姆觉得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比布鲁斯的生理知识小课堂更加来的印象深刻。言传身教，足以警钟长鸣。 “很显然，红头罩看起来就是不会有人喜欢的蠢货。”达米安嘲讽道：“父亲的判断非常准确。” 并不是这样，他只不过是作为罗宾的时间并不够长，离开的有些太早罢了。 杰森哼了一声，然而在他反驳那个一脸傲气的混小子之前，旁边的Red却开口说道：“我喜欢他。” 她说话的口气就好像在讨论今天哥谭天气可真糟糕啊一样，但是考虑到她的口音，她在讨论天气的大概是真正的真情实感，她挤入这个拥挤忙乱的社交圈中：“当然不是那种喜欢，但是我认为杰森很讨人喜欢。” “而且，我们还有求救信号需要解决呢，所以？”她看向一旁的提姆德雷克，用目光询问他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话要告诉他们。 提姆对着她点点头。话题终于重新步入正轨，他示意他们跟上自己的步伐，一路朝向蝙蝠电脑的位置走去。 对于那个占据了极大空间的蝙蝠电脑，杰森略有些怀念，不过仔细看看，大概这电脑早就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升级。很多东西就是需要不停地更新才能跟上时代，特别还是在这种阴暗潮湿而且有重压的环境之中。大概能够比他们和蝙蝠侠受到攻击还多的，也就是这台兢兢业业的电脑了。 提姆坐在蝙蝠电脑前面那个蝙蝠侠的专座上，操作起电脑的动作娴熟自然，看来尽管他已经是红罗宾，但是依旧是蝙蝠洞里面的常客。 案件的情况很快就铺满了整个屏幕，杰森大致上扫了一眼，没发现有类似于验尸报告之类的东西，这点对于他们需要处理的案子来说倒是十分少见，不过他决定暂时相信这个小替代品的判断。 “我最近在追查一起失踪案。”不出杰森所料，提姆开口提到的的确不是杀人案。 但是失踪案通常更加糟糕。 的确，有可能失踪的人可能只是一时兴起来了一次心灵之旅，不和家人说一声就跑到几百英里之外的地方度假，关掉手机，暂停更新社交网站之类的。但是在哥谭这座城市，失踪通常会和死亡联系在一起，只不过是尸体还没有找到；或者更糟糕一点的，绑架被带走去做实验体，被改造，被囚禁。 失踪案子如果处理得足够好的话，那么比起谋杀案更加的难以解决，至少谋杀案还会有尸体可以寻找线索。 “哥谭在最近这七天，失踪了十个人。” 这不算是一个小数目，提姆将所有的档案全部都调动出来展现给他们看：“除去卷入了一些危险事件的人，大概有七个人我找不到失踪的原因。基本都是当天下班回家之后，第二天没来上班，同事打了报警电话，却发现找不到人。” “我和德雷克一起去现场勘查过。”达米安接下去说。最近蝙蝠侠不在哥谭，少年泰坦也没有工作，而乔纳森最近被超人给关了禁闭——蠢货一个——他大概的工作就像是替补队员，帮助所有手上有案子的人：“没有任何的目击证人，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他曾经的经验告诉他，如果想要绑架一个人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是可以的。但是那通常都是经受过训练的人才能做到，类似于丧钟、他的外公或者贝恩之类的，但是他们不会出手绑架一些哥谭的普通人。而且更离谱的事情是：“所有的现场都是那样。” 同样的罪行犯下七次，却依旧没有半点意外，遇不上半点抵抗，这也太奇怪了。 杰森转头去问站在身边的Red：“有哪个外星物种能够做到吗？”既然塔迪斯收到了求救信号，那么说不定就真的和外星人有关系。 Red闻言苦笑道：“这个范围也太过宽泛了，我大概还需要更多的细节。” 虽然她这个回答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围着听的众人都不由得有些失望。提姆接着补充道：“我交叉对比了他们之间的资料，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共同之处。” “行动轨迹呢？”尽管觉得提姆肯定也对比过，但是杰森还是问了一嘴，以防万一， “没什么交点。”果不其然，提姆立刻给出了答案，但是他让他们过来看自然不会是半点头绪没有：“不过，前天晚上有一起案子有点不一样。” 他已经调出了资料，画面上呈现出三口之家的幸福合照，每个人都被明晃晃的太阳刺得睁不开眼，但却比衬得笑容更加灿烂。提姆伸出手指指着屏幕和他们解释道：“摩尔斯一家，父母当天同时失踪，只剩下他们的女儿阿西斯摩尔斯。” “目击证人。”有他们在总是好事，但是杰森却心情沉重。照片上的小姑娘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年龄，稚气未脱，还带着婴儿肥的可爱圆脸上陪着甜蜜的笑容：“她有说什么吗？” 哥谭还真的是从来不会缺少孤儿。 “如果德雷克能够更加的有完成目标的上进心以及积极性的话，我们现在就能问出来事情了。”达米安道。 提姆回道：“我只是更加人性化，你觉得这个年龄能够说出来什么完整的证词吗？” 达米安轻哼了一下，表达着对于提姆这个偏见的不满：“我五岁的时候已经……” “停下，达米安。”旁边的迪克打断了达米安的回忆往昔：“提姆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当时她过度惊吓而且小孩子很容易加上自己的想象，她的证词的确不可信。” 达米安反唇相讥：“如果是德雷克听我的话，那么接下来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这和提姆没有关系。”迪克厉声制止达米安。 Red桩头看向杰森道：“你做罗宾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你和迪克格雷森总会争执不休？” “当时蝙蝠洞还没有这么拥挤。”杰森看了看自己身边围着的一圈人：“但是大概情况上差不多：提出方案，被蝙蝠侠否定或者赞同，然后按照蝙蝠侠喜欢的计划走。” Red无措地看看那些人，在一群肌肉发达的人中央——就连达米安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肌肉很紧实——她占得位置过小，像是在糯米团子堆中间点缀的那个红点，看起来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拥挤：“所以没有蝙蝠侠，我们就要听他们一直吵下去吗？” “抱歉。”迪克连忙说道，拍了拍提姆的椅背，示意他接着将事情讲完。 “阿西斯摩尔斯除了父母之外并没有任何亲属在美国，所以在她的外公外婆从欧洲赶来之前，儿童社会福利部负责照顾她，所以就将她暂时放在了韦恩集团的福利院。” 杰森知道那个地方，韦恩集团收留了很多的孤儿。老实说，不少人觉得对于哥谭来说大概是杯水车薪，但是能够多拯救一个孩子并不是坏事：“然后？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提姆转过椅背，回过头直视着他们，那双眼睛看起来血丝密布，像是干涸的河床，饱受焦灼之苦。之后他才又转动椅背，点开了一个文件夹：“这是我今天去查看的时候录下的，你们自己看。” 第88章 (4)图书馆 提姆的视频拍摄得十分清晰,也不知道他是将摄像头挂在装备的哪里，视角拍得很合适，看起来像是真人版的第一人称视角游戏。 陷入眼帘的是韦恩集团名下福利院的窗户,可以看得出现任红罗宾身手敏捷,无声无息地翻窗进入里面。 里面的摆设让杰森些许眼熟,但是仔细看看便就又觉得毫无印象。时间旅行的这一点很是不好，让他对什么都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模糊,像是月亮上薄纱般的那层云，美好到让人恍惚到觉得今晚月色属于自己。可风一吹散,看仔细了,就又觉得和自己没有关系。 Red看着视频觉得有些奇怪，提问道：“那地方的门怎么了吗？是有人堵住了大门？还是别的事故？跟你要说的事情有关吗？” 正陷入感春伤秋的文艺青年杰森陶德伸出胳膊将她夹在下面,示意她不要追问这种关乎蝙蝠家族习性的问题。 镜头跟随着红罗宾的脚步前进，步调一直不快不慢,屏幕的镜头设置的很稳,虽然是第一人称视角,却让人看 起来并不晕眩，而是身临其境。 他走过一间又一间的屋子，一个一个探查过去,每个屋子的摆设都大略相同,但是细节上又不一样，看得出来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是花了心思在上面,让外界捐赠的物资各现所长,力求让每一个孩子都过得幸福。 房间一个又一个的过去,没有什么突然跳动而出的怪兽，也没有袭击而动的悍匪。有的仅仅是红罗宾轻微的脚步声和他身后披风偶尔跃入镜头的影子，在这样的氛围下,会让人唬一跳。 录像就在这里戛然而止，看起来平平无奇，像是一场让人失望的探险主播吹得天花乱坠实际上平平无奇的凶宅探险录像，但是问题就在于—— 那里不是凶宅。 “福利院里的孩子们呢？”杰森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哪怕是福利院里面人最少的时候，起码也应该二十个左右小孩子，再加上工作人员，来往人员。除了睡觉时间踏入那里都应该像是踏入战场，但是刚才红罗宾在福利院的整整十分钟里，没有半点小孩子的声响，没有欢笑声，没有哭泣声，也没有他们跑跳跃动的声音。 哪怕提姆会避开人群，也不可能那么彻底。 “这就是问题所在。”提姆死死盯着蝙蝠电脑的屏幕，不转过头看他们，只用声音来和他们交流：“一夜之间，福利院里的所有人都失踪了。” “除了阿西斯摩尔斯。” “整个福利院，共有三十八名儿童，六位成人。” 达米安说的没错，如果他当时能够采取更加激进一点的手段，说不定事情就不会发生。 “提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迪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听着迪克接着说道：“但是无论是我还是布鲁斯，也都会选择将阿西斯摩尔斯送进福利院。”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用力在提姆的肩膀上捏了一把，告诉他自己在背后支撑着他。他们现在更需要的是及时止损，他安排道：“目前阿西斯摩尔斯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 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后，只能采用这样的极端手段，而她也不能当成普通的小女孩看待，如此想来，迪克心中倒有些同情。 “现在警察应该正在审问她，之后戈登局长会通知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她合适。”GCPD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他们和穿着蝙蝠制服的超级英雄们合作可谓煞费苦心：“福利院现在也有很多警方的人在搜查，所以我们要晚点再行动。所以在那之前，提米。” 他让提姆转过来，面对着他，用自己身为兄长的身份来命令他：“你需要睡一觉。” “我还有工作。”提姆摇头道，更何况刚才那一出闹剧已经让他轻松不少，精神也跟着好了些许，现在只要再来杯特浓咖啡—— “我觉得你差不多快要极限了。”Red靠近过来说道，她一只手撑在转椅的扶手上，探身上前，用另一只手翻开他的眼皮看了一会儿：“地球人的作息和身体极限我都很了解，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应该听迪克格雷森的建议。” 和蝙蝠家族的人谈论极限往往只会适得其反，提姆还要挣扎，没想到Red却掏出了音速起子对准了自己，顶端上闪过猩红的光芒。 “我可以强制让你入眠，但是可能会造成……“ “恶心、头疼以及食欲不振，我已经经历过了，而且不止一次。”看到Red都已经祭出了杀招，提姆决定还是暂时听她的劝：“不过我还是需要你的帮助，算我好运，我已经过了法定年龄，所以我可以选择另一个选项。” 另一个选项就是从Red的酒窖里面拿出私藏。 “黑梦。”Red向他们介绍手里的酒瓶，虽然有那么一个名字，但是从酒瓶里倒出来的液体却是透明澄澈：“锐蒂柯星球的特产，喝下去立刻会睡着。” 提姆接过杯子，这东西他也不是第一次喝，无论睡在什么地方等到两个小时后醒来都会是一样的餍足舒适，让他不得不佩服那颗将酿酒研究到极致的星球。不过也正是如此，他也就打算在蝙蝠洞里面的手术台上面随便对付两个小时。 他脖子一仰，灌下去时候那副壮烈模样让Red开始怀疑自己不是递酒的而是递药的。 不过这东西见效也是极快，提姆刚躺下去不到一分钟就已经呼吸平缓，看起来已经进入了纯黑色的梦境。看到这副场景，迪克也算是松了口气，拉了几个人离开提姆睡着的医疗间，和他们在外面小声讨论：“你觉得会是外星人干的吗？” “我可能需要查一些资料。”Red难得缺少自信，现在能够得到的资料太少：“之后还要去现场看看。” 迪克点点头：“等到提姆醒了之后，大家一起去。” 毕竟那么多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失踪，这样的事态他没办法放着他们自行去调查，人多一些的话，到时候还能够相互照应。 “杰森，你先跟我回塔迪斯。”Red招呼了一声。杰森本来也觉得蝙蝠洞里面处处让他憋闷，但是听到她说要回塔迪斯还是问了一句：“要干什么？” “去图书馆查查资料。” 这话说得杰森怔了一下。从他登上塔迪斯以来，图书馆几乎都是他一个人的天下。Red宁愿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看又长又臭又没营养的电视剧，也不愿意自己埋头去读一个字，他甚至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学校里面实在是读书读不下去才会跳上塔迪斯逃亡地球的。 “这可还真是够难的的。”杰森道：“现在你都让我有点害怕了。” 旁边的迪克听着这句不阴不阳的话一时没忍住，用手掌盖住脸叹了口气。 不过口上是这么说，他还是跟着一起回了塔迪斯。塔迪斯在他们回来的时候贴心地调暗了灯光，尽管蝙蝠洞里面其实光线并不阴暗，但到底是地下洞窟，比起塔迪斯里面的亮如白昼还是有所不同。 重新回到塔迪斯，不知道为何，杰森不由自主地想要长舒一口气，而且他也就那么做了。时间旅行带来的古怪感像是一只幼猫在抓他的喉咙，难受中带些细微的疼痛，却甩都甩不掉，只能暂且忍受，期待总有一天它自己下去。 Red脚步不停，一路走到塔迪斯的图书馆，拉开大门却觉得有些不认识。图书馆里面大部分时间只有杰森一个人会来，他索性在图书馆里面建了一个自己的阅读角，倒也不算是精致，只是放上一张可坐可卧的沙发，一张可以取暖的毛毯，再加上两颗从外星球带来的可爱绿植，能够在塔迪斯里面这种没有阳光的环境下欣欣向荣，玲珑可爱。 然而Red只是呆了一下，就立刻转头去找书去了。 杰森觉得奇怪，跟着她也埋头找了一会儿之后，状似不经意地询问：“你怎么这么沉默？” “没有。”Red将一本又一本书抽出来，像是拿了书店满1000-1000优惠券的疯狂采购人，扔了一半给杰森，一半自己艰难地捧起来，书本都快堆到她的下巴高。看到她那副艰难模样，杰森主动用空着的手将书接过来，一只手托举着一摞书，将它们都放在自己的阅读角边上。 “不是我自信过头，但是平时的你 会抱怨我每天跟植物说话的次数都比你多。”当然这件事情是纯粹的诽谤，他只不过是偶尔读书兴起会和植物们说上几句，还有进门和离开的时候会打个招呼。 Red在沙发上坐下来，取出一本书，飞快地翻动着里面的书页，速度快得让人怀疑她根本没有再看内容：“我不知道，我只是……” 她从书中抬起头，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杰森坐过来：“提姆德雷克看起来很自责。”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他们中所有人都习惯性地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管辖区域内的事情没做好，自然需要自责，哪怕错的不是自己：“不用担心他。” “我不是担心他。”Red歪着头，脸上的表情比起难过忧虑来说，倒更像是困惑：“我只是好奇，他已经将自己压迫到极限，说明他很忧虑这件事；但是当我们进来的时候，他还是一样和我们开玩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对于地球人来说，这两种感情难道不是矛盾的吗？” “开玩笑不会干掉罪犯或者受害者获救，但是能够让压力显得不那么明显。”杰森也跟着拿起其中一本书翻开了两下，才发现Red拿出来的是写着加里弗雷星语的书。他便重新将书给放下：“无论如何，在哥谭生活你找不到什么靠谱的心理医生，所以你得学会自己调节，给自己找点乐子。” Red发出半懂非懂的单音，将手里那本已经从头翻到尾的书随手扔到一边，然后又抓起了另外一本：“人类真是难懂。” “看来电视剧里面描绘的还是略有失真。”杰森试探道：“想了解人还是要个人接触。你不是说在那之前你一个人旅行了很久，总会碰上其他人类不是吗？” “对那些人来说我只是匆匆路过的过客，大部分时间都在和一些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外星人打交道。该死的地球，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外星人喜欢跑到这里来？”Red又扔掉一本书，但是这次她却只是将新拿出来的书放在膝盖上，没有翻开。 “那时间领主的深奥课程呢？”杰森说到深奥的时候伸出自己的双指勾了勾。 Red道：“我们只会讲各个星球的科技和历史，但是你说的有道理，学校的老师说起怎么了解一个种族的时候和你说的差不多。” 杰森挑眉道：“说说看？” “老师说过了解一个物种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在他们的种群里面挑选出来一个放在身边，然后每天观察，早晚会参悟出来很多东西。” 现在他有点担心时间领主会不会是一群反社会的犯罪分子，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他还可以再多加观察：“得此殊荣，我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 这话引来Red拿书在他的胳膊上砸了一下，倒是不痛不痒，她说道：“不要再废话了，你也快点去找找资料，记得去找关于失踪的记载。”她用脚指指另一堆书：“那堆是属于你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歇着。”杰森从那堆书里面捡起来一本，这一次塔迪斯的翻译矩阵倒是将上面的文字翻译成了标准的英文。他一目十行地翻起来。 书看到一半，杰森突然感觉身边多了点重量，他以为是Red将书放到旁边，便就侧侧身，没想到Red连人带书地砸下来，直接压在他的腿上，他将手中的书盖在Red的脑袋上，威胁道：“起来。” “别那么小气，杰森。”Red伸手将挡在自己眼前的那本书挥开，对着手中的书本叹息了一声，将它又扔了出去：“我讨厌书。” 她用手掩盖着自己打呵欠的痕迹。 装的还挺像的，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学校的老师还以为她是个好学生，愿意跟她说话，教她那些操蛋的反社会分子知识小讲堂。杰森推了推自己大腿上的那个脑袋，但是被她用书挡上了，所以他也就暂且作罢。 死赖着换来一个舒服姿势的Red将书本拉下来，只露出一双歉意的眼睛看杰森：“就躺一会儿，看书太累了。沙发这么小，除了这里没办法躺，你总不会让我把脑袋对着你的屁股吧？” “无所谓。”杰森翻过另一页书：“至少这样你就不会叫我起来给你拿吃的。” “……”这次是时间领主的失算。 “跟你说了。”杰森也学着她的样子懒洋洋地将书往后面一丢，将手摁在作势要起来的那颗金发脑袋上：“哥谭人总体来说都是能够自找乐子的乐观人。” 第89章 (5)spoiler 提姆睡醒之后,第一样看见的东西是那盏没被点亮的无影灯。刚才那一觉睡得过于酣然，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睡在手术台上。 等到他从医疗室出来回到蝙蝠洞之后，里面只剩下迪克一个人在：“其他人呢？” 迪克刚才就听见了提姆的脚步,可能是因为他还刚睡醒,又在家里,脚步听上去有些拖沓，不如平日轻盈,所以不怎么费力就能捕捉道：“达米安和杜克去找小芭想看看最近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失踪，至于Red和杰森……”他冲着塔迪斯抬抬下巴。 看来他的案子已经彻底成为了所有人的案子。如果能够不向其他人求助的话,提姆自然是不会选择求助的,只不过现在事情也确实严重，他的兄弟们想要来帮忙,而他向来是兄弟中们比较有合作精神的那个，所以很快就释然。 迪克看看时间,觉得也差不多该去问问他们：“走吧,进塔迪斯看看他们。” “可以吗？”提姆倒是有点不太愿意,虽然他也在塔迪斯里面旅行过几次，但是现在是大红和Red两个人在里面：“我可不想让他们两个不高兴。” “提姆。”迪克双手插在腰上无语地看着他：“作为一个闯进我和柯莉的休息室无数次的人，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在乎过那个时候会惹我们不高兴。”更何况,他和柯莉还是货真价实的情侣呢。 提姆率先一步推开塔迪斯的大门,对着他笑道：“谁说的，我每次都会和柯莉赔罪。” 所以他高不高兴就不在提姆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是吧？迪克哼了一声,吐出一口气,这才追上了提姆的步伐。 两个人虽然不能说对于塔迪斯已经了如指掌,但是也是知道几个房间。更何况在进去之前，Red已经留下讯息说他们要去图书馆，两个人一路脚步不停,到了门口就看到那对搭档正在置气，一个想要从对方腿上起来一个摁着脑袋不让人起来，那动作看起来—— “很高兴达米安不在。”提姆回过头和迪克说道，毕竟无论达米安那家伙再怎么成熟，也是他们未成年的弟弟——大概吧。 迪克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让他们两个人注意力转过来。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Red一看到他们两个过来了，立刻就躺的心安理得了：“你们能去厨房帮我拿点吃的过来吗？” “阿福知道你来了，给你准备好了点心。”刚才迪克在蝙蝠洞里面工作的时候正好碰见阿尔弗雷德下来，他看到那个红色的巨型蝙蝠雕像只是微微一挑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推了装满甜点的推车过来。Red不是地球人，所以可以不遵守所谓的阿尔弗雷德禁令，可以随意地大啖点心，布鲁斯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都快要羡慕得想要怒打十个谜语人。 虽然不知道阿福是什么人，但是听到点心这个词，Red立刻从沙发上面爬起来，推着他们两个人要去蝙蝠洞。 不过她走到一半想起来自己时间领主的形象，回头一看跟在他们后面的杰森陶德目光里果然满是戏谑。她缩回自己的手，跟他们解释道：“时间领主和地球人身体构造不太一样，但是我们思考的时候也是会消耗糖分的。” 杰森看着她倒是没觉得她真的有在思考，她做的只不过是将所有的书全部都拿起来，飞速地翻阅了一遍然后丢到到处都是。 不过等到他们回到蝙蝠洞坐下之后，Red拿起一块司康饼，对他们说道：“我刚才翻了一下记录，大概找到了一百三十五个种族能够做到这种大规模让人消失而不被发现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将这些都写下来，然后在进行调查之后逐一排除。” 这种方法虽然有些笨拙，但是当线索不够的时候，这种老办法反而是最有效的。 提姆拿出自己的移动电脑，连接上蝙蝠电脑的屏幕，示意让Red来说而他来记录。不过一会儿，蝙蝠电脑的屏幕上就出现了长长的名 单，一时之间蝙蝠洞里面除了Red的声音和提姆敲击笔记本键盘的声音便再无声响，只不过偶尔洞穴深处的蝙蝠振翅飞行，声音被衬得无限放大，像是一阵小小的飓风似得。 待到最后一个字母落下的时候，提姆舒了一口长气。蝙蝠电脑上的名单上面有很多名字听起来都像是一连串的胡言乱语，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打出来的字对不对。 达米安和杜克二人回来之后就看到这么一副名单，分了几列，蔚为壮观。杜克一边看着那屏幕一边和他们汇报情况：“神谕说她那边发现了两起失踪案，可能和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那个有关系。资料已经传到蝙蝠电脑这边了。” 提姆也不需要再多嘱托，自己抬手将资料加入了案件的档案里面。 杜克接着说道：“神谕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她可以帮忙联系蝙蝠女侠。” “搅局者和孤儿呢？”人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杜克回答道：“搅局者跟着孤儿去了香港那边，听说她们在那边接受训练。” 既然如此，倒是也没什么必要再将蝙蝠女侠从远处也叫过来，虽然少了斯蒂芬妮，但是他决定将这个当成罗宾们的集体活动：“让蝙蝠女侠忙自己的事情吧，这边有我们就够了。” 商定下来之后，迪克决定让大家一起先去福利院里调查一番，他看着屏幕上那一长串的名字，忍不住苦笑，至少能够先划掉几个名字也是好的。 本来都已经定下，却没想到蝙蝠电脑突然给了警示，城市夜空上方点燃的蝙蝠灯像是古代战争期间上升的狼烟，只要出现了，所有人都必须整装待发，哪怕面对的是一场明显劣势的仗。 哥谭的罪犯并不会管蝙蝠家族的人们是否手上还有别的案子，他们通常都像是小孩子一般，自私且浅薄，并且带着点世界中心理所应当是他们的混蛋思想。如果他们想要干点什么的话，那么蝙蝠灯就应该点亮的是他们的舞台。 “看来无论多久，GCPD都没有什么进步。”杰森对此做出了评价，他还以为最起码GCPD也可以分担一些了吧，比如造一个机甲蝙蝠侠让戈登来开之类的。 迪克笑道：“你要不要当着小芭的面说这句话？” “我或许是个会说出事实的残酷坏人，但是并不是脑子进水。”杰森大步走回塔迪斯，过了一会儿他又捧着自己的头罩出来：“来得正好，我现在非常想要射点什么。” 他这话说完，只见在场的那几个蝙蝠崽子们全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被盯了一会儿之后，没有办法，只好挪开视线：“想要揍点什么人，这次行了吧？” 很好，他们今天晚上的任务又多增加了一项，看好红头罩别让他不小心把人给打死了。 “杜克，你留在这里。”通常蝙蝠洞里面都会留下一个人负责接应，既然在这里的人中只有杜克一个人的资历最浅，那么无论他愿意不愿意都要在这个时候留下守家，听上去像是在欺负人，但是在场的人都经历过守家这档子事，所以杜克也毫无怨言。 本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没想到Red这个时候却开口问他们：“我也可以去吗？” “不行。”杰森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他知道这家伙对于什么事情都很好奇，但是在应付那群反派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分神出来帮助Red：“这不是过家家，你还是待在蝙蝠洞保险一点。” Red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她从以前就很好奇所谓的罗宾这种超级英雄要做的事情，所以想要找个观赏位好好观察一番：“我可以待在任何你让我待的地方，做任何你接受范围内能做的事情，我只是想和你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红头罩先生？” 然而杰森已经不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杰森：“……这招你在鲁姆星球的时候你已经用过了，而我让你待机之后，你转头就去将人家的大桥给炸了并且惹毛了某个小国的皇帝。” “你可以跟我去。”没想到一直以来沉默不语的达米安却开了尊口：“我不像陶德，是个胆小鬼。” “去跟那个因为你被杀手鳄当成沙西米的姑娘说去吧。”迪克示意达米安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达米安哼了一声，似乎还有别的想法。 一时之间，蝙蝠洞里面的气氛有些僵硬，迪克觉得不如去找Red看看她能不能松口，结果回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的阿尔弗雷德手里面拿着的东西赫然是韦恩家酒窖里面的私藏，而刚才还要和杰森想要见识见识哥谭街头的Red已经开始跟着阿尔弗雷德有说有笑的吃起了他做的酒心馅儿的点心，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搭档。 “走吧，二位。”迪克一只手勾住杰森的肩膀，一只手拽过达米安的披风：“在讨姑娘欢心这方面上，咱们可谁都胜不过阿福。” 等下蝙蝠灯下的戈登跟他们说的是有人往GCPD里面送了一封信，让蝙蝠侠去这个地方，地点上面留着一个模糊的图案，大概是刚送来的时候阅读的警员漫不经心，上面还残留了一些番茄酱的痕迹，乍一看上去触目惊心，模糊了本来应该属于罪犯的署名。而哥谭的罪犯里面有名的大概那么多，无名的滑稽反派则是多到数不胜数，实在是难以凭借一些笔触辨认出来到底这个记号属于谁。 为了避免追捕罪犯的过程演变成为罗宾与红头罩大打出手，波及到旁边的罪犯鼻青脸肿，所以最后迪克让杰森与提姆一起走。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嘱咐：“红罗宾，拜托一定要保证这家伙不会干掉任何人，可以吗？” “什么时候你变成这样了，史蒂夫哈灵顿？”杰森反问，被迪克直接送了一脚飞踢，一击脱身，转头就跳下高楼。 杰森拍拍衣角上那一点脚印，哼了一声没去追他。对于杰森来说，无论跟谁一起走都是一样，他和提姆两个人埋伏在高处，等待接下来登场的主角。同时还要在蝙蝠洞里的杜克关注哥谭市其他地方的动静，以免这是罪犯的调虎离山。 哥谭的夜风从来没有在他的记忆当中离去，只不过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在哥谭高空监视的时候，身边还带另一位披风斗士，这让他觉得有些古怪，没想到他身边那只鸟宝宝过来套了近乎：“恶魔崽一直想要看看星际旅行。” “不过我觉得他感兴趣的更多是时空旅行，出去和Red游历几年，在我们一眨眼之间重新回到哥谭，他就已经能够是青少年了。”达米安经常觉得他们这些前任罗宾只不过是在体型上更具有优势。提姆笑着说道：“有的时候我能理解他。” 对于达米安来说，他无时无刻不再强调着自己生来就应该继承罗宾这个名号，就好像当布鲁斯死去之后他就会接过蝙蝠侠的披风。可实际上他与蝙蝠侠之间的联系最开始除了血脉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他看着迪克与布鲁斯的默契，看着布鲁斯对杰森的怀念，还看着独属于提姆的那一份信任。可是他之前接受的教育理念与之大相径庭，他所能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强调自己所谓的正统，然后从他们所有人身上挑刺。 他觉得自己来的太晚，学的太慢，他母亲所告知的一切关于蝙蝠侠的事情里，却不包括他是一个怎么样的父亲。而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儿子，所以只能看着那种感情在布鲁斯与别的孩子身上连接。 那么他就想要让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最能让父亲信任的帮手。 他们都经历过一段迷茫的时代，跟着传说中的伟大超级英雄行走似乎总是免不了如此，特别是当对方还总是将心声藏起来，不到了关键时刻不会吐露。 不过这不妨碍他讨厌达米安就是了。 “那看来我还真应该小心了。”杰森嗤笑道：“十来岁穿着罗宾制服，眼神惹人讨厌的小屁孩，我那位朋友选搭档的确有个喜好的类型。” “不用担心，也许之前的达米安有过那种想法，不过 最近布鲁斯给他找了一个新搭档。”提姆想起来肯特家的那个小孩，回应道：“放弃自己的搭档去游历一趟回来变成一个成年人，自己曾经的好朋友没办法组合而分道扬镳？哪个混球叛徒会这么做？” 一时之间，氛围又安静下来，只有提姆手中的电子设备偶尔会发出运行过程中的发出的噪音。 哥谭的风依旧冷飕飕的，将红罗宾身后的披风吹成了一面旗，可偏偏却吹不动天空上面浓重的阴云，倒是一件怪事。 在这个永无尽头的无聊任务中，总是要有人先开口搭话的，刚才是提姆，这次就轮到了杰森：“在你们的时间线里面，我们的关系还不错？我倒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了他的话，红罗宾抬起头，他的眼睛被面具给挡在后面，可是嘴角的弧度能够让人很轻易就补全那双眼睛，湖蓝色的，狡黠的笑意在里面一闪而过，就像是阳光下湖面一闪而过的粼光：“你问错了人，我不是斯蒂芬妮，所以，无可奉告。” 第90章 （6）分头行动 也许和这个家伙待在一起是个错误。 也许不应该在开头加上也许这个词。 杰森任由自己的脑袋里面暂时性地随便想想,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能够在能够将人蛋都冻掉的寒风中和随时会有个神不知鬼不觉冒出来的人割断自己脖子的压力中生存下来，必须得有点乐观的精神。 他看了一眼正盘着腿坐在地上的那只小红鸟,他的制服看起来比他的还要单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设备散发热度,还是因为别的东西，他看起来没有半点瑟缩。 感觉到杰森的目光,提姆抬起头：“还是说你想问的问题是关于你和布鲁斯的关系？” “别以为你装出一副和我友好的样子我们就真是朋友了，小冒牌货。”他不喜欢任何人讨论他和布鲁斯的关系。 但是提姆却没闭嘴,他觉得这个家伙比起之前他们相见的时候胆子大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年龄增长的关系，还是他看穿了自己不会真的动手？ “我知道你最开始的一两年并不在哥谭。”提姆转而说起过去的事情来,杰森只是安静地听着，也不答话。 他当时从韦恩大宅跑出来之后,便踏上了自己的旅程,在全球各地寻访名师,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复仇做下准备。他回忆起那些日子，突然觉得恍如隔世，那些用来复仇的技巧现在都用来在外星人手里面逃生,不得不说是一种退步。 “你知道这个家庭里面还有一个人走过相同的路吗？”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提姆,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布鲁斯也走过这样的路,在世界各地寻访名师,回来之后化身为哥谭市的传说：“也许我缺少一点原创精神,但是那又如何。” “我只是想说，也许有过相似的经历，他其实知道什么样对你来说更好,也知道什么地方不会害死你。” “他不知道。” “我们的父亲，基本上他的教育方针就是一场自由主义和独|裁主义的混斗，他可能不会认同你，但是你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大体上吧。他觉得你如果不想回哥谭市，他可能会希望让你回家，可是你指望从他的嘴里面听到这话？还不如期待莱克斯卢瑟长头发。”不过老实说这种看似自由的放任，会让人觉得像是漠不关心，除非能够放平心态将自己放在外人的角度上来思考：“夜翼告诉我说他是个混蛋。” “看得出来那家伙的脾气已经不像样了，这已经是我记忆中他对那家伙最平和的形容词了。”要记得当时迪克骂起来蝙蝠侠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 一个笨拙的混蛋。 他与杰森像是在坐旋转木马的两个人，坐在后面的父亲看着孩子的背影，任由距离隔阂他们。 “所以他只是一直在等待，直到你回了哥谭，然后……” 开始杀人了。杰森在心中替他补全了句子，他当时回来宰了不少哥谭的毒贩，然后夜翼和蝙蝠侠就开始上阵打算抓捕自己。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那个时候蝙蝠侠打算将他抓进什么地方呢？是黑门监狱，还是阿卡姆，又或者是—— “如果你想要当心理医生的话，你当初找错了洞穴。”杰森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拍拍提姆的肩膀，示意他朝下面看。提姆跟着看过去，发现有几个人正鬼鬼祟祟地靠近夜翼他们所埋伏的那个仓库，杰森问道：“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其中几个，三流罪犯，有几个曾经给那些超级罪犯当过跟班。”提姆回答道：“但是，这么几个家伙，会寄信到GCPD让蝙蝠侠去找他们？” 这点听起来的确足够可疑，但是他已经跟这个家伙困在一起太久，如果不是揍他们就是揍这家伙，两项选择之下，杰森抽出自己的撬棍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别——”提姆捂住自己的脸，叹息了一声，不得已也跟着跳了下去。 ———— “搞什么鬼？他们怎么就这么跳下来？”在蝙蝠洞里面看着他们一举一动的杜克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声，但是很快他就又冷静下来。红罗宾拥有他们中谁都没有的头脑，独一无二的科学头脑加侦探头脑，既然有红罗宾在，那么也许他们的行动就是正常的，他和迪克他们做了一个简报，看看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自己也继续寻找那些罪犯们的资料。 “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看那个叫做阿西斯摩尔斯的女孩？”Red走到他的身后，看着蝙蝠电脑上面的画面，感叹道：“他看起来很帅。” “杰森吗？”杜克笑着说道。 “不。”Red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很明显我在说迪克格雷森。” 杜克：“……” 很明显，他需要对这段对话消除记忆。 他连忙将话题扯回到严肃的话题上：“等到他们回来之后，我们就可以去，应该很快，毕竟这些都是些小蟊贼。” “但是迪克格雷森说的是去查看福利院的情况，我想要去问问那个小姑娘。”她刚才从那串名单中划掉了几个名字，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够：“你们不是说她在警察的保护之下吗？那么我去找她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看看。”杜克调出档案：“的确如此，不过……”他其实心中觉得Red说的有道理，这边的失踪案一夜之间有那么多人消失不见，也是越快解决越好，而且现在出门大概也来得及和迪克他们直接在福利院汇合：“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得和你一起去。” “你擅长和人类幼童对话吗？”Red反问。 “……我不太确定？” “很好！我很确定我不擅长，所以我不仅会和你一起去，而且整个对话都由你来主导，走吧。” 眼看着Red已经打定主意，杜克连忙道：“等等，我觉得我们应该通知他们一声，到时候他们知道在什么地方接应我们。” “好提议，嗯……”她停顿了一下：“好像你还没有正式跟我做过自我介绍，所以，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 “杜克。”尽管跟已经认识自己的人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有些古怪，但是杜克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还有，我代号是信号，在外面叫我信号就好。” 跟迪克那边的通讯被接通，杜克说道：“夜翼，Red和我打算去一趟警局，看看能不能从阿西斯摩尔斯那里问出来点什么。” 夜翼躲过对方迎面挥来的匕首，身手矫健地从对方的头顶掠过，反手一棍，带着电弧的卡里棍在接触到对方身体的时候发出噼里啪啦的热闹声响，终止于重物倒地的声音，颇有点《定音鼓协奏曲》的意味：“你确定吗？不会太危险了吗？” “我们只是去警局，而不是福利院。”杜克如此回复道。 夜翼听到这话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他一棍击中另一个混混的头顶，趁着他缩头的时候抬起腿用膝盖猛击了几次他的胸口，揪着他后背的衣服借力将人甩给一旁的罗宾，让他接着教训：“也好，我们这边也快完事了，等我们带人去警局的时候正好可以接应你们。保持联络。” 既然沟通好了那边的事情，杜克通知阿尔弗雷德接手接下来的工作，对Red道：“等一下，我去换上装备。” “没问题。但是……”Red指了一下蝙蝠电脑：“介意我和杰森联络一下吗？” “当然可以，需要我帮你接……”话说到一半，他就看到Red已经坐在电脑旁边的椅子上。他耸了下肩膀，想想也对，他之前就听说过时间领主在电脑科技方面似乎略胜一筹，其中就包括了骇入月球蝙蝠洞电脑并且留下红蝙蝠标记的犯罪记录。他转身离开去准备，将空间留给Red。 “杰森？”Red连接了通讯，看到监控屏幕上的杰森陶德微微侧侧头：“Red？等我两分钟。” 他正好盯上一个三人团伙，直接一撬棍干掉一个人，甩甩上面沾染的血迹，想要再去找个另外两个人麻烦。却看到另外两个人已经举起双手跪在地面上。 杰森：“……”哥谭的反派倒是越来越退步了。 “红头罩。”其中一个反派大喊的架势颇有一种被背叛的苦痛：“为什么你又开始给蝙蝠侠……” 他话说到一半，旁边另一个罪犯一把捂住他的嘴，将剩下的话给堵在了嘴里，怒而训斥他道：“别胡说八道了！”然后他又转头朝着红头罩努力挤出笑脸：“我们懂，你只是出手相助的正义市民，跟蝙蝠侠没有任何关系。” 杰森：“……” #哥谭反派到底怎么了# 他直接两下敲晕那对活宝犯人，旁边的提姆看着他的力道笑着问道：“有必要出手那么重吗？他们两个都投降了。” “他们抢了我的台词。”杰森道：“在我的法律里基本上等于无期徒刑了。” 提姆对这话也只是笑笑，毕竟对方是罪犯，只要红头罩没杀掉对方，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去对付别人。杰森算是找了个空档，回复道：“怎么了，Reddy？” “人类可真是奇妙。”刚才那两分钟都用来盯着电脑上面的监控画面的Red，忍不住发出感叹。 “例如？” “你和迪克格雷森都接受的是一样的训练，为什么迪克格雷森的屁股看起来更翘呢？人类基因？” 杰森看了一眼一旁穿着紧身衣的迪克，摇摇头：“也许是因为他穿了浮夸的贴身衣服。” “不，我看过你穿运动短裤的样子。我很确定还是他略胜一筹。但是你更高更壮，而且还有更宽厚的胸肌，所以基本上我更欣赏你的身材。” “如果你能将这句话的改成大部分女孩都更欣赏我，听起来这赞美更真实，而不是安慰性的恭维。” “在审美方面，我代表不了别人，只能代表我自己。而且上述所有话目的并不是赞美你们任何一个，而是表达我对人类基因对于你们身型的影响感到好奇，改天我应该研究一下。顺便一说，如果你想要现在掐断我的通讯，等到回到塔迪斯我会在你所有的食物上撒上海丁汁，而且我明白接下来我需要说正事，我决定和杜克一起去警察局询问一下那个叫做阿西斯摩尔斯的小姑娘。”Red一口气说完如此一长串话，听得通讯对面的杰森都忍不住替她换了几口气。 “如果你是想要来问的我的意见。”杰森拔出自己的手|枪开了一枪，旁边的提姆看过来，杰森抬抬手：“外星科技，能量枪，杀不了人。”然后接着和Red通讯道：“继续通话。我认为你最好别去。” “为什么？” “首先，我不太相信那个新来的家伙。”如果是迪克或者是提姆，至少他知道蝙蝠侠对他们做过多少训练，所以他还能觉得可靠一些，但是对于那个信号，他全然不知：“其次，你和小孩子相处起来有多糟糕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环视一下屋子，这里已经差不多快要解决了。也许他可以和信号换个班，反正接下来只要将他们送进GCPD就没问题：“听我说，Red……” 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房间的一角。 他认识那两个躲在人后的罪犯，认识他们背后傻兮兮的笑脸，还有那夸张到滑稽的动作。他们曾经是小丑的跟班，看来小丑帮里面也有人敢于独立门户，却依旧扯着小丑的威望当做虎皮，画着小丑的妆容，染着杂乱到碍眼的绿发。 他捏紧自己手中的撬棍，带有棱角的金属带给他将其嵌入指尖般的疼痛。他们的头目当年给他的不愉快的回忆，是他们先用那身装扮让他想起来的，那么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应该是他的错误。 掐断通讯。 他的潜意识吩咐他这么做，明明知道蝙蝠电脑那边还是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看到他们的行动。 但是，不，也许他觉得这一面是小丑留下他身上的阴影，不属于那个乘坐在塔迪斯上的他。 “红罗宾，罗宾。”那边的迪克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冲着身边两个人提醒了一句，提姆也一直留心着杰森那边的动作，立刻跟了上去。而达米安啧了一声，却也立刻靠拢，避免杰森干出任何不理智的事情来。 ———— 换好装备的杜克出来看到已经是阿尔弗雷德坐在了蝙蝠电脑前面，便让她跟着他去车库：“怎么样，红头罩说了什么？”说到这里，他避免自己受到甜言蜜语带来的伤害，改口道：“不用太细节。” “没什么，他挂断了通讯，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同意了。”Red跟上杜克的步伐。 尽管蝙蝠洞里面有二十多辆蝙蝠车，但是为了大家都好，杜克决定还是开自己的机车，他将头盔扔给Red，先一步跨上机车，等待她走上后座。 “杜克。”Red捧着头盔迟疑了一下：“如果问话结束之后他们那边还没结束的话，你可以带我去附近和他们汇合吗？” “如果只是在附近的话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他们那边应该很快就会结束。”杜克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Red摇摇头，坐到机车的后座上，戴上头盔之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闷：“没事，我只是有点担心杰森。”【你现在阅读的是 】 90-100 第91章 （7）医院 尽管GCPD在官方的立场上从来都不承认他们与蝙蝠侠有合作——杜克有的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市民相信这点,毕竟蝙蝠灯就在GCPD的顶楼上，只要有心的话谁都能找到光线的来源——但是警局对于他们来说通常都是畅通无阻。 他一路开往警局的地下停车场，找了个位置将车给停下。老实说,他从来没和Red两个人单独行动的,通常都是和大家一起聊天,所以也不显得尴尬。而且向来她表现得又是一副熟络的模样，现在这样倒是有点生硬。刚才在行驶的途中路上的噪音遮盖下他们还不必谈话,现在要是不说话的话，倒好像有点古怪,不过正好他也有事情要谈：“阿西斯摩尔斯应该暂时在警局内部被保护起来,你想好要询问她些什么了吗？” “没有。”Red回答起来倒是斩钉截铁，她正忙着整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发尾：“我更喜欢随机应变。”说完,她朝向那边挂着GCPD灯牌的门走过去：“是从那里走吗？” 随机应变。说的也对，好像大部分他们要应对的事情都需要随机应变。但是杜克还是对此感觉到一阵胃痛,听到Red说话才反应过来发现她都已经走出去了好远,连忙大跨步跟上去：“等一下,你要和我一起才能进得去。” “你的意思是里面的警员看到你会打开门是吗？”Red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杜克：“那太好了。” 杜克看向Red藏在身后的双手，震惊道：“你刚刚是打算用你的音速起子打开门闯入警察局吗？”他停顿了一下,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可思议,所以又重申了一遍：“我强调一下，这可是哥谭市的警察局？” “抱歉。”只不过她脸上倒是毫无歉意：“但是按照我的经验这是最快捷又最日常的方法,我没想到你可以直接进入警局。” 杜克欲言又止, 最终只能挪开视线,叹气嘀咕道：“教导有方啊，陶德。”便将这件事情揭过去，趁着Red失去耐心之前,先一步上前跟警员们交接，免得等一会儿她真的撬门进去。 警员们倒是一如既往，看到他带着人进去就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蝙蝠家族的人在警局内部经常会来去自如。但如果不是紧急事件他们通常会选择走窗户闯入，不过杜克确实不知道阿西斯摩尔斯现在人在何处，才选择从大门进来。 从杜克对于这里有印象开始，这里就一直呈现出一种忙碌与懒散并存的景象，所有人都持续地在束手无策与焦头烂额中挣扎，而每个人都需要身兼数职，因为这里好像一直以来都人手不足。年轻的警员来来去去，区别只在于是站在或者是躺着离开。 局长戈登看起来并不在警局里面，杜克本来也不想麻烦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坐在办公桌后的警员问：“你知道阿西斯摩尔斯在哪儿吗？之前福利院失踪案唯一的幸存者。” 警员听这话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看到那只笼罩在哥谭所有地方的蝙蝠标志，便直接说道：“我知道，那个小姑娘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我们将她转移到医院去了。” “哪家医院？”杜克反问道：“为什么你们要将她转移走，安排警员了保护她了吗？她是大型失踪案中的重要目击证人，你们应该确保她的安全的。” 这句话说完之后，对方却抬起头来看他，他有一双泥土色的眼睛，不过长久对着电脑屏幕高强度工作似乎将他眼睛变得十分干涩，失去了水分，变成干巴巴的尘土，便实在很难呈现出来任何情绪导致的变化，看起来呆呆木木：“你呢，孩子？刚开始在哥谭穿着那身古怪的紧身衣制服充当好人吗？” “什么？” 警察又迅速地低下头，拽过桌子上的便签纸划拉了两笔，潦草地将医院名字写下来，用两根手指推过去，示意杜克自己去拿，嘀咕道：“在这个城市里，没人能安全。” 杜克从桌子上拿起那张纸条，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只是跟站在身后的Red道：“走吧，这家医院我知道，并不太远。”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警员？”Red却在这个时候选择和对方谈话。 “警探。你问。” Red道：“好吧，警探。关于你说那个小姑娘精神状态不稳定，是怎么样的不稳定法？” 听到这个问题，大概是想起来那那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那种悲惨经历，那位警探的口气也软化了几分，抬起头对他们说道：“那个小姑娘一直在不停地喊一句话。” “什么话？”杜克问道。 警探停滞片刻，话语之中隐隐有了几分忧虑。那是在这座城市见识过陆离光怪，才会对类似事情形成一种近乎于直觉的担忧：“他们要来了。” ———— 二人离开警局之后，杜克马上又驾驶机车带着Red去往医院。 在黑夜的装饰之下，远远望去雪白的医院大楼看起来惨白的像是小丑的妆容，只不过等到靠近医院楼下，就能看到里面的灯光通明，那些可怖就散去了。 杜克和蝙蝠洞中的阿尔弗雷德联络之后，确认了医院里面病房的分布，找到阿西斯摩尔斯所在的病房后，来到靠近病房处的楼下，示意Red靠过来：“阿西斯摩尔斯的病房在五楼。”他抬头看了看，发现那里正好开着窗户：“我带你上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蝙蝠家族这种有窗绝对不会走门的习惯，Red对此倒是并没什么反对意见。 进入病房后里面倒是安静，杜克落地无声，倒是并没有破坏里面已经寂寞到可怕的气氛。房间里面相隔甚远的两张病床中，阿西斯摩尔斯小小地平躺在其中一张上，连床铺的一半都没有填满，看上去十分可怜。 警探告诉他们她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但是从他们进来之后，她一直都陷入沉睡状态，大概是注射了镇静药物。 “夜翼。”杜克接通通讯，跟其他几个人联络：“阿西斯摩尔斯已经被转移到了医院，我带着Red已经进入了她的病房。” “收到。”夜翼那边听起来声音有些气喘吁吁，但是却不像是受伤导致的呼吸不稳：“我们这边已经结束，等到押送犯人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之后，立刻与你们汇合。” Red本来已经拿出音速起子扫描着房间里面各个角落，听到杜克那边挂断了通讯，便就问道：“怎么样了？” “没问题。”杜克笑笑，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说过，你不需要太担心，红头罩身边有夜翼和红罗宾跟着，所以肯定会没事的。” “我不太确定罗宾听到这个会很高兴。”杜克被这话给逗得笑了起来，Red接着说道：“但是，这件事情跟夜……夜翼他们的能力没有关系，也不是因为我不信任杰……红头罩他能不能做到，只是因为他是我的搭档，所以无论他和谁在一起、干的事情危险不危险，我都一样会担心的。” 杜克：我就像是那条狗，走在路边突然被踢到了一脚。 “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疯话，但是你就当成这是一种对于孩子的关心就可以。” 杜克：没踢着，闪开了，甚至还可以嘲笑踢空了闪到腰的红头罩。 “我不太确定红头罩听到这个会很高兴。” “看来我们扯平了。”Red已经在这间不大的病房里面转过一圈，将自己的音速起子重新收回口袋。 将刚才的玩笑话放在一边，杜克问道：“发现什么了？” Red却并没有回答。杜克也不催她，在对付问话不回的搭档这方面，他估计他们所有人都有着非比寻常的经验。这种情况只能等到对方自己开口。 “也不算是一无所获。”Red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面摸出来厚厚的一沓纸。这是之前她在蝙蝠洞的时候打印出来的，上面有她刚刚列出来的那份外星种族的名单。她又掏出来一支笔，开始一边和杜克一边解释一边划掉名字：“我刚才用音速起子检查了一下房间里面。这个女孩两次都在失踪的现场，如果对方是会发出辐射或者是射线的种族，那么她身上甚至所处的房间中指数肯定也会不正常，但是并没有。” 她说着，用力地在纸上面划过，划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手臂用力地向外一挥，看起来很是潇洒，又有些暴躁。 “我以为警探说她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可能是因为对于地球人来说对方种族长得 十分恐怖，至少并没有变化成人类外貌的能力，也没有隐形能力。”那样的话这个小女孩吓到精神失常倒也能够解释，但是她说完之后自己也摇摇头，手中的笔却连着划掉了好几个名字。 杜克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也跟着分析道：“按照那位警探的说法，她害怕的好像并不是对方的外貌。” 一时之间确实也很难从这样简短的信息之中再找到其他线索，房间之中只剩下生命监控仪器的运作声。 “你记得警探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要来了。”杜克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所以，这代表了他们是集团行动，你觉得能排除掉一些种族吗？” “当然，你说的太对了！”Red立刻赞许道，赶紧又划掉了十几个名字。 但是名单却依旧还是很长，上面大概还有三分之一的名字还没有被划掉，宇宙的广袤超乎人类的想象。她将那些纸张随手一团重新装回到口袋，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只能靠询问当时人，她快步走到阿西斯摩尔斯的病床前：“她还有多久才能醒？” “很难说。”杜克走过去翻阅病床床尾的病历，寻找上面的用药记录：“在这，看药的用量和注射时间，她应该很快就……”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的像是针，将房间里面本来还算得上平和的氛围刺破了一个洞。 两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病房里的人现在鸠占鹊巢大摇大摆地转头去看，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警惕地看着他们，双手攥紧了手中轮椅的把手，将患者连同轮椅一起掌控在手中，以便可以随时逃跑。 杜克上前一步想要跟她解释一句，她连忙大喊道：“别过来，我要叫保安了！”说着，目光溜向一旁墙壁上的内线电话。这个时间里医院除了病房的值班人员和患者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人，所以跑到走廊去大喊求助是不可能的；当然她也可能跑去护士站求助，但是那样的话她就要扔下自己的患者，这她也做不到。所以她的威胁一大半是在狐假虎威，只能盼望着对方没有杀伤力武器——她又一次在心里面大喊为什么自己要来这个鬼城市工作了。 “别紧张。”杜克举起自己的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武器。恰巧此时窗外的乌云走过，一小缕月光赶紧跑入病房得以喘息。 银白色的月光照亮房间的同时也让杜克制服胸前的蝙蝠标志展露无遗，他接着说道：“我是信号。” “你和蝙蝠侠是一帮的？”女医生半信半疑地道：“但是我可没听说什么信号。” 这个时候他能确实的感觉到德雷克的高明之处，当人们听到他的代号的时候，都会自然而然地相信他和蝙蝠侠有关系，而不需要面对这种尴尬的境遇。 “听我说，医生……” 不过他大概今天缺乏一点将所有句子说完的运气，因为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骚动。房间中的所有人目光都投射到了声音来源。 刚才还陷入睡眠之中的阿西斯摩尔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坐在床上面对着众人，一双乌木眼珠死死地盯着他们，她张开口，因为睡眠而干涸的嗓子给她那孩童的嗓音中平添了几分诡谲的苍老感。 她说：“他们要来了！” 第92章 （8）Drama “收到,夜翼，将他们在下一个路口放下就行，我会联系警局那边接手他们。” 芭芭拉揉揉了胀痛的太阳穴,抓过桌子上面的咖啡杯,凑到嘴边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液体早就已经不冒热气,冷冰冰地与她对望着，漂浮着一层油脂,看得她觉得有些倒胃口。 如果是平时，她忙碌起来的时候,哪怕咖啡凉成了冰她也能喝进去,不过她刚刚和夜翼他们交接完一个还算大型的犯罪逮捕活动，她觉得自己值得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不了,神谕。”耳机里面传来了迪克的声音，芭芭拉摁住耳机避免声音被咖啡壶工作的声音给盖过去,听着已经听熟了的声音接着说道：“我们会直接将人送到警局里面,Red和信号现在在警局附近的儿童医院里面,我们打算顺路去和他们汇合。麻烦告诉我们附近交通如何。” “我看看。”芭芭拉重新推到屏幕前面，看着交通路况：“你从唐人街那边穿的话会比较快。” “多谢，小芭。”夜翼松了口气：“看来我能够赶在他们三个把蝙蝠车拆掉之前把这些犯人送到了。” 芭芭拉分出一半的注意力来观测哥谭的交通状况,另一半则重新回到她的咖啡上面,毕竟哥谭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她还有好几个小时要在电脑屏幕前度过,不过在此之前：“Red来哥谭了？为什么她没告诉我？” “……情况有点复杂。”夜翼尽量简短地将时空旅行带来的问题和芭芭拉说了一遍。 比起需要直面还在叛逆期的杰森与看起来估计一辈子都要在叛逆期的达米安的迪克不同,芭芭拉听到这一整段故事忍俊不禁,正要开口笑话他。然而神谕系统那边却传来了警报声，她连忙又将咖啡杯放到一边去查看情况：“等一下。” “出什么事情了？”迪克在通讯的另一边也听到了警报声，他们现在人手充足,还可以分出两个去帮助芭芭拉。 “迪克，”芭芭拉看向电脑的屏幕：“信号那边好像遇到了麻烦。” 夜翼当机立断：“我们尽快赶去，保持联络。” 而芭芭拉也立刻换到信号那边的通讯：“信号，汇报你的情况。” 然而信号接通之后，电话那边的声音却是Red的：“神谕？” “是我。”知道对于Red现在这个时间点自己还是个陌生人，芭芭拉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安慰她道：“别担心，我已经通知夜翼他们尽快赶往医院，杰森那边也……” “不，你不能让他们进来。”Red立刻反驳了芭芭拉的提议，而是说道：“我需要医院里所有的人立刻离开，并且在疏散过程中尽量远离58C病房。“ “我会通知警察那边，但是我恐怕现在哥谭市的医院里并没有足够的病床来接纳那么多的患者，整个过程大概要花很久……” “听着，神谕。这次疏散只需要疏散那些能走能跳的人类，病重到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或者用轮椅无法转移的就全部留下来。” 听到她这话，芭芭拉操纵电脑的手停顿了一秒钟，又立刻恢复如常：“我得承认，你这说话让我觉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有点可怕。” “不不不，你没理解我的意思，那些病重的人不会是攻击目标。”Red走到病房的门前，朝着门上那扇小小的窗户向外左右张望了一些，又重新回到病房的里面：“所以让其他人立刻离开医院，马上！” 她挂断了通讯，将联络用的耳麦重新还给了一旁的杜克。 杜克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了吗？你还好吗？” “是的，我知道；还有不，我不太好。”Red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看向坐在床上的阿西斯摩尔斯，对方依旧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所有人。Red走过去用音速起子在她的瞳孔前左右摇晃，却得不到任何回馈，摇摇头：“我一半的情绪都是在责怪我自己太蠢了，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 她收回自己的手，直起腰看着房间里面的其他人：“而我另一半的情绪……好吧，还是在责怪我自己太蠢了。” “是什么意思？我们惹上麻烦了吗？”刚才Red关上病房门后同样被所在病房里面的医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Red：“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冷静，女士。”信号连忙上前去安抚对方，毕竟那只是个普通市民：“别担心，我们会帮你们离开这里。”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自信，我们即将面对的是宇宙中最为穷凶极恶且难以对付的种群，稍有不慎我们都会死在这里。”Red眨眨眼睛，对于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持有保留意见：“或者说，死在别的地方。” “我们要面对的是哭泣天使，他们拥有特殊的量子锁定防御机制，也就是说当你看到他们的一瞬间，他们会变成石头。” “你在干什么？”医生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说些奇怪话语的人撬开了病房里面的灯光开关所在的墙板，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地电线：“小心点。” “接管这个房间的照明系统，天使不是笨蛋——尽管他们看起来有个石头脑袋，他们会选择熄灭灯光来造成盲区，以便让他们自己行动。” 音速起子的声音和电流的声音交替着在房间里面响起。杜克和芭芭拉保持着通讯，将这边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那边的芭芭拉，随后他询问Red：“你确定你的判断没错吗？” “看看那女孩的眼睛。”Red完成对于照明系统的改造，用音速起子指向坐在床上的小女孩。杜克凑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不太确 定：“兔眼症吗？” “对的。”站在房间另一侧的医生肯定了杜克的观测：“阿西斯患有先天性青光眼，导致了兔眼症。我听说她的父母本来正联系要给她做手术，但是……“ “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没有失踪，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对方要留下她一个人。”明明她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直到她刚才醒了之后睁开眼睛：“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睡着的时候眼睑无法完全合拢还以为是因为麻醉的关系，等到她醒了我才发现，她没办法完全闭合自己的眼睛。” “而你刚才说哭泣天使有量子锁定防御机制。”杜克恍然大悟。 因为阿西斯摩尔斯就算眨眼的时候看起来也像是并没有闭上眼睛，所以那些外星生物认定对方能够看到自己。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会对她出手，他们为了保护自己会自动变成石头。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和她在一起就是安全的吗？”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在她入职医院的时候就有不少的同事告诉她在哥谭就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怪事，所以只要看到身上带着蝙蝠标志的人就当做救命稻草紧紧抓住就对了。 “聪明，医生……？” “韩，你可以叫我韩医生。” “你说的从理论上是没错的，但是实际上并不管用，因为阿西斯摩尔斯的视线范围非常有限，而天使们只要想的话就能够找到机会抓到你，毕竟这间病房的空间也只有这么大，一旦他们触碰到你，游戏就结束了。”Red又去门口那边张望了一下，此刻已经隐约可以听见外面脚步杂乱的声音，看来撤离已经开始了：“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来天使是跟着阿西斯摩尔斯来到这里的。那么在所有人都撤离医院之后，我们就会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 “所以第一要务就是不要进入天使的攻击范围之内。”Red脚步不停，冲到窗外看了一下：“信号，你可以带着他们下去吧？” “可以，但是你的这位患者是无法移动吗？”杜克看向从进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坐在轮椅上面的那位少年，他大概也就十六七岁左右。尽管逃命很重要，但是他不想在移动过程中伤到别人本身患病的位置，让对方的伤势加重。 “克里夫只是来做一些常规检查，他其实并没有受伤。”韩医生立刻回应道，她对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好言相劝：“克里夫？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为了我们的安全，你能不能跟着这位……”她抬头看了一眼眼前和克里夫感觉年龄相差无几却能够穿着制服独当一面的少年，有些不确定应该怎么称呼，最终选择了比较笼统的概念：“超级英雄一起离开病房？” “我不相信你们。”克里夫开了口，声音像是哥谭的阴天，散不去的阴云多到甚至有点让人怀疑有些装模作样的成分，只是为了让人觉得这样更符合自己阴暗的形象。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一旁的Red，只觉得比起说科幻故事，她更适合讲一些童话幻想。 “克里夫，我们没有骗你。”韩医生努力保持着理智，劝说自己的患者：“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并不好受，但是现在真的狠危险，你能不能站起来跟着他们走？” “无所谓，我不在乎。”他淡淡说道。 杜克挪动着房间里面的重物用来挡住病房的大门，以免到时候天使破门而入，Red则告诉那两个人在窗边等候：“到时候信号会带你们下去。” “先带着克里夫下去。”韩医生将轮椅推过去，没想到克里夫自己却紧紧捏着轮椅的刹车，大喊道：“别管我！” “反正本来也不会有人在乎我！那就干脆留我在这里好了！” 正说着，突然门外传来砰的一声撞击，比起敲门更像是重物倒在了门板上。韩医生和坐在轮椅上的克里夫都发出了一声惊惧的短促尖叫。虽然杜克已经提前在门前堆满了重物，不过这医院的门本来也不是为了抵御外力而设计的，看来也抵挡不了多少时间。 Red拿出音速起子给医院门的边缘进行加固，对于他们那边的闹剧不为所动，杜克摇摇头道：“韩医生，我先带你下去。” “别。”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迫切，韩医生哆嗦着，却对杜克的提议摇头：“如果我不能劝克里夫下去的话，那么他就更加不会下去了。” “我很确定我会带着他下去的。”虽然很有可能他降落到地面上的时候意识不会那么清醒。 杜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等一下，他那边接收到了来自芭芭拉的联络：“Red，医院的其他人员已经疏散完毕。” 他迟疑了一下，将耳麦重新递回给Red：“红头罩想要跟你说话。” Red接过耳麦，杰森的声音顺着另一端传过来：“Red，情况如何？” “很高兴又听到你的声音，情况非常非常糟糕，但是别担心，我认为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Red完成最后一点加固，能够拖延一点时间都是好的。 “我马上过去。”他说着，瞪了一眼挤在他旁边的罗宾。那三个家伙为了保住两个带着傻呵呵笑脸的小丑跟班，居然不惜冲过来阻拦他，特别是这个小混蛋，居然趁着他对付那两个人的空隙直接将他给打晕过去。 “我已经开到最高时速了。”迪克为自己申辩道。蝙蝠车以253公里的速度在哥谭的街道上呼啸而过，如果没有芭芭拉的指引根本不可能完成。 “如果你到了的话，刚好能够碰到我和信号从医院楼下去，不过……”她看了看那边还在拉锯的几个人，克里夫就像个蹩脚的莎士比亚爱好者，正在苦苦地思索生存还是死亡，他充满悲情地说道：“就让我留下来吧，反正我这种人生来也没有别的用处。” 透过耳麦杰森都能听到那边的声音：“遇见了蠢货？” “也不算，因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不停地盯着信号看，很显然是明白信号不将他救出去不会罢休，所以很难说他是个蠢货。” 杜克也不愿意在这里再多浪费时间，他正想要上前一步打晕那个叫做克里夫的少年，却看到韩医生表情严肃地向着他伸出手臂，将他给拦了下来：“我受够了。” “看来你最喜欢的部分要来了。”Red对杰森说道，杰森懒得与她争辩，反正马上就要见到人了。 韩医生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将手中的轮椅猛地一甩，指着对方的鼻子横眉冷对：“我受够你每周都要三次来找我跟我哭诉你的父母怎么不爱你，就因为他们不愿意花钱给你蠢到可笑的梦想买单，或者是他们更喜欢你的弟弟。” “什、什么？” 她怒而说道：“我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我父母所有的重心全部都在那个弟弟的身上，除了没能拿到A+和我那个和你一样被宠坏了的弟弟大哭 大闹的时候我在家里面就像个隐形人。你说因为彻夜不归你父母就大惊小怪？我的宵禁时间是下午七点，而且一直持续到我大学毕业。我做了这么多我的父母依旧不觉得我是一个正经的医生就因为我是读心理的而不是用手术刀划开别人的身体。所以我强迫自己来到这个见鬼的城市就因为只有这个城市的普通医院里面需要心理医生，因为这座城市唯一的精神病院是见鬼的阿卡姆，没错我就是这么渴望我父母的认同！也没有像你一样一个月见鬼的自杀一次。” “所以我需要你现在给我像个人一样的站起来跟着这个跟你差不多大但是比你有用几百倍的人滑下去，否则的话我就一脚踢爆你的蛋，因为你甚至还没有我有种。” 克里夫听得都快哭出来，哆哆嗦嗦地躲到杜克的身后，拿他当做挡箭牌：“抱、抱歉……韩医生，我这、这就……” 说完了，他立刻跑着跟着杜克从窗户下楼，韩医生看着他那副样子翻了个白眼，意犹未尽地唾了一口：“愚蠢白人孩子，跟亚裔抱怨父母严格。” 她转过头看见Red正看着她，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刚才说的话真的非常不专业，每个人的承受压力的能力都是不一样的，我不应该这么横向比较，而且我说的话非常的种族歧视……” “没关系，我没有父母。”Red立刻回答道：“而且说真的，我很需要你教我这招。” 门外的撞击声打断了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韩医生刚才那点气势全部都消失殆尽。当人恐惧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朝着身后有依靠的地方走去，她感觉到双腿碰到病床的边缘撞击让她回过头查看，然而阿西斯摩尔斯的低语却在这个时候流入她的耳内：“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来了……” 这让本来就有些害怕的韩医生又吓了一跳，幸好这个时候杜克已经重新跳入房间之中，对Red招呼道：“我送完她马上就回来。” “不急。”Red一只手用音速起子对准病床的大门以此来阻挡哭泣天使们的进攻，侧跨步靠过去查看阿西斯摩尔斯的状态：“我不明白。” “什么问题？我们马上就到了。”杰森从蝙蝠车的窗户远远已经看到了杜克带着人下来：“我马上上去。” 不，这不对。Red看向坐在病床上的那个瘦小身影：“有什么事情不对，杰森。为什么她还在说他们要来了，他们难道不就在门外吗？” “我肯定是遗漏了什么东西，我不应该遗漏的，他们是哭泣天使，我需要是想想，关于哭泣天使，哭泣天使……天使之影所在之处皆为天使……” “先跟我离开这里再说。” 神谕的电脑突然发出警报声音，芭芭拉查看那边的动静：“不，别是现在。” “发生什么了，神谕？”杰森询问道，蝙蝠车已经来到医院的楼下，然而医院楼下所聚集的疏散人群却让迪克不得不将速度暂时放慢。 芭芭拉绝望地看着屏幕上的警告：“有人正在攻击哥谭的电网，哥谭可能将会引来大停电。” “这就是为什么戈登局长会收到那封信。”提姆立刻反应过来：“那群三流罪犯是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的。” 像是哥谭这样人口密集的城市一旦发生停电将会陷入无可预计的混乱，罗宾看向坐在前方的夜翼与红罗宾。红罗宾主动对夜翼道：“等一下我和罗宾过去看看。” 夜翼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疼，哥谭向来都是个多事之地，而且这样的事情就算发生了也不足为奇，但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在于Red刚才通过通讯所说的那些关于哭泣天使的事情：“神谕，医院也在停电范围之内吗？” “是的。”芭芭拉也正在头疼这个问题。 罗宾道：“医院通常都会有自备的发电机，不需要担心。” “没用的。”夜翼摇头道：“医院的发电机只会给手术室以及重症病房供电，Red所在的地方并不在范围之内。” “别太担心了。”罗宾冷静地说道：“按照信号说的，那群外星人还没有攻破病房大门，只要在那之前将她救下来就没有问题。” 说话之间，蝙蝠车已经开到了楼下，信号刚好带着韩医生降落到地面，与他们汇合。杰森跳下蝙蝠车，拿出自己的抓钩枪和Red联络道：“Red，我到楼下了，我马上上去……” 然而通讯的另一端，Red的声音却是少见的沉重：“不，你们谁都不能上来。” “Red？” “我漏掉了一些讯息，天使之影所在之处皆为天使，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够预测到天使来了，这就是为什么天使会从她的家里面一直跟到福利院去，有一个天使在她的眼睛里，杰森。天使就在这间病房里面。” 杰森道：“别担心，我们还有时间离开。” “不，你不能让他们看见你们中的任何人，一旦你们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他们就会找上你们，他们是宇宙中最恶劣的生物之一，他们对猎物穷追不舍，你们不可能一边解决哥谭其他反派的事情，一边对付这些邪恶的生物。” 顺着通讯，杰森都听见病房外面越来越明显的砸门声音和音速起子嗡嗡作响的杂音，杰森道：“你不需要考虑那个。” “将阿西斯摩尔斯留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再和她有所接触。” “你是想告诉我让我放弃将你救出来吗？”杰森反问道，他站在病房的楼下抬头望去，却什么都看不清楚：“你知道这不可能。” “我从来不放弃，也许有的时候我会逃跑，但是不，我不放弃。”Red的声音却是十分乐观，即使杰森看不见，他也知道那位装模作样的时间领主脸上带着什么样的笑容：“所以，我现在要暂时逃跑一下，跑到他们不会去追捕的地方，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你要我做什么？”杰森焦急地问道。 时间领主的声音顺着通讯转化成为电波传入他的耳朵，带着几分模糊不清，仿佛铭刻在黑胶唱片上的旧日乐曲，隔着时光悠悠而来，带着些许失真，像是旧书上被晕染开来的字迹。 她轻声笑道：“这一次，轮到你来找我了，杰森。” 与此同时，整座城市的光源陡然湮灭。 世界陷入了悠久的黑暗。 第93章 （9）放弃 发电厂那边的事情消耗了他们大半夜的时间,某些反派的消息比起他们都要灵通，显然是知道蝙蝠侠不在哥谭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我对你很失望，科波特。”夜翼看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企鹅人,双手环抱在胸前摇头道：“借着断电给大家造成不便来运送你的那些军火？即使以你的标准来说也有点太自私了。” “闭嘴吧,漂亮男孩。”企鹅人啐了一口,笨重的身体左右挣扎着想要挣脱罗宾在背后推着他的手，却被罗宾一脚踢中了屁股。 “希望你享受接下来没有空调和取暖器的人生,感受一下其他哥谭人被断电之后的痛苦。”夜翼看向不远处的警车灯光，现在应该是他们离开的时候了,只不过—— 他对靠过来的红罗宾低声询问道：“几个？” “十三个。”红罗宾苦笑道。 迪克拧起眉头,安排罗宾跟着警方押送企鹅人去黑门监狱，一方面是担心企鹅人还有后招,另一方面则是不希望现在的杰森被达米安火上浇油，至于其他人的话：“先回蝙蝠洞。” 位处地下的蝙蝠 洞里面无论怎么布置都永远带着不见阳光所散不去的阴冷,但是所有人都觉得这里是家的一部分,所以回到蝙蝠洞又觉得有种轻松舒适,温暖如蜜的味道，矛盾复杂的刚好和他们相匹配，倒也不奇怪。 大概除了现在的杰森之外。 离开了主人的塔迪斯立在蝙蝠洞中央,迎面对着恐龙雕像,后面被瀑布包围，左右各自摆满了东西。刚才还不觉得,现在纵观大局,颇有点四面楚歌的意味,红色的蝙蝠再怎么想要与蝙蝠洞融为一体，也都是另类，只有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孤勇。 杰森拉开塔迪斯的大门,然而迪克却眼疾手快地抓住门板。杰森实在是没有心力和他进行一场并没有意义的角力：“松开，格雷森。” 他需要尽快回塔迪斯里面查出来哭泣天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又怎么样才能找到Red。 “杰森，我明白你很着急，但是我们能帮你……” “你能别假装我们是朋友了吗，格雷森？”杰森抢白道。他的目光从那几张或者熟悉，或者陌生的脸上一一扫过：“我现在没时间陪你们玩过家家游戏。” “抱歉，这都是我的错。”信号对此十分自责，如果不是他同意了Red的说法，只有他们两个人独自行动，那么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又或者他当时能够更加干脆一点的话…… 杰森没有回应，哪怕生气他也没必要迁怒对方，他很清楚这跟他没什么关系，毕竟当时他也在医院的楼下，是Red告诉他绝对不能上楼的。 但是他也并没有和对方装作无事的打算。 “没有人想玩过家家的游戏，你现在并不冷静。” “如果我不冷静的话我现在就应该一拳揍在你的脸上。“ “你刚才杀了十三个企鹅人的手下！”尽管红罗宾已经尽力阻拦，但是他实在是没办法在应付罪犯的同时还要拦住杰森，他们都师承同一个老师，更何况杰森又在世界各地遍寻名师，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是杰森的对手。但如果没有他的话，恐怕还会有更大的伤亡。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他们全部都罪有应得，杰森冷笑道：“我一直都是这样，难道你现在突然想起来要逮捕我吗？” “够了！”提姆挡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迪克握住塔迪斯大门的那只手握得很紧，关节处泛出苍白，提姆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在这样的情况下对话的走向可能会无法挽回，他劝阻道：“迪克，让他先回塔迪斯。” “说不定做你的敌人比做你的朋友还更好些呢。” 迪克面色一沉，示意提姆不要挡在他们中间：“你这是什么意思，陶德？” 杰森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对待你的朋友的吗？” “罗伊哈珀。” 这个名字从杰森的嘴里面吐出来的时候，迪克一时之间愣了神，大概是因为隔了太久的时光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那些属于少年泰坦时期的回忆已经长成了他的一部分血肉，掩埋在他的躯体之内，如今又被杰森以言语为刀挖出来，却连同他的神经好像也一起被挖起来，剥离剔除，感觉不到疼痛，只能看到伤口鲜血淋漓。 “少年泰坦的领袖，跟我讲了多少你们伟大的友情故事，不离不弃像个家庭。”甚至他曾经也憧憬过融入那个属于罗宾的另一个家庭：“但是当他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哥谭的街头的时候，伟大的黄金男孩去哪了？” 就在那个夜晚，他碰见了倒在街头上的罗伊，连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弓箭都保不住，浑身酒气像是一个流浪汉般倒在小巷里面，被三个小混混拳打脚踢：“你放弃他的时候果断的就好像他是一条该死的狗！” 夜翼猛地攥住他的衣领，他的右拳死死地握紧，那向来带着笑意的蓝色眼睛里被愤懑与痛苦倒灌进去，变得不再像他。而站在他对面的红头罩却连躲都不躲，只是带着嘲讽的笑容冷冷地看着他，就好像这是一场他主持的赌局，无论夜翼有没有动手，他都会是最后的赢家。 那些往日的回忆在他的血管里面流淌过去，冲刷着他的身体，将刚才升腾而起的怒火与肾上腺素一起洗刷干净，所有的力气在那一刻消散。他松开手，别过头不发一语。 “下次如果你想说你会救你的朋友，你应该试着更努力一点，格雷森警官。” 他说完，重重地甩上了塔迪斯的大门。 夜翼站在那里，塔迪斯的门被关上之后，和蝙蝠雕像的身体融为一体，就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但是并不是什么都只要假装不存在就可以。 “你知道杰森他……”只是因为时间旅行让他们之间的信息有所差距，只是因为Red现在生死未卜，也或者只是因为…… “我没事。”迪克抬起手掌，示意提姆不需要为了他们的争执再烦恼：“麻烦你在这里看着点他。”他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机车，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姿态：“我去钟楼找神谕，也许她能找到一些关于哭泣天使的传说。” 当他重新进入哥谭的街道时，哥谭的夜晚已经过去，天空的一角堆出一点鲜红如血的朝阳，就连久而不散的阴云都染上神圣的金边，簇拥在哥谭女神像的周围，为其镀上根本不存在的悲天悯人的神性。 这是一场哥谭与天空共同谋划的骗局，仿佛新的一天真的会变好一般，日复一日地欺骗着为这座城市奉献骨肉鲜血生命精力的英雄们。 芭芭拉的夜晚也刚刚结束，她将神谕系统整个隐藏起来，房间又变回原来平平无奇的模样。她本来打算去蝙蝠洞看看接下来有什么能做的，却没想到迪克先一步从窗户跳进来。 “怎么了，迪克？”她和迪克曾经是长久的搭档，也曾经相爱过，即使对方还戴着面具她也能看的出来对方的情绪并不对头。 迪克卸下自己的面具丢在一旁，瘫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将脸埋进双手中，但是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抱歉，小芭，你能查查看地球上有没有关于哭泣天使的记载吗？” “没问题。”芭芭拉立刻又启动了电脑：“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和芭芭拉他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大概也只有芭芭拉是真的和他经历过那段时期的事情，他换了一个姿势，面对着芭芭拉，慢慢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芭芭拉听后很久都没有出声，房间里面电脑运作的声音倒显得让人心烦意乱的吵闹，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罗伊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那个时候是罗伊自己放逐了自己。 “我应该陪着他的。”罗伊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他可以用自己的生活那个时候也一团糟来搪塞，但是那都不是借口：“而且，你知道他说的并不只是罗伊。” “迪克，别把所有的错都揽在你自己的身上。” “是我劝说布鲁斯放弃他的！”他突然抬高的声音在钟楼里的空间回荡，迪克疲惫地向后倒去：“布鲁斯一直在找他，我却让布鲁斯接受杰森已经死了。” “你是为了布鲁斯，我们都知道那段时间他的状态有多危险。”他一直都在责怪自己没能救下杰森，因为找不到杰森的尸体，所以像是疯魔了一样地四处打探，而当时在所有人看来，布鲁斯只是在追寻一个亡灵。 “但是布鲁斯是对的。”杰森没有死。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那么做，那么杰森回到家的时候说不定就会留下来，说不定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他就不会成为红头罩——他又想起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那不应该是杰森所承担的重负。 “而且在他回来之后，我也什么都没有做。”他拿出兄长的样子来，但是他也不清楚其中到底有多少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虚张声势：“我所做的只是接受Red所带来的时间旅行的好处，自然而然地接受杰森不再计较这件事情的事实。” 他对他们之间存在的所有问题全部都避而不谈，只是觉得反正杰森已经释怀了，那么为什么他何乐而不为呢？他甚至是用一种侥幸的心理与他们相处：“我是个混蛋。” “我同意。”芭芭拉递给他一个杯子，神谕系统正在自己搜索，暂时不需要她来操作：“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也许等到解决完这次事件，你可以好好跟他谈谈，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谈话的时候别太像迪克，神奇男孩。” “我也会受伤，小芭。”迪克接过芭芭拉递过来的杯子，将头埋进去喝了一大口，芭芭拉刚才的话让他稍微平静些许，她总是能够做到：“但是你说得对，老实说，现在想想我还蛮高兴他能跟我说这些话的。”总比他什么都不说要好，如果他一直以来都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大概才是他真正放弃这个大家庭了：“总之，有找到什么吗？这次我必须要加倍努力来救我们的朋友。” 大概是那张精致的脸对于电脑这种无机生物都能起上作用，搜索的结果时机正好的跳了出来。 “有点收获。” ———— 他不应该跟格雷森说那些话的。 只不过从他到这个古怪的时空来之后，好像所有人都瞬间变成了他的朋友，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韦恩的墓园里面有一块属于他的墓碑，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他曾经差点被小丑炸得灰飞烟灭，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被撬棍打断骨头，鲜血涌入肺部的窒息与疼痛。 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自己被放弃了。 之前他们那两次旅行当中，最起码无论是格雷森还是冒牌货都带着一种心知肚明的尴尬与距离，摸索着找出一个不会让他们伤害彼此的相处方式，却让他不像现在那么窒息。 而现在，好像他们示好了，他就应该理所应当地立刻和这些人勾肩搭背，变成一家人一样。 他不应该那么说的，他不喜欢揭人伤疤，除了他自己的，那是他的自由。 他将那些想法扔到脑后，将精神拽回到塔迪斯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塔迪斯操纵台上那根明亮的红色光柱似乎黯淡了几分，好像也知道她的主人不在这里。 坐在驾驶舱的那只泰迪熊乖巧地望着他，Red有一次发现了玩偶服装市场之后，就像是发现了宝藏，痴迷于每次旅行都给这个泰迪熊换上应景的衣服。 他还记得她甚至还订做了一套跟他制服差不多的玩偶衣服，如果她还在塔迪斯里，现在应该这只熊就会顶上那只丑的没眼看的布制红色头罩——在他看来更像是被绑架后套在脑袋上的麻袋，跟他帅气的头罩没有半点关系。 他抓起那只泰迪熊，拇指摩挲过它身上仿制的皮毛，它常常被时间领主抱在怀里，也染上了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道。 “带我去找你的主人？”他抬起头和塔迪斯轻声说。塔迪斯的光芒明暗变换，像是悲伤的时候漫长缓慢的吐息，却并没有启动。 他将泰迪熊重新塞回原来的位置，现在不是干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Red还在等着他去找她。 他应该做的是去图书馆查查哭泣天使的详细资料，然而这个时候门外却想起了敲门声。 如果是别人的话，他大概会装作没听见，但是他认得那个敲门声。只有三声，不紧不慢，频率相同，在他还在这座大宅生活的时候，最开始那几天每天他都会提前醒来，等待那个敲门声响起，假装自己睡得安稳宁静，没有担心自己会被重新送回那不像样的贫民窟，然后跳下床竭尽全力地完成当天的学习。 “阿福。”他打开门，恐怕他永远没办法无视阿尔弗雷德。 “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一如既往，就仿佛他还是那个刚刚到这里的小男孩，什么都没有改变，看到杰森，他露出得体的笑容：“抱歉打扰你。但是有人说他有一个口信要带给你。” 第94章 （10）提姆 这个宇宙中的种族数以亿计。 地球人有一个关于地位的理论,那么如果可能的话的确是可以将宇宙当成巨大无比的王国来看待，有的种族生来就应该劳劳碌碌不停地为其他的种族创造更加便利的生活条件，而有的种族天生下来就是为了挥霍那些资源而生存。只不过在宇宙中这种地位相对来说流动性比较强,你实在很难说今天你的奴隶会不会明天就会手持武器让你变成仆从。 但是有的种族地位却永远都不会改变。 按照加里弗雷星的教科书上的评价,哭泣天使本身的进化方向邪恶到臻至完美,量子锁定防御能够在他们出现在他人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变成石头，而没有人可以杀死石头：“但是氪星人的话,说不定可以在一瞬间将哭泣天使的石头融化……”但是仔细想想可能还是不可行。物质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就算是他们被融化,但是本质上他们的实体还在,只要挪开视线，他们最终会慢慢复原,顶多就是花的时间更加长久一点。 Red在心中划掉这个应对方法。 “你是谁？” 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她才发现她刚才在考虑哭泣天使的问题想得有些走神,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她所在的地方居然还有别人。塔迪斯的翻译矩阵并不能覆盖到这里,不过她确实懂得地球上的语言,所以沟通不成问题。Red从地上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拍打掉自己身上的浮灰，待到觉得自己配得上时间领主这个名号,才直视对话：“我是Red,时间领主。” 站在她对面的是个小孩子，虽然时间领主也拥有童年时期,但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在Red的记忆中早就已经模糊不清,她难以通过地球小孩子的外表来揣摩出他到底度过了几个春秋。 就像是杰森所说的那样,她并不擅长与小孩子相处。而且这种不擅长并不是那种看到了小孩子会说“哎呀呀我好讨厌熊孩子呀”的不擅长，而是那种在超真实物理引擎游戏之中十分努力但是却依旧四处碰壁的时间领主一败涂地。 当她看着对面那个小孩子那双眼睛被风声鹤唳的警惕染上深蓝阴影，有个时候离开就是最好的温柔：“别担心,我这就走了。” 她本来想要跟对方保持一点社交距离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好聚好散，没想到扭头一看才发现这条小巷的另一边根本就没有路灯，看上去黑黝黝的，如果钻进去倒像是会主动钻进巨大怪兽口中的笨蛋似得——至少在杰森不在的情况下她是不会钻的——而那个小孩子站的另一端隐隐可以见到昏暗的明黄色灯光。 两相权衡之下，Red觉得擦肩而过说不定也是一个挺好的萍水相逢方法。 蓝眼睛的小孩子看到对方朝着自己走来倒是有点 慌了，他刚才本来一个人站在这里，没想到一眨眼一个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惶恐地思索着时间领主这个词语的意思，随着对方脚步逼近而吞下一口唾沫，混合着玫瑰与清甜果香的香味先一步入侵他的鼻腔，这时他反而却有点不那么害怕。 大概是一种以貌取人的本性，让他觉得对方可能也没那么坏，所以他壮了胆子硬是逼着自己问话：“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Red反问道：“你叫什么？” 小孩子犹豫着考量这个人到底能不能信得过，但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提姆，你可以叫我提姆。” “提姆，好名字。”Red随口敷衍了一句，她已经来到了提姆的身边，从这里就能够看到外面大街的光景。她对于哥谭市并不算是熟悉，但是她觉得这里应该差不多还在哥谭：“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受到了哭泣天使的攻击。” “哭泣天使？”提姆重复这个名字。 “没错，宇宙中最为邪恶又最可怕的种族之一，他们通过碰触将其他人送到过去，并且通过这一过程产生的能量来维持自己的生命。没错，我也不相信这个宇宙中居然有能够将自己的生命完全寄托于其他种族的物种。换而言之如果一个星球上的物种全部都被他们转移之后，他们也会因为缺乏能量而陷入沉睡状态，要我说这个处境还挺尴尬的，不是吗？” 其实提姆并没有完全听懂她那一长串话语，里面有不少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有些深奥的单词，而且她说的有那么快，他只捕捉到了一点讯息：“你是说你被外星人攻击了吗？” 完全没想到自己那么一长串慷慨激昂结果就换来这么个反应的Red噎了一下，撇撇嘴道：“……差不多。” 不过这个结论已经足够让小孩子惊讶的了，Red想了想平日里面杰森哄孩子的时候做法，伸出手笨拙地在他的脑袋上面拍拍：“好了，提姆，现在我必须要离开了，我需要去地下留下点口信给我的搭档。” “等等！”提姆连忙叫住她。 Red回身垂着头看着对方，提姆看起来有点紧张，他正在挣扎在勇气不足与孤注一掷的夹击中，最终他喊道：“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不，提姆，对于普通人来说有点太危险了。”Red拒绝道。 “我……我认得路！”为了表示自己所言非虚，他接着说道：“我从小在哥谭里面长大，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都可以带你去。” 这点倒是让Red有点心动。她的想法本来是去蝙蝠洞里面在上面的墙壁中留下一个讯息。她现在身处在过去，刻在石壁上的讯息肯定会被身在未来的杰森看到。但是她去蝙蝠洞的时候是靠着迪克提供给她的坐标，而坐标记录在塔迪斯里面，她并没有完全记得，所以只能靠着自己的寻找，如果有一个领路人的话。 提姆紧张地看着站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对方肯定不是普通人，那么她既然说要去地下的话，说不定她能够帮助自己找到他一直在查询的真相。 他紧盯着那如同金线编织的长发，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想法灌输进对方的脑海里面，从而操控对方。 “好吧，但是在那之前。”自称Red的女人回过头，提姆这才注意到对方的有一种人类中少见的紫色眼瞳——说不定她也是个外星人呢？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打了个哆嗦——她摸了摸肚子，这个动作让他更有点觉得古怪，像是睡前故事里面会出现的吃人女巫。不过幸好她接下来说的是：“你先告诉我附近有快餐店吗？” 提姆松了一口气，快走两步赶到前面：“附近就有一家红罗宾汉堡店。” 听起来倒是有点过于巧合，Red仔细看看那位提姆的脸庞，但是老实说想要分辨人类成长带来的面容和身形上的变化对于她来说有些困难，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就顺其自然。 她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该死。” “怎么了？”提姆问道。 “钱都在我的搭档那里。”因为杰森说她总是会乱花钱，同时也因为地球上的女装裤子连个口袋都没有，而杰森又说将钱装在风衣口袋里面容易丢，特别是在哥谭里面。 当然最重要的理由是她在地球上用的是杰森的卡，所以他确实应该担心这个问题。 提姆觉得对方有点古怪，但是还是认真说道：“没关系，我有钱。” “不用，反正我有……”Red将手放进风衣的口袋里面，伸手一摸又愣住了：“艹，我的万灵证也在搭档那里。” “万灵证？” “我的东西，它可以当做身份证件来说，让每个看到它的人都看到能让我随便进出的身份。”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要给你的搭档。”提姆不解，如果他有这种东西的话，绝对不会交给任何人。 Red自暴自弃地说道：“因为当我和他一起旅行的时候，特别是在地球上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相信他是队伍里面领头的那个人，如果是我出示万灵证他们就会跟他也要身份证明，反之则不用……而我也没有第二个万灵证给他用。” 并不太理解整个事情的提姆推开餐厅的大门，请别人吃一顿饭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特地找了个避开人的角落，幸好时间已经临近午夜，餐厅里面并没有多少人，服务员过来点单的时候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时间领主到底想要吃什么，所以干脆随便点了两样菜单上面推荐的汉堡，又买了两杯奶昔。 等到对方走了之后他才压低声音道：“你为什么什么都告诉我？”如果真的是像是她说的那样，她应该不会随便告诉普通人吧。 “因为我没有任何理由骗你。”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先一步将奶昔端了过来，Red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推到一边，等到服务员离开之后她才接着说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对谁都没有必要说谎。” “但是……”他本来声音都拉高了，但是扫到服务生的身影就又压了下去：“如果我告诉别人呢。” “抱歉，提姆。”Red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同情的笑容：“尽管我认为你们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对于地球的大部分成年人来说，他们的缺乏想象力与自大傲慢让他们很难注重小孩子的说法，所以就算你告诉别人他们也会觉得你是在编故事。” “上一次我和我的搭档碰到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跟他的父母描述我们的时候说的是金发女生与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大家伙给了他礼物并且制服了他橱柜里面的外星人怪物，可他的父母告诉他夏天说圣诞老人的故事有点不合时宜。” 她这话说得没错，提姆恨恨地喝了一大口奶昔，大人们只会告诉他是他想的太多，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他的想法：“你说得对，大人们糟糕透顶。” “不要以偏概全，提姆。”Red这个时候却改变了她的说辞，她拎起刚上来的汉堡：“我的搭档说我不擅长和小孩子接触，但是看看现在。”她抬起自己的手腕，笑着说道：“我们已经相处了二十七分钟三十二秒，但是你依旧没有被我说的大哭出来或者做出任何说话口齿不清做事没有条理导致我失去耐性的事情来，那么就说明总是会有例外的。” 她抽出来一根薯条直指坐在对面的提姆的鼻子：“所以，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探索哥谭的地下如何？。” “真的？”提姆激动道。 Red将薯条塞进自己的嘴里面：“当然，而且我也真的很着急，你也应该看得出来，但是你要回答我，为什么你想要去哥谭的地下。” 他不想说，可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知道现在仅凭借自己的力量做不到。 “我有想要去查证的事情，我必须查证。”他如此说道，他的目光坚定不移，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光彩如其下火焰烨烨。 “好吧，提姆，我先说好我们这次可能会遇到危险，你要想好再决定。但是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她微笑的时候眼眸里面仿佛倒映了万千星辰熠熠生辉，将宇宙的奥妙在他眼前缓缓呈现而来：“我会竭尽所能地保证你的安全。” 第95章 （11）临时搭档 但是对方并不想要领她的这个情,提姆扭着头看起来倒是分外别扭，大概十年以前最流行的日本漫画男配角就是他现在这副模样：“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那很好啊。”被撅了面子的Red对于这点倒是相当的看得开，她拿起上来的汉堡啃了一大口。提姆给她点的是这家汉堡店里面最受欢迎的威士忌河汉堡,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叫这么个古怪名字,可酥脆的洋葱与融化了的芝士一起带来了油脂所带来的满足,缓缓涌出肉汁将生菜与番茄的汁水混合在一起，让原本只有单纯麦香的面包也跟着一起变得滋味丰富。 吃到好吃的东西心情自然也会跟着变好,她拿起一根红薯条，觉得这个比起普通的薯条来更加好吃：“我们可以互相保护彼此。” “你需要我……保护你吗？”提姆开始觉得眼前这个家伙越来越不像个靠谱的成年女性,普通人的话会和小孩子说这些吗？他并不喜欢别人将他当成孩子看待,可这种不被当孩子保护的感觉太过新鲜反倒让他觉得古怪。 “当然，你和我,暂时要成为一个队伍去冒险。”Red在两个之间来回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理应照看彼此,相互保护,这个就叫做暂时性的搭档。" 现在听起来他好像是踏入了一个阴谋,对面这个人比起什么所谓被外星人攻击之后想要找地下通路的时间领主来说，更像是一个儿童诱拐犯。提姆决定还是要试探她一下：“那你需要我做点什么呢？除了带路？” ……至少别说到时候如果有警察问起来就说自己是自愿跟她走的。 “我不知道。”Red只思考了两秒钟就一耸肩放弃了：“我不知道这个城市的地下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是只要我们别挖得太深挖到蜥蜴人的地盘,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提姆怀疑自己的耳朵：“蜥蜴人？” “基本上他们是个挺友好的种族,至少在你们这群……”她看了一眼提姆，决定照顾一下他的心情：“可爱的小猴子们占领了他们的地盘之前他们挺友好的,让我们祈祷不会碰到他们。”Red用手摸了摸下巴。 提姆现在开始怀疑对方是从阿卡姆里面跑出来的了：“你听起来像个疯子。” “认真的吗,提姆？”Red咽下最后的一口汉堡,用纸巾擦了擦手：“你生活在哥谭这个城市，我只是说个蜥蜴人你就觉得我疯了？你这个年龄就失去想象力和包容力，哪怕作为一个短寿命的种族来说也为时过早了吧。” 提姆：“……” 抛开别的不说,关于哥谭的这个描述，其实她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 “我自然希望我们能够一路顺利，但是因为我所掌握的情报全部都是来自于未来的时间点，我们很有可能会迷路，因此我希望在我们出发之前先把事情给说清楚，那么关于彼此保护这件事情你能做到吗？” 他当然也想要做到。 他现在正在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能够成为一个可以保护别人的人…… 可当他看向自己的手掌，上面因为汉堡的关系沾染了一些油渍看起来并不像是平日里面那么干净，但是那依旧是一双小孩子的手，白净，纤细而又无力，暴露着养尊处优生活之下的百无一用。 这样一双孩童的双手又能够握住什么呢？ 眼不见为净，他将自己软弱的双手塞回到桌子下面，抬起头看向和自己面对面的大人：“如果我没有做到呢？或者说，我根本就做不到呢？” Red几乎半点为难的表情都没有，直接道：“如果真的没有自信的话，你就回家吧。” 提姆：……能不能试着再挽留一下？ 为了表示自己的作用，他连忙说道：“但是……但是你不需要我给你带路了吗？” “无所谓。”Red兴致缺缺地挥了挥手：“我的搭档告诉过我，哥谭街上的小孩子一毛钱就能捡到一打，所以如果你不行的话，我完全可以找别人。” 提姆也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危险的工作还能这么抢手，一时之间恍惚地觉得自己是不是跟着她一起受到了所谓哭泣天使的攻击，穿越到了维多利亚时代正在等着应聘通烟筒。 …… 而且她这个搭档的发言让他感觉这家伙好像更加像是儿童诱拐犯了！ “你也不用那么有压力。”已经吃完了东西的Red支起手臂，用手背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只要你能尽最大的能力就足够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这位时间领主的样子像是被他的死脑筋所困扰，她呼地吹出一口气，带出一阵不可思议的清甜香气：“提姆，我不是需要你在碰到坏人的时候帮我战斗，你不像我的搭档，他接受过战斗方面的训练，他能够在这方面做到最好。同时，他也能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成为我的精神支持，让我感觉只要有他在就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你不是他。” 提姆觉得自己收到了一大把的嫌弃。 “我想要你做的就是以你能保障自身安全为前提下，如果我需要你帮我做点什么，你不要哭哭啼啼地蹲在原地说自己做不到，或者是大哭大闹地转身就跑说自己要回家。” 远的不说，只要别像之前她在医院里面碰到的那个克里夫就行。 “这就是我所说的搭档的意义，只要你不要被恐惧抓住无法动弹，也不要丢下我逃跑，提姆，除非我要你跑。” 提姆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特别是当她揣测自己到时候会逃跑这一点，他涨红了脸，大声道：“我才不会那么做！你不要小瞧我！” 奈何本来时间已经接近了午夜，他们这个一大一小的组合出来坐在快餐店里这件事情已经足够可疑。阿美利卡有一套相当完善且繁琐的儿童保护法律——当然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没有人想要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突然因为安柏警报惊醒——所以每个人看到有拐卖儿童的苗头的时候简直就恨不得化身超凡拯救世界。 因此在提姆那边爆发了如此之大的反应之后，那边的服务员立刻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朝着他们这边摩擦着走出了点猫步的感觉。 Red：“……OK，分配一下你作为我临时搭档的第一件工作，等一下对方报警后你要告诉警察你是自愿跟我走的。” 提姆：“……” 第96章 （12）探索 等到两个人吃饱喝足从红罗宾汉堡店出来之后,已经是凌晨十二点。路边上的路灯闪烁不定稀疏错落，每隔大概直径三米左右的淡黄色光圈，便是一长段近乎没有终结的漫漫黑夜,明暗交杂。一个又一个的圆形痕迹像是接受了化疗之后的癌症病人的头顶,痛苦到足以成为别人眼中的滑稽。 遥遥望去,韦恩大厦灯火通明如同信标，展现着哥谭的光鲜外貌,而这里大概就是哥谭的免疫系统最后防线，每日都姿态丑陋地相互搏斗吞噬,看看最后谁能赢得胜利终局。 提姆下意识地朝着身边的Red靠了靠,不知道是因为体恤还是怕他跑了，他的手被一把攥紧。对方的手带着凉意,倒是抵消了他因为紧张而升高的体温。提姆长呼了一口气，在心中为自己稍微加油鼓舞,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消散的决心重新填满胸膛,指着前方说道：“前面有一个废弃的火车隧道,从那里可以下到哥谭的下水道通路，而且不容易迷路。” “那我们就走吧。”Red拽着他的手就要走。 提姆慌忙问道：“我们就这么下去吗？” “不然呢？” 他是不知道冒险的时候应该准备什么，但是从他看过的书里面,至少应该做好万全准备：“手电筒,冷光棒，干净的饮用水,急救包,还有随身武器……” “我有这个。”Red从口袋里面掏出来她随手必备的音速起子,按下按钮，上面的红宝石闪烁出醒目的光芒：“可以当成手电筒用，你有手电筒吗？” “我倒是有……”提姆从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里面掏出一个迷你手电筒,这还是他之前为了探寻地下的时候以防万一准备的：“我还准备了备用电池。” “干得漂亮，提姆。”Red夸赞道 ：“你就像我的搭档，无论去什么地方都要带上一大堆的装备，他总是说准备完全才能万无一失。超级啰嗦，但是非常有用，当然基本上每次我们都没什么万无一失的冒险就是了。” 说话之间，她已经拉着提姆朝着前方走了好久，提姆也只好勉强跟上她的脚步。不知道过了多久，街边上的路灯已经彻底输掉了比赛，被阴云笼罩的哥谭天空没有半点月光足以逃脱桎梏来到人间。提姆打开手电筒，火车隧道口远远地伫立在一片荒芜之中。 为了节省电池，在没有进入隧道之前，提姆先关掉了手电筒。眼睛很快就习惯了黑暗，地上的植物甚至发出一种本身的莹莹光辉，只有那黑黝黝的洞口没有半点光华。就像是为了配得上这座拥有阿卡姆的城市，那隧道口如同一只长满触手的深海章鱼怪物的大口，旁边的黑暗都是从那张大口喷薄而出的墨汁，牢牢吸附在这半个城市之上。 提姆咽了口唾沫，脚步稍微停下。 旁边的Red对他说道：“你知道我们只是临时的搭档而不是什么卖身契约对吧？” 提姆侧过头看她，示意她将话说得更加清楚一点。 “如果你不想前进了，那么就随时可以离开，但是你要提前告诉我。”说着，Red就先一步踏入了隧道里面，手中的音速起子散发出荧荧红光，像是孤独的晨星。 “我没有害怕。”提姆皱着眉头，打开了手电筒，隧道并没有被废弃太久，铺到一半的铁轨还能看到簇新的痕迹，手电筒的灯光晃过去，光洁如镜。提姆将手电筒从地面上挪开来，替Red照着前方的道路，不过在他没有照到的地方，Red走起来也十分平稳，让他怀疑对方是不是能够在黑暗之中看到东西。 “不是关于你害怕不害怕，而是知难而退是生物的本能，有的时候能够保你一条性命。” 提姆坚定地说道：“我不害怕，我会克服的。” “你听起来就像是我搭档。”Red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慢慢向着前方走着：“老实说我有的时候觉得这种理论有点蠢，有些恐惧并不是心理上克服就代表无往不利，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处处碰壁。” “如果你觉得他很蠢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做你的搭档。”提姆反驳道。 “首先，我是说这种理论有点蠢，而不是他蠢。”她转过身，手中音速起子的红光晃过来，让提姆眯起眼睛：“我和他做搭档是因为我喜欢他。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讲，对于时间领主来说所有的地球人大概都很蠢，所以我宁愿在里面挑一个我喜欢的。” “你喜欢他？”那个年纪的小孩子对于喜欢这个单词有一种因为羞赧而导致的厌恶。 “我搭档有一张非常好看的脸，看着他就让我心情愉悦，哪怕他有的时候说话不那么好听，我也不会生气。”Red说得理直气壮，甚至伸出手拍了拍提姆的脑袋：“就好像为什么哥谭街头的小孩子一毛钱能够捡一打，我却偏偏挑中了你，因为你长得非常漂亮。” 提姆：……他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好像是上了贼船了。 随着他们的深入，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出来他们正在走下坡路，在大概行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之后，Red停了下来，靠近旁边的墙壁仔细听了一会儿：“好像那边隐约可以听到水的声音。” “这边。”提姆站在一扇铁门前面招呼了一声，将手电筒放在脚边，自己伸出两条细细的胳膊使劲地转动着上面的阀门：“这里能够通往下水道通路。” 看到他憋着气涨红脸几乎全身力气都使上，却不肯挪开半点脚步让她靠近门前的那副模样，Red干脆也就不上前打扰他。 “打开了！”感觉到手上的阀门传来的颤抖，提姆又连忙将身体抵在门前过去猛推，总算是折腾出来一条门缝足够两个人通过。 下水道里面的味道怎么也不能算得上是好闻，不过提姆贴在Red身边，便感觉她身上那清甜的果香将其他的味道给冲散，倒是让他觉得舒服不少：“听说哥谭的下水道四通八达，通向全城各个地方，你想要去什么地方？” 这倒是个好问题。基本上她对于蝙蝠洞的方向记忆大概就是信号带着她开机车出去的那一小段路程，她回忆之前的记忆，不太确定地开口：“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要去的地方应该是在城市的北部。” “你的意思是，城市的北部会有地下的秘密基地？是有人驻扎在哪里吗？”听到这里，提姆不禁握紧拳头，表情焦急地看着Red。 Red道：“我不知道现在他们会不会在那里，但是至少在我认知里面，在未来他们是在那里的。” “那就说明他们现在已经在那里，至少是肯定会有分部！”提姆立刻道。声音在空旷的下水道里面回荡，与潺潺流淌的水流声音交融在一起，传递起来远到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也不会消散般。 提姆有些脸红，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过于激动，便连忙又低下头，将自己的脸隐藏在套头帽衫的阴影下：“北边的话，我们要从这边走。” 他拎着手电筒快走了两步。哥谭的市政虽然有的地方并不能称得上是完美，但是多年来以韦恩集团为首的公司们的努力也让这座城市十分富裕，虽然犯罪率节节攀升，可基础设施该有的却也是有，下水道里面虽然称不上是干净整洁，可是修建和维护都从来不会落下，毕竟这是城市的水循环系统。 因此两个人一路走来的时候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困难，一时之间提姆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身后Red的鞋跟响动，她的脚步听起来倒是不慌不忙，听惯了之后他甚至在心里面习惯性地打起了拍子。 其实这样不说话慢慢地走让他觉得有点慌张，可他又不想先开口，免得让Red看出来自己的心虚。 倒是Red先开了口：“不过说起来，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想要干点什么呢？” “我？”提姆不想告诉对方真相，脑筋急转想要找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 Red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当然，你即主动要跟我下来给我带路，肯定是有个理由吧？” “……”他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我想要证明我自己，给，给我的同学看。” “你的同学？” 提姆点头，谎话既然开头了那么剩下的部分就显得容易：“我的同学总是欺负我，所以我要在下面探险，然后找到点东西吓他们一跳，让他们，嗯，再也不能看不起我！” 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听起来惨不忍睹。 本来对方就觉得自己很蠢，说不定听到这样的借口真的不带自己了。 哪曾想Red听了之后居然还真的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下：“说得通，你这种年龄的小孩子确实能够做出来这种事情。” “我小的时候，我的同学为了证明自己很勇敢，曾经跑去过天启星。” “天启星？” “那是还挺有名的危险星球，他也和你一样，想要找点纪念品。” 提姆倒是有点好奇了：“然后他拿到了吗？” “不。”Red回答的时候语气里面半点同情心都没有：“被抓住了，算是白白浪费了一条性命，悲剧地成为了学院永远的笑话。” 提姆：……感觉你们学校的霸凌的程度好像不是一般的高啊。 而且Red这个态度，让他觉得她已经察觉出来自己是在说谎，不过不愿意戳穿他。 “等等。”Red抬起手臂拦在提姆的面前，让他暂时停下脚步，从他们下来之后，她就一直拿着手里面那个奇怪的仪器在到处扫个不停，如今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严阵以待地拿着那东西一步一步靠近墙壁，然后在墙壁上面不停地摸索起来。 提姆觉得莫名其妙：“你在干什么？” “嘘！”他的提问换来了无情的回应。而Red根本不理他，拍了拍音速起子的尾端，又一心一意地仔细地拿着扫描了一下附近，接着又重新在墙壁上摸索起来。 提姆看着她恨不得要手脚并用的模样：“你看起来就像是被变异蜘蛛给咬了一口。” “在这！”Red突然欢快地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她的手在墙壁上帅气地一拍。 灰扑扑的墙壁在那一击之下无声地向后退去，消失不见，那厚重坚实的水泥墙壁上四四方方的洞口和提姆大眼瞪小眼。提姆不敢置信，他小心地向前迈出两步，伸手想要摸一摸那光滑的边缘，可是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又想起了这样做的危险性，指尖便如同被触碰了的含羞草叶尖般慢慢地缩了回去。 单用观察看来，那洞口看起来边缘毫无人工破坏的痕迹，仿佛浑然天成，本来就应该在哥谭地下的下水道墙壁上有这么一个不知道通向何处的洞窟一般。 他突然激动起来，难道说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你是怎么发现的？”因为激动，他还没有经历变声期的嗓音变得像是在尖叫的可爱奶猫，但是他现在都已经顾不得那个，他只想要回头去找那个比自己想象中要厉害很多的时间领主问明白这其中的奥秘。 如果有她帮忙的话，说不定自己真的可以…… 然后他就看到时间领主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捧着自己刚才撞在墙上的右手，呼呼地朝着手掌上使劲吹气：“Bloodyhell！为什么他们要把这个开关做的那么硬！” 提姆：……依靠别人是错误的，接下来无论前方有什么，都要靠自己了！ 第97章 （13）依铼合金 不过虽然是那么想的,但是墙壁上的洞看进去之后黑乎乎一片，而且Red又不和他说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还是觉得如果随便进去实在是太过莽撞,脚抬起来又放下去了好几次,却迟迟没有迈入洞口。 幸好这个时候Red也终于缓过来,她使劲地甩了甩自己的手，终于将最后的那点疼痛感给甩飞出去,直接就跨出一步。 旁边的提姆吓了一跳，因为对方这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万一对面有什么敌人的话那么岂不是…… 与此同时,就在她踏入洞口的那一瞬间，刚才还漆黑如墨的洞口突然灯火通明,而那光芒如同导火引线上的火焰，一路顺着洞穴深处蔓延而去,照亮了一整条平坦的大路。 洞穴内部彻底的呈现在他们眼前,那是一条仿佛看不到尽头的隧道,隧道四面都有着钢白色的铁壁。 看到Red毫不犹豫地往前走，提姆也赶紧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旁边的刚壁,虽然看起来是金属材质,可是他却没有看到任何接缝铆钉的存在，天衣无缝浑然一体。 哥谭本来天气阴冷,在下水道里面感觉尤胜,本来提姆已经做好了准备尽量穿得厚实,之前在下水道里面还是能感觉到一点不舒服的凉意，可是进了这隧道之后居然没了那种感觉，不冷不热,十分适宜。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明明刚才的墙壁上根本没有缝隙。 “音速起子显示的读数不对。”所以她就知道这里面一定会有什么：“不用担心，不是对地球人有害的辐射，不过……” “不过？” “我有一种预感，这里不是我要寻找的地方，而且这个隧道很明显是外星科技……”也就代表了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哥谭的地下。 提姆有些吃惊，想到之前Red所说的话：“会不会你之前碰到的哭泣天使？” “不可能。”Red立刻否定道：“建设这种地下建筑不是哭泣天使的作风，更别提这种金属风格，他们喜欢更加……复古一点的玩意。” 说着，她停下脚步伸手敲了敲旁边的刚壁，又拿出音速起子照了一下：“看到这个墙壁没有，依铼合金。”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也许是他的知识储备量不够。 “你当然没有听过，这是一种外星上才有的稀有合金，宇宙中有不少星球主要靠出口这种合金就足够成为首屈一指的富硕星球。这种合金的特点就是平时可以呈现液态，随意的改变形状，一旦经过特殊的定型工艺之后，其高熔点的特性足够让它们在世界末日都保持稳定。” 提姆问道：“但是一种物质既然有高熔点，在平常怎么可能呈现出液态呢？” “你很聪明嘛，提姆。”Red夸奖道。 提姆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讽刺自己，因为不久之前她的论调还是地球人对于她来说都很愚蠢。 “我是真的夸赞你，因为你们国家中你的同龄人，甚至很多成年人甚至连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大贡献国是哪个都不清楚，更分不清天空上的是银河还是外星人入侵，所以你已经算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Red收回自己的音速起子，跟他解释说道：“依铼合金平时之所以是液态，是因为这种金属其实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生物。” “生物？一种金属是一种生物？”提姆反问，觉得这超出了自己的接受范围。 “想象力，提姆，我跟你说了你还没大到应该放弃想象力。简单来说，依铼合金的本体其实一种身体构造非常简单的生物，他们与所在的星球本身息息相关，互惠共生。你可以这样想，地球上，植物是一种生命，细菌也是一种生命，那么没有理由别的星球上面金属不可以是一种生物。” 如果是按照这种说话的话，提姆大概能够理解：“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地球上？” “他们很昂贵，提姆。依铼合金通常会很谨慎，他们会选择躲在无人的地方，例如冰川之下，或者是洞穴之中，可偶尔地质或者气候的变化有可能会让他们暴露出来。而一旦那个星球被人发现或者是上面产生了其他的高等智慧生物，这种低等智慧生物就会被当成一种资源贩卖到各个不同的角落。” 提姆似懂非懂，尽管Red已经努力地运用十分简单的词汇，可他对于有些还是一知半解：“互惠共生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和星球彼此需要的是吗？” 得到了Red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又问道：“但是那样的话，将他们挖掘出来卖给别人，对于星球的环境不会有影响吗？” Red回答道：“当然会，但是星球就是星球，少了一种生物而已，它们总是能够自我调节的，至于上面居住的高等智慧生物嘛——”她满不在乎地一耸肩，撇嘴道：“总是会有新的文明诞生的。” “说回到依铼合金，就如我所说的，这种金属生物的意识基本上就和地球上的微生物差不多，虽然有生命，但是基本不过是遵循生物本能活动。通常他们会有一个母核，母核可以支配合金整体的行动，对外界的刺激做出足够的反应，捕获他们所需的营养，并且能够缓慢地增殖依铼合金的体积。” “但是如果整份合金的母核被剔除的话，他们就只能保持固定的形状无法动弹，生命指数也……”说到这里Red看了一下音速起子上面的读数：“降低到最低，变成一种休眠态。” “就像是进入冬眠，除非他们的母核来到身边，否则就不会苏醒过来是吗？”知道旁边的东西其实是一种生物，哪怕明白他们可能没有眼睛，但还让提姆感觉到一种被万千目光瞩目带来的紧张。他伸出手摸了摸身边的墙壁，摸起来确实是金属的质感，坚硬，微凉，敲击的时候带着清脆的回音。 “不错。”Red向着前方看去，虽然已经点亮灯光，但是隧道的尽头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团滴在纸张的墨汁，将背后的讯息全部都掩盖住。 “提姆。” 听到Red叫了他的名字，提姆将思绪从那不可思议的外星金属上面收回来，看向Red，期待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知道之前我确实同意了你跟我一起下来，但是情况现在有所变化。” 提姆扬起头，想要从她的表情里面分辨出来一些讯息，而Red却并没有像是之前那样低下头对着他回以微笑：“地球的环境注定了不会产生依铼合金，这些肯定会是外星种族带来的，现在我并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种族，接下来的路程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回去吗？”提姆难以置信地说道：“但是……“ 但是他不想回去，明明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但他也不想放弃。 “你不想回去吗？”Red吃惊道。 提姆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沉重地点点头。 Red语重心长地说道：“和同学打赌而已，不需要搭上自己的命呀。” 提姆：……敢情我说的那些话你刚才还真的信了啊？ “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找的真相说不定就在这里，求你了！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如果是杰森的话，肯定是不会答应的。Red有些发愁地想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杰森在的话，她也不需要拉着这个小孩子跑到地下来才对。 提姆看起来很认真，她在旅行中和不少的小孩子接触过，目前只有提姆很讨人喜欢，不会哭喊尖叫，更不会撒娇耍赖，一路上过来还算得上是和平共处。谁能想到现在他却选择这么不理智的做法。 她用手臂拢住自己风衣的下摆，蹲下身和提姆平视，对方的眼神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一种一时意气，而是坚定无比的，充满破釜沉舟勇气的目光。 她试探道：“但是提姆，如果我们真的碰上了危险的外星种族，顺便一说我觉得几率大概是百分之八十，大体上没有哪个外星种族会动用这么名贵的金属建造一个地下基地只是为了做慈善。” 她将双手搭在提姆的肩膀上，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肩膀瘦弱，没有多少肉，就连骨头都脆弱得像是小鸟的，轻且中空，像是一把就能捏碎：“提姆，说不定咱们两个都会死掉的。” “就算是这样，你也一定要去吗？”她想到平日里面杰森所说的话，继续说道：“你的家人难道不会担心你吗？” 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大部分都缺少一个对于死亡的概念，对于他们来说那遥远的就像是一亿光年之外的行星，仿佛科技永远都不可能将他们送去那里。然而她强硬地来到这个世界，告诉他那颗遥远的孤寂死星是真实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而且很有可能他现在很有可能踏前一步就能够踏足到那个地方。 她看到那双湖蓝色的眼瞳里面的光芒略微暗淡，但是很快，他又下定决心地点点头。 地球人可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Red想道。 他们恐惧，他们迷茫，他们短寿，对于起其他的宇宙种族来说，他们甚至愚昧，无知，弱小，明明他们应该对于死亡的永恒充满了恐惧，可偏偏却又为了一点她无法理解的信仰而根种深种，能够开出明艳壮烈的颜色。 只要坚定了信念，他们就会不断前行，前行，前行。 所以说，她现在愈发的喜欢地球人了。 “那我们就走吧。”Red起身，前方的道路已经是一团看不见的未知，她拉过提姆的手：“还是按照我们所约定好的，互相帮忙，彼此保护，你明白吧？” 提姆没有回话，也没有点头，他只是用力地捏住Red的那只手。 Red低头看过去，小孩子的脸庞就算一本正经地扳起来，也带着一种正在玩扮医生游戏时让大人觉得天真无垢带来的好笑，可偏偏提姆就不一样，Red从他的表情中看出宛如磐石的坚定：“当然，我们走吧。” 第98章 （14）逃离 提姆默默地数着自己的心跳来计算时间,这方法还是他在书上看来的。可惜他现在一直都警惕着会不会有什么古怪的怪物外星人从前方的黑暗之中跳出来，而向来在家里面可以称得上算是养尊处优的他，尽管平日里都会跑跑跳跳,可这么长时间持续走路还是让他觉得疲劳,心脏跳得比原来不知道快上多少,这种计算实在是做不得数。 他也说不清到底过了多久，他们似乎终于快要接近隧道的尽头,原本那团漆黑已经拨云见雾，隐隐能够看见里面那片白色光芒,漫漫长夜已然褪去,即将迎接他们的会是朗朗白昼。 看久了黑暗再看见白色光芒总是会有几分好感，提姆小声喊了一声：“Red。” “你说。” 他现在还抱着几分乐观思绪：“如果对面真的是外星人的话,他们一定会是坏人吗？我是说，说不定他们会是来帮助地球的……” “他们当然有可能会是好人,前提是对面只有一个人的话,例如什么星球遗孤之类的。但是如果对方人数很多的话,我想你还是不要太乐观才好。”通常带着大部分人兴师动众地来到另一个星球并大兴土木，如果不是当地星球邀请对方来施工，那么除了入侵她想不到别的选择。 提姆按照平日他所看的书籍揣测道：“有没有可能是商队呢？” “好想法,提姆。”Red微笑道：“看得出来,你还没学过近代历史。” 提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隧道口,本来提姆已经觉得隧道里面的灯光已经足够明亮,但是到了洞口往外张望的时候还是被灼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半天睁开之后眼前一切都隔了一层水帘，如同雾里看花。提姆连忙用手来回擦了两把，这才看清楚。 他大吃一惊,刚才在隧道的时候，虽然温暖适宜，灯光明亮，可那毕竟是长长的半圆通路，在下水道里面出现勉强算是不违和，可他们现在所在的空间已经完全脱离了刚才下水道的印象。对于他这样的年岁的孩子来说那空间大到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漫无边际，他抬头望过去，只觉得脖子都累了也还是看不见顶端，只能看见那银白色的依铼合金攀附蔓延而上，直到他也看不见的地方也没有结束。 房间里面的一切都闪闪发亮，就连城市里面最高的韦恩大厦都没有这般的气派，各种他叫不出来名字的仪器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却见不到任何密布凌乱的电线，只是偶尔有一点电光闪烁，提醒着他们那些机器绝对不是出于休眠状态。 他曾经跟着父亲一起看过关于休斯顿火箭中心的纪录片，当时他看的时候觉得好多人一起做一件事情操纵无数高科技让人觉得充满了好奇心，只觉得是在科幻小说里面看到的场景，但是现在又觉得那些好像比起眼前的东西来实在是不值一提，到有点小孩子过家家的气息。 心中的好奇天性已经快要压不下来，但是他还是勉强地站在原地，避免自己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之后给他们带来麻烦。提姆开口叫了一声身边的时间领主，想要问问她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没想到一扭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Red？”他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 “嘘！”距离他三米之外的那排机器后面钻出来一个脑袋冲着 他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嘴边嘘了一声之后，又勾了勾示意他赶紧靠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提姆反而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放轻动作快速地一溜小跑到Red的身边，看着她在那些机器上面十指翻飞地敲打着，紧着嗓子用气音跟她说：“我们不应该随便碰别人的机器。” “不，按照宇宙中的律法，未经批准在外星上放置产业的时候就代表对方已经放弃了对于那份产业的支配权和独占权，也就是说，这台机器所有地球人都可以用，因为它们在地球的领土上。” 提姆虽然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但是之前她的种种言行都指向一个结论：“但是你不是地球人吧，你是地球人吗？” Red本来正在敲打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将手在提姆脑袋上摁了摁，蛮不讲理地道：“你是地球人，我是作为你的代理人调查这里的，不客气。” 提姆：不是时间领主吗？突然时空代理人？ 不过她既然都已经出手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心急如焚地等着Red结束自己的工作，并且惴惴不安地替她把风。房间四处都有门扉，他脑袋只好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来转去。 突然，那持续不断地键盘敲击声停了下来，Red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不太好。” “什么意思？”提姆也跟着慌张起来。 然而Red却并不解释，而是直接一把抓起提姆的手：“跑！” “什么？”虽然不明就里，可是人就是有这样的一种特性，看到旁边的人干什么本能地就会跟着当学人精。特别是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一旦有一个人突然转头开跑，其他人就会轰轰烈烈的开启千人马拉松运动活像是复联四战场。就连提姆也很难逃过这些规律，所以在跌跌撞撞地被Red带跑了几步之后，他便变成主动跟着跑了起来。 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重新进入隧道，突然背后有人喊道：“站住！” 声音怪里怪气，像是在脸上闷了一层湿漉漉的布，憋闷而又短促。 提姆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只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大群古怪的生物。虽然他们同样是双足站立的物种，只不过脸和地球人类没有半点相似，朱红色的长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疣与肉瘤，三只苍白的眼球并排在脸部的同一水平线上，仿佛是嵌入了三块骨头用来施展巫蛊秘术。 而他们说话闷呼呼的原因也显而易见——站在最右侧的那个人开口说话的时候，无数的丝状肉条在他的口中游动着，像是他上一餐吃了一个美杜莎，头发还没来得及消化。 接下来他发出来的声音语调十分怪异，提姆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感觉心中的恐惧翻涌而出，与奔跑时候带来的气喘一起沉重地锤向他的胸腔与腹腔，尖叫与呕吐的欲望似乎同时叫嚣着要争夺通路，看看谁才能先从他嘴里面甩出去。 “他们是什么？”眼看着那群人冲着他们跑来，提姆这才发现他们并不是双足站立，而是有四只脚两只手，那四只脚并排站在一行倒有点像是章鱼哥般滑稽，拥挤到让奔跑的速度并不快，可问题是他们两个跑步的速度也并不快：“他们在说什么？！” “你这个时候还要我翻译吗？”Red其实也不太擅长于跑步这项运动，她觉得这个是杰森的错，他总是觉得她跑的太慢所以干脆每次都带着她跑，以至于她的逃命技术都下降了：“你没看过电影吗？大体上那些反派在这种情况下会喊些什么，他们就在喊些什么啊！” 两个人一路奔跑穿过那漫长的隧道，提姆进来的时候觉得那隧道漫无边际，如今后面有人在追的时候居然觉得隧道并没有那么长了，前方那团看不清的漆黑更是代表了逃生的希望：“我们快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提姆听到后面发出咻的一声，他感觉Red将他往自己身边一拉，他踉跄几步，等到稳住身形的时候才发现刚才自己站的位置上面多出一滩液体，一团白色的烟雾萦绕着刺鼻的味道缭绕而起，提姆心惊肉跳，但是脚步却依旧不敢停下。 隧道口已经近在眼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跟着Red两个人跳出隧道，Red掏出自己的音速起子对准隧道门口，刚才那扇消失不见的墙壁重新出现，缓缓向着他们的方向推动而行，里面那些古怪外星人的身影渐渐被墙壁挡住，消失在提姆的眼前。 “快好了！”眼看着那扇门扉即将关闭，提姆喜不自胜地雀跃道。 一条粗壮的血红触|手顺着狭小的缝隙弹射而出，仿佛青蛙捕捉猎物时吐出的长舌，带着湿漉漉的口水和一击必杀的速度，锁定自己的目标。 提姆看到那触|手缠上Red的手腕，焦糊的气味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弥散开来，Red发出一声痛呼，手上的力道一松，音速起子跌落在地，朝着中央的水道方向骨碌碌滚去。 他几乎想都没想在第一时间飞扑过去，一把抓住那圆柱体，翻了个身将音速起子重新扔给Red：“接着！” Red用自己没受伤的左手接过音速起子，重新对准墙壁上的大门，厚重的墙壁重新开始合拢。那条血红色的触|手主人大概是见状不妙想要收回触|手，然而Red反手一扭抓住了那滑溜溜的东西，皱着眉头猛地朝着自己方向一拉。墙壁应声合拢，而那段缠在她手上的血红触|手则被狠狠夹断，发出噗的一声，像是挤破了的脓包。 “干得漂亮，提姆。”Red将手中的音速起子重新塞回到自己的口袋当中，对着提姆伸出自己的左手，将他从水泥地面上拉起来：“我暂时用音速起子锁住了开门的程序，他们大概要花上一点时间才能够重新出来。”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还是隧道口的地方已经重新变为完整的墙壁，无论谁来都看不出任何的区别：“我们先离开这里。” “你的手……？”提姆现在才看清对方手上的状况。她原本的肤色带着白种人特有的苍白，像是冬日初雪，所以掌心与手腕上沉红色的伤疤便凸显而出，仿佛那段红色的肉条上面染了泥蜡，在她手腕上落下了印子。 伤口没有流血，那更像是大火灼烧之后留下来的伤疤，晶亮的水泡大大小小地排列着，偶尔可以窥见内里血肉鲜嫩的颜色。 他曾经在电视上以及书本上看见过关于烧伤病人的故事，觉得Red手上的伤口和那个十分相像，想到那些可怕后果，他的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一片像是女巫的魔药锅子，一勺下去捞起来的东西都是毫无相关，最后靠努力回忆着之前在书上看过的内容，勉强组织起来几句话：“我们得用干净的纱布把你的伤口包起来，下水道里面有很多脏东西的，还有，还有我们得去一趟医院……” “别担心。”Red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脸上的五官挤作一团：“不是什么大问题，地球上的致病菌对我来说毫无威胁；而且我的重生能量会尽快修复伤口，至少我希望如此，塔迪斯不在我的身边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很难处理。” “你不疼吗？”刚才她只不过是将手在墙上撞了一下就吹了半天，现在却根本就不抱怨，他反而有点担心。 听说如果不会感觉疼的话，那就是神经出了什么问题，他在家里面的书上看见过一点，也听家里的父母跟他说过一些，提姆越想越担心。 “疼得要死。”Red将受伤的右手藏在身后，仿佛眼不见心不烦：“但是这种伤就算对你喊叫也没有用，你不会处理，更缓解不了，我不想白费力气。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你送走，你的腿怎么样？” 提姆不明就以，低头查看自己的腿。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刚才在飞扑到水泥地面的时候磕破了，就连裤子上都破了一个大洞。之前一直都不觉得，现在后知后觉地像是被戳了三天之后的大象反应了过来，觉得火烧火燎的疼，可是看到Red那只手，他便咬牙摇 头：“我没事。” “那就好。”Red立刻用左手牵住了他的手：“他们可能很快就要出来，我们先跑。” 提姆连忙点头跟上，两个人都尽量保持着最快的步伐。可两个人都有伤在身，对于身为小孩子的提姆来说，先是徒步走了那么久，又是疲于逃命，连惊带吓，膝盖上还带了伤，他实在是走不快。 他的脸都憋红了还一直努力埋头跟着Red一起走，Red看得于心不忍：“先休息一下？” “没关系。”提姆立刻回答：“我记得前面就有一个出口通往地上……”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那些出口都需要通过梯子往上爬：“你的手能爬梯子吗？” “你能爬就行。”Red回答道：“你能上去就行。” 提姆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吗？我……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难道你能放心那么一群外星人在哥谭地下建基地吗？你是哥谭人，对吧？”哥谭人都应该是一堆恨不得和哥谭三生三世的人才对。 提姆坚定道：“如果你不走的话，那么我也不会走的。” “你说你和我是临时搭档，我不会将你一个人扔在他们的！” Red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赞同还是反对，有个人帮忙并不是坏事，可是提姆现在看起来又累又有伤。这种感觉就好像带着邻家小孩出去玩，你知道带着他的话你家大人绝对会对你和颜悦色，可是你又觉得十分麻烦，注定会削减一些游戏的乐趣。 二人对峙不下，提姆一步都不肯走，也不说话，他们相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拿出一点小孩子抗|议时候的幼稚来，沉默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包围在中心。 地下水道长而幽邃，里面的风吹草动都因为回音而无限放大。二人在此刻同时捕捉到了隧道里纷乱的脚步声音。 与此同时，一群朱红色的身影转过拐角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第99章 （15）正确的 “对不起。” 他们被那群占领了地下的外星人抓住之后,那群人一语不发地推搡着他们两个，将他们夹在中间押运着向着他们来的那条隧道走去。 转眼之间就成为了阶下囚，Red打量着旁边的外星人,思索着对策。宇宙中包容千万,外星种群之间自然会有外表相似的个体,例如氪星人、地球人与时间领主长相都可谓无法区分，所以Red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主意他们身边这些外星人到底是来自哪个星球。 就在她还在苦苦思索有什么特质能够辨认他们的时候,就听到提姆的道歉声。 她一低头，就看那孩子一身狼藉,脸上也染了几道灰色道道,却更衬得那张可爱的脸蛋与上面泡着两大泡泪水的蓝眼睛楚楚可怜。不过他这话倒是让她像是路易十六，根本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你要道歉？” 提姆被这么一问反而哽住了,半天才嗫喏道：“因、因为，我们被抓住了？” “你是想告诉我其实你有什么超能力让我们能够不被抓,但是你却没有用吗？例如流点鼻血就把这些人全部都甩到墙上,还是说你其实是经受过严酷训练从很小就开始当雇佣兵的传奇刺客？” “什么？不！当然不！”提姆矢口否认：“……再说了,真的会有我这种年龄的传奇刺客？” “有啊。”Red立刻给予肯定的回答。 提姆一时之间燃起了好奇心：“孤儿吗？” “不，大体就上来讲，他父亲还是个很好的人呢,据说。”Red回忆一下平日里面杰森对于蝙蝠侠的评价,对于他的人格给予了肯定。 提姆则对于他的人格给予了严峻的批判：“按照地球上的标准，大体上来讲,他父亲一定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们身后的一个朱红色外星人伸出手臂在他的肩膀上推了一把,口中吐出一长串的话语。提姆半个字也听不懂,但是连蒙带猜地感觉应该是让他们不要再说话，老实地跟着他们走。 “你还觉得他们是‘友好’的商队吗？”Red就连这个时候都不忘嘲讽他：“他们甚至连个翻译器都懒得买。” 提姆扭着身子躲开对方推着他后背的手，忿忿不平道：“是你让我保持想象力的！” Red：“……算你一针见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也不敢再进一步激怒那些外星人，提姆只能闭上嘴巴乖乖地跟着他们走，倒是Red一路上换了好几种语言跟他们对话，大有不试探出来对方的球籍誓不罢休的气势。奈何这帮人都像是一群哑巴，一个字都不回应，只是机械地押送他们两个走。 他们重新回到那宽敞的依铼合金所铸造的房间，一路向内。最终抵达一个小屋子里，那群人将他们推进屋子后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关门离开。 提姆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感觉没听到什么声音：“你能把门打开吗？” “打开也没用，他们肯定安装了监控再加上也安排人把守，有一个多疑的搭档让你永远能够先人一步发现这种问题。”Red稳坐如泰山，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还是那副进了烤箱拷到一半的脆皮五花肉模样，便就又给放下了。干脆不挣扎或者是想办法，而是径直往地板上一躺，摆出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不如趁着现在赶紧休息一下。” 说着，还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板，示意一旁的提姆也跟着过来休息。 屁股挨到地板的一瞬间，提姆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疲惫。从足心向上传递而来的酸胀感一路向上流入心脏，随着一次次有力的跳动向着身体每一处迸发而去。 更不要说身边还有个人躺得格外舒服，他一时之间没有忍住，也真的挨着Red小心地侧身躺下，声音细若蚊呐：“是我拖了你的后腿。” “并不是那样，就算你不在这里，我也还是会被抓住。”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准备充足，更何况被对方暂时抓住不一定是件坏事。 提姆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心中依旧十分难过，瘦小的身体在地上缩成一团，跟一团纠结混乱的毛线团躺在那里似得。过了好半天，他才低声道：“可如果是你的搭档的话……” 听到他这么说，Red将脑袋扭了九十度看他，不可思议地说道：“我的搭档大概有你的两倍大，等等，”她晃动着手指远远地测量着他的身材：“也许两点五倍大？不过好像夸张了点……” 提姆觉得也许是时候考虑一点增高的问题了。 看到提姆咬着嘴唇不说话，Red将头又重新扭回去，盯着那银亮的天花板，感叹道：“这个地球上有那么多的城市，为什么我偏偏要降落在哥谭。” “到底是你们哥谭的小孩全部都这么drama，还是我碰到了小概率事件？” 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像是终于找到了抱怨渠道一般喋喋不休，看的提姆呆若木鸡：“为什么我碰到的搭档全部都是一副，我虽然已经强于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龄人了但是还是要摆出来一副我本质上没有什么自信的模样，每一次都会觉得，你肯定是想要一个比我更好的搭档，因为我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只会让人失望balabala。” 提姆张了张口嗯啊了两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你们为什么不能像是你们国家其他人一样拥有一种盲目的舍我其谁的自信？是因为你们受教育的程度太高了吗？” 提姆觉得这个英国佬已经在开始国籍攻击了。 “提姆，我不喜欢做心理辅导这种烂事，我也不会。给小孩子建立什么自信心对他们温柔说话之类的事情，都是我搭档的专场，他非常的有同理心，和我完全不同。而我和你其实也没有那么熟络，想不出来太多夸奖你的话。“ “所以我能够告诉你的是，我 们虽然是临时的搭档，但是那也是搭档。你不是我的跟班，我不是你的导师，我不是你的家长，换而言之也就是说你的工作并不是围着我打转或者是做所有我吩咐你去做的事情，在我们相互扶持，彼此帮助的前提下，你要做一个独立的个体。你要思考为什么你要和我做搭档，为什么你会留在这里而不是自己逃跑，你想要做的是什么，并且相信你的直觉。” “提姆，你只需要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不需要考虑我。” “我只是觉得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冒险，我想帮你。”提姆喃喃道。 “真的吗？你确定吗？基本上我们算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提姆，说老实话，我帮助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身上有些许部分和我的搭档很像。除此之外就是因为你能够帮我带路，以及我不愿意任何无辜的人在我面前死去，哪怕那个人不是你也是一样的，你呢？” 其实她说的有道理。提姆忍不住自己也顺着她的想法思考下去。自己跟过来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放心不下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时间领主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其实他可以叫警察，如果警察不相信他的话，他可以让自己的家人帮忙报警。 从理性的角度上来分析，自己根本就不应该留下来扯后腿，但是为什么呢？ 他习惯于找到一个能够让所有人点头许可的答案，无法明白只考虑自己的回答应该是什么样。 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思考答案，房门那边传来了动静，两个朱红色的外星人挤入房间中，高举着他们的手打着手势让他们两个跟着他们走。 待到出了门之后，提姆才发现门口还有五六个同样的外星人站在门口。 是因为这边的牢房里面还有其他人吗？这是提姆的第一个想法，但是那群形貌可怖的外星人却在他们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围绕在他们身边，显然他们的工作和之前进门来的那两个人一样，都是看管他们。 提姆自认对方没有必要对他充满防备，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 他偷眼看向旁边的Red，她脸上笑意明快恬淡，下巴微扬，气质傲然。那一头如同天使般的秀发让她犹如神明祝福加身，恍若高举旗帜的圣女贞德，面对敌人围剿也半点怯意不露；可仔细想想现在他们的处境，配上她那惹人怜爱的样貌，他又觉得说不定自己是跟在了玛丽王后的身边，正在通往断头台的路上。 可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对方。 那群外星人如临大敌般地将他们送进底下深处中央房间，提姆一眼就看见房间中央工作台前的外星人。银白色的工作台上只放着一个罐子，空空落落，极简风格，到更衬得旁边那位外星人满身浮夸。他身披一件华贵织物，金银勾边，宝石镶嵌，在依铼合金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可是那张脸转过来之后与其他的外星人一般恐怖异形。 “我对此间屋子中没有座位供二位使用深感抱歉，我们族人生来喜爱站立，故而未能准备完全，是我等招待不周。” 提姆瞪大眼睛，但是又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对方语调听起来有些古怪，说的却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英语。提姆在电影里面见到的这种怪物多半都只会嘶吼喊叫，碰到这么一位文质彬彬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Red倒是神色自若，稍微踏前一步说道：“不如现在准备怎么样，毕竟你们在其他人的星球上如此大费周章，总不能让所有的客人都不舒服。” “我依稀记得按照地球的礼仪，只有接收到邀请函，并且敲门进入的人才能被称之为客人。”他说话的声音低沉舒缓，语气的尾音蕴藏着隐隐笑意，语调更是滑稽古怪，可偏偏让人觉得颇具威严，下一秒便可以夺人性命于无形之间。 Red却并不畏惧，眨眨眼装傻道：“那要是这么算来，你们可也不算是客人。” “逞口舌之快，你肯定是那个时间领主。” 提姆想要看Red一眼，但是又觉得这个时候如果真的去看，自己岂不是证实了对方的推断。 然而Red则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肯定是那个舌头被夹断的蠢货。” 他听到那个外星人那边发出一声气愤的鼻音，等到他再开口的时候，提姆忍着恐惧盯着他的嘴巴看，果然在一片古怪的肉丝正当中看到一个椭圆形的缺口，大概剩余的部分正躺在外面的下水道地面上：“长生种族，永远如此傲慢而又狂妄。”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我们之间年龄的距离，而是因为……”Red用左手在自己太阳穴附近点了点。 然而对方却不为所动，他头部微微偏转角度，三只并排的眼睛同时朝向了提姆，开口时候刚才声音中的愠怒已经冲散：“让我猜猜，你是个地球人，也就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 直面这种可怕的怪物，哪怕已经看得有些习惯，却还是令人动摇，对方也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安，他闭上那张横跨整张脸的巨口。提姆注意那张嘴的末端似乎向上移动些微，好像是在冲着他微笑：“你看起来非常害怕我，我的朋友。” 提姆捏紧拳头，强迫自己绝对一步都不能后退，他仰起头直视着对方，目光不闪不躲：“不，我不害怕你。” “你害怕我是很正常的，我的朋友。我知道在地球人的眼中，我们的外貌恐怕并不……”他斟酌了一下语句，接着说道：“友善。但是相信我，我们才是与你们地球人更加贴近的种族。” “看看你身边那位时间领主，我知道，她看起来和你们很像，但是实际上她与我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的声音仿佛毒蛇摇曳，缓慢、优雅却又令人胆颤：“时间领主是长寿的种族，理论上来说，他们拥有与宇宙同等的寿命，哪怕死亡都无法带走他们。我说的有错吗，时间领主？” Red也并不反驳，只是笑着说道：“看来你很了解我们……” “哦，当然。”他举起自己的双手，他的动作一举一动之中都有着地球人的影子，或者该说是刻意模仿地球人：“你们讨厌的时空飞船遍布整个宇宙，一方面将时间的法律当做你们的工具，另一方面却又到处留下可疑的痕迹，玩弄所有星球的历史。” “我的朋友。”他话锋一转，语调又轻柔下来：“对于这样的长寿种族来说，你与我这样的种族，不过是他们漫长生命中排解无聊的消遣，不过是看着可爱就想养的宠物，等我们老了或者死了，她很快就会忘记你们，去找下一只宠物。” 提姆抬起头望望身边的Red，又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外星人。 他接着说道：“他们并不在意我们，只有我们才知道我们苦短的一生有多么的辛苦，短暂的寿命，碌碌无为，很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做就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而他们，却将大把大把的时间抛掷在玩乐上，你不觉得不公平吗，我的朋友。” “看来在你看来，吸收其他物种的生命力来延长你们的寿命就是公平的吗？”Red双手抱在胸前，对着他抛出问题：“我可是看了你们电脑里面的资料，吸收地球人的生命力，毕竟这是一颗人口过多的星球，足以将你们有限的人口寿命变成短暂的延长。” “什么？”提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们的打算，他震惊地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朱红色的外星人：“你这个怪物！” 对于提姆的辱骂，对方却只是不慌不忙地挥挥手，声音平缓，似乎早就已经料到自己阴谋会被戳穿：“抱歉，我的朋友，我们最开始的确是那么计算的。” 他的手掌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手掌指向那位时间领主：“直到这位时间领主自投罗网之前。” “有她在，地球人与我们之间没有必要争个你死我活，我们双方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每一个时间领主身上都蕴含着强大的重生能量，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找到她的塔迪斯，然后一次又一次在里面杀掉她就可以。” 他声音轻快地说着。 “虽然会有些麻烦，要维持她重生的稳定，毕竟她每次重生外溢的能量也颇为可观。所以直到最后一次才能抽干她的重生能量，但是经过我们的计算，这么做她的重生能量将足够让我们种族全部人变成长生种族，而且……”他看向提姆，轻声说道：“还有剩余的能量足够让这座城市的居民也变成长寿种族。” “那么，我的朋友，你愿意帮我们吗？”他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把地球上的手|枪，看向提姆：“当然，我不是要求你现在就杀掉她，毕竟她的塔迪斯不在此处。不过我听说过，时间领主的飞船拥有生命与自主意识，说不定 她多中几枪，她的飞船就会自动飞过来。” “然后当绿灯侠发现你们做的事情之后，你们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他们调查之后就会发现，一个地球人杀死了一名时间领主，和你们毫无关系。” “前提是，那些穿着绿色紧身衣的暴露癖蠢货们能够发现这件事情。”他对于那些宇宙警察嗤之以鼻，却对于提姆柔声细语，声音如蛇语诱惑：“我的朋友，想要得到回报，自然需要承担些许风险。可只要你帮我们，所有你认识的朋友与亲人，都能够与你长久相伴，永不分离。更甚者，她的重生能量，甚至可以复活这座城市里死去的人类，让你们不会再受分离之苦，所有这座城市的人都会变得幸福安乐，我倒是认为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他打了个激灵，抬起眼睛看向面前那丑陋的怪物：“你……说真的？” 你只需要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不需要考虑我。 只要是他觉得正确的事情…… 他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时间领主，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她的眼睛里盈满柔和的笑意。依铼合金投下的明亮光芒为她莹白的肌肤打上一层光晕，恍若他记忆中教堂壁画上悲天悯人的圣母像，不畏死亡，普度众生。 只要他觉得正确…… 他闭上眼睛，两个选项争执化作大手将他心中搅动怒海波涛滚滚不停，停泊在其上辎重而行的船舶沉沉坠落，那些他曾经最为看重不肯放手的事物踪影不见踪影。 提姆睁开眼睛，房间中金属的冷光将他的眸色衬得如同沉入海中的冰山底层，坚硬厚重的冰层让人难以窥见内里，唯有一片泠泠冰蓝展露在外。 他迈出步伐，朝着那朱红色的外星人身边走去。 第100章 （16）避无可避 他弱小且怯懦,卑鄙又无用。 无论周围人是如何安慰他的，他都知道这一点。 他们只会说，这不是你的错。 而永远不会说,你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他应该做点什么,而不是仅仅的,没有做错什么。 外星人掌上的枪口黑洞洞的，与宇宙中能够吞噬一切生命的黑洞如出一辙。 生长在这样一个城市,提姆自然知道那东西的杀伤力。但当他盯着枪口，只觉得胸口中热流涌动,他明白有东西已经驻扎在他的血流之中,从此之后日日夜夜，永不停歇,直到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就在那外星人已经放松警惕得意地看着这个被他愚弄的猿猴走向他的面前时，提姆突然调转脚步,朝着他身后那张桌子快步奔去,一把将上面那罐子抱在手上。 “放手！”对方也没想到如此变化,眼看着提姆高举那个罐子，他语调拔高急转，听上去几乎不像是地球语言,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你想要干什么？放下我的东西！” 眼看提姆抱着罐子不放手,一步步向后慢慢退去，他却又镇定下来,也不去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声音平柔地道：“朋友,如果你不想要合作，也不必如此抗拒，我自不会强迫于你。” “如果你着实害怕,我自然会送你离开，那东西不过是我亡夫送我的一点纪念品，对你们称不上珍贵，却对我意义非凡，还望你能略施薄面，将东西归还于我。” 他心中咬牙切齿，只觉得对方是个小孩子就放松了警惕：“听着，听着。时间领主个个都巧舌如簧，朋友，你不知道……“ “你才给我听着！”他那高高在上指点江上，强迫别人听他说话的腔调，让提姆更觉得怒火中烧，一双冷色调的眼睛却让人觉得炽热如火，如同深海底岩浆正在滚滚而出：“我不相信你这种最开始会打地球人主意的可恶外星人！” 他高举起那罐子，狠狠地往地面上摔去，高声怒道：“滚出我们的城市！” “不！！”眼看着那罐子要摔在地上，那外星人口中千万条肉丝喷涌而出，简直像是捅开了蠕虫洞穴，朱红色的血色蠕虫都如有生命般朝着那即将落地的罐子和站在那里的提姆扭动着黏糊的身体蠕动冲过去。 眼看那些蠕虫就要抢下那罐子，旁边的Red突然高喊：“以影子宣言的名义，报上你的名字！” 提姆一愣，却看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外星人如同被冻结一般僵在原地，口中不住嘶嘶作响，那无形的律法仿佛伸出无数条刺入骨髓的影子锁链，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与此同时，罐子哗啦一声四分五裂，一团银亮的白色小球施施然滚落而出。他们脚下坚硬的地板像是经过烈火烘烤，正在缓慢地化作一滩晶亮的银色溶液。提姆下意识地想要抬起脚，却发现那些液体没有半点沾染在他的鞋上，只是团团聚集在一起，不断扩大。 一时之间房间中如同千年溶洞，四处都是水滴滴答与水流潺潺的回响。 混乱之中，提姆看见Red朝着他招手，他立刻向着Red身边跑过去。 原本僵在原地的外星人眼看他们即将立刻，身体不住颤抖，怒火中烧，想要将宇宙中的法律甩在身后，然而Red却并不给他那个机会，步步紧逼：“我说了！报上你的名字！种族！星系！告诉我，你的名字！” 无人可逃的律法坠坠而下，压住妄图破坏秩序的宵小之徒，灰色烟雾从他的口中滚滚而出，裹挟着他破碎的嘶吼在房间犹如鬼哭不绝：“KhighinQoitidem！” “第一次用的时候，这招总是有效。”提姆听到Red嘀咕了一句，紧跟着他的一只手被紧紧抓住：“跑！”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劳累紧张，两个人全部都是为了保住自己小名奔跑。 出了房间，门口外守着另一群朱红色的外星人，看到他们的身影，全部都拉开架势打算将他们抓起来，然而Red回过头，抓起音速起子冲着他们大喊了几句，语调古怪，仿佛喉咙挤压咳出来的咳音，形似法语而不是法语。 那群外星人听了之后，相互对视一眼，居然纷纷停住了动作，只是远远看着他们，双方一时之间对峙不下。 而此刻，房间的融化速度已经追上他们，原本晶亮的银白小球已经化作了一滩液体，仿佛金属史莱姆般蠕动着摇曳而出，而它甫一出现，就连那大门也像是进了水的棉花糖，融化进了它的身体内部。 身后空荡荡的洞穴无数的泥土轰然落下，如同雪山雪崩，刚才那房间立刻土崩瓦解，变成了黑乎乎的泥土山。 所有人见到此状，也全部都顾不上别的。Red拉着提姆扭头就朝着隧道的方向跑去。提姆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那史莱姆的情况，却发现刚才那群跑步笨拙的外星人们，居然争先恐后的甩开他们身上那层朱红色皮肤，里面剥出来的各个如同一大团红色肉丝扭曲在一起的集合体，奔跑的时候脚下蠕动不停竟像是踩着滑板平移前行，速度比起刚才他们四足奔跑只快不慢。 “他们怎么了！”提姆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一股冷风立刻从他的嗓子眼倒灌进去，他连忙闭上嘴不敢再说一句话。 然而这个问题好像对 于Red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哪怕奔跑的时候气喘吁吁，她说起话来也一连串流畅无比：“那才是他们本体真正的样子，我之前试过了所有长成他们那个样子的种族的外星语言，还以为他们是在装模作样，原来他们根本就是在伪装。” 隧道口近在眼前，与此同时，史莱姆的身躯渐渐膨胀，速度却并不减缓，而所有的依铼合金全部都以那史莱姆为中心拥有自我意识般靠拢。 那些之血红肉丝外星人的身影已经被那银亮的金属身躯和不断落下的泥土堵住，提姆跟着Red两个人拔足狂奔，在最后时刻双双跳出隧道。 就在他们落到地面的同时，身后那隧道被吞噬殆尽，原本光秃秃的水泥墙板上硬是抠出来一块正正方方的泥土墙来，提醒着提姆刚才那场诡谲奇妙的事情绝对不是一场梦境。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觉得那平凡粗糙的水泥地面才是真实世界，让他无比心安。 然而Red却只是稍微深呼吸几次就恢复过来，看着提姆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模样，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依铼合金的母核在那个罐子里面？” “我只是……猜的。”提姆气喘吁吁地说道：“那些合金，肯定是以液体形态运到地球的，所以母核肯定还在他们的基地内。而且……”他说到这里又猛地倒了一口气，然后才能平稳地接下去：“整个基地只有那个罐子不是用依铼合金做的。” Red唇角向下一弯，带着几分讽刺：“这么说来，感觉他们其实还挺蠢的。” “我同意。”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憋不住笑了出来。提姆只觉得笑到后面脸上也僵了，眼泪也流了，肚子也疼了，就连膝盖上的伤口也因为他自己乱蹬而重新开始往外冒血，可偏偏就是停不下来。 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笑得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好不容易停下来笑。提姆抹了一把眼泪，从水泥地板上爬起来，盯着那块黑乎乎的泥土方块，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还需要我带你接着走吗？” “我们还是先出去，依铼合金接下来很可能将会在下水道中移动寻找食物。” 听到Red这么说，提姆也赶快跟上Red的脚步，二人一起匆匆地朝向他们进入的废弃火车隧道中走去，但是他还是有所疑问：“它们会找什么类型的食物？” “在这颗星球上，它们找不到食物。母核将会在地下到处游走，最终耗尽所有的营养。”外星的物种并不适合在这里生存：“经过漫长的岁月，它们最终会转化另一种地球上已知的贵金属。” 那只银亮的巨大史莱姆身影还历历在目，虽然对方只是毫无反应的一种外星金属，但是想到它接下来会在无边的黑暗与孤寂中，在异乡失去自我，他小小的胸膛中还是鼓入了一小股惆怅，可少年哪识愁滋味，不过呼吸之间就又吐出去了。 Red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上一次那群人给那母核喂食是什么时候，如今它体积变大，说不定很快就会觉得饿，你和我身上都沾了点KhighinQoitidem星人的气息，还是快点离开，免得它饿极了，把咱们两个当成它们星球的特产给吞进去。” 听她这么说，提姆立刻加快了脚步，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之前废弃的火车隧道中。【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0-110 第101章 （17）好久不见 重新呼吸到地面上的空气,提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哥谭的空气绝对称不上清新自然，ACE化工厂烟雾浓浓，各种工业污染层出不穷,绿化面积小的可怜,就连海里面都不知道躺着多少沉尸不见天日,无论怎么都能称得上是环境优美空气清甜。 可他这么一口呼吸下去，却只觉得一股清新之意顺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游走,仿佛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 当然，当第二口的时候,便就察觉出来这依旧还是那带着点污染,沉闷阴郁又潮湿的空气。 他回头望望那黝黑的隧道，感觉好像和他下去之前变化了,却又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他看向身旁的Red，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情：“等等,那样的话,你岂不是不能下去了？” “是啊。”Red在那亮晶晶的簇新铁轨上坐下来,用左手轻轻弹了弹那钢轨，叹息道：“我本来的打算全部都泡汤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Red习惯性地打算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然而右手刚一碰到衣服就传来一阵疼痛,她的手立刻弹开,佯装镇定地说道：“看来只能想另外一个方法。” 她瞥了一眼提姆，只觉得他越看越是眼熟：“提姆,你是哥谭本地人对吧？” 提姆点点头,不知道Red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现在是什么年份？”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提姆还是乖乖地回答了问题。Red听了之后若有所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我有一个口信要你帮我传达。” “我,我吗？”提姆吃了一惊：“可是，你不是要告诉你的搭档吗？” “我就是要告诉我的搭档。”说着，Red从口袋里面东摸摸西掏掏，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只好问他道：“你身上有纸笔吗？” 提姆也跟着一起摸了半天，最终在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张二十块的钞票：“我口袋里只有这个。” “也行。”Red接过钞票之后，又扫视半天，最后却一把将提姆给拉过来，右手臂压着钞票，左手食指在提姆膝盖上的伤口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蘸了一手的鲜血。 “你干嘛！”提姆蹭蹭蹭退后了几步。 “就用一点。”Red露出一副无赖嘴脸，在那张二十元美钞上以手为笔，一边划拉一边说道：“我需要你在这个时间，去这个地点。”说完，她又将纸钞翻了一个面，接着写下讯息：“然后你要找我的搭档，告诉他来这个这个时间地点来接我。” 提姆接过那张上面都是自己血迹的纸钞，Red字如其人，清秀隽永，只不过确实用自己的鲜血书成，提姆接过来的时候都觉得有点胆战心惊。 他先看到的是写着自己这个年代的那一面，时间就是今天上午九点钟，地点则是写的是他们现在所在的火车隧道口，鲜红的字迹混杂了Red身上的那经久不散的淡淡果香，无故填上一点暧昧的颜色，看起来像是电视上面的情侣相视一笑低头说一句老地方便就转头走开的暗号。提姆觉得怪肉麻的，他搓了搓胳膊，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这句话而哆嗦了一下。 翻开另一面，提姆先看到的却是地点的讯息，他吃了一惊：“你让我去韦恩庄园？” “原来你知道韦恩庄园，看来在这个时间点他们也是存在的。”Red觉得这么说就好办了：“到时候你就和他们说，要找我的搭档就可以了。” 提姆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去找韦恩庄园现在的主人吗？” “这不一样，提姆。”Red摇摇头，拉过风衣的一角用手在上面随意蹭了两下：“他们现在并不认识我，我也不应该认识他们。我落入这个时空是个意外，所以我不能主动地干扰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只能顺其自然。” 之后她又说了一大段关于时间悖论的理论。提姆虽然比起同龄人来说读的书要多些，可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只能脸上摆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连连点头，盼着Red快点把这一大段惹人瞌睡的物理学演讲给说完，心思则溜到了钱币上面，接着看他刚才还没有来得及看的讯息：“等等，你写的这个时间，” 他翻过钱币又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在心中计算一下：“那岂不是要过很久很久，几十年呢。” 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这 就仿佛是永远一般。 Red听到他这句话抿唇一笑：“其实并没有那么久的，提姆。“ 人生匆匆，看似漫长的数字，回首相望，也不过是一日三餐，日升日落。 也唯有孩子才会板着手指遥想那很久很久。 提姆半信半疑地将手中钱币又翻来覆去地看了几次，字母变换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动画般跳跃变幻，仿佛真的翻掌之间时空已经白驹过隙：“你真的……要交给我吗？” “我觉得，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提姆将那张纸币小心地叠好，重新递给Red：“万一我没做到呢？” “你为什么做不到呢？” 哥谭的阴云为他笼上一层不符合年龄的阴影，这个年龄的孩子实在是难以分出男女，让他如同被亡灵所困无法脱身的泊尔塞福涅，忧郁而秀美：“因为总是会发生坏事的。” 那么长的岁月里，如果他不小心丢失了这张钞票应该怎么办。 如果他不小心忘记了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如果那天他刚好有别的事情无法回来哥谭怎么办。 又如果—— 那个时候他已经死掉了， 又该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突然升腾殷殷期待，但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事情。 “提姆，你说得对，你漫长的人生中，自然会有很多坏事情发生。”然而她说的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有些时候就是避无可避。” “也正是因为如此，就算你没做到也没关系。”她看到他的眼泪盈满眼眶，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哭泣。如果是其他的小孩子，她大概会立刻退避三尺之外，可提姆他毕竟刚才还和自己一起经历冒险出生入死。 她回忆着自己在电视上面看见过的安抚孩子的方式，有些笨拙地用左手拨开他额前凌乱的黑发，在他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提姆能够感觉到对方贴过来的嘴唇柔软却带着一点非人的凉意，却让这份安抚染上了一丝带着神秘信仰的神圣之意，短暂地平息了他心中一直以来挥之不去的痛苦：“正因如此，哪怕你办不到，也不需要责备自己，那不是你的错，只是避无可避的坏事发生了而已。” “可……” “可你怎么办呢？” 在这段漫长的时光中，孑然一身，游离于时光之外吗？ “不用担心我，我很幸运，我拥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等待。”Red冲着他微微一笑，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烦恼都无法叠加在她的身上：“而更幸运的是，我的搭档，值得我等待那么长时间。” 她的正经却没有维持两分钟，便拖长语调说道：“说是这么说，不过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把信送到。坏事固然会发生，但是在我看来，你又聪明又有分寸，刚才都已经证实过了。”说到这里，她将手按在提姆的脑袋上，将他那头黑发给揉乱，又肃然道：“提姆，别让那些坏事情打败你，你可以战胜它们。” 一缕晨阳懒散地射入那废弃的山洞之中。提姆被那阳光一照，回过神来，差点没跳起来。 他本来就是瞒着家里人偷偷半夜跑出来，现在已经天色大亮，如果还不尽快回去恐怕很快家里人就要报警了。 提姆三言两语说完自己的情况，Red立刻道：“你一个人可以回家吗？” “那是自然，等到了大街上，我可以找一辆出租车送我回家。”对于这个，提姆倒是并不担心。他目光游弋，半天憋出来一句话：“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保证他会来的。” Red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就拜托你了。” 提姆庄重地点点头，拿出小孩子才会对誓言的认同。点了头之后，他又吞吞吐吐道：“所以，我们……在这个时间之前都不会再见面了是吗？”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声音中带了点委屈，然而Red却依旧笑意盈盈，像是一点都不以为意：“是的。但是……”她看向那愈发眼熟的脸庞，虽然还是有些拿不准为什么会如此觉得，却断言道：“我很确定，我们以后肯定还会再见的。” “期待和你下一次相见，提姆。” “我也是，Red。” —————— 提姆离开之后，这空旷无人的隧道安静下来。Red算不上是喜欢热闹，可却讨厌只有一个人发呆，哪怕身边只有一个人陪着，便就觉得不一样。 她在隧道里面来来回回，走走停停，又突然坐下，玩了一会儿音速起子，回忆之前看剧的进度，将银河系内的高等智慧种族从头到尾背诵一遍，哼了一会儿小调，将圆周率背了三千位，研究自己衣服上面线头的走向。 当塔迪斯兴师动众地降落在这个灰扑扑的隧道里时，Red的宇宙交际舞刚刚练习到一半。 杰森陶德推开塔迪斯的大门，倚门而立，对着她笑着说道：“跳得不错，女士。” Red呆立在原地，喉咙里挤出感动的不成调子的呜咽，张开双臂就跟小羊归圈一样冲了过去，大喊着：“我想死你了，baby。” 杰森吓得像是一只突然被圈养的人类拎起来抱着狂吸的橘猫。 然而Red一路狂奔直接路过杰森，双膝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塔迪斯的操纵台上，恨不得整个人像是八爪鱼般盘亘在上面：“亲爱的，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让外行人操作你了，呜——我好想你啊，baby。” 外行人杰森陶德翻了个白眼，甩上塔迪斯的大门看Red在那里发癫。不过大概是距离产生了一点本来不应该存在的美感，他懒得跟她计较，只是笑着说道：“你最好感谢我这个外行人，照顾这个小姑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Red从操纵台上一点点滑下来，反身走过去，抱住杰森：“你不知道我见到你有多高兴。” 杰森将她揽进怀里，手掌穿过她金色的长发，让她紧紧地贴在自己怀里：“我也是。” 两个人距离靠的近，杰森自然就发现Red右手上面的惨状，他皱眉单手托起她的胳膊：“怎么搞的？” “运气不好，碰上了外星人，不过我给解决了，就是痛得要死。”Red抱怨了好几句，跟他喋喋不休地抱怨起那群混账外星人来。说话之间，一股金色的光芒悄然萦绕上她的手腕，被烧伤的肌肤褪去原本惨烈的痕迹，露出嫩白的本色，不过眨眼之间，就光洁如初。 见多了外星人的刀枪不入和快速治愈，杰森对于这样的场景也是见怪不怪，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你自己解决的？” 说到这个，Red才想起另一件事情，她顺手拉动了塔迪斯，让她原路返航重新回到蝙蝠洞，毕竟那边还有一大群哭泣天使正在等着他们：“倒也不是。不过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么就说明我的口信带到了？” 提到这个，杰森表情却阴沉下来，好一会儿才说：“你倒是找了个了不起的带信人。” Red不明就里，却听咔哒一声，塔迪斯降落在坚硬的地面中，已然是回到了蝙蝠洞中。 想到哭泣天使的烂摊子还没有解决，Red也就不再多说，只是一把推开塔迪斯的大门，想要和其他人商讨一番，再回来和杰森说话，没想到一开门却和刚回到蝙蝠洞的罗宾差点撞了个满怀，还是达米安身手矫健，即使停住身体，才免得一场惨剧。 他轻哼一声，还没等得意，就听到Red那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叹。 “怎么了？”达米安狐疑地回过头看去，却在阴影中捕捉到了自己父亲的身影。他只穿着制服，却没有拉上头罩，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如同夜明珠般发出幽幽冷光，引人瞩目：“父亲。” 布鲁斯韦恩缓步上前，他低下头，乌黑如墨的发丝顺应着重力的指引，垂落在他的眼前，为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晕染上一点深灰阴影，混合成明亮的湖蓝色：“好久不见，Red。” 她歪过头看向达米安，所有之前的那些困惑全部都迎刃而解，怪不得她觉得如此眼熟：“好久不见，临时搭档。” 第102章 （18）偏心 布鲁斯韦恩有过很多奇遇。 这么说来的话恐怕有些太过笼统。毕竟哥谭市所有人提起蝙蝠侠时虽然态度不同,少年们朝气蓬勃，只看得见蝙蝠灯以一己之力挑战茫茫夜幕，日日夜夜永不屈服,便只对蝙蝠侠高山仰止,一心向往；成年人老于世故,还见得到这座城市地面之下白骨累累与恸哭亡灵，提起蝙蝠侠都讳莫如深, 至于正义联盟的伙伴，如果是话稍微多一点的,例如塑胶人之类的,提起来蝙蝠侠那便犹如江水滔滔，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说起蝙蝠侠的传奇故事来激情四射,恨不得给你分析一个饼状图,做出一个PPT,万字解析蝙蝠侠为什么会那么悲情而又伟大。 ——虽然在多年以后大部分导演拍摄蝙蝠侠的传奇故事时候，想要表现这种事情，选择的就只是在开头将灯光师和韦恩夫妇一起干掉作为叙事。 但是那大部分都是在他穿上披风之后发生的事情。 和外星人时间领主Red的奇遇则是少数的,发生在他化身黑暗骑士之前的奇遇之一。 “不过想也知道,你告诉我的肯定不是真名。”听到Red这么说，他哑然失笑。 那个时候自己刚刚知道哥谭市其实有多么的危险,人心险恶,他当时想都没想就随口,看见小巷里面有人在墙壁上面胡乱写的涂鸦上有汤姆这么个名字，他便急中生智随口编了提姆这么个名字。 Red又问道：“说来，你当时跟我说,你有想要找的真相。”她一字一句地复述当时布鲁斯在地下隧道里面跟她述说的话语：“那么你现在找到了吗？” 她的这句话唤醒了尘封多年的回忆，他曾经以为这些记忆都会随着日复一日的生活被洗刷干净，然而每一次当他看见藏在墙壁之中的保险柜里那张糊满血迹的字条都会记忆犹新，更何况，那还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当时一心一意觉得双亲的死亡背后肯定有更加复杂的真相。 而他父亲给他讲过的猫头鹰法庭的故事还犹在耳畔： 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 暗处窥望哥谭市，藏于矮墙阁楼间。 居于家中他同在，卧及床间他亦存。 万莫提及他名号，利爪将你头来寻。 他坚信那个传说中统治着哥谭市的黑暗组织存在，家中留下来的那段传说也绝对不是什么祖辈的疯言疯语。一直以来都觉得身处于光明之中的韦恩家是他们仇敌的猫头鹰法庭，必定会是他父母死亡的幕后黑手。所以哪怕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却凭着一腔怒火与复仇的欲望踏入哥谭充满威胁的夜色， 年幼的布鲁斯韦恩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剥丝抽茧，更不知道如何科学搜查，他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偷偷地跟在所有他觉得有嫌疑的富人背后，去查看他们有没有去往什么秘密会所。 而追查无果之后，他疲惫地来到父母离去的小巷，孤独无助，四顾茫然。 就在那个时候，时间领主从天而降，跌落在他献上的那束玫瑰之上，踏碎了一地玫瑰香气。 当时他太过于惊讶，以至于忽略了其他的事情。而后来时间领主所说的话更是让他茅塞顿开。 如果一个黑暗组织想要在背地里面统治哥谭，并且不让任何人发现抓不到把柄的话，那么将基地放在地下可能性非常之高，而猫头鹰法庭也确实拥有那样的财力能够支撑他们在众人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哥谭的地下深处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修建基地。 他立刻下了决心要和Red一起下到地下，更何况他当时还以为Red寻找的说不定也是猫头鹰法庭，那样的话彼此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没想到她找的居然是自己的蝙蝠洞。 ……更没想到最后利用财富在地下建造基地的疯子居然是他自己。 当然，很久之后，他找到了猫头鹰法庭，只不过—— 布鲁斯摇摇头，露出几分苦笑：“不，是我想错了，什么也没有。” 他父母的故去没有任何背后的真相，只不过是在黑暗的小巷之中，碰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罪犯，没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没有什么幕后黑手。 那只不过是因为一点坏运气，所以发生了避无可避的坏事情。 在那一次奇遇之中，他唯一找到了的就是，当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所升腾起来的愤怒。对方手持武器就将别人的生命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明白了什么才是他觉得正确的事情。 他向着自己父母的亡灵承诺，在这座城市里不应该有人再面对那样的惨剧。不是追寻幕后黑手，不是打败超级罪犯，而是为了哥谭。 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没有像他这样一腔怒火永不止歇的八岁孩子的哥谭。 “父亲？”夹在两个人中间的达米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父亲与这位时间领主之间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双方好像都没有说出来，仿佛在等待固定的时机。 对于Red来说，还是因为达米安与布鲁斯孩童长相太过相似才认出来布鲁斯的，虽然布鲁斯比起现在的达米安来要更加年幼，皮肤也白皙不少，更没有达米安对于孩子来说相对精壮的身材。 说道身材，Red抬起脖子看大概三个小时之前还只不过到她腰部需要仰起脖子来看自己的乖乖小孩，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比起杰森来好像还要壮上一圈的人。 哥谭男性基因，宇宙级别的未解之谜。 布鲁斯抬起手掌，示意达米安自己这边没有什么事情。叙旧这件事情自然让人怀念，但是他在来的路上和提姆联络的时候也听说了关于哭泣天使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解决现在这件事情。 他还记得当时Red跟他说的就是哭泣天使会将其他种族送到过去，只不过当年的自己还没有见识过那么多的古怪事情，更没有如今在哥谭作为披风斗士多年的经验，所以对于整件关于哭泣天使的事情都没有细细探究。 “刚才神谕与夜翼二人联系我，说他们查到了一些线索，夜翼现在正在赶往蝙蝠洞的路上。” 听到布鲁斯如此说，达米安点点头。 他刚刚将企鹅人他们押运到黑门监狱回来，其实还不明了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回来路上还担心一下Red怎么样。毕竟他素来对于Red的印象不差，一个是她确实有能力找到奇奇怪怪的玩意，向来也不将自己当成小孩子之类的区别对待；二来则是因为无论什么事情，Red若是能够帮忙开口，在他父亲这边好像就会好说项不少。 不过现在看来，她一如既往地有让自己平安无事的本领。 只不过：“陶德呢？” 他探头看了看立在蝙蝠洞里面的那巨大红色蝙蝠像，塔迪斯大门紧闭严丝合缝，杰森陶德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来。 布鲁斯看看塔迪斯，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杰森对他还充满敌意。不过说真的，他最开始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口信是要带给杰森，甚至那个时候在Red告诉自己要将口信待到韦恩庄园的时候，他唯一的想法也仅仅是，说不定自己那个时候已经不再是那座庄园的主人，甚至还有几分如释重负。 不过大概也像是Red所说，世界的发展都自由定数，不能强求。 他对达米安吩咐道：“你先去和提姆交接。” 达米安一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Red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布鲁斯道：“怎么了？” Red正色道：“我只是想到，按照迪克格雷森当时所说的，提姆德雷克是自己找上蝙蝠洞的。你当年碰到一个会在半夜偷偷跑出来摸到地下蝙蝠洞的小孩子，肯定会吓了一跳。” 这倒是的确，现在想来，提姆的确和自己十分相似。布鲁斯也跟着露出笑容，却道：“这么说来倒是确实，不过那段时间……”那个时候他并没有那么多心思去考虑这些问题，他看向塔迪斯紧闭的大门，话锋一转：“看来杰森不想见我。” “你可以跟他谈谈，等到哭泣天使的事情解决之后，我会多呆一会儿给你们时间解决问题。” 也许。 但是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才能够和杰森谈谈。 他看向Red，苦笑道：“看来也不能指望你帮我说些好话了？” “那自然。” 这会回答也太过干脆利落了。 Red进一步解释道：“布鲁斯，这是你和杰森之间的事情，我不能这么做，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不擅长做心理辅导。”他还记得当年时间领主跟他说的话。 Red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情跟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如果当时她没有将杰森送到五年之后，布鲁斯和杰森之间也根本不会产生误会。但是当误会已经产生，她就没办法再插手进去：“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我能做出来的只是想当然的推测，根本不明白你们两个在我看来都很好的人，之间到底有什么隔阂。无论我说什么，说不定都只是火上浇油，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塔迪斯借给你们一段时间，并且祈祷杰森不会开着我的塔迪斯偷跑以及你们两个不会打起来砸烂我的塔迪斯。”. 布鲁斯笑道：“这两点我倒是可以帮你保障。” “那就好。”Red松了一口气：“不过，也许杰森并没有恶意，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好好听他说说，不要跟他吵起来。” 布鲁斯摇摇头，在时间领主身上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时间变换。当时他仰视对方的时候，两个人幼稚程度倒是旗鼓相当，现在的话，反倒觉得她像个小孩子，连带自己都跟着年轻了些许：“我还以为你刚才说了你会不偏不倚呢。” “我可没有那么说过。”Red正色道：“亲爱的布鲁斯，我们算得上是朋友，而且你又是我的临时搭档，不过，杰森却是我的正牌搭档。我自然是会帮他说好话的。“ 她这么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偏心，布鲁斯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不过当年的事情虽然别的他不记得，Red对于杰森的夸奖简直就是突破天际，他也见怪不怪。 说话间，蝙蝠洞的出入口那边传来动静。布鲁斯想到应该是迪克带着线索回来，边和Red说了一声，打算让她去劝说杰森一起到蝙蝠电脑那边交换情报。毕竟现在哭泣天使问题还没解决，能够多一个人帮忙便是好的。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就看到塔迪斯大门推开，杰森陶德从里面走出来，目不斜视地径直朝着蝙蝠电脑的方向走去，脚下步伐倒是并不快。 Red很快就跟了上去，杰森看到她走到自己旁边，既不说话也不看她。 “神奇男孩。”Red也不生气杰森这边横眉冷对，莞尔而笑：“你该不会一直都在塔迪斯里面看我们在外面谈话吧。” 杰森哼了一声：“我看那个干什么，就是想起来外面还有一群混蛋怪物没解决，没必要和那个老头子计较罢了。” “那么我等一会儿回到塔迪斯上，调出记录肯定也查不到镜头记录？” “别让我说废话。”杰森不耐烦道。 不过区区的镜头记录，他难道还不会删除吗，塔迪斯跟他关系好得很。 第103章 （19）宇宙特级危险垃圾回收中心名…… 19 尽管杰森并不主动跟Red说话,但为了配合Red的步伐，他的速度却放得很慢，足够两个人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 也因此,他们到达蝙蝠电脑附近时,夜翼已经提前一步到达蝙蝠电脑旁边,正在和提姆商讨之后的对策。 达米安自然跟他们说了Red已经回来这件事情，不过亲眼见到Red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提姆和迪克两个人都十分高兴，纷纷过来跟她表示了激动之情。 小小的寒暄之后,Red看看蝙蝠电脑前面的众人,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信号呢？” “信号的话还有别的工作。”本来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可是偏偏医院疏散人群之后发生停电,引发了一场踩踏事件。停电的问题虽然被夜翼他们及时解决，可一时之间供电也无法恢复,暴力事件也因此陡然上升。 夜翼刚才和芭芭拉搜索哭泣天使的事情到一半,就看到整座城市都在到处响警报,虽然大部分事件可以交给GCPD来处理，可芭芭拉已经忙碌一天，实在是需要有人来搭把手换个班。 更何况,之前因为他和杰森吵了一架,蝙蝠洞内气氛实在尴尬。而杜克更是自责不已，所以他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让杜克过去帮忙。 蝙蝠侠出于谨慎（以及控制欲）,担心杜克一个人人手不足：“危机严重程度？” “别担心,布鲁斯。”夜翼轻松地说道：“虽然有点糟糕,但是除了杜克在外面，我还让小芭联系了蝙蝠女侠、哥谭少女以及泥脸。” 对此布鲁斯只是嗯了一声，面色凝重。大概在他看来,他自己没出去以身犯险就是不应该。 迪克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今天晚上似乎没有什么超级罪犯再有机会……” “快闭嘴吧，乌鸦嘴。”杰森冷哼道。 这种话术就像是一种神秘的诅咒，如同夜班的医生，值班的消防员，长城上的守夜人，他们这样的义警也绝对不能在评估夜晚状况的时候说出来类似‘安静’‘平和’‘万无一失’之类的话语，以免之后他们将会被迫参加一场不眠不休的阿卡姆联欢晚会。 这是冥冥之中更上层力量创造的一种真理，无法轻视的宇宙狂吼出来的旨意，自古而来口口相传的经验之谈。 考虑到他们之前还争吵了一番，杰森主动说话算是翻过了这一页。兄弟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太多隔夜仇恨——哪怕上个月互相打算将对方捅死争夺披风，但是这个月说不定就可以握手言和兄友弟恭了呢——迪克也自然不会再多纠缠这个，只是点头笑笑，算是和解。 迪克都这么说了，布鲁斯就不再去过问，否则又会被抱怨不信任他们，不过心里面却还是决定接下来持续关注芭芭拉那边的情况。 这些话题先告一段落，迪克抬起手示意他们注意听自己接下来的谈话：“我和小芭查询了一下关于哭泣天使的记载，发现有一些收获。” 他看向Red跟她确认道：“我们查到几个别人贴在网上的故事，说他们的祖父母曾经和他们说过一些关于未来世界的讯息，而当他们长大后所有一切一一应验。” 感谢发达的互联网给所有人发布他们故事的空间：“有一些可能是假的，但是其中有大概四五个故事都提及一件事情，他们的祖父母提起曾经见过十分可怕的天使雕像。” “那样的话，的确是哭泣天使。”Red肯定道。 哭泣天使这种生物在被人看到之后就会化作自己蒙盖双眼的天使雕像，以避免和同类对视，无法解除实体化的状态。 “等等，如果你要说雕像的话，我好像有点印象。”提姆在之前自己调查的时候，给所有人都做了背景调查：“阿西斯摩尔斯的父母家中开了一家私营的美术馆。” “你说的没错。” 迪克在蝙蝠电脑前的座位坐下来，打开之前提姆所整理的调查资料，将他们列出来：“小芭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深入挖掘了一番。发现摩尔斯太太是希腊人，而摩尔斯先生则是研究古希腊历史的专家。” “他们之前曾经一起去希腊，竞拍了一批雕像回来，而哥谭这几起关于哭泣天使的失踪案就是从那些雕像出现在哥谭的第三天开始的。” “但是希腊那边最近有类似的失踪事件吗？”总不会是哥谭就那么人杰地灵，导致他们全部都一来哥谭就活了吧？ 杰森提的这个问题其实之前芭芭拉和迪克也讨论过，可是他们也没能探讨出来一个合理的理由。 “因为他们之前是饥饿状态。”Red倒是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些人当中，Red是真正的外星人专家，又不像布鲁斯、提姆或者达米安那样专攻氪星这个单一方向。她一开口 ，其他人便都安静聆听。 Red进一步解释道：“哭泣天使在长时间无法接触其他生物的情况下，会进入沉睡状态，外形会变得模糊，如同刚出土的旧时雕像一样陈旧。” “他们之前被掩埋在遗迹中，有人将它们挖了出来。”布鲁斯立刻心领神会。 “之后小芭着重围绕那家美术馆调查了一下，发现所有失踪的人，上班通勤或者是日常购买杂用的路上都会路过那家美术馆，所以很有可能天使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盯上了他们。”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迪克操纵电脑将他们平日路过美术馆的路线在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各自标注出来。 所有的颜色都在不同地方出发，与一点交汇，最后又分散而行。 倒是有几分现代艺术的氛围。 “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最开始失踪的人应该是在美术馆里面工作人员，BK，全名叫做比利肯尼迪华盛顿。”迪克接着说道。 “你说真格的？”杰森不忍直视，难以想象这个父母到底有多么讨厌自己孩子。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让别人叫他BK。”迪克笑着说道。 “我知道德雷克你在各个方面都只是勉强及格而已，电脑技术不如神谕，格斗技术不如格雷森。”达米安斜眼看向身旁的提姆：“但是你居然能够错过这么多线索？你身上唯一值得肯定就是你的小聪明。” “这和提姆没有关系。”芭芭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她切入通讯正好听到这些话：“阿西斯摩尔斯的父亲劳森摩尔斯本职是哥谭大学的教授，BK作为他的学生帮忙并没有索要报酬，只是想要到时候要推荐信或者是好点的分数。提姆查不到他的聘用记录以及银行记录是正常的。” “他不是哥谭的本地人，自己在外独居，没有人发现他失踪。而我们之所以发现，是在大概三小时之前，他的同学发布了一条ins，说自己在得知劳森摩尔斯失踪之后，想要联系BK问问里面的内幕，却一直都没有回信。” 说话之间，芭芭拉已经将所有的资料全部都传入到蝙蝠电脑，所有的讯息一目了然，也显示自己是不偏不倚。 “多谢，神谕。”布鲁斯点头致意，下一句话还没等说出来，就听到芭芭拉那边说道：“我不会告诉你其他人的情况的，蝙蝠侠，你们解决好这边的事情，信号那边的工作不需要过问。” “神谕下线。” 蝙蝠侠：“……” 是凯特让她这么说的吗？ 不过有了芭芭拉这一番解说，迪克所提供的情报可信度便更高。 “所以，哭泣天使的大本营是在美术馆内。”杰森和Red商量：“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他们吗？” “他们有那么一个大本营应该暂时不会挪动位置，我可以回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Red白玉似得手指托起自己的脸颊，油画中忧思的少女一般哀愁：“哭泣天使选择这种进化方向就是避免被轻易杀死。” “用镜子。”达米安第一个提出想法：“让他们看着自己的身影就无法动弹。” “别那么冒进，珀尔修斯。”杰森这些时日应付起来外星生物颇有心得：“这种方法对付一只还行，你总不能浑身上下都贴着镜子到处跑；而这种方法只会留下一大堆无用的石像，没办法伤害他们，后来的哭泣天使自然会想办法打碎镜子。” “更何况，你忘了Reddy说的？倒映天使之影皆为天使。”到了最后说不定被围攻的是他们。 “不过小D的说法有些可取之处，如果我们先让他们定在那里化作雕像，我们就有办法想怎么应付他们，只是速度要快。” “或者我们可以将他们丢进太阳？”迪克出谋划策，平日里面正义联盟碰到一些这样的情况也会选择太阳作为敌人的最终归宿。 那样的话就要联系超人。 在场的其他人看向蝙蝠侠，期待这位哥谭的守护者能够网开一面，让那位地球上的宇宙特级危险垃圾回收中心名誉会长出马进入哥谭。 蝙蝠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众人倒是也都习惯他这种沉默，只是默默等待他最终开口：“这件事情本来不应该在这里讨论……” “行了，知道了，他中魔法了。”杰森立刻道。 哪怕他和蝙蝠侠搭档的时间并不长，看到他那副黑着脸的表情也就知道那个蓝大个发生什么问题了。 蝙蝠侠：…… 算了，反正是超人的脸面，他不在乎。 其他的几个人也全部习以为常立刻转换了目标，迪克看向提姆：“能联系上超级小子吗？”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超级小子，但是杰森觉得有人能用得上就不错。然而提姆却叹了口气：“康纳正在执行泰坦的任务，所以暂时回不来。” 杰森对迪克嫌弃道：“所以说氪星人到底有什么用。” 迪克做梦也想不到这把火居然能够烧到自己这边来：“我是不是应该声明一下，我是在场几个人里唯一没有外星搭档的人？” 虽然外星女朋友可能有一打，但是那不一样。 “是的，但是你是在场唯一一个想要有氪星人搭档的人。”达米安一针见血。 迪克孤军奋战，发现那三个带着氪星搭档的人居然全部都不自觉地点点头，毕竟他们全部都是机缘巧合之下碰到或者捡到或者长辈介绍认识了个氪星人的。 迪克：……我不是离家出走了吗？为什么我现在在哥谭？ “我可以联系卡拉。”提姆这个时候及时出声解围，而Red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对他们说道：“我可以打给OA星，让哈尔过来帮忙。” 她点亮自己的手机，打算呼叫那遥远的星球，没想到她的电话却先一步响起来。 Red的铃声设置的是她最近在看电视剧的主题曲，常换常新，平日听起来只觉得带着点孩子气的幼稚。 可当铃声在这打了无数冷光却依旧带着驱散不去阴暗的蝙蝠洞中响起时，再缠绵悱恻的情歌也一般带着几分冷意。 “喂？”Red接起了电话。 第104章 （20）韩医生 “你好？你好？”夜风呼啸的声音顺着电话的听筒涌入,吹得电话那边的嗓音也颤巍巍如树枝瑟瑟：“是你吗？是吗？” “如假包换。”Red回复道，这个号码只能拨通她一个人：“介意告诉我你是谁吗？” “是你吗？”电话那边的声音又确认了一边：“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医院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哪怕对于Red来说她已经完成了另外一场冒险，可是对于这个时间段的人来说,那也不过是几十分钟之前的事情。 不过她也确实还记得这个声音：“韩医生？” “是的,是我。”韩医生的声音欢快了些许,对于还被记得这件事情充满了兴奋：“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Red感觉到一丝违和感：“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电话号码。” 蝙蝠家的其他人本来对于Red的电话并没有太过在意。 Red偶尔会收到一些求救电话 ，然后匆匆离去,她在各个时空与各个星球都有着不同的朋友——大部分是朋友——他们只当是又一个朋友的电话。 可现在听起来并不是这么回事。布鲁斯用右手的食指在自己左手掌心上轻点两次，示意Red打开免提。 声音变成通过免提话筒传出来,声音大了很多,连着里面的颤抖也跟着一起放大：“但是你有将你的电话号码告诉很多人。” “每一个需要你帮助的人，宇宙中的所有物种,你都会给他们你的电话。我认为你有一些英雄情结，让人觉得自己应该逞英雄,在所有人需要你的时候出现。这是你的号码,733,Red，我应该没有打错。” “你不是韩医生。”那个在医院里面萍水相逢的医生不应该知道这么多事情。提姆拿起手机递过一个问询的眼神，在Red点过头之后,他便立刻将手机连上自己的电脑,开始定位信号源。 “不，我是韩医生,我就是她。”韩医生立刻回答,随后声音却又动摇：“但是,现在是天使在通过我和你说话。” Red对于哭泣天使其实并不太熟悉。 诚然，哭泣天使是宇宙之间非常邪恶的种族，可对于时间领主这样的长寿种族来说,就算两方相遇，只是被送去几十年前或者几百年前，也不过只是当做换个地方生活。这两个种族之间关系泾渭分明：时间领主不在乎哭泣天使的攻击手段，而哭泣天使也不愿意招惹手握时间律法的时间领主。 某一方突然的进攻将带来难以估量的后果，因为时间领主是个相对小众且团结的种族，他们生长于加里弗雷星，但却从那个星球中的人脱颖而出，他们如同贵族般手握星球大权，却并不轻视剥削未能成为时间领主的加里弗雷人。 每一个时间领主都在同一个学院长大，他们互相熟悉，未来将在宇宙旅行之间或是律法执行之时相互照应。这种紧密的联系保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任何一个时间领主的不测都将通过他们的神经连接传递，事态严重时将会视为对方种族的宣战。 但是她有一点相当肯定，那就是她现在非常愤怒：“如果你想要和我聊天，不如我们换另一个方式如何？你和我，面对面，尽量保持社交距离，我不愿意看见你们的丑脸。” 时间领主的怒气难以用怒火这个词来形容，它更加偏近于水，直到它如同一道银线般出现在海平面之外滚滚而来之前，很难有人会发现话语下隐藏的威胁：“韩医生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不，别这说。”韩医生却哀求起来：“已经都无所谓了。” “韩医生？” “我已经被杀掉了，时间领主。”她的声音抖得如同一片在寒风中飞舞的树林，没有生命，没有未来，只不过是随波逐流而去：“现在他们在操控我的脑电波和你交流，Red。” “……” “我的运气从小到大一直很差，每次大考之前都会生病，约会对象也总是很糟糕，而且找工作的时候运气也不好只能来这座城市，我猜这次也是一样。”韩医生絮絮叨叨起来，声音反而平静下来，那片树叶终于落在地上：“现在想来，如果没有坚持让克里夫先下去就好了，这样的话说不定被天使抓到的就不是我了。” “现在想想也是觉得很好笑。”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毕竟克里夫一直都不停地和我说，他不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了，我总是努力告诉他这个世界有多美好。” “可现在我却没能活下来。” “Red，Red，你还在听吗？” 她站在蝙蝠电脑的前面，看着上面飞速跳跃的数据，电脑屏幕幽冷的光辉照在她的脸上，形成一层坚不可破的壳，将她的表情冻结凝固在里面，保持不变。 杰森陶德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侧。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笼罩在她身上的光芒，那层壳便就那么悄然消融：“你听清了吗？” Red点点头，对着电话说道：“我知道你不是韩医生。” 之前在医院在生死之间，她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并没有胆怯和犹豫，坚持让自己的患者先下去，现在却突然说出这样后悔的话语未免听起来有几分违和。 “你为什么会那么说呢？”韩医生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平稳，“或者只不过是你的心理防卫机制罢了，你不想承认你的失败。你没能从哭泣天使的手上救下我，所以你否定我就是韩医生。” “据说每一个时间领主都很自负。也许就是这样的心理让你无法面对我的存在。” “我在楼下看到了，你明明认识很多人，你的搭档。为什么你要自己带着那个信号来到病房呢？如果你多带几个人的话，大家全部都会安全的。” “你对于搭档的焦虑型依恋让你在对方抛下你之后去做自己的事情之后无法自处，所以你才会提起来要来病房，哪怕明明知道情况危险，却依旧还是来了。” “你想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让你的搭档对于抛下你而产生内疚。就好像是惩罚你的宠物一样。” 哥谭有很多这样的罪犯都擅长这样的心理攻势，大概是因为多年浸淫在阿卡姆心理医生的指导当中，可没人会考虑为什么他们会在那种说辞对于他们自身的心理疾病没什么用的前提下，会对别人起作用。 总之，他们热爱这种攻击方式，作为肉|身攻击的伴侣，仿佛咖啡与牛奶，试图营造身心双方面迫害的局面。 他们会说蝙蝠侠是个穿着蝙蝠紧身衣自诩正义的疯子，实际上蝙蝠侠确实做到了维护正义，以一己之力将哥谭从一个十分糟糕的城市变成了不怎么样的城市，如今大概有百分之七十的夜晚并不会有任何超级罪犯大规模进攻导致人口骤减，而百分之三十二的夜晚没有任何流血事件发生。 他们会说夜翼拥有过于旺盛的表演欲望，并且或许渴望博得蝙蝠侠的关注，而夜翼曾经多次完美的完成潜伏任务，其战绩足以让很多人难以望其项背。而实际上他也是蝙蝠侠历任助手中少数在一个新的城市安顿下来，并且成为新的传说的那个。 他们还会说红罗宾缺少关注，他不如前面两任罗宾，可能患有中间儿综合征。可事实上他们并不知道蝙蝠侠十分重视红罗宾的意见，并且蝙蝠侠作为父亲对他十分疼爱，他至今还会被蝙蝠侠充满父爱地称为mylittlesweetheart。 他们会说红头罩有daddyissue，而他确实有。 然而这种心理攻势对于时间领主来说无疑如同用宝剑来切割棉花。作为时间领主，Red特有的成长环境、人际交往模式以及社会价值观形成了无法用地球人的三观所来批判的人格，对方说的那些心理问题，对于她来说相当的陌生。 “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基本上一个字也听不懂。” 实际上，对于她来说，依赖旅伴并不是任何的错误，而韩医生刚才那些指责简直形如放屁，因为她叫上信号单纯是好奇求救信号的真相，没有半点那种她说的想法，哪怕是对方这么诘问，她也问心无愧。 与时间领主打这种心理咨询的卡牌就像是让杰洛特跳下三阶楼梯，换来的只是石沉大海的结果。 任何胆敢将煤油灯架在她头顶的人，只会被她抓住煤油灯晃花眼睛，然后被她的旅伴一拳打在脸上。而这也不是因为她有所谓的依赖心理，只是单纯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自己打的话对方只会伤点皮，杰森陶德却能够想打掉对方几颗牙就打掉几颗。 可这并不代表时间领主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他们的内心深处有很多与人类相似的地方，也许长久以来他们种族选择的织布机孕育孩童的方式让他们缺乏对于男女爱恨的思维，却并不能让他们放弃对于生命的尊重。 Red说道：“我不认为你是通过韩医生才能够跟我交流的，否则你的语气并不会是这样，充满了并不完善的自我臆断，并且比起我所认识的韩医生愚蠢了好几个度。” 她不需要去看就知道在场其他人的脸色有多么凝重。在这残忍的情景之下，所有人都冷静下来收集信息，而对话只能靠她自己：“可我现在最在乎的并不是这个，我只想要问你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到底有没有杀掉她。” “他们扭断了我的脖子，时间领主。”她的声音细不可闻：“他们出现在我的身后，我无法逃跑，然后咔嚓一声，我 还来得及看见眼前的世界在我的面前转了一个不合理的角度，不过我猜那是我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想要逃跑，但是我的身体却停在原地倒了下去，不再听我的指挥，我就是这么死掉的。” “这就是你想听的吗，时间领主？” 杰森看见Red的目光朝着他的方向看过，眼睛里面的悲伤让她的双眸如同宝石蒙尘。他将掌心贴在她的后背，用自己温暖的体温隔着布料与肌肉，试图给予时间领主的心脏如同暖流般的热度，好让她能够挨过死亡带来的凛风。 提姆在这个时候抬起自己的手，红罗宾黑色的手套化作信号旗告知Red定位工作已经结束。 Red道：“是的，这就是我想听到的。天使们，你们将哥谭市民送往不同的时代，让他们脱离原本的生活，并且残忍地杀害他们。在我看来，你们这个举动无疑是妄图挑起一场战争。” 天使不屑地说道：“战争，我们和时间领主的吗？我深表怀疑，时间领主们不会为了一群猴子……” “不，蠢货。”Red将他接下来的话打断，她的目光扫向在蝙蝠洞里面的其他人，这里所有人都曾经立下誓言，并非对着远在天外的神明，而是对着他们自己或者自己所爱之人，他们将为这座城市战斗直至血液殆尽：“你们身在地球，你们将面对人类。这是你和哥谭守护者们的战争。” “和人类？”对方不屑一顾，执迷不悟：“时间领主，别总是只以为你才能找到人类作为盟友。” “但我相信人类之中还是会有明智的人，我不知道你到底找来几个人帮忙，但是我假设他们都在听，对于你们我只有一句劝告。” “时间领主不可信任，放聪明点，我的朋友。” 第105章 （21）融合 布鲁斯与Red在彼此默契的对视里交流,明白了他们所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Red先一步雷厉风行地拉着杰森朝着蝙蝠洞那边的停车库走去，虽然杰森不明所以，却还是跟着她一起走,直到他听到Red冲着那边的蝙蝠侠喊道：“用一辆你的车！” 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蝙蝠侠,罗宾们多年的执念在那瞬间将眼睛化成了射钉枪朝着布鲁斯发射着无声的谴责与伤害。 布鲁斯在这样的目光之中依旧如一根承重柱般岿然不动,说了一声：“好。” 达米安发出一个响亮的弹舌音，如果是在刺客联盟,他的手下会立刻退避三舍避免这位少主的怒火烧向自己；然而这却并不能阻止提姆德雷克，他将手掌摊在达米安的面前,直到达米安无言地将二十块钱拍进他的手里,他才收回自己的手。 迪克对于这场无声的赌局十分震惊，并且指出一点：“Red在我们这里已经偷过不止一辆蝙蝠车了,你们还有必要赌吗？” 提姆道：“时间旅行带来的错觉，以至于恶魔崽居然觉得她会借不动蝙蝠车。” 迪克对于自己这个三弟十分失望,有这种快速宰富二代的方法居然不告诉自己。 而杰森这边上了蝙蝠车之后十分娴熟,在当年他还是罗宾时候,布鲁斯曾经允许过他开蝙蝠车。但是后来他自己偷……或者说是借用了一辆蝙蝠车（顺便一说第一次从月球蝙蝠洞拿到的蝙蝠车已经被戴立克狠狠击毙，所以他之后又趁着布鲁斯不注意在其他的蝙蝠洞里面借用了大概三辆蝙蝠车，以至于Red一度认为蝙蝠洞里的蝙蝠车是一种类似于用后即焚的新型租赁模式）,那才是他真正开启了对于蝙蝠车了解的时候,每一次破解布鲁斯新安装的系统并且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式是他的乐趣之一。 这个乐趣让他现在能够在哥谭小巷灵巧的飙车并且保持253的时速，来到布鲁斯告诉他们的那个废弃的火车隧道口。 等到蝙蝠车停下的时候,杰森陶德已经从Red的口中知道了他们想要追查什么,以及那段穿越时空的外星人故事,让他最关心的还是一点：“小时候的布鲁斯还哭着求你让你带着他去冒险来着？” 通讯那边的布鲁斯韦恩用手捏着鼻梁，庆幸自己其他的孩子们没听到这段没有必要讲的那么详细的故事。 和芭芭拉一起骇入了通讯，并且分享给除了达米安之外所有人的提姆德雷克一边工作一边听着Red说故事,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布鲁斯能够提供的也只是火车隧道的位置，毕竟哥谭那样的废弃隧道本来就寥寥无几，而那二十多年前的冒险已经让记忆消退得足够深，他已经无法记住那群蠕虫一般的外星人到底将基地埋藏到了下水道的什么地方，又或者对于布鲁斯来说那段记忆里面，尽管里面部分对于八岁小孩子来说已经足够可怕，但是那个时候的布鲁斯韦恩却并不缺少更加痛苦的噩梦素材，所以很难常梦常新。 与布鲁斯不同，在到达那条废弃的隧道之后，Red立刻就找到了通往下水道通路的路线。而那块光秃秃的土地方块在时间和下水道的湿气作用之下形成黑润的土块，散发着阴湿的霉味。 也许在某一次毒藤女对于哥谭市的殊死一战，又或者是杀手鳄路过时候身上搭乘了不请自来的种子，让那块本来不应该生长生命的土块长出了一层绿油油的苔藓，吸食着里面残留的生命，变得茸茸可爱，生机迸发。 这也充分印证了布鲁斯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个地方这一点，否则的话韦恩家会早早通知哥谭市政对于下水道做一次全面的检查，让那一小方证据推盖定棺，从此不复存在。 “你觉得和你对话的那家伙就是当年你们在地下碰到的外星人？”杰森问道：“就因为他最后的语气让你们觉得怀疑？” “你不是总说无论多小的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吗？”这一点杰森倒是同意，而音速起子在这个时候又一次派上用场。 在杰森陶德看来，那个音速起子有点像是哈利波特里的魔杖，拥有无数近乎魔法的特殊效果，可遗憾的是所有的原理统统能被Red用科学的话术解释清楚，让这个魔杖被赋予了一些是在环球影城主题游乐园里购买回来的味道。 与其说魔法只不过是未被解释的科学，倒不如说科学用自己的铁锤无情地敲碎所有渴望龙与魔法的少年少女的梦，让那些受害人们愤然直追，开始用科学造龙、魔法以及非常多的金钱。 但这次调查听起来依旧充满了徒劳无功的味道，二十年以上的岁月足以令此处面目全非，故事当中的依铼合金理应早早在本能的驱使下向着地心移动，在无望与饥饿的作用下变成地球上的金属，等待千万年后哥谭化作废墟时被人类或者其他征服了这颗星球的物种开采出来。 而调查也确实一无所获，Red收起音速起子对着杰森陶德懊恼地摇头。偏偏就在此刻，下水道里突然闪出黑影，朝着他们弹射而出，迅如飞箭。 然而杰森陶德的反应速度更快，他投掷飞镖时动作干净而利落，手腕一抖，飞镖已经出手，只有被内衬黑 色紧身衣包裹的半截上臂健壮的肌肉鼓起，衬得衣袖更加紧绷，宛如下一秒就要碎裂成片，可以一窥那飞镖应该蕴藏多少力量，足以将那东西牢牢地钉在墙壁上。 站在他身后的Red走过去，钉在墙壁上的深红色肉条具有自主意识，正在不停扭动。钉住它的地方正是那块长满青苔的潮湿土块，而那些青苔在接触到那肉块的时候失去生命，变得枯萎，簌簌下落，死亡速度之快，足以让八个毒藤女气绝身亡。 杰森从自己的腰带里面拿出试纸测试，能够对物体造成腐蚀性的东西很多，但是强酸强碱比较常见。 试纸在一瞬间变成蓝黑色，代表这东西带有强碱性。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有些怀疑这东西会不会是哥谭里面土生土长的东西。哥谭的地下水道可以和春田镇的河流平分秋色，虽然这里没有三只眼睛的鱼，可能长出来的东西依旧让人难以揣测。 不过很快他又联想到了之前Red跟他所说的那个故事，这东西形状颜色都对得上，而Red之前手腕上的伤痕也的确更像是被什么腐蚀。 只是这个想法未免有些过于大胆：“那家伙还真的活着？” Red站在一臂开外的距离眯起眼睛打量那钉在墙上的肉段，点头肯定了杰森的说法，但之后她又否认道：“也许只是因为这个物种的生命力特别强，所以残肢还有活力。我们应该问问提姆德雷克。” 早在他们离开塔迪斯的时候，提姆德雷克就被拜托进入塔迪斯里面搜索关于KhighinQoitidem这个星球物种的事情。塔迪斯的书房汗牛充栋，浩如烟海——时间领主似乎对于纸质书有些非比寻常的执着，而不是用电脑科技来解决问题——提姆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一点相应的讯息。 “书上面提到过KhighinQoitidem这个种族的确拥有很强的生存力，他们的本体由无数的虫子构成，至少在我看来如此，而我在找到这本附有无数生动照片的书本时在享用我迟来的早饭。”提姆的声音戏剧性地暂停，想让两个人感受愧疚，可通讯里清晰地传来他啜饮咖啡与嚼能量棒的杂音，暴露了这些东西对于红罗宾来说毫无影响：“不过我想如果他真的还活着的话，很有可能会是得益于这种体质。毕竟他拥有蠕虫类的生命力与再生力，足以让他适应地球的环境。”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这玩意还能蹦出来。”杰森简单地和提姆说了一下刚才他们碰到的怪事，多亏他特质的飞镖不怕强酸强碱的侵蚀：“说不定你说得有点道理。” 只是这个结论在杰森看来还有另外的疑点：“但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来？Red在之前并不是没有在哥谭待过，如果他真的对Red有意见的话，完全可以在之前她与你们不熟的时候，挑个我不在的机会轻而易举地干掉她。” 被嫌弃的时间领主转过身走到他面前，踮着脚尖，仰着她金灿灿的脑袋，视线可以勉强超过他的下巴。她不服气地用手指戳着杰森的胸口，对杰森陶德道：“并没有那么轻而易举，别忘了我可是带着布鲁斯逃出了那个地下洞窟。” 或者说是在他的帮助之下。杰森陶德在心里面补充。不过他不希望可能在听着这条线的老头子听了他的话之后觉得自己对于他还有些许的赞同之意，也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现任搭档，所以他明智地将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提姆德雷克向来长于思考，他提出了两种可能：“多年以来，下水道里面有不少人走过，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东西。”先不说他们，其间肯定会有普通的检修人员或者是不小心误入里面的普通人：“所以我觉得，可能是之前它的本体虽然清醒但处于一种无法自行移动的状态，只有当Red靠近的时候他们才能反击；或者是因为它之前一直都是在沉睡状态，最近一段时间才被人为唤醒。” “无论理由是什么，他现在和哭泣天使搅在一起，事情只是变得更加麻烦。”杰森说道。 “等等，我这边查到些新的东西。”又是好几次书页翻动的声音过后，提姆才继续说：“按照这本书上面所说，KhighinQoitidem这个种族有一种能力，能够让他们在身体遭到破坏之后，通过与别的种族融合拼接延续生命，像是铁线虫。” “等等，等等，退一万步来说，我们先假定他侵占了哭泣天使的石头身体。”Red道：“但是他可是在哥谭的地下，这个地方和哭泣天使们之前所在的小美术馆有很远的距离。” “哭泣天使没有任何必要来到这个下水道，他们之前需要恢复能量，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说不通；而这里的外星人不能动或者是在沉睡，也不能找到天使。那么唯一的解释也只能是，有人在那之前就发现了地下沉睡的外星人，并且将他救出下水道，有意识地将他与哭泣天使这两个对地球人毫无益处的邪恶种族拼合在一起。” 身边的杰森陶德陷入了沉思，而提姆德雷克在电话的那边也没说话。Red觉得自己的分析合情合理：“我想不出来哪个地球人会做这种事情。” “我能想出来十个以上。”蝙蝠侠强势地切入通讯，在回答的同时甚至内心已经列好名单。 Red：“？” 杰森从枪带里面拿出自己的能量枪，用合适的能量束将那条肉块变成碎片，以免被其他人发现。之后他拍拍Red的肩膀，示意她先回蝙蝠洞从长计议，却看到Red还沉浸在刚才布鲁斯那话带来的震惊之中：“走了。” “刚才布鲁斯是在开玩笑吗？”Red抱有一线希望。 “不。”杰森的双臂张开，面对着她。在昏暗的下水道中，他的笑容如同破云之光，为这里平添一抹亮色，却也同时照亮着哥谭地下里的险恶与疯狂：“欢迎来到哥谭，Milady。” 第106章 （22）沼吞 提姆德雷克的猜测与事实相差无几。 沼吞达丁,生于KhighinQoitidem行星，他们生于泥与土，而非地球人那般生于砖与石。在漫长的幼年期之中,这个种族的每一个个体都面对同等的险恶考验,从天而降披生羽翼的双足飞禽,仰首阔步漫步于丛林之中的四足走兽，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无法战胜的强敌。 他们将会拥有数以千万的同胞兄弟姐妹,但死神镰刀挥舞之时，弱小即为罪过。在这一自然选择的过程中,死亡的同胞兄弟将会逐渐汇聚,当只剩下最后的幸存者时，幸存者将支配自己的同胞骨血,成为由无数蠕虫扭曲而成的成年体。 据说沼吞达丁在出生时便拥有比起出生兄弟姐妹更加大的身体，在他们种族并非没有这样的出生者,可这往往并不代表幸运。更大的躯体代表更大的目标,肥软的肉|体也更容易成为鸟儿争夺的营养。而沼吞达丁不但活了下来,且他的幼年期极为短暂。也因如此，在他的身后总是有如风谣言，吹遍整个国家——沼吞达丁并非是被幸运女神眷顾,而是依靠杀戮兄弟姐妹,隐藏在他们的尸身之下，让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 面对此等谣言,沼吞达丁只是沉默如石,可他却接受了沼吞这一名号——他们的幼年体出生于森林之中,数量庞大，远远望去如同红色沼泽，而他却吞食沼泽。 短暂的幼年期让他在群体之中脱颖而出,而其赋予他的不止于地位与荣光，也为他带来了死亡的恐惧。哪怕比起同胞来他拥有更多的时间用来支配，可他依旧躲不过他们种群本身仅有三十五年的寿命限制。 沼吞达丁比起保守哀叹偏爱主动出击，这一性格也正是他身后谣言越演越烈，隐有燎原之势的原因。他查阅资料发现，宇宙中的种族之中有很多比起他们来幸运百倍，出生在优渥的环境之下，无需在幼年时期就明白弱肉强食，而且其生命又漫长无比。 是以沼吞达丁揭竿而起，誓与这不公的命运之手决战到底，癫狂还是英勇，自有历史判断。 他只花了三个月便成了成年体，在生命的第五年中成为国家的将军，而在之后漫长的二十年中，他投身于在所有人看来都毫无理智的实验之中，不繁衍不贡献不出门。就在国家终于忍不住要将他流放之时，他宣布时机已到。在他生命的晚年，即第二十五个年头，发起了一场对于地球的侵略。 他选择这个星球的理由无迹可寻，或许是嫉妒地球人出生便拥有可以支配工具的灵巧身躯，也可能是轻视这个星球在科技方面的落后无知。但地球人确实没有发现他的入侵，一些都顺利进行，直至他的计划马上将要抵挡最后一步之时。 一个时间领主出现，毁灭这一切。 他们守护时间，遵循条例，对于他这样的出格者，只会给予重击，不会有所变通。 那个人类毁掉了他用依铼合金建筑的基地，而在那一场巨大的崩塌之中，他没有时间逃脱，被卷入了依铼合金母核的中心。沼吞达丁其种族的特性让他在被依铼合金淹没窒息之前想到了逃生方法，他与依铼合金的母核融合，金属入侵他身上每一条被他支配的兄弟姐妹的身躯，他本可以将感官集中在他的自我本体之中以来逃避融合的疼痛。然而在那之前，时间领主在外面的大门切断了他的本体，以至于他的感官只能分散于身上千万条依附的蠕虫身躯之上。 细如牛毛的金属钢针从头顶穿至尾部，内脏沉沉坠下仿佛要撕裂外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被迫承受数千万次重叠的疼痛。 若非沼吞达丁拥有极其坚韧的心性，那么他会死于疼痛或者陷入疯狂。 但是他免于一死，那些依铼合金与他融合，作为一个软体环节门物种，他征服了依铼合金，他拥有了铁与骨。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苦难的终结。依铼合金数量庞大，他被包裹在其中动弹不得。在它为时漫长的寻找食物游荡未果之后，它将注意力转入到它身体的内部，试图消化沼吞达丁。 沼吞达丁与依铼合金旗鼓相当，他们双方在漫长的时光里一直在相互吞噬，妄图占据上风，却堪堪打成平手。 沼吞达丁的坚韧心性值得夸赞。支撑依铼合金的是生物本能，而支撑沼吞达丁的却是他对于时间领主与那个人类的刻苦仇恨。在那段不能视物的黑暗岁月之中，他唯一能够获取的养分就是无数次将那两个人的名字伴着痛苦咀嚼而下。 但真正救了他的是他同样恨之入骨的依铼合金，他们这段相互吞噬竞争的岁月让依铼合金一直能够保持液态，当它被发现的时候，这一大块特殊的金属引起了发掘者的注意，也同时找到了可以一掷千金的狂热买家，让他得以重见天日。 所幸对方是个人类，却比起之前那个人类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主动提出来愿意帮忙。 沼吞达丁之前为了了解宇宙而博览群书，获得的知识又一次给予了他帮助。当他在看到新闻上提起哥谭当地人家从希腊购买了一小批雕像即将展览的宣传时，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些是哭泣天使。 趁着他们还没能恢复能量，人类帮忙他弄到了其中一尊雕像。与哭泣天使融合的过程并不容易，但在经历过依铼合金的噩梦，他很快就达成了目的。 他拥有了形与体。 只是这样还不够，他没有自己的部下，他的星球肯定也认定他已经死去。沼吞达丁将成为一个痴人做梦的妄想家永远在他的星球传说中流传下去，这对于沼吞的名号来说将是无法想象的耻辱。 他进行了自己最后一个实验，他赶往艺术馆，通过扭断在艺术馆值夜班的男性的脖子，将他的头颅安装在自己的头上，这将会是他的新融合实验。 B.K.华盛顿并未想过自己将会以这种方式死去，但是他的相貌以及声音将会因为沼吞达丁个而一直活下去，任何一个认识B.K.华盛顿的人在之后看到沼吞达丁，哪怕是他的父母，都会认为这就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沼吞达丁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在等待的只是时间领主再一次来到这座城市。这个希望很渺茫，因为他知道时间领主将在时间之中不停地流窜。 然而他的合伙人告诉他，想要引来时间领主仅仅只需要找一个小孩子来呼救。他说这件事情有先例可循，时间领主曾经就因为小孩子遇难而几次踏入哥谭市。 这件事情听起来虽然不可思议，但是从结果来看却十分可行，唯一可恨地是他虽然跟其他天使们商量好在医院对时间领主进行了围剿，但是时间领主却不知如何侥幸逃脱。可这依旧证明了他的合伙人可信度非常高，接下来他要做的只不过是按照计划一步步推行。 想要推测出他这位合伙人的身份其实并不太难。 在杰森陶德和Red两个人回到蝙蝠洞的时候，迪克格雷森、布鲁斯韦恩以及达米安韦恩三个人已经联手将可能的名单划得七七八八。 如果是小丑的话，说不定他会更加倾向于选择将实验用于自己的身上，疯狂的亡命之徒根本不在乎自己或者其他任何人的性命，他所希望的唯有和蝙蝠侠之间的游戏足够好玩，所以他不可能隐身幕后，到现在也一言不发。 雨果斯特兰奇倒是也有可能，不过蝙蝠侠最后一次确认的时候雨果斯特兰奇还被关在阿卡姆里面，而且他其实比较喜欢自己造的怪物，更加能够听他的指挥，也许也更加有成就感。 看到这两个人回来，迪克格雷森抛了一个问题当做迎接词：“如果你们所说的那个外星人和哭泣天使结合的话，他有可能战胜超人吗？” Red笑着反问道：“曼哈都乔星人能够跳起来吗？” 迪克和布鲁斯两个人看她的表情就像是看见自己女儿正在用滤镜拍摄自己和虚拟偶像合体短视频的父母，迪克负责好奇，布鲁斯负责严厉，并且两个人同时都隐约有点担忧自己女儿的精神健康。 旁边的杰森陶德及时出声解围：“她的意思就是不可能。” 两个人都面不改色地点点头继续讨论，达米安道：“那么可以将莱克斯的名字划掉了。那家伙除了能够对付超人和治疗他凶猛的脱发之外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时间领主有点委屈地躲在自己搭档身后捏着他的胳膊小声说愚蠢的人类。 “小D，记住不要当着莱克斯的面议论他的光头。”迪克摆出了兄长的架势：“他很在意头发并且十分记仇，要知道他现在与超人势如水火的原因就是超人在救他的时候毁了他的头发。” 面对这样的超级英雄秘史，达米安在惊讶之余不忘嘴臭：“……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不过这指向另一个事实，和雄性激素与发际线抗争的只有陶德。” “别以为躲在蝙蝠侠的披风下面就可以满嘴跑火车，小子。德雷克定位的地点没什么收获吗？”杰森用空着的手拍拍Red的脑袋，他记得之前德雷克那边发现了点东西。 不过在拍对方脑袋的过程中，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Red的发际线，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 应该不可能。 Red：？怎么还胡噜没完了？ “定位在阿卡姆。”这种定位还不如不定位，阿卡姆疯人院一片混乱，对方在其内就如同砂砾如沙滩，而关押在里面的人不太可能会有机会帮助一个被困的外星人——只是不太可能——所以这个定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过理智思考的话，对方刻意选址在阿卡姆，就是为了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关在阿卡姆内部，比起让自己隐藏，倒不如是在宣战。 他就在这座关押犯人的牢笼之外，有本事将他也抓进去。 “这么说来的话……”杰森目不斜视地向前一步看着蝙蝠电脑上面蝙蝠侠列出的名单，以此来表明自己正刻意不与蝙蝠侠说话。他盯了一会儿之后，转过身抓住Red的后衣领：“走了。” “杰森？”迪克连忙上前挽留，然后杰森一只手拖着一个大活人依旧脚步不停，又钻进了刚才他们做的那辆蝙蝠车里。 布鲁斯：？ 眼看着红头罩同时劫持外星人质与车质潇洒而去，迪克立刻趁机跳上一辆蝙蝠车，头也不 回——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想要借此不去看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跟着一脚油门蹿了出去，抱着，或者准确说是劫持着兄友弟恭的名义也开走了蝙蝠车。 布鲁斯：…… 达米安跃跃欲试冲了上去，却被布鲁斯一把薅住了披风：“去叫提姆，我在车上等你们。” 达米安：……TT 怪不得罗宾的衣服非要加个披风，蝙蝠侠的阴谋。 被拖着走的Red很快就自己站起来，主动跳进蝙蝠车的副驾驶，她最近越来越喜欢坐蝙蝠车了：“你知道是谁了吗？” 杰森回答：“有个想法，但是并不确定。” “那我们现在是去调查吗？” “可以这么说。”他调转方向盘，油门踩到底，蝙蝠车此时已经离开蝙蝠洞，再过不久就将会进入哥谭的市区：“无论那家伙有没有关系，先去把他的基地炸了。” “先治疗，再确诊，我喜欢这个作风，豪斯医生。” 也不问问他要炸对方的时候到底会不会顺手干掉对方，就这么相信自己。杰森哂然一笑，不过蝙蝠车确实先朝着自己的安全屋过去。虽然他隐约能够猜到搅合到这件事情里面的人是谁，可是他不知道对方的行踪，更不知道对方现在在什么地方。 但他相信自己在这段时间里面肯定不会干脆将哥谭放下，按照迪克说话可以判断，尽管时间已经过去多年，可是他频繁的往来哥谭，那么就说明他安全屋的资料肯定也会一直更新。 在前往那地方之前，他肯定要做好万全准备。 而此刻沼吞达丁那一边也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 就在刚才，他愤怒地将手中的杯子捏得粉碎。BK华盛顿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被他染上老谋深算。 “怎么了，沼吞，突然发脾气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他的合作伙伴就在这时走进了屋中，用着他惯用那种轻松口气，让沼吞达丁更加怒不可遏。 “我的本体！是时间领主！一定是那个混蛋轰碎了我的本体！”沼吞达丁一拳挥向房间的墙壁，融合了依铼合金之后身躯变得坚固到世间万物无法比拟，墙壁上的四散裂纹如同蛛网。 在那之前，他曾经考虑过去下水道收回自己的本体。可是合作伙伴却劝说他如果是自己的话就不会那么做。他的本体没能够和依铼合金融合，如果重新回归躯体之后，融合不仅化得时间极长，他之前所受的痛苦还要重新再忍受一次。 考虑到时间领主可能随时到来，他只能暂缓融合。可本体一旦回到身躯，就会支配整个身躯，到时候一旦他弱小的本体收到攻击，他将会死去。 那将会成为他唯一的弱点。他也因此被对方说动，将本体扔在下水道中，毕竟在二十多年的隐藏下，他依旧能够感到本体的存在，那么也就不急在一时。 然而就在刚刚，他的本体和他彻底失去了联系。 本体击碎自然他能够感受到疼痛，可是他们之间距离过远，沼吞达丁感受到的痛感也不过类似锤子砸到手指，这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比起身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打击更加让他愤怒。 没有本体，他将无法将自己的基因传达下去，他以后繁衍的后代将只会是他兄弟姐妹的孩子。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不过是自己造福永久的传说，而他的后代将收到他的庇佑，荫护在身。 “你！你说过你将会派人保护我的本体。”沼吞达丁这个时候想起对方的承诺，藏在袖中的手臂抬起，银红色光辉闪动，直逼对方咽喉要害。 “抱歉，抱歉，我叫了手下去看着的。”说话间，对方不慌不忙按下按钮。 不多时，房门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房间之中。沼吞达丁倒是认识对方，那是他合作伙伴手下的NO.1，是他的副手。 “下水道那边我不是让你们去看着吗，怎么出事了？” 听到这个问题，副手心中茫然，他根本不知道什么下水道的事情。只是他看见老板身边的怪人，此刻却也不敢大意，更何况多年摸爬滚打的生涯也让他能够摆出一副扑克脸：“抱歉，Boss，是我失职……”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面一声枪响。 沼吞达丁看着那名副手的身体向前倒去，如同一只沉重的面口袋，鲜血顺着他的头顶的枪孔缓缓地流淌而出。 副手就这么死去。 “抱歉了，沼吞。”对方杀了自己的同胞之后，脸上却毫无变化，或者说就算有变化，对于沼吞达丁这样的外星人来说也难以揣摩，可是他能够听出来其语气之中的轻松自在：“手下总是阳奉阴违，看来我要找个新的副手，别担心，应聘着工作的人还挺多的。” 尽管KhighinQoitidem星人在幼年时候必须要踩着自己兄弟姐妹的尸体成活，可他们种族数量稀少，生命短暂，让他们彼此之间都很珍惜同胞的存在，就算是沼吞达丁也并不例外。 在必要的时候，他也许会牺牲自己的同胞，但那是为了自己种群的繁荣。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沼吞达丁并不屑于与这样毫无怜悯之心，且毫无种族荣誉感的生物合作，可现在来说，这恰恰是他能够得以绝处逢生的唯一选择。 他也知道，无论对方是否是真心道歉，此刻他也必须要接受。 他放下手臂，对着对方点头，苍白的头颅上露出微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没关系，罗曼。” 第107章 （23）安全屋 黑面具和沼吞达丁虽然各自心怀鬼胎,虚与委蛇，对于哥谭市来说却是个不小的麻烦。 杰森陶德虽然现在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黑面具干的，但是他记忆中罗曼塞恩尼斯就喜欢养各种各样的奇怪玩意。 在哥谭市似乎所有的□□老大都不满足于像是意大利那般随便找个小饭馆睡床垫,他们更喜欢搞一个摩天大楼,里面的人衣冠楚楚,钟鸣鼎食，装作他们都是社会精英,正在生意场上谈笑风生。仿佛那样他们就能够催眠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不过是普通的生意人,只不过贩卖的东西稍微过火。 而且他们也喜欢搞一些新发明出来,他们中的一些人的确很有本事，如果能够将自己研发的东西运用在造福人类的方面上,那么必定会誉满终身，例如冷冻先生、稻草人之流,可惜很显然他们很少能够明白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个世界大同的伟大概念,所以很执着地在哥谭市当着一个一流甚至二流的反派。 可是杰森并不觉得黑面具也是那样的人,罗曼虽然手里面会有点研究团队，但是，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哥谭本地一流的科学家全部都扛起枪自己当反派去了,罗曼手下的研发团队到底是弱了些许。 黑面具手下的确有能够将古怪东西养起来的科技，可是自己造不出来什么克隆人之类的,很有可能会买哭泣天使或者外星人之类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杰森陶德觉得黑面具十分可疑,只不过他并不确定随着时间变化,这种情况有没有改变。 但他有安全屋的资料，杰森陶德的安全屋设立在哥谭警局的地下，有一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幽默在里面。 在地下的安全屋并不憋仄,毕竟这里不像是蝙蝠洞是天然形成的山洞改造而成，而是他后天搞出来的。 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是一个秘密，如果非要想象是红头罩挖出来的，推荐想象他拿着锄头掘地，肌肉紧实的后背上布满细密的汗水，每一次挥舞手中的工具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会随着动作而绷紧又放松这样的画面。 比起他戴着安全帽叼着烟开挖掘机的样子性感些许。 幻想就是要不切实际且充满男色诱人。 为了配合他自己的身高，穹顶打造的很高。灯管镶嵌在天花板的顶端，排布的距离也很讲究，在灯光亮起的时候能够让整个空间都充满同等强度的光线。 房间里面没有什么古怪的味道，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居住在塔迪斯里，这里少有人居住。也因此这里必须要打扫干净，不能留下残羹冷炙，形成召唤恐怖公的神秘法阵。 这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卧室或者厨房之类的划分区，进门第一眼看见的是占据了整面墙壁的显示屏，分割成为几个区域，平日里足以用来应对所有的实时监控。 其他便只是搭着一张行军床，角落里有一个冰箱。衣柜和武器柜是有的，里面的东西却并不齐全。可见他这个时期已经完全习惯了塔迪斯上面的便捷生活，重要的生活物资全部都堆在里面。 他启动电脑，纯黑色电脑屏幕上一只血红的蝙蝠展露双翼。趁这个时间，杰森回过头去找Red，没想到对方已经坐在行军床上，正在捏床上小恐龙玩偶的圆柱前腿，怡然自乐：“别太放松了，我们还有问题需要解决。” “我知道。”Red回答道，将小恐龙牢牢地抱在胸前，站在一起很像是一整套的金发人偶小孩：“但是只有咱们两个，感觉自在多了。” 她抱着玩偶走过去打开冰箱向着里面张望，里面却只有一些瓶瓶罐罐，装着腌黄瓜、腌洋葱等不容易腐坏的食物，以及一些酱汁，她失望地关上冰箱门，转头坐到杰森陶德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屏幕上面出现的那张戴着黑色面具的脸：“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黑面具。”杰森做了一个十分简短的介绍，不过他也知道Red对于哥谭的反派势力并不太感兴趣，比起勇者斗恶龙的故事，她更喜欢骑士与公主的浪漫爱情狗血剧：“我看你和其他人相处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 “说是那么说。”Red搓揉着自己手里面的玩偶：“我不喜欢家庭旅行，人多起来会感觉很吵闹。” 她拖着椅子又靠近了杰森一点，以至于两个人肩并肩贴在一起：“而且只有两个人的话更有冒险的氛围。” 她不喜欢勇者斗恶龙的故事，是因为没有什么故事能够比起她自己的生活更加像是勇者的故事。 而她喜欢骑士与公主的爱情故事，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拥有吗？ 杰森陶德趁着电脑处理文件的间隙垂下眼睛，装作不经意地向下瞥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小半张侧脸，紫色的眼睛被浓密的睫毛所遮盖，隐藏了她身上唯一迥异于人类的眼睛，微翘的嘴唇带着玫瑰一般的色彩，像是被夜莺的心头血染就而成。 鬼使神差地，又或者是蓄谋已久地，他这么说道：“我喜欢你的头发，像是月光织就而成。” Red侧过头，金发顺着她的动作垂落而下，仿佛壁画中的天使。然而她叹了口气，手指在杰森的头发梳过，用哄孩子的语气道：“谢谢，我也喜欢你的头发，杰森，很浓密，别在意达米安说的胡话。” “……”出师不利。但是杰森也并不在意，随口一试又不会伤害他们之间的搭档情谊，刚才那点气氛灰飞烟灭，他说道：“说正经事，接下来咱们去炸黑面具的老窝，可能需要点武器，可我的宝贝们都在塔迪斯里面，等一下咱们还要杀回去。” 估计那群家伙都追着他出来了，这个时候蝙蝠洞里面说不定只剩下阿尔弗雷德，或者是红罗宾或者罗宾在那里，他十分乐意借这个借口将那两个弟弟给揍趴下。 “咳。”背后传来的轻咳声打断了这只即将走上犯罪道路的大红鸟，迪克格雷森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安全屋里面，手里面还拎着一只纸袋，纸袋的一角里面油脂渗透出来，被染成了深棕色，湿漉漉的。 他将纸袋作势就要放在操作台上，换来了杰森的死亡凝视，于是他转手将纸袋递给了Red：“饿了吗？” 这个问题配上他的蓝色衣服说不出来的和谐。 Red掷地有声地将油腻腻的纸袋放在操作台上。杰森看了一眼没说话，不过Red很显然也明白杰森并不是全无原则，吃别的东西也就算了，炒面拎起来上面的酱汁甩得到处都是，杰森肯定会说她，所以干脆拖了凳子到房间的另外一边拎着筷子吃炒面。 迪克这个时候也看到电脑屏幕：“你觉得是黑面具？” “一点猜测罢了。”杰森并不愿意多说，而是转而攻击迪克格雷森：“夜翼什么时候做起了非法闯入的勾当了？” “我这不算是非法闯入，提宝给了我你安全屋的密码。”迪克声明。 “他知道我安全屋的密码？” “我说过，你们在这个时间线里面关系还挺好的。”更何况，只要提姆想，谁的安全屋密码他都可以破解出来。 “给我一个不赶你出去的理由。”他转动转椅正对着夜翼，手中的手|枪直对着他。 “你是说除了我会忍住不去嘲笑你那令人绝望到我看不下去的调情技巧之外吗？”迪克反唇相讥。 “……”杰森现在真的有点想要开枪。 迪克看得出来对方在想什么，并不怎么真诚地安慰了他一下：“别担心，你会成长的。” 只不过不是在调情技巧上成长，而是在长相上拔高，早晚成为无往而不利的王牌，大概吧。 迪克自然不可能没听见刚才杰森说了些什么：“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放你独自调查，布鲁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他又看了看Red，她正在低着头专心地吃着炒面，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是动作却还称得上优雅：“再说Red怎么办？你最好让她留在这里。” “她不可能留在这里，我们两个是搭档。”尽管Red在武力方面实在是不行，但是经过这么多次的教训之后，他也明白还是带着她比较好：“如果不带着她，她也不会闲着，到时候反而更麻烦。” 迪克知道杰森指的是之前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他无法反驳。 “而且我也没什么兴趣带着你这个混蛋。”关于黑面具的资料他已经看完，差不多能够估算出来黑面具现在在哪个地方。他起身一把推开迪克：“走了，Reddy。” 然而Red却坐在原地继续吃她的炒面。 “怎么？”杰森催促道。 Red等到嘴里面的食物咽下去了之后才说道：“我们不等布鲁斯吗？” “布鲁斯？” Red举着筷子指点江山：“布鲁斯肯定知道凭借迪克格雷森一个人是劝不住你的，你出门的时候又表现出来知道对手是谁的样子，布鲁斯肯定会跟在我们后面。更何况我们开的还是他的蝙蝠车，从你平日的表现看来，你们家的人肯定会在自己的车上面安装跟踪器，既然迪克格雷森都来了，说不定我们出门他们就会在门口站着，那我们为什么要着急走？” 迪克格雷森过来本身就是为了耽误他们时间的一种方法。 “布鲁斯要来这？”看到迪克面对这问题的表情，杰森就知道Red说的肯定没错。 他本来也有考虑过这件事情，只不过布鲁斯似乎来得有点太慢，他便觉 得说不定布鲁斯提前他一步，通过迪克知道他想要去哪，布鲁斯就直接赶过去：“你不觉得老头子动作有点慢吗？” 迪克其实也觉得有些许古怪，的确如Red所说，刚才布鲁斯联系过他，让他拦下杰森，他们随后就到。 但是这个随后的时间也有点太长了。 “哥谭市中蝙蝠侠的所有盟友们。”房间中的电脑，迪克那边的通讯器，甚至就连Red的手机同时响起了声音，阿尔弗雷德声音一如既往平稳，只是熟络的人自然能够听到他口吻之中的不同： “我知道各位为了应付今夜层出不穷的状况已经竭尽所能。然而就在五分钟前，在市中心中，有目击者称出现了约十五个天使雕像，推测为哭泣天使。” “哭泣天使为外星人，接下来我会连接时间领主Red小姐为各位讲解应对哭泣天使的注意事项。”被点了名的Red虽然无措，但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更没有拒绝的理由，阿尔弗雷德接着说道： “蝙蝠洞的通讯将由我来尽力保持通畅，还望各位小心应对。” 第108章 （24）目标 提姆是蝙蝠家族中最早发现哭泣天使的人之一。 他们当时正坐在蝙蝠车里面,在蝙蝠侠坐在驾驶席之后，他和达米安用眼神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副驾驶争夺后，最后两个人都坐在了后座,在蝙蝠车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称得上宽敞的后座上保持着最远的距离分别观测两边的状况。 当时他在看的那个方向刚好看到了克莱尔克劳弗,她的身边停着一辆警车,后备箱盖子支开来，几个背着□□的家伙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哥谭少女正在将被绑在里面的警察们松绑。 可想而知今天晚上为什么会警力不足。 他一时之间有点恍惚，目光忘记收回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哥谭少女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惨白的身影,模模糊糊，他下意识地眨眨眼睛,发现那身影仿佛瞬移一般，居然距离克莱尔又近了几分。 该死！他在心里面咒骂了一声,几乎同时整个人背转过去一动不动地顺着蝙蝠车的后车窗看过去,并且切入他们那边的通讯频道,喊道：“哥谭少女，飞起来！” 克莱尔正在通讯频道里面和杜克聊天，说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听到提姆突然出现在语音频道,她反而愣住了。她接受的训练还不足够多，没有形成那种下意识的反应,但是好在她愣神的时间并不长,立刻腾空而起：“红罗宾？” 她明明刚才还看到蝙蝠车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而且还是三辆。 而蝙蝠侠几乎在同时踩住刹车，达米安回过头也看清了在地面上的确实是一尊双手蒙眼的雕像：“父亲，是哭泣天使。” “哥谭少女,盯紧你下面的那尊天使雕像。”红罗宾叮嘱道：“不要碰到它。” “那是什么？”克莱尔好奇与恐惧并存，她刚才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东西的存在，更不记得这附近的街道上在她来这里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与人等大的雕像存在。 只不过提姆现在没有时间讲解那么多，达米安问道：“你觉得他们会飞吗？” “根据我看过的资料，他们不会。”刚才在塔迪斯里面，提姆顺便做了一点额外的调查，至少哥谭少女现在是安全的。 可问题在于地面上还有三个罪犯，后备箱里面也至少有两名巡警：“蝙蝠侠，我和罗宾先下去。” 按照塔迪斯的资料上面来看没有人知道如何杀死哭泣天使，那就让克莱尔在他们的掩护下带着那几个人先飞离这里。 “等等。” 然而蝙蝠侠却并没有打开车门，提姆示意达米安继续朝着后面看，有两个人盯着同一个哭泣天使应该不会有问题，自己则回头和蝙蝠侠商量：“怎么了，布……” 他的目光顺着副驾驶座位的缝隙看到了前方的光景。哥谭街头的灯光不显，唯有蝙蝠车的灯光两道光柱扫过去，在地面上留下交叉的两个冷白色的扇形痕迹，朝着前方延伸而去，在路灯的脚下反射出亮晶晶的光芒，可以推测出罪犯们打碎了路灯的光芒。 这样的单独光源也足以照亮不远处的石像，他们无一例外身着古典长袍，背负双翼，以手遮眼，或凭或立，栩栩如生。蝙蝠车灯射出的冷光围绕着他们立体的石头五官打上阴影，狰狞恐怖得让人心悸，仿佛他们误入了美杜莎或者白女巫的宫殿。 提姆德雷克在心中默数，一、二、三……九，再加上他们身后一共哭泣天使包围了他们，就等着他们眨眼时一瞬间的破绽。 与此同时，蝙蝠车内的映像通讯中阿尔弗雷德脸出现在屏幕上：“布鲁斯老爷，根据蝠翼的报告，他们在行动中碰到了可疑的天使雕像，神谕已经将情报分享给众人。” “便士一，询问Red有没有对付哭泣天使的办法。”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在这里等待，通过蝙蝠车座位他们可以弹射飞离，但是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就会被哭泣天使抓住。 不多时，Red的声音就通过耳机传来：“打破它们。” “打破它们？”提姆觉得这个提议并不可靠：“但是资料显示就算它们被打破，它们也会尽快复原。” “的确，但是它们仍旧需要时间复原，我记得蝙蝠车上搭载了武器。”作为一个蝙蝠车惯偷，Red说起来这个毫无愧色。 “这辆车装载了60mm榴弹炮。” “通过蝙蝠车攻击它们，能够保证你们碰不到哭泣天使，在它们抓到你们之前，你们可以安全离开。” “如果碰到他们会怎么样？”布鲁斯询问道。 “一旦你接触到他们身体的任意一部分，它们就会将你送到过去的任何一个时间段，我以为我告诉过你们。” “是的，但是你没说过关于碰触这部分的详细事情。”布鲁斯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群以手掩面的哭泣天使们：“没有人会主动伸手触碰它们。” 那也就代表，它们想要抓人的时候会伸出手来抓住对方，换而言之…… 作为蝙蝠侠的老搭档之一，提姆立刻就明白了蝙蝠侠是什么意思：“我来协助你。” “我也来。”作为蝙蝠侠现任的搭档，达米安也不甘示弱，他大概明白父亲和德雷克到底有个什么计划。 只要哭泣天使靠着他们距离足够接近，那些雕像们就会将手伸出来抓他们，他们能够找准时机在包围圈内离开，那么那些哭泣天使们就会被自己的目光困住。 至于之后怎么处理他们，就是另外的问题。 然而蝙蝠侠却自有一番打算，他下达指令：“红罗宾，罗宾，等一下榴弹炮发射之后，你们带着其他人离开，之后与蝠翼他们汇合；哥谭少女，你来协助我。” 哥谭少女可以自己飞行，而且她拥有超人类的速度，对上同样不是人类的外星人似乎更有胜算。如果抓钩枪的速度难以逃脱，哥谭少女最起码还能够独自离开。 这种实验不需要将所有人都搭在上面。 “我吗？”哥谭少女没想到在罗宾和红罗宾都在的情况下蝙蝠侠居然会选择自己，不过蝙蝠侠如此信赖她，她自然欣然答应：“没问题，蝙蝠侠。” 虽然罗宾并不太愿意，但是既然蝙蝠侠都已经发话，那么就算在这个时候多做计较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只不过他暗中也打了算盘，之后不打算去和蝠翼那群家伙汇合，而是停留在附近的大楼上去接应蝙蝠侠。 毕竟他才应该是蝙蝠侠正式的搭档。 他估计德雷克也是那么想的。所以在榴弹炮炸裂开来之后，两个人几乎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边的罪犯和警察们，运用抓钩枪与哥谭少女合作将他们送到附近的建筑当中，而蝙蝠侠则留下来看管剩下的那一个没受到攻击的哭泣天使。 等到哥谭少女重新回到蝙蝠侠身边时，她目击到了那些雕像重新恢复的场面。细碎的石头颗粒点点向上爬升，又看起来像是有看不见的沙漏正在那些雕像的头上倾注。 “站到这里。”蝙蝠侠的站位靠近天使群较近，无非是考虑到这些天使需要花时间恢复，而远处那个单独的天使也不需要：“试着调整眨眼的频率，避免一方速度过快。” “明白。”哥谭少女与蝙蝠侠相背而立，她虽然已经见过了哥谭的诸多怪事，但是当这些雕像冷冷地站在面前，大概是恐怖谷效应难免会带来些许的不适。 她不应该恐惧的，她无数次因为恐惧与愚蠢而失去重要之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如果她被哭泣天使送回过去的，那么她还会见到汉克吗？ “小心点，克莱尔。”她身后的蝙蝠侠轻声道，她感觉到蝙蝠侠就在自己的身后。 没错，他就在自己的身后。 她立刻挺直背脊，她是哥谭少女，蝙蝠侠的盟友，那些丧气的念头早就应该一扫而空，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掩护蝙蝠侠。 相比起蝙蝠侠那边，Red那边的局面并没有那么紧张。 “按照阿福刚才说的，似乎每个蝙蝠家族的盟友们身边都有最起码一个哭泣天使。”夜翼打开蝙蝠车上搭载的虚拟屏幕，显示出哥谭市的地图，上面用亮点标注蝙蝠家族所有盟友的位置：“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你们说的那个外星人的迹象。” “如果说他真的能够和哭泣天使融合的话，你觉得他能够和哭泣天使一样快速移动吗？” “我不知道。”Red老实承认，她对于那整个种族都不 太熟悉，剩下的也不过是推测：“我不认为他能够将人给送到过去，因为那是哭泣天使的进食方式，对方并不是完全的哭泣天使，所以不会需要摄取那种能量。我觉得他可能会使用哭泣天使的量子锁定防御，不过更加灵活。” “归根究底，他只不过是个劣化版的哭泣天使。哭泣天使可能会因为他的独特性以及为了更好地吸收能量而和他合作，可是他也不一定就会比原来的哭泣天使更难对付。” 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既然他能够和哭泣天使们交流合作，那么找到他势在必行：“我们现在先去黑面具的据点。” “为什么会是你在开车？”坐在副驾驶的杰森有些不舒服，又试图向后移动座位，然而副驾驶的座椅已经移动到了最大限度位置。 “因为我比你更加熟悉蝙蝠车，除了轮胎那部分，而且我比你更加有经验，更冷静，小翅膀。”迪克说道：“再说了，我们现在还有一个邪恶的外星人要对付，所以我们不应该在这上面计较过度。” “别太习惯那么叫我，否则你早晚有一天起床时候发现脑袋上多了个窟窿。”杰森抱着胳膊，将头扭到窗外，摇头道：“而且你可以直接说你更老一点。” 提到这个，Red若有所思地道：“所以，按照这个逻辑的话，难道不是应该由我来开车吗？” “不！”杰森立刻拒绝。 “善意提醒你，”Red被他直白的拒绝给气笑：“你基本上住在由我驾驶的宇宙飞船上。” “又来了。”迪克眉毛一挑，瞪着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的马路，小声地跟自己自言自语：“下一次绝对记得拉上柯莉，迪克格雷森。” 杰森无视旁边迪克没有什么逻辑的自言自语，接着和Red说话：“我也善意提醒你，上一次我试着让你开了一下蝙蝠车，你将蝙蝠车开进了莱克斯卢瑟的大楼，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撞了个稀巴烂之后才开出来。” “那是因为蝙蝠车的操作系统有点太过不精准了，而且居然还不能起飞。”Red强调道：“花了三十分钟左右我就上手了，我之后不是好好地将车给开了回去吗？” “等等，那是你们干的？”迪克想起来之前好像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布鲁斯调查监控之后一直都觉得是我们中间的一个干的，花了好久调查到底是谁。” “为什么你不阻止她？” “我想让她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撞上卢瑟醒目的光头——当然是因为我当时已经努力过了。”杰森正襟危坐：“格雷森，我们现在还有一个邪恶的外星人要对付，所以我们不应该在这上面计较过度。” 迪克：“……” 蝙蝠车的侦测系统突然警铃大作，夜翼一眼看到屏幕上朝着他们迅速靠近的炮弹，他沉着地握紧方向盘，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猛打方向盘，蝙蝠车的轮胎因为摩擦力滋滋作响，车身横转。 “准备好弹射。”他嘱咐身旁的杰森，而杰森暂时解开安全带，反手将胳膊伸进座位之间的空隙，示意Red顺着那里爬进前座：“后面的座椅没有弹射，你过来。” Red当机立断努力冲着前座爬去，却在爬的时候看见朝着他们车身侧面飞来的榴弹：“杰森！” 浓烟滚滚，蝙蝠车爆炸后的火光几乎照亮了整片街区。房间里面的人们听见外面的噪声，全部都闭紧窗户，缩进被窝，只期待这个夜晚能够安然度过，不去想明天会迎来什么样的残局。 他们会失去的是传说还是罪恶，都是明天的自己需要面对的难题。 黑面具得意地将自己手上的手持式火箭筒扔给旁边新上任的副手，对身旁的沼吞达丁炫耀：“我们最近搞来的好东西，就连蝙蝠车都侦测不到。” “时间领主是我的目标。”沼吞达丁冷冷说道。 “别担心，沼吞，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黑面具道：“对于我个人最喜欢的红色组合来说，这点不过是用来打招呼的小玩具罢了。” “他们会喜欢上这个的，喜欢到死。” 第109章 （25）糟糕的梦 “这句话听起来可真是黏人到诡异,黑面具。”红头罩跃上楼顶，带着滚滚硝烟而来，身姿矫健如龙,仿佛染着鲜血的出鞘利刃当空一划,破开空气,让人呼吸一窒，只能看见那饱满到鲜艳欲滴的红。 “好久不见,红头罩。”黑面具的声音热情恳请，仿佛他们真的是朋友：“我们那位时间领主朋友呢？” 如果要是让杰森综合来评价的话,在他认识的哥谭人里面,大概也只有迪克格雷森的热情能够和黑面具一较高下。 也许他应该和罗曼塞恩尼斯搞一个互助会之类的东西，分享一下自己热脸贴上冷屁股之后的自我疗愈故事,说不定能够成为知心好友。 “她这个人品味挑的很，只喜欢长得过得去的,见到你们可不会太高兴。”杰森看了眼站在黑面具身边的那个人。月色之下,他全身笼罩在朱红长袍之中,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毫无血色，杰森隐约觉得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可偏偏又想不起来。 可杰森也不能断定这就是Red他们说的那个外星人,毕竟按照他们的说法，那个外星人应该长相不似人类,只是他脸上也没戴着黑面具帮派的批发面具,所以应该也不是黑面具的手下,只好接着和黑面具拖时间：“特别是你还带着这个面具，有点BDSM的意味，少儿不宜。” 正说着,迪克格雷森翻身而上，他的动作经常轻盈到经常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能够飞翔，仿佛在夜晚之中，他真的能够身生双翼。 蝙蝠车被击中的时候，杰森已经抓住了Red将她带到了副驾驶，而迪克格雷森也当机立断将他们通过蝙蝠车搭载的弹射系统飞离爆炸的范围。蝙蝠车这个玩意蝙蝠侠一天出去三趟就能报废四辆，所以也没有什么人心疼。 更加紧迫地是找出来到底是谁攻击了他们。迪克觉得确实有可能是中了黑面具的埋伏，可哥谭现在情况已经算得上是一团乱麻，说不定就会有哪个罪犯看到蝙蝠车路过的时候突然袭击。 唯一庆幸就是阿卡姆还勉强称得上是固若金汤，或者说是 里面的超级罪犯还没想好应该怎么搞下一场活动，所以懒得出场。毕竟哥谭反派的行动大部分都有一个一环套一环的行动纲要，不像是有些电影宇宙的规划，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什么表现得好就搞什么。 若是碰上的是黑面具也就算了，普通的罪犯他们两个人没必要还带着Red。迪克便就先将Red送到附近的建筑当中，然后才来和杰森他们汇合。 “时间领主不在的话，我就要走了。”对于沼吞达丁来说，没有什么比向时间领主复仇更加重要。 而黑面具不慌不忙地拦下对方：“大红可比他看起来要绅士得多。”他也不是第一次和这对邦妮与克莱德打交道了：“作为时间领主的搭档，他肯定是让夜翼将她给藏在附近保护起来了。” “时间领主的搭档？”沼吞达丁当然记得当时那个时间领主待在身边的小男孩，若不是他破坏了自己的好事，怎么可能让时间领主那么容易逃脱？ 可是他仔细地打量过一番之后却发现二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年龄都对不上：“你不是那个人。” 他冷笑道：“时间领主果然换搭档的速度就是快，看来之前那个人类对她深信不疑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才多久就已经看腻了。” “我同意你那句没什么了不起的评价。”果然他就是Red与布鲁斯碰上的那个外星人，杰森反驳了一句：“顺便一说，那个家伙是个可有可无的西贝货，我才是她的正式搭档。” “……你可真成熟。”迪克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很遗憾自己的眼睛被多米诺面具给遮盖住。 “罗曼，我先去找时间领主。”沼吞扔下这句话就想要走，红头罩和夜翼两个人自然不能放任他，二人迅速欺身而上，没想到黑面具却也是真的拼命，和身旁的副手一起先一步挡在他们面前。 等到杰森转身躲开黑面具他们的纠缠，再看过去却发现那个外星人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好似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夜翼？”他不觉得会有人能够在他们两个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溜走，转头没也是蝙蝠家族掌控的核心特技。 夜翼看到那边的情况，也是第一时间寻找那外星人的身影，却怎么都遍寻不到，他对着杰森微微摇头，示意让杰森去找Red，自己留下来应付黑面具。 然而黑面具却抢先一步，只见他一挥手，房屋四角窜出来四条如蛇一般的粗长生物。 迪克的直觉和经验都在告诉他那玩意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有人最近在看《五十度黑》，为什么你不跟你的新秘书一起离开呢，罗曼？” 黑面具却并不答话，只是气定神闲地站在楼顶中央，看着他们二人。 变故突生，这样一来杰森就不能扔下迪克一个人在这里应对，更何况他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那四条巨蛇身上分泌出银亮液体，向着天空喷涌而去，液体一见空气凝固成型，须臾之间在天上形成了坚固的金属外壳，将他们给团团围住。 “联系蝙蝠洞，让他们支援。”杰森虽然不想向他们求助，但是现在别无他法：“只有我觉得这东西有点怪过头了吗？” “便士一，Red现在身边没有人帮忙，KhighinQoitidem星的外星人正在追击她，坐标为哥谭圣派翠克儿童医院，她带着红头罩的通讯器。”迪克也立刻发出了通讯，在得到阿尔弗雷德肯定的回答之后重新关上了通讯。 这何止是怪过头了，看起来就像是在我最糟糕的春梦里加入了恐怖的元素。迪克一边这么想一边打开自己腰带上的手电筒，以免那金属外壳让所有的光线消失之后他们陷入黑暗。 然而在打开手电筒之后，他们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些巨蛇全部都由无数条的蠕虫组成，之前月色昏暗，他们只能看到暗红色一片，现在开了灯，他们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不停扭动的朱红色虫体，以及虫子身上诡异密集的银白色纹路，而那便是他们刚才所见的白色液体的来源。 杰森道：“我现在已经觉得等一下在楼下看到坐在摄影机后面的柯南伯格也不太奇怪。” “你说得对。”尽管迪克刚才说的恐怖元素是不应该出现在他梦里的红头罩和黑面具，但是现在这玩意已经完全看来像是恐怖片的场景。更糟糕的是，现在身边的杰森已经如同一颗定时炸|弹，多少加入了一点警匪片的要素，他也很担心独自被扔在外面的Red，但还是得拉住红头罩：“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杀掉黑面具的话，说不定你和我就要一直困在这里。” 虽然他知道黑面具应付起来很棘手，可他这几年也不是没见过Red给杰森添置的那些外星危险武器，Red那家伙完全没有分寸，红头罩简直就是被纵容得无法无天。 “我当然明白。”杰森道：“少说点废话，夜翼。等待可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等待当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Red在长长的走廊里面走过一回，然后又走回去，停在走廊里面的医院结构地图旁边，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一层到底都有些什么。 其实她根本不在乎。只不过她没有别的事情做，迪克格雷森让她先等在这里，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带着笑容，就算容貌被脸上的面具遮去大半，看上去却依旧璀璨万千，灿若星辰，哪怕是宇宙中以美貌著称自称精灵的星球中也很难找到可以和他相提并论的漂亮青年。 当一个人足够好看的时候，哪怕你不喜欢他——说的是地球人充满男女情谊的喜欢——也很难拒绝他的请求。 更何况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本事，打架这方面从来不是她擅长的，所以还是等着比较好。 不过答应是一回事，反应过来之后会不会去遵守又是另一回事。 不去打架，她可以做点别的。 说来也是巧合，这里是她之前碰到哭泣天使的医院。因为她之前要求疏散的关系，走廊里空无一人。 医院和学校这类这样的地方说来到有些奇怪，白天和晚上仿佛两个世界。白天里面积攒的那些人气儿像是误入了宽敞房间的昆虫，乱糟糟碰撞了一天的玻璃，砰砰作响，最终在夜晚找到了那条缝隙逃了出去，立刻变得从未存在过般。 不如去看看阿西斯摩尔斯的情况，那个小姑娘的眼睛之中倒映了天使的影子，虽然棘手，但是说不定能够想到办法解决问题。Red这么想着，开始在楼层图上寻找五楼的地形图。现在的医院都用那种显示屏来作为导航地图，电源回复之后，虽然没有人在医院里，却也还是自动重启。 没有智能到会自动调节的屏幕在黑暗之中可以让地球人眼睛疼痛，不过Red却没有感觉，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若是外人看来，大概反而觉得她比较恐怖。 “时间领主。” 她听过这个声音。 Red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电源恢复之后重新亮起的应急灯昏暗微弱，一路朝着逃生出口的方向指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站在那里，只有一团漆黑的影子，若是看得久了，它就像是有生命般在缓慢地旋转。 “韩医生？”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然而这一次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时间领主。” Red没有回头，只是依旧将看向前方，这一次她看到不远处的影子真的形成了确实的人形：“看来你倒是多了很多本事。”他和哭泣天使一样，需要目光捕捉到才会显出形体：“不过我倒是不知道和哭泣天使融合后，你还会长出他们的脸来。” “当然不会。”沼吞达丁站在她的远方，手臂微微抬起，一条红色的蠕虫飞射而出，打到墙壁上的开关，医院走廊内的灯光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一路点亮，将黑暗步步推倒。 Red看清了他那头颅，刚才光线昏暗，她看到惨白一片还以为是哭泣天使的石像，现在却看向了那是一张人类的脸，只是苍白如纸，看来已经死去多时。 “我知道你喜欢人类，说不定我们如此会更好交谈一些。”沼吞达丁看着对方震惊的脸色只觉得满足，他一开口，却还是韩医生的声音：“失礼了。” 他拉开身上朱红色长袍的拉链，里面那朱红带银亮花纹蠕虫群涌动的身体上，只有一块粉红带灰白色的粘膜肌肉显得与众不同，随着他说话开开合合，他一把抓过将其丢在地上，像是扔掉厨余垃圾：“本来以为用那个人类的声带能够占点先机，不过看来时间领主名不虚传，这点小伎俩，倒显得我有些……愚蠢了。” “现在想来，我还从来没有做过正式的自我介绍……” “不必了。”Red抬起头，傲然说道：“我不屑知道你的事情。” “麻烦你再说一遍？”他努力保持冷静。 “你不过是条寄生虫罢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我记得，更不会想起来。”她看向站在对面的人影，心中却在思索为什么对方身上的蠕虫有了那样的花纹。 她和对方也不过打过两次交道，知道他看起来总是不紧不慢，肯定不会先出手让她分析形势，只能接着抓他的痛处逼他露出本事：“我的时间虽多，但也没必要用来记你这等杂碎。” 他平生最恨长寿种族对他的轻蔑：“何等傲慢……” “Red。”本来在屋顶蹲守的红罗宾接到蝙蝠洞的通知立刻前往，他连接到杰森的通讯频道：“我马上……”赶过去，只要她尽力逃跑就行…… “傲慢？”Red哈的冷笑了一声，接着道：“这就叫 傲慢？你有本事再过来一点，老子让你见见我他妈宇宙第一级别的傲慢。” 提姆：……杰森平时到底都教她什么了啊！ 第110章 （26）陷阱 沼吞听到她这话,却冷静下来，依旧站在原地，一步不曾挪动脚步,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上眉头微蹙,目光下垂,若不是长袍下面隐隐可见蠕动的虫体，俨然是一副人类思考的模样：“随你怎么说,只不过……” 就在此刻，红色的暗影从他敞开的领口直射而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Red飞去。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姿态好看,Red往左边狼狈的扑过去，实打实地摔在医院坚硬的瓷砖地上,咚的一声，疼痛从触地的左臂蔓延到整个身体,只是到了右臂又变成了另一种疼。 她这才发现刚才那东西还是擦伤了自己,她也不在乎,只是用左手在伤口上少取了一点鲜血，将手指凑到唇边，分辨着自己血液里的味道：“看来你有了点新本事,却就把旧本事给扔了。” 原本KhighinQoitidem星的人身体上会分泌强碱,这还是他们在下水道发现的。而现在她被沼吞身上飞出的虫子给击中，也不过是流了点血,之前的腐蚀性却没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与依铼合金融合之后,依铼合金替代了他体内的代谢系统和血液，他自然无法如同之前那般分泌强碱体|液。关于这点，沼吞达丁也极为懊恼,可听到Red这么说，他只是游刃有余地微笑，不让对方看出半点端倪来。 若是体内还流动的是自己的血液，恐怕早就应该在寿命终结的时候消亡，又怎么会等到大仇得报的今天。 没有了腐蚀性，Red挪动脚步向后退去，将地面上刚才伤到她的虫子用手直接捡起来，打量上面那诡谲的银白色纹理。说是花纹，倒不如说是银白色纹路如同丝线一样密密匝匝地缠绕在虫子的身上。 Red将手上下晃晃，看到灯光打在虫身身上光芒反射，了然地点点头：“依铼合金，现在我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她手上一松，将那玩意又随手丢弃在地上，又向后退了几步。 “小心。”沼吞细声提醒道：“这种走路的方式很容易摔倒。” “我知道你可以看得出来我想要逃跑。”Red反而又大大方方地朝着旁边横跨了一步，现在她站在了医院大厅这个凸字形的中心，背后便是看不到尽头的走廊：“为什么不来追我呢？” “我不喜欢猫追老鼠的游戏，我们应该都同意我们是拥有……更高文明的种族。” Red却道：“这个宇宙所有文明都建立在相互猎捕的弱肉强食基础之上，实在没必要摆出来一副超脱人外的混蛋模样，会显得你可笑得像是三流电影反派。”尽管她不是很清楚三流电影到底是怎么评选出来的，反正她看的挺开心，只有杰森不喜欢。 说话之间，她又大跨步向后退了几步，其中还有一步踢到了不知道是谁扔到地面上的金属易拉罐，发出清脆的声响。 现在她和沼吞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几乎要看不清沼吞身上银白色的花纹以及他那张脸上的表情。 然而沼吞却只是站在那里，他的脸上依旧笑容满面，嘴角的弧度都被固定在确定的位置，像是正在欣赏一场戏剧，无论中途是怎样的表现，最后都只有注定中的悲剧结局。 他只是很自信，如果他想的话，他就能够射穿时间领主的心脏，距离最多只是让她在这个过程中多挣扎一会儿，却不会影响结果。 “我有一个问题。”Red道：“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还不算是个怪物——以宇宙种族的标注来看——你所想的只不过是延长你们种族的寿命，那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拥有依铼合金之后，你不就已经成为你梦寐以求的长寿种族了吗？为什么不干脆回你的星球告诉你的同胞们这件事情，让他们也变成你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如果你回到自己的星球，没人能够抓到你。” “的确，我现在依旧停留在地球在和人类合作，但是那非我所愿，只是权宜之策……” “我并不是问你这件事情。”说到这个，Red大大地叹了口气，在沼吞看起来倒像是在责怪自己的驴唇不对马嘴。Red接着说道：“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要杀掉韩医生，为什么你要杀掉……” 她不知道他脖子上的那颗人头到底是属于哪个人的，所以只是指指他的头颅，让沼吞明白她在说什么。 显然这个问题倒是不在沼吞的思考范围之内。 Red一边向后退一边说道：“就像是哭泣天使，将人送到过去，我讨厌他们，看见了也会试着阻止他们，可我知道这是这种生物的生存方式。” “你之前想要用地球上的人寿命来换自己种族人的寿命，这我也明白你的目的。可是现在你已经是长寿种族，如果你只是找我的麻烦也就算了，为什么你还要杀这两个人，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尽管她一开始问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古怪，可是他现在已经渐渐明白了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他微笑道：“或许我只不过是想让你觉得不舒服呢？” “我的合作伙伴告诉我，你对于这个猴子演变来的种族有着非比寻常的喜爱。”BK华盛顿的头颅现在内部已经被他的虫子被钻空，只剩下一副白骨和外面的皮肤，全靠着他的虫体控制做出表情，却一颦一笑都活灵活现：“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一个，让你自投罗网的好方法。” “就像现在。”只有他们两个站在这个医院里面，她所有的人类宠物全部都被他的依铼合金所隔离在外。 右臂的疼痛现在已经逐渐变得麻木，Red双唇紧抿在一起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重新开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杀掉跟我有一面之缘，甚至是随便某一个地球人就会让我觉得难过是吗？” “效果斐然，不是吗？”就算是距离遥远，他也能感觉到时间领主对于这些人的在意，他接着说道：“别担心，任何和你有过接触的人，你救过的人，你喜欢的人，我接下来都不会放过。” 他志得意满：“毕竟，接下来我还有很多时间去做这件事情，多亏了你的帮忙，时间领主。” 她在这么退下去，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沼吞达丁的心中暗自盘算，虽然他之前说自己不喜欢猫追老鼠的游戏，但是现在看来，时间领主正在将自己逼上绝路，他也不在意推波助澜一把。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却看见对方放弃了之前那种步步后退的方式，而是转头逃跑。 狼狈。 一直听说时间领主这一种族平素在宇宙之间的赫赫威名，看来倒也没什么了不起。 不过既然对方做出了选择，看来他也只能追上去。不过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时间领 主慌不择路的在走廊尽头闯进一个房间里面。 也许她锁上了门，这很愚蠢，因为门锁并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也许她想要从窗户跳下去，这也很愚蠢，因为他已经封住了这一层的所有出入口。 他不慌不忙地进入房间，却看见Red正对自己站在房间的内部。他停在门口，对她轻声道：“其实你不需要逃跑。” “杀死一个时间领主会惹上很多麻烦，那些宇宙警察不找到真凶肯定不会罢休，我自然不会那么愚蠢。”就像是当年，他也是找准了有个替罪羊才敢下手，可惜功亏一篑。 Red看到他进入房间，也不紧张，只是拿出自己的音速起子，对着他道：“那我可就看不懂你这么死缠烂打的意义所在了。” “我只是想要请你来做客，而作为余兴节目，我会将所有你喜欢的人类带到你的面前杀掉。”沼吞达丁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很有诚意，若是你不喜欢我这颗头，我甚至还可以换一个。对了，我听罗曼说，你和你那个人类搭档情深意笃，亲密无间，不如就先从他开始怎么样？” “杀掉你会引来宇宙警察，可是杀掉再多的人类，都不会引来他们。”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种族，总是说一些生命平等的话语，现在，不如你就来切身感受一下如何？”他想要让时间领主痛苦不堪，想要让她知晓这个宇宙的不公平。 “等等，等等。”Red打断了他：“我觉得你这个人对我有很大的误解。” “哦？”沼吞发出单音，表示自己有兴趣听她说下去。 “首先，我从来没觉得这个宇宙之间的生命都是平等。”她伸手在自己面前画了一个大圆圈来表示宇宙：“宇宙自然是不平等的。有的人生下来就已经双亲亡故星球毁灭，终其一生都无法真正回到家乡；有的人生下来含着金汤匙长大，锦衣玉食一掷千金；也有的人生下来所有的家族聚餐就是父母在那里吸食毒品而自己蹲在桌子下面吞自己的眼泪。” “有的种族天生可以读别人的思想；有的种族需要花上常人无法想象的苦功也无法击败别人的天生体质。就连我们加里弗雷星人，有的人就是能当成时间领主，而有的人只能是普通人。” “这个宇宙中，种族与种族之间，甚至个人与个人之间，都不是平等的。”她抬起手臂，将音速起子指向房间中央那台医疗器械，对着对方甜甜微笑：“而有的种族天生就是虫子组成的，不像人类那样会受到病痛之苦，所以会愚蠢到不认识这台仪器。” “什么？”沼吞看向她身边那台奇形怪状的仪器，其实从他刚进门就看到那个从外表看来根本无法推测那是用来干什么的仪器，只不过他并未在意，人类被病痛折磨代表他们弱小不堪，和他毫无关系。可如今时间领主这么一说，他的心中突然升腾起不祥的预感，厉声喝问：“那是什么？” Red用手轻轻在那台圆滚滚的机器上面敲了两下：“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依铼合金其实是有铁磁性的，而这个东西叫做核磁共振仪。” 她故作沉思地说道：“让我来想想应该怎么解释呢？简单来说，一旦我启动了这个宝贝，你身上所有的依铼合金都会受到磁力感召，然后那些虫子可能会一条一条从你的身上被强磁力吸下来，那些你体内金属可能会发热，甚至到灼烧你那些虫子身体。” “而我的音速起子还能给它稍微加点劲呢，也许那些金属还会因此从虫子体内飞出来，谁知道呢？我也很好奇。”她一拍手，笑容显得一派真挚，让人也看不清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期盼那些血腥场面。 “等等。”他知道依铼合金确实拥有铁磁性，如果这东西真的如她所说的话，那么自己当时不死也会受到无法想象的痛苦，甚至比起他融合时更甚。 甚至会面临死亡。 这个想法让沼吞达丁第一次慌乱无措，却还是强装镇静：“你觉得这能吓到我？” Red并没说话，只是拿着音速起子的手又抬起来几分，眼看着就要启动机器。 沼吞这才慌乱道：“没有这个必要！我可以离开地球，我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若是曾经的他，可能会不屑一顾，可他好不容易得来这副近乎无敌的躯体，让他更胆怯于打回原形。 他看着时间领主，他现在后悔了，没有必要在这里争一时意气。 “好吧，我给你三十秒，逃跑吧。”Red摊开双手耸耸肩膀，摆出一副大度模样，目光却直视着他。 “……” “对了，你没法逃跑对吧？”Red击掌的声音吓得沼吞打了个激灵，她开心地笑道：“因为你和哭泣天使融合了。” “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你可以以无形的身体随意移动到世界上的所有角落，但是！”她伸出双根手指在自己双眼前勾了勾，嘴唇微微撅起，有些夸张做作的同情地看着沼吞：“但是——当我看着你的时候，你移动不了，你只能动你那一只手臂。” 这就是为什么她刚才一直看着我后退的原因，她是在试探我。沼吞恨得咬牙切齿。这也是为什么她刚才突然卖出破绽调头就跑的原因，她不过是想要验证这个理论，而自己急功近利，居然真的让她抓住了这个把柄。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他努力保持平静，撑起笑容道：“你是时间领主，我知道你们是不会杀人的，你们是爱好和平的仁慈种族，对吧？” 这话逗得Red笑出声来，她以手掩唇，唇角还沾着自己的鲜血，到有了些病弱美人的意思，惹人怜爱：“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你一直以来都那么有恃无恐，你认为我们不杀人。” “你对于我误解可真是大的让我觉得好笑。我也许是个时间领主，但是时间领主只是个种族名字，我们每个个体可都不一样的。” “对我而言，你杀了与你无关的无辜人类，还在我的面前威胁要砍掉我搭档的头。”她仰起头，笑容一敛，冷冷地看着他： “我保证，我不但会杀了你，而且你将会死得非常、非常痛苦。”【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0-120 第111章 （27）突破 她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也许他真的没有觉得自己又做错什么，她这么想着。也许对于他来说，他所作的错事就是不应该急功近利地招惹自己。 从一开始那些无辜的性命就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哪怕她再三提醒,期待他哪怕提到只言片语也好。 她只是一直以来都在等着这个。 可是他没有。 当灵魂太过弱小,就连化身为鬼纠缠对方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这么想来，她也不必手下留情。 她的眼神变化自然被沼吞达丁捕捉在眼中,眼看她已经下了决心，便立刻大声喝道：“我们在同一个房间内,那东西磁力再强,我也能抢得先手，先把你的心脏给刺穿。”言语之间已经下了玉石俱焚的决心。 这点倒是不错,她刚才在外面就已经领教过了他身上那些虫子的威力，迅如闪电,力可催石。只是如果是这样就怕了,她也就不是她了。 毫不犹豫地,她打开手中音速起子的开关，那台巨大的核磁共振仪发出毫无规律的嗡鸣，比起塔迪斯的声音更加来的吵闹,声音从缓到急,绵延不断，像是凌晨四点的猫叫,熟睡之后的警报,震得人心惊如雷,而且还持续变换，无法关掉。 “来啊！”她张开双臂，站在房间中央,仿佛她站在那里，那里便理所应该是宇宙的中央：“我可以重生十二次，你以为我会怕你？” “试试看我们谁会赢到最后！” 砰！ 一条虫子率先飞离沼吞达丁的身体，重重地撞在那台乳白机 器的外壳上，为这吵闹的声音中加入了一击重鼓。 砰！砰！砰！ 更多的鼓声接踵而至，沼吞达丁发出绝望的尖叫，为了离自己而去的兄弟姐妹们的身体，而为了同时而去的自己的生命之力。 他也许在为了自己并不再掌控局面而愤怒，也许是在为了重归当年沼泽之中奋力厮杀孤立无援的弱小自己而恐惧。 但是很可惜，他用来控制BK华盛顿头颅做出表情的虫身顺着头骨的空隙，被强大的磁力召唤而去，让那张曾经属于二十岁哥谭大学学生的脸正中央鼻子的部分破了一个口，随后那留下来的两颗眼球也被一一挤碎，BK华盛顿在这世界上最后留下的东西化为乌有，这个地球上没有人再能通过外表明白沼吞达丁到底在想什么。 Red手臂高举，将音速起子对准那台可怜的核磁共振仪。在此番经历之后，它将作为一个战斗英雄光荣退伍，很可能将在阴暗的仓库之中和来往的仪器展露自己身上的伤疤，最后在寂寞中吞咽着灰尘孤零零拖到垃圾回收中心，成为光荣的器官贡献者。 至于之后医院的损失由谁来赔偿，只能说幸好布鲁斯韦恩此刻连喷嚏都没空打一个。 她看向那哀嚎痛苦的沼吞达丁，难过却又自嘲地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 是的，看来干掉敌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当然，对于杰森陶德来说，他并不同意这点。 想要干掉黑面具好像是比干掉那些超能力者听上去来的轻松。然而现实情况则是，超能力者都已经被关在幻影区里面天天观看现场直播，而哥谭里面那些王八蛋以超人的角度来说属实弱不禁风，但是无论怎么对付他们，最后他们都能从不知道哪个臭水沟里蹦出来，大喊惊不惊喜。 确实，惊喜到他想要再送对方两颗亲切的子弹崩飞他们的脸皮。 不过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毕竟哥谭里面大部分的反派都是血肉之躯，他们一换一，以血还血，以命换命，听上去是个并不亏的买卖。 情况明显对于他们这一方面有利，毕竟他和迪克格雷森有两个人，而且就算是在人才辈出的蝙蝠巢里面，都属于个中好手。尽管黑面具那方也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可他的副手老实说只能算是出个人头，毕竟像这种人事变动比较大的岗位，通常意味着在位的很可能不是什么人才。 当然，以上都是黑面具对自己为什么会被绑在楼顶蹲在那里仿佛被扫黄之后揪出来的人一样而找的借口，而就和被扫黄揪出来的人一样，这个借口不仅毫无逻辑而且十分可笑，因为他们被绑起来主要原因就只是他们是垃圾。 而让杰森不同意并感觉难办的是占据楼顶四个角落里的那四根虫子组成的触手。它们时不时会弹射出虫子，简直就是四个占据了场地角落的自动网球发球机，而且还是从网球王子片场找来的那种，可以杀人于无形。 而无论是枪击还是飞刃，目前看起来都伤不了它们分毫。迪克格雷森试着用自己卡里棍上的电流攻击，却只是让这个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的糟糕了一些。 “那边说什么？”杰森抽出空隙向迪克询问。 迪克摇头。自从他们被封锁在这个金属罩子里面，他与蝙蝠洞之间的联络就被切断，现在只能孤军奋战，更不知道那边有没有接应到Red。 “好吧，我已经受够了。”杰森堪堪躲过一条朝着他飞射过来的虫子，他现在已经看清，黑面具并不想真的和他们打，他坐在那里泰然若素，更像是靠这些垃圾虫子作掩护，只是要拖延时间将他们困在这里。 “如果你有什么好办法，现在可不是藏私的时候！” 杰森也不再多废话，他反手摸向自己的腰带，再拿出双手的时候，每只手里都多了一条与手掌登场的圆棍，乍看上去他们二人倒像是要和中华武术中要结成什么师兄弟同门阵法的架势。 然而下一秒，两道赤红激光从他手中的圆棍攀爬而出，如同刚从火中取出的三尺剑胚雏形，隐隐可听到那激光嗡鸣之声。 迪克：“……拜托别告诉我你掏出来这玩意，是等着迪士尼的法务部在外面帮我们破开那个金属壳子。” 这是他不曾设想的解题思路，杰森陶德第一时间想要笑话迪克格雷森的异想天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这个也不算是异想天开。 他右手握着光剑甩了个剑花，在原本昏暗的环境映衬，仿佛凭空盛开了一朵艳红明丽的花朵：“掩护我。” 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他用手中的卡里棍迎上飞射而来的虫身，明明对方应该是肉身碰撞，却发出即清脆的响声。而杰森陶德找准空档欺身而上，在距离那一条触手还有五米的距离，他平举那两把光剑正对那巨大的虫体，鲜红光刃交错敲击，随后他立刻向后跳开，退回到迪克格雷森的身边。 这算什么？迪克不明所以。而下一秒，刚才还耀武扬威的虫子触手周身突然扭动挣扎，看着那模样似乎让人能够幻听到尖锐放肆的叫喊。在最外层的虫子纷纷掉落在地上，蜷曲着身体，随后化作银白色的液体积成一滩，而且体积正渐渐缩小。 “这算什么？”迪克这次是真的没忍住问出了声。 “外星科技。”先声明这个，就代表别问他这玩意的原理，因为他也根本不知道。接着他说道：“Red给我买的，只要将这个东西碰撞，就能让前方一定距离内的物体置身于一万度左右的高温。”而且最好用的一点是这东西的热度只会作用在接触的第一件物体上，之后就会立刻消散，简直就是违背了宇宙定律。 迪克为他的不负责任大吃一惊：“你有这个玩意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杰森将手中已经熄灭的光剑圆棍毫不怜惜的扔在地上：“因为这个玩具太贵了，而且还是一次性的。”如果不是他们现在联系不上提姆，他也不会将这种用来保命的应急物品拿出来用掉。 迪克觉得自己在布鲁斯身边这么多年已经见过世面：“有多贵？” 杰森看了他一眼：“蝙蝠侠和钢铁侠的全副身家加起来，能够买四分之一根，地球货币并不值钱。” 不，他没见过世面。 这东西也确实难得，Red一共就给他买了三对，只不过现在看来确实要都用上了。杰森陶德扭头看向迪克格雷森：“抱歉，我把军火库的事情拿来乱说。” 这本来就是他的错，迪克想到，他应该更关注他的朋友，无论是罗伊还是杰森。 “你是个好朋友。”杰森道：“尽你所能。” 迪克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下一秒杰森陶德扭头就跑向刚才那根触手被干掉之后留下来的防御缺口，手中从腰带里又抽出两根圆棍，故技重施，只是这一次他瞄准的却是那坚硬的金属墙壁。 在高温的威胁之下，那些银亮金属升华成气态，缺口嘶嘶作响，腾出白色的蒸汽。 而杰森陶德利落地顺着那缺口翻身而下：“黑面具和其他三根触手就交给你了，夜翼！” “尽你所能！” 迪克：“……下一次我再碰见你，你的空坟头就不会只是墓地里的装饰品！Deadhood！” 第112章 （28）Notready 对于迪克格雷森的威胁,杰森陶德多少是有点没放在心上。只能说如果蝙蝠系义警在对你说他们要扭断你的脖子，一个合格的哥谭老油条甚至会笑出声来，只要再包装包装就可以在哥谭酒吧用来演脱口秀。 当然如果他说的是我要敲碎你的后脑勺,多少还是有点可信程度,否则只会让人忍俊不禁。 他还记得之前迪克格雷森应该是将Red扔在附近的医院里面,他利用抓钩枪的绳索单臂用力，向着医 院的方向荡去。 自从他上了塔迪斯之后,已经习惯了总是要带着Red这个小累赘，突然之间抓钩枪只需要承载他一个人的重量居然让他并不习惯。这话当然不能说给Red听,否则她会抓住前面那句累赘的部分发表漫长的演说。 只不过Red他还没见到,却碰到了被困在医院外面一筹莫展的提姆德雷克。 提姆德雷克在接到通讯之后就立刻朝着这边赶来，虽然放着罗宾一个人他有点不放心——当然不是开玩笑,他不放心其他人——可这边的情况更加紧急。特别是在他和Red联系上不久之后，他们之间的通讯就断掉,这并不是什么太好的讯号。 等他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医院的所有出入口已经被银亮的金属包围,他本来以为是罗曼西恩尼斯设下的机关,只是他围绕医院却也遍寻无果，那些金属仿佛是在出入口生长出来一般严丝合缝。 虽然蝙蝠家族多少是有点电焊的手艺在身上，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没有趁手的工具。 而就在这个时候杰森陶德拿着他昂贵的外星玩具闪亮登场。 在提姆也吐槽了一下迪士尼法务部这个问题之后,两个人顺利地通过了被外星武器汽化了的金属墙壁。 此刻杰森陶德已经成功挥霍掉了二十四个钢铁侠与二十四个蝙蝠侠，并且将一个夜翼气得死去活来。 医院之中自有一种静谧安逸气息,仿佛死神在夜晚之中立于无形之中,若有似无地为空气送去肃杀冷意。 他们的靴子踏在医院的地面上,反正本来也是来找人的，他们也无需刻意压低脚步，在行走的时候,杰森脚步稍不注意，发出刺耳的撕拉一声，像是指甲挠过玻璃，让人心神不宁。 他们二人都还算了解这间医院，之前他们碰上哭泣天使需要撤退的时候，神谕就给他们传送了这家医院的地形图。只是光是这个门诊部就足有六层楼，若是一个一个房间找下来，实属不智之举，二人决定还是先找找线索 很快杰森发现了大厅地面上的血迹以及插入地面的那只虫子身体，他快步走上前去。提姆看见他加快脚步也立刻跟了上去。 虽然提姆不知道那虫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眼看杰森表情，再加上那带着诡谲银白花纹的虫子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地球的东西，他也不会问出这是Red的血吗这样的愚蠢问题来。 他捡起那虫子打量了一番，却发现虫子无论是重量还是手感，都更加接近于金属。 “这里面应该就是Red说的依铼合金。”杰森简单地跟他解释刚才他和夜翼碰到的情况，忽略了一些迪克的困境。 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家伙身上的虫子变成这样，但是现在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提姆匆匆从腰带里面拿出生物专用的证物袋，将其装在里面之后塞进腰带里，然后接着研究线索。 虫子在伤到Red之后显然并未停下，上面沾染的血液量看来也只是擦伤。提姆德雷克在地面上仔细寻找，找到地面上并不明显的血液痕迹，通过血液滴落的方向和角度判断二人的站位：“出手的人应该站在那边。” 既然敌人站在对面，Red自然不会傻到向敌人跑过去和他一决高低，至少他认识对方这些年来她从来都不曾那么做过。 “这里！”紧接着提姆发现了走廊上的易拉罐，上面还有被人踩过一脚之后留下的凹痕。 “你确定这是她踩得？”毕竟没人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之前就在这里，只是被当时疏散的人群踩了一脚。 提姆道：“不会，疏散的时候人多杂乱，如果那个时候有人踩到的话会将易拉罐踢开，而且疏散的时候人们步伐比较慌乱，不会踩得这么实，脚步较快的时候，这东西也会被脚向后带去，在背面也留下痕迹。” “我觉得这上面的痕迹看起来倒像是她在慢慢向后退着走。” 杰森道：“你觉得和哭泣天使那玩意有关系？” 提姆点点头：“我想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如果那个外星人真的和哭泣天使融合了的话，那么很有可能Red想要盯着他才选择这种走路方式，以此来保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有道理。”这个红罗宾倒是有点想法，只不过如果按照这样分析看来的话，那么Red就是一路向后退去直到走廊的尽头。 可是二人都知道走廊的尽头应该没有通行出入口。 那么为什么Red要往这边走？ 尽管不排除Red并不了解这个医院的结构，但是刚才他们路过的大厅就是医院的正门。如果当时敌人已经将正门给封起来，那么没道理Red会觉得从其他的出入口能够离开这里。 那么她一定是有所理由…… 他们二人思索半饷，同时灵感乍现，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找到了答案：“核磁共振室！” 既然知道了答案，他们二人便立刻赶到核磁共振室的门口。 可面对核磁共振室那紧闭的大门，二人又犯了难，如果也无法进入，就算是他们将武器装备都放在后面光着屁股进去也不行。 一来是无法过审，二来则是毕竟他们蝙蝠家族的人站在一起，可能都很难找到一对完好的原装的从来没有缝缝补补过的手和脚，谁不是身上带着几根钢钉或者钢板负重前行，进入核磁共振室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麻烦。 “去旁边房间看看。”杰森当下决定，这样的核磁共振室通常都会有操作室给医生来观察情况。就在打算撬开隔壁房间的锁的时候，眼前核磁共振室的大门被猛力推开。出现在门口正是他们两个好久不见的Red。 “Reddy。”看到她出来的杰森迎了上去，尽管他的笑容被掩盖在头罩之下，可是他很确定自己的语气已经足够让这个家伙明白他的喜悦之情。 他和提姆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室内，只见里面一片狼狈，原本干净的核磁共振仪上面布满虫子，密密麻麻，让本来纯白如牛乳的核磁共振仪看起来像是深海里一朵造型诡异的朱红色带花纹的海葵。 能够想到用磁力来应付这些金属玩意，她倒是也不笨，哥谭酷盖红头罩潇洒地朝着Red勾勾手，示意她先出来，毕竟房间内部的核磁共振仪还在运作，他不能靠前。 而被他所呼唤的时间领主却像是刚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她纤长的睫羽颤抖着，却最终没能拥有足够的力气抬起眼帘看他一眼，只是那熟悉的声音让她无意识地向着前方跌落而去。 “Red？”杰森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旁边的提姆也连忙趁此机会将核磁共振室的大门重新拉上。 “杰森……”他听到站在旁边的提姆那么喊他，可是他的注意力却只在眼前，他那特殊材质的战术手套在这个时候能够清晰地传递被濡湿之后的黏稠感。 他看向怀中的金发少女，她看起来不再像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时间领主，那散落在胸前的长发被侵染成湿润的深红，仿佛被并不高明的理发师搞得乱七八糟。每一次胸腔的起伏，都有一小股鲜血的汩汩流出，将她的生命流逝变成一副过于具现化的图景。 提姆连忙查看伤势：“不是贯通伤！”他一方面是庆幸，可能在射出这个虫子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另一方面也是要提醒杰森回过神来冷静思考。同时，他从腰带里面掏出纱布，压迫在伤口的附近以来止血，算是应急处理。 “没关系，我带她回塔迪斯。”有了提姆的冷静自持，杰森也迅速冷静下来，将Red横抱起来。他还记得之前Red手上受伤之后，回到塔迪斯立刻有金色的光芒修复了她的伤口。 没关系，没关系，既然手上的伤口能够修复，那么心脏上的也可以。 她可是时间领主，那可是她的塔迪斯。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他们还可以继续旅行，只要 少回哥谭就好。 “不……”听到塔迪斯之后，她却重新睁开眼睛，那绚烂的紫色眼眸光华不再，汇聚在里面的星光涣散，像是隔了一层轻盈的黑纱，暗沉而模糊。 她奋力地伸出手，却是去摸他头罩的机关。杰森先一步脱下头罩，反正他对于秘密身份这套也不再在意：“没事，我带你回塔迪斯。” “别带我回塔迪斯……别……”她看着那张自己已经熟悉的面容重新出现在眼前，对上他海蓝色的眼眸，她必须看着，必须看着杰森的眼睛，让他答应自己。之前那些坚强和高傲瞬间被打碎成碎片，顺着心脏的伤口趁虚而入，刺得她难敌疼痛，她气若游丝：“求求你，救救我，就在这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可却先一步点了头：“好，那我们不回塔迪斯，没关系。” 她看着杰森陶德，张开口却哽咽难言，眼泪先一步簌簌落下，滑落进她被鲜血濡湿的长发，也滑落在杰森陶德手上：“我还没准备好……我还没准备好离开你……” “杰森……” 第113章 （29）心脏 “附近谁的安全屋有自动手术台？”杰森眼看那混合了金属的虫身刺穿的是心脏位置,如果现在立刻开胸手术说不定还有活路。虽然这里距离他位于哥谭警局下方的安全屋并不遥远，可他的那个安全屋几乎什么都没有。 “我的。”他在附近拥有一座公寓楼，虽然他不怎么在那里居住,可是下方的安全屋却设备齐全：“阿福,麻烦从附近的蝙蝠洞里送辆蝙蝠车过来,最好是搭载了急救设备的那种。” 蝙蝠侠几乎在整座城市各处都拥有秘密蝙蝠洞以来安放武器与车辆，在必要的时候派上用场,充分体现了钞能力的为所欲为。经常有些小混混靠在墙上吐着烟圈吹牛皮的时候，突然背后一空,一辆蝙蝠车无声无息地开出来。 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心脏不好的混混在哥谭总是会被淘汰的。 在得到阿尔弗雷德的援助之后,提姆又转身去附近的房间推出一辆担架床车，以期尽量减少运输时候带来颠簸,而造成二次创伤。 “谢了。”杰森将Red放在床上。她刚才说了那些话之后又昏昏睡去,现在人事不省。 杰森制服染血,胸前的那只蝙蝠更加红得触目惊心，猛一看去浑似他也心头滴血。 二人一路推着担架床车朝着外面冲去。 “提摩西少爷，蝙蝠车已经在医院附近就位,我已经将驾驶权限移到你的手上。” “谢谢,阿福。”提姆立刻远程召唤不远处的蝙蝠车，在一定距离之内蝙蝠车能够自动巡航。 二人又将人尽快搬到蝙蝠车的后面座位上,因为位置紧窄,杰森只能蹲在后座位置,背抵前排的驾驶座椅，以免Red在行进过程中滚落下来。 “我们应该搞一辆急救车。”杰森道。至少那样的话还可以有些应急的急救仪器，Red也能躺得更加安稳。 “这医院所有的急救车之前疏散的时候已经被开走到其他医院了。”提姆跳上驾驶席,毕竟去的时候他的安全屋，自然是他才知道路径：“但是后座应该有生命监护仪，她的血压怎样？” “很确定她这个种族的血压就算是活蹦乱跳的时候肯定和地球人不一样。” “抱歉，我以为你是她的搭档，至少你应该知道她正常血压值参数是多少！”提姆没好气地回答，尽量在保持平稳地状态下将蝙蝠车开到最快。 二人都知道接下来再将力气花在争吵上并不划算，同时闭上了嘴。蝙蝠车中只剩下Red略显急促的呼吸。 但是这是好事，如果她的呼吸轻得听不到才是最糟糕的。 提姆德雷克的安全屋离这里并不远，只是这一路开过来，提姆却又有些举棋不定，待到杰森将人搬到他的手术台上，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杰森，你确定吗？” 对于时间领主的事情他们只了解一个Red，虽然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努力地搜索关于这一种族的资料，可那颗名为加里弗雷的星球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神秘，如果他们的塔迪斯不愿意露面，那么他们永远不可能被抓到。 如果要让他们在外面操控全自动手术机器人缝合伤口，那么他们必须要对于时间领主的身体构造有一定了解才行，这并不是开胸之后即兴发挥就可以，也不是凭借他们这些年拿自己和家族人员内部相互实践累积的经验可以解决的。 这不是开玩笑。 杰森陶德自然也知道这点，他们需要争分夺秒。可提姆德雷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给予肯定的回答。 “现在她出于大量失血的状态，我们没有可以输给她的血液。” “你真的确定不将她送回塔迪斯吗？” 他当然并不确定。可是他却也知道，如果不是回到塔迪斯之后会发生些什么的话，Red也绝对不会请求自己不要将她送回塔迪斯。 可如果代价会是她的死亡的话，那么…… “杰森，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提姆不得不催促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能尽快作出决定的话…… 然而就在此时，提姆的安全屋大门发出声响，提示他们有人闯入了提姆的安全屋内，只是二人侧耳倾听却并未听到脚步。 片刻之后，却见蝙蝠侠踏入屋子之中，而他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人，披风鲜红如朝阳，脚下离地几寸飞行而来，胸前标志性的记号总是能够成功引起别人注意，先一步撞入他人视线之内。 “超人？” 二人看到大都会的明日之子居然跑到这里来，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了，在那一瞬间，超人觉得哪怕进门的是小丑可能这两个人还能反应的更加熟悉一点。 人在哥谭，刚飞落地，已经感受到了敌意。 “阿福说你们需要帮助。”蝙蝠侠将手中箱子放在桌面上，看起来方方正正，外表纯黑，正上一只蝙蝠展翅欲飞。他打开开关，箱子的开关弹跳而开，蕴藏在内的寒气在空气中凝成有实质的白雾。 “提姆，你先进去实施麻醉，之后我来操作机器手。”布鲁斯将会妨碍他动作的披风、面具以及战术手套全部摘下来扔到一边：“将这些也放进手术室，地球上所有的细菌对于时间领主都没有影响，不需要消毒，节省时间。” 提姆拎起箱子，看向里面：“血袋？里面是谁的血？” “她自己的，从她之前和我们合作开始我就要求她隔段时间过来抽血，以备发生不时之需。”布鲁斯给了一个颇为蝙蝠侠的回答。 旁边的超人抱着胳膊煞有介事地点头：“是的，我也有这个待遇。” 杰森：……怎么这个家伙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我以为超人中了魔法。”杰森暂时不去追究到底为什么Red会同意这种事情，不过很有可能是经历此事的自己也做了一点未雨绸缪的贡献，时间旅行的复杂性确实无法理清。 “康斯坦丁和扎坦娜帮了点忙。”超人好脾气地回复道，毕竟最近这几年他也和Red与红头罩这对红色组合相处得不错，来的路上也听好友说了现在的情况：“我来是帮B看着点情况。” 毕竟时间领主的身体构造确实和地球人有所区别，尽管他毫不怀疑自己这位老朋友可能在他那本超人类以及外星人生理学解剖手册上面已经给时间领主添上了一页，可到底有他通过透视眼来观测会更加的仔细。 话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站在他对面的杰森比起他记忆里面看着突然缩小几岁，他有些不习惯对方偶尔露出几分青少年时代桀骜不驯的模样。只是同样的，他也隐藏不住自己脸上的急切，看多了又让他回忆起来当年他还是罗宾的可爱之处。 他忍不住出言安慰道：“没事，Red有两颗心脏，只是一颗心脏受损，及时修复好了就不会有问题。” 她有两颗心 脏？杰森在心里面反问自己，他可不知道这件事情。 只是若是现在问出来这话，倒显得他蠢不可及，毕竟无论是蝙蝠侠还是超人都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做完准备的提姆撤出手术室，给超人和蝙蝠侠二人倒出空间活动，他转而坐到杰森旁边：“超人怎么说？”毕竟超人的透视能力能够立刻看到她身体内部的情况。 杰森回答：“心脏受损的时间不长，靠另一颗心脏还能撑得住。” 提姆啧啧称奇：“她有两颗心脏？” 杰森泰然自若地一点头，带着一点见多识广后的波澜不惊，又不带任何轻蔑之情，免得像刚进了大观园一趟回家说热闹的刘姥姥，表情拿捏地恰到好处，仿佛他早在八百年前就知道这事了。 成熟。 这件事情接下来算是正式被蝙蝠侠和超人接手，输血之后，Red的生命体征趋向平稳。 而超人过来带来并不只是他自己，康纳和卡拉二人同样在收到了联络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哥谭。 想要得到那些蝙蝠崽的同意进入哥谭可是件颇为难得的事情。 他们二人几乎算得上是哭泣天使的天敌，毕竟这二人都不需要眨眼，可以长时间地将已经被蝙蝠侠盟友们施计相互困住的哭泣天使定格，之后就是利用绳索将那些雕像扔进太阳，可谓驾轻就熟，十分熟练。 /更多内/容请]搜索[频道：.// 至于夜翼那边要应付的触手则在卡拉的热视线下悉数熔解:“我真的认为某人需要一个氪星人。” 迪克好气又好笑地拒绝了对方的话里有话道：“抱歉，卡拉。” 不过种种这般都与Red没有关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有些熟悉的床板让她陷入了迷茫。花了好一会儿功夫她意识到这里是塔迪斯，她当下立刻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又拉过自己的头发到眼前确认。 本来坐在旁边看书的杰森陶德看到她醒了之后那副模样还觉得好笑，眼看着对方掀起被子要拉裤子连忙伸手阻拦：“Red？” “镜子！” 杰森迟疑道：“不，我是杰森，记得吗？” Red又急又怒道：“我要一面镜子！” 除了做了整容手术之外，他还没见过哪个患者醒来之后第一个反应是要镜子的。不过他还是配合着调出自己手机中的镜子功能递过去：“看起来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接到镜子之后Red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还是之前那副金发紫眼的熟悉模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那么说。”杰森从床头柜上取过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示意她慢慢喝：“蝙蝠侠给你做了手术，你总算还保下一条小命来。等到你生命体征平稳了之后，我们就将你送到了塔迪斯。” “原来如此，是布鲁斯……” 杰森低声应了一下，心情复杂。无论他说的如何冷硬，又不想与布鲁斯多说话，可当布鲁斯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发现了自己心中的如释重负，自然而然地觉得仿佛他一出现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他一如既往地相信那个带着他走出贫民街区停着蝙蝠车的小巷的人，哪怕差点粉身碎骨，回天乏术，他却没有赶到，好像还是一样的相信。 之前的事情逐渐在她的思路当中清晰起来：“哭泣天使的事情呢？” 杰森回过神：“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杰森将被她踢到一边的被子捡起来重新罩回她身上：“我已经将塔迪斯开到仙女星系附近的太空，希望这边收不到那种让人疲惫的求救信号。” 听到杰森这话，Red忍不住笑道：“无论在哪里都会收到的。” “那就趁着现在快点再睡一会儿养精蓄锐。”杰森抬抬下巴颐指气使。尽管回到塔迪斯之后，Red身体的修复速度已经超乎了想象，但是他还是觉得她应该多睡一会儿。 知道这是杰森的关切之意，Red也不跟他争辩自己的体质，而是点头继续平躺在床上。 书页轻轻划过空气，破开了安详而漫长的静谧。 “杰森……” “怎么？” Red探出自己的右手，宽敞的床铺让她抓不到坐在床边的杰森陶德，所以她干脆抱着被子骨碌碌滚过去。 同样的动作，她之前认识的朋友做起来是历史上流传甚广的香艳故事，而她做起来就像有人没拿住一个大号牛肉卷。 杰森抬手停下朝着自己滚来的牛肉卷，成精了的牛肉卷伸出一只手来，搭在他的手背上，声音细细软软：“谢谢你。” 他目不斜视，那只手漫不经心地一挥便反手将她的手盖在下面，只继续盯着自己手上书本上的铅字，叫人拿不住他这动作到底是嫌她乱动扰他读书，还是为了别的：“不用谢我。” 待到看完这一段的最后一行字，他才啪地一声合上书本，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Red，这才对她微笑着说道：“倒不如说，是你很幸运，有两颗心脏。” —————— “杰森那个家伙，居然跑路的那么快。”他只不过是在办完哭泣天使那件事情之后回了一趟布鲁德海文，再回来的时候塔迪斯就已经不在蝙蝠洞。他在蝙蝠洞里随手拽了一张椅子，抱着椅背反坐在上面，和正在看电脑的提姆抱怨着。 回应的只有提姆敲击键盘的声音。 迪克倒也并不觉得尴尬，反正自家三弟努力工作的时候会陷入一种忘我状态，虽然不答话，但是却能听得进去：“他难道就不好奇黑面具到底是来干嘛的吗？” 没想到这时候他的三弟居然开口回应了：“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他回布鲁德海文这一趟都在解决他积压的警察局的工作。 看到迪克茫然的模样，提姆也不多和他卖关子：“他死了。” 在迪克询问之前，提姆先将话说明白：“之前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就潜入去调查，发现了他的尸体，被狙击枪射穿了心脏。” “在他的房间里面我找到了一个培养罐，里面还有之前那些外星虫子，但是看起来脱离了本体也能活下去，就像是你碰到的那些触手一样，属于无意识动作。可能那就是罗曼想要和那个外星人合作的理由，从他的身上得到完全受自己操控的虫体。” 他这番话说的很快，话砸在地面上，消散得更快，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过了一会儿之后，迪克才迟疑道：“你觉得会是……” “我不知道。”提姆回答得太快，像是经过了太多次的排练，立刻对上了台词。 他很明白，事已至此，如今再说什么都只是多余。 他只能说，很不幸，罗曼西恩尼斯只有一颗心脏。 第114章 （1）开场 他弟弟是个书呆子。 当然不是天天啃书本不与人接触并且会有点古怪的那种,他弟弟只是那种喜欢看书的类型，并且从发型到个性到眼睛看人的时候的目光，都会有点像是小姑娘。 就算是知道这一点,迪恩温切斯特在端着早餐盘子出来,看到山姆温切斯特正对着一大厚本泛黄发旧,在他看来多看几眼可能就会导致肺部真菌感染，如果不是要对付怪物他绝对不会去碰的书微笑的时候,从他的标准来评判，会觉得他多少有点怪胎。 以至于他都有点好奇那到底是本什么书了。 但是他手上热气腾腾的早餐正在呼唤着他,两相对比之下,迪恩温切斯特觉得还是先吃再说。 事实证明，适当的犹豫有助于人生。 卡西迪奥看见他们时替迪恩问出了心中所想：“你在看什么,山姆？” 山姆停下正在翻开书本的手，书本经历了岁月磋磨,无法再经受任何一点损害。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本大书抱到迪恩那些早餐汁水碰不到的地方,惹得旁边的迪恩翻了个白眼。 “我在记录者档案库找到的一本旧的笔记,一开始只是找过来看看消磨时间。”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 里面，他这个弟弟的确是有些过于朴实的爱好，迪恩一边嚼着培根一边想,然而山姆立刻转过头看向他：“而且里面有可能有一些猎魔的方法,总比每次都是临时抱佛脚好。” “我可什么都没说。”迪恩声明。 然而山姆并不在乎迪恩的话，反正就算他怎么也能猜出来迪恩在想点什么：“总而言之,我认为我这个笔记里面发现了些我们都认识的熟人。” “什么？”迪恩想要抢书过去看,却被山姆瞪了一眼,他没好气地抓过旁边的餐巾使劲揩揩手指，然后才得到了观摩许可：“女巫审判？” “罗薇娜？”这是他唯一能够想起来和他们算得上是熟人的女巫。 然而山姆只是将书重新打开，示意他们跟着一起去看。 ———— 我终于抵达了山羊蹄村。 我听闻这里即将进行一场女巫审判,便动身而来。 阴云沉沉，天色无光，着实令人烦闷。 …… 大部分的女巫审判极为儿戏，只是近来与大巫师团的斗争胶着难下，哪怕仅能铲除一个大巫师团的成员，便也应全力以赴。 如被审判者并非女巫，我自将其救下。 屋中并无巫术袋痕迹，恐徒劳无功。 ———— “找巫术袋，很专业。”迪恩做出肯定的评价，只是上面的文字都是用花体字写下来的，读起来实在有些费力，他干脆将书重新推给山姆。 “应该是英国那边的记录者，可能是他的后辈来到美国的时候将这些资料也带了过来。”山姆将书重新接回来：“那接下来就我来念。” 他看了一行，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之后，接着开始念这个故事。 ———— 审判在不久后立刻开始，除教会派来的神职人员加兰修士之外，在场的还有羊蹄村村长，以及出庭作证和观看审判的村民。 十来个人将用来主持审判的屋子挤得拥挤不堪，加兰修士是最有名望的女巫猎人之一，曾经主持过三十场以上猎巫行动，迪恩笃信他会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 ———— “等等，为什么我的名字在这里？”迪恩开口打断山姆的话。 “我们总得给这笔记的主人起个名字。”山姆将笔记的封面展示给他们看，因为岁月流逝，封面已经变成了模糊一片，就算原本这上面写了名字，现在也已经难以追寻：“用第一人称念出来感觉有点怪。” “用你自己的名字！我打赌你肯定更适合，你的发型也很容易代入，就像中世纪的人。” 那不是更奇怪了吗？山姆没好气地道：“你到底要我念还是不要？” “……” 他的好奇心已经被勾上，现在有点想要知道故事的下文。兄弟二人无言地凝望彼此，最终迪恩败下阵来：“用小卡的名字。” “？”正在无辜地翻看其他旧书的卡西迪奥就如此被兄弟二人卷入了这场女巫审判。 “当迪……卡西迪奥——抱歉，小卡，我们只是想要快点说完这个故事……” 卡西迪奥拿过那本书，为了避免自己的名字接下来被他们卷进去，他决定由自己来读这本书，并且沿用这本书中的第一人称。 基本上和改用他的名字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 我从村长口中获悉，被审判者名为罗莎麦纳里，并非本村居民，而是路过村庄的旅行者。 如此，她身为女巫的可能性极大，除非是那卑劣的流浪扒手们，几乎没有女性会成为旅行者。 我想从加兰修士处得到肯定，然而他却表情如常，只是吩咐村长将其带上询问，老成持重，令我自愧弗如。 但是当罗莎麦纳里被带进来时，我又开始对自己之前已经肯定的判断有所迟疑。 毫无疑问，那位金发女郎的登场让这破败的草屋恍如宫殿，优雅端庄，衣香鬓影。 ———— 这句金发女郎让迪恩推翻了他之前那个这个故事是关于罗薇娜往事的推论，结合山姆之前所说的话，他有些迟疑：“你认为是她……？” 然后卡西迪奥并没有中断，他接着读了下去。 ———— 特别是她那梳成辫子的金发，如同阳光般璀璨夺目。当她凑近时，我不由大吃一惊，那发间的零星点缀，我本以为是些淳朴野花，不曾想那却是由璀璨的钻石拼接而成，中间点缀一颗红色宝石的珠宝发饰，华贵夺目。 “绝对是她。”迪恩这下确定了。毕竟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能做出来那种十分不合时宜的造型的人可不多：“说真的，这段描写有必要吗？” 卡西迪奥已经在朗读过程中建立了与这位笔记记录者的深深共情，他用蓝眼睛深深地凝望着迪恩，神色肃穆，表情认真：“这是他的笔记，迪恩，你要尊重他。” 迪恩：“……我告诉过你，我们应该命名他叫做卡西迪奥。” ———— 如果罗莎麦纳里真的人如其貌是位贵族少女，那么之前我对她的种种偏见都不再成立。毕竟有些贵族家的女性也因风行的壮游风气随波逐流，在各处学习。 思及此处，我又看向加兰修士，心中敬佩更上一层，恐怕他早已想到了这件事情。 审判此时正式开始，第一位证人，为斯密斯肯顿，他和其妻玛丽以及女儿雪浓也是正式控告罗莎麦纳里为女巫的控告人。 加兰修士向他们提问是否有见过这位罗莎麦纳里小姐是否有任何让他们怀疑是女巫的行为，例如在夜间与魔鬼作乐或是有其他古怪的举动。 玛丽肯顿立刻说道：“尊敬的修士大人。” “我仅仅是为神服务的小小凡人，不需要如此称呼我。”加兰修士其温和慈爱，令刚才还对这位村妇心存怀疑的我，更显卑鄙。我开始专心打量罗莎麦纳里，以期发现她身上是否存在巫术的痕迹，可实在是难以辨认。 说来惭愧，与大巫师团的较量使我们人手不足，我这等本领低微的人也居然能作为记录者的代表参加女巫审判，全倚靠加兰修士不弃，以及记录者本社在神秘学方面的名气。 玛丽肯顿指着罗莎麦纳里道：“这个女巫……” “在审判结束之前，没人能够宣称她是个女巫。” —— “这段后面并没有标注是谁说的话，所以我觉得应该是笔记的作者所说的。”卡西迪奥指着上面的文字和温切斯特兄弟解释道。 “如果你再不快点进入正题的话，我就要睡着了。”迪恩温切斯特从冰箱里面拿出几瓶啤酒放在桌子上，前面那些大段的讯息让他有点犯困。 卡西迪奥无奈地看了迪恩一眼，决定加快故事的进程。 ———— 玛丽肯顿控告罗莎麦纳里的理由是她亲眼见到罗莎麦纳里夜半出门。 罗莎麦纳里投宿在她家开的小旅馆里面，也正是我所住的那一家。我本应该后怕，毕竟如果她真的是女巫，那么旅馆里肯定会有她下的咒术。 可我不觉得她是，面对指控，她只是面带微笑，并不因为对方的口若悬河而气恼。 加兰修士的审判较为宽容，他允许罗莎麦纳里为自己解释。 罗莎麦纳里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你半夜不睡觉吗？否则我半夜出门你是怎么看到的呢？你夜半还醒着，难道就不可疑吗？” 她说话语调文雅，一听便知收到过高等教育，没有乡间土音夹杂其中，让我更觉得她的嫌疑小了很多。 玛丽肯顿抢白道：“我只是半夜惊醒，修士大人，我睡觉极轻。” “真的吗？可我第一天晚上投宿的时候想要问问你热水在什么地方，敲了三次门都没有回应，最后是你的女儿帮我解决的。” 村民们哄堂大笑，无不在嘲笑玛丽肯顿，从他们粗俗的喧哗声中， 足以见得罗莎麦纳里说得是对的。 我与加兰修士对视一眼，大概他也觉得这不过是这个老妇人神智浑噩，做了怪梦罢了。 玛丽肯顿孤立无援，便尖叫道：“雪浓，你看到了是吗，雪浓？” 肯顿夫妻的女儿雪浓肯顿怯生生地走上前来，头颅低垂，目光羞涩，与旁边抬头直视我们的罗莎麦纳里迥然不同。她看起来十分害羞，每每一句话都要我们凑近了凝神去听才能听到：“大人们，我……我夜半曾听到他们窃窃私语，他们、他们二人，他们……” “另一个人是谁？”加兰修士仔细询问。 雪浓肯顿脸红道：“与麦纳里小姐同来的戴维斯先生，我亲眼看见，看见他们……看见……” “他们睡在一张床上！”玛丽肯顿替她的女儿喊出来：“做出此等淫行，不是女巫又是什么？” 底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言语间风头已经偏向罗莎麦纳里是个女巫，毕竟那位戴维斯先生听起来并非她的合法伴侣。或许她并非教徒？我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但是你们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罗莎麦纳里疑惑道。 “你应该睡在地上！”玛丽肯顿抢白，村民无不点头。 可只是凭借如此，实在是很难说她是个女巫。我又看向罗莎麦纳里，她大概是难以抵抗地板寒冷所以才睡在床上，如果我是那位戴维斯先生，我恐怕也会心甘情愿地分她半张床铺，只为抵挡英国这寒冷冬日。 “而且，而且我还听到他们谈话，”大概是难以启齿的部分已经过去，雪浓肯顿说的话流畅许多：“我亲耳听到戴维斯先生说，你的心脏受伤才刚过不久，不应该这么匆忙出来旅行。” “而麦纳里小姐答道。”说到这里，她呼吸急促，面露恐惧：“不过是小伤而已，更何况，她……她还有另一颗心脏！” 此话一出，房间里所有人都同时倒吸一口冷气，我突然觉得这场景竟然带着几分好笑，恐惧而又荒诞。 “她一定是挖了婴儿的心脏顶替自己的，她与魔鬼做了交易！”有个村民大喊道。 “你知道你说的基本上完全不符合逻辑，对吧？”罗莎麦纳里此刻居然如此说道：“婴儿的心脏不可能足以给成人的身体供血，大小就不合适啊。” ———— “没错，百分百是Red。”迪恩听了这个解释都觉得替文中那些中世纪居民们感到头疼：“所以杰森呢？” “我认为如果罗莎麦纳里是Red的话，那么这位戴维斯先生就是杰森。”卡西迪奥回答道。 “你可真聪明，天才。”迪恩对于这位天使偶尔过于单纯的回答实在是被弄得没有脾气：“我是说，那位戴维斯先生跑去哪里了，居然这群人把Red给抓去审判了。” “好吧。”卡西迪奥端起那本笔记，看向迪恩和山姆：“看来我们只有继续读下去才会知道了。” 第115章 （2）审判 现在审判的情况已经对于罗莎麦纳里十分不利,她关于心脏的那一部分话实在是难以忽视。 然而这个时候，罗莎麦纳里却转过头看向雪浓肯顿，发出疑问：“而且我还是要询问那个问题,在各位怀疑我之前,为什么不去询问为什么这位旅店老板的女儿在深更半夜的时候靠近我的房间？” “我们当天晚上并没有要求任何的服务,为什么你要靠近房间偷听我们说话？那样的话你不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很可疑吗？”也许她的问话咄咄逼人，但是她说话这话的神情可称无辜纯粹、 我心中的天平又一次朝着罗莎麦纳里倾斜。 而此时,我可以明显看到雪浓肯顿的脸上流露而出的忧郁之色，她本来略显青白的脸上此刻呈现出一种玫瑰的颜色。 对此,我的心中做出一个非常大胆的揣测。能够陪麦纳里小姐这样惊艳绝伦的人物旅行的男性,必然也是龙章凤姿，才华横溢,对于雪浓肯顿这样的乡下少女大概有着无法忽略的吸引力。 而在当天晚上，她想要在一睹心仪男子风采的时候,看到二人举动亲昵,说不定就是在丑陋的嫉妒心作祟之下,才让这位乡下少女编出了这样的弥天大谎。 —— “如果你们两个不想听我就不念了。”卡西迪奥看着那两个已经笑得快要躺在地上打滚的两个人，这位天使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许的生无可恋。 他不懂这段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山姆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泪水：“没有，没有,小卡,你继续念。” 卡西迪奥无声地用目光锁定迪恩，想要等到他停下笑容再继续念,然而对方完全忽视了他。这一场单方面的较量以卡西迪奥继续读这个故事告终。 —— 这个时候,玛丽肯顿大喊起来：“你在说我的女儿撒谎吗？” 说着,这位乡野村妇居然朝着罗莎麦纳里扑了过去，结果被对方以轻盈优雅的姿态躲了过去，而这个时候雪浓肯顿大喊了一声母亲连忙跑了过去。她大概是被绊住了,动作笨拙地朝着一旁倒去，整个人跌倒罗莎麦纳里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玛丽肯顿大喊一声女巫就又挣扎着冲了上去，还扶着雪浓肯顿的罗莎麦纳里这次就没能这么走运。 这两个乡下农妇上演如此闹剧，已经将这场尊严的宗教审判变成了村口争斗，我不仅瞠目结舌。 还多亏了加兰修士，他立刻主持大局，喝令斯密斯肯顿拦下自己的妻子，这才让这场闹剧结束。 万幸的是，罗莎麦纳里除了发丝微乱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只是玛丽肯顿却依旧不依不饶，口中污言秽语，令我光想起来就十分憎恶，总之她一口咬定罗莎麦纳里身为女巫还想要将罪名推到自己女儿身上。 斯密斯肯顿说：“大人，我虽然并未听到他们说话。但是他们二人的确是突然出现在山羊蹄村，他们说自己是旅行者，我们都没听见马车进村，而且他们走了那么远，却都精神得很呢，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身上的行李也不多，我听说女巫可以从一个地方瞬移到另一个地方，我想他们可能用了这种邪恶的魔法。” “再说啦，那位兰顿戴维斯先生已经不见啦，我们村子里人都说没看见他。他长得又高又壮，根本不是普通人，我想他一定就是和她签订契约的魔鬼啦！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啊，大人！” 局势立刻不明晰起来。 的确，对于那位兰顿戴维斯先生，我们现在也只是听说了他的名字，不见他人。 加兰修士却依旧不慌不忙，让我再一次敬佩他的沉着冷静，他盯着罗莎麦纳里当场宣称如果村民们无法再拿出更加可靠的证据来，那么本场审判…… 我很想知道他是否要叫停，但是就在这当，有一位自称为里斯劳埃德的村民站了出来。他身材敦实，面色红润，比起其他村民来行事都要得 体，他那有利的举止赢得了我的好感，他当时表示，自己手中有十足证据：“各位大人，我曾经病的很重。” “我知道。”罗莎麦纳里这个时候插话道：“然后我们救了你。” “而代价是我的灵魂！”里斯劳埃德掷地有声地说道。 他声称自己染病之后，就一直在家中不再外出，直到听闻兰顿戴维斯与罗莎麦纳里来到村庄，因为兰顿戴维斯告诉他自己是一名行脚医生，而他看到二人气度不凡，衣着华贵，自然认为兰顿戴维斯是名医，并邀请他到家中治病。 按照里斯劳埃德所说，兰顿戴维斯与罗莎麦纳里先是用一种古怪的巫术道具伤害了他的身体，将魔药注入到他的体内，并且之后又给了他很多魔石，告诉他每日服用，才能保障他的性命。 “我真是怕极了，大人们。”说到这里，里斯劳埃德双眼含泪：“我深恐他们将恶魔也跟着一起注入到了我的体内，我的灵魂恐怕已经卖给了魔鬼！可是我太怕了，不敢阻止他们！” “嗯……”罗莎麦纳里说道：“明明是你求着我们救你的。” “救我？如果我知道你们会有那种受天谴的方式救我的话，我绝对不会答应的。而且，而且我是向着戴维斯先生求助，我以为他是医生。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个女人来下手。大人，你说她拿出那些东西来，不是女巫还能是什么？正常的好姑娘怎么可能会有那些可怕的东西呢？” “首先，我们用的是一种非常正常的医疗手段；其次，如果我们当时没救你的话，你之后会死的。” “至少我的灵魂是纯洁的！” “考虑到你的病是一种由性行为传播的病，我认为你这种说法有待商榷。” —— 迪恩看着一会儿慷慨激昂一会儿捏着嗓子抱着胳膊，一人分饰两角的卡西迪奥，小声和山姆道：“他是不是有点入戏？” “嘘。”山姆连忙将手指竖在唇前，让迪恩不要打扰卡西迪奥。 卡西迪奥做事非常投入，这是一件好事。 —— 她这句话让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房间又喧闹一片，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就连村长都无法阻止他们的议论。 里斯劳埃德的脸涨得通红，表情惊愕，他大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得的只是普通的疾病。” “不。”罗莎麦纳里似乎对于她刚才的判断十分笃定，又或者这是那位戴维斯医生的判断：“我很确定你得的不是麻风病，而是霉笃。” —— “什么？”山姆没听明白最后那个词，走过去看了一眼原文：“哦，梅毒。”大概是因为当时还没有这个说法，所以笔记的主人只不过是大概记录了一下发音，听起来不伦不类。 “想到了。”从刚才Red说是性行为传播的时候就差不多能够猜到：“所以那个所谓魔药就是青霉素，而古怪的巫术道具就是这个。”说着，迪恩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个推注射器的动作。 —— 她说的话实在是难懂，我自幼对于医学有些兴趣，加入了记录者之后，在研究巫术破解之法的同时，也看过些许医学书籍，却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此时不合时宜地来了兴致，竟然开口追问她这到底是什么病。 “我想想……你们的话应该是叫做法国病。” 这种疾病我倒是有所耳闻，听闻十分可怕，感染这种病的人会全身溃烂，最终身亡，如果罗莎麦纳里所言如实，那么她确实是救了里斯劳埃德一命。 此时加兰修士向我询问是否听说过这种病。 如加兰修士这般虔诚的人自然不曾听过这种下等疾病，想到自己浅薄的见识居然能够派上用场，我立刻详细地告诉了加兰修士。 就在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一个妇人，她大骂罗莎麦纳里是不要脸的娼妇，居然敢污蔑自己的丈夫。 罗莎麦纳里当时说的话是：“娼妇不是我的职业，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居然说我不要脸。因为从刚才开始我所说的就全部都是实话，你的丈夫确实感染了法国病，你自己也心知肚明，没有必要在这方面和我争辩。” “而且，虽然你现在并没有任何症状，但是我建议你也接受治疗……” 劳埃德夫人又骂出更多的脏话来。 在我看来，罗莎麦纳里对于面前的状况未免有些过于冷静。我可以认为这是她良好的教养让她无法和这些粗俗女人们一般见识，可在被指认为女巫，并且接受审判，更何况众人都提出了如此不利的证据之后，她还能如此平静，让我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何许人也。 最后还是加兰修士平息了这场争吵，他示意里斯劳埃德将罗莎麦纳里给他的魔石交出来：“如果你说那就是她是女巫的证据，那么我便就需要仔细检查它们，并且排除上面是否被施展魔法的可能性。” 里斯劳埃德却声称自己并没有带在身上，而是已经偷偷扔到。 劳埃德夫人却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玻璃小瓶，说自己听到女巫审判时候就想到了这点，将这些魔石全部都带了过来。 我有幸近距离观察了那些魔石，它们都十分小巧，只有不到半个指甲大小，通体纯白，拿在手上可以感觉十分坚硬却又平滑，不似普通岩石。中间还可以看见字迹凹痕，让我不由怀疑是否是写入的魔咒。 可是我也从未曾在记录者的典籍之中见过类似的魔咒或者是这等魔石。 如今看来，罗莎麦纳里身上确实谜团重重，让人实在很难不怀疑。可看她如此坦荡的模样，又不由让我觉得，或许实在是我见识浅薄，也许这是远洋海外的东西。 听闻远东国家，有人甚至能够在米粒上雕刻出整篇文章，又或者是在核桃上雕刻出整艘大船，人物栩栩如生。如此想来，说不定这是其他国家的药物。 加兰修士对此也是观察再三，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古怪东西，他询问：“罗莎麦纳里，你可否声称这种魔石可以治疗里斯劳埃德的法国病？” 尽管里斯劳埃德一直声称自己并非法国病，可看他如今精神良好的模样，实在是不能说罗莎麦纳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这不是魔石，这是一种药物。” “这并非是你一面之词可以说了算的。” “那可真奇怪，从这场莫名其妙的审判开场，难道不就是一个又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吗？为什么我的就不能算数呢？” 她这话令我瞠目结舌，可我能看得出来，她说话的时候并不抱有任何攻击性，而是抱有一种求知欲。 我感到十分奇怪，但是考虑到如果她是贵族小姐的话，说不定这并非不可能。 大概是加兰修士也觉得她所言有所道理，他将那个玻璃瓶收到自己的袖中，表示自己之后会找同僚仔细调查这瓶所谓的魔石，或者药物。 里斯劳埃德对此有些迟疑，他表示想要回那些魔石，可加兰修士表示自己需要调查一番，如果确认这并非女巫的邪恶之物，便会还给他。 但是审判在这里已经陷入了僵局，因为没有人能够证明罗莎麦纳里是个女巫，可是她的行为又十分诡异。 此时加兰修士宣布对众审判已经结束，要求村长让所有人离开。 我以为加兰修士已经做出了决断，毕竟他是个老练的猎巫人，所以想要和他请教一二，探讨他是如何定下结论的。 加兰修士对于我唐突愚蠢的问题毫无嫌弃，只是微笑着说道，他现下还不能做出判断：“但是我接下来会使用其他的方式来验证她是否是女巫。” 当我询问到底是什么方式时，加兰修士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包裹，里面露出大大小小的器械，漆黑乌亮，可见常常滋养。 “那些女巫们通常会用各种方式掩盖自己的本体，有的时候我们需要用上极端的手段才能让她们原形毕露。” 我曾听闻过这些审讯方式，例如将用针刺女巫的皮肤，如果她们不会流血，那么就那边她身上那处有着魔鬼的印记，只是印记难寻，通常需要反复尝试；又或者是体重鉴定，如果她不超过五公斤，那必定是女巫，可她们也会施加魔法，让秤上的重量变化。 加兰修士告诉我我说的这些都有道理，但是最有用的还是看看她们流出的眼泪是否是真心的眼泪，虽然很难判断，但是却非常有效。 这些都是教会审判女巫的正常方法，虽然记录者并不会使用，可是他们都如此做自然有所道理。 只是看向罗莎麦纳里，想到她接下来会被针刺刀砍，又或者是拿着烧红的铁，让我心生怜悯，居然鬼使神差地请求加兰修士，让我旁观审讯，特此学习。 而加兰修士却拒绝了我。 他说这是神让他背负的职责，无法让他人接受，他审问女巫的时候从来都是和她们独处，他恳请我收回请求，并且说自己微末的技艺不足以作他人的老师。 接着，他让村长给他准备一间小屋，并且吩咐村长找村中壮丁脱下罗莎麦纳里的衣服，以免她进入房间时候身上藏有任何武器。 —— “sonofabitch！听起来真够病态的。”迪恩忍不住骂了一声，虽然他听说过猎巫这种事情，但是却没想过会有那些不合理判断方法。 “按照记录者的记录，三个世纪之内，因为猎巫行动而死去的人超过十万，而他们当中并没有那么多女巫。”山姆也没有想到这个故事后面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记 录者之后的确靠着和教会合作打散了大巫师团，但是其中依旧有很多成员存活到现在，而且按照罗薇娜所说，女巫并没有那么多。 换而言之，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无辜的普通人。 然而卡西迪奥却面色如常：“你们还要听吗？” “小卡，你对这个没什么意见吗？” “这远不是你们人类史上最糟糕的一段，而且我想知道接下来Red要怎么做。”卡西迪奥道：“所以，继续念？” 第116章 （3）宣判 我真的能够看着这样玉软花柔的女子在没有受到公正的判决,就被送去拷问吗？ 这让我的良心备受折磨，我知道如果今日我真的就此离去，日后肯定会被噩梦缠身,每日惶惶。 她看起来甚至还不了解现在的状况,目光澄澈地看着我们。 我向上帝发誓,我绝不相信她会与魔鬼定下契约，魔鬼必然经受不住这样眼神的凝视,我对加兰修士坚持认为我们不应该妄下定论，也不应该随意将人送入审讯室。 然而加兰修士却坚持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为了证明她是否是清白的。 当他搬出上帝的旨意的时候,我不仅心中动摇,难道上帝的旨意就是让我们伤害那些我们都不知道是否有罪的女子吗？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村长带着村里的民兵进入了屋子,他们看上去都外表粗野不堪，让我更加愤怒。 难道上帝的旨意就是任由我们仗着自己空有几分自以为是的力气便就可以虽然欺辱他人吗？ 但无论我如何发问,那些只不过是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刚进入社内的记录者的心中可笑呐喊罢了。 我没能阻止这场审判。 阻止的是突然闯入现场的杰森陶德神父。 —— “噗——”迪恩手忙脚乱地擦着被自己喷出来的啤酒弄湿的前襟,一旁的山姆看不下去,将整卷厨房纸扔给他。 卡西迪奥反应足够快，刚才那点啤酒完全没有沾染到笔记本上。他看着已经准备开笑的迪恩温切斯特，狐疑道：“怎么,假扮成神父对你们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不。”兄弟二人立刻异口同声地否认,并且同时将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发出的笑给撤回了。 —— 杰森陶德神父大概四十岁左右，其貌不扬,身材高大。他宣称罗莎麦纳里是受到他的看护。 “她是麦纳里伯爵的女儿。”他这句话证实了我的猜想,罗莎麦纳里确实正如她所表现的是一位贵族少女：“承蒙伯爵大人不弃,让我护送罗莎小姐去往修道院学习。” 加兰修士回答得十分得体，他说长途跋涉之下，没有什么能够比聆听天父之音更加令人振奋。只是他有一些事情非常不理解,例如之前那些村民们所说的兰顿戴维斯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杰森陶德神父说兰顿戴维斯是他的娘家侄子，目前无事可做，他们二人旅行的时候便就邀请他来保护他们。 之前他们的马车在附近车轴断裂，他和兰顿戴维斯商量好，由他护送罗莎麦纳里小姐到村庄找到落脚之处，而他则留在马车附近看管财物，待到天明之后，再让兰顿戴维斯去找人修理马车。 在荒郊野外露宿虽然辛苦，但是对于这些传教士来说，实在是悉数平常。我觉得杰森陶德神父所说于情于理都十分融洽。 “但是，按照雪浓肯顿的话，她曾经目睹他们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 而罗莎麦纳里姿态高傲：“按照罗莎麦纳里的话，那个小姑娘应该是看错了，或者是她根本就没有过来看实际的情况，就胡说一通。” 的确，雪浓肯顿所说得到底是她的一面之词，这实在不能当成什么证据。 而且，如果兰顿戴维斯只是个普通的青年，就算他们真的……有私情，那么也与正常女巫审判并无关系。 加兰修士显然也是觉得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他转而又说起了关于里斯劳埃德所得到的魔石事情。 然而听了这些话，杰森陶德神父只是微微一笑：“那些不过是一些外国的药物，是我之前传教的时候得来的，只是在本国中未曾流行。” 当时我不假思索地问道：“请问是在什么国家呢？” 话一出口，自觉十分无礼，仿佛在怀疑他人。但是杰森陶德神父还是立刻回答了我：“哥谭。” 加兰修士此刻却说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国家。 而杰森陶德神父则说，这个世界上人民都是上帝的子民，都理应听取至高的福音，他曾经去那里传教过几年，因此得到了一些当地的药物。 “大概是罗莎小姐想要和村民们开个玩笑。” 加兰修士询问我是怎么想的，我觉得并没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一位如此正派的神父所说的话。更何况他还曾经远赴重洋前去传教，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多么无私的圣人，我认为如果他能够替罗莎麦纳里小姐作保的话，那么就足以证明罗莎麦纳里小姐并非女巫，而是一个体面的，被人污蔑的可怜贵族少女。 加兰修士似乎还有所犹豫，他那犀利的目光在罗莎麦纳里小姐的身上注视了很久，仿佛在与她的灵魂对话：你是否真的并非女巫？ 最后，大概和我一样，他被罗莎麦纳里所呈现出来的纯洁无垢所打动。 “看来你们说的确实没错，也许是肯顿一家的诬告，我们将会调查他们是否才是真正与女巫有联系的人。” —— “为什么？” 山姆打开手机查了一下谷歌，对迪恩解释道：“按照当时的法律，如果状告一个人是女巫，最后发现不是的话，那么装高的人就会被进行女巫审判，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女巫，想要混淆视听。” 这根本就是毫无道理，迪恩觉得这个故事并不适合在早餐时间听，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胃口：“所以，他们就这么结束了女巫审判，就因为杰森化了个妆，然后去撒了两个谎，比起别的什么来都有用？” “事实上，这后面还有一页。”卡西迪奥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对他们二人说道：“你们还要听吗？” —— 之后罗莎麦纳里小姐和杰森陶德神父便就双双离开。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是看到她那穿着红色裙装的背影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飞出这狭小的房间之时，我无法控制我的脚步。 我要和她说什么呢？就算是在我写下这片笔记的时候，我也无法面对我的内心。 也许我根本就不想说什么，我只是想要再多看看那优雅婀娜的身姿，让她能够在我的梦中清晰一些。 —— “行了，这段有点恶心了，能掐掉吗？”迪恩询问道。 —— 总之，介于迪恩的要求真的很多，所以简单来说就是，我跟在了他们的后面，看着他们一路离开了村庄，然后停在一辆巨大的红色马车面前。 然而令我吃惊的是，那位所谓的杰森陶德神父，居然是带着伪装的，只见他用一种精妙的手法搓揉脸颊之后，那略带灰色的棕发以及脸上厚重的胡须就立刻消失，露出一张英俊年轻，仪表堂堂的脸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大概就是兰顿戴维斯，难道他是听闻自己的心上人遇险之后，居然想出这样一个大胆的方法，竟敢假冒一名神父，欺骗我们所有人？ 这简直就是莎士比亚的戏剧了！ 然而这还不是我最吃惊的，在他们登上马车之后，那辆红色的马车，居然凭空消失。 我失魂落魄，惊吓过度，竟不知我最后是怎么回到村中，只知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周，是好心的村民将我带回了家，悉心照料，才使得我捡回一条 命来。 可是这样愚蠢的生命又有什么价值被救回呢？ 我居然轻信了一个女巫，还有她那魔鬼情人，让他们在我和加兰修士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离开，实在是蠢到无可救药！ 思及此处，我连忙跳下床铺，询问加兰修士现在在何处，说不定事情还来得及。 然而村民却战战兢兢地告诉我，加兰修士已经去世。 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 在我仔细询问之下，他们对我说，在罗莎麦纳里的审判案结束之后，肯顿一家被关押起来，经过加兰修士一夜的审讯，雪浓肯顿已经被断定为女巫，他们一家都已经被施以火刑。 而就在火刑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加兰修士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据说死状恐怖，脖子上都是被他自己抓出的血痕，面色青紫，教会的人过来将他的尸体带走，但是那位村民偷偷告诉我，村里有经验的老人说，加兰修士恐怕是憋死的，无法呼吸。 没错，这一定是，一定是罗莎麦纳里的巫术！都是我，都是我的愚蠢…… 我写下这篇笔记，从未回避自己一切的愚蠢行径，并将一切话语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就是要时时警醒自己，决不能再如此轻信他人，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 穷尽一生，我定要将罗莎麦纳里，那位红色女巫，抓上火刑架！ —— “神父，赏脸共进晚餐吗？” “别那么叫我。”杰森伸手将对方凑过来的笑脸给推到一边去，让他有点自己的空间。之后，他将那身碍事的神父长袍扒下来，随手一团，扔进塔迪斯的换衣间里：“要不是你被抓住了，我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穿这件，算我求你了，那件实在是太丑了，就算是穿上你的身上。”Red将他手里抓起来那件黑色的套头衫抢过来，递过去一件红色的：“更何况，我只是在房间里面坐着等你，什么都没做，他们就突然要我跟着他们走。” 要是这么说来的话，她才是最冤枉的那个，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当成什么女巫：“不过我倒是很惊讶，你居然能够忍住，没有选择直接将他们打骨折就跑。” “在那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下，哪怕我只是将他们给揍了，他们都有可能死或者是烙下终身残废。”在杰森看来，那群村民们虽然将Red拉过去做女巫审判，但是还罪不至死。他正忙着套上那件红色的衣服，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他们，只是愚蠢罢了。” “谁是这个世界上最贴心的红色小糖果啊？” “……”为什么时间领主不能和氪星人一样抗揍呢？这样的话最起码他还能有个宣泄途径。 他哼了一声，不去理她：“说起来，那瓶青霉素你是不是没有拿回来？留在那个时代真的好吗？” 不会扰乱时间之类的吗？ “反正只有那么几粒。”Red对于这点倒是并不在意：“而且我估计很快那个病人就会去找那个修士要回那瓶药了，因为我可是让他服了大价钱。” “你的钱不会都是那么讹诈来的吧？”既然这位时间领主都说没事，那他就放下不管了，不过看着她天天打扮的朱环翠绕的，说不定有几分奸商的潜质。 “那不能叫做讹诈。”Red正色道：“我选择救他是因为他在我面前快要死了。但是同时，如果我太轻易地救下他，反而会让他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到时候他会找各处的人全部都过来治疗，那样的话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我给了一个合理的价钱，让他买自己的命，按照常理来说明明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才对。” “没准是你要价太高了。”杰森调侃了一句，不过他也知道Red的要价还算是合理，依照对方的家庭水平来看，既不能说是买不起，又能让他十分肉痛。 Red哼了一声，大概也是觉得杰森说得有些道理。 换好衣服，杰森打算脸上剩下用来伪装的颜料全部擦掉，看的Red跃跃欲试，表示自己要过来帮忙，他干脆就把东西给她，自己乐得躺着不动，享受服务。 Red动作轻柔，卸妆的纸巾擦过时带来一阵清凉，倒很是催人入睡，只是她的金发垂落到自己脸上，让他忍不住睁开眼睛伸手抓痒：“嗯？” “怎么了？” “你头发上的发饰怎么少了一个？”他还记得Red这一套发饰是双数，现在却看见有一边缺了一朵钻石小花。 Red伸出手一摸，发现果真少了一朵：“大概是什么时候掉了吧？不过没关系，我很喜欢这套发饰，所以多买了几套。”她说着，摆出一副未雨绸缪的得意模样。 说她是个骄奢淫逸的贵族大小姐可真是说对了，估计那两个家伙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觉得自己说的对。 第117章 （1）宠物 “好了。”随着她的说话声音,他睁开眼睛。杰森陶德从小到大都需要被迫讲究一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就算进了韦恩大宅过上万恶的资本家生活，在外面的时候自然拿出派头,可是日常生活却也依旧尽量自己什么都去做。 这么享受别人带来的待遇还挺舒服,特别是Red的手指温度微冷,手指拂过去的时候就象是秋日的海边微风拂面，带着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清爽水汽。 杰森瞄了一眼镜子,确定自己脸上那些用来装扮的颜料和妆容悉数去掉，十分满意：“你让我找的东西我给你找到了。” 他们来到这个年代本来就只不过是随性而为,到了之后Red说附近有一位著名的收藏家,手里面有一副画她想要，他就过去给顺了过来,只是对方的房屋太过华丽奢华——倒不如直接说是一座城堡，所以他花了点时间,没想到居然这边就发生了这些事情。 “你看看我拿的对不对。”杰森冲着她勾勾手指头,之前回塔迪斯换装的时候,他把把画弄丢，就将东西顺手扔进塔迪斯的储藏间里。 等到了储藏间，Red拿起来端详片刻,赞同地点点头：“没错, 就是这幅画。” 她举着画让杰森过来一起看。杰森对于画这方面并没有很高的造诣，只不过也能看出来这幅画色彩明丽璀璨,人物画得生动流畅,主题看起来倒象是神话背景,不过这个年代大部分都是画这种主题：“画得不错。” “我也觉得，我打算把这幅画送给布鲁斯。你看，”Red将画给高举起来。老实说,那副画极大，她臂展不够，只能展开一半多一点的画面，但是她却依旧兴高采烈：“是不是和蝙蝠洞很配？也能让蝙蝠洞看起来颜色多一点。” “……”现在他开始怀疑为什么自己当年的罗宾装看起来那么色彩丰富了，更何况：“如果老头子拿到了只会把它挂在上面的庄园大宅里，然后假装是他在拍卖场买回来的。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送他这个？” “为了感谢他救了我，所以我还可以站在这里和你一起旅行。”Red将画卷随手放到一边：“而且我也不知道送他别的什么东西，毕竟按照你的说法，他好像也不会喜欢外星的特产……”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说，他面对不确定的外星东西会做一个全面的检测，全套下来大概有个两百多项。” “而且送他酒的话，他是不是也不喝？”Red说到这个时候扼腕叹息，仿佛布鲁斯韦恩错失了一个亿，而且根本不当回事，不过这件事情大体上也非常符合布鲁斯韦恩的人设：“所以，我觉得就送个有历史的玩意吧，我觉得你们人类对于古代的东西还挺感兴趣的，而且画这个东西好看轻便，也很有历史价值？” 他能够理解在Red的心目中大概也只有酒和外星的玩具两种东西可以用来当做礼物，他也不知道是否该告诉她正常人碰到这件事情顶多也就只会送捧花或者送点水果，又或者是送个洗浴套装，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邮寄贺卡罢了，而不是送一副古画。 算了，Red从来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既然她觉得这样好的话，估计老头子也不会拒绝：“你觉得没问题就可以，但把这个时代的画带走不会引起时间问题？” “没问题的，反正这幅画的画家之后也会烧掉自己很多的画，还不如被咱们拿走。”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觉得这画画得挺不错，没有什么必要烧掉。 “虚荣的篝火，你不知道吗？” “……”杰森一怔，看向那被Red象是扔草稿纸一样扔在柜子上的画，想到那副画的模样，试探性地问：“波提切利的？” “就是他的，反正他之后会把很多画都烧掉，不如被我们拿走好啦。”Red推着杰森要离开储藏室，努力半天对方却一动不动：“杰森？” “……没事。”他只是在反省不应该在时间旅行的时候对任何一样东西太过草率的评价，这个心路历程就好像普通人看逛街看到一件衣服觉得一般般，可一旦知道它卖五万块钱就哪里都是设计师的巧思是一样的。 是的，杰森陶德接触多很多古怪的人，甚至就连所谓的神明也不是没见过，但是那是不一样的。 他接触的大部分神明都是他们生而为神，而人类历史浩瀚如烟海，艺术品更茫茫如星河，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艺术家们，无论如何，都是代表着人类这一群体对于美的最高认识，其身上光环的闪烁足以覆盖一切，因此面对他们与其他人，这种感觉绝无相同。 他到现在还没习惯这种感觉。 Red累得脸都涨红了，也没推动杰森一步，干脆一扭身自己出了储藏室，躲在门后面跟他叫嚣：“你不出来就要被锁在里面了。” 有的时候杰森不知道她到底是傻还是故意的：“塔迪斯会给我开门的。” “如果我让她别开的话，她就不会开。” “说得再有底气一点我就信了。” 两个人都是嘴上说得厉害，杰森将那画找了个地方好好安置好——最起码不让那画布象是换下来的脏衣服丢弃在那里——便就出了储藏室。 若是按照平日的习惯，Red会随便找一个不接近任何星球的地方停下飞船，两个人找个休息室，漫无目的地消耗一天时间，心情好的话就去找个星际饭店或者外卖店订点食物，待到第二天再继续旅程。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Red在狭小的地方停飞船的技术十分糟糕，因为整个宇宙都可以是塔迪斯的停船场。 只不过最近这个静谧时光有点被打破了。 杰森不允许Red喝酒。 理由自然是她的其中一个心脏刚出问题，就算是时间领主，也不能这么任性妄为。 Red很清楚知道自己没事。 杰森也很清楚知道这个，毕竟刚回到塔迪斯，他就看到金色的光芒围绕在Red身边，那些伤口早已愈合，连个伤疤都不留下。 只是不留伤疤，怎么能记得疼？ 所以杰森陶德的处理方法就是这种心理挫伤，短暂性戒酒一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恨得Red牙痒痒，但是却又不至于跟他翻脸。 可以说是深谙一些心里套路，多少有点子哥谭人的骄傲的感觉。 平日里都是两个人各自坐在沙发一端一边聊天一边各干各的，现在换成了Red抱着酒瓶子眼巴巴地贴在他旁边坐，象是个侍酒随从。 杰森才不管她那套愧疚攻击，Red的收藏都是佳酿，他喝得很舒服：“那我们接下来去见布鲁斯？” “不着急。”塔迪斯这样的时间机器是拖延症患者的最佳福音，只要不把事情给完全忘到脑后去，那么就会有完成的一天，并且永远不会碰到死线：“不过如果我们有时间还是可以去一趟的，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我可以自己下塔迪斯。” “看来你现在很喜欢那家伙。”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Red还真的点头：“是的。” 她一抬手，在杰森喝空了的杯子里又灌了二指宽的酒液，反正她自己喝不到，闻着味道也挺好的：“布鲁斯小时候很可爱。” 这就触及到他知识的盲区了。 “简直就是改变了我对小孩子的看法。”她原本非常害怕小孩子，或者说她害怕一切不能用逻辑和理智来说服的生物，但是小时候的布鲁斯却不一样。 说到这里，她突然将手里的酒瓶子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兴奋地宣布：“对了，我们也养一个小孩子怎么样？感觉会很有趣！” 杰森陶德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用你们星球的生育机器？” “不错，就用织布机，你，我，一点遗传物质，就可以搞一个小孩子来养，怎么样？我觉得会很有意思，而且……” “不行。”杰森果断地拒绝、 “为什么？”被拒绝了的Red觉得有些扫兴，更不满于杰森拒绝如此之快。她俯下身，将手支撑在沙发的靠背上，强迫杰森近距离地看着自己愤怒的眼神：“我可以接受养小孩子的，会很有趣。” 他就知道Red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思考：“养小孩子比你想象中的要麻烦得多，特别是婴儿，最麻烦不过。” 这么说来，杰森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Red觉得自己说服了些许，可是转念一想：“我们可以将他扔在加里弗雷星上，然后跳到十年或者十二年后再去找他。” 这样岂不是又避免了麻烦了婴儿时期，又不费功夫。 “……有的时候你说的话，真的让我觉得你是个烂人。” 被这么骂了的Red倒是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样毫无责任感，如果创造了一个生命就应该对此负有责任，无论是中途接手，还是从一而终，都应该给予爱与关怀。不负责任的父母，会造出他这样的人。 可是当他看向Red的时候，她的表情是那样的泰然若素，那双紫色的眼睛在房间昏黄的灯光之下光彩突生。 也许对于Red来说并不是问题，他们星球上的人大概没有养育孩子这样的想法，对于她来说，八岁的时候就步入漫长的学院生涯，也活得好好的，根本不明白这些地球人会在意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出去，然后清晰地看见Red抽了抽鼻子。杰森瞇起眼睛无奈看向她：“你靠这么近，不会就是想凑过来闻酒味？” 这家伙之前发表那么一大通对于地球人来说太过超前的话语还没什么表示，听到这话倒是脸红了，杰森想着，却没将她推远：“你知道什么比起养小孩子更有趣吗？” “什么？” 他大概是喝多了，眼前升腾起一片模糊的雾气，在Red的脸上打上了一层温润的柔光，看上去仿佛是游戏建模的人物，有一种渲染过度的不真实感，当她靠近的时候，似乎这种感觉愈发明显，美好，怜人，却又十分遥远。不 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一切都变得好笑了起来。 Red从来都拒绝不了有趣这个带着魔法的词语，看到杰森只是带着一丝浅笑，用象是微微融化了的，蓝莓味道的糖果般的眼睛看着她，却一直不说下文，她愈发的觉得好奇起来，拉进距离，似乎这样就能第一时间捕捉出来他说的语句。 他却大笑着将她推开：“养个宠物。” 然而Red却难得不笑了，她被推开之后，和他保持着距离：“杰森。” 声音听起来有点远。杰森感觉到一点困意，刚才卸掉那些颜料的时候他就有点困，现在困意更加翻涌：“怎么？” “是黑面具跟你说了什么？” “啊？”他发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单音，罗曼那家伙已经被他干掉了，远程狙击，没有什么遗言。 “是布鲁斯跟你说了什么？” 他又陷入了迷茫，不，他立刻跑了，因为他不想让老头子发现这个来算账，“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Red靠在他的身边坐下来，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知道吗，我想过一件事情。” “你告诉我，你最在意的一点，就是当布鲁斯觉得你死了，却没有帮你报仇这件事情。”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的？”杰森可不记得这个。 “你喝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有问必答。”Red说着还叹了口气，沉重地在杰森陶德比她大腿还粗的胳膊上面拍了一拍，试图在告诫他男孩子在外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在某个时间点，他差点就做到了呢？” 他不太确定他想不想听这个。 “就象是黑面具这件事情，也许布鲁斯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他知道你会去做什么，他不会赞同你，但是他也不会阻止你。” “我想也许在他不会像你一样杀掉对方，但是当对方要死掉的时候，他也不会救他，只是那个人又活了下来？” “……” “你想去看看吗？我可以陪你去看，也许会花点时间，但是……” “差不多就得了。”他的酒醒了，那些温热的酒气消散而去，声音便被比对着带了点寒意，但是却一转而逝：“别把时间浪费在那种没意义的事情上。” Red低低地嗯了一声，一时之间没了声音，就坐在他旁边，象是在沉思什么，过了片刻之后，她才又说话：“有的时候，我有点担心，你和我的搭档关系会走到那种地步，因为我确实和你们地球人不太一样。” 她说的有点道理，就像他一直以来想的那样，早晚有一天，她就会发现他绝对不是个合适的地球人代表。 也许就和布鲁斯一样，她也不太赞成他的做法，这是他们之前没面对过的问题，现在摆在了眼前。 就好像她惊讶于自己没干掉几个因为时代桎梏而无知的平民。 “所以，之后会怎么样？”如果她有一天就象是布鲁斯一样，也许因为一点机缘巧合，她也让杰森觉得非常失望，那么之后会怎么样。 “你不是说过，这个搭档关系是自愿的吗？”他以前可以自己干活，那么以后就也可以，他说着，伸出手去勾到被Red放远了的酒瓶，液体哗啦啦地注入酒杯，覆盖了玻璃杯上映出来的他那有点扭曲了的倒影，他说：“所以，别太习惯于现在的生活。” 第118章 （2）川陀 提姆德雷克偶尔会偷偷前往杰森陶德的安全屋。 这并非一种鸠占鹊巢的挑衅,也不是为了什么暗地里对于红头罩的调查。 只不过有的时候，他需要一个可以自我休整的地方，来逃避义警生涯所带给自己的重压。想要用肩膀挑起一座城市的重量并不简单,提姆自从自己接过制服之后才真正体会到这看起来象是万圣节出行的行头代表了什么,并且更惊诧于这么多年来布鲁斯韦恩居然能够不被压垮。 也许这也是罗宾存在的意义之一。 可就算是罗宾也需要些许自己的生活,在一个前任罗宾、泰坦塔同伴，甚至蝙蝠侠都找不到的地方,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 而杰森陶德安全屋是最好的地点。 迪克的旧安全屋对于提姆来说也不是不可以用，但是他觉得那里很容易被蝙蝠侠找到,蝙蝠家族第一代的黄金男孩和蝙蝠侠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世界最佳组合,布鲁斯韦恩能只看个屁股就认出来谁是他的第一任罗宾，自然用膝盖骨都能想到迪克的隐秘安全屋驻扎在哪里。 所以红头罩的安全屋更好,他偷偷调查出来的，布鲁斯对于杰森充满了老父亲的爱——他打赌他和迪克的感情更接近与那种会称兄道弟的父子情谊——正是如此,做父亲的永远对孩子所知甚少,所以他很怀疑蝙蝠侠并没有掌握所有红头罩的秘密据点。 而红头罩一直表现出来对他的敌意,足以让布鲁斯和迪克觉得他应该也会对杰森陶德退让几分，所以就算布鲁斯知道，也不会来这里找她。 最重要的是,红头罩现在也不在哥谭,哪怕他在哥谭——提姆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前辈应该不会来安全屋,毕竟他现在住在一艘酷炫的叫做时间与空间的相对维度的飞船上。 提姆德雷克这一通分析行云流水,水到渠成,多少有点继承了世界最佳侦探的风采，着实猛如虎。 所以他和手里拎着汉堡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的杰森陶德对视的那一刻，提姆多少觉得自己有点二百五。 这场不期而遇两个人一时之间都不说话,多少有了一些日式清新漫画的定格感，高低是需要打上网点并且贴上光芒效果的画面。 直到杰森陶德手里面捏着的那个汉堡不堪沉重且古怪的气氛压力，里面咬了一半的西红柿噗嚓一声掉了一大坨在杰森红色的卫衣上，多少有点压力过大导致窜稀的感觉。 杰森骂了一声，急匆匆地从外卖的棕色纸包装里面找附送的餐巾纸，别的且不说，他身上这件衣服是Red给的，看起来和普通衣服差不多，按照她的说法是如果碰到大火，冰暴甚至真空的话会形成一个覆盖全身的保护膜，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也能是辉夜姬的待遇了。 杰森这边有了动作，提姆也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 这等理直气壮的反客为主，多少打得杰森陶德有点措手不及，他将手里面的纸团随意一丢，那轻飘飘的纸团就跟个手里剑一样朝着提姆德雷克飞过去：“这是我的安全屋。” 提姆轻巧地躲过那个对他来说没什么攻击力的纸团，将罗宾制服的披风拢在身旁，属于罗宾的鲜艷颜色被披风黑色的外层掩盖起来，显得他有点像蝙蝠侠：“我以为你在塔迪斯上面。” 说到这里，他朝着房间里面张望：“Red呢？” 看来这是一个正常的时 间线，而不是那个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的，大家都洋溢着速度与激|情电影调调并且下一秒就要一起上演歌舞青春大唱FriendsAreFamily的时间线。 “她要去办点事情，我就在哥谭等。”杰森伸手指指掉在地上的纸团，示意提姆将那个捡起来找个合适的地方扔掉：“怎么，肥皂剧的剧情没人讨论有点寂寞了？” 他们之前在塔迪斯上聊过之后，谈话到了最后大家都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不过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也不可能从来都没有分歧。 那之后他们两个又一起吃了饭，聊了点关于选宠物的话题——他坚决抵制养一只海丁虫（Red觉得可以当做实用性的畜牧来养，毕竟它的汁液非常有用）以及一种据说拥有三个头和六对翅膀的奇蹄类看起来长得象是马的动物（Red坚称它的肉非常好吃，而且繁育能力很好）……现在想来大概Red并没有弄明白宠物与家畜的区别——之后各自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Red就说有事情要去做，将他扔在了哥谭。 提姆摸摸鼻子，觉得问这个有些自讨没趣，大概杰森也并不欢迎他在这里，他想着要不然趁着杰森转头的时候找个机会离开—— “怎么？需要找个地方逃离一下蝙蝠侠？” 这话问到了提姆的要害，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杰森。若不是他很清楚今天小丑还关在阿卡姆的话，他恐怕就要以为杰森陶德对他露出笑容是中了小丑的毒气，并不明显——代表作为曾经的罗宾对毒气多少有点抗性，没什么敌意——绝对是脑子神经受到了感染，而且是冲着他这个总是被叫做冒牌货的现任罗宾的。 提姆没回话，杰森只当做他是默认了：“别一副见鬼了的模样看着我，有的时候在那家伙身边就是让人质疑自我。” 他太懂得那种感觉了，特别是作为继任的罗宾，你会发现你身边有着传奇，你继承了一个传奇，然而自己却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只是凡人而已，所以不断地自我鞭笞，挥鞭而下，逼得自己喘不过气。 少年心思总是特别重，他们又死脑筋，总是只会将思想灌注在一个地方，就显得别的方面呈现出一种漫不经心的蠢来，若是不跳脱出来看，自己一生都不会知晓。 提姆感觉到这次杰森陶德态度——他实在很难用温和这个词来形容杰森陶德，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他面对自己的那种敌意如同清晨的雾气，在他不知不觉中消散了。 这是件好事情，他从来都不想和杰森搞得剑拔弩张：“被你说中了，你的安全屋是最合适的。” 杰森想想也知道提姆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应该觉得自己运气好，他觉得提姆这个家伙比他想象中的和他更加合得来，他决定暂时不去追究这个问题。 面对杰森这种默认的态度，提姆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惊讶。他提起自己手中的外卖袋子：“所以，介意我在这里吃饭吗？” 倒是很会顺杆子爬。杰森用余光瞟了他一眼，不过这样他也并不讨厌：“只要那里面不是阿尔弗雷德华夫饼或者是格雷森的麦片珍藏就行。” 提姆德雷克第一次和自己这位二哥的聚餐其实进行得很不错，他不算是那种对于谁都是自然打成一片的自来熟，但是需要社交的时候也从来不会为此犯难，聊天的时候选择的话题都很贴合他们的生活，例如最近哥谭又受到了恐怖袭击整个上空飘散着杀人毒气，又或者是最近莱克斯那个家伙又宣扬反对超人的言论，蜘蛛侠过来的时候叹为观止，觉得他应该和JJJ百年好合。 当提姆德雷克将手里面剩下最后一点鸡肉卷塞进嘴里的时候，他们两个之间的谈话已经变得越发得随意起来，他说了一句：“不过要不是看到你这么平静，我还以为你和Red分手了。” 杰森纠正他：“我们是搭档，不是情侣。” 在他看来毫无区别，迪克当初也这么形容他和芭芭拉的关系，以及他和星火的关系；布鲁斯也那么形容他和戴安娜的关系。如果他们是双性恋，他觉得迪克很有可能是，他还要对迪克与沃利、罗伊的关系存疑。 ……毕竟那是夜翼和蝙蝠侠。 如果他们的故事没有和搭档或者仇敌之间的或者隐晦或者明朗的爱情以及狗血肉|体关系，那么就仿佛宙斯能够管好裤子的希腊神话。 他有抱怨过他的家族成员对于与搭档的距离有些过于——小这件事情吗？又或者他总是在抱怨？ 不过既然杰森如此坚称，他便换一个词：“我的错，我还以为你们不再是搭档了。” 杰森示意他接着说。 “也没什么，只不过她有时间机器，我以为她如果想要办什么事，不也应该是一秒钟后见……之类的吗？” “她开飞船的技术很糟糕，很容易就选错降落的时间。”杰森陶德轻描淡写地回答：“以及降落的地点。” 这一点提姆倒是深有体会，比如他们降落到人家皇宫的中庭位置，搞得一片鸡飞狗跳。 所以他便跳过这个话题：“原来如此，既然你有时间，要不要考虑回家看看？” “话题转的太生硬了，下次再加把油吧，三弟。”杰森回以假笑。 被拒绝了的提姆也不恼。今天杰森能够留着他在这里吃顿饭已经是让他都快要受宠若惊了，他没必要一次性将步子迈得那么大：“好吧，那我先走了。” 杰森目送提姆出门。 他其实也并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对于一个拥有时间机器的人来说，有什么事情能够让Red不会在下一秒重新出现，也只是她觉得不想罢了。 他想起来那天晚上他们的对话。是的，他是话说的有点直白到过分，但是如果Red真的觉得旅程就那么结束了，没有必要给这么一个烂借口。 她完全可以说得更加的直接一些。 烦闷地将外卖的包装袋暴躁地揉成一个大团，杰森站起身，将腰带和头罩都拿出来，整装出门。 心情不好，就应该出门夜巡。 红头罩久违地出现在哥谭街头，正好碰到谜语人带着他手下的谜语帮成员，正在一面墻壁上画绿色的喷漆，谜语人手里也拎着一罐，讲究一个亲力亲为，并且画得十分讲究，力求每一个手画的问号就和流水线制造出来的一般标准。 这就是在哥谭闯出名堂的必修课程，仿佛蝙蝠侠随手就能画出来完美的蝙蝠，小丑可以喷出标志性的笑脸，而他谜语人也绝对不能落人后尘，否则怎么能够成为thekingofGotham。 虽然看起来这更象是一起青少年中二街头涂鸦事件，毕竟谜语人还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画上了符号，还没来得及设置谜题，然后就被从天而降的红头罩暴揍了一顿。 罗宾赶到的时候，谜语人伸出自己骨折的胳膊颤颤巍巍，骂骂咧咧，仿佛还在倔强奋斗自己的问号还有个点没有完成。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本着他和杰森刚刚建立起来一点的兄弟情谊，并且杰森做的其实还不算是过分，看着谜语人那个问号也确实没在干什么好事情。所以罗宾拿起棍子重新敲打了一遍已经零零散散的谜语人，并且一棍子敲晕了他，力求让他看起来是自己打伤的，最后直接将人送进了阿卡姆，免得谜语人对蝙蝠侠说出来真相。 同样的还有第二天的风筝人，第三天的犯罪团伙，第四天的企鹅人…… 到了第七天，在蝙蝠侠对于最近罗宾飙升的KPI有所怀疑，并且在考虑提姆这么能干是不是可以给他更多的锻炼，比如一些韦恩集团的工作的时候，提姆也终于忍不住拎着棍子冲上门去，让杰森稍微收敛一点。 结果被喷了一脸塔迪斯的尾气。 当然塔迪斯并不会喷射尾气，只是他正好看见杰森陶德又一次不告而别，甚至连他的抱怨都没来得及听。 又当然，杰森陶德不在乎他的抱怨。 一个星期之后才重新回到杰森陶德视野范围的塔迪斯，第一时间让杰森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人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只要将他们放在一个地方超过十分钟，就能够对后来者摆出一副地盘领主的高大姿态。更何况一个星期，他已经都觉得接下来这种日子将过得十分顺手了。 结果Red跑回来了。 而且她完全不提这段时间她跑去了什么地方，而不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 发动了塔迪斯就带着他进休息室，端着酒杯跟他聊天：“这个星期你过得怎么样？” 杰森盯着她手中的玻璃杯子，冷声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想喝酒，所以刻意隔了一个星期吧？” 他本来只是开个玩笑。 其实这个所谓的戒酒条款只是他随口一说，没想到Red却将酒杯送过来，挪开视线道：“不喝就不喝了。” …… 斯克鲁人？ 他半信半疑地将酒杯接过来放到一边，在房间的沙发里坐下来：“怎么样？你这次自己做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去想起来了一些事情。”Red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杰森觉得这家伙今天有点怪怪的。若是说对他没意见，却不知道为什么坐得远远的；可如果对他有意见，她却一直死死盯着自己，就算他想要刻意忽视也忽视不了：“你想说说是什么吗？” Red嗓子里面挤出来长音，看起来是并不太愿意，只是用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就在这个时候，塔迪斯突然轻轻一震，杰森知道这是他们着陆了，不知为何居然松了口气：“你设定了目的地？在哪儿？” “哦，这个啊。”Red似乎也松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跳到地面上：“最近都很无聊，所以我打算带你去别的时间段看看。” “你要知道，在公元2852年，地球人开启了他们的星际扩张殖民之旅，那些地球人越走越远，建立了无数的移民星球，不少移民在第二代乃至第三代的时候，就忘记了他们是地球人，变成了真正的星际居民。” “而这一切，都是在他们在某一个星球上建立起了繁荣的都市生活开始的，他们以这颗星球为中心，不停地向着周围不同的宜居星球移民，发展出新的文明，可以说建立了一个看似是由不同星球人组成的，其实都是地球人后代的银河系。” “而最初移民到那颗星球上的人们，为了表达自己对于未来发展的决心，以一位科幻小说家作品中的伟大银河帝国命名了这个星球。” “等等，你该不是说……” 她说着，打开了塔迪斯的大门，站在那颗充满了林立高楼，霓虹灯光的景色之前，张开双臂，冲着他兴奋地介绍：“欢迎来到川陀！” 他震撼于那覆盖着星球的金属天穹。 “等等，我的手机响了。”带着人来的Red却没抬头看，而是掏出了手机：“是提姆德雷克的信息哎。” “什么？” Red盯着手机将提姆德雷克发来的消息读出了声音：“告诉杰森陶德，他是个混蛋，所以我炸了他的安全屋，分号，右括号。” 杰森：“……” 第119章 (3)theShero 其实很难说这件事情跟杰森陶德安全屋有什么关系。 但是提姆德雷克被抓到韦恩集团替布鲁斯韦恩开董事会的时候,想要炸掉杰森陶德安全屋的心情就和杰森心情不好的时候揍了一顿谜语人时候是一样的。纯粹是一种解压的手段。 但是这个时候的杰森还不知道接下来提姆将会面对怎样的漫长的社畜生涯，所以说他对于提姆炸了自己的安全屋有点生气，但并不多,反正从他之前所见,那个安全屋已经完全成为了提姆德雷克的另一个据点,估计他在里面的时间比自己还多，那么就没有什么必要在这方面和他计较。 倒不如说还是先来看看这个外星球。 但是这里除了那个庞大的金属天穹之外,好像和传说当中那个庞大到无法运作的川陀帝国并没有什么联系。 Red的降落地点找的并不是特别好，四周是一片空荡荡的旷野,远远地可以望见一片破旧的东倒西歪的厂房,他们站在下风口，似乎能够闻到那里弥散的霉菌与尿碱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这里和地球好像差不上许多,甚至还没有地球上的条件好，而且他说的可是他那个时代的地球。 “奇怪……”Red也感觉出来这件事情的不对劲,她朝着四下张望,喃喃自语道：“我明明记得这个时间点这个星球应该会很热闹才对……” 除非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是透明人,或者是亡灵种族，杰森陶德可看不出任何热闹的因素来。 “到处走走吧，看看附近会不会有城镇。”按照他这段时间的旅行经验来看,有些星球上并没有多少居民,少数的居民占据了太广阔的土地就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他们不需要活的像是一张能够双腿直立成了精的春饼，随时随地准备开卷,只需要维持自己的生活,快乐地在人均占有几千公顷的土地上面晒着太阳唱着歌就够了。 Red也只好跟着点点头,觉得杰森陶德言之有理，立刻撺掇他道：“那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我记得这颗星球应该会有一场盛大的游行,到时候我们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赶不上，毕竟他们有塔迪斯在。只不过在这方面Red有一点自己的坚持，如果去的时候错过了那么就代表错过了，不会再刻意跑回去参加一次，多少有点臭矫情。 不过这种做法杰森陶德也并不反对。 毕竟是蝙蝠家族唯一文科生，多少也是有点臭矫情在的。 大概吧。 两个臭味相投的人打算回去塔迪斯里面，再研究研究这个带着金属王八盖的星球到底哪里才是最热闹的网红地点，突然塔迪斯的后面冒出来一个小脑袋。 对于这种事情，混在超级英雄体系里面的人实在是很难大惊小怪，有的时候甚至一个掩护物的后面能够藏下五到六个身高一米八以上体重一百八开外肌肉含量极高的超级英雄，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你问他们在掩护物后面是怎么样扭曲着挤在一起的话，那就不礼貌了， 但是如果对方是个小孩子的话那就不太一样。 而且还不是罗宾那种身穿紧身衣，带着小披风，穿着可爱小靴子，脸上戴着掩饰身份的面具，手里拎着能够敲人的武器，全副武装的小孩子。 那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看起来年纪大概在十到十二岁左右，她那黑色的肌肤在川陀那明显是人造光源的光芒之下，反射出一种健康而晶莹的光泽来，让她微圆的可爱小脸看起来像是一颗饱满的黑珍珠，乌黑的马尾随着在她走出来的时候在脑后一蹦一跳的摇晃，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永远都取之不竭的活力。 “你们是谁？”她问了一个所有星球原住民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都会问的问题。 “孩子，杰森，是孩子！”Red疯狂地拍打杰森地手臂，并且敏捷地躲在了他的身后，在后面继续拍打他的后背：“快去，你快去。” “……”就这个样子还想要养个孩子呢？ “星际旅行者。”杰森介绍他们的时候从来不像是Red那样给出太过具体的信息：“你是原住民？” “川陀已经很久都没有星际旅行者了。”小女孩伸出手直指那堪称雄伟的金属天穹。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心中很清楚如果一个星球上的人想要在这样的天穹之下生活，必然会做好所有的气体交换系统，力求不会影响任何居民的健康，可是习惯在天空之下生活的杰森在看久了那平板丑陋的金属之后，却还是感觉胸口升起一丝憋闷。 “最起码也有六年了。”小姑娘扳着手指头算了算，看向他们道：“除了必要的星际商人之外，川陀不允许任何其他星球的人进入钢空，你们也是商人吗？” 原来那个金属盖子叫做钢空。 其实如果要自称为星际商人也不是不可以，他们两个旅行的时候也经常见到星际商人，基本上那些人就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们甚至还碰见过另外的一个开着 塔迪斯的时间领主当星际商人，通过时间不同做着高卖低买的生意。 Red曾经解释说那个人是她的学长，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赚钱，但是其实他自己并不太需要金钱，所以如果旅行的时间领主要是没钱了都会找他去要，他从来也都慷慨解囊，并且有一套囤的钱币少了就更加有动力填补库存的古怪理论。 杰森陶德总结了，时间领主好像都有点大病，他身边这个很可能是那整个种族里面最正常的一个。 眼下看来，这种说法是最为方便的，杰森道：“没错，我们两个是星际房地产中介。” “房地产……中介？” “没错，就是介绍一些人口比较拥挤的星球上的人，搬到人口比较少地域比较广阔的星球上去住。”杰森随口胡诌，并且突然觉得这个好像有点商机，如果介绍给卢修斯，说不定他是真的会感兴趣，毕竟布鲁斯韦恩作为蝙蝠侠的生涯就像是韦恩集团养的一只巨大吞金兽。 “原来如此……”小姑娘点点头：“所以你们就没有商品展示给我看……”她将双手插在腰上，猛地叹了一口气：“你倒是比我想象当中的更加擅长撒谎。” “当然，你当然会辩解说自己并没有说谎，但是你并没有进境的许可证。” “谁说的？”杰森陶德表情自然地回答，状若不经意地将手向后挪动，感觉到Red将万灵证拍到自己手里后，立刻拿出来对准对方：“这不就是。” 然而对方却十分笃定地回答道：“这肯定是假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你还真是不死心。”她摊开自己的双手，看向杰森陶德：“难道你潜入我们星球内部地时候，不知道所有的进境许可证都是由我们颁发的吗？” 她身上那股范儿让杰森有点像起来超人，每次都微笑着展现着自己绝对的力量，有的时候让杰森觉得有点烦，但是Red却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杰森没什么兴趣和她再说下去了，而是对Red道：“走吧，看来这里没什么你想看的游行。” 然而这个词却换来了对方的狐疑，她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那个词语的读音对于她来说似乎有点陌生，所以第一次念的时候听起来带着一些含糊不清，有点婴儿牙牙学语的可爱：“游行？什么叫做游行？” 他们居然被一个连游行这个词都不知道的小姑娘给拦在这里消耗时间，杰森觉得这个川陀好像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你之前不是说想去那个专门用来度假的星球玩吗？” “那好吧。”既然杰森说对这里的游行不感兴趣的话，那么再强行留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意思，Red兴致缺缺地转身朝着塔迪斯走去。 可那个小女孩却不依不饶，站在他们面前：“等等，你们打算怎么离开？” 整个星球的表面被钢空所覆盖，如果没有他们的许可本来应该是无法进入的，所以她想要知道对方到底要怎么离开。 “为什么你想知道这个？”跟杰森陶德混的时间久了，Red也领会了一些套话的技巧，不能每一次别人开口一问就回答。 “当然是为了这座星球的安保了，你们两个这么随便进进出出，我自然想要知道是不是钢空的什么地方出了漏洞。”她板起来一张脸，却看起来带着点小大人的可爱来。 “你只是个小孩子，为什么要关心这个问题？”难道说这所星球上的人哪怕成年了也会保持这样的模样？不过这也是可能的。 “我当然要关心了。”看到这两个人那模样，她歪着脖子仰视着他们两个：“你们不认识我吗？” “我是英雄啊，theShero。难道你们两个不知道我吗？” 第120章 （4）英雄该做的 如果要让杰森陶德来说的话,那么他对于这一整件事情大概就秉持这一个不了解，不关心，不在乎的原则。 他见过很多想要逞英雄的小孩子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说的并不是自己,他甚至觉得自己算是那群小孩子里面运气好的。 哥谭的贫民区里面有很多像他那样父母不负责的小孩,他记忆里面最起码有七八个,说着蝙蝠侠或者罗宾有多么的了不起，然后跟没长脑子一样在毒贩子向自己父母贩卖毒品的时候逞英雄,或者是在碰上犯罪团伙的时候大喊着自己报警了之类。 现在理智地想想，很勇敢,也很愚蠢,在那种不安定的街道上如果没有绝对的力量从来不应该那么做。 那样的孩子大部分都会失踪，大概也只有死亡,被卖出海外或者是成为犯罪团伙中的一员那么三个下场。 他能做的也只有在自己成为罗宾之后，去帮帮他们,可是也不可能永远都帮到他们。 所以看到这样的说自己是个英雄的小姑娘,杰森陶德第一观感可并不怎么好。 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对方现在的情况是觉得他们是需要被抓起来的坏人。 “她在那里！” “她发现我们了！” 远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吵成一片，脚步声与人声混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种他们即将要大祸临头的错觉。 杰森陶德朝着远处望过去,却发现一群人从他们刚才看见的那个破旧工厂跑了出来,他们全部都全副武装，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邀请他们去参加游行的。 “是塔拉星球的人！”自称英雄的小女孩看见他们朝着这边跑过来,立刻出言警示他们,眼看着那群人的手中的武器已经无差别地对准他们三个人,她也分不清这到底是那群人的苦肉计还是说他们两个真的并非塔拉星球混进川陀的人。 但是无论如何，她作为一个英雄，都要保护身边的人：“别担心,我会尽力保护你们的！” 说完，她腾空而起，凭空而立，乌黑的长发无风自动，倒是看起来真的有几分威风凛凛。 杰森陶德可没有被人保护的习惯，眼看着那群家伙对着他已经举起武器，但是他的动作更快，在他们进入射程范围开枪之前，他已经抢先一步干掉了他们二十多个人。 站在空中的小姑娘发出一声惊喜的感叹，杰森对着她说道：“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英雄。” “当然。”她抬起双臂，在空中直面那些朝着他们冲过来的人，那搭成塔尖的手指中酝酿出一道翠绿的光芒，转瞬之间四散而去，如同璀璨的烟火分成无数光线直落而下，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些人的胸膛。 “接着上！”那群人大喊起来：“英雄的翠辉一次只能分裂成四十二条！” “这家伙又是什么来头？！”有不少人被杰森陶德的子弹击中，暂时性失去了战斗力，然而却发现他们并不能射中杰森陶德：“川陀的新帮手吗？” 站在半空中的小女孩冷哼一声，直接俯冲而下，她干脆不再凝聚手中的翠绿光芒，而是直接冲上去，子弹打在她的身上，如同纸团丢在上面毫无杀伤力，而她只是伸手随意一挥，对面的成年男子就被他打飞出去几十米，撞在远处的一块墙壁上，全身骨头断裂，扭曲得不成人形，连句遗言都无法留下就咽了最后一口气。 有了她的加入，这场战斗变得单方面的血腥起来，她只需要伸手一拳，人体就像是豆腐一样被她捅个对穿，夺过对方的武器之后，便可以被她当成致命的投掷暗器来使用。 在杰森看来，她受到的训练并不够完善，她出拳的动作更像是街斗打架。可是在她过人的超人能力面前，这些都不再重要，她可以单方面地屠戮他们。 “这里还有人！”那些人招呼着同伴，他们都知道英雄作为川陀的代表人物拥有很强的荣誉感，只要能够在她面前干掉其他川陀人就是一场胜利。 “不好！”小姑娘喊了一声，急忙冲过来，然而下一秒，枪声熙熙攘攘地迸发开来，带着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决裂，要 在那位在天空之中的死神手中争取时间。 然而他们的武器扫射全部都被拦了下来，仿佛对方身上有着一层无形的保护层。 Red将手中防护力场的强度增大，冲着站在另一边的杰森陶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又对着站在天空上的小女孩笑笑。 她手中这款防护力场还是之前带着杰森陶德去武器店的时候杰森陶德选出来的，开启的时候可以将所有靠近的运动物体停下，并且阻拦所有的有形物体，像是一层透明的蛋壳。 而这层透明的蛋壳自然也可以阻拦迸溅而来的血肉与白骨，那些黏稠的血液噗的一声就像是果实里面被挤出的汁水，将那保护力场涂得充满了艺术性，然后缓慢地滑落而下。 这场单方面碾压的战斗就此画上了终点，对方两百个人大概有一半已经折戟在这颗并非他们母星的星球之上，当做异乡人被永远留在这片并不美好的地面上，任由食腐生物在今日与未来啃噬他们的一切，他们将成为这颗他们并不热爱的星球的一部分。 而另外一半则是杰森陶德干掉的，只是他并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并不是那种喜欢杀戮的杀人狂魔，哪怕对方是先冲过来动手的那个，他还是愿意手下留情，瞄准的位置几乎都是并不致命的地方。 这一点对方也发现了，那个自称自己是英雄的小女孩对此的反应是抬起手去，她手中翠绿色的光芒如同一道粗壮的光刃横扫着切割而去。 自此，这两百个塔拉星球的人都命丧于此。 小女孩重新踏足到地面，看向杰森陶德和Red两个人的目光却是变了：“原来你们两个不是塔拉星的人吗？”毕竟塔拉星球现在也没有兵力做出这种计策诱人上钩，而他们两个也没有为那几个塔拉星人求情。 “抱歉，我刚才对你们两个态度不是很好，因为最近确实有很多塔拉星的间谍进来，虽然我和同伴们都已经严防死守，还盖上了钢空，但是还是会有漏网之鱼。”她冲着他们微笑着，对着他们伸出手想要交握。 Red看向她那双满是鲜血的手，立刻直接跟她握了握，一时之间让杰森有些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的确不是塔拉星的人，我来自加里弗雷星。” “加里弗雷星……对不起，我没听说过这颗星球。”小姑娘对于自己的无知有点惭愧，她又看向杰森陶德。 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地球。” 他话音刚落，对方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声音清脆，笑起来毫不遮掩，带着小孩子的夸张，显得开朗又大方：“你就算要编瞎话的话也不用说是地球吧？那不是传说中的星球吗？那上面早就没有居民了。” Red耐心地跟她解释了一下他们其实跨越时间过来旅行的，小女孩似懂非懂，但是好在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一切都接受得非常快：“所以，你们是很久以前通过时间机器来的？”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杰森陶德，但是很快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十分不礼貌，慌忙摆手道：“抱歉，抱歉，我刚才说你在编瞎话。” “所以，你也有超能力吗？” “你也是个英雄，抱歉，你是男英雄，对不对？地球上会有很多男英雄吗？” “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年纪的英雄，好神奇，难道这是因为你是从地球来的吗？” “地球是什么样的？我只在传说中听说过地球，那里是不是和传说中一样有很多很多的水啊？” “而且，是不是和传说中一样，地球人其实是被一个邪恶的氪星人统治了，所以才离开地球的？” “还有还有，我听说地球上面有一种东西叫做季节？是真的吗？还有为什么你会有超能力啊？” “……”这个家伙，简直就像是Red一样充满了古怪的好奇心。杰森有些嫌弃地看着这个站在距离他三步开外，明明已经快要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脚都踮起来，还努力保持礼貌距离的小姑娘—— 不过她倒是比起Red有点分寸感。 只不过—— 他看向地面上的那些尸体，又不由得反问自己： 她真的有吗？ 看到杰森不答话，小女孩稍微有些丧气，但是立刻又振作起来，说道：“不过既然你们不是塔拉星球的人，那么川陀就很欢迎你们。只是这里不是什么参观的好地方，要不然我带你们去城区怎么样？” “可以，要不然乘坐我的塔迪斯去吧。”Red发出了邀请：”塔迪斯就是我的飞船。“ “你居然有自己的个人飞船吗？”对方眼睛一亮，她的目光凝聚在了那艘红色的飞船上，它外表看起来就像一颗大石头，却通体发红，便看起来如同一块巨大的红色宝石。只是她也发现刚才那场战斗也让这艘飞船沾染上了不少脏污，她立刻道歉道：“对不起，我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个，等到我们到了城区之后，我立刻会找清洁人员来帮你清洗飞船的。” 话说到这里，杰森实在有些觉得古怪，对方从头到尾没有对那些人表露一丝的愧疚：“那这些尸体怎么办？” “你提醒我了。”小女孩清清嗓子，看向那些人，脸上的笑容收敛，所有的动作神情都看似一场拙劣的对成人的模仿：“我刚才太兴奋了。恐怕我回城之后要汇报有塔拉星球的人潜入进来这件事情，但是我会找人安排好你们的住所，你们觉得这样可以吗？” 杰森还想要说话，却被一旁的Red拉住了手，示意他不要再追问下去，她对着对方微笑道：“那辛苦你了，我的飞船会立刻带你到城区的。” “别这么说！这就是英雄应该做的！”小姑娘双手按在腰上，在她蓝色裤子的腰部位置上留下了两个血手印，她自豪地说道：“杀掉侵略者，帮助普通人，在战争中取得胜利！”【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0-130 第121章 （5）教授 “塔拉星球是个尚武的星球,在很久之前就一直和周边那些同样是地球移民过去的星球们征战不断。” 他们跟着那个自称自己是英雄的小姑娘来到这个被叫做川陀中心城区的地方之后，对方就风风火火地离开，说是等一下再过来看他们,甚至还留下了一张卡片,告诉他们只要有这个,就不会有人找他们的麻烦。 待到那个小姑娘离开之后，他们两个人关上塔迪斯的大门,Red才开始跟他介绍这附近那些星球的事情。 杰森一边听着她说，一边煎牛肉饼。平底锅里面的油滋啦啦地响,带出来一片青白色的烟和食物的香气。Red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道：“我听说塔拉星求一直都在试图合并征服别的星球，这场星际战争已经持续一百年了。” “一百年？”对于战争来说,这个时长似乎有些久了。所以在地球历史上并不是没有百年战争，但是英法百年战争中有着长时间的休战间歇,并且那个时代还有冷兵器的天下,交通也并不发达,所以这种战争有可能发生。 可是星际之间的战争双方应该都有较强的科技，怎么会将战时延长那么久？ “给我也做一个。”不需要吃饭但是很馋的时间领主发话了，看到杰森翻了个白眼拿了一个新的牛肉饼扔进锅里,她才接着说道：“对于星际战争来说一百年并不算长,毕竟如果双方都没有足以碾压对手的强大武力，想要征服一个星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星球上面占地辽阔,双方的军队可以藏在任何地方,而且星际之间的运输实际上也没有那么方便。”不过这些都是些没有什么意思的军事问题,她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知道的也就是上课时候听来的这些：“而且，塔拉星球并不是只攻打了川陀,而是打算将周边所有的星球全部都攻打下来。” “很高兴听到我们的子孙后代连联合作战这种低等战术智慧都丢了。”杰森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将熟了的牛肉饼扔进汉堡面包里面，从冰箱里面掏了一罐酸黄瓜，又掰了几片生菜叶，最后再淋上酱汁，就算是凑合好了。 “奶酪片呢？”Red挑三拣四：“你说的联合作战就是你们那种，我是蝙蝠侠我不和任何人合作，但是我家的孩子可以挤满哥谭城？” “没办法，布鲁斯说过哥谭街头的孤儿一毛钱能够捡一打。以及奶酪片没有了，这次回哥谭没来得及补货。”杰森回了她一个爱吃不吃的眼神，伸手作势要将她面前的盘子收回来，吓得Red连忙用手拽住。 她对布鲁斯说这个理论的时候，他可没那么那么说。 不过现在想来，这话是布鲁斯告诉杰森的，杰森又告诉她的，然后她又告诉了小时候的布鲁斯。多少也是一个传话循环了。 她满脸嫌弃这个过于简陋的汉堡，却又小口小口啃起来，边啃还边接着说道： “这个问题的话我知道。最开始是觉得旁边星球的事情与他们没关系，倒不如说是乐见其成，等到后来发现事态不对，再想要结盟，却发现塔拉星球选择攻打星球时候已经想好了对策，将他们之间的联系都已经隔开，毕竟星际旅行的目标还是很大的，按照这个时代这个地球后时代银河系的科技水平来看，很难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与相隔星球合作传信，更别提是一起联合出兵了。” 至于为什么塔拉星球要选择开战，杰森倒是没问，大概就算到了所谓的地球后时代银河系文明，这些地球人的后裔也没什么变化；又或者是他们已经完全觉得彼此已经是不同星球的人，存在的自然是只有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 无非就这么两个理由，没什么好问的，他倒是有个更好奇的问题。 “那我们今天看到那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我倒是并不清楚。”Red慢腾腾地抽动着夹在汉堡里面的那片生菜，在收获了杰森的瞪视之后只好死心收了手：“但是地球不是也有很多超级英雄吗？” “有是有，但是很少有那么小的。”虽然他当上罗宾的时候年龄也和那个小姑娘差不多，但是并不是那样。 …… “你觉得像她那样轰掉两百个人的脑袋真的正常吗？” “你这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嫉妒她不像你一样需要躲在卫生间里面锯两个小时的脑袋。” “……”提姆德雷克这家伙是嘴是不是有点碎了？ Red正色道：“不过拥有她那样的超能力，在战争时代的确很容易被当成救世主。” 这点说得倒是没错。 说话之间，杰森已经解决掉了自己的这份汉堡。对于其他世界的超级英雄，他暂时还管不到那么宽泛的事情：“不过既然现在塔拉和川陀两个星球在战争期间，你说的游行又是什么？” “嗯……”Red低头接着啃汉堡，示意自己嘴塞满了说不出话来。 “Red？” “你说的对呀，好奇怪呢，我明明记得最近有游行的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 阿尔弗雷德如果看到她的话，大概会立刻升腾出一种神圣的使命感来，不允许这样的演技能够流传于世。杰森在心中如是想到，他很直接了当地戳破对方：“你就直接说吧，到底偏离了多少。” “大概也就是十五天。”Red立刻顺杆下坡：“本来川陀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游行来庆祝这场百年战争的结束，我们只不过是早来了十五天罢了。” “这场战争要结束了？” “嗯，还有十五天左右，塔拉星球就会无条件投降，解放所有之前占领的星球，不再拥有军队——大概就这么多吧，反正那场游行非常盛大，很多星球的人都会刻意来到川陀庆祝，因为川陀是主要贡献的星球……”说到这里，Red停了下来，想到之前他们看到的那副场景。 与其说川陀做出了杰出贡献，倒不如说是那个小女孩做出了杰出贡献。 杀掉侵略者，帮助普通人，在战争中取得胜利。 杰森沉吟道：“如果只有十五天的话……” 听到他口风松动，Red立刻可怜巴巴地看向杰森，她对于这场胜利大游行真的非常感兴趣，只是如果杰森说不想要在这里等那么久的话，她也没有办法硬是坚持在这里。 “……算了。”看着她那副可怜的样子。本来这艘塔迪斯就是属于她的，现在她都已经学会考虑他的意见了，那么还有什么必要难为人家：“你要是觉得想要等着那就等着，十五天而已。” …… 而且这家伙说是等着，估计除非自己拽着她出门去补充食材，就是和平日一样窝在塔迪斯里面看电视剧。 果不其然，获得首肯的Red听到这话之后美滋滋地拎着吃了一半的汉堡，打开了电视。 有的时候，杰森会无法控制地想，如果全世界的超能力者全部都像Red一样有好看的电视剧看就万事大吉了的话，那么世界岂不是早就和平了。除了2DB这样的破编剧之外，没有任何人会受到伤害，甚至还可以让影视行业为了性命一卷再卷。 “又在看那部电视剧？”他依稀记得上一次Red看的时候剧情已经演到了埃米利奥与费尔南达的第三个孙子埃米利奥作为主角，这个埃米利奥在婚礼上面杀害了他们的世仇安吉尔，没想到他却爱上了安吉尔的留下来的女儿卡米拉。上一集这个女孩大喊了一声我父亲的死是因为他做错了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躲开我之后就气得Red关了电视剧激情痛骂三天三夜，现在也不知道剧情会怎么样。 然而Red却回答他并没有，并且表情严肃地说：“杰森，都已经到外星球了，怎么可以一直看那个电视剧啊，当然是要去感受别的星球的风俗。” 被教训了的杰森沉默半饷，对她说：“如果一个星球在打仗的话，是不太可能会拍什么电视剧的。” “……”Red收回了打算换台找电视剧频道的手：“那我接着看电视剧好了。” “我还以为你放弃那部电视剧了。” “本来是那样的，但是后来我又看了一集，发现其实卡米拉说的没错，卡米拉的父亲真的不是埃米利奥杀的，而是卡米拉自己杀掉的，她本来是想要嫁祸给埃米利奥来着，却被埃米利奥的真心打动……” 她还没说完，杰森抬起手掌示意她暂停一下：“看电视。” 电视上面还停留在之前Red打开的频道，因为有一个喜欢看电视的主人，塔迪斯被改造的到了一个地方就接受当地的电视信号，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及时给主人带来全新的电视体验。 战时虽然并没有长又狗血的电视剧看，传媒业却依旧会想出各种方法鼓舞人心，歌舞，综艺，演说，战争英雄的访问，呼吁着人们为之热血沸腾。 而现在，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声嘶力竭，只听着就让人莫有来地替他劳累：“下一位英雄，她从死神的手上夺过镰刀，她是创造奇迹的圣者。神说要有光——崇高之光（TheLight）！” “最后这位，是她重新定义了英雄这个名词，是她代表了这个星球，她是最强大的存在，也是最可靠的护盾，至尊十二人的领导者，TheShero！” 电视上面画面变换，光影恍惚，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出现在电视屏幕之上，最终定格在所有人列成一排的画面。 杰森数了一下，一共十二个人，九个女孩，三个男孩，年纪大概都在十到十二岁之间，最大的就是他们见过的那位英雄。他们都正装出席，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骄傲自豪，目视前方，表情童稚，电视媒体上称呼他们为【对抗敌人的致命武器】，【守护星球的最强之盾】。 “Red。” “嗯……”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 哪怕这个世界上再怎么受到战争的影响，又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异变，都不可能诞生出这样的超能力者。 全部都在同一个年龄段，全部都是孩子，而且还只有这么几个人，声势浩荡地宛如营造神明一样将他们推上前线。 然而塔迪斯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无声的眼神交换。 他们二人一起来到驾驶室，拉开大门。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英雄站在他们门外，冲着他们使劲挥挥手：“你们好。” “你们还在真是太好了，我来的路上还一直在想如果你们出门观光了的话，我要怎么办才好……”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自己的马尾辫摇了摇：“对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们两个呢。” 刚才用塔迪斯带着她回来的路上，Red对于这个小女孩基本上已经有点熟悉了，所以也不需要扯着杰森当大旗，自己就能给他们两个做介绍。 对方用力地点点头，仿佛这样就代表自己用同等的力度将这两个名字刻在记忆中了一般。 Red道：“那你呢，你的名字呢？” 小女孩眨眨眼睛，流露出不解之色：“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英雄啊。” “可是那不应该是个代号吗？”就好像蝙蝠侠的名字不是蝙蝠侠一样。 “但是所有人都是那么叫我的，我们十二个人都是那样的。”英雄认真地回答道：“就连教授也一直都那么叫我。” 杰森追问道：“教授是谁？” “教授就是实验室的所有者啊。”英雄一派轻松地说着，看着他们两个凝重的神色，不明所以。她突然笑起来，带着小孩子懂得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后特有的得意，她故作神秘地道：“我们可是十二个年纪差不多大的超能力者队伍啊，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自然产生的吧，当然是被改造了啊。” “而教授就是负责改造我们并且将我们养大的人。”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道：“差点忘了我来的目的。” “我和教授说了你们的事情，他说想要见见你们再决定，你们现在方便吗？” 第122章 （6）交谈 听到这种邀请还要过去的,八成是蠢货。 很不巧的是，他们两个都是。 既然对方都知道自己的存在了，那么为什么不去见见那位简直就像是幕后黑手的教授呢？ 这好像有点不符合他们的性格。 等到他们出发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所谓的实验室和塔迪斯降落的地方距离相隔不远,如果走路的话大概也不过七到八分钟的距离。 这个所谓的实验室叫的名字虽然听起来高端,可也不过是一座二层左右的红砖小楼，和周围的建筑完美地融为一体,只有门口挂着一块板子，简单潦草地写着霍金斯研究所几个字,若是一不留神,就会错过去。 进了门之后，里面也不是科幻故事中那般科技感十足的,金属质感的实验室。墙皮上面不需要仔细看就能够找到开裂的痕迹，仿佛特殊的寄生藤,一路蜿蜒而上,或者枯萎瑟缩,或者绽开花一般的纹路，偶尔还有几个小孩子黑乎乎的手印，或者是用蜡笔涂画的粗糙笑脸图案。 比起实验室,这里倒更像是一所经营不善的孤儿院。 浸泡在装满在营养液中的婴儿胚胎,复杂庞大的占据整个房间的实验仪器，忙碌穿梭往来身着白大褂面若冰霜的实验人员,在这里全部都不存在。 实在是…… 太不像样了。 然而英雄完全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看得出来她的确是在这里长大,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极为熟悉，带着他们绕过两个弯，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在一扇棕色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等我一下。”英雄冲着他们摆摆手，在门前站定之后，又快速地低头打量了自己的衣服，将刚才应该跑动而散乱的马尾重新扎好，然后才不轻不重地在门上敲了三下，却没等到回应就直接将门推了个小缝，探头进去唤道：“教授？”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最开始是纸张摩挲的声音，中途又传来一声骨头与木头相撞闷响，夹杂着小声的抽气，就算关着门也能感觉到里面的一片混乱。 在那之后，那位英雄口中的教授出现在他们面前。 教授看起来大概五十岁左右，给人的印象很好，大概是因为他穿着的衣服虽然旧但是却不破而脏，头发虽长却不乱而蓬松，从头到脚都收拾得干净整洁，背脊挺直，体态完美。如果在大街上看到这样的人路过，会觉得那个是很有修养的知识分子，若是空闲的话大概就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然后扭头就把他忘了。 虽然这里叫做实验室，他又盯着教授这个头衔，可是他既不穿白大褂，也不戴眼镜，见到人先露出三分笑容来，和他们打招呼：“我听英雄说了，你们是从加里弗雷星和地球来的客人。” “嗯，是我发现他们的，他们有一艘很酷的飞船呢！”英雄立刻邀功道。 “是的，你已经说过一遍了。”教授倒显得颇为无奈，他对英雄说道：“不过，别忘了你今天还有一份战后报告要交，而且还有一个电台采访。” “我都忘了，但、但是……”她看向站在一旁的Red和杰森两个人，脚下在地板上反复擦着，恋恋不舍。 教授无奈地冲着他们两个人笑笑，转头对英雄轻声道：“如果你今天好好完成工作，明天我会叫崇高之光和你换班，你可以带着两位客人去参观川陀。” 听到这话，英雄眼睛一亮，立刻和他们招呼了一声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待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后，教授才收回那远眺的目光。他用一种极为坦然的目光从面前这两位星际旅者的脸上扫过：“感谢二位接受我的邀请，我自从听说了你们二位降临川陀，就有很多问题想要问。” 老实说，他们也有很多的疑问，只不过他们都明白在没有看清对方目的之前，不应该轻举妄动，所以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花了很多时间研究历史，虽然在这方面上我没什么建树，但是我一直都很感兴趣……那么我想先确认一下，尽管川陀和地球分割已久，但是学术界中还是以认为我们是地球人后代的说法为主流。二位，这是否是真的？” “是真的。”Red立刻回答道：“我曾经亲眼目睹过第一艘飞往川陀的飞船。” 教授瞪大双眼，他原本看起来温吞的棕黑色眼睛因为对于知识的好奇而燃烧起来，不禁地赞叹道：“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看来你就是那位时间领主，我曾经在记载中听过你们种族的传说；至于你……”他转向杰森：“必定就是我们的先祖，地球人。” 杰森对他不假辞色：“不必那么乱攀关系。” “我就知道！我读过很多这方面的学术论文，很多学者分析过我们现在很多的生活习惯，道德观感，包括神话起源都可以和地球的远古资料联系的上。”说到这里，他将话题引述到了他们所最感兴趣的部分上：“我的赫拉克勒斯计划就是以地球古代的神话故事命名，赫拉克勒斯有十二项试炼，而我在基因方面攻克了十二项不同的改造难题，换来了那十二个拥有不同超能力的半神。 对方过于直白的介绍，反而显出一种有余裕的从容来，将他们给弄了个措手不及。 教授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进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里面比起科学家来，更像是个行政人员的办公室，满桌都是各种文件，却少有实验仪器，就连望远镜或者显微镜这样的最普通的东西都不曾备一个。 他从桌面上拿起一本厚重的旧书递给他们，封面上画着一个并不太圆的球体，水蓝中夹杂 着丝丝缕缕的黑色，乍一看上去像是被寄生虫爬满了的眼球，旁边画了一个穿着牛仔裤，下半身诡异的突出，上半身赤|裸的男人，手里面抓着雷电。 书本的标题是《消亡的历史，地球上的神秘传说》，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地球古希腊神话研究。 杰森觉得这本书大概和古希腊神话很难说毫不相干，可又不能说一模一样，大概距离也就是水猴子与游泳的猕猴那么多，可以是，但是又真的不是。无非就是说的人敢编，听的人敢信。 然而Red却接过了书，打开封面，仔细地看了两页。 不过在杰森看来，那很明显就是在敷衍对方，毕竟她真的读书的时候翻得飞快，停留这么久明显就是在走神。 可是很明显对方就吃这套。 通常碰上这样的场合，基本上都是Red来谈话，因为她比起杰森看起来更加的无害，杰森对于这个事实认识的很清楚，无论男女，心平气和的情况下都喜欢当守护骑士，而不是被审讯的囚徒。 就算她说很有攻击性的话，看起来都不会那么的——让人感觉下一秒就要打起来：“教授，我也有问题。” “在地球的文化当中，对人类特别是小孩子进行改造，并且让他们参加战争并不符合大众所认可的价值观，所以我想问，难道是在川陀这样的事情是无所谓的吗？” 教授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吃惊，继而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问的这么直白。” “我作为时间领主，我的同伴作为地球人，都认为这种行为并不人道，但是……”说到这里，Red停顿了一下：“如果这就是你们星球所接受的主流思想，我也不想不解风情地指手画脚。横跨时间与空间的旅行可是很有讲究的。” “这就是星际旅行者啊……”教授感叹道。宇宙物种如此多样，哪怕是同一个星球或者是同一个国家的人都很难做到一致的价值观，对方先抛出来话说自己并不会搞批判那一套——感觉自己现在被摆了一道。虽然对方这些话说的直勾勾硬邦邦，但是这话听着倒并不让人觉得生气，倒不如有了一点被理解了的错觉：“既然你们如此直白，那我也就直说了吧，老实说，我的赫拉克勒斯项目，最开始并不被大众所认可，在川陀，或者说着银河系所有的疑似地球移民后裔的星球上，恐怕我都会被当成邪恶的疯狂科学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甚至让他们站在聚光灯下，像是战争机器一样的屠戮敌人。 “然而，现在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件事情，赫拉克勒斯计划并非是什么秘密，川陀大众都知道这件事情。” 这话就连杰森都有点被惊住了：“什么？”整个星球的人就看着那群被制造出来的孩子替他们打仗？ /更多内/容请]搜索[频道：. “二位，恐怕你们的星球从来没有被卷入过星际战争吧？”教授示意他们去看墙壁上挂着的那副地图。地图上绘制了川陀的全貌，这是一颗极大的星球，表面是猩红色，夹杂着金色的河流与海洋，即使是绘制在平面上，也依旧能感受到其魅力：“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星球被当成战争中被侵略的一方，整个星球都变成战场。” 他很快自己给出了自己问题的答案：“我曾经翻遍史书，记载的资料里面，地球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大型战争；至于加里弗雷星，有时间领主的守护，就算是战争，你们也不过是介入的一方，从来不曾被侵略过。” “一旦被卷入那样的战争，整个星球都会化为焦土。被毁灭和奴役的星球暂且不提，在战争期间，川陀现在的经济已经近乎倒退到了三百年前，而人口则从二十亿锐减为三千万。”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希望这场战争胜利是堂堂正正的。但是正义和人道，都是有余力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对于那些在断壁残垣下狼狈逃窜，食不果腹的人，你和他们谈论这些，未免有些何不食肉糜的奢侈了。” “这些东西说来好听，但是对于真正被卷入战火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所谓的骑士精神，首先对方是要能够在经济不发达的中世纪，大部分人都一贫如洗的情况下，身为一个能够买得起盔甲马匹与长|枪的人，才能考虑骑士精神不是吗？” 教授从桌子上面捡起来另外一份文件，翻开来一字一行地对他们说道：“而自从赫拉克勒斯计划真正投入实行，也就是英雄他们六岁的左右可以作战之后。这六年来，川陀的人口已经增长到了五千万，在他们的帮助之下，重建了十座城市，并开始重新与星际商贩通商。而他们所建造的钢空，有效阻止了塔拉星球的入侵，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这是之前九十多年来都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川陀人接受了他们的存在，并且将他们捧上神坛。” “但是，他们还是小孩子……”他们不应该被迫接受这样的战争，从有记忆以来就在血海尸山中成长，他们的玩具是敌人的白骨，他们认识的世界一片血红。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为什么不用大人，为什么要拿小孩子来做实验。”教授说道：“我很想说是因为大人无法做到，但是很遗憾，我只能说我的理由是基因改造在胚胎阶段是最容易的；也因为如此，至尊十二人中，女孩子的数量占优，因为女性没有Y染色体，更加稳定。” “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在那样的情况下，无论是用小孩子还是用成年人都是一样的。”教授温和地说道：“我知道在大部分人心中，小孩子不应该上战场。但是那是因为他们有不去作战，在家中安全度日的选择，而当时的我们，没有那种选择的余裕。” “如果他们不接受基因改造，他们可能的结果就是在襁褓中被塔拉星球的士兵杀死；如果侥幸长大，也会在拥有行动能力之后加入游击战争，然后在战场上丢掉性命。上战场，并非是我施加在他们身上的选择，而是这个星球给予他们的避无可避的命运。我所做的，只是让他们生存下来。” 他说完之后，冲着他们露出微笑，棕黑色的眼睛里露出疲惫的光芒，那曾经不堪回首的战争岁月在他的记忆之中作祟，让他心神不宁：“就算我说了这么多，恐怕你们还是无法接受，这一点我很了解。” “如果你们不想见到我的话，也不必勉强见面。”他看向杰森陶德和Red，苦笑道：“你们两个戒备的样子，就好像如果你们两个说出非议，我就会告知那十二个人，你们是塔拉星球的间谍一样。” “对你来说，这是一项很有用的底牌。”杰森道。只要他说什么，那些小孩子们就会立刻蜂拥而上。 “英雄他们都已经十二岁了，也会有自己的判断了，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教授哈哈地笑了起来：“放心，赫拉克勒斯计划只是针对塔拉星球的人，我不会说那种无聊的谎言。” “你们完全可以对我抱有意见，这个星球上很多人都有。但是……英雄一直以来都对于地球的故事很感兴趣，如果你们还愿意留在川陀的话，我希望她去找你们的时候，你们不要闭门不见就好。” 第123章 （7）节目 小孩子是一张白纸。 好像经常会听到那样的说法,但是老实说这样的说法好像是不对的。 有很多研究表明，先天的基因会决定一个孩子的性格，但是与此同时,他们所受到的教育与所处的环境都至关重要。 也就是说,他们有的人可能是擅长折叠的彩色纸张,有的人是擅长记录色彩的油画纸，天生柔软能够擦去别人泪水的柔巾纸,还有的是天生闪闪发光适合用来作为装饰的珠光纸。 但是并非所有纸张都能得到最合适的对待，所以就会有折成纸鹤的柔巾纸,软趴趴,不成型；被画上油画的珠光纸，泛着光,看不清—— 可是最终整个社会会给出一个定义——纸是有用的，甚至是一种宝贵的资源。 他们生长在这个社会里,会按照不同的个性拥有不同的所长,但是这个社会给予他们的定义是不会变的,几乎所有人都会努力追求当一个有价值的纸，哪怕过程痛苦不堪。 就好像有的人告诉他们，你们这一生就是为了拯救于这颗星球与水火之中,付出生命是荣耀,屠戮他人是勇气。那些在其他人看起来的沉重，在他们的世界观里面从来都不是沉重；那些地球人眼中看来的不安定,在他们的心中根本不会存在。 因为没有人会告诉他们,你们是小孩子,所以可以任性可以疯狂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你们，就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保护川陀。 在这条血路之中前进,前进，继续前进吧。 杰森陶德看来，这是一种可怕的洗脑，就好像——水是有毒的。 相信的人他们坚信不疑，哪怕在别人看来是荒谬的，但是他们就觉得所做的有道理。 所以和他们探讨这个问题又有什么用呢？ 他绷紧手臂，用力刺出一拳，拳头击碎了原本就饱受摧残的拳击沙袋，里面的填充物哗啦一声散落下来，然后渐渐变成涓涓细流，淅淅沥沥地浇在地面上，惹人心烦。 坐在旁边走神的Red因为这巨大的声响懒洋洋地扭过脑袋，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又沉默着转回头去，没说话。 杰森沉默不语地将那一地的狼藉收拾干净，然后挂上新的沙袋，所有的一切就好像都没发生过了。 “你知道吗，我觉得教授说的话有道理。”在他替沙袋调节高度的时候，Red突然开口跟他说话了。这还是他们回塔迪斯之后Red开口的第一句话，然而她又说：“可是你觉得那些小孩子会怎么想呢？” 可是说完了，她就又没有话了，而是打开了电视，电视上面嘈嘈杂杂地，房间便变得热闹起来。 杰森对于那些话的抗性比较高，他对于教授的话持有很强的怀疑态度——虽然他对很多初见面的人都抱有怀疑，但是这个怀疑的程度已经和蝙蝠侠对人的怀疑程度差不多了。 毕竟他来自一个全民都很会忽悠的城市，人家是谁都可以说五分钟脱口秀，哥谭是谁都可以当五分钟梦想演讲家。 在那里，双面人可以是敢想敢干的青年优秀金融实业家；哈莉奎茵是挣脱了束缚代表独立新女性的代表；小丑可以是怀才不遇对抗这个不公社会命运的可怜人。 没办法，人家长嘴了，他们杀的人不会说话，是他们活该。 而且他们还有一群簇拥帮着演讲，多少有点粉丝效应。在哥谭，充分体验了一个，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要敢不信，我给你一滑铲的态度。 他们刚才看到小孩子又一次出现在了电视上，但是这一次不再是拥有拙劣特效的宣传片段，而是她稳重地坐在电视台的直播间内，面对着另外一个成年人一问一答。 主持人开口的时候他们就能听出来，那个无时无刻都像是被打了鸡血，没由来兴奋的声音和之前看到宣传片里的配音是一个人。 采访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主持人表情关切地询问着：“还有一个大家都非常关心的问题，我们都想知道之前猩红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了，那么最近他的情况怎么样？” 英雄在电视依旧没有刻意的梳妆打扮，就连衣服还是他们之前在实验室看到的那一套，面对镜头的时候没有什么所谓的紧张，显然已经十分了解了这一套流程：“猩红之前受到的伤在崇高之光的治疗之下已经完全痊愈，他现在已经重新投入到了川陀十四区的建设当中。” “那么川陀十四区会按照之前的预定时间完成吗？” “没错，十四区将会准时在七天之后完全建成，就如同之前所说那样，这个区域和之前一样，是我们至尊十二人按照城市规划团队所给出的蓝图建造，将会最大化容纳无家可归的居民，并且与其他各区都有直通的步道连接。而川陀十五区的蓝图也很快就会给出。” “那真是太好了。”主持人立刻慷慨激昂地说道：“大家之前都一直非常担心猩红的伤势，毕竟至尊十二人在川陀人民心中可是无可替换的。” “恐怕川陀人民就算心中想换也不可能。”英雄歪过头冲着大家笑道：“毕竟赫拉克勒斯计划的所有资料都已经被我们摧毁，教授的记忆已经由灵智所移除。所以很不幸，就算各位看腻了我们，也不可能有新的人顶替了。” 台下的观众配合着她的话语发出笑声，主持人也跟着提问道：“虽然之前也说过很多次了，但是好像还有很多人对此抱有疑问，觉得要不要增加更多的超能力者才比较好。我们都很关心，虽然这几年来川陀恢复了活力，可战争一直没有正式宣告结束。” “的确如此，我很难承诺战争何时会彻底结束，但是至尊十二人投入战争以来，已经带来了显著的成效，现在的恢复建设工作，正如我之前所说，也非常顺利，人手完全足够，教授的计算是完美无缺的。” “如果现在贸然再创造出新的能力者，他们将太过年幼而无法自保，就算有我们，也很难保全新能力者的安全，很可能会被塔拉星球的人抓走。”她可能已经解释过上千次这样的问题，所以说的很流畅，不厌其烦，但是却有点因为说了太多次，少了几分自然。 主持人立刻接上她的话：“毕竟如果让塔拉星球的人研究了超能力者的身体，很有可能对方也造出同样的超能力者，对吧？” 英雄正色道：“没错，那样我们之前占据的优势就都会消失，战争局势将不再明朗。因此我们一定要避免任何赫拉克勒斯计划的资料外泄。这也就是我们一直以来不留活口，以及摧毁了所有资料，包括移除教授脑内这一部分记忆的原因。” “保护川陀，是我们的责任，同时也是全体民众的责任，也希望大家发现任何入侵的塔拉人的时候，立刻通知我们，不要隐瞒消息。”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知道怎么创造我们这样的超能力者，所以各位请更加珍惜我们吧。” 她说到这里，对着屏幕吐了一下舌头。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做出这样的表情来都十分可爱，更何况英雄长得本来就如同珍珠般讨人爱，台下自然爆发出阵阵的呼声和鼓掌声。 Red看到这里，电视机突然被关掉，黑乎乎的屏幕映出她自己的脸，和站在背后拿着遥控器的杰森陶德来。 “那些孩子们怎么想？” “那我们就留下来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而不是应该看这个她说了千百次的，上电视机前有人耳提面命，让她必须要振奋人心，呼吁民众的节目。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些与可能是邪恶的势力决一死战的决心，又带着对那些小孩子们的同情，对曾经自己那对失败的父母的感情，还有很多很多希望给那些小孩子童年的希望。 总之感情很复杂，结果自己唯一的观众不吭声就看着自己，一时之间有点尴尬：“你说呢？” Red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等了很久很久，直到杰森怀疑她会不会真的想要离开这里不去管那些事情的时候，她才说：“你刚才那番话，突然让我意识到……” “经过长时间的共处，我都快忘记了你其实长得还挺帅这件事情了。” “……”是他不应该用地球人的思维去推测她的想法。 两个人正说着，塔迪斯外有人敲门。 砰砰砰，急促而又克制的三声，就算是在室内，都仿佛能够看到敲门人敲门之后在门外焦急地转来转去的模样，刚放下手就想要再举起来敲第二次，又勉力按捺下去，打算再勉强等一小会儿。 等到开了门，二人发现果然是英雄。她似乎刚刚从电视台那边跑过来，脸上还带着一点为了上镜之后不显得苍白而扑上的细粉。看到他们打开门，英雄眼睛唰地一下亮起来：“我还以为你们要走了呢，教授说你们很早就离开实验室了。” “我们是来这里参观的，现在还什么地方都没有参观呢。”Red摆摆手，示意英雄不需要这么紧张。 英雄立刻挺直腰板：“那我带你们参观！” 她对于他们两个人似乎抱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热情：“川陀还从来都没有来参观的游客！我对川陀非常熟悉！整个重建区的蓝图我都见过的！” 杰森伸出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细细茸茸，摸起来像是抓了一把轻飘飘的棉花在手上：“那还就多谢你 了。” 英雄倒是没阻止杰森这个动作，她抬起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作为交换……” 她说到这里，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大概是她之前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这么谈过条件：“你们能不能给我讲一些地球的故事？” “我听教授说过，地球上曾经有很多的超能力者。教授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想着开创了赫拉克勒斯计划。”她拉长了声音，眼含期待，像是所有地球上看见超级英雄之后小孩子，满怀着对着他们浪漫故事的憧憬，仿佛真的看不见那些生活背后的伤痛——又或者对于她来说，根本不觉得那些是什么痛苦：“可不可以讲给我听？我真的很想知道！” 第124章 （8）猩红 川陀和之前他们所见过的城市都不太相同。 通常城市里面都会呈现出一种那个城市人的个性来,比如哥谭就到处都是尖锐冲天的屋顶，奇形怪状的滴水兽，而大都会的建筑要不然就是平平一片,要不然就是圆润到到了球。 城市的个性很重要,不然会和超级英雄的制服不搭。 但是川陀给人的感觉更加的——实用,川陀的超级英雄也不穿制服。 这个星球上幸存的人们将土地划分为不同的区域，有点像是那种城市建设游戏玩到了后期,玩家是个只注重实用而不注重美观的人，将同一作用的建筑粗暴地划分在一起,层层叠叠,追求一种整齐到呆板的美感，以及最大效益化的数据。 所有的建筑都有着仿佛从模子里刻出来的外貌,丝毫不差。就连零星出现的雪青色植株都让人只觉得这个形容更加合理了一起——很明显是玩家为了领取任务奖励而随便丢在那里的，不好看,孤零零,但是有用。 “这里就是川陀十四区,现在还在建设中，但是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在那之前他们已经看见了所谓的川陀前十三个区域，一三五单数区域是工业区,二四六双数区域是居民区。所有的区域都离得很近,现在这个星球正在从战争之中恢复，明显还没有考虑工业污染因素之类的余裕。 一路上来他们碰到的所有人都积极向上地朝着居民区前进,脚步轻快,充满希望,期待着明天再一次为这颗星球做出新的贡献。 “通常来说下午五点就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但是之前猩红受了伤，所以我想他应该还在努力追赶进度？”英雄一边和他们说着,一边穿过川陀十四区拦在外面的绳索，上面挂着一块用小孩子笔迹一笔一划的写着【危险请勿靠近】的牌子，在杰森陶德和Red的眼中，这种阻拦多少看起来有点儿戏，但是既然这么放心的设立，那么也就说明真的不会有当地居民闯入。 “川陀十四区和之前的双数区域一样也是居民区，但是这里的占地面积很大，所以城市规划的首席规划师说打算设计一些适合家庭居住的房子。”英雄远远地指着不远处已经建好的一栋大楼，对着他们兴奋地说道：“按照教授说的，川陀现在的家庭也越来越多了，大家家庭的范围也正在渐渐增大。” 不能冷场。杰森回应道：“听上去还不错。” 在战争的末期通常都会有一波爆发性的人口增长，看来Red说的没错，这里的战争的确快要结束了。 正说着，突然天空上有人降落而下，对于这种人和风筝一样随时可能掉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在场的三个人都十分熟悉，所以没有一个人大惊小怪。 来人开口：“队长？” 英雄看到对方之后，立刻摆出一张笑脸来：“崇高之光。” 崇高之光看起来和英雄差不多年纪，棕色的头发勾着自来卷，看起来像是个洋娃娃，五官都生的很大，脸却很小，笑起来的时候一股机灵劲立刻透出来：“教授跟我说你有客人要招待，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十四区？” “我在带客人参观。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伴，崇高之光。”崇高之光冲着他们礼节性地挥了挥手，然后英雄又转向崇高之光说：“这位是来自加里弗雷星的客人，Red；这位是来自地球的客人，杰森陶德。” “地球？”崇高之光瞪大眼睛：“那个传说中的地球吗？” “地球？地球？你说地球？”崇高之光背后冒出来一颗小脑袋，也跟着瞪大了眼睛看着杰森陶德：“真的吗，队长？” “猩红？” 小男孩比起崇高之光和英雄两个看起来都要小上一两岁，浑身从衣服到皮肤没有一处是红色的，让人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个猩红的名号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躲在崇高之光的身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杰森陶德，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嘴上还顾着礼貌：“你们好，我是猩红。” 崇高之光无奈道：“猩红，你的工作还没做完呢，进度一旦落下的话可是很难赶上的。” 猩红举棋不定：“但是，地球……” 眼看他不太高兴，而那两个孩子又不知道怎么说他，杰森走过去，他蹲下身之后能够和这个小男孩平视，手在腰带里面摸索一番，拎出来一块糖果。 担心对方不知道地球的糖果怎么吃，他又剥掉糖纸，塞进他的手中：“可以吃的，但别吞下去。”看到对方眨眨眼睛将糖果塞进嘴里，他才露出笑意，安抚他道：“我们还会在这里很长时间，你可以先去做工作，明天再来找我们。” 一听这话，猩红立刻由阴转晴，咧嘴笑起来的时候，右边一颗小虎牙露出来，尖尖的，讨人喜欢，叫嚷着今天要把明天的份额也做完就跑了。 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结果他一回头，就看见崇高之光和英雄两个人都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还故意扭头假装没在看他，免得被他看出来自己的好奇与渴望来。 杰森：“……” 小孩子都是这样，总比装成不屑一顾要可爱得多，点名布鲁斯的基因。而且他对这个也无所谓，反正他腰带里面还有备用的糖果。 结果他给那两个小姑娘发完糖果之后，就看见Red站在后面，也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而且这位还不掩饰，直勾勾地看着，甚至还凑上来想要自己摸。 “……”你能不能有个大人样子，七十五岁。 最后四个人一起叼着棒棒糖站在一排看川陀十四区的建设，像是城乡结合版版并且还PG13了的古惑仔镜头，一栋猩红色的建筑在川陀浅绿色的阳光之下拔地而起，安安稳稳地矗立在其他同样长相的建筑旁边。 就连这个过程也很像是模拟建筑的游戏——当然不是免费下载需要氪金加速的那种——建筑突然出现在那里，周围看着的人都不慌不忙，根本不在乎自己身边刚刚发生了神迹一样的事情。 这个时候杰森大概猜到了为什么那个小男孩叫做猩红。 因为这颗星球的土地是猩红色的， 而那个小男孩能够操控土，筑建起一栋又一栋猩红色的大楼。 仔细想来，其实川陀这十四个区真的都没有什么好看的，全部都是一模一样。可能这样的场景他们也看了很多次，英雄自己觉得有点看腻了，想着这两个客人应该也对于这件事情是一样的感觉：“我们回去吗？” “回去吧。”Red点头表示同意，对英雄说道：“对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看地球的电视节目？” 杰森：“……”你们外星人到底是有多喜欢地球的电视？ “真的吗？”英雄立刻双眼放光，就连旁边的崇高之光也有些跃跃欲试。 Red跟着发出了邀请：“崇高之光，你也跟着来吗？” “……不了。”崇高之光立刻摇摇头，表情纠结：“我要在这里陪着猩红，他之前受了伤，我觉得还是我再陪伴他一段时间比较好。” “你说得对。”英雄立刻板起脸，端出自己一直以来的队长样子，但是说着说着又忍不住露出喜色，她说道：“没关系，等我回去了之后立刻讲给你们听！” 这么看来的话，这些小孩子之间的关系很好。但是这确实是理所应当的。 杰森思考着。 他们生长在同一个实验室里面，如果按照教授所说，直到他们上战场之前，在那将近百年的时光里，川陀都在战火之下，而这些小孩子为了不被塔拉星球的士兵发现，必定要过着的一种尽量低调的生活，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至少是他们出现在公众视线之前，他们的生活之中可能只有彼此和那个教授。 而从他们至今为止的表现来看，他们都对于自己的工作抱有这极大的热情。 他们的能力也并不是只有作战这一项，例如猩红可以建筑，而崇高之光则可以疗愈，按照英雄在电视上面所说的，他们之中还有可以移除他人记忆的成员。 由此可见，教授创造这群孩子的时候，做出了很多的考量，甚至就连销毁整个赫拉克勒斯的资料这件事情都考虑到了。 但是科学家真的会甘心自己所有的研究成果就这么付之一炬吗？ 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更多的调查才能够看清楚事情的真相，而这群小孩子对于他这个地球人居然全部都带着浓厚的好奇心，虽然让他有点不明所以，但是这样会让他的调查顺遂很多。 这么看来，事情在往不错的事态发展，而且Red这个家伙，之前一直都对于小孩子敬谢不敏，但是对于英雄这几个孩子印象看起来还不错——不，他不会感谢布鲁斯。 他随手捡了几样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打算等一下回休息室的时候能够找个借口说自己为什么离开，然后将自己刚才想到的那些输入到自己的电脑。 Red一回到塔迪斯之后就拉着英雄进了休息室，两个人开始一起看好莱坞电影，根本就不在乎杰森回自己的武器库对着电脑建档案这件事情。 杰森记得他离开休息室之前，英雄正对着电视里面出现的地球风景进行十万个为什么，例如山为什么是绿的，天为什么是蓝的之类的，Red则活得就像是家长会买的一本十万个为什么，跟她开始讲叶片中的叶绿素、花青素以及光谱的波长，散射等等问题。 充分证明了为什么孩子看完了十万个为什么基本上除了插画也是啥都记不住，因为确实没啥意思。 杰森一边听着窃听器里面的理科知识大讲堂，一边查询一些资料，结果就听耳机那边英雄问道：“那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地球上大部分的哺乳生物都是靠着这种交|媾方式来繁衍后代。”Red补充了一大长串关于人类繁殖细胞分裂以及结合，包括胚胎形成以及女性分娩的知识。说完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地球上的人类也会将这种行为当作传达爱意与亲密关系的一种方式，而不单单只是为了繁衍。但是他们也会认为这种行为是一种缓解压力带来愉悦的行为，所以就算并没有亲密关系也可以进行这种行为。” 英雄对于这部分有点迷茫：“好复杂……那家庭里的人在表达爱与亲密关系的时候，也会这么做吗？” “不，住在一起的家庭里，只有夫妻或者情侣这样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这么做，有血缘关系的人类通常上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也并不是绝对的。” “嗯……这个定义好含糊啊。” “英雄，地球人类本来就是很深奥又不可思议的生物，这种总是能够出乎意料创造出例外的做行为方式，才是最值得我们研究的地方。” “有道理！Red，你懂得好多！” 杰森：……这两个人可真是一个人敢教，一个人敢听。 然后他听到耳机里面，英雄若有所思的声音。 她说：“原来普通的人类是通过这种方法才会孕育出来的……” Red很不擅长安慰小孩子，这个时候她也顶多会站在那里，跟她说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她自己还是在织布机上面出生的呢。 但是这不是孩子想要的答案。 杰森站起身，拎起那一袋子的零食，觉得自己应该过去看看，却听见英雄已经立刻调整好心态，用充满了活力的语气说着：“我应该回去了，我明天可以再来吗？” “当然可以，还可以带着你的同伴一起来。”Red的回答挺痛快的，看来她也挺喜欢这些个小孩子的，甚至还开口挽留：“其实你今天晚上可以留在塔迪斯里，我们有很多客房，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嗯，杰森不让我说那句话，反正就是，你可以留下来。” “我已经答应崇高之光要给大家讲地球上的故事了，今天看的这个叫做电影的东西非常有趣！我也学到了很多！”英雄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遗憾，但是她还是振奋着说道：“我们明天还会再来的！而且你和杰森接下来应该也到时间要交|媾了，我一个人在塔迪斯里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先走了！” 杰森：…… 你们外星人看电视就不会学到什么好东西！ 第125章 (9)鸭子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塔迪斯外就有人敲门。 他们平日来到处旅行惯了，宇宙之内浩浩然全部都是熟人，但是也仅仅是熟人,除非降落在哥谭,还真的很少会有人这么一大早过来自来熟的敲门。 这个时候指望Red是不可能的。时间领主的确不需要睡眠,但是并不能改变她很懒这个事实，而且这个时间是她雷打不动地看早间肥皂剧的时间——杰森陶德怀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早间肥皂剧这种东西,很难说外星人到底拥有这样一个自在的作息。 总之，他去开了门。 然而在门外的却并不是英雄,或者是那群孩子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教授站在门外,将笑脸从捧在手上那个棕色纸袋后面探出来：“要不要尝尝川陀的特色早餐？” 杰森也想要多研究研究这位教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既然他送上门来献殷情,那么他如果不接下来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有些胆怯？ ……不过还得瞒着Red,否则她跳出来,这个事情就没办法谈了。 所谓的川陀特色早餐,是一种果冻般的透明胶装物体做成圆饼，在里面包了暗红色的肉，青红色的植物,以及一些被碾碎了的香料,用来增添风味，乍一眼看上去乱成一团。 这东西的口感倒是比卖相要好很多,果冻的透明外皮不像看起来那么黏黏糊糊,肉吃起来脆而香,植物清爽多汁，再配上香料，组合在一起称得上是美味。 教授也跟着他一起吃,他吃东西的时候让人觉得替他手忙脚乱，同样都是吃东西，他吃完了袋子里面食物之后，袋子里面漏了不少的馅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口袋里面拿出手绢擦手：“我也好久没吃了。” “之前一直都在实验室里自己做的，没想到这次来的路上看到了二区早餐店女主人在卖。”战争时代是不会有人有闲情去做好吃的早餐的，他上一次吃到还是在很小的时候自己家中做的。他很高兴这些关于川陀的曾经的记忆正在慢慢地重新回到这颗星球。 杰森沉默着没说话，打算听听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和杰森这边的游刃有余比起来，教授倒是有几分局促。毕竟他昨日才跟杰森他们说过，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其实可以不需要见面，结果他第二天就这么一大早就赶来。 “英雄她昨天回去之后说玩得很开心。”用孩子来打开话题从来都是个不错的选择，特别是一旦对方也养孩子的话，那么这种共通体谅能够让两个人迅速地打成一片：“她今天晚一点还会过来，还要带着其他人。” “很感谢你们愿意照顾她。”教授将手中的口袋仔细地折叠好，这个动 作他做的时候却半点都不慌张，那些内里的汁水半点都没漏出来：“当然，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说你们是因为我的话才会照顾她的。” “他们对地球的事情很感兴趣。”这也是杰森陶德最在意的地方。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地球应该是一颗早就不适合居住的星球，听之前教授的意思，更有很多人不承认地球是所有这些人的起源星球，为什么反而这些小孩子对地球那么感兴趣，并且对此坚信不疑。 “这是因为我。”教授回应道：“恐怕你已经听说了，赫拉克勒斯计划其中一环就是消除我的记忆。毕竟塔拉星球也很渴望拿出可以和他们匹敌的超能力者团队。” “在此之前，我研究的主要领域是生命科学方面，但是那些知识已经全部从我的脑中去除了。”他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也试着看一些过去研究时候看的书，但是对我这个年纪来说，从头开始学习那个有点太难了。” “所以我就将精力更多的转移到了研究历史与神话这方面，毕竟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并没有消除。不过我也只是停留在兴趣这方面。”毕竟要是再让他花精力去拿一些学术界的认可是不可能的了，先不说他没有时间了——川陀人民的平均寿命近百年来已经下降到了四十五岁，虽然战火平息，但是川陀现今并不发达的医学也是原因之一；而来现在整个星系附近都被塔拉星球的入侵搅得一团乱，也根本没人在意他研究的这些老黄历。 可是他这份热爱倒是影响了那些小孩子，让他们一个一个的都对地球充满了兴趣。 “昨天听英雄回来将那些故事，就连我都对地球上的一些知识学习了很多。”那些都是失传已久的知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能够知道是一种幸事。 “不算什么，他们只是小孩子，本来就应该带着他们玩。”教授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些知识都是由他教的，杰森也没什么兴趣去纠正。 教授看了他一眼，声音平缓地说道：“那，你也会因为别人没有在母亲的葬礼上哭泣，就觉得他是有罪的吗？” 听到这个教授说出这种话，却是出乎了杰森陶德的意料之外，从侧方面看来，他的确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对于地球一些故事有所研究。他皱眉沉默不语，他可以说出来很多话来反驳这个观点，但是不是现在。 他还有很多的真相没有看清，现在还不是和对方争辩的时候。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不愉快。 教授似乎也有所感，他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决定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出来。 他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题感觉到了不安，举棋不定，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下定决心道：“不过我听英雄的话，你们昨天的聊天，包括了一些人体的生理学常识。” 说到这里他的语速因为不自在而变得又轻又快，仿佛后面有八个杀手鳄张着血盆大口追他：“当然，这些知识都是很实用的，我之前失去了这部分知识，没有办法给他们教导这些常识，是我一直以来都疏忽了。你们的讲解也非常系统，我很感谢你们。” 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杰森陶德的心中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如此耐心，但是我可能对于地球的风俗研究的并不是十分透彻。”教授那张温和质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窘迫，他双手不自在地搭在大腿上来回揉搓，塑料袋被他搓得哗啦哗啦响，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难辨认：“但是，我个人认为，有一些太过私人的信息，也许不太适合和孩子们说。” 他飞快地补充道：“当然，当然，我认为年轻人之间感情浓烈是一件好事情，也许在地球这种事情很值得宣扬，我在一些古籍中查证过地球男性会将高频率与长时间的交|媾作为夸耀的资本。但是在川陀，恐怕我们在这方面有点保守，我我在很多论文中研究了这种问题，恐怕让你很失望，作为后辈的我们如此退步。不好意思，我一说这个就停不下来。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大家并不太讨论这些问题，特别是对小孩子……” 杰森陶德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英雄到底回去说了些什么。 很好奇，又很害怕，仿佛重燃了一些哥谭梦，梦回第一天夜巡，很好奇会面对什么反派，又有点害怕。 而在这一刻，本来占领了整场谈话高地的杰森陶德，仿佛已经冲上去打算和人对峙了，却发现对方是个全副武装的氪星人，一脸纯良站起来，结果加上飘起来的高度三米多高，直接站在高地俯视你。 对方甚至还能旁敲侧击责备你一下。 等着Red追完剧出来，教授已经走了，她拎起放在自己房间门口的早餐袋子，娴熟地扒开包装纸，一边啃那份早餐一边到处溜达找杰森，等到快要吃完了才在塔迪斯里的家庭电影院找到人了。 “杰森？”她探头看过去，发现杰森正在设置电影院里的放映机：“怎么了？” 他们两个偶尔会坐在这个小型电影院里看电影，杰森负责爆米花，Red负责选电影，偶尔杰森陶德还负责将看睡着的Red扛回去——通常发生在看文艺片的时候。 所以现在看到杰森居然在设置那东西还挺新奇的。 Red道：“怎么啦？你又想要和那些孩子们分享的片子吗？” 例如什么文艺片之类的，杰森就喜欢这类东西，她从来都感受不到那些片子的魅力。 结果她拎起盒子，和封面上那只穿着蓝色水手服，肤白可爱，年轻活力，如果她看过片子会觉得对方声音甚至有点像是在模仿夹子音的蝙蝠侠的，但却没穿裤子的鸭子大眼瞪小眼：“这是什么？” “迪士尼。”杰森陶德回答地冷酷无情：“从今天开始，你和那些小孩们只允许看迪士尼。” Red十分震惊。她从来没看过任何迪士尼的动画，觉得多少有点对于七十五岁高龄的人有点低幼了：“为什么？！” 杰森陶德恶狠狠地说：“不为什么！” 第126章 (10)哈库呐玛塔塔 教授一大早就来过,但是一直到下午五点之后，塔迪斯才又有了第二批访客。 老实说，杰森觉得有点可惜。因为他本来想要和Red两个人在带着那群小孩的情况下去川陀了解一下,但是又觉得昨天英雄在这里玩得非常开心,看她那副样子会早早过来,所以就没有动身。 这样未知的等待通常会让人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做好所有的准备严阵以待,所有原本都计划好的事情都只能推翻，担心对方是否会早到或是晚到。像是向天空发射了一颗子弹,你知道它总是会落下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只能一直仰着头看着。 但是既然都已经等了,那么也就无所谓了。 结果杰森陶德打开门一看，门口密密麻麻堆了十来个孩子,全部都拥在塔迪斯的门口,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 杰森：“……” 站在最前面的英雄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她也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对不起……因为大家都很想来。” 其实教授还跟她说，记得要问问对方这样可不可以。可是英雄和崇高之光两个人一商量，觉得他们人都已经到了门口再去询问对方的意见,实在是有点不真诚,所以两个人都乖乖地没说话，只是想着如果对方不愿意的话,那么明天就不带着这么多人来。 杰森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塔迪斯的地方足够大：“没事，进来吧。” 孩子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却没有一拥而上,而是英雄说了可以进去之后，一个又一个排着队进了塔迪斯。 驾驶室里本来面积虽然没有后面的生活区空间那么大，也是不小了，结果涌进了这么多小孩子之后，一时之间居然显得有些挤了。 那群小孩一个一个地挨个做了自我介绍，杰森尽量全部都记下来，只是看他们的样子，全部都听英雄和崇高之光两个人的话，这两个也是这群小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两个。 “杰森，Red呢？”英雄张望了一下，发现这飞船的主人居然没有出现。 “……”这是一个好问题。 杰森陶德示意他们在这里等一下，然后回过身去驾驶室门外捞躲在门后的Red：“你在干吗呢？” “没什么。”只不过是小孩子有点多，让她有点不适应，而且不知道这些小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导致她现在有点想要开着飞船逃跑罢了。 然而杰森不给她这么机会，拎着她将她硬是给拖了进来。 如果不逼她一把，那么她可能就要一直站在那边。杰森想道，所以没有什么能比这种方式更快。 看到人是被拎过来的，猩红那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发问： “Red身体不舒服吗？” “是不是肚子痛啊？” “生病了吗，没关系吧？” 小孩子的眼睛都是纯粹的颜色，蓝是天空色的，黑是乌玉般的，棕色的像是蜜糖熬成的浆，每双眼睛都看起来都颜色分明，漂漂亮亮，甜甜蜜蜜。被这些眼睛一看，Red开始觉得这群小孩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麻烦，都乖乖听话的很。 至于那几个年纪大的，看着杰森将Red给拎起来，全部都双手捧着脸目光闪闪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叹。 杰森：……这群小孩没事吧？ 按照英雄的说法是，本来想要早点来的，但是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所以说才一直到现在才过来。 这个星球上，上从大人下到孩子，为了这颗巨大的星球能够运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位置，无论是谁都要朝九晚五。如果是普通的小孩子，听说都是上午学习，下午做工，不过通常都是一些简单的例如帮忙送一些不重的货物，或者是给田地里拔草赶虫子之类的工作。 想到他们世界里的普通孩子，每天下午三点就能够早早放学回家，多少觉得这些生活在这等贫瘠星球上的孩子有点可怜。 尽管杰森也没享受过那种普通生活就是了。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等到明天他就可以和Red两个人上午出门去看看。 计划可以放得长远，但是实施的时候就只能一步一步来。尽管他们家的人很少会有人做那种计划表，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打勾，但是谁都知道想要稳妥的话，就要那么做。 而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群小孩子看迪士尼之前，他去把爆米花机开起来。 Red从来都没看过迪士尼，拎着一大堆的影片不知道先放哪一个，就跑过来问他。 杰森道：“随便哪个都行，但是先别放《冰雪奇缘》。” “为什么？”她还想着先放点最近播的片子，技术力看起来会好一点。 杰森又看了一眼这群小孩子：“……如果你想接下来十几天都跟这群小孩子一直重复看这部片子的话，你随意。” Red的优点之一就是听劝，虽然她的缺点之一是在关键时候不听劝。 杰森拎着几大桶爆米花进入家庭影院的时候，屏幕上正在播动画版的《狮子王》，多少有点永恒经典的意味。 小孩子们也十分捧场，全部都瞪着眼睛看着，偶尔还能听到有人提问，不过都是一个人问，得到回答之后，另一个才问，将观影体验搞得像是带着一群小孩子看教学电影，气氛多少有点严肃活泼。 “Red，这是什么！？” “是狮子，地球上一种猫科狮亚属的动物，是食肉类动物。” “Red，Red！地球上的动物是会说话的吗？！” “会。但是他们不会说人类的语言，这是为了能够让大家能够看懂，所以才让他们说人类语言。事实上，地球上绝大部分人类无法理解动物语言，但是我的话，会一点马与一些鸟的语言。” 那群小孩子们听了之后一起感叹着，Red好厉害哦这样的话。 然后那个七十五岁的时间领主就被那群小孩子围在中间，得意洋洋。 杰森：这家伙可真的是没救了。 事实证明，迪士尼是真正的老少咸宜，上至以地球人的标准来看年逾古稀下至十来岁的小朋友，全部都能够征服，最后电影结束的时候那群小孩子们往外走的时候，排成一队大声地唱哈库呐玛塔塔。Red站在队首负责指挥并且领唱，表情认真到仿佛他们站在金色维也纳大厅。 杰森觉得刚才觉得这家伙没救了，那还是觉得早了。 Red突发奇想：“对了，你们今天晚上要不要在这里住下来？” 大概是因为昨天Red也发出过邀请，英雄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今天来的人有点多，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教授的话倒是同意了，只不过……” 其他的小孩们都眼巴巴地看着英雄，而一旁的崇高之光却为难地说道：“队长，我觉得我们这么多人恐怕会很麻烦吧……” “不麻烦。”杰森回答道，他背过手，抓住正在拉他衣角的那只属于猩红的手，告诉他不需要担心：“只要你们想留下来就可以。” 结果这次换Red过来拉他的衣角：“杰森，他们可以和我一起睡吗？” 反正Red那张大床也够大，好像也没什么不行，杰森刚想点头。却看见英雄和崇高之光以及另外几个大孩子都疯狂地摇头：“不要不要，会打扰你们两个的。” 杰森觉得这群孩子们对于他们两个的关系是有点误解的。 Red倒是并不在意这些，在经历了一场辛巴的从出生到成为森林之王的冒险之后，她和这些小孩子已经完全混熟了，甚至还有点得寸进尺：“难得有这么多人，那么我的大浴场也可以用上了。” 杰森倒是知道那个大浴场，自从他住进塔迪斯之后，还改造了一番，分成了男女两用。只不过用来泡澡的浴池实在是可以用得上壮观来形容，如果只是一个人进去泡，以及算得上是宽敞到了寂寥的程度，所以从来都没用过。 “可以，那我带着三个。”杰森将那三个小男孩给捡出来，又看了一眼Red，没忍住从刚才就憋到现在的叹息，转头对英雄和崇高之光说：“你们两个要看着点。” “好的！”英雄和崇高之光临危受命，满口答应下来，但是之后英雄才后知后觉：“但是，大浴场是什么啊？” “就是泡澡的地方啊。”Red回答道。 小孩子们互相看了看，都一起摇摇头，英雄又问道：“什么叫泡澡啊？” “那你们平时怎么保持清洁？”Red反问道。 “我们会用水冲身上的。”为了表示自己很干净，英雄又急匆匆地加了一句：“每天都会的。” “泡澡的话，就是保持清洁的一种方式，但是不是用水冲，而是泡在水里——你们当中没有人去游过泳吗？”不过想想也对，在战争之中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对外开放的游泳池，但是：“在天气炎热的时候，可以去河边或者是 海边泡在水里游泳啊。” 听到Red这番话，站在后面的一个小女孩立刻说道：“不可以去外面的水里游泳，很危险！” 杰森记得这个小姑娘叫做雨沛，十一岁，一张长脸，五官若是按照地球上的目光来看，有点拉丁裔的特征，颧骨生得很漂亮。从她的名字听来，大概就是和雨水有点关系，所以她现在特别激动：“水里有很多很大的野生动物，它们都很危险。” 这种事情还是询问旁边的Red来得更快，他将Red拉到一边小声询问道：“这是川陀的生态？” “不，如果生态那么不好的话，恐怕最开始也不会有人类定居。恐怕是这近一百年来，川陀的人口骤降导致不少的动物都有了足够的栖息地和生存空间，所以导致他们增殖的很快，体型也会大一些吧。”Red回答道：“虽然我很喜欢人类，但是不得不说就保护星球环境这方面，人类实在是做的不太好，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地球上的害虫。” “闭嘴吧。”杰森陶德伸手捂住Red的嘴，免得她说出来更多过分的话来。 Red怒道：“你这个家伙，我说的也是事实啊。” “我知道。”人类到底是什么样，他自然心知肚明。杰森陶德看向那群叽叽喳喳正在兴奋地讨论泡澡到底是什么的小孩子：“……但是你不能给他们说。” 第127章 （11）TheMind 当然不能和这群小孩子们说。 对于他们来说,保护这个世界上的人与这颗星球就是他们接受教育中的唯一理念。Red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相当于一个人类对这一个遵守阿西莫夫三大法则的机器人说为了救我你需要将我的肚子剖开——而且真的有过这样的故事，机器人下场也很惨；又或者是对于一个奋斗十几年寒窗苦读朝五晚九且名列前茅的高中生说我们决定把所有的大学取消啦从此以后大家一起去欢乐流水线吧。 失去一些一直以来都笃信的信条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幸好那群小孩子们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集中在了塔迪斯的大浴场上面,没人在乎他们这边的动静。 而塔迪斯的大浴场也确实没让那群小孩子们失望。本来杰森陶德想的是只要能够拦下那三个小子别在浴池里面游泳数圈就已经是他的重大胜利,没想到那三个小男孩一个比一个乖,全部都是跟着他，他干什么就跟着干什么。 这个十二人团队里面,除了那个叫做猩红的小男孩之外，其他两个男孩子一个叫做神智,另一个则叫做雪电,能力是操控电力甚至可以做到电磁脉冲，据说那个雪字就来自爆炸那瞬间的白光。 这三个小孩子当中,最大的就是雪电，其次是猩红,排在最后的是神智,但是其实也只是差了不到一岁而已。 如果这些人是地球人的后代的话,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毕竟基因改造不算是稳定的技术，特别是前期的时候肯定不会成熟,Y染色体比较短且脆弱,所以很难存活下来，估计这三个孩子也是后期技术慢慢成熟了才能够诞生。 不过他还记得那个叫做神智的小孩子就是将教授关于整个赫拉克勒斯计划记忆移除的人,既然他在这里,杰森倒是想要问问这件事情。 神智对于这点倒是有问必答,他接过杰森递过来的那只橡皮鸭子，捏在手里让它发出嘎嘎的叫声，就因为这个被逗得乐不可支,一边玩一边说：“对啊，我的能力就是帮大家移除掉不想要的记忆。” “只是移除吗？”他还以为至少还可以读取对方的记忆，这点在军事战略上还是很有用的，可以知道敌方的基地到底安放在什么地方。 “是的。”然而神智却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能力也仅此而已：“只是移除就已经够了，不是吗？” “对的，神智的能力很有用，他现在每天都在医院帮助很多人。”年纪最大的雪电在英雄不在的时候，自觉地担任起照顾其他两个人的责任：“他现在每天都在医院里做很重要的工作。” “医院吗？”杰森反问道：“介意我问问你都干点什么吗？” 神智对于这件事情当然不介意，或者不如说是他非常骄傲自己干的工作，他一边用手在水面上轻快地拍打，一边说道：“嗯，我想想哦……” “因为这场战争的规模其实还蛮大的，特别是在钢空还没有建造之前，很多很多的人都会上战场。” 他说的有点慢，大概是因为这个事情是要他自己来组织，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想要用成熟的语言表达出来并不算是特别容易。而且神智看起来不算特别喜欢和人交流的孩子，可能和他平日里打交道的大部分都是些需要他能力治疗的人有关系。 但是一旁的猩红与雪电都在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一个人抢他的话。 于是他慢吞吞地说道：“所以那些人都会有很多很多想要忘记的记忆，例如在战场上之类的，还有家人之类的……” 他举起手，发出哗啦水声：“我能够将那些坏的回忆，全部都拿走！” 例如战场士兵的PTSD之类的吗？杰森思考着，那些在战场上失去战友的记忆，受到伤害的记忆，总是会在头脑中不停闪回，说不定他们就想要干脆忘记；或者是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他们失去了重要的家人，例如儿子，女儿或者恋人之后，会不会也想要寻求这位神智的帮忙呢？ “杰森，杰森。” 神智的呼唤让他回过神来：“洗好了？” “我还想再玩一会儿！”神智立刻抱住自己的橡皮小鸭子，旁边的雪电和猩红也跟着一起点头。 小孩子泡时间长了恐怕会晕倒，杰森瞄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决定让他们再玩五分钟之后就带人出去。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头疼，塔迪斯的浴场隔音极佳，听不到隔壁的声音，也不知道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希望不要到了最后那些小孩一起泡到晕倒…… “杰森，杰森。”神智都开始呼唤他。 杰森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让神智继续说话。 神智转到他的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他，认真地说道：“如果杰森也有想要消除的记忆，我随时都可以帮忙。” “……” 他有需要消除的记忆吗？他不想骗自己，如果说人们通常用甜蜜来形容美好的记忆，那么他现在人生中大部分记忆里都充斥着挥之不去的臭味与苦涩。 而现在，只需要他说一句话，那么那些记忆就会灰飞烟灭，那些沉重的必须要不断说出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以来自欺欺人自己已经不再在乎的记忆，孤独狼狈的童年，染血的撬棍，字迹模糊的墓碑，再也回不去的家。 可是，失去了这些他还是他自己吗？ 他说不定就能变成一个更加快乐更加纯粹的杰森陶德。 无论碰到了什么，都直接说， 我不清楚，然后露出一副暴躁的样子，示意对方再不滚开就要倒霉，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只是没有那些愚蠢的破记忆。再也不需要一次又一次回想起来那些烂事，然后像是自虐一般背负着他们向前走。 他再也不需要考虑，如果当时Red没有出现在那里，那么蝙蝠侠会不会及时赶到这个折磨了他多年的问题。 因为那可能就对他不再重要了。 失去一些一直以来都笃信的信条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换个想法的话，其实也挺轻松的不是吗？ “神智！”雪电这个时候却伸出手敲了一下神智的脑袋，看那个样子倒是力道并不重，只是也确实把神智给委屈的不行：“你太没有礼貌了。” 他一只手按在腰上，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指着杰森，振振有词：“你忘了队长说过的话了吗？” “杰森他可是每天都和Red□□哎，那可是地球人用来缓解压力带来愉悦的行为，怎么可能会有不好的记忆。” “……”现在他已经完全理解教授了，如果他是对方，也会一大早过来投诉，并且还不会给带上早饭。 一旁的猩红在此刻的杰森眼里多少有些为虎作伥了：“没错，没错，你昨天是不是根本没有听队长好好说话！神智，你这样可不行。” 神智立刻辩解道，不知道是不是在这群孩子的眼里，没有听英雄说话是个相当严重的指控：“我没有！我还记得昨天队长说那是用来表达双方之间亲密关系与传递爱意的方式。”他那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泡久了还是因为激动：“我只是一时之间忘记了罢了！” “行了，你们三个小鬼。”杰森即使打断那三个家伙越来越离谱的对方，他总不能真的和小孩子较真，所以他直接将他们全部都拎到浴池外面去：“你们已经泡够了，该去睡觉了。” “真是，池子泡久了人就会说疯话。” 第128章 （12）酒吧 不过杰森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们出去没过多久，其他人也都纷纷出来，那群小孩子都泡的脸上红扑扑的,感觉每一个都充满了活力,放在仓鼠球里面那一个个都可以当个永不言败的永动机,闪电侠来了可能在跑步机上都得给他们比个大拇指。 不过按照吉森陶德经验，泡澡之后那点兴奋劲就像是一种回光返照,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眼皮打架。 谁能比他们蝙蝠家的人更懂回光返照。 他领着带头的Red——他已经觉得这家伙完全打入了这群小孩子的内部，而且隐隐约约已经地位和英雄并肩而立,真是太邪门了,所以现在领着她就像是领了一只领头羊，后面的小孩子都会摇摇晃晃地跟过来。 “行了,你们都早点睡。”杰森将人给送到了就算是完成任务，没想到被反手拽住。红头罩一时不查被十二个小孩给围得密不透风,全部都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Red站在包围圈的外围,有点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军师感觉：“看来大家想要你也留下来。” 太明显了。将自己摆在一副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的样子上,说不定就是她撺掇的。杰森觉得有些头疼，然而那群小孩子都在眼巴巴看着自己，好像自己进入了可怜的流浪犬收容中心一样。 就在迟疑之中,他看见站在那边的Red正在和英雄打眼色。 下一秒,杰森陶德原地起飞，从来都是抗人的红头罩直接被英雄给举起来送进了房间里面,其他女孩子们明显都是一起助纣为虐受到指示,推推搡搡地将那三个还愣在原地的男孩子给拽进房间,将房门一关，足以证明她们在刚才已经结成了多么默契的组合，侧面放映了这群小孩们平日也确实配合默契。 被放下来的杰森陶德看着英雄在跟Red兴奋地击掌,觉得真的不能放任Red继续跟小孩子一起混了。 都把人家小孩子教坏了。 “到底这是要干什么？”被个十二岁的小孩子给举起来其实并没有太丢人，反正他原来也不是没见过各种超能力孩子：“我可不记得我们的同伴旅行手册里面还负责帮你照顾擦鼻涕小鬼。” “都说了是大家想让你留下来。”Red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一样杰森觉得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她房间里的东西——一本书。与此同时，Red凑过来，悄声对他说道：“而且我真的对付不来这么多孩子。” 恐怕这句才是真心话。 杰森接过Red递过来的书，书本很厚，纸张的质量也很好，拿在手中带来一点下坠的重量，他绛红色的硬质封面上面用烫金字写了书名《安徒生童话》。 他小时候同样的睡前读物都不是这样的童话故事，那个时候他好像读过《远大前程》或者《雾都孤儿》。 那个时候，念书的人还是布鲁斯来着，他有时候会过于关心之后的剧情，到了最后还没有睡着，反而是布鲁斯先沉沉睡去——毕竟蝙蝠侠与花花公子双重身份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当，那个时候蝙蝠侠也没有现在那么适应那种生活。 而那种时刻，他也不会去关注小说里的故事，而是闭上眼睛，在他那位父亲身边，听着呼吸声与心跳声，最后沉沉睡去。 他看着面前的Red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金发上还有这并未消散干净的水汽，贴在脸庞上，衬得她简直和那些小孩子们年纪相差无几，变成了他们中的一份子。 现在他变成了那个要读书的人。 那些曾经的记忆，总是会跟新冒出来的，重合却又不同的记忆编织在一起，密不可分，让身边那些本来没有意义的事物，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现在看来，好像如果随意的割弃了那些，就不会是他了。 “杰森？” Red在催他了，他手腕一转，将那本书平平托在手掌上，勾手一掂，厚重的封面敲击在手心发出一声闷响：“行了，都上床躺好了。” 那群小孩子就一个一个乖乖地往床上爬。 看的出来他们平日里行动地时候肯定有一套自己的规则，英雄和崇高之光两个年纪最大的负责殿后，然后应该是从小到大按照顺序走，那么看来神智的确是他们十二个人当中最小的那一个。 床虽然挺大的，但是也架不住孩子多，最后那些小孩子们自己摸出了一种排布方式，横七竖八的，看起来倒有点好笑。不过等到Red和杰森两个人一边一个坐上去之后，本来挺宽敞的床铺，也显得有些挤。只是他们都不太在意，反而开开心心地挤在一起，贴得更近一点，配上Red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他们找来的清一色嫩黄小孩睡衣，像是一窝刚刚出生的小鸡。 “都闭上眼睛。”杰森吩咐那群小孩子。 Red打了一个响指，塔迪斯立刻颇为贴心地调暗了房间里的光照，只有杰森旁边笼罩着一点昏黄温柔的光芒，像是太阳即将落山时坐在窗户边时，可以看见的，外面投来的光亮。 他翻开书页。 他觉得念得不好，没什么经验，只能学着当时布鲁斯的语调，不过老实说，布鲁斯也不是什么在这方面十分拿得出手的人选。而且他这个年纪还没做好要照顾小孩子的准备，作为兄长这方面——考虑到之前提姆德雷克刚刚炸掉了他的安全屋，如果硬要形容他这方面的能力，大概就和那么恐怕就像是月光骑士的心理健康，或者是布鲁斯班纳的情绪管理水平差不多。 幸好这些小孩子都十分捧场，他念了大概两个故事之后，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一片平稳的呼吸声，组合成一篇静谧的催眠曲，连带着他也一起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但是很快，他就又醒过来。 多年的训练和习惯已经让他能够在睡眠的时候同样保持警惕，一旦听到任何不对劲的声音，都会在第一时间内醒来。 他在黑暗之中睁开眼睛，塔迪斯内只剩下一些微弱的如同自然月光的光芒，远远地在顶端温柔地流淌而下。 这样的光芒很难让人在第一时间内分辨出物体，一时之间他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但是很快他的眼睛就适应了黑暗，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房间另一头的光景。 Red在床上爬下来，以杰森陶德标准来看，如果她是想要偷偷地离开，实在是有点过于笨手笨脚；不过介于对方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杰森陶德降低了评判标准，认为她已经在努力的去做到蹑手蹑脚。 就是完全没有做到罢了。 不过这群小孩子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被她这番动作给吵醒，大概是因为他们接受的训练并不包括这方面的侦察。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就算是在战场上之后也有能力建造一个绝对安全的堡垒，而本身又拥有着绝对的力量。 凭借超能力就能偶横冲直撞对于训练这方面完全不上心的人，地球上也不是没有。 等到Red离开了房间之后，他又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但是几分钟后，他还是撑起身子也从床上下来。 塔迪斯贴心地为他打开了房间的门，仿佛这个样子他就能原谅这位墙头草小姐刚才帮忙将他关进房间的举动似的。 想要在塔迪斯里面寻找Red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塔迪斯里面的房间多到超乎想象，最开始有一段时间杰森陶德是靠着自己房间内部的那个保安室退休大爷监控系统来找人，但是现在已经开始学会了靠直觉。 如果找不到，那么推开门也绝对会是个舒适地能够让他停留下来的房间，所以怎么也不亏。 不过这一次却有着塔迪斯给他引路，指引着他一路来到酒窖旁的房间。 这个房间还是他来之后设置的，装饰的像是 他会经常光顾的一家酒吧吧台，只是没有醉醺醺满身臭气的哥谭混蛋会闯进来，也没有态度恶劣却又体格壮硕到让人不得不付出小费的酒保，吃下去能够让人怀疑是一种严刑逼供的下酒菜，或者是肮脏的厕所，包厢角落里酝酿着的阴谋， 他打开门，房间里昏暗的光源让没有被照亮的角落滋生出带着微醺的暧昧，宣告着如果在这里不产生一些关于阴谋，鲜血，爱情或者背叛的故事的话，就是一种对于这个氛围的谋杀。 杰森很喜欢这里，因为这个感觉让他想起哥谭；Red挺喜欢这里的，但他怀疑那是因为那个吧台里面林林总总地将所有她喜欢的酒都塞满了，而且还会备好所有的调酒工具以及材料。 Red正坐在吧台的后面——可真是一个相当不像话的酒保——完全没有发现杰森陶德的到来。 杰森前进了一步，发现她正在调制鸡尾酒。 Red调酒的技术只能称得上是中等水平，会做一些最简单的鸡尾酒。按照她的说法，如果想要喝那种太过复杂的东西，干脆找一家随时待命的星际酒吧就足够了，没必要自己去学。 可她调酒的时候很认真，她不喜欢太过创新的配方，总是会盯着一种最经典的方式，一步一步的进行下去。 杰森陶德坐下来的时候，她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在冷冻过后的鸡尾酒杯边缘沾盐圈，等到他的身影突然笼罩下来，她才有所察觉，抬起头发现是他，便冲着他微笑。 没有吓她一跳，倒是让杰森有点遗憾，他看向吧台那边剖开的青柠：“玛格丽特？” “是的，你也要吗？”Red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一般，从吧台底下举出来另一个冻好的鸡尾酒杯来。 没有什么拒绝的必要：“可以。” Red将龙舌兰和三重秒这些东西都倒入到雪克杯中，一时之间房间里面只剩下哗啦呼啦的冰块碰撞金属杯壁的声音，居然衬得小小的酒吧中越发宁和起来。 “我应该问问你为什么不睡觉，而跑到这里吗？”不过其实他不问也知道答案。 “时间领主不需要那么多睡眠。”果然不出所料，还是这个熟悉的回答：“而且真的有必要问吗？我以为就像是我不会问你怎么能够发现我从床上溜下来一样，你早就知道答案了。” “那可不一定。”他接过Red递过来的酒杯，里面的玛格丽塔呈现出一种青柠的颜色，感觉像是毫无酒精成分的果汁。他开玩笑道：“我还以为是我太过无聊，让尊贵的时间领主从床上逃跑了。” 没想到Red却回应道：“我很喜欢你讲的故事。” 这话说的，杰森都觉得自己嘴里面的酒咽不下去了：“真的？” “真的。”Red点点头，她用指尖将一颗掉下来的盐粒捻起，为了省力她懒到干脆将胳膊压在他的手臂上，以此作为支撑点伸长胳膊将那颗盐送进垃圾桶：“那个人鱼的故事，我很喜欢。” “海的女儿？”相当经典的故事：“那是你们今天看的那个小美人鱼电影的原著。”因为只看一部《狮子王》小孩子们都没有尽兴，所以其实看了两部，但是后者没有得到热烈反响。 “是吗？，但是感觉和今天看的那部小美人鱼好像故事剧情不太一样来着。”Red回忆道：“那个片子我倒是并不太喜欢。因为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条人鱼会是反映当年黑奴贩卖背景的故事来着。” “……”一般这种童话改编故事不会写那种背景的，未免有点太过不童话了。 “就是那种被邪恶的酋长与奴隶商人所贩卖，在奴隶船上宁愿跳入大海也不愿意成为奴隶，最后变成了人鱼帮助在船上的族人们逃脱了邪恶奴隶商人的控制，自己则在大海之中追寻到了真正的自由，可以一直都随心所欲地歌唱，整个基调充满了对勇气的歌颂——我以为会是那样的故事。” “……”你可别难为迪士尼了。 Red最后摇摇头，表示对于这个影片有点失望，老实说那些小孩子们也挺失望，可能他们更喜欢看狮子，而不喜欢看爱情故事：“没想到居然还是恋爱的故事，虽然最后终成眷属也不错了，但是我觉得还是原著的故事更好一点。” 这个对话终于努力地拉扯到正轨上，不过他倒是有点意外Red居然会更加喜欢原著，他还以为那不会是Red喜欢的类型：“我记得你之前看剧的时候，可是说过不喜欢悲剧结尾的故事。”而且幸好那群小孩子念到最后的时候都已经睡着了，否则估计都要跟他来抗议了。 “通常来说是那个样子的。”Red已经开始伸手去调第二杯玛格丽塔：“但是这个故事我觉得那个结尾，我还挺喜欢的。” “比如说，你看那个最后结局里面，小美人鱼放弃了自己三百年的寿命的那个时候，我觉得作为一个人鱼，一个人类之外的种族，她明白了人类真正的爱的意义。”房间里面昏暗的光芒在她的脸上，让她白皙的脸庞泛出朦胧的柔光，像是小美人鱼第一次升上海面时所佩戴着的，美丽的珍珠百合花：“她喜欢王子，却从来没有讨厌过王子喜欢的人，并且在王子新婚的晚上，看着幸福的王子与他的妻子，不愿意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她俯下上半身，靠近坐在吧台另一面的杰森陶德：“小美人鱼一直都很爱慕人类，但是在那一刻，我觉得她开始变得像是人类，她那个做法就出自于一种爱，愿意为了重要的人而牺牲与付出，而不是嫉妒与索取，这就是人类崇高的爱。” “所以她才拥有了不灭的灵魂。” 杰森侧过头看着Red，她几乎整个人都像是没骨头一样趴在吧台上，两只手捧着自己的脸庞，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喜欢那样的人类。” “那样的人现在可不好找。”他抿了一点酒杯里的玛格丽塔，带着果味的液体喝起来甘甜清冽，让他的精神都跟着为之一振。 他觉得自己说的没错，现在的人实在是很难找那样原来为人一心付出的傻瓜。 “你们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说得清楚一点。”他可不记得他有过这么疯狂的恋爱史。 “爱这种东西又不是只是针对个人的，我倒是觉得小美人鱼的故事里所包含的不仅仅是男女感情，而是一种更加神性的爱。就像你或者布鲁斯这些超级英雄，为了其他的哥谭市的普通人牺牲，这就是相当崇高的爱。” “我倒是没想过这件事情。”他甚至都没想过自己到底是不是为了生活在那座城市里面的人付出，还是单纯因为他单相思着那座城市。 “还有那些孩子们。”Red直起腰，她的酒杯又空了，这次她重新做了两人份的鸡尾酒，送了一杯给杯子已经空了的杰森陶德：“他们也在为了重要的川陀牺牲。” “他们那是别无选择。”教授让 他们出生下来就面对这种命运了。 “你也没选择要成为哥谭的人，如果你出生在大都会，或者说你出生在另外一个国家，你也不会成为罗宾不是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将酒杯端起来，盐粒顺着酒液冲进口中，却没能顺下来，留下一种近乎苦涩的咸：“也许吧。” “别无选择并不是否认他们所作的事情相当高尚的理由。”Red叹了口气，她从吧台的后面转过来，坐到杰森的旁边来，还刻意将凳子拖过来，以能够坐的更近一点：“所以我刚才躺在床上一直在想之前我们聊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杰森注意到，这位总是觉得自己无所不知的时间领主，难得露出一副无措的懵懂模样来。她的手指不停地抚摸着鸡尾酒杯的杯身，直到指尖上染上经营的水滴，顺着莹白的手指砸在桌面上，形成一小团模糊的水迹，变得像是一点泪痕。 她茫然道：“我是不是有的时候会说出来一些相当过分的话？” 她大概指的是之前说起来那些关于川陀生态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杰森想到，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才能想清楚，他想听听这家伙接下来还能说下来点什么，所以没回答，只是听着她接着慢吞吞地说着：“对那些孩子说那种话好像确实不太好。” “虽然我知道我说的事实，但是按照我看的连续剧里面，人类并不是总是想要听到事实。而且那些孩子一直以来都在保护着川陀人，我确实不应该那么说。”Red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看向了杰森，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所以现在想来，我是不是对你也无意间说过那种话？” 大概有吧？其实杰森并不能想起来，好像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外星人说的话不能用正常的地球人思维来衡量，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她那些话。 但是既然她都那么说了，杰森此刻本着对方将把柄递上来就要握住的想法，还是认真地点头道：“是的，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嗯？”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回答地如此理直气壮的Red愣了一下。 要不然你还是客气一下？ 杰森道：“但是我已经习惯到了你这副德行了。” “我这副德行？我怎么了？你这话难道就不过分吗？” “你刚才那些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既然你都有那种自觉了，那么记得之后要老实听我的安排，以后我就是咱们两个里的头儿了。” “你！你这个混……” “注意你的语言，塔迪斯可是在听着呢，Milady。” Red怒从心头起，凶狠很一巴掌拍到他胳膊上，结果除了自己手疼根本没有任何带来任何实质性伤害，可怜巴巴地缩在凳子上面。 “行了，回去睡觉吧。”酒也喝过了，闹也闹够了。杰森将人从凳子上面拎起来，打算回去睡觉，接过一扭头看见酒吧的门打开了。 英雄的声音比她人先一步闯入室内，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孩子说话都拖着长长的尾音，人身后面还拖了两个尾巴：“Red，厕所在哪儿啊……？” 正拎着人的杰森：“……” 英雄盯着他们两个看了几秒钟，立刻拽着跟在身后要上厕所的猩红与神智两个孩子扭头就走：“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你们两个了，我这就回去了。” 杰森：“……” 完了，明天那个教授又要过来抗议了。 第129章 （13）小气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小孩子们都相继起了床，他们年纪有大有小，却没有一个会打滚赖床,全部都规规矩矩地起床,洗漱换衣服。 衣服还是Red准备的,杰森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淘来那么多小孩子的衣服，有些尺码并不太合身,但是款式都还算得上是可爱，那群孩子们都爱不释手,穿上了之后都互相看着对方傻乐个不停。 Red还把那些嫩黄色的睡衣也一起打包送给了他们。 杰森想着教授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面对小鸡军团,实在想象不出来那家伙会摆出什么表情来。 地球上的早餐也非常受孩子们的欢迎，那群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原来这就是地球上的水果，这就是地球上的麦片,这就是地球上的香肠。总之每一个食物前面都要加上一个特定的地球上的后缀,一时之间餐桌上面的外星氛围拉高到了极致。 …… 以至于杰森都不能说其实水果是之前他们在水星殖民地上买的,培根是在火星上的火星猪（据说非常受欢迎，并且还可以供给给某些特殊信仰以及素食主义者食用，因为它们不是地球猪）,只有麦片是天杀的迪克格雷森之前忘在塔迪斯里的。 他们对于这些食物的新奇并没有耽误他们进食的速度,十二个小孩子几乎是同时放下了餐具，一起起身感谢他们两个之后,便说要走了。 他们吃完的时候,Red还没开始吃,只是用一只手抓着一条培根，另一只手则用来翻阅电视剧目录，想要给自己找个下饭剧：“你们要是想留下来的话,可以留下来，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狮子。” 对于一群刚刚才看过《狮子王》的小孩子来说，这么说简直就是一大诱惑。 这群小孩子们在掩盖情绪这方面都修炼的不到家，杰森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们有多么想去。 可是他们还是都摇着头，崇高之光声音听起来带着遗憾：“谢谢，我们要去工作。” 而那遗憾之中却带着些光荣的责任感。 杰森和Red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将那群小孩子送走也在杰森的计划之中，等到将人送出了塔迪斯，他回头去找Red：“我们出去转转，我想看看川陀其他的地方。” “可以啊。”Red坐在餐桌前依旧没决定好到底应该看哪部电视剧下饭：“等我吃完饭。” ……杰森陶德觉得和那群小孩子比起来，这个时间领主真是有点过于奢侈了。 不过虽然做了打算，其实杰森也不太明确自己到底想要看到些什么，出门这事倒也并不着急。等到两个人最终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 川陀天空完全被钢空所覆盖，但是可以看得出这里的人们对于这种生活还并没有完全习惯，所以大概集合了他们现在并不发达的科技，努力将人造的光源调整的如同曾经自然的太阳光辉一般。 甚至在中午的时候都选择模拟了那种让人近乎烦躁的明亮光线，而不是采用最让人舒适的一致光源。 相比起川陀的天空来说，这个星球的人在土地上面花费的心思并没有那么多，大街小巷都只是普通的土路，和两边人们行走的公路的区别只是在于压得格外结实。 偶尔有一两辆巨大的运输车或者是公共交通工具在街上跑过，倒是也飞不起扬尘。杰森估计这很 可能是因为这些土路是经过猩红后期的加工的。 塔迪斯现在停的地方是川陀十区，是川陀的居民区。 居民区的住宅区统一采用猩红色的本来建筑颜色，而他们所在的街道则是居民区内部的商品交换区，街道两排整齐罗列着小商铺。 商铺外墙都用了醒目的蓝绿色染料涂满，以便能够和住宅楼区分。 一排望过去都是同样的大小，建筑方方正正，就连外面的招牌都是相同的设计，像是在我的世界那款游戏里。只是店铺的门面前会堆着不同的东西，这样人们就能不需要费力地分辨招牌，而是直接找到他们需要去的商店。 现在是正午时分，街道上并没有太多的人，居民区内需要去工厂去工作的人都要等到下午才能回来，这个时间段对于商铺的经营者们是补货或者休息的时间，也有一些人三三两两地聚在店外聊天，留下店铺无人看管。 百年战争的痕迹已经渗透到了方方面面，大到基建建设，小到衣食住行。 街道上的人们通常都是穿着同一颜色，样式简单的服装，更没有多余的配饰，这是轻工业还没有时间恢复的证据之一。 除此之外，无论男女，都呈现出一种刚刚从饥饿与死亡中劫后余生后迷茫的狂喜，但是瘦削的身材和暗沉的脸色都遗留下来。 如此看来，杰森所设想的融入到人群中，在暗中调查这里人的状态是不太可行的。或许脸色和服装都可以通过化妆来实现，但是身材方面，他的身高在现在的川陀人当中实属鹤立鸡群，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 也因如此，街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他们，好奇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又为什么会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们没有恶意。这一点杰森倒是能够感觉出来，可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皱起眉。 相反，Red倒是对于这些事情并不太在意，她去过的星球多，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已经是见怪不怪。 川陀这些住人的区域设计便利而又坦荡，没有所谓的死胡同小巷，也没有曲径通幽这种说法。杰森一边和Red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论着道路两边的小店里的货物，一边考虑着到底如何在不引起任何注意的情况下，摆脱这些人的目光。 解决方法在他想出来之前就已经从天而降。 两边街道的人群们全部都一起抬起头朝着天空看过去，之后突然爆发出鼓掌声和欢呼声， 这么夸张的情景，上一次杰森看到还是在大都会。 飞行能力通常都人类造神时候的最佳选择，因为人类会本能地觉得需要仰头去注视的存在告他们一等，哪怕对方只是个小孩子也并不例外。 英雄站在天空上，仿佛脚下的空气化作了实质一般。 她身上还穿着早上离开的时候Red给她的那身衣服，带着手工刺绣花边的白色T恤搭配着牛仔背带短裤，头发在头顶盘起来，像一朵花苞，活力十足。 从天上下来的时候，她双腿微曲，像是从看不见的阶梯上蹦下来的：“Red，杰森，你们两个出来玩吗？” 这种时候总不能真的说，他其实的目的是想要看看川陀人民的真实生活状态，毕竟他在内心里面已经先入为主的对于这个世界有多了一点偏见，无论怎么看都会觉人民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仿佛带了一层BBC滤镜。 所以杰森将话题给转了个方向：“那你怎么又会在这里？” 这话听起来硬邦邦的不讲情面，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时候你不是在工作吗？” 按照昨天他们所知道的，他们这些人也应该五点才结束自己的工作，超能力者在这片土地上也没有什么例外。 被问到的英雄愣了一愣，眼睛连眨了好几下：“因为，因为我做完了啊，今天的工作。” 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有什么隐瞒的事情。杰森想到，就算是Red都能一眼看破的程度。 但是戳破小孩子的谎言是一种没品的做法，更何况还是在这么多人前：“很好。” 除此之外，杰森倒是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了，空气里面静悄悄的，很是尴尬。街上的行人或是正大光明或是自以为隐蔽地将目光投在他们的身上。 英雄大概也觉得她的那个谎说得不够好，在努力找补：“嗯，如果你们想要……” “你做完工作了正好。”Red突然插了句话进来，僵硬的气氛突然被消融了。她拍手示意两个人看过来，兴奋地说道：“既然你有空，那么我们去看狮子吧。” “真的？！”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只要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立刻就会将刚才担忧的事情给抛在脑后了：“那我们出去玩吧！” 杰森摇摇头，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人们，从刚才以来，他们都看起来很和善，冲着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小姑娘挥着手掌，似乎被她的快乐所感染，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质朴而又温暖的笑容。 然而，当听到英雄说要出去玩的时候，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名男性上前一步，大声询问道：“英雄，你要出去玩吗？” 怎么了？杰森沉下目光，戒备地看向对方。 哥谭人对于超级英雄从来都不友好，特别是他们觉得超级英雄没对这座城市做贡献的时候。 英雄点点头：“对，我是要和他们出去玩。” 那个男人立刻说道：“那你中午还没吃饭吧，我给你拿两个甜泥豆饼吧。” 英雄连忙道：“不用了。” “出去玩的话很容易饿的，而且马上就要中午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立刻骚动了起来，有人喊着带上点他们的妙丽果，有人举着两个棕色的食品盒子冲了过来，简直就是一呼百应。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英雄连忙大声喊道。眼看着人们纷纷起身去拿东西，英雄连忙拉着Red扭头就往塔迪斯跑。 “？”Red被拉着跑得不明所以。 ……这是在干什么。杰森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准备也跟上去，没想到却有人喊道：“他是和英雄一起的！” “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怀里被人硬塞了东西。杰森下意识的用胳膊回护住自己的胸口，免得有人被他胸前的放电装置误伤，却也同时让对方成功地将东西塞进了他的臂弯里。 后面的人立刻爆发出了更大的热情，杰森陶德，哥谭□□老大，佛挡杀佛人挡杀人，就连企鹅人见了他都呼吸不畅，虽然以企鹅人的体型很可能见谁都呼吸不畅。此刻却被人民群众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疯狂地往他怀里面塞东西，而挤在后面的人不堪示弱，甚至开始直接上手扔，而偏偏此刻他鹤立鸡群的身高让他成为了人群中最闪亮的那个标靶。 最后杰森陶德奋勇杀出重围，一路冲入塔迪斯之后，很难相信居然还有人给他手里塞了两床被子。 杰森看向没有义气地扔下他逃跑的两个人：“你们两个……” “坐稳了！”Red立刻打断他的话：“我们出发了，去地球！” 英雄高举自己的拳头，也跟着大喊：“去地球！” ……算了。 其实带着英雄来地球，杰森对于这点倒是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对于Red来说，带着川陀的小孩子过来看狮子，就好像哥谭的父母周末会带着孩子去大都会的动物园一样。 对于杰森来说都是听起来是件正常的事情，就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罢了。 ……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果他们真的去的是动物园就好了。 杰森看着那一望无际的金黄色草原，只有远远能看到几棵树，衬得天地开阔。 “……”杰森道：“你就不能带她去个野生动物园之类的地方吗？” “动物园的狮子看起来都很可怜嘛，既然要让人家领略地球的风光，当然是要让她看到生活在大自然里的狮子啊。”Red振振有词地说道：“而且，狮子这种生物，如果不是太饿或者是你招惹它们的话，它们又不会主动攻击你，毕竟人类又不在它们的日常食谱里面。” 杰森道：“随你怎么说，但是来非洲大草原还是有点太冒进了。” “杰森！Red！”二人说话之间，英雄已经冲进了那茫茫的金色草原之中，她张开双臂，草原上的热风将她头上的花苞吹得有点倾斜，碎发落下来，将她的眼睛都遮盖住，可她依旧呼喊着，将一串笑声洒落下来：“快看！是蓝色的天空！” “是绿色的草！” “太阳的颜色是橙黄色的！” Red冲着英雄挥挥手，示意她接着去玩，扭头去跟杰森邀功：“看吧，我就说她会喜欢的。想要了解地球就要了解真正的地球嘛。” 她倒是什么情况都能有一套自己的歪理来。 但是那孩子看起来的确非常开心。 而站在这广袤的草原之中，天地苍茫，任何的烦恼都会变得渺小起来。 他靠在塔迪斯的门前，享受着地球上太阳特有的光芒，那是温暖，明亮，而又自然的。他也感受着风吹过草丛之后发出的沙沙声响，感受着一点带着原始味道的微风。 “看啊！看啊！”英雄的声音还在欢笑个不停，她对于什么都新鲜，对于什么都感觉到快乐，她从无知到有知，像是海绵一样贪婪地吸收与感受着来自这颗星球最简单而又最真实的世界的一切新鲜事物。 “看快看！Red！杰森！”英雄朝着他们冲过来，高高举起双手：“是辛巴！” Red：“……” 杰森：“……” Red戳了戳他的胳膊，真诚地说道：“杰森，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吧？” 杰森不为所动：“Red，你知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依然会说‘我告诉过你了’对吧？” “……你可真小气。” “……真的？那边可有个母狮子正朝着咱们疯狂跑过来，在我看来，它可比我更小气。” …… “RUUUUUUUUN！” 第130章 （14）时间与空间相对维度 “我不止一次跟你说,做事情的时候应该再多考虑一点！”杰森陶德甩上塔迪斯的大门怒气冲冲地说道。 在英雄偷走了一只小狮子上演狮子王的时候，后面那只母狮子直接上来给了英雄一个亲密接触，一爪子大概划伤了英雄的三根头发丝。 英雄放狮崽离开,与母狮搏斗。 并且打赢了。 这给母狮带去了不可磨灭的心灵创伤,并且去召唤了自己的姐妹以及男人一起气势汹汹地再次冲锋。 就在这场某些过激组织看到之后会给塔迪斯狠狠泼上三大罐番茄酱的大战一触即发之时,杰森陶德将英雄强行拉回了塔迪斯里。 英雄被突然拽进来怔了一下，她刚才和那群小狮子们玩得正开心,不懂为什么突然就被强行带回塔迪斯。 而且她更加不懂的是，为什么杰森突然在和Red吵起来了。 Red道：“我确实有考虑过,但是……” “我看不出来你有考虑过。”杰森打断了她的话：“我刚才就在跟你说我们不应该带小孩子去看那种有危险性的动物,而你完全没有听，结果发生了什么你没看到吗？” “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后果！” “什么？”Red被这么一说，怔住了：“我不懂你是怎么的出来这个结论的。但是你的意思是在说,我们旅程中有发生过很多让你不满的事情吗？” 这话一时之间也把杰森给问住了。 “而且是我做事的方法,让你觉得很不满？”Red步步紧逼,追问道：“就因为我做的事情没有按照你心中的安排走？带来了变数，所以你就很不满？” “你刚才指责我做事不考虑后果，是真的如此,还是我的考虑方式和你不一样,所以你就觉得我没有考虑？” “我不想和你吵架。”她向后退了一步，摇摇头,轻声说道：“但我不是你的罗宾,杰森陶德。” 这句话轻飘飘地飘在杰森陶德身上,像是一层蜘蛛网一般落在他的身上，明明知道对自己无法造成任何的实际伤害，可是身体上却因为精神作用而难过,束缚而又瘙痒，如何用力地扫也扫不下去。 他目送着Red转身离开驾驶室，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Fuck。”他骂了一句，将憋在胸腔里那口郁气吐出了出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骂谁。 驾驶室里面只能听得到他自己的声音，空荡荡的。 塔迪斯现在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两位搭档会蹦出来的咒骂，已经见怪不怪，不像是阿尔弗雷德一样还会在家里面设置一个脏话罐。杰森找了个驾驶室的椅子坐了下来，身体整个向后靠去。转椅的椅背的角度被压成钝角，如果从旁人的角度看上去的话，有些摇摇欲坠。 他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找个休息室去待一会儿，但是塔迪斯那有规律的灯光让他感觉到一份宁静，让他又不想要挪动地方。 驾驶室里面只有他—— 等等！ 他猛地从转椅上面弹起来。 驾驶室里面应该不只有他一个人！刚才Red离开的时候，英雄并没有跟着离开，而通往塔迪斯内部的出入口只有那一扇门，他一直都面朝着那里，根本就没看见英雄的身影。 他看向塔迪斯那扇通往外面的大门，会是趁机抛出去了吗？ 不，不太可能。如果英雄想要离开塔迪斯也只有那一个出入口，而有人离开塔迪斯，塔迪斯肯定会想办法通知他们。 只是对方毕竟是一个超能力者，他对英雄的超能力其实并不了解，说不定她可能拥有某些超能力能够悄悄离开。 可她离开塔迪斯的话又能去哪里？ 她之前的确表达出来过对于地球的憧憬和向往，但是川陀上面人民对她的喜爱，还有她表现出来对于川陀的责任感，应该不至于让她放弃川陀，留在地球上。 无论如何，他应该先出门去找找。杰森陶德一边清点自己腰带里的武器一边自嘲的想着：这件事情做的挺蠢的，他不应该随随便便带着外星的超能力者来地球的。 只要看见那些小孩子他就想要帮忙插手管管，要是追根溯源，那他那对人渣父母因为对这件事情负全部的责任。 那些过往的讨厌的记忆涌上心头，将他想要去触碰塔迪斯外门的手停了下来。 杰森陶德转过身，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弯下腰，朝着塔迪斯驾驶台的底下看去。 蹲在驾驶台底下那个小小的身影和他曾经的记忆重叠交错，和他四目相对。 房间的桌底，是狭小空间里面孩子唯一的城池堡垒，哪怕他们自己也知道这里什么都抵挡不了，可是哪怕掩耳盗铃的保护也一样能够让他们鼓起勇气苟活到下一个朝阳。 杰森垂下目光，迟疑了片刻之后，在这时间与空间相对维度的操纵台下，他与英雄面对面席地而坐。 也许他应该说一声抱歉来着。 但是英雄却先开了口：“对不起，杰森。” “别。”杰森抬起手向她示意道：“你没做错什么事情。” 英雄一愣，喃喃道：“但是，难道不是因为我和那些狮子玩，你才会和Red吵架的吗？” 在她的眼里，那只是玩耍罢了。杰森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超能力者和他的不同。 可是他又看向抱着膝盖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她虽然是个超级英雄，但是川陀长年贫穷让她看起来比起地球上同年龄的孩子要矮小，也没有那个年龄孩子特有的婴儿肥，大概因为基因改造过，平日看起来健康又有活力，可这么缩起来便几乎都快成了看不见的一团，缩在塔迪斯的阴影中，像是隐形了一般。 这可真是一种没有父母的孩子无师自通的乞求原谅的姿态，充分体现了他们川陀人肯定是和地球人有点血缘关系的。杰森这么想着，说出口的话语却比起平日来要温柔些：“并不是因为这个，你没做错什么。” “但是……” “没必要因为你做了符合年纪的事情而道歉。”小孩子本来就是喜欢玩的，她只是难得活得像个她这个年龄应有的样子，所以没有过错。 真正做错事情的是将人随便带来野生动物栖息地，并且不告诉对方不应该和狮子玩耍，或者是偷小狮子的他们。 至于他和Red吵架，其实也是因为他最近心情不畅，只是——如果说是借机发作的话多少有点夸张了，但是他得承认刚才那些话里带上了之前哭泣天使时候发生的事情以及之前Red将他扔在哥谭却不告诉他到底去干什么了的情绪。 “别担心，那家伙也只是在跟我生气。”杰森从腰带里面摸出来一块水果糖递过去。英雄犹犹豫豫地，看了好几眼，这才伸出手去将那颗硬糖攥紧手心里，只是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看她还是一副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样 子，杰森率先一步钻出驾驶台，然后回过来伸手示意她也跟着出来：“行了，我先送你回川陀，时间也差不多了。” 听到他这么说，英雄才拉住他的手从驾驶台下面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但是，难道我们不需要先去找Red，跟她说说吗？” “先不用管她。”他觉得现在自己不太适合跟对方说话，倒不如先处理好眼前的问题。他在塔迪斯里面时间也不短了，对于塔迪斯的驾驶技术也学了一些，虽然太深奥的驾驶技术还不会，可是带人回到来的时候的位置还是能够明白的。 然而，就在他的手放在塔迪斯的操控仪表盘的瞬间，驾驶室内突然之间红光大作，整个房间如同宇宙里面最闪耀的迪厅，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家跟着一起摇摆。 “……怎么了？”杰森皱起眉看向塔迪斯，这是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塔迪斯的光柱前端平展开一块红色的虚拟屏幕，反衬的上面巨大的黑色字符更加醒目。 甚至为了能够让地球人杰森陶德看懂，塔迪斯还用上了地球语言标注。 “没有授权？”杰森将那几个字念了出来。跟着，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你在开玩笑吗？我没有授权？” 他知道和一艘飞船计较这个问题只能显得他有点傻，但是从他进入塔迪斯开始，整艘飞船还没有他没有去过的地方，然而现在：“Red把我的权限给禁了？” 塔迪斯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了沉默是金的最高价值，就连呼吸灯都不会大闪一下，分明就是表示你们这群幼稚的小孩子的把戏，在本塔迪斯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累了，歇了，世界毁灭了我还能再飞一段根本不在怕的。 “很好。”他转身朝着塔迪斯外面的大门走过去，既然这样，那他干脆回哥谭。 然而就在他的手碰到塔迪斯大门把手的一瞬间，塔迪斯内又是一阵的灯光乱晃，没有授权几个大字这一次干脆直接怼到了他的脸上。 英雄看到这幅场景也跟着吓了一跳，她犹豫再三，还是跟杰森提议道：“杰森，要不然我还是去找Red……” “不用。”现在很明显Red是在强迫他过去找她。 只是如果要他放英雄一个人在驾驶室里面，他总觉得好像也是有些不太放心，虽然看塔迪斯的那个没有授权看起来唬人，可是真的要闯的话，说不定她真的能够出去。 “没事，我带你去影院。”先给她放点动画片让她老实待在那里，然后自己再去找Red。塔迪斯内部的路线更加复杂多变，如果想要英雄想要去什么内部地方，塔迪斯可以自行将关键的房间变换挪走。 “但，但是……”英雄还是有点犹豫不决，但是她转念想了想，又坚定地点了点头：“好的，我会乖乖在电影院里面看电影的，杰森。” 期望如此吧，不过这个小孩子大概是被他们给吓到了。 在川陀里面几乎是呼风唤雨，所有人都对她百依百顺，恐怕没见过人会在她面前那么吵架拌嘴，更何况还是因为她。 想到这里，杰森陶德心中升腾起来一片愧疚的雾气，潮湿厚重，将他的心都浸润得变得温柔。 英雄接着说道：“我绝对，绝对不会去你们房间里面打扰你们的。”说着，还小大人一般拍拍杰森的手臂，表情坚定地点点头。 “……” 不，这家伙完全没有被吓到。【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0-140 第131章 （15）权限 仔细回想起来,这大概还是Red第一次跟他吵架。 不，倒不如说对方单方面地直接回避了和自己争吵，事态没有朝着不可挽回的情势行进,这或许是件好事。 又或许不是,说不定对方只不过是看在小孩子在场,所以才那么转身就走的，等到他拉开这扇门的时候,就有狂风暴雨在等待着自己。 只是如此，他还是推开了Red房间的大门,这次塔迪斯倒是没有说他没有授权,而是直接放他进去。 显然，这也是Red的吩咐。 Red也确实在房间里面,趴在她的那个工作台前，一只手里拿着工具,另一只手上则摁在工作台上,看起来正在进行一项相当精密的工作。 在应付高科技东西上面,他得承认Red比起他来更加的擅长，塔迪斯里面有很多的机器都是Red自己动手做的。而他后来买来的仪器也有很多经过Red的改造之后变得更加功能齐全，甚至有的时候他说出要求来之后,Red没两天就能真的摆出来一架机器。 按照Red的说法,她对于这些工程机械这东西算不上是喜欢，但是敲敲打打,电焊拼接,按照自己设计的图纸一步一步来的过程,能够让她静心。 结论呼之欲出，这家伙现在正在平复心情。 杰森进门的时候，脚步故意放得很重,以便让Red能够感知道自己进来。 而Red也切实地听到了他弄出来的动静，转过头来，将护目镜推上去，弄得刘海有点乱糟糟的，额头露出来，难得看起来更符合她的外表年龄。 她打量了杰森一眼，紫色的眼珠转了一圈，又将注意力继续放回到工作台上：“说。” “看来你这次是认真生气。”不知道为什么，杰森反而觉得这事情好笑起来，他在房间里面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说道。 “不，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喝下午茶。”Red讽刺道。将手里面的工具扔到台面上，叮了咣啷的响：“为什么你会做出来那么没有根据的判断来？” 杰森摊开手：“你取消了我启动和离开塔迪斯的权限？” “那部分跟我的情绪没有任何关系。”Red将手上厚重的手套摘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她拖过一张椅子，坐到杰森的对面。 她坐下之后，和杰森平视就没那么的困难，抵消了平日里身高差带来的气势不足：“我取消了你的权限是因为，你是我们两个当中每次碰到不顺的时候，都只会要离开的那个人。” 这绝对是无端指责。杰森在内心反驳起来，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吵着要离开了？ 然而Red直接用话给他要说的话给堵住了：“每一次，你只要觉得有一点问题，你就会表现出来，你想要回哥谭，回哥谭，还是回哥谭！” “我知道你喜欢哥谭，但是你不停地自我质疑，并且动不动就说，我们可以解除搭档关系你不在乎回哥谭。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你这样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搭档关系摇摇欲坠，而你非常不满意。” “就连我认识的八百年前被宗教或者社会所束缚没有工作和财务自由，所以受了委屈只能回老家的已婚家庭妇女都没有你这么喜欢回老家！而且我真的认识八百年前的已婚女性！” “……”这种有端指责配上荒谬的比喻，居然让他真的觉得自己有了错误，自己好像真的每一次都会将不行就散伙回哥谭的消极思想挂在脑中，毕竟他总觉得自己不适合和别人做搭档。 可在她这么一说之后，他仔细想想，他现在所有物质方面的东西都是由Red的财力来提供，并且Red每天还会挑剔他的打扮，力求将他打扮到最为顺眼，且整个塔迪斯的环境都是靠自己打扫。 妈的，除了他们两个并没有婚姻实质，他好像确实有点像是家庭主夫。 一时之间，杰森陶德都不知道到底应该因为哪一点而觉得别扭。 “所以，为了避免你逃跑，我就将你进出塔迪斯的权限给暂时取消了。”Red哼了一声，仿佛要这样将自己剩下的那点闷气全部都顺着这口气喷出去似的，然而却失败了，所以她接着开火道：“而且你完全没有搞明白，我到底为了什么才会跟你生气。” 杰森陶德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一个家庭主夫的问题当中没有重新恢复过来，接着Red又发过了一连串的连珠炮。 “我知道你觉得我会生气，因为你指责了我，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我离开是因为你的职责是不公 平且没有道理的，如果我做错了事情，我不在乎你提意见，不在乎你指责我，或者是跟我发火。” “但是，今天的事情并不是那样。你指责我做事没有考虑，将英雄带进了狮群是我的错，然而我考虑过她对于狮子感兴趣这个因素，并且我判断出狮子对于她来说无法造成任何的威胁，只会让她觉得很开心。尽管她看起来是个小孩子，但是她的能力超乎我们的想象，并不能用你认定的孩子的界限来判断。” “而你也对此心知肚明，可你还是要指责我。”说到这里，她微微地蹙起眉头，抬起眼睛看向杰森，那双紫色的眼睛里面一片坦荡：“杰森，我不是你发泄脾气的对象。” “从我们降落到川陀，得知那些小孩子是经过基因改造之后创造出来的超能力者之后，你就一直为此而烦恼，不停地质疑。” “我认为同情与愤怒都是正常的感情，不认可教授这种做法也是正常的。但是，杰森，你的做法不一样。”向来都跟着他嘻嘻哈哈的时间领主难得对着他表情肃穆，眼睛里面被染成了一片忧郁的紫蓝色，像是宇宙中神秘莫测的星云：“你的表现看来，仿佛就像是这是你的错。” “你见证了这件事情的发生，然后就将它担在自己身上，将它当成自己的责任想要去纠正它，你担心那群孩子们被利用，不幸福，你就想要铲除所有会导致这些的因素，想要解开所有的疑点。如果你没做到的话，你就觉得这是你没做到，你成了有错的那方。” “可这是一件已经改变不了的，在时间上已经被铭刻了的事情，无论你再怎么不满或者愤怒，都不可能挽回，所以你就变得闷闷不乐，义愤填膺，无论我做什么事情，你都心事重重。” “见到不好的事情想去帮忙代表你有高尚的灵魂，你是个超级英雄，你是个罗宾，我也很欣赏你这点。但是如果将它当成责任，哪怕有一点不圆满都当成是你的错，以此来折磨自己，就是愚不可及。” 他才没有什么高尚的灵魂，只是那些小孩子的遭遇让他愤怒，他可能确实在不知不觉当中，将这个脾气发在了身边人的身上。杰森挪开视线，然而Red却伸出手贴在他的脸上，强迫他看向自己。 时间领主的手已经带着对于地球人来说太过冰冷的温度，寒意顺着他的脸颊一路传导而去，冲上他的大脑，这可比被急冻先生冻住还要醒神。他想着，伸手想要将Red的手给扯下来，然而Red却不依不饶，强迫着杰森和她对视。 “这种做法不明智，不健康，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 连着三个不，简直就像是念一连串的押韵咒语一样，Red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奈何对方那张脸就算是这么被挤压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肉让他看起来变得更可爱点。 “所以，我这次跟你谈话，是我希望你要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慢慢地改掉它，总不能我们两个旅程，每一次都是我哄着你吧？” 他什么时候需要她来哄了——这话他其实有点说不出口，毕竟他也知道在他们两个关系当中，Red是那种总是满口赞美，占据主动的人，自己好像就是一直随波逐流地跟着。 看到杰森不回应，Red又哼了一声，这次完全像是在任性地耍脾气了：“如果你这么做的话，下一次……” 她停顿了一下，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杰森的脸上戳了两下，放了狠话：“下次我就抛弃你这个蠢猿猴，回加里弗雷星去。” 这话是脱口而出的，Red自己听到这话从自己嘴里面冒出来，自己心里面都觉得有点怀疑这个到底能不能算得上是威胁。说不定对于对面这个家伙来说，他干脆就借这个机会回哥谭了。 恐怕是不算的，但是说都已经说了，她不能收回来了。 倒是难得看到她这么生气。杰森想着，和那次在瑞威索拉德星时候发脾气还是不同，她更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将最真实的自己从时间领主那层外壳里面拽出来，赤裸裸地在跟他对线。 然而在发了这么一通脾气之后，她却在这个时候挪开目光，就连手也缩了回去，轻轻摇头叹息道：“杰森，我不喜欢你这么对自己。” “我也不喜欢我这点。”杰森轻声说道，换来了Red困惑的视线。 在他重新回到哥谭，直到Red再次出现的那段时间里面，他经历了一段不堪回首的一团糟的人生，和他之前那本来就足够糟糕的性格简直就是强强联合，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不好相处的混蛋。 他回味着Red刚才的那番话，点点头表示赞同，大概不会再有人这么直白地将这些事情都抛在他的脸上，因为别人都不在乎——好吧，也许老头子在乎，但是要让他将这些话说出来，恐怕要让他去勇闯天启星还更容易点。 “很高兴你能说出来，女士。但是想要改正这点将会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海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点笑意：“指出这点的人需要承担责任帮我改进，所以暂时你无法回加里弗雷星了。” “什么？” “没什么。”他抬起手摁在Red那颗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上：“偶尔发点脾气也挺不错的，时间领主，让你像个人类。” “？”她现在已经完全琢磨不透人类这个物种了。 “所以，既然话都说清了，那就继续旅行吧，搭档。”他觉得从去往川陀以来笼罩在自己心头的乌云突然散开，看不见的重负被三言两语撬开，骨碌碌从他肩膀上滚了下去。 他站起身，将手随意的撑在二人椅子中间的小桌上，那上面还摆着之前那本看过的安徒生童话，烫金的文字看起来闪闪发光，他微笑着伸出手想要将那本书捡起来。 然而，就在他的手碰到那本书的一瞬间，熟悉的红底黑字弹了出来。 “……认真的？”将塔迪斯里的书都设上权限？ “当然。”Red毫无愧色，认真地指着那本书说道：“我说了将出入塔迪斯的权限取消只是为了让你别跑回哥谭，那我总要有个方式表达我生气了吧？” “……”要不他还是回哥谭好了。 第132章 （16）名字 相比起来Red,英雄那家伙确实要好对付的多。 他们两个来到家庭电影院的时候，英雄还坐在那里看电影。不过大概是她看了两次怎么选择别的电影之后就学会了。 屏幕上面播放的已经不是最开始杰森给她找的那部动画，而是一个蒙面侠客站出来拯救被贵族所欺负的少女的故事。 影片有些老旧,画面都还是黑白的,让银幕上面那位潇洒的剑客平添了一份神秘。 英雄看得很是认真,就连他们两个走进来都没有发现，依旧紧盯着屏幕上正对着这位神秘英雄述说情愫的少女。 于是他们两个坐在后排,远远地和她一起看这部电影。 直到职员表缓缓地滚动在 屏幕上，英雄才发现他们,立刻从座位上面站起来,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怎么样？看来你还挺喜欢这部电影的。”Red问了一句。 英雄看到Red跟着自己笑意盈盈的，完全没有提及刚才的那些事情,而且和杰森两个人坐在一起也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当下就开心起来,立刻说道：“嗯,我很喜欢！” 她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电影里面那位神秘剑客的招牌动作，搞得有模有样的。 “学得不错。”杰森给了一个颇为中肯的评价，他小时候也学过,不过现在就将表现机会让给小孩子就够了。 得到了夸奖的英雄冲着他们咧嘴一笑。 小孩子的心里其实没有那么多的斤斤计较,只觉得如果两个人和好了那肯定就是已经雨过天晴，再也不会有阴霾笼罩,刚才那些事情早就已经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现在全部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他们讨论电影上：“说起来,为什么电影里的那个主角,会有那么多的名字？” “有那么多名字，叫起来不是很不方便吗？” Red回答道：“那个名字就是为了隐藏他们的秘密身份才起的，平常叫的是他们自己的名字。杰森也有自己的代号,对吧？” 怎么问题又回到他这里了？ 杰森点点头，示意自己确实有那么一个代号。 英雄皱着眉问道：“那Red你为什么没有呢？” “也不能说我完全没有。”Red回答道：“事实上，Red这个名字是杰森帮我起的，其实我有一个加里弗雷语的名字。” “哦？”杰森其实也不是没想到过这件事情，毕竟在他碰到Red的时候，对方都已经那么大了，肯定在自己的星球也会有自己的名字，只是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不过现在她既然这么说了：“是什么？” “这可是秘密。”Red将这个话题轻巧地揭过去，无视杰森那边探究的目光，而是转过脸看着英雄。看着她还是一脸困惑的样子，便进一步解释道：“就好像你们管教授叫做教授，但是教授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对吧？” 英雄皱着眉，缓缓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教授就是教授啊，所有人都叫他教授。” 杰森道：“怎么会？川陀肯定不止他一个教授。” “说是那么说，但是其他的教授都有自己不同的领域，不太可能会凑到一起，而且如果想要区分的话，只要说是农业学还是教育学的教授，还是我们的教授不就好了吗？” 杰森狐疑道：“那其他的普通居民呢？” 英雄居然表现得比他更加疑惑：“我认识的普通居民并不多，如果要称呼他们的话，只要说他们是干什么的不就好了吗？例如城市规划总负责师，或者是……嗯……主持人？还有二区卖早点的店主，这样的？” 这也太不合理了。 到底什么样的星球才会用这样的习惯去区分其他人？杰森接着问道：“难道就没有人给自己起名字吗？例如我这样的？” “名字的话……”英雄抱着自己的脑袋，为难地左右摇晃，努力地回忆着自己的知识：“但是，这和名字也没什么区别……” Red给了她一个提示：“名字和代号是有区别的。大家总不会刚出生就决定做什么，很多人都会在出生之时拥有一个称呼，那就是名字那些称号的区别。” “神智跟我说过，如果说是刚出生的小孩子，护士小姐们会用出生的房间编号来区分，之后会按照所居住的区域来区分……”说到这里，英雄啊的短呼了一声，一拍手道：“啊，你们说的那个，我在教授的书里面看过。” 因为想到了答案，英雄显得有点得意洋洋，双手插在腰上，小脑袋也高高地抬起来：“命名仪式，出生的孩子父母会给起名字，然后那个名字会跟随一生也不会变，是那个吗？” 看到两个人都点头表示她说对了，英雄立刻更加得意起来，手捏成拳头给自己打气似得举了两下：“但是，现在川陀人已经不会那么做了哦。” 杰森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在一旁的Red却好像课堂上面的学霸，老师随便说了两句之后，就能和对方会心一笑表示自己已经全部知晓，将整个课堂的气氛从学术殿堂搬到了谜语人牢房。 杰森道：“你想起了什么？” Red倒是并不藏着掖着，直接跟杰森解释道：“我猜想是因为川陀一直都在进行战争的关系，战争会导致人口的迭代速度加快，百年时间说不定会有四五代人更迭，所以有些习惯会改变也是有可能的。” “你还记得教授跟我们说过什么吗？川陀的人口当时只剩下三千万，而川陀的面积足足有地球的两倍多接近三个大，我们用最保守的估计来判断，如果川陀和地球的土地面积差不多，那么一个人的平均占有率也有十平方公里左右，恐怕有的人一辈子除了自己的家人，谁都不会看见，有名字也毫无用处。” 的确有点道理，杰森点点头，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丛林中的人不会给自己起名字一般，只不过：“就算如此，父母也还是会给新生儿起名字的。” “我只是在假设而已。”Red摆了摆手，她所说的也并不一定都是真的，不过是从她所知道的经验之中挑选与川陀情况相符的事情，加以剖析而已：“恐怕也并不是如此。” 她说完之后就不再说话，只是朝着英雄勾了勾手，等到她走过来之后，她笑着拽着英雄的手，像是跳舞一般让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让她背对着自己，伸手去解英雄的头发。 原本梳得好好的发髻因为刚才英雄和狮子玩耍而被弄得乱糟糟，再加上她刚才窝在靠背椅里面，那朵花苞更是显得摇摇欲坠。 Red将她的头发解下来，耐心地用手指梳过她的黑发。 从杰森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她的表情难得地沉静，房间里的灯早就因为放电影而关掉，只有屏幕那昏暗的荧光照亮着房间，那莹白的指尖在那黑色的发丝之间穿梭着，仿佛月色温柔。 他不着痕迹地将头偏转了一个角度，恰好能够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却发现她微微抿着唇，眉间微蹙。 就好像她所能看见的，并不只是眼前的那个终结了战争的小姑娘，而是漫长的，黑暗的，充满痛苦的时代。 持续一百年的，以星球为单位的征战会是什么样子呢？ 老实说，杰森很难想象，但是他似乎觉得可以从Red的表情之中窥见些什么。 是什么原因，让川陀人在战争之中舍弃了名字呢？ 一个让他不安的想法悄无声息地在他的大脑中蜿蜒而出，像是千足蜈蚣一般在大脑里面爬动，每一对步足都在搔动着神经。 他记得地球上在养宠物的时候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如果你给对方起了名字的话，你就会对他产生难以割舍的感情。 会不会川陀上也是因为这样？ 因为战争之中的小孩子太难以成活，因为战争之中的大人朝不保夕。 所以干脆就不要起名字了，不要深情地呼唤着，不要赋予对方灵魂与身份，以此来麻痹自己，这样就算在战争之中，婴儿出生后第二天被劫掠，幼童在未长大时被杀死被践踏，那也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还不能真正算做人的存在。 如果没有办法抗争，那么就只能忍受着，忍受着这个世界，然后麻木的活下去。 可能最开始只是会给幼童起名字，变成了只有成为了少年才会起名字，然后渐渐地，孩子存活下来的越来越少，又或者父母在还没来得及起名字就已经死去。宽广辽阔的土地之上再也没有别人相伴，于是也就渐渐地遗忘了这个传统。 如果不是这群孩子们站出来，将那些散落在星球各处的人们聚集起来，重建家园的话，说不定这颗星球最后会在孤独中走向死寂。 “好啦。”Red的声音打破了杰森的思索，他回过神，发现Red这次给英雄编了两条鱼尾辫，英雄似乎很是喜欢，正在不停地摸来摸去。 “英雄，既然说起来这个，你要不要起个名字？”Red板着她的肩膀让她给转了过来，让她看着自己：“起名字是地球和川陀的旧传统，我觉得你也应该有一个。” 作为停止了这场战争的主力军，他们理应代表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是这样吗？杰森在心中想着，可他以后觉得这个权利不应该交给他们。 “好啊好啊。”然而英雄却满口答应下来，她一向对地球上的事情都特别感兴趣，听到Red这么一说，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那 要叫什么好呢？” “杰森可会起名字了，让他起一个。” “我？”还没有完全从自己的想法当中抽离出来的杰森突然被点了名字，怔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英雄就冲到了他的面前，睁大双眼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真的吗？杰森！我也想要名字！” “突然让我起，我也想不出来……” Red立刻道：“怎么会，我的名字不就是你起的吗？” “……”老实说，那可不算是一个好名字，当时迪克就已经批判过他了，幸好Red自己不知道罢了。 “起名字起名字！”然而英雄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她扭头对Red说道：“对了，起名字的时候也会像电影里面那样，把我举起来吗？！”她一边说着，一边高举起双臂，右腿向后滑过去，做了一个完美的弓步：“辛巴！” 根本没有这回事。杰森已经开始觉得迪士尼也不是老少皆宜的了。 然而他一扭头，却看到Red正看着他，圆滚滚紫色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Red，你很清楚地球上没有那种风俗。就算有，我也不会举你的。” “……混蛋。” 第133章 （17）度假 他对于起名字这件事情其实没有什么天赋。 毕竟如果红头罩对这方面有天赋的话,那么他回安全屋的时候打招呼的时候就不应该说‘晚上好，椅子’而是‘晚上好，查理’或者是史蒂夫甚至是何塞阿尔卡蒂奥之类的。 所以现在的杰森陶德在一瞬间仿佛不擅长起名的网文作者,坐在椅子上面大脑放空三十秒之后,决定使用最简单朴素的方式：抓起旁边他所能找到的任何里面包含人名的书本或者电影,然后从里面找一个名字。 于是他憋出了一个名字：蒂安娜。 然而杰森陶德没想到的是，无论是英雄还是Red两个人居然都对于这个名字十分满意。 在经历了如此两次起名之后,杰森陶德觉得他的起名水平大概能够忽悠外星人一辈子。 多少是一门手艺了。 英雄自悄悄地将这个名字给念了好几遍，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只有一双背在身后的小手,手指尖不停地雀跃交叉，一如她快要冲破胸腔的快乐之情。 她这是怎么了？杰森将目光投到Red。 小孩子的那点心思在大人的眼睛里面看起来未免有些刻意,却生出一种别样的可爱。Red微微一笑，呼唤着她刚刚得到的名字：“蒂安娜。” 每一个音节都念得清清楚楚,拖长的尾音像是棉花糖一般松软甜蜜。 “我在！”蒂安娜立刻转过身来,两条鱼尾辫随着她的动作甩动起来,发梢都感染着她的喜悦。 杰森接收到了来自Red眼神的暗示，很明显是要让他也跟着配合。 这简直就是一件蠢事。 可声音出了口之后就有点不受到红头罩的控制，听起来带着点过分柔情的成分,让杰森有点恼羞成怒,可到底也没收回去：“蒂安娜。” 蒂安娜又答应了一声，那双黑色的眼睛隐隐可见绿色光芒,如同在川陀人造太阳之下反射的黑色珠宝,流光溢彩。 Red这个人,是那种碰到别人开心，自己会变得更开心的类型。她不像是那种身边的类似于情绪银行的朋友，他们能够将所有的情绪都替你珍藏好,收下的时候有些不声不响，其实都记在心里。 她是那种情绪放大镜，有什么东西都能帮忙无限放大，而且只要找到了机会就想要趁机庆祝一下：“蒂安娜，你想不想和我们去游乐园玩？” “你确定是普通的游乐园吗？”杰森现在已经对于Red处于一种不信任的状态，他现在并不想要造访侏罗纪公园之类看起来安全，其实防护措施和阿卡姆如出一辙的地方：“而且她也应该回川陀了。” 他这种催促引起了Red的不满，对于时间领主来说从来没有赶时间这么一种说法：“不用担心，无论我们出去玩多久，我都会让塔迪斯准确无误地将我们送回到离开川陀的那个时间。” “前提是你能够准确降落。”杰森在一旁拆台。 “我设定了锚点，肯定能够准确降落。”Red立刻辩驳道。虽然她确实有那么几次小小的误差，但是那也是塔迪斯的操作系统过于精密了：“别逼我把你上次想要降落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却降落在了叶卡捷琳娜二世的俄国这件事情说出来。“ 你这不就已经彻底的说出来了吗？杰森没忍住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 幸好在场唯一的听众根本听不懂地球上这些历史，对于她来说，那些对于现代人来说耳熟能详的名字在地球漫长的历史河流中，只是一个小小的水花，失去了曾经应该有的浓墨重彩。 说不定谈论侏罗纪公园的话她还能知道一些。 不过虽然听不懂刚才Red的那句话，不过蒂安娜确实听懂了之前他们所说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还可以和你们一起出去别的地方玩吗？” “当然可以。”Red的回答多少有点唯恐天下不乱，对于将其他星球的守护神拐走这件事情没有半点犹豫：“如果你想来的话，正好附近有一颗度假星球……” “我想去！”她还没说完，蒂安娜回答道，整个人像是一颗炮弹一样撞进她的怀里。 然而她一抬头看到Red似乎被她的这个反应给吓到了，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地咧开嘴傻笑道：“可以吗？” Red转过头看向杰森陶德，示意他也表个态。 传说中的度假星球，杰森也只不过是听说过从来没去过。 他记得自己听Red说过，宇宙当中有很多的星球没有原住民或者是资源匮乏的话，就会被开发成为度假星球，整个星球都是一个巨大的度假村，可以让游客们一直在里面享受。 对于曾经在韦恩家里面见识过有钱人能够有多么奢侈的杰森陶德来说，他倒是也觉得这种星球会存在并不奇怪。 老实说，他对于度假星球这个东西还挺有兴趣的：“只要去的不是锐蒂柯星球就行。” 他算是对于那颗星球久仰大名，那里可不适合小孩子去。 “锐蒂柯是派对星球，而不是度假星球。”Red纠正他的说法，同时表示自己也知道带着蒂安娜并不适合去那个以酒水而闻名的星球。 如此一来，大家都达成一致，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了下来。 蒂安娜从来没有去过所谓的度假村，连连追问什么叫做度假，又想要知道星球上到底有些什么。 面对她连珠炮一般的提问，Red却回答道：“其实我对那颗星球也是听说而已。” 这么快就露出来马脚也真是无可救药。 杰森听着Red马上就变得不靠谱的话，觉得自己这次说不定还是要带上点家伙，免得惹上麻烦。 Red接着说道：“不过我 看过他们的宣传手册，反正上面什么项目都有，我们可以慢慢探索。” 说到这里，Red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对蒂安娜叮嘱道：“对了，你可以去距离驾驶室门最近的那个房间里面找找衣服，因为我们可能要在那上面玩好几天，需要带很多换洗衣服。” “好！”蒂安娜的心思已经全部都飘到了度假上面，现在Red说什么她都会乖乖听话，立刻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杰森转过头目视着蒂安娜跑出去，尽管房间里面灯光昏暗，可他还能看到最后那几步蒂安娜都已经飘离了地面，让人想起来终于挣脱了束缚的氢气球。 如果按照Red所说的，他也应该去准备下行李，不过在那之前—— 他抱着胳膊看向坐在一旁的Red：“需要我搭把手吗？” 倒不是说别的，而是杰森陶德太了解Red这个家伙。她要是真的去度假星球的话，肯定会直接买上一大堆的衣服，而不是从塔迪斯里面打包。 “也不是什么大事。”Red故意将话说得轻描淡写，以此来表现自己身为时间领主的形象。但是两秒钟之后，她就发现这个形象很早之前就已经在杰森陶德眼里面荡然无存，所以就放弃了挣扎：哼哼唧唧道：“我感觉我骨头断了。” 想要承受住超能力者兴奋地全力撞击绝对不是时间领主脆弱的身体素质——没错，杰森陶德就说他们脆弱了——所能够做到的。 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就连一只金毛朝着人猛扑而去的时候都能将人的晚饭怼出来，更何况是一个一只手就能扛起个百吨重量，飞行时候近乎光速的人呢？ “我看看。”在外伤跌打这方面，杰森陶德不但久病成医，而且在多年之前就已经在蝙蝠侠的督促之下，学到了等同于博士学位所能学到的医学知识，虽然这话在普通人眼中听起来有点扯淡，可是很显然在哥谭黑发蓝眸代表着天选之子的buff。 他粗略地快速检查了一番之后，有了一个初步的结论：“没断，至于有没有裂就不好说了。” “没断就行。”反正在塔迪斯内她的重生能量会让这点小伤迅速恢复，骨头只要没有错位就不是问题。 看到她在蒂安娜离开之后，才精疲力竭地堆在座椅里面的模样，杰森发出一声轻笑。 他半点讥嘲的含义都没有，只是他看到她这幅努力异常的样子，让他觉得有点—— 他的想法猛地刹住了车，被房间里面震荡开来的金色光晕吸引了注意力，待到那些光芒散去之后，他站起身，朝着Red伸出手，：“MayI” Red用力地将手拍在他的掌心，发出巨大而又清脆的响声，他注意到对方一瞬间因为疼痛五官皱成一团，然后又立刻脸一板，努力恢复如常，抓着他的手借力冲出了舒适座椅对她的包围：“走了，去驾驶室。” 不过虽然在杰森看来，这位时间领主完全没有她自己所说的半点神秘高贵的样子，甚至在大部分时候还有点脱线。甚至因此加里弗雷星整个星球上的风评在杰森的心中已经下降了很多。 但是他必须要承认的是，Red所掌握的关于宇宙各个星球的知识，在他所认识的人当中的确无人能及。 而这一次也确实如Red所说，那颗度假星球离得确实很近，不过十五分钟左右，他们就抵达了那颗星球。 出乎杰森意料的是，这颗星球并不是想他想象中的那般，充满了那种看起来如同复制粘贴出来的刷着优雅浅色涂料，每一处都显示着建筑师匠心独运的建筑，将所有人送入一个个充满了平常居家过日子绝对不会买来的，除了容易落灰之外一无是处的装饰物的房间。 四周的风景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营造出一种放到现实世界里面格格不入，却适合嵌入社交网络背景的风光，只要别人一看，就能知道你在度过一个昂贵的假期。 相反的，这里和普通的星球其实乍一眼看上去并没有区别，只是街道上更加热闹，色彩上也更加夸张。 少有的区别大概就是办公大楼那样的建筑并不存在，那些色彩缤纷的招牌上面显示的都是美食、理疗或者是购物商场这样纯粹的享受店面，并没有类似于什么XXX金融大厦或者是XXX集团那种格子间大楼。 就连酒店也是包括了从高档别墅到普通快捷酒店所有种类。 充分显示了一个行业如果做到了极致的话，拥有将是能够迎合所有消费人群的成熟体系。 再直接点说就是，无论对方贫穷还是富有，对方的钱我都要。 总体来说，这个星球上的东西他还算都能认得出来。他顺便询问了一下Red这里的时间点，发现这个地方的时间点和他本身所认知的是相同的，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这里是外太空罢了。 然而对于蒂安娜来说，这里到处都是新鲜的。 毕竟她虽然出生的年代比杰森要晚上几千年，但是她从来没有去过川陀之外的地方，所以对于这些她都是第一次看见，一路上兴奋地指指点点不停。 “Red！那里是什么地方！” “Spa水疗馆，你想去的话明天我可以陪你去。” “好！Red！那那个又是什么！” “那是剧院，会有很人在那里表演节目，等到了房间的话可以查查他们的节目表……” “Red！Red！那是个什么！那个好漂亮！” 本来正听着那两个人一问一答的杰森，注意到Red那边突然卡壳了。但是她很快又说道：“那是跳舞的地方。” “那我们可以去跳舞吗？！”蒂安娜立刻说道：“就和电影里面的舞会一样吗！” 杰森感觉Red难得地又卡壳了一次，然后她才说道：“那个的话，更像是大人的舞会，我感觉你的年龄大概不适合进不去。” 他福至心灵地回望了一眼，看着蒂安娜用手指着的那家店橱窗上面闪烁着紫色的暧昧光芒，那些立体光线延伸变换成简洁弯曲的线条，在橱窗前面不断地变换着，寥寥几根线条，不过是简笔画，却能够表现出来一具又一具健康美丽的身体，围绕着橱窗内那根实体的钢管性感而又美丽地舞动着。 “……”这孩子也真是会挑。 蒂安娜这么一说，倒是失落下来，恹恹地哦了一声。 在她看来，童话里面的舞会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华丽美丽，就像是那些由漂亮光线组成的小人一样。 没办法，小孩子就像是猫一样，总是会被光影闪烁亮晶晶的东西吸引。 Red立刻安慰她道：“没、没关系的，那个舞其实并不怎么好看的，不行的话等到了酒店让杰森跳一下，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是我？”突然被点到名的杰森被Red这种推卸责任的方式给惊到了。 “也不能说我是完全在说鬼话。”Red认真地回答道：“考虑到你高大健美的体型，发达结实的肌肉，无与伦比的柔韧性，线条硬朗的脸，外加上你们地球人类将胸部的大小当做评判性感与否的重要标准，你很适合跳这种性感舞蹈。“ “你跳起来一定很具有观赏性。”她觉得自己都被自己这一串分析给彻底说服了，点头道：“毕竟在这个团队里面，性感这个部分一直都是由你来负责的。” “……那可真是谢谢你让我担此重任，我也觉得自己很性感。可是下次再这么胡说，我就给你脑子里清条路让你换个身体，说不定你能碰碰运气搞个更符合你年龄的身体。”在哭泣天使那次之后，Red已经给他讲了时间领主重生的秘密。而他已经习惯了Red有的时候和地球人脑回路不一样的话语，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她不要带坏小孩。 不过好在这么一会儿，蒂安娜的注意力已经被另一家电影院前的立体影像给吸引过去，甚至想要伸出手去碰。 “等等！随便碰那个型号的立体形象放映机的 话会被高压电流给电到的。”Red连忙跑过去阻止她。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小队伍里面其实最适合度假的人是他自己。 他叹了口气，准备追上那两个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下意识地目光又一次投向了那家钢管舞舞厅。 立体光线正好组成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简笔画男性，紫色的D字型构成了一个自信而又傻气的笑容，甚至随着他跟着节奏抖动身体居然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让他看起来越发地自信。 ……他说不定真的很擅长…… 杰森立刻收住脑海里面这个可怕的念头，并且将这个错误归功于Red身上，自己一定是跟她在一起太久被传染了。 不，想都别想，这辈子都不会。 第134章 （18）喜欢 在蒂安娜一路上将所有东西全部都问过一遍之后,还差点毁掉了一座鬼屋——杰森陶德对于这点表示非常赞同，没有鬼屋应该用突然跳出小丑打扮的人来当做卖点。 总之他们终于来到了Red让他们去的那座酒店。 对于Red的选择，杰森只能用不出所料来形容。 整个酒店都透露出价格不菲的感觉,而且不是那种简单粗暴地堆银砌玉金碧辉煌的价格不菲,而是处处都迎合着上流社会品味的典雅尊贵。 他毫不怀疑,这个星球上没有比这家更加昂贵又风评良好的酒店了。 “你们等我一下。”Red将自己所有的口袋全部都翻了一个边，终于找到了她想要找的那张宣传单,她展开盯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这家酒店的主人是这颗星球的所有者……所以我记得他们有一个，订购这家酒店的哪个房间,然后就可以免费使用这个星球上所有娱乐项目的活动来着……” 在翻阅宣传单的图中,她抽空抬头对对面这一大一小说道：“不过可能要花一点时间，你们两个可以先去那边大堂等着。如果你们饿了的话,我记得他们酒店那边有个吃饭的地方，可以先去那里等我,等我办好回来就一起吃饭。” 按照Red的说法是,先不说订购那样的房间本来就手续复杂,有价无市。只说川陀和地球两颗星球的资料在这个时代都是少有记载，不像是她这个加里弗雷星人，走到哪里都被承认,酒店往往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来核实他们的资料,确认他们这些物种不会给星球本身环境带来严重的破坏。 杰森自然是一口答应。 但是等到真的在大厅里面坐下之后，他就后悔了。 很尴尬。 太尴尬了。 他和蒂安娜并不是没有单独说过话,只是那个时候最起码还是有话题,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蒂安娜来询问一些关于地球上的事情,她来找话题。 直到他们两个现在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气氛突然变得尴尬的可怕。 他只好看向酒店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面大部分人在杰森看来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是外星人,但是也有很多看起来和他们外表所差无几，只在尾巴或者是耳朵之类的部分有所区别的种族。 而蒂安娜正安静地看着地面，这颗星球可能经常会接待一些身体高大的客人，沙发坐的都很宽大。蒂安娜坐在上面，双脚便就只能悬空。 Red送她的鞋子上，足尖的位置上有着一个隐藏的小机关，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银河系什么地方买到的，她这么晃动的时候上面会跳出小动物的虚影，同时底下会晃出来一小行字体优美的字符，标注这个动物到底是什么，显然纯粹是为了小孩子而设计的。 只是等的时间长了，那些外来的外星人都让人觉得不再新鲜，而常见的小动物也已经开始循环，气氛就变得更加尴尬了。 杰森觉得自己应该想点什么来打破沉默，他不是什么内向的人，严格来说也绝对不能算得上是不善言辞。只是面对小孩子的时候，他的话题选择面就窄了很多。 然而蒂安娜却先了他一步。 看到她抬头看他，杰森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等着她把话问出来。 可等她真的问出口了，杰森觉得她可能还不如不问：“杰森，你将来会和Red结婚吗？” 这个时候杰森才注意到透过酒店正门能够看见酒店外面的草坪上有一群长着毛绒尾巴，看体型和人类相近的外星人聚集在一起，草坪上用不知什么生物头骨装饰的柱子旁边站着的一对人都身着盛装，背后拖着起码三米长的布条，看起来可能确实在举行婚礼。 而蒂安娜正用心地看着那边的仪式，才问出来这样的问话。 “听着，蒂安娜。”他觉得是时候纠正这个错误了。 之前他们在川陀上的时候，只是一群小孩子相互说着起哄的时候事情还不算严重，再加上他也一直没跳出来合适的时机跟她讨论这件事情，所以才一直搁置。 虽然无论是他还是Red都不太在乎有人错认他和Red之间的关系，可毕竟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我和Red不是情侣。” “再说，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被婚姻那玩意束缚住。” 突然被正主告知自己的CP并不是真的的蒂安娜并没有惊慌失措，多少有一些身经百战的成熟同人女风范，所以她只是问：“为什么？你不喜欢Red吗？” 思考，开始思考吧，杰森陶德。 他抬起一只手立在沙发的扶手上，用来支撑自己的头颅，他很确定自己一定有很多的理由来回答这个问题。 例如他们两个不是同样的种族，他们一个来自银河系的地球，而另外一个来自遥远到他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加里弗雷星。 例如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更加像是搭档或者是家人，而且这样的关系无论对两个人的旅程来说是最好的，很少会有拆伙的可能性。 还有一个就是她是掌控时间的神秘种族，而他则是因为一个失误而被时间洪流所湮灭，一度被认为死亡，被所有人遗忘，又重新复生在哥谭的亡魂。 但是这些都是答案是不喜欢的理由。可事实上，他曾经试探着向前走出过一步，很小心的，很隐晦的，踏出过一点，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而杰森并不是那种会对这种事情耿耿于怀的个性，所以他才立刻潇洒地停下了还没有苗头的感情发展，深刻地认为保持这样的关系顺其自然其实比起什么都好。 他曾经拥有过的所有人际关系都已经变得像是磨久了的毛线，似乎还能够坚持很久，又似乎一个不注意就能彻底断开。 世界给予他的就是这样的人生，所以在他还没有给命运这个垃圾神明一枪，强迫胜利女神对着他做出保证之前，他决定不去拿这些东西作为赌博的筹码。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接待处的方向，没有发现任何Red的迹象之后，他才向前凑过身子，示意蒂安娜靠过来听他说的那些故事：“如果你能保证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我就告诉你。” 秘密这个词语带着特殊的魔力，蒂安娜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说过的任何一个字，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着头。 她这幅样子惹得杰森想要发笑，这也能够让他用一种最洒脱，也最为坦然的姿态将答案说起来：“我还挺喜欢她。” 蒂安娜听到这话的反应让杰森感觉她比起自己还要更看重这次答案，她的眼睛深处绽放出浅淡的绿色光辉，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其实并不一定存在的的美妙未来。 在她匮乏的知识和生活当中，那些迪士尼公主里面的爱情就像是蜿蜒开来的充满香气的花朵组成的道路，通向那她所不曾知晓的世界。 而爱情这种东西，就是里面其中的一部分，与很多事情并列在一起，像是掉在一颗巨大的树枝上的无数果实，摇摇欲 坠，等待着她去采撷。 “听起来好棒……”她喃喃地说着：“我将来也会有人喜欢吗？” 对于这点杰森倒是也不奇怪，到了这个年纪，小孩子自然开始会朦胧地觉醒这方面的意识。 他自然知道她所幻想出来的是迪士尼公主里面一见钟情的俊男美女的故事，却也不至于不解风情到去打破小孩子一知半解的可爱幻想。 小孩子之间的恋爱还是挺可爱的。他想了一下这个小姑娘之后会陷入爱河，只是因为他所认识的能够和蒂安娜年岁差不多的熟人实在是太过有限，或者说是只有达米安那个欠揍的混蛋崽子一个人，于是这次想象就以他揍了一顿达米安而圆满结束。 看他身边言传身教的人和他的基因，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可靠对象。 怎么，他杰森陶德对达米安就是如此充满了这样的主观偏见。 “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有点太早了。”他立刻将这个话题在这里截停住，因为度假时刻不应该想起来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 他又一次确认大厅的方向，发现Red还是没有出现，便决定带着蒂安娜去饭店，免得她再闻出来更多的古怪问题：“给你点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嗯……爆米花？”这是她唯一吃过的，和川陀那些传统食物不一样，又不是早餐的东西。 饭店里估计是不会卖爆米花的，杰森没说穿：“可以，不过先带你尝尝新的东西。” “好！”蒂安娜立刻跳下沙发跟了上去。 所谓的吃饭的地方和大堂一样在酒店一楼，地方倒是并不算大。好在现在也并不是吃饭的时间，里面空位置倒是很多。 但就餐区的位置都采用很高的屏风给隔断开来。杰森曾经去过一些星级餐厅，Red说这种设计是为了避免不同种族之间饮食不同而发生矛盾，同时也代表这家餐厅会包罗万象，宇宙中大部分种族喜欢的食物都会有。 只是如此一来，如果他们现在坐在就餐区的话，恐怕Red进来之后很难找到他们。 考虑到这点，虽然身边还带着蒂安娜，杰森决定在吧台先找个位置边喝东西边等人。 吧台的酒保训练有素，仔细地打量了他们之后，用双手递上了酒水单的同时抓起两个杯子擦起来，随时准备端上他们需要的酒水。 此刻吧台前只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个正在等待酒保正在摇动的雪克杯。 杰森快速地瞟了一眼那些酒水单，地球上的饮料他是不需要想了，毕竟这个年代星际上地球还没有什么影响力：“一杯暮烟。”这是锐蒂柯星上的一种调酒，星际上任何一个酒吧上都会有：“再随便来一杯没有酒精的东西给她。” “了解。”酒保的动作很快，立刻抓起另外两个雪克杯开始动作，六只手全部都动作起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本来还觉得带着小孩子坐在吧台不太好，但是他很快找到了一份甜品单，上面写着寒摞，他记得这玩意和地球上的冰淇淋差不多：“这个能做吗？” “当然。”酒保立刻回应道：“请稍等片刻。” 大家长杰森觉得自己没来错地方，更不用提在他们坐的位置正对的方向，能够看到酒保身后挂着的屏幕，尽管播放的大部分是一些星球上的娱乐设施的宣传片子，可是也足以用来吸引蒂安娜的注意力。 他也跟着一起看屏幕上面那些无聊的讯息，然而一张熟悉的脸却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他沉默着盯了一会儿，招手叫来酒保：“那是什么节目？” 酒保客客气气地回答道：“那是星球上的竞技场，现在宣传的是历代冠军。” 度假星球包罗万象，对于某些客人来说，能够在战斗当中以一敌百扬名立万，也是愉悦心情的一种方式；而对于某些客人来说，能够看到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是最让他们满意的度假方式。 竞技场便迎合要求而诞生了，除去日常争夺普通奖金的竞赛外。每三年都会在特定时间举办一次大型比赛，角逐冠军。 他盯着屏幕上那张脸，这个举动对于职业需要察言观色的酒保当然立刻就能发现，他热情地介绍道：“这位冠军的确和你们一样，属于双足直立类种族，而且在我们历年的比赛中，她是唯一一位得到冠军的双足直立类种族。” “我还记得她当年，率领七人小队作战，最终赢得了冠军。”酒保热情地介绍道：“如果想要看作战视频的话，星球各地都能找到资料室，可以随时观看。” “不用了。”他对于这个倒是没什么兴趣：“这是小队战？” “并非如此，而是她选择率领小队作战。”尽管并没有推销成功，但是酒保却笑容不改，依旧细心地为他服务，端走已经被蒂安娜喝光的饮料杯：“官方认为，指挥能力也是战斗中相当重要的一环，如果没有人指挥，无论是七个还是七百个普通人，都无法战胜一个超能力者，不是吗？” 按照他这个说法，倒显得好像真的公平了起来。 杰森看向屏幕，屏幕上那个简短的采访已经接近了尾声，上面的人比起他记忆当中的要年轻些许，意气风发，只有身上那种无法阻拦，由内而发的野性一成不变。 她大笑着说道：“如果非要我说的话，我会将这次胜利献给我生命中最爱的人。迪昂宝贝，我爱你！” 蒂安娜发出了感叹的声音，她觉得这个宣言浪漫得像是电影里的片段，又或者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所有类似的故事都能让她发出这样的感叹。而酒保也在跟着随声附和，不知道是为了让他再续点一杯还是因为酒吧里面没有别的事情做，总之绝对不会是真的也是那么想。 但看这点片段的话，她简直要比酷到没边还要更酷点。 他懒洋洋地敲了敲酒杯的底座，示意酒保再给他续杯。 谁想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现在留下来的，只是她宣布爱情的记忆，载入这个星球的历史中，来回滚动，永远不忘。 屏幕上已经开始宣传酒店里面的光疗中心，而蒂安娜也迅速地将刚才那一段属于曾经的浪漫故事给抛到了脑后，开始津津有味地看着屏幕上的广告。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老实说，他在这方面上有点执念。但或许他所苛求的，一直保持关系，从根本上就有点蠢不可及。 Mementomori 至少在那之前，总得去干点比较酷的事情了。 他将又一次被填满的酒杯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我去看看Red怎么还不回来，在这里等我。” 第135章 （19）偶遇 暮烟是锐蒂柯星球的招牌鸡尾酒之一。 入口柔顺醇厚,祛除了酒精辛辣的刺激，追求混杂着草本清香的淡淡回甘。 并不像是果味鸡尾酒一般，刻意掩盖含有酒精这一事实,甚至直接标注了酒精浓度很高,很容易喝醉。 然而暮烟依旧受到追捧,其原因和它被称为这个名字的原由如出一辙。 首先是酒水的外表，一杯正宗的暮烟,颜色应该如同锐蒂柯星球上傍晚时飘荡在天空的轻薄烟雾一般，呈现出浅淡雪青。刚调制好的时候,应该有层层雪青色水汽氤氲而上,飘荡如绸。 其二便是，正宗的暮烟极其容易令人喝醉,但那醉意却也同样极其容易消散。如黄昏烟雾，朝霞云影般难以长久,只会在身体中停留片刻,便烟消云散。 很多人都十分喜欢这种头脑从混沌到清醒的一瞬间转变,让人能立刻觉得精神振奋。 而对于杰森陶德喝的那点酒量来说，那些醉意激发出来的，并不靠谱的决心,只足以撑到他走到门口,看到Red为止。 不过让杰森停下脚步的却不是酒意的消散，而是因为他看到Red正在和别人说话。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Red在和他一起旅行之前,曾经独自在各个时空和星球上旅行过一段时间,也交到了不少的朋友。之前他也曾经见到过其中的几个，无一例外都称得上友好，而且都知道他这个【在地球上碰见过的眼神很特别的小孩子】。 考虑到如果他凑上前去,说不定又要被迫听一遍这种话，还要被对方盯着眼睛看半天，杰森退后了几步，保持一定距离等着他们。 Red的朋友背对着他，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那一头红发醒目。 那红并非是杂糅了红棕，铜黄，深橘之类的斑驳颜色，而是少有的纯粹明亮，仿佛从火焰的内焰汲取而成。 他在那明艳的红色之中窥见了Red的表情，却没有找到半点故友重逢的喜悦，她那两条细细的眉拧在一起，眼睛里面流露出近乎可以称得上忧郁的光芒。 杰森决定上前：“遇上麻烦了？” 在Red看过来的同时， 那个红发青年也跟着将目光投了过来，他长得还算顺眼，只是一双蓝色的眼珠，像是用绒线缝起来，死板板的，没什么光芒。像是通宵赶了代码之后刚到了家，上司告诉他我给你改了一下之后，发现你的代码跑不动了你回来改改吧的程序员。 除此之外，不知道是为什么，杰森居然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而对方看到杰森过来当即向后滑了一步，滑稽而又夸张地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举起双手，最大化的表现出自己的无害，就连眼睛里面的光彩也跟着染上一层假模假式的伪装，变得像是个普通人：“抱歉，算我打扰你们了。” 他又和Red打了个招呼：“如果有什么转机的话，麻烦联系我。” 杰森看向Red，却发现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像是他最开始碰到这家伙的时候，难得染上了些许神明难测的色彩。 而那个红发青年也不在意，只是转向杰森对他笑笑，朝着Red的方向双手一展，弯下腰不伦不类地行了个礼，算是示意自己没什么话再说，将空间留给杰森，便立刻转身离开。 待到那人彻底离开之后，杰森才问道：“你的朋友？” “不是。”Red头摇得很干脆：“他是个时间旅行者，所以来问我点问题。” 杰森反问道：“关于时间旅行的？” “嗯，但他是地球人。”杰森能听得出来Red的话语里面隐含了些什么，只是紧跟着，她靠过来抱住他的胳膊，之前脸上的郁色被冲散了：“是一些关于时间旅行的悖论的问题……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还是去找蒂安娜吧。” 刚才那么一会儿，他将蒂安娜给抛在了脑后，而被那个红发青年的事情给打断之后，他刚才的打算也全部都跟着最后那点酒精一起在他的脑中消融。 杰森应付着Red的问题，目光却依旧黏在刚才那个人消失的地方无法收回：“我总觉得他有些面熟……” “嗯。”Red立刻回答道：“他长得有点像提姆，眼睛那部分。” 她这么一说，杰森倒是立刻将那两个人联系上了，那家伙的确和那个继任者在眉眼之间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只是猛地一看却又很难说二人相像。 困扰在心中的一大问题迎刃而解，杰森便就不再那么在意，却发现Red却依旧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方向。 “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 “……很在意。” 她这么说，杰森心中的警报立刻拉响，他警惕道：“详细说说。” Red神色郁郁，只在杰森看过来的时候郁郁寡欢地匀给他一抹眼角余光。摆明了自己心中充满了那高深的，只有时间领主才知道的烦恼。 “我不会强迫你说出来。”杰森坚定地说道：“只是，说不定你告诉我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解决问题。” “解决不了。”Red惆怅地吐出一口长气，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杰森能够感觉到她抱着自己胳膊的双手在收紧，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整个人都想要挂在杰森身上。 最终，她抽了抽鼻子，坚强地面对：“你说都是时间旅行者，为什么他就有那么漂亮的红头发呢？” 杰森：“……” “我也好想要那样的红发。”她抽出一只手，挑起自己鬓角的一缕金发，遗憾地叹息着。 杰森：“……” 刚才所有他冒出来的对着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的，那些带着点粉红色的想法，肯定是因为他刚才喝多了。 他不管Red接下来还在心心念念红发这件事情，直接将人给拖进了饭店。 这还让酒保稍微收到了一点惊吓，担心他是不是目击了一起正在发生的绑架案件，幸好蒂安娜及时的热情呼唤让他们两个逃离此劫。 尽管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劫，毕竟在这种星球，酒保摇人的话也只能去找星际警察绿灯侠。 三人到齐了之后，他们便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进了包厢，Red趁此机会随便点了一堆杰森听都没听过的东西，美其名曰这里并没有任何原产自地球的食物，让杰森多少觉得接下来这顿饭可能充满了挑战。 趁着餐点上来这段时间之前，Red洋洋洒洒地将她拟定好的行程给复述了一遍。 很显然，她在刚才离开的时间那么长是有原因的。杰森觉得这家伙恐怕将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娱乐设施全部都跟酒店的工作人员给摸透了。他兴致缺缺地拿起刚才Red摆在桌面上的两张宣传单，一张是帕鲁奇亚晚宴——完全不懂这是个什么东西；另一个写着的则是星光烟火——塔迪斯的翻译软件是不是需要更新了？ 但是有一点他是看得懂的：“这两个一个在星球的南半球，一个在北半球，你确定我们能赶得及吗？” “奢华套房会提供高级飞行器。”Red表示自己已经花了十分钟完全了解了这家酒店：“足够时间飞个来回。” 但是未免也有些太赶了，杰森看着那铺满了一桌子的宣传单，觉得有些头疼：“我说，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度假，度假就是为了能够好好休息。” “我上一次见到有人能把度假的行程排得这么满的人还是老头子，而且这还是因为那家伙根本就不会度假，所谓的明面上的度假就是为了能够在背地里面调查哥谭内部的问题。” 看到Red还是一副不死心的样子，杰森接着争取他想象中能够泡在无边泳池里面什么都不去考虑的假期：“更何况，你天天排行程排的那么早，和蒂安娜平日的生活也差不多。” 这点切实地打动了Red。 毕竟游玩这种活动其实也是要消耗体力的，对于她这个时间领主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对于人类种族来说，好像休息恢复的时间确实不够多，她沉吟道：“你说得有道理……” “没关系！”蒂安娜突然喊了一声。她平日里面在空旷的川陀里面习惯了，嗓门很大，声音在举架极高的饭店天花板里面弹来弹去，格外醒目。 尽管服务人员并没有看过来，可是这还是让蒂安娜脸上一红。但那也仅仅是让她压低了声音，她迅速而又坚定地说着：“没问题，我想要将日程排得满满的！” 这点绝对充满了不正常。他想起来曾经在韦恩大宅里面忙着学习，争先恐后的自己来。小孩子的本性充满好奇不定，对于玩耍的渴望永远大过学习。 除非是想要刻意的寻求认同。 “说吧。”杰森陶德在审讯这方面拥有蝙蝠侠的真传，很适合当坏警察：“之前你答应跟我们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到底川陀那边发生了什么？” 蒂安娜也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看到杰森冷着脸，立刻害怕起来，缩在椅子中央：“我不是故意骗你们的……” “其实，我在川陀也很久没有工作了。”她抓弄着圆桌边上垂下来的桌布，偷眼看着坐在那边的两个人，生怕他们因为自己的谎言而失望：“因为，没有地方需要我……” “我知道这是一件好事情！”这代表了川陀上面已经不会再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她低下头，盯紧自己面前那花纹考究的雪白桌布，看着那清晰的纹路渐渐变得模糊：“但是，其他的人都有事情可以做……” 只有她。 只有她一个人，只会战斗，并没有办法在其他事情上为川陀做出贡献。 从她有记忆以来，最开始每天都在和大家一起学习和训练，之后上战场击败敌人，修建钢空，每天都过得那么忙碌。 然而就在最近这段时间，她突然发现自己不再被需要了。 她会作为他们队伍当中的代言人接受采访，到处访问，但是那些并不是每天都要做的工作，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了大把的时间，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消磨，更不知道应该怎么生活下去，而她所熟悉的人们，根本没有空闲陪伴她。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她只能每天在川陀的天空之上游荡，妄图寻找一点塔拉星球的漏网之鱼。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发现了塔迪斯。 “我知道自己很没用。”不像是神智或者是猩红那样，每一次她被人呼唤她那个称号的时候，甚至会有一些心虚。 现在她对于川陀来说已经不是英雄了。 所以她才会想要和他们两个在一起，所以才会在其他人都在工作的时候，一直在天空云层之后的她才能第一时间在他们两个出门的时候出现。 与其说是他们两个带着她离开，倒不如说是她求着他们两个想要逃走：“我不应该缠着你们两个，还打扰你们的生活，如果你们想要将我送回川陀的话，也没有关系。” 第136章 （20）睡眠 这家伙未免也有点太好诈了。 这是杰森陶德的第一个 想法。如果说是哥谭的反派全部都象是蒂安娜,或者说是哪怕有蒂安娜一般的坦率的话，那么他的审讯技巧课程大概能够缩短到只有十分钟。 怎么会有人稍微唬一句就将自己所有的老底全部都给暴露出来的？ Red从餐桌上面抽出来一张纸巾，塞进蒂安娜的手里,好声好气地跟她说：“先把眼泪擦擦。” 蒂安娜接了纸巾,又使劲地抽了抽鼻子,作为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努力打扮得干净精致的人，Red实在是看不下去：“不要吸回去,要擤出来。” “哦。”蒂安娜带着鼻音闷闷地答应了一声，开始收拾自己的眼泪和鼻涕。 气氛一时凝重的仿佛他们两个是突然告诉小孩子,其实我们根本就不爱你,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滚蛋的混蛋父母。 杰森有点心虚地朝着四周看了看，幸好这家店的隔断建造得十分隔音,而且没有任何能够让旁边人窥到一点这边情形的楼花设计。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心虚，毕竟他又什么都没有做。 蒂安娜被这么一提醒之后,眼泪流得更凶了,但是却并没有放开声音,只是咬着嘴唇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手背上，瘦小的身体像是秋风里面的树叶,瑟瑟发抖。 尽管杰森一直都本着塔迪斯是Red的东西这个原则,对于塔迪斯的使用权并不会太插手，但是他也实在是看不下去蒂安娜再哭下去,难得自作主张：“别哭了,不会将你送回去的。” 这句话比起什么都好用,蒂安娜猛地抬起头，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两只手合在胸前,满是期待地看着他们，活脱脱一只黑色的小水獭。 杰森用眼神示意Red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没想到Red却突然板起脸道：“没错，毕竟我们都已经带你到这里了，总不会突然将你送回去的，只不过你要意识到欺骗我和杰森是不对的。” “没必要和她说这个。”杰森觉得Red这话说的有点苛责，毕竟蒂安娜本质上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顶多算是隐瞒，而且还隐瞒得很烂。 Red立刻反驳道：“认识到错误是很重要的事情，你这样随随便便得就这么敷衍她，还不就是不想要做坏人，逃避教导小孩子的责任吗？” “……你这话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更何况蒂安娜又不是他的孩子。 “杰森。”Red一眼就能看到杰森到底在想点什么：“现在我们两个可是在看着蒂安娜，作为成年人，在小孩子做错事情的时候就要纠正，这不是你之前告诉我的吗？” “那不是因为你这个家伙看到小孩子哭起来就会立刻将我推到前面吗？” 被戳穿了的时间领主将这个话题直接给草草揭过，转而说道：“总之，蒂安娜，你可以留下来，但是你要为你自己做的错事受到惩罚。” “我知道！”蒂安娜立刻用力地点点头，她能够留下来就表示这两个人已经对她足够好了：“Red，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Red将目光扫过那铺满了餐桌的宣传手册，顺便还得意洋洋地在杰森身上扫了一下——杰森觉得这个家伙还真是足够得意忘形——紧跟着她抓起那些宣传手册，将它们在手上依次展开，组成了一把色彩缤纷的扇子：“看到这些了吗？” 蒂安娜迟疑地点点头。 下一秒，Red潇洒地将那些宣传手册向后一抛，色彩明丽的手册热热闹闹地飞上去，又轻轻缓缓地飘下来，形成了一场饱和度过高的花瓣雨。 “这些你全部都不要想了。”Red坚决地说道。 “但是……” “我会重新排我们的行程，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房间里面无所事事。”无视蒂安娜祈求的目光，Red自顾自说了下去：“每天都要随心所欲的想起什么就干什么，将工作和日程全部都抛在脑后。” “早晚你就会适应这样的生活的。” 这个解决方式倒是不错。最起码能够让蒂安娜不再总是想着工作，让她看看离开川陀之后怎么生活。杰森看到还有几张飘在空中的宣传单，孤零零地飞舞着，在店内明亮的灯光下泛出五彩的反光。 只不过—— 这家伙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么夸张。 “打扰了。”饭店里面服务生推开隔间的大门，八只手一起工作的效率足够一次性就应付所有的上菜工作。 待到将所有的东西上齐之后，他低下自己那颗巨大的像是蘑菇一样的头颅，展现出与外表完全不同的细声细气的声音来：“各位，是不是对我们星球上的活动项目有什么不满呢？” 想也知道是他看到满地都是宣传手册才这么问的，Red回答道：“并不是有所不满，就是决定不好去哪个，所以全部铺开来随机选一下。” “那我就放心了。”服务生微笑的时候露出来四排重叠的尖牙，在他张大的圆形嘴巴里面挤得密密麻麻：“如果最后需要收拾的话可以随时叫我们。” “不用，最后我们会收拾好再拿回房间看的。”自知理亏的某人立刻回应。 “……”杰森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想要搞这种夸张的排场是要付出代价的。 经历了这么一遭之后，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三个人迅速地解决了这顿饭（杰森将其评价为还算得过去，直到他知道自己吃的其实是仙女星系某一颗星球上一种会说话的节肢动物的肉为止）。 想要前往Red预定的房间，需要有专门的飞行器接送，他们一路飞到别墅群中，无人驾驶的飞船娴熟地一次又一次掠过障碍物，让人感觉比起要去酒店的房间，更像是在回家的途中。 待到落地之后，天色已经接近日落时分。这个星球傍晚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壮丽的紫粉颜色，杰森从别墅二楼的窗台眺望片刻，感叹的句子刚要说出口来，旁边的Red来了一句：“喜欢吗？我特意告诉酒店的人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天空投影要调整的漂亮一些。” 杰森刚才那段赞叹自然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天空投影？” “嗯，这片区域都是我们的。”Red指着下方那绵延不断的草地和一小片森林：“从地面到天空我们都花钱了，所以他们自然会调整成为我们想要的样式。” “看来之后又要去见商贾了。”也就是Red那位热衷于赚钱的时间领主朋友，基本上Red需要钱了就会过去一趟。不过对方对于给予时间领主同族钱财这件事情称得上是非常热情，所以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正说着，就看见蒂安娜抱着一大堆东西闯了进来。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自从知道自己不会被送回川陀，又吃了一顿饱饭之后，她就已经不再难过了：“Red！杰森！这些是什么东西？” 她说着将胳膊往前一送，怀里面一个又一个包装各异的小袋子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 “应该是赠送的零食吧。”Red从里面捡起来一个红色的口袋，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这不是卡特林糖吗？” 她将包装纸撕开来，红色的包装纸褪去之后，露出来里面深紫色软趴趴的糖果来，看起来像是万圣节的时候会送给小孩子的特殊造型的糖果。她拎起来一条含在嘴里面，长长的糖果一半露在外面，像是条过长的舌头：“我小时候经常吃来着。” 说着，她将包装袋凑到蒂安娜的嘴边，蒂安娜立刻学着她的样子将糖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赞叹：“好特别的味道！” “杰森？”Red又将糖果袋凑到杰森旁边，然后杰森却拒绝了。 倒不是因为那东西长得实在是不太好吃，只是刚刚才在饭店里面吃过东西，这两个家伙到底哪来的食欲？ “但是还挺好吃的。”蒂安娜有点遗憾不能跟杰森分享。 “别管他。”Red不在意地摆摆手，又饶有兴趣地拿起另外一包零食：“他是地球美国白人，别指望他走出他们的食物舒适圈。” “……明明你这家伙平日里都是靠我投喂，这个时候可还真是敢说。” 不过从这一方面看来，这家所谓的星际级别的度假酒店的服务的确细致入微。房间装饰先不说，那些食物的确是在加里弗雷星上能够常见的，明显就是在迎合Red的口味。 而且按照Red所说的，她已经和酒店那边协商过了，据说最迟明天晚上就会从地球上面送物资过来——希望超人不要发现，否则就会被当成外星入侵。 而且房间里面的设备对他来说也还算好用，大概是因为加里弗雷星人和地球人外貌上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因此大到房间高度，小到床铺大小用起来都很合适。 杰森摸了一把床铺上的被单，不像是地球上任何一种材质，躺进去的时候，被子里面已经是暖呼呼的，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也没觉得热起来，很显然这种材质会自动根据人体的温度来调节自己所发出的热量。 枕头也很是舒适，刚一躺下就自动下陷，托起脖颈，翻身的时候也会跟着不断地调整变换形状。 有的时候只需要这种非常简单的细节满足，就能够构成足够的幸福感。 这也足以让他暂时将这些天来一直都在考虑的关于川陀的事情放到脑后去，躺在床铺上昏昏睡去。 然而他已经习惯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保持警惕，哪怕再舒适的床铺都不能改变这一点。在他捕捉到房间中的细微声响的一瞬间，他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感受到房间里面另一个人的呼吸。 在其他星球上并不采用和地球一样的计时，但是他推测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半左右。 他将手缓慢地挪向自己的枕头下放，他在那里放了一把军刀，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先发制人！ “杰森，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这话一说，他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懈掉，他自暴自弃地将手从枕头下面抽下来，趴在床上，软乎乎的枕头闷住了他的声音：“不，我没有。” “出去，谁会大晚上不打招呼就跑到别人的房间。”现在他知道为什么时间领主会有十二条命了，毕竟一条实在是不够他们挥霍。 “你和蝙蝠侠。”Red的字典里面从来没有知难而退这几个字。 “……”这家伙是故意惹我生气是吧？ “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知道对方肯定是不会走了，杰森无奈地吐出一口长气，从床铺上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下去，堆在他的腰间，外面的冷空气激得他本来清醒的大脑更加清醒起来，他看向坐在沙发上悠哉自在的时间领主，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已经足够凌乱的头发：“谁会在这个时间谈事情？” Red回答地理所当然：“第一个答案是你穿着紧身制服在哥谭里到处乱飞的时间，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你和蝙蝠家族其他人还有哥谭的反派？” “……”现在他觉得十二条命对于Red来说还是过于保守，她需要的是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他粗声粗气地道：“有事就快点说。” “小声点。”Red竖起一根手指头冲着他嘘了一声：“会吵醒蒂安娜的。” “我也不想这么晚才来，但是我肯定要等蒂安娜睡着了才来。” 蒂安娜那个小孩子明明十点钟左右就睡着了，这个家伙不是趁着他们都睡着了自己在追电视剧，就是跑去吃了宵夜，然后现在才想起来找他罢了。 杰森懒得戳穿她，毕竟再这么纠缠下去，他今天晚上就没时间睡着了：“知道了，快说。” “关于蒂安娜，你也知道川陀很快就要停战了。” 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他们降落之后的第十五天，也就是说，哪怕他们将蒂安娜送回原来的时间，也只不过还有十二天，川陀就要迎来那场百年战争的胜利。 “按照今天蒂安娜所说的话，我在想……”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房间里面光线昏暗，Red的表情被阴影覆盖大半，但是杰森却依旧猜到了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他沉默了半饷，重新躺下来，目光顺着天花板上造型别致的线条游走：“你知道其实你不用来问我的。” “嗯，我知道。”Red点点头：“你是想说我才是塔迪斯的主人，如果我想要带上蒂安娜的话，我才是有决定权的那个人。” “我的确没有必要问你。但是，杰森，我想要问你。” 这家伙这种话听多了，杰森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免疫了，他干巴巴地说道：“嗯，我很感动，前提是这次对话不是发生在凌晨三点。” “都说了是为避开蒂安娜。而且——”她拉长声音，背在身后的双手像是变魔术一样的从椅子的背后摸出来之前藏在身后的食物袋，里面露出来汉堡包装纸和薯片包装袋：“正好他们送来了地球食品。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你觉得怎么样？” 就知道自己这个晚上大概是睡不着了—— 然而他却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干脆地掀开自己的被子，从床铺上跳下来。 “先说好，明天上午别来找我出门。” “当然。” 第137章 （21）大海 还好时间领主还算得上是信守承诺,前提是只要时间领主没有跟你约好在某个特定时间点相见。 总之，当第二天杰森陶德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那扇密不透风的墙壁就在他坐起身后的那一瞬间发生了变化,成为了透明的玻璃,午间白灼的阳光兜头一浇,立刻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呆滞地坐在床上发了几分钟呆，不过他从布鲁斯韦恩那里学会的一项本领就是,能够在摆出呆滞的表情也只会让人觉得看起来他是在忧国忧民，思虑民生大计。 就是对于五官的硬性条件要求比较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家酒店房间的隔音做得太好,还是Red终于良心发现带着蒂安娜自己出去探店了,总之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他洗漱了一番，说实在的,酒店里面这套全自动的洗澡机器让他有点用不惯，但是之后的身体烘干系统倒是挺不错的,他觉得应该让Red在塔迪斯上面也搞一套。 等到他出了房间之后,他就明白了实在是酒店的房间隔音效果太过强大,因为Red正带着蒂安娜窝在一楼的大厅里面打游戏，声音开得很大。他站在二楼的房间门口都可以听得到砍树单调重复的音效。 他将上半身搭在楼梯的护栏上，趴在那里饶有趣味地看了一会儿。 Red虽然对于科技这方面相当的在行,却似乎在电子游戏这方面折戟沉沙。 恐怕对于她来 说,想要打过一个动作游戏里面的boss，最简单的方法是直接修改游戏的原本代码,通过作弊来获得胜利。 所以她选的是一款养成经营的游戏,游戏上面的人物穿着华丽的长裙,顶着装饰着羽毛的礼帽，却挥舞着斧头正在像是退役的战神的老父亲一样砍树。 旁边的蒂安娜手里面也拿着一个手柄，表情无措地跟着Red一起打游戏,不需要上过任何微表情解读课都能看得出来，她完全不懂在游戏里面植树造林种植粮食的意义到底是干什么，但是却还是很有规划地在刨着地，仿佛这是一项重大的机密任务。 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决定下次加入到她们两个人的行列。 看到杰森下来之后，Red将手柄往旁边一丢，然而蒂安娜却依旧坚持着将自己手上那一小片还没有来得及锄完的地给锄完，才跟着放下了手柄：“杰森，你起得好晚。” “度假是这样的。”Red摆出一副不容置喙的态度：“就是想要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 后面这半句他觉得可信性存疑，但是看到蒂安娜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他也就不多说。 蒂安娜觉得有些怀疑：“可是，这种事情的意义是什么呢？” “就是要有这种无所事事毫无意义的时间，才会凸显平日里面的辛苦是有意义的。”Red说起来这个倒是满嘴的歪理，蒂安娜还是有点不明所以，只不过：“嗯……不过游戏这个东西，还是挺好玩的。” “不过，既然杰森已经醒了。”她顺手将游戏主机关掉，屏幕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倒映着蒂安娜在那里惊慌失措生怕刚才努力的工作全部都化成乌有的脸庞：“我们去看大海吧。” “现在？”杰森回过头，想要寻找房间里面的钟表，却发现这座诺大的别墅里面，居然一样能够告诉他时间的东西都没有，甚至就连屏幕上面都没有。 不过他倒是也并没有多想，每颗星球上面都有点不一样的怪东西，说不定这颗星球上根本就没有时钟这种东西也是可能的。 “当然是现在，出发吧。”Red回答了一句，人已经抢先一步到了别墅的房门口，直接推门要出去。 “飞行器不是在楼上吗？”杰森提醒着她，又觉得说不定是因为这附近有可以步行到达的海滩，便跟着走了出去。 然而当他踏出房间的第一眼，就连已经自诩算是见多识广的杰森陶德都要花几秒钟来认清现实。 昨日还是一片茵茵绿草，点缀着各种花卉的花园，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纯白绵密的沙滩如同一牙刚剖出来的细腻椰肉，将蓝宝石一般的海水包裹在那完满的弧线内。 是全息影像吗？杰森脑内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这个。 然而那扑面而来的风中带着海水特有的微咸、潮湿的气息，海浪拍打而上时白浪滚滚，脚下沙滩那柔软地挤压着他的脚，似乎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面前的这一幕并非是什么虚伪的摸不到的全息影像，而是切实的海洋。 相比起来杰森的疑窦，蒂安娜对于眼前的景象只剩下惊叹与钦佩：“这就是地球上的大海吗？” 当然不是，先不说别的，这里又不是地球。杰森在心中下意识地否定着，但是这话说起来未免有些太过的破坏气氛，更何况除了地点不对之外，无论是海水的颜色还是沙滩的触感，都和地球上面的大海一模一样。 现在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杰森看着已经脱了鞋光脚踩在沙滩上的Red，询问道：“这也是酒店的服务项目？” “当然。”Red理所当然地回应。倒不如说，她反而因为杰森居然会因为这个吃惊而诧异：“如果连这种小事情都做不到的话，这家星球也不可能面对宇宙中的所有种族开放。” 想要将一颗星球变成度假星球只是拥有完善的服务是不够的的，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就算是度假，所有人也只想要在自己所能够适应的舒适环境里面生活。 所以一颗度假星球最基本的科技就是能够调整一定区域内的气候，为贵宾更改环境，制造出类似于他们星球上的气候与生态，才能够让所有客人宾至如归。 而杰森所不知道的是，酒店里面没有钟表也是高档星际度假酒店的标准配置。 首先酒店秉持着让所有的客人都能忘记喧嚣事宜，安心地度假，不被时间所追赶。 因此除非是客人提前告诉酒店方面，他们又想要参加的特定时间的活动，他们会特意安排通知，其他时间，无论何时何地，酒店都会一共提供便利服务。 其次，他们要面对是来自各个自转周期不同，而导致作息时间不一样的来自各个星球的游客，为此他们需要贴心地通过调整人工天空来迎合他们的作息。 在高档的度假酒店附近，经常会出现不同颜色的天空与气候，同一片区域之内，可能有的地方是黑夜有的是白昼，也有可能有的是蓝天白云，也有的地方为了应付游客而打造出一片紫黑色的古怪天空来。 在听了Red跟他稍微解释了一番之后，杰森这才接受了这件事情。眼前的景象就是Red跟酒店要求的，按照百分之百地球大海还原——甚至还更加好了，毕竟酒店取景的时候只会选取最美好的部分。 眼前的海水呈现出一种深海岛屿区域才能看见的，蓝宝石一般的色泽。 “Red！Red！”蒂安娜已经在沙滩上面跑了一个来回，留下无数凌乱的脚印，将那副近乎完美的景色从虚幻的滤镜中剥离出来，越发的真实，她兴致勃勃地冲着Red喊道：“这里面会有人鱼吗？” 也许让小孩子从童话里面了解世界不是什么好事情，否则当他们发现其实美人鱼是儒艮的同时也会意识到大部分王子其实是私闯民宅的怪人。 反正杰森不想要当那个破坏幻想的人，而Red现在是更加适合做科普的那个。 没想到Red却回答：“你可以去海上喊喊看，说不定真的会有美人鱼出来。” “好！”蒂安娜立刻点头回应，她漂浮而起，贴着海面飞行而去，呼喊声与被她掀起的海浪轰轰作响，在海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白线，杰森觉得自己是时候寻找一下自己的黑珍珠号。 不过他也知道Red绝对不会让蒂安娜无功而返，果不其然，伴随着阵阵恍若仙乐的歌声，几个模糊的人鱼身影出现在海平面上，他们那绮丽宽大的鱼尾在灼灼日光之下反射出七彩的彩虹光晕，拍打着海水朝着他们游来，他们游到何处，何处就形成一片闪烁的粼光。 随着他们的靠近，歌声也从缥缈渐渐变得真切，那些人鱼的身影也更加的凸显而出。 他们大概有五六只，上半身探出水面，除了上半身的第二性征之外，非人的美貌模糊了他们的性别。 他们也并不是完全符合人类在童话中对人鱼的描写，他们的肌肤并非光洁白嫩的人类肌肤，而是覆盖着一层与肤色相近的类似于蹼的硬质皮瓣，在阳光下反射着钻石一般的光泽。 而其中一只人鱼头发不自然地狼狈的三七分，很显然被蒂安娜刚才的俯冲弄乱了发型，却依旧摆出认真地笑容挥着手臂唱着歌，是可以直接在地球迪士尼领到上岗证书的程度。 不过这些略带现实的元素并不能打消蒂安娜对于他们的热情。看着蒂安娜围绕着他们像是蜜蜂饶花一般飞来飞去，杰森觉得这家伙恐怕暂时都没有心情理他们。 星际酒店拥有高科技这点他顶多是有点吃惊：“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人鱼？未免太夸张了。”总不可能是他们当晚加班加点搞得基因工程吧？ “这不算什么。”Red冲着他摇了摇手指，一派轻松地说道：“这些人鱼本来就在酒店里面，所以找他们也不算麻烦。” “别告诉我他们是其他房间的客人。”尽管他觉得Red的确是 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 “别说傻话了。”Red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她挪动脚步，缓慢地朝着海岸方向走去，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他想也是。他跟在她的旁边，配合着Red的步伐跟着走过去。他刚才也将拖鞋甩到了一边，光着脚感受着沙子陷入脚趾的感觉。这里的沙子细腻地近乎于不真实，没有任何粗粝感。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印，确定听到Red接着说道：“他们是从厨房借来的。” 杰森：“？” Red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便也停下来，转过身，正面迎上杰森探究的目光：“没错，就是厨房。” “人鱼肉很好吃的，生吃的话很鲜美，平时生活在深海里也没有什么寄生虫。不过地球人的免疫系统有些脆弱，所以我觉得我们等一下还是烤来吃比较好。”说着，她抬起手，手臂指向其中一只金发秀美的雄性人鱼：“就那只就挺好的，看年龄应该还不算太大，而且看起来体脂含量也不是很高。” 杰森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不怎么好看。 “哈——”Red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爆发出来一连串的笑声，甚至到了后来已经笑到从喉咙里面挤出气音来，简直就像是烧水壶喷气：“你的表情——哈哈哈哈——” 杰森这才意识到这个家伙刚才那些全部都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然而居然还真的将他给骗到了。 在经过了漫长了星际旅行之中，他终于也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 “怎么可能——吃他们——”她笑得都快接不过来气，杰森冷着脸看着，决定这家伙等一下要是一口气背过去上不来的话，他就狠给两拳帮她缓缓。 红头罩在那一瞬间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而且现在这个地面也确实能够抠出来一座碉堡的情况下，他决定还是转头就走尽快离开这块地界。然而看到他要走，Red赶紧从后面追上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体往下坐，努力靠着自己的重量将这位耍脾气的人给留下来：“别走别走，是我的错。” “那些是蛇夫座α星上的居民。”看到杰森终于没有接着往后走的打算，Red松开了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跟他解释道。 她向前迈出了两步，扭脸一看，发现杰森并没有跟上来，便笑着又凑过去。这次她干脆伸手拉着杰森走：“他们在这里的工作就是为大家表演，并不是只有地球上才有关于人鱼这种生物的传说。” Red拽着他又沿着岸边走了一段距离，一间简陋的纯白色凉棚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之内。 从外表看来仅仅靠着几根柱子随意搭建起来的凉棚里面倒是应有尽有，这大概也是酒店在考虑符合景色的同时还要确保舒适度的考量，设置的时候充分利用里面的空间，让桌椅、烧烤架以及充足的调料罐排列在内也并不显得拥挤。 “不过我们今天确实要在这里吃饭，你应该也饿了。”她不说还好，这么一提醒之后，刚才被人鱼生鱼片应该怼回去的饥饿感在那一瞬间又一次汹涌而来。 Red继续跟他解释道：“我昨天晚上和酒店交代过，让他们在布置场景的时候，顺便放点地球上的可食用的鱼进去。这些人鱼们到时候会帮我们捕上来，这也是他们在这里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杰森觉得这么听上去的话，倒是有点像是地球上面的海洋馆表演，潜水员会打扮成人鱼的样子在水槽里面和其他鱼一起游泳跳舞，促使他们在主题餐厅里面买下昂贵的食物—— 就是没想到真的人鱼也需要这么打工，多少有点破灭的感觉。 但是并不需要面对这个现实的蒂安娜倒是玩得十分尽兴，她不停地在那些人鱼中间穿梭乱飞，和他们一起唱歌，跟他们一起跳舞。 那些人鱼可能是看到其他两位客人已经在凉棚就座，纷纷行动起来，将大堆大堆的鱼虾海鲜推上海岸。 而其中长得最美的那只红发人鱼笑意盈盈地将一只海螺放在蒂安娜的手上作为纪念品，为这次表演画上了句号。 她回来的时候脸上因为兴奋而浮现的红晕还没有退下去，手里面紧紧地攥着那只海螺，高举过头顶：“Red，杰森！你们看！” “很可爱，但是为什么送你的是海螺？”如果按照她对于地球海洋知识的了解，海底明明有更加漂亮的东西才对。 “应该是那种可以听到声音的海螺。”杰森解释，示意蒂安娜将海螺凑到耳边。 蒂安娜凝神静息地听了一会儿之后，瞪大眼睛惊讶道：“真的有！是海浪的声音！为什么？” 这种科普知识就应该交给她了，杰森看向Red。然而Red却拎起来一条鱼塞进烧烤架旁边的圆盒子里，用力地合上盖子：“我也不知道呢，大概是人鱼的魔法吧。” 这个答案换来了蒂安娜的欢呼，她举着海螺在房间里面转了好几个圈。杰森提醒她道：“将这东西给收好，去洗手准备吃东西，你不饿吗？” “是有点饿了……”蒂安娜听罢将那海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面仔细收好，又急匆匆跑进了凉棚里面设立的卫生间里面去洗手。 看到蒂安娜离开，杰森反问道：“人鱼的魔法？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 “不是你告诉我对小孩子说话要委婉一些吗？好孩子是有拥有童话世界的资格的。”Red重新打开刚才将鱼放进去的圆盒子，食物的香气喷薄而出，在狭小的凉棚里面蹦跳反弹，就像是海螺里面的声音，被无限放大：“看，这也是人鱼的魔法。” “别把我也给算进去，我可不是小孩子。” 对于他的反驳，Red只是冲着他笑了笑，又开始将另一条个给塞进那个盒子里面。这也是酒店里面提供的服务之一，为了帮助那些自己没有足够动手能力的客人而设置的小型空间转移装置，而箱子的另一端自然是设立在酒店的厨房，一群厨师们正严阵以待。 而他们三个人接下来需要做的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远处的大海，享受现成的美食。 蒂安娜将最后一口龙虾肉塞进嘴里，摸了摸被撑得鼓起来的小肚子，发出满足的感叹，懒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面：“吃得好饱啊……” 尽管在川陀上教授会尽量供给他们食物，而且随着最近川陀的和平，市民也会给他们送来粮食，但是作为超能力者，他们十二个人的代谢比起普通人来说要大的多，食物平均分配之后，每个人的量就很是有限。 虽然Red请她吃过几次饭，但是她却又羞于一次又一次要求更多食物，所以在她的人生里面还从来没有吃得这么饱过。 “这就是度假吗……”她拖长了声音，面朝着那片波光粼粼的大海：“那是地球的大海……” “明天你是想要继续在海边玩，还是想要看看别的风景？”Red早就已经放下叉子，比起食物来说，酒店 提供的酒水更加能引起她的兴趣：“随便什么星球上的都可以。” 蒂安娜追问道：“别的星球上的大海和地球上的是不是不一样？” “的确如此。”杰森回答道：“之前去了一颗星球，他们的海洋上面一年四季都会不停地飘起雪一样的微粒，颜色还是紫蓝的。” “没错，还有星球整个星球就是一片海，居民都会住在海底，海水是橙黄色的，但是那个星球上面的居民生活倒是很艰难，毕竟海洋里面的生物很容易长成非常巨大的体型，对他们会造成很大的威胁。”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跟蒂安娜描绘着不同的风景，蒂安娜听得渐渐入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真好。” 她也想要去看那么多的世界，想要了解那么多的星球，想要认识这个无垠宇宙当中形形色色的人：“杰森，Red，如果……”川陀上不再有战争的话，如果她真的最终不会再被需要的话，那么有没有可能…… 但是话到了嘴边，她却不知道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她十二年的短短人生里面，她担着救世主与英雄的名号，她曾经凭借一己之力粉碎过5000个以上驻扎在川陀的敌方军营，并且经历过不下千次的小型战役，解放过数以千万的无辜民众。却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仿佛心脏被一根细细的线吊起悬挂，一角沉沉地向下拽着，另一角却又被高高提起。 她很清楚高高提起地那种感觉是因为期待，可是那沉沉下坠的又是什么呢？ 居然能够让她将那些话给吞进了肚子里面，说都说不出来：“……对不起，没什么。” 她将头埋进自己的手臂里面，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又觉得气恼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这样子真的是没出息。 当杰森的叹息传进耳朵里面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自己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举动惹了他们的讨厌，没想到却听到杰森接着说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嗯？” “蒂安娜。”听到Red喊她，她连忙抬起头来听她说话。 “我昨天和杰森商量了一下，如果你露出了这方面的意思，我们就会对你发出邀请。”Red放下手中的酒杯，语气真挚地说道：“作为时间旅行者，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川陀很快就将迎来战争的胜利。” “真的？”巨大的喜悦笼罩住了她，她一时居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真的？” “当然。”Red抬起手掌：“不过这不是这次谈话的重点，而且我也不会跟你透露到底是什么时间又因为什么而获得了胜利。我想问的是，如果川陀迎来和平之后，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跟你们走？”接踵而来的惊喜让蒂安娜已经停止了思考，只能像是一只笨拙的鹦鹉般不断地重复Red刚才说的话。 “没错，我们打算先将你送到地球上面进行一些关于超级英雄的培训，就像是杰森那样。然后等你再长大一点，就带着你去宇宙里面看看，也许在旅途中你会找到一颗新的，需要你的星球。”这也是她和杰森商量好的。尽管他们也可以一直将蒂安娜带在身边，但是他们更希望蒂安娜找到自己的人生，拥有自己的奇遇。 “先住在地球吗？” “没错，首先会先给你找个家庭住……”也就是韦恩大宅。 “虽然里面的家长可能差强人意。”估计会对她进行好多项检查，并且还会特别严格，但是布鲁斯最终会接纳这个女孩。杰森对于这一点很确定，她拥有很多布鲁斯会喜欢的品格，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决定在她没能形成完善人格之前，最好不要跟他们两个人继续乱晃：“但是，住在那里可以锻炼你很多生存的技巧。” Red接着说道：“还可以去上学。” “学校？”蒂安娜应接不暇：“我能行吗……” Red歪过头打量了她一下：“总之应该可以生存下来吧？你的超能力包括防弹这一项吗？” “？”虽然被这个问题弄得一愣，但是蒂安娜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嗯……普通的中子能量枪之类的都伤害不到我。” “那你就没问题。”Red道：“肯定能活下来。” 杰森：“……” 被打断了的Red接着道：“说不定还可以找到可爱的男朋友。” 达米安的嘴脸在一瞬间跃入杰森陶德脑海，之前那个恐怖的设想让他表情扭曲了一下：“这方面要谨慎考虑。”最好暂时别考虑。 “然后和校园里面的富家女相互看不顺眼，被她们孤立，成绩名列前茅，然后在舞会上面摘下眼镜惊艳众人……” “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杰森立刻打断了Red接下来从校园剧集里面积累下来的经验。 被连续打断了两次的Red哼了一声，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询问蒂安娜道：“怎么样？你想来吗？” 那些她幻想中的愿景近在眼前，那些只会在书中读到的，她一辈子都无法看见的风景与冒险朝着她伸出橄榄枝。心中那沉沉下坠的一角在这一瞬间突然被解放，上升而去，飘出她的胸前，喉咙，最终形成话语强烈地释放而出：“当然！我要去！” 第138章 (22)好父亲 “准备好了吗,蒂安娜？” 蒂安娜其实心中十分慌乱，这是她正式加入队伍之后，第一次作战。 尽管她之前已经在川陀上经历过上百次的战争,但是这次不一样—— 她面对着自己的对手,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生物,庞大，丑陋,身躯的每一个部分都像是由巨大扭曲的棕褐色肉块堆积而成，粗大的血管在棕色的皮肤下若有若现,扭曲地将那些肉块拼接在一起,让他能够用一种可怕的，不符合常理的姿态跳跃跑动。 与这个怪物比起来,她实在是太渺小了，它的一只手便足以轻而易举地将蒂安娜捏在掌心里,捏碎她全身的骨骼,让她的内脏在体内被挤压成软泥。 这是她从来没有战斗过的,超出自然的对手，她引以为傲的超能力对方可能觉得不足为奇。 但是—— 她捏紧了自己手中唯一的武器，她现在已经是队伍的一份子了,她一定要保护自己的朋友。 这个想法激励了她,给予她握紧手中武器的力量，她喊道：“我准备好了！” 随着话语一起落下的还有她手中的武器,武器击打在那怪物厚重的皮肤上面,发出极其戏剧化的声效,她恐怕这根本毫无作用，但是战斗已经开始了，她退无可退。 “用你的能力。”身后的Red出声提醒道。 “对！”她刚才慌张的差点都把这个给忘了,一道绿色的光芒从她这边飞出，朝向巨大的怪物飞去，然而对方也是发出一声嘶吼，看起来攻击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蒂安娜有点慌不择路，但是她丰富的战斗经验在告诉她，如果这个时候慌乱就全部完了，她飞快地思索着：“怎么办……如果是杰森的话……” 毕竟杰森比起她来更加有经验，更加明白怎么做才是对的。 “别去想杰森的做法。”然而Red这个时候立刻打断了她的低语，与她目光相对，那眼神中的信任让蒂安娜受宠若惊：“你要按照你觉得正确的想法去做。” 按照她的想法？ 她犹豫着，又一次捏紧武器：“我知道！” —— 那头怪兽最终轰然倒地，激起了一片飞扬的尘埃，像是历史当中所有的人最终的结局，化成一片从未存在过的光点消散而去。 蒂安娜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而Red也点头称赞她，胜利的氛围在她们之间发酵盘旋—— 然而被杰森无情地一巴掌拍到了地面上：“……傻乐什么呢，这个boss还有二阶段啊。” 就在蒂安娜还没明白什么叫做二阶段的之前，屏幕上面已经幻化成为银发男人的怪物冲过来狠狠地将她屏幕上面待机的人物打倒一边的墙壁上，红光在屏幕上面闪烁不停，嘲笑着她油断了。 “别啊——”蒂安娜发出一声惨叫，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刚才就把所有的药品全部都用光了，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为什么还能够复活啊！” 她气鼓鼓地将手柄给甩到一边去，但是忍一时越想越气，又忍不住抱怨起来：“现实里面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打倒了之后还会变一个样子重新跑出来的人吧！” 杰森道：“有，还不止一个，哥谭就他妈的是个死亡存档点。” Red看也不看，只伸出手指向旁边：“他就是。” 蒂安娜：“？” 不过在他们一起来度假的第十天之后，蒂安娜终于适应了这种天天无所事事，每天就是打游戏看风景，要不然就是去到外面的游乐园玩的休闲生活，并且从中能够体会到乐趣所在。 所以她又一次想要伸手去抓手柄，然而在一旁的R ed跟她说道：“我觉得今天游戏的进度差不多到这里就挺好的。” “也对。”蒂安娜想想觉得也是，便又倒回在了沙发上：“我也确实不想要再打他一次了。” Red重新调整屏幕，上面出现了星球上的宣传广告，作为接下来即将播放的视频的先头部队，用声影占领了房间。 这么多天来，蒂安娜已经明白这个叫做广告的东西里面充满的只有短暂的不合常理的剧情，所以她从沙发上跳下来：“我去拿饮料和零食，Red，杰森，你们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用。”Red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她有这个就已经万事足以。而旁边的杰森也只是摆摆手：“随便拿点就行。” 电影还没开始，蒂安娜就已经抱了一大堆零食冲了回来，跳在杰森和Red两个人中间，陷在软乎乎的沙发里面。 她将零食堆在面前的茶几上面，看向一旁的Red：“Red，你在喝的东西也能让我尝尝吗？” 这个好奇心她已经有了很久了，只不过之前一直都不够熟络，Red不开口的话她便就不敢提，这两天来终于能够有勇气开口问了。 结果她第一次一开口要东西就遭到了闭门羹：“不行。” 不过Red却也耐心地跟她解释了一句：“地球人的身体并不适合摄入酒精，对于身体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你最好还是不要喝。” “但是，杰森偶尔也会和你一起喝。”蒂安娜鼓起脸颊，气呼呼地拉着杰森一起下水。 “因为适量的酒精虽然对身体有害，但是可以麻痹思想。当你有一定的烦恼或者无法疗愈的创伤之后，偶尔放松一下，就算对身体有害也没关系，毕竟人都是要死的。” “如果这种东西真的对人类有害的话，最开始就不应该生产出来吧。”至少川陀上面就从来没有这种被称之为酒精的东西。 “早晚都会有的，在战争胜利之后，早晚都会产生酒水，然后会发布禁酒令，会废弃禁酒令，会设立关于酒的节日，然后再来一轮周而复始。”Red就自己酒杯里面最后那点的残余的酒液喝光，做出结论： “人类世界就是地狱，所有人类的历史就是笑话，你要学会面对这些能笑出来才能生存下来。” “我看她是喝醉了。”在蒂安娜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一大段意义不明的话来，杰森就先一步站起来，直接将人抗在肩膀上：“我先送她回去。” “但是电影要开始了……”Red的身影从他的背后闷呼呼地传过来。 “喝醉的人就早点回房间休息，不要对着小孩子传达你的有毒思想了。”他已经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叹气了，只是直接扛着人上到二楼，打开Red的房门，随手往里面一丢，Red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完美地降落在柔软的床铺上。通过监控床上人的呼吸和心跳，房间里面的灯光强度调节为昏暗。 Red跌进床铺哼了一声，不过被子软绵绵的，她也不痛，甚至还抬起胳膊晃晃：“陪我。” “不会再让你喝了。”杰森双手相互一拍，理也不理她，潇洒地扭头关上门转身就走了。 等到他再回到客厅，屏幕上面的电影已经开幕了。他们最近什么类型的电影都会随便看看，大部分都是地球上的片子——按照Red的话来说，地球上面制作这种精神娱乐的技术的确比得过这个宇宙之间大部分的种族，特别是拍摄电视剧这方面。 这一次电影的主人公来到了茫茫的沙漠，在一片荒芜之中和传说之中古怪的怪物作战，也是一部老片子。 “杰森。”蒂安娜嘴里面叼着才咬了一半的薯片，说话声音里面混合着卡兹卡兹的声音：“我们是不是需要回川陀了。” “今天Red不是和你说了吗，大概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回去了。”毕竟他们总不能一直都停留在这里度假，虽然偶尔放松一下很好，但是长期呆在这里，杰森感觉自己闲的有点关节生锈，而Red也开始怀念那些冒险的日子，不过他们也不是完全就不管了：“别担心，我们还会在川陀陪你待上几天。” 毕竟还要等到塔拉星球无条件投降的那天，才能带着蒂安娜离开川陀。 蒂安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接着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主人公正在和自己的父亲对话，和所有的电影一样，主人公从小就在父亲的熏陶之下决心成为一位考古学家，并且在父亲失踪之后作为契机来到了遥远的国度。 “杰森，我真的可以适应在地球上的生活吗？”对于当时立刻答应了他们的提案，蒂安娜并不后悔。只是当时间一天天迫近，这个问题在自己的眼前不断迫近，她的内心居然又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她担心很多事情：“对方真的会……接纳我吗？” 她在川陀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对于地球人来说，她做不了英雄，不知道自己的定位，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面，她能做到什么呢？ “别担心，你已经具备了布鲁斯喜欢的基本因素。”正义感、如果不收留下来的话就无处可去、黑头发，而且是个孤儿。 “布鲁斯是，杰森的爸爸吗？” 这个问题让杰森迟疑了半饷，但是他最终还是点点头。 “他是位好爸爸吗？”蒂安娜追问道。 “不。”杰森立刻回答，他觉得有些烦闷，但是看着蒂安娜立刻失落的目光，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说点什么。 “他是个不过如此的父亲。”他已经见证过真正的人渣父母，布鲁斯的话——蝙蝠侠是个混蛋，他的毛病一大堆：布鲁斯会让你失望，他还有点偏心的毛病，你永远都没办法在需要的时候指望他说点什么好听的话，甚至他还有一个毛病，从来不会对孩子给予足够的信任——等等，好像不止是对他的孩子。 可是，既然他是那样的人，那么就代表，他所能做的已经是他所竭尽所能能够做到的了。 “别担心，他会让你有一个家的。” “但记得我这句话，试着别去恨他，那个老头子对谁都是那副德行。” “然后，他就会成为你唯一承认的父亲。” 他看向蒂安娜，她眉头紧蹙，目光凝重：“我不知道，这样的父亲是好父亲吗？” 她对于父亲这个身份只来自她这些天看到的游戏，电视剧，还有电影。她想象不到过拥有一位父亲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杰森自然明白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她恐怕一时半会理解不了。但是这没关系，他伸出手将手柄塞在蒂安娜的手里面，将屏幕切换到游戏画面：“别想那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带你打过那关。” “可以吗？”Red平日里面会提醒她不要花太长时间在游戏上面，说是对她的眼睛不好。 “偶尔一次没什么，别让她知道就可以了。”杰森拿起手柄，选择了自己的角色。 蒂安娜点点头，刚才那些话她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便就只是记在心里面，专心和杰森打游戏。 她的角色跟在杰森的角色后面，哪怕她的那个角色是身负大剑的金发战士，看起来好像都没有杰森操纵的那个黑发少女气场十足，跑在前面，就像是带着自己不成器的徒弟。 “杰森，你和Red会来看我吗？”她其实也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Red他们当时说的是，等到她长大之后就会带着她一起去别的星球冒险，但是如果—— 他们两个将自己忘了呢？ “一般一年怎么也会去看一次。”反正他们有塔迪斯在，就算偶尔错过了日期，只要按照通过时间机器就能够找准时间点：“最开始的话，我会提醒Red去的频繁点。” 毕竟Red那个家伙没心没肺，全部都要靠他来提醒才行。 他发现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蒂安娜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几天她吃得好又动得少，脸上更显得圆滚滚带上了一点婴儿肥，更像是一颗圆润光泽的黑色珍珠般万千可爱：“好！那到时候你们也会带我出去玩吗？带我去草原之类的。” “如果……”你能保证你这个家伙不要随便跑去抱人家的小狮子的话。 不过在杰森这话还没说出来之前，蒂安娜就抢先了：“如果待我去的话，我这次一定会注意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雀跃地举起握成拳头的右手，拍着胸膛保证道：“我以后只会碰和我们一样，是孤儿的小狮子！” “……” 大概一年一次的接触好像还是太频繁了一点。 第139章 （23）归途 做一个时间领主的好处多多。 杰森陶德自己认为自己并没有太过直观且花费太久时间在观察对方身上,都能从往日的观察里面列举起来三四条来。 不过以Red的标准来看，杰森觉得她对于自己种族最喜欢的一点就是从来不会被宿醉所困扰。 哪怕昨天被丢进床铺里面睡了个昏天黑地不知人间万物日出月落，但是第二天还能利落地爬起来去酒店结账,并且开着塔迪斯带着他们回川陀。 只是在驾驶降落准确度这方面积累了太多的负面信任值,而导致杰森在看着她驾驶的时候不自觉地嘱咐起来：“你确定不会搞错时间吧？” 正在那边拉操纵杆驾驶塔迪斯的Red也不回话,只是低着头继续摆弄驾驶台。 旁边的蒂安娜看了觉得惴惴不安，凑过去小声问Red是不是生气了。 Red抽出手来在她的脑袋上面摸了两把,跟她解释道：“不，因为那家伙只是习惯性地问一问。所以无论我回不回话,他都不怎么在乎。” 蒂安娜不太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Red轻抚她的狗头微笑着表示等你真的住进了哥谭你早晚会懂。 说话之间，他们都感觉脚下轻微一颤,塔迪斯重新降落在川陀鸟不拉屎——毕竟川陀也确实没有鸟——的土地上。 杰森陶德推开门，避免真的降落错位时光荏苒,全川陀都在通缉他们这两个将当地英雄拐走的人口贩子,并且外面站着十一个已经长大了的超能力者准备和他们算一笔总账,他能够做第一个面对惨淡真相的人。 这种事情他做的流畅熟练，英雄主义和习惯成自然这两种思想应该是旗鼓相当。 庆幸的是这种想法并没有成真，川陀看起来还是和他们离开那个时候看起来一样,人们表情生气勃勃,工业发展死气沉沉，组合成了一种诡谲可怕的中庸之道,在城市里徘徊着。 而到了川陀之后,某些现实的问题开始在蒂安娜的心中冒头：“Red,杰森，你们会跟我一起去见教授吗？” Red被这个问题给问到了：“为什么我们要去见他？” “没错。”旁边的杰森瞥了她一眼：“你需要做的只是往后每次一碰到他就逃跑，然后再阴差阳错的时候跟小时候的他见上一面就足够了。” Red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你突然提起来布鲁斯？” 蒂安娜凭借这十天丰富的狗血剧阅片量锻炼出来高度敏感的嗅觉,觉得这个剧情值得期待。 果然，Red并没有让她失望，她直接道：“杰森，你在嫉妒吗？” 蒂安娜：剧情精彩起来了！ 杰森倒是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这上面去，多少有些违背了自家面对多次面对过的敌手要做好万全准备的家训。 一时不察，让Red占了先机。 “我觉得就是因为我认识了小时候的布鲁斯做搭档，而你没有。”Red此刻带着的是能够让眼镜反光的推理能力：“你也想和小时候的布鲁斯去冒险，对不对？” 蒂安娜觉得这段剧情多少和她想象中的有点出入。 杰森陶德也那么觉得。 亡羊补牢总好过做一只不受定义的死猪，在语言组成的沸水下自由奔跑，所以他将话题又重新拉回了正轨：“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让蒂安娜跟咱们走，必须要和川陀这些人告别过才好。” 毕竟蒂安娜和他那时候又不一样，她现在还不是在家庭里面二次出走与家人断绝关系的问题儿童完全体。 蒂安娜从刚才急速拐弯的剧情里面醒过神来，连忙说道：“我自己去说也可以的！不用担心！教授很好说话的！” “其实比起教授，我倒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其他人说。”她说的其他人自然是指他们小队伍里面的其他十一个人。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战斗，日日相见。比起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倒是更加的亲近，盖因和平世界里，普遍的亲生姊妹之间也没什么必要一起出生入死，更会在上学之后各自交际出新的社交脉络来。 而他们却日日夜夜月月年年，只有彼此相依为伴：“我怕他们觉得，我丢下他们不管了。” 其实想要劝慰她的话，杰森还挺有这方面的经验。只不过各自人都有各自的活法，当年迪克那么信誓旦旦说要自立门户，背着行囊去了布鲁德海文。 到了后来只要哥谭有麻烦，或者别的后来罗宾——不包括他，杰森严正地补充——或者是蝙蝠侠有了麻烦，他不需要招呼（想要蝙蝠打招呼恐怕要等到他死了）就会适时出现了。 迪克的出走是薛定谔的出走，杰森的出走是朱丽叶的出走。 所以离家远行都有自己的离家远行法，这方面每个人都要自己去摸索，若是再说得文艺点，那便可以称作是成长的代价了。 “他们会理解你的。”杰森最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只不过时间的长短，却十分难以推定。 旁边的Red听到这话眯起眼睛嫌弃地看着他，就差没将就这两个字写在脸上，如果她的脸能够再宽大一点，恐怕还能将‘这么多年给你往图书馆里放了那么多书都是白看了，半点用处都没有’这句话给刻上去。 不过其实蒂安娜多少有点思虑过多，她在塔迪斯里面转来转去半天，闷闷不乐，最后等到晚上，其他人一个个冲进塔迪斯到齐了之后，她最终也只是结结巴巴地将事情讲了。 重点多落在了自己在川陀上最近一无是处的这方面，又窘迫地说了如果大家觉得不好的话，她就会留下来之类的话。 没想到剩下的十一个小孩子，没有一个人说出来什么赌气的话，也没有谁哭着鼻子就跑，大家都紧紧地围着蒂安娜，生怕她说完了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似得。 雨沛拉着蒂安娜的手，棕黑色的眼睛就和她名字一样水色充盈，下一秒就要化成雨水往下连串珠的落：“对不起，我们都没注意到你最近一直都是一个人。” 蒂安娜用力地抓着她的手，哽咽道：“ 没有，我知道你们都是努力在做自己的工作，是我有问题。” 其他人都七嘴八舌地叫嚷着不是这样，场面乱糟糟的。年纪最小的神智已经哭得惨兮兮了，可是依旧没说出来一句你别走这种话。只是拉着英雄的衣角，紧紧地贴着她，一双大眼睛眼泪停不下来地流。 “你们都别哭了。”只有除了蒂安娜外年龄最大的崇高之光没有哭，她作为队伍的副队长，发话之后其他人都慢慢安静了下来，她从雨沛的手里顺势拉过蒂安娜的手说道：“英雄，我们都知道，如果是你做了决定，一定是因为你觉得这是最让你开心的。所以你放心，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你丢下了我们。” 蒂安娜因为被戳中了心中所想而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崇高之光则抿嘴一笑：“行了，咱们认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想些什么？”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立着的Red和杰森，她还摸不透这两个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只是短短接触她也不能违心说出来英雄的做法肯定是对的：“所以你不要顾虑太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是我们的领队，我们相信你的判断。” “只是……你该不会今天突然走吧？” 蒂安娜抽了抽鼻子连忙道：“当然不是，我会等到塔拉星球投降之后再走。” 说到这里，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什么时间或者历史的保密性，直接说道：“我和你们说，Red告诉我，我们和塔拉星球之间的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真的？”听到这话，房间里面就像是进了一台吸尘器，将那些不好的悲戚氛围给吸光了，却吵得嗡嗡作响。 Red注意到只有崇高之光没和其他人谈论这个，而是继续和蒂安娜说话，等到房间里面再次安静下来，她才接着和其他人扬声道：“各位，既然英雄还要在川陀一段时间，我觉得不如这些日子里，就让她轮流陪我们每个人好了。” “陪你们？” 崇高之光笑道：“当然啦，就是每天和我们一起去工作，你要和每个人都单独待一天，别以为我们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这个主意所有人都投了赞成票，蒂安娜看到大家都这样，也跟着不明不白却满怀喜悦地点了头。 旁边的猩红个子不够高，在孩子群里面被挤得脚部有点飘浮，蒂安娜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去扶她一把，然而却发现崇高之光抓着自己的手捏紧了，怎么也不肯放。 她也是蒂安娜抽手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从此蒂安娜就要展开新的人生，宇宙无垠，天地广阔，她们再也不会是依靠彼此来管理这个小小队伍的一对正副队长，一抬眼睛，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滴在蒂安娜的手背上，声音也变得沙哑：“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当然！”蒂安娜从来没见过她哭，慌忙地保证道：“我肯定会回来看你们，有塔迪斯呢！” 旁边的杰森听了之后，对Red扭头笑道：“她倒是和某些人挺像，口头上的承诺一个都不少，也不管可不可靠。” “还不是像某些人，还没等真的上船，就先对塔迪斯的所有权指手画脚了？”Red才不会在这方面上认输。 而蒂安娜完全没听到这边两个人的对话，她正一门心思地想说点高兴的事情：“对、对了！我告诉你，Red和杰森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蒂安娜！” 这个话题果然在这群小孩子们当中引起了新的轰动，那群小孩子们一个个化作了高矮不同的山头，将蒂安娜这个名字的发音弹来弹去，空谷回音。 猩红艳羡道：“那……我也可以让杰森给我起名字吗？” 杰森感觉到了一场即将到来的考验。 然而蒂安娜却正色道：“猩红，名字是很重要的。” “所以你仔细想想，你想要让杰森来起这个名字吗？” 不光是猩红，一瞬间那十二个小孩子全部都一起看向杰森，被二十四只眼睛盯着看着实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但是很快，他们就又都回过头。猩红犹犹豫豫道：“我认为……” 他没接着说，只是缓慢而犹豫地摇头。 蒂安娜大方道：“没关系，等大家以后，肯定会碰到很重要的，想要用名字来称呼的人。” 当战争结束之后，他们这些人或许有的人会隐姓埋名，变成普通人生活；有些人将会继续成为川陀的精神领袖，带领着现在还并不完美的川陀继续前行。 他们将会成长，分离，然后相遇新的人。这段十二个的人旅程由她作为第一个人启程，也将由她作为第一个人离去。 他们每个人都将会拥有自己的名字，就如同未来的川陀人一样。 川陀的人民将会再一次学会铭记与期待。 Red笑道：“她这副夸张又文艺的模样是从谁那里学来的，我觉得肯定是毫无争议了。” 杰森哼了一声，却没开口反驳，只是将胳膊搭在Red的头顶，他必须承认这次旅程是他们漫长旅行中难得的轻松时刻。 “蒂安娜？”站在蒂安娜右边的雪电突然出声道：“你受伤了吗？”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耳：“你的耳朵在流血。” “嗯？”蒂安娜抹了一把右耳，果然摸到了一手鲜红，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怎么会？” 第140章 （24）旧识 “我刚刚列了一个单子。” 杰森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从刚才塔迪斯重新出发开始,她就一直躲进图书馆里面避不见人，过了好一会儿现在才拎着一张纸出现。 他接过来仔细地看了前面的两三行，发现都是些医学检查的项目。Red搭着沙发的扶手坐下来,正色道：“等一下到了医院,这些项目都要检查到,你再考虑考虑有什么要添加上去的。” “我对于外星生物可能对人类身体造成的危害还是有点眉目，但是,你们人类自己的身体构造方面就了解的没有你多。” 看到向来都活得像是个讨人厌的万事通的Red难道如此底气不足，倒是新鲜很的体验：“别这样,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格兰杰小姐。” 旁边的蒂安娜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刚才她耳朵里面那点问题她根本没有太放在心上：“Red,我觉得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如就让崇高之光给我治治就好了。” 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点选择权都没有就被拉上了塔迪斯,按照Red的话来说,就是要去人类医术空前发达的时代，找最好的人类用医院来检查她是不是在外星球度假这期间感染了什么外星的微生物或者是被环境中的因素给影响了。 蒂安娜推脱也并非是因为她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讨厌医院。对于她来说，医院从来都不是用来治病的地方,所以很难造成任何的阴影。 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直不见一直不怕。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还站了起来,原地蹦蹦跳跳,恨不得给Red表演上一段空手劈木桩来证明自己身体倍棒。 “你给我躺下！”Red立刻指着她道。 蒂安娜立刻悄无声息地躺倒在沙发上并且双手抓着被,盖得不带一丝褶皱，杰森多少有点感叹适者生存，这才多久这孩子就学会了在时间领主的手下讨生活了。 “总之,”看到自己在蒂安娜那边还有一点为数不多的威信，Red很是满意，接着和杰森说道：“你到时候带着蒂安娜，两个人一起检查。” “我不需要……”他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Red的身体歪栽过来，探出一只手支撑在他的大腿上保持平衡。她那晶紫色的瞳孔立刻在他眼前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你知道宇宙中有多少种微生物对于地球人类是致命的吗？” “数以百万？”杰森挑眉回复了一句，只觉得这个对话听起来有些耳熟——怎么说，布鲁斯在最开始他提出来想要去孤独堡垒的时候好像也这么说过，虽然最后他还是去了。 “既然知道的话，那就好好检查。”Red听上去更像是没料到对方真的会回答，这句话颇有点像是夜市买东西时候绝句【我不要了】，简单的几个字就能够让这个Red的威严值打了个对折。 “明白。”杰森将那张单子在衣服内侧随便找了个口袋塞了进去，伸出手指向他们右手边的客房床铺：“那那孩子就归你管了。” 他们这次来除了蒂安娜之外，还带上了担心蒂安娜的崇高之光。她自然是放心不下蒂安娜才特意跟过来，没想到她却居然晕船了。 Red解释说有人会因为塔迪斯进行快速的时间与空间跳跃而有这种反应，大概是千万里挑一，崇高之光虽然不情愿，可实在承受不足，便就吃了药睡下，并且眼泪汪汪地求着一定要在到了地方之后叫醒她。 “你这种永远都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反击点的性格可真是迷死人了。”Red翻了个白眼，重新坐直了身体。 两个人刚安排好那两个小孩子怎么解决，塔迪斯那边发出了讯号：“快到了，我去操控塔迪斯降落。” 不过一会儿，熟悉的机械运转声音便重新出现，整个塔迪斯的内部都能清晰地听到。 蒂安娜从被窝里面探出头来，狐疑道：“杰森，你有没有注意到，如果Red不是手动操作的话，好像没有这么大的噪音哎。” “少问少说，自己知道就好。”杰森将她的被子拎起来，示意她去叫醒一旁熟睡的崇高之光：“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没问题。”被解除了禁令的蒂安娜立刻蹦下沙发，一溜烟儿地跑了。 杰森又取出那张所谓的检查清单看了一眼，尽管他觉得Red多少有些大惊小怪。他不责怪这点，恐怕Red觉得会是她的错才让蒂安娜惹上麻烦，所以现在正在自责，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等到检查完了也算是结束，而且老实说，他有点期待见到所谓的人类 医学最高峰时代的医院。 不过等到真看到了，杰森倒是有点失望，因为仔细看来：“这好像我之前住过的那一家。” “确切来说，是和你住过那一家又重建起来的，毕竟那家医院已经在战火里面消失了。”这家医院一如既往，各种各样的种族分行两边，让出正中间一条主要干道来，倒像是菜市场里面，什么样奇怪的都有。 “这就是人类医学的高峰？” “人类历史连环不断的战争与殖民容易造成文化断层，能够有一段长久和平历史来发展医学已经很不错了。”Red随口解释的时候不停地东张西望，看来倒像是在找人。 而且她似乎也很快锁定了目标，摆手招呼道：“西特维尔德夫人。” 这个名字倒是唤起了杰森的不少回忆，他顺着Red招呼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那颗熟悉的狗头，正对着他们含笑不语。 西特维尔德夫人倒还是老样子，依旧穿着她那身十九世纪的护理士长裙，棕黑色的眼睛湿漉漉——一如他们种族所有的同胞。 “好久不见，时间领主。”西特维尔德夫人找到他们面前之后，对着他们微微一躬身，声音轻柔。 本来躲在杰森身后的崇高之光听到她声音和蔼，也不像原本那般像是在玩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抓着杰森陶德的衣摆，但是却依旧不愿意出来。 哪怕她是超能力者，但是面对这种看起来和人类明显不同的外星生物，还是觉得古怪。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Red寒暄了几句之后，直接开门见山指着一旁的杰森和蒂安娜两个人道：“我在联络里面跟你说过的就是他们两个。” 西特维尔德夫人大吃一惊，用肥厚的肉爪稍微挡住露出来的獠牙，像是杀乌龟的时候必要将刀子背到身后那般半遮半掩：“这就是当年那个小孩子吗？” 她上下打量了杰森一番，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变化可……真大呢。” “对吧。”Red在旁边还火上浇油。 就在杰森不耐烦之前，西特维尔德的爪子搭在了他的肩膀，那有些粗粝的肉爪子将热乎乎的温度透过衣料传导而去。 而那张宽大的，并不属于人类的脸庞上此刻出现出一种堪称喜悦的神色来：“看到你能够顺利地长成这么高大的人类，我真的很高兴。” 那是货真价实地问着自己曾见过的，奄奄一息的孩子而高兴的表情。 对方这个样子，杰森反而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西特维尔德夫人已经立刻将手重新拿了下来，立刻满是歉意地道：“抱歉，你们是来医院看病的，我却这样拉着你们多说。” “那么，请病人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进行检查。” 蒂安娜本来有些迟疑，但是看到杰森示意她跟上，便就又安抚了两句崇高之光后才跟着过去。 崇高之光凝视着他们的背影离开，直到看不见了他们，才学着Red的样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下。半球型的椅子在她坐下的一瞬间给予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软和的包裹感，可她依旧感觉不到轻松，只有惴惴不安：“Red，蒂安娜不会有事情吧？” 然而Red无法给她保证，她只能说：“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好的医院，无论是检查还是治疗的速度都很快。” 崇高之光半信半疑地点头，但是按照她的常识，如果想要去医院检查，除非是她在一旁帮忙的话，通常都需要花很长时间，而她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只能救一些紧急病号，其他人都要等待漫长的时间才能够在痛苦中恢复。 可是这家医院的确超出了崇高之光的常识，因为大概只过了十分钟左右，西特维尔德夫人的身影就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身后还跟着蒂安娜和杰森两个人。 “检查已经完成了，那么我们接下来谈论一下费用的问题如何？” “没问题，看来要被你们给讹诈一笔了。”Red回答了一声，叮嘱跟过来的蒂安娜道：“那你先带崇高之光回塔迪斯，钥匙在这里。” 蒂安娜接过Red递过来的钥匙，放在手心里。她刚才那一系列检查只觉得好玩，脸上还带着笑容：“我们等你就好了。” “我和杰森与西特维尔德夫人是旧相识。” 似乎是为了印证Red的话，西特维尔德夫人声音低沉地汪了一声：“的确，我们有很多话想要聊聊，恐怕你们这群孩子会觉得无聊。” Red接着道：“不过，估计我们会聊点关于杰森的糗事，如果杰森不介意的话……” “我很介意，你们两个给我回塔迪斯上去。”杰森面色一沉，看向那两个小姑娘：“家庭影院里面有电影可以看，零食你也知道位置，自己去找。” “好~”提到有电影看，有零食吃，蒂安娜立刻来了兴致，拉着崇高之光头也不回地往塔迪斯的方向跑，生怕Red他们后悔般。 等到两个小孩子都不见了，Red才叹息了一声。这样幼稚的借口也只有骗骗蒂安娜那样的小孩子。 像是西特维尔德夫人这样的哥德里亚族，在病人还没有痊愈之前，甚至是痊愈之后都不会那样催着讨要钱财：“西特维尔德夫人，你有什么事情还请直说。” “那么我就直接说了。”西特维尔德夫人点点头，从自己那带着些许斑驳血迹的围裙口袋中拿出两份报告来：“陶德先生的身体非常健康，当年的旧伤已经完全痊愈，而且并没有任何感染了外星病菌的迹象。” Red稍微松了口气，追问道：“那么蒂安娜呢？” “同样，她也并没有受到任何的病原体感染。”西特维尔德夫人回答道。 “但是……” “我知道。”西特维尔德夫人示意自己还有话要说，她那本来就下垂的耳朵此刻似乎更显低落，她摇摇头：“按照您说的症状，我们也进行了检查，她的问题是自身基因的缺陷。” “她接受过基因改造成为了超能力者，是跟这个有关吗？”杰森插口道。 “不，并非如此。的确我们也检查出了这方面的基因改造，但是获得超能力的话并不能称得上缺陷，对吧？”西特维尔德夫人苦笑道：“我所说的缺陷是，她的基因经过另外的改动，但是这和超能力方面无关，这种改动只会令她的寿命大幅度减少。” “简单来说，我们的检查结果显示，蒂安娜小姐无法活到十三岁，既然已经走了症状，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杰森。”Red连忙道：“你们应该有办法治疗，对吧？” “很遗憾。”西特维尔德夫人沉沉地低下头：“你也知道，对于人类这一物种来说基因有多么的重要，我们也审视了这处基因改造。得出过得结论是，患者的病情实在是发现的太晚了，以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技术，想要拯救她是远远不够的。” 她说着，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请你们原谅。” “十二年已经是并不短暂的年岁。”西特维尔德夫人低语道，“还请二位慎重考虑。” 他的心中突然被无法控制的愤怒所笼罩，能够做出这样的基因改造的人，只有那个家伙，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做出了这种事情，他现在只想要跳上塔迪斯将那个家伙从研究所里面揪出来，但是听到西特维尔德夫人如此说，他还是勉强压下怒火，哑声问道：“……你还想让我们考虑什么？” “这种基因改造之后带来的死亡，绝非普通的寿终正寝，过程将会非常的痛苦。”西特维尔德夫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起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两个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Red缓缓地摇了摇头。 “的确，加里弗雷恐怕没有这样的概念，但是在地球上有一种方法叫做安乐死，我们医 院很愿意……” 杰森捏紧拳头，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不。”他带着满腔的怒火，如果不是理智告诉他西特维尔德夫人这样的医护人员只是在说实话而已：“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还请你们仔细考虑考虑。”西特维尔德夫人对于他们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她又一次深深地鞠躬：“时间并不等人，这个决定并不难做。” 这种无情的话语颠覆了杰森心中这位医护工作者留给她的印象，他在诧异之中望过去，却看到西特维尔德夫人那属于犬科的眼睛，乌黑的湿润瞳仁占据了眼睛里大部分的位置，几乎看不到眼白，看上去黑黝黝的一片，像是泛着水光的黑曜石。 “这是生命旅程的一部分，请这么安慰自己。”她那张毛茸茸的狗脸正对着他，微微张开口，露出笑容：“而且据我所知，对人类来说，替病痛中的朋友做出死亡这种决定，并没有那么难。”【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0-150 第141章 （25）米加尔星 “如果是其他星球的科技呢？”既然西特维尔德夫人所在的医院所代表的的只是人类医学水平的巅峰,杰森提议：“我曾经去过超人的孤独堡垒一次，我记得里面有些氪星科技可以用来救人。” 实在不行就开着塔迪斯偷偷闯进去一次。 “氪星是一颗已经死亡的星球，就算他的科技完整地保存在你说的地方,没有足够的科学家发展下去,只靠电脑验算发展是不一样的,恐怕医学方面是不如这里的。”Red摇头否定了他的提案：“虽然加里弗雷星人和地球人的体质有些许区别，但是实际上加里弗雷星的科技可以用来治疗地球人类……” 她话中隐含的意思杰森自然听得明白,既然Red没有提起要带着蒂安娜去加里弗雷星，那么就代表加里弗雷星也没有解决办法。 “我倒是有一个建议。”西特维尔德夫人看着二人都不愿意放弃,便给他们出谋划策：“既然她接受过基因改造,那么不如就去找这方面的专家如何？” 杰森摇头。她说的倒是轻松，只是教授现在已经将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全部忘记,恐怕川陀里找不出能够在这方面有所建树的人来，但是—— “米加尔星。”Red这一嗓子打断了刚才杰森的思考。 “米加尔星？” “米加尔星！”Red兴奋地拉过西特维尔德夫人的手猛摇了几把,像连珠炮一样解释着：“那颗小星球虽然已经在星际战争中覆灭,但是当它还存在的时候,上面所拥有的基因技术是其他星球所不能媲美的！” 说着，她松开了被摇得有点头晕眼花的西特维尔德夫人，拉着杰森往塔迪斯的方向走：“我们带她们去那里看看。” 只有拥有塔迪斯就可以去任何星球任何时间,哪怕是一颗在战争当中死亡的星球。 不过等他们回了塔迪斯,确认了那群孩子们正在沉迷电影后。杰森却有另一番想法：“Reddy，你带着她们去米加尔星。”他说着,从自己的腰带里面拿出几枚烟|雾|弹与一把匕|首,拍在驾驶台上。 虽然有蒂安娜在,也不怕她惹上什么麻烦，但还是谨慎为上。 正在专心搜索适合降落的时间地点的Red看都不看一眼旁边的那几样东西：“好，我送你去川陀。” 有这样一个搭档的好处之一,便就是即便他不说，她也知道他想要去做些什么。 目送那鲜红的塔迪斯离开自己的视野，他自己孤身踏上川陀的土地。 时值正午，川陀的太阳光芒在抬头直视时候尽显刺目，杰森陶德眯起眼睛，盯着那轮浅绿色的人造之物半饷—— 太阳底下无新事，无论什么颜色的太阳。 认路对于他来说向来不是一件难事，尽管川陀的大街小巷看上去都大同小异，但是他依旧还是很快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那家研究所和之前看起来一般无二，比起科研机构，看起来更像是一所载满儿童欢笑的幼儿园，让他自己都自我怀疑是不是他们之前得到的结果只是西特维尔德夫人的虚妄之言。 他没敲门，而是直接闯了进去。 教授还在原来他们与他见面的屋子中，正坐在书桌的后面端着一本厚重的书本仔细查看，直到杰森陶德走到他的面前将手拍在书桌上发出沉闷了一声，他才知道来了个不速之客，受惊差点跳起来。 在看到来人是杰森之后，他连忙将已经歪掉，堪堪挂在一只耳朵上的眼镜给摘了下来和他打招呼。作为被吓住那个人，他的笑容反而满怀歉意：“抱歉，我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然而当杰森开口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像是融化了般，流入他脸上的皱纹里，消失无踪。 “教授，你除了让那群孩子拥有超能力之外，还对他们做了些什么？” 他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教授到底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而教授似乎也并不像隐瞒，他打开眼镜盒，从里面取出眼镜布，仔细而缓慢地将镜片擦干净，才将眼镜仔细地包裹好，重新收回盒中。 待到这些都做完了之后，他才抬起头看向杰森陶德：“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拳头落在书桌上所发出的巨大声响震得教授的耳膜验验作痛，他看向自己那实木做的书桌，居然被砸出了不小的凹陷，不由得苦笑。 他倒是低估了对方的本事。 “他们中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还是只有她？” “除了崇高之光之外，他们中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教授轻飘飘地将话给丢了出来：“崇高之光她自身的体质会修复自己的身体，所以只 有她例外。” 所有这些被称为救世主的孩子，在出生的那一瞬间，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他们永远都将停留在十二岁的时刻。 川陀的未来与他们再无关系，哪怕是他们背负川陀的黑暗前行。 教授看向桌子上面的凹陷，他看得出来眼前的青年很关心那群孩子，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本来应该恐惧，可偏偏他现在心中唯有一片平静。 而眼前的人恐怕是他最后也是唯一可以倾述多年来秘密的对象，哪怕之后自己要丧命于此，也没什么好遗憾。 “我不能将未来交到他们的手上。” “你将一场战争赌在了一群孩子身上，却害怕他们长大？”杰森冷笑道。 “没错。”教授点头回应道：“在学术界有一个普遍的理论，一个孩子的性格取决于先天基因与后天环境两方面。但是我笃信还是后天环境影响的更多一点。” “对于孩子来说，你用什么方式教育他们，他们就会成长成什么样。他们会明白自己的力量是为了川陀而生。但是，当他们进入青春期之后，很多事情都会改变，他们会接触更多的人。同龄的朋友，年长的师者，”他停顿了下来，目光直视着杰森，微笑着接着说：“甚至还有外星的客人。” “那段时代的青少年，你根本无法理解。” “哪怕是之前接受了同样的教育，在一个家庭里成长也是一样的，我也不能再保证他们再保持纯粹。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而每个家庭里都会有自己的黑羊。” “……”黑羊这个称呼刺中了杰森的心脏。 “所以你说的没错。我可以将一个星球的未来交给一群孩子，但是我不能将它交给一群喜怒无常、狂妄自大又多愁善感的青少年，这太危险。” “他们会意识到自己的超能力有多么与众不同，他们可能会为了吸引异性而滥用自己的能力。甚至对于他们来说，这颗星球的和平将会不再重要。” “你并不能确保他们一定会这样。”杰森皱眉道。 “我也不能确保他们一定不会这样！在你看来他们是人类，他们是孩子，他们有犯错的机会。但是他们也是武器，是力量。你告诉我！”教授疾步走到杰森的面前，微微抬起头注视着这个高大的青年： “如果地球上有人有能力能够在顷刻之间覆灭整个星球，你会毫无防备地将一切赌在他的良心上吗？！” 他知道自己不能回答能，因为如果让他坦白的话——超人其实带给过他恐惧。因为只要仔细考虑的话，那个家伙如果想的话，地球对于他来说就和早餐时候的鸡蛋没什么两样。 但是他也不能回答能。世界上、正义联盟里，甚至蝙蝠侠都相信这那个氪星人。他觉得蝙蝠洞里面那种近乎病态的收集来的氪石库比起一种防御来说，更像是一种保护，避免其他的反派将超人控制住。 杰森陶德目光冷漠地看着激动到脸上涨红的教授。 这他妈也不过是个疯子罢了。 一个不愿意相信人类内心，就和莱克斯卢瑟或者那个绿毛混账一样的变态疯子。 他这种行为，和蝙蝠侠收藏氪石或者是纽约那个有钱小胡子造盔甲不一样。 这不是那群小孩子的安全绳，而是他们这群人造神明的十字架。 “我们没有与他们抗衡的力量，整个星系都没有。我们没办法赌。”就像是槲寄生对于巴德尔，镜子之于美杜莎。他们在那些超能力者面前弱小到不堪一击，他没有那种勇气。 但是杰森鄙夷的目光却依旧让教授稍微平静下来，他向后退了一步，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而且……川陀不能变成第二个塔拉星球。” 这才是他万种假设之中最恐怖的梦魇。 这颗星球上的人们最终意识到他们所拥有的的十二位超能力者是整个星系当中无可阻拦的力量。他们将会明白他们的贫瘠与苦痛都可以通过剥削其他星球世界而快速消除。 而这些孩子们将会踏上一场新的，扭曲的，以保护星球为名义的征服之旅。 “……我不能……”他声音低弱，难以辨认。曾经的苦难从他心中面前缝合的伤口中喷涌而出，捕捉到他，让他摇摇欲坠：“我不能……再看到星球，覆灭……” 这句话突然将破碎的线索串联而起，杰森在那瞬间明白了从见到这个教授之后他所一直都觉得不对劲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如果川陀已经经历了百年的征战，那么他这种近乎于神迹般的知识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你不是川陀人。”他伸出手揪住对方的领口，怒声逼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一直在等……”被揪住领口的痛苦让他轻微的呼吸不畅，可是却还是让他的话语传进了杰森陶德的耳朵：“……等待时间领主的到来。” 那是这一场人造神明的开幕仪式。 也是他，最后的米加尔星人的末日审判。 第142章 （26）船长 米加尔星是一颗很小的星球。 而且也是一颗并不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 星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水都是碱水,棕褐色的土地代表着贫瘠，蕴藏在里面的矿物与燃料少得可怜。 淡紫色的太阳光芒甚微，此为覆盖在星球表面上那浓厚的大气所致；也因此,公转周期为三百个自转周期的米加尔星,其中两百个左右的自转周期都是在昏暗与永夜之中度日。 地球当年移民的技术充满种种不足与限制,很可能他们的祖先是因为坠落于此才不得已在这颗星球上勉强度日。 通常这样的星球想要发展下去只有少数的路途可以走。 一个是发展军事力量，在严酷的环境之中,为了谋生而锻炼自己的武力，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星际海盗根据地。 另一个则是全员在饥饿与贫穷之中生活,成为被其他星球所剥削的附属星球,被他人掌控食物来源，之后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背井离乡,星球渐渐成为废弃之星。 然而米加尔星却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他们选择用自己的双手来改变他们的生活,既不剥削他人的财富,也不允许他们自己的自由被禁锢。 【让我们凭自己的力量将这颗星球变成最美好的家园吧！】 在米加尔星第一位领导人的号召之下,一场长达三百年的漫长改变之旅起航了。 如果他们的星球注定都是黑夜，那么就培育那些能够在黑夜之中茁壮生长的作物；如果他们的星球上都是碱水，那么就筛选那些在减水里面也能获得营养的作物。 培育、筛选、栽种。基因辨识、裁剪、拼接。 在无数人重复的劳作与耕耘之下,米加尔星变成了一个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的农业星球。这颗小小的星球不但能够供给它所承载的一亿人口,还能够将食物输出给周边星球换取其他资源。 然而，星球上的科学家们并不会因此停下脚步,他们在基因方面的研究已经渗透到了方方面面,为人们提供粮食,为人们提供肉食，为人们提供药物…… 威廉柯灵斯为自己诞生在这颗星球而感到幸运，为自己能够成为这颗星球最权威的基因学家格雷戈尔摩尔根的学生而感到幸福。 “你有没有看到今天降落在庭院里的那个红色飞船。”他从小到大的友人,现在也是他的同门师兄海德霍克问他的时候，他顺着窗户看下去，捕捉到了那艘古怪的飞船。 “时间领主的塔迪斯。”霍克跟着他一起看向那个方向：“不过操作员与其说是时间领主，不如说是时间公主才对。” 他起哄地喊了一声：“怎么，你很中意吗？” “当然。我的理想可就是有那么一艘飞船，这样的话就可以去更远的星球探索。”毕竟他们现在的科学技术虽然能够去其他星球贸易，但是却不如其他大的星球那些飞船那般能够进行空间跳跃。柯灵斯抬起头，看见霍克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我的梦想可是让所有星球的人都解决食物危机。” “先把你手上关于隔壁星球那个让彭奇果适应高温环境的课题做完再吹牛吧。”他一盆冷水浇给这个怀揣大梦的笨蛋。 “早就做完了，我可不是光想不做的笨蛋！而且到时候还会带上你这个王牌，副船长柯灵斯！”霍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强硬地给他塞了一个头衔。 少年时代的梦想或许像是一面夸张的放大镜，将心中那些微小的梦想放大到看起来有些夸张到可爱或者可笑的地步。 等到长大了，那些梦想就会被现实磨砺到生出圆润而又丑陋的弧形边缘，变得厚重浑浊到就算破碎了也只是不会伤人的厚玻璃。 可如果被外力早早地打碎的话，却能够将身边的人甚至自己都扎得遍体鳞伤。 以地球移民为中心形成的星际联盟，虽然号称联盟，但是各个星球之间的科技力量天差地别，而整个体系的庞大又造成了一些偏远星球被遗忘，所以实际上拥有相当程度的闭塞。 所以当塔拉星球大举进攻他们星球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很多星球已经沦落在战火之中。 实际上，有一些大型星球，例如川陀的沦陷已经很早就传入了他们的耳朵之中。但是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地觉得那些遥远的星球——甚至是在同一颗星球上不同国家的战争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那些大型势力之间的博弈与他们并没有关系，米加尔星只不过是一颗不起眼的小星球，塔拉星球就算攻占了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塔拉星球是地球移民星际联盟中最崇尚武力的一支，他们严苛的环境造成了他们健壮的体魄，全民从军的思想磨砺了他们的意志。他们信奉着的是他们是地球后裔的正统，而其他星球不过是受到了污染的不够纯粹的人类，并没有保持他们作为地球人的骄傲。 所以他们的征战并非是想要征服他人的土地，驯服其他星球的居民，而是一种肃清。 他们有条不紊地借助所有的力量，高喊着神圣的名号，肃清着所有不符合他们思想的人。 而这种长年累月的征战，就算是他们也无法支撑庞大的军费，更亟待解决的是粮草补给问题。 于是他们决定收纳一些人才，米加尔星因此成为了他们争霸道路上的目标之一。 ———————— “看来你也明白我在说什么。”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便就是如此，不需要做太多的解释：“我不是什么天才，而且最开始比较擅长的是植物方面的研究，如果没有当年时间领主留下来的那份样本，我根本不可能做到今天所做的事情。” 而正是因为如此，这也注定了蒂安娜的命运。 如果他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对蒂安娜的基因做手脚，让她命在旦夕的话，那么Red就不可能带她去往米加尔星，所有的一切都将不成立。 时间所组成的乌洛波洛斯蛇，将他们所有人都绞死在了它庞大的身躯之中。 “所以我必须这么做。”这不仅仅是时间的必要性：“我也想这么做，而且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做到的人。” 因为这是他所知晓的，唯一能够战胜那个傲慢的星球的方法。 他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所辩解，因为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如果只是想要迎合时间的必要性，只需要在英雄一个人的基因上埋下死亡的编码就足够了，可是他毫无迟疑地在所有人的基因上都刻下了死亡的倒计时。 那些孩子是无辜的。 “恐怕你能够作为计划执行人不只是因为幸运吧。”杰森如此笃定道。 毕竟他自己刚才都已经承认了自己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当时Red去求医的时候，他们保留下来样本肯定也是因为预见了这一天的到来，他们难道不应该选出来一个更加适合的人才吗？ “答案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教授微笑着，恐怕对方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抢夺别人机会的卑鄙小人，但是：“老师选择我的理由只是因为，我和英雄有血缘关系。” 所以这就是他必须活下来的理由：“我是她的父……” 他话刚刚出口，就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他的脖颈已经被人钳制住，只能靠着背后坚硬的墙壁来支撑着身体，而头顶被冰冷的金属枪械所抵着的感觉明示着他的性命就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别让我听到从你嘴里面冒出来那个词。”他低声警告着，更加用力地用手中的武器指着对方的头颅。 眼前这个混蛋不是蒂安娜所盼望的父亲，所以这个真相将会被杰森陶德永远埋葬。 他可以称呼自己为殉道者，可以称呼自己为救世主，可以称呼自己为复仇之人—— 但是他不是一个父亲。 “看来你有一位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父亲。”他完全不像是被掌握了生死的人，脸上神色依旧淡然：“我可以理解你，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让一个我这样的人被称为父亲。” 他所认知当中的父亲，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是的，在塔拉星球压倒性的武力之下，他的父亲带领着他的妹妹，和其他所居住的城市的人在城市附近的田地当中焚烧那些改良之后作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一片灼热之中，被塔拉星球的士兵愤怒地送入大火之中，通身血肉模糊，却依旧不曾求饶的人。 那是米加尔星人最后的反抗，绝对不会将任何改良过后的作物交到那些侵略者的手上。 他还记得焚烧过后的植物与血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萦绕在整颗星球之上，形成浓厚而灼热的黑色烟雾，淡紫色的太阳光辉被沉沉盖住，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而他的老师作为星球上最负盛名的科学家，连同所有的学生一起被关押在塔拉星球的看守之下。 对于那些烧毁的作物，塔拉星球的上层军官其实浑不在意，只要有他们这些人在，只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就能够获得足够的粮食。 在他们所有人都不合作的情况下，塔拉星人搜查他们的家人作为人质，他们认真地搜查着只剩下老年人和幼童的城市，将他们的所有的家人都抓起来。 老师的孙子，克里斯夫摩尔根，五岁，被从楼顶摔下地面，化成一团肮脏的血肉。与其一起摔下去的还有他的师姐萨利格瑞斯还没有来得及取名字的女儿。 他好友的祖父，格雷姆霍克，被强迫灌下粪水，身体被夹上通电的电极，在笑声与鼓掌声中，在自己的排泄物中生命走向了终结。 他自己的弟弟，诺亚柯灵斯；他师兄体弱多病的妻子泰丝迪肯斯，他师弟刚刚新婚的丈夫劳里伊诺克被那些士兵们打断四肢，在地面上拖着露出白骨的双腿双手，在地面上爬动，其他的士兵们将这当成赌博的项目，在他们爬得不够快的时候脚踢鞭笞。 …… …… 塔拉星球的军官强迫他们所有人都从头看到尾，试图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唤醒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合作之心。 但是他们只激起了他们的愤怒。米加尔星或许是个弱小的星球，但却也是个坚韧的星球。 那个被老师所封存的计划被拿了出来，而作为与那个样本的少女拥有同样基因的威廉柯灵斯，以及他的好友，在同门中最擅长驾驶飞船的海德霍克被选出来执行这个计划。 他的师姐萨利格瑞斯当时已经陷入半癫狂的状态，但是却紧紧握着他的手，说你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失去了恋人的师弟杰米达尔西则站出来说，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场逃亡计划在他们含泪看着老师格雷戈尔摩尔根自己划破自己的脖子开始，在看守的士兵们张皇失措地以为他们将要失去最大的知识财富时候，他们这些师兄弟姐妹们站出来，这些从来从不曾舞刀弄枪的学者们靠着一腔悲愤将看守的士兵们压制。 随后他们一路出逃，在没有办法获得任何巡逻情报的窘迫情况之下，他们一路上充满了牺牲，他与海德霍克在同门的保护之下，逃出关押他们的建筑物，而那些人在死前感受着希望所能够带来的幸福，凝望着他们的背影，吐出最后一口气息。 最终他们登上了海德霍克的私人小飞艇——地球探寻者号，在地球探寻者号的面前，他们遇上了巡逻队，在最后一个同门师弟杰米达尔西用从士兵那里抢夺来的中子枪杀死三个士兵之后，他也最后倒在了地球探寻者号的门前，为威廉柯灵斯与海德霍克争取了起飞的时间。 但是这并非是一切的终结，地球探寻者号只是一艘小型飞船，自身并没有搭载空间跳跃能力，想要前往川陀需要花费大概五十天的时间。而飞船上虽然有再生水系统以及氧气循环系统，但是却并未搭载生态系统。 他们没有任何的入境文件，飞船如果随便降落在其他星球，可能会触犯法律。他们无法辨明那一颗星球已经被塔拉星球所征服，更担忧他们一旦停下来补给很有可能塔拉星球的追兵就会追上他们。 在飞行的第二十天，飞船上的食物只剩下足够支撑他们十天左右的量。 威廉柯灵斯提议停下来在附近的星球，赌一把来获得补给。 而海德霍克则说，我们不能赌，威尔，因为我们已经赌上了所有的一切。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所以我一定会让你活下来。 之后，海德霍克选择自己打开舱门，飞入宇宙之中，将所有的口粮留给自己的朋友， 他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是：加油啊，柯灵斯副船长。 这个梦想着探索整个宇宙的少年，在二十二岁那年化为了宇宙的一部分，他会化为宇宙的尘埃，在接下来漫长的岁月中，随着原子的移动中，最终完成自己探索全宇宙的梦想。 而威廉柯灵斯顺利降落在了川陀之上，在这颗已经被卷入了百年战争的，满目疮痍的星球上开始了新的人生。 可是他已经没有资格成为父亲，成为老师，成为师兄，成为友人，甚至他连自己都不能再做下去。 他是米加尔星最后的信念，是被所有人所灌注的潘多拉之盒，充满了痛苦，怨毒，病痛，失望，仇恨以及那永远都不会消失的，压在心底最深处的希望。 时至今日，他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的遗憾，他知道即将要迎来的是，百年之中都不曾见到过的胜利的曙光，那曙光太过明亮，他将无从遁形，无法在那明亮的未来中生活下去。 “我以为，我把他们都忘了，可是你看，他们当中每一个人的名字，我都能说出来。”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他是多么的幸运，能够这么轻易地时间与空间中旅行，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他胆小可鄙，那恐怖的潘多拉之盒他已经背负了太久，如果能够死在这样的青年手上，那可能才是最好的，因为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正义而又温柔，威廉柯灵斯作为教授的漫长人生中都在等待这样一个人来终结这一切。 “而我，不过是个在战争里面存活下来的亡灵。”他虔诚地说道：“请杀死我吧。” 杰森陶德曾经见过很多这样的目光，对于这样的人来说，生活的苦痛已经太过沉重，他们并非幻想着死亡之后将会有一个美好的世界，而只是单纯地想要放下一切，追求一片虚无的沉眠。 可是他应该那么做吗？ “我不会因为你想就这么做的。”他收回了自己钳制住对方的手。 而教授却在他们见面之后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茫然无措地看着杰森陶德背影，不哭也不喊。 是的，他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寻求解脱，他将会一直一直痛苦下去。 然而杰森陶德却停住了脚步，他抬起自己的手臂，漆黑无光的枪口正对着教授的胸膛：“只有我想这么做的时候，我才会做。” 枪声轰鸣，威廉柯灵斯倒在地板上，可是他却露出了笑容。 船长，让我们出发吧—— 第143章 （27）傲慢 这个时间点杀了教授绝对不能称得上是理智之举。 接下来他需要面对的是那些孩子们的诘问——这个倒并非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他有些烦闷地将挡在眼前的发丝给拨到一边。 对于他所帮了的人最终拿着武器追着他，让他狼狈地一路逃走这种事情，他也算不上的第一次碰见。 但是现在问题只是如果那些孩子们怨恨自己的话,那么之后将他们带去医院的过程就可能很难顺利,毕竟西特维尔德夫人说过,如果还没有任何表现的孩子，说不定经过一定时间的治疗是可以恢复的； 可是现实却是难以面对—— 但是当他走出这个研究所,看到那艘醒目的红色飞船之时，他觉得这个问题可以直接交给Red来处理。 那么现在又有一个新问题—— 他应该怎么跟Red那个家伙解释刚才教授的那个时间旅行造成的因果问题呢？ 然而Red这边也有她的难以开口的事情。去往米加尔星的过程虽然顺利,但是那边在这方面的科学泰斗也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如果是在没有症状之前,他恐怕还能想出个解决方法来，然而对于现在的蒂安娜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 强撑起精神将蒂安娜和崇高之光两个小孩子给打发去看电影之后,两个人对视无言，过了好久之后,还是杰森陶德先开了口。 “所以,我就将那个家伙给干掉了。” Red点点头,她起身站到杰森的身后，将双手按在他的肩头，那淡淡的凉意透过衣服传递过来,让他因为心情的苦闷郁卒减轻了几分。 尽管在他看来只不过只片刻而已,大概Red在米加尔星已经停留了不断的时间，她身上那清新香气已经变得淡而薄弱,需要贴得这么近才能够感觉到已经问得有些熟悉的气味：“抱歉。” “你要是总是这样为自己没做错的事情道歉,我可是会变得越来越得意忘形的。” 明明从最开始认识的时候,Red就已经够得意忘形得了，杰森微微一笑：“你这家伙倒是会推卸责任。” Red的手环住他的脖子，俯下身来从背后拥抱着他,他微微侧过头，那金色的发丝填满了他的视线，因为距离太过接近反而失去了平日光彩夺目到近乎能够发出光芒的魅力，而是看起来带着些许凌乱。 “Reddy，你也是做了该做的事。” 她能够听得到杰森在安慰她。 但是并不是这样的，她很清楚，这并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她并不应该带着蒂安娜去那么接近的时间线内，事实上，在她涉足到现在这条时间线内的时候，就不应该妄图回到与蒂安娜可能相关的过去妄图改变她的命运。 这一次就是她的得意忘形，忘记了时间并不能被这么随便玩弄，这是她在学校里面学习的第一课，却早就被她给抛到了脑后。 就是因为她太过傲慢了。 杰森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臂环得更加的紧了，能够感觉到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自己身上，但是那却并没有任何的旖旎情愫，他所能够感觉到的仅仅是拥有彼此作为倚靠的暖意。 用这话来形容一个平日里体温大概只有十五摄氏度左右的外星人真的是很奇怪，可是杰森却切切实实地感觉到温暖。 他们面前其实还摆着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应该怎么和蒂安娜以及剩下的孩子们坦白现在这个问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向来不会发出声音的房门此时发出了一声略显刺耳的嘎吱声，很明显是塔迪斯正在提醒着房间中的两个人有闯入者。 “杰森，Red。”蒂安娜走进房间，她看向房间里面的两个人。如果是平日的话，蒂安娜会大喊着打扰了跑出去，然而这次却没有动，只是直视着他们两个：“我……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虽然平日里面蒂安娜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水平基本上可以和Red持平，但是她好歹也是英雄团队的领队，并且在战场上面也见识过不少敌人战术，外加上最近这段时间恶补的电影和电视剧让她或多或少感觉到了这两个人的不对劲。 更何况，R ed在带着她去了一趟医院之后，转头又带着她去另一颗星球做了一系列的检测，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还总是避开他们，就算再怎么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却听到了敲门声，这是有人在敲击塔迪斯外面的大门所致。 “先去看看。”杰森率先起身，心中却松了一口气，觉得又多了一些时间来考虑怎么回应蒂安娜这件事情。 然而事情却没有按照他所想的事态走。 塔迪斯外站着的正是至尊十二人里面剩下的成员，领头的是除了蒂安娜与崇高之光外年龄最大的紫意，在之前崇高之光离开之前就拜托了她来带队。 而紫意也确实依靠得住，看到塔迪斯房门打开之后，紫意虽然表情慌乱，但是却还是第一时间说：“抱歉，能让我们先进去吗？” 待到所有人都鱼贯而入，确定了他们已经和外界隔离了之后，所有人顿时闹成了一锅粥，紫意在一片嘈杂之中和蒂安娜说道：“队长，不好了，教授出事了。” 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杰森在一旁听着紫意与蒂安娜说这件事情，其他人正七嘴八舌地补充着。 其实如果杰森想的话，大可以将教授的尸体藏起来，凭借他的本事，瞒过这群小鬼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他并不想，这也不是他的风格。 说话间，崇高之光也从塔迪斯内部出来了。她本来正在看电影，不过听到外面这边声音便也隔着出来，看着自己的队员们乱成一片，也跟着询问，一时之间事情也停不下来。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在他旁边的Red一开口，杰森立刻扭头看她：“你认真的？” 然而Red却并不理他，只是想要接着刚才那些话说下去，只是开口第一句就觉得这话说起来重于千斤。 作为一个时间领主，她一向认为她这样的生物应该是时间的见证者，他们应该见证时间中发生的故事，然后当别人询问的时候，忠诚地告诉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而宇宙中所有的生物都应该平等地知道真相才对， 本该是这样才对，但是面对这群小孩子，她却难得觉得说那些真相对于他们来说似乎过于残忍，特别是当看到蒂安娜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听着她宣布这个孩子梦想中的冒险即将化为一团泡影的时候。 可是她还是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我有一点要补充。”待到Red说完之后，杰森在一旁接着将刚才教授所说的那些发生在米加尔星上面的事情，以及教授对于在他们身上动手脚这件事的想法也告诉了他们。 除了他是蒂安娜父亲这件事情之后，他毫无隐瞒。 也许Red这种做法才是对的，他总是觉得如果不说的话是对这群孩子好，但是——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总是不希望布鲁斯将他排除在外。 而他难得将布鲁斯排除在外自己行动，换来的结果可不怎么好看。 只是对于教授的做法，他不置一词，这些应该是这群小孩子去考虑的问题。在眼前的虽然还是群小孩子，但他们才是这件事情的经历者，应该由他们来评价。 然而在杰森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房间里面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可以看得出来那些孩子们陷入了一种因为无助而造成的恐慌在房间里面蔓延，像是那些讨厌的藤本植物，只要一不注意就形成厚厚的墙壁，缠绕在被寄生者身上。 Red轻轻地叹息着，接着说道：“但是，我在未来的医院中碰到的医生跟我说过，你们其他人都可以治愈，如果你们想的话……” “这并没有什么想不想的。”蒂安娜那清脆的声音打断了Red的话，她站在那群无措的孩子们面前，像是往日一般对他们说道：“我现在还是队伍的队长，所以我命令所有人都去接受治疗。” “我……并不想……”随着话语，被猩红原本勉强堵住的抽泣声也跟着一起涌出喉咙，他年龄虽小，但是也听明白了刚才那些教授的话：“如果我长大了真的……” 实际上，从他们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中抱持这样想法的孩子并不在少数，哪怕面前拥有一个可以活下去的选项，他们却反而是第一个退缩的人。 “教授不相信你们，但是我相信你们——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我也不能下这样的保证。”蒂安娜摇了摇头，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面如同平日里面染上浅绿色的光晕：“我不像教授那样深谋远虑，但是我作为队长，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死。” “既然我已经没救了，那么至少让我知道你们会平安无事。”这就是她作为队长最后的愿望。 她的目光环视着站在那里的队员，一个一个，看着那平日里面熟悉的面孔，他们全部都傻乎乎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很想笑。而她也确实笑出了声，这让大家的表情变得更加的冒傻气了。 蒂安娜猛地咳嗽了几声，将笑给憋了回去：“总之，我作为队长的使命就是要好好地看着你们。” “所以，我的命令就是，你们所有人都要活下去。” 第144章 （28）太阳 蒂安娜说完之后,偷眼看向站在身后的Red和杰森两个人，那脸上的表情仿佛询问着他们两个，自己的处理方式是不是很不错。 ——这表情都有几分Red的精髓了。杰森不由得觉得好笑,可是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 其实对于这群小孩子来说,尽管教授是他们的创造者。但是实际上,教授并没有多加干涉他们，在教导他们相应的知识之外,在平日生活当中，往往还需要这群孩子中大的反过来照顾教授。 换句话来说,这群孩子们基本是靠着他们自己成长,反而更加依赖身兼姐姐以及队长两职的蒂安娜。 如今蒂安娜这么说了之后，他们虽然还是有些许犹豫,已经都有所动摇。 “我觉得英雄说得对。”一直都没有说话崇高之光突然开口。 她向前走了一步，和往常一样站在蒂安娜的身边。作为这个队伍的副队长,她总是站在这个位置,陪伴着蒂安娜,支援着蒂安娜，一如既往：“而且我觉得英雄会没事的。” “嗯？”蒂安娜倒是没有想到崇高之光会这么说。 “但是……”她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Red，其实她也没有想过那么轻易地就接受事实,但是她也相信,Red一定已经想了所有的方法来救她。 “我会治好你。”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崇高之光拉住，对方那双如同人偶一般可爱的浅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蒂安娜却不知道怎么感觉不太舒服：“就好像一直以来一样,英雄。” “你觉得有可能吗？”杰森听了之后和Red商议着。他之前没考虑过崇高之光的能力,但是他也想到了一个东西：“说起来，我听说有些魔法能够让人复活。” 他还是罗宾的时候，听说过这方面的一些消息,只是知道的都不够详细。 “我知道。”他本来还在想要怎么跟对方解释这个东西，没想到Red居然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想要让人死而复生的方法，在宇宙里也不是没有。但是……” “首先，那些仿佛都不一定能保证对方百分百复活，说不定会有一定的后遗症；其次，通常这样的方法，需要接受的人拥有一定的身体强度和精神强度。”否则的话，就算复活也只是没有理智的怪物；而就算他们足够幸运，使用那样的方法复活了蒂安娜，之后蒂安娜的身体还是会慢慢腐朽下去，她这种基因层次的死亡是不可逆的。 简而言之，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方法了。 他们这边说话的声音虽然并不大，但是房间里面足够 安静，而崇高之光距离他们有接近，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她松开蒂安娜的手，转过身来双手叉腰，气冲冲地说道：“你们在胡说！我可以救英雄！” “你们不是也说了，教授说我的能力会修复我自己的身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肯定也能修复其他人的身体！” 在一旁的紫意冷静地指出她话语之中的矛盾之处：“可是，你之前一直都有帮大家治疗，如果真的可能疗愈的话，那么现在英雄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那是我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 紫意皱起眉道：“你的能力我们都清楚，你的治疗本来就不是针对受伤的地方，而且……” “并不是那样的！”崇高之光激动地打断了她，紫意从来没见过她这幅模样，不由瑟缩，一时之间也不敢出声。 蒂安娜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想要开口说话，却感觉鼻子一热，带着铁锈味道的温热液体缓缓流出。 她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而一旁的崇高之光立刻冲过来，手中发出淡淡的橙色光辉，将蒂安娜笼罩在里面。 如果是在平日里，这点小问题很快就会在她的治疗下痊愈，可偏偏这个时候她的能力却突然失去了效用。更甚的是，不多时蒂安娜的耳朵里也再次流出鲜血。 崇高之光不死心地加强自己的能力，那团橙色的光芒越来越刺目，仿佛一团炽热的火球，将房间里面所有的氧气都席卷殆尽，一时之间那些孩子们都心跳加速，说不出话，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徒劳无功，可所有人都不敢让她停下，仿佛如果现在开了口，就会成为那个宣判了蒂安娜必死的罪人。 最后还是蒂安娜先开了口，她毫不在意地擦去自己鼻子下的鲜血，唇上糊了一片，而她的神态却轻松地让她看起来不过吃了一块蘸满了草莓果酱的面包：“够了，崇高之光，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这才不是白费力气！” 她已经完全是近乎于一种孩童的无理取闹，面对自己所无能为力的世界，唯一能够做出的反抗就是哭闹叫喊，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合乎她所认为的常理的事情，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与那种不合理对抗。 可是无论怎么任性，身边的人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他们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却是不想去明白。 杰森察觉出来有些不对劲，他比起那些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的小孩子们更加迅速地反应过来：“拦住她！” 距离她最近的蒂安娜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么一耽误之下，崇高之光已经和她拉开了距离，她抽出自己所配备的中子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手中的枪口偏移，发出的能量撞在塔迪斯的内部，发出一声巨响，最终被塔迪斯所吸收。 一枚飞镖静静地扎在塔迪斯的地板上，眼看着紫意手中光芒游动，一条雪青色的藤蔓将那枪缠绕裹住，他调整姿势重新站稳，吩咐紫意道：“把她也绑起来。” 紫意迟疑着，她从来都不曾得对自己的队友施展过能力。她偷偷看了一眼英雄，看到她点了头，这才操控另一条藤蔓想要将崇高之光绑住。 “别救我……”被藤蔓绑住的崇高之光低下头，她站在那里，不像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们，已经被吓得大哭出声，而是安静地任由泪珠顺着脸颊滑下去。 “崇高之光……”蒂安娜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擦去眼泪，但是刚抬起手，看到那一手的鲜红，又停下了动作：“你没事吗？” “我不想让你死。”她用恳求的目光看向蒂安娜，却发现她依旧看起来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她愣住了，突然大哭出声：“我不想让你死！我不想！” “如果我不能治好你的话！如果那样的话……我的存在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她带着神明的祝福而生，生来就可以帮人疗愈伤痛，驱赶病苦。她曾经抱怨过自己是十二个人中唯一没有战斗能力的人，但是教授却告诉她，她非常重要—— 因为有了她，大家才能够放心战斗，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有崇高之光在，他们就一定会被治好。 是的，她的存在意义就是，让大家活下去。 那是太过坚定的信念，每一次的治愈，每一声夸赞，都在为她那坚定不移的信念添砖加瓦，构成了花团锦簇金碧辉煌的圣殿。 然而这个圣殿却在突然之间抽离崩塌，大厦倾颓，将瓦砾残垣抛掷在她的身上，她被死死地压在下面，呼吸不得。 那些她曾经坚信的，引以为傲的，其实根本不存在。她根本就救不了任何人。 “我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让你们全部都活下来！”她声嘶力竭，嚎啕大哭，所有的克制与理性被抽离出去，她作为救世主之一的外壳被毫不留情地打碎，暴露出里面那个迷茫而又敏感的小孩子。 蒂安娜想说，并不是这样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来。 因为甚至就连她都没有办法否认这件事情，她想要找出更多崇高之光存在的意义，想要找出更多他们十二个人存在的意义，可是却发现，除了保护川陀和队友之外，她想不出来其他的言辞。 也许给崇高之光更多的时间，她也会发现这个星球，这个宇宙会给予她更多抛开这个身份之外的意义，但是并不是现在。 现在她只是为了保护这个小队，治疗这个星球上的人而存在的崇高之光。 她只能看着崇高之光无助地放肆地大哭着，她的哭声却突然戛然而止，朝着身旁的墙壁猛冲过去。然而这一次杰森又比她快了一步，他上前一步抓起崇高之光的衣领，将她借势整个人抓了起来，在空中抡过一圈，重新将她扔到地上，一个手刀直接打晕了她。 这孩子现在精神并不清醒，他在阿卡姆见过不少这样的崩溃的人，但是像是这样只想要伤害自己的，却并不多见。 “你们先将她带回去休息，暂时不要让她们两个见面了。”他对那群小孩子们吩咐起来，而回过神来的蒂安娜也表示了赞同：“各位，你们先回去吧。” 紫意提议道：“他们送崇高之光回去，我留下来陪你吧，英雄。” 蒂安娜摇摇头：“如果你不在的话，他们不就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吗？” 紫意想想也觉得蒂安娜说的很有道理，她点点头，指挥藤蔓将崇高之光抬起头，打算就这么送回研究所，又叫上了其他小孩子，毕竟研究所里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别的不说，就说教授的葬礼之类也是他们第一次处理，更何况教授也算是星球上家喻户晓的人物，到时候肯定会有人询问。 将这些事情都交给紫意，蒂安娜也过意不去，可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容不得她去考虑这些问题。 不过这么乱哄哄一片之后，塔迪斯里面总算又恢复了一片清静。 Red一直都没怎么开口说话，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她人生之中少有的挫败。 过了片刻之后，她走过去。自从杰森搬进来之后，塔迪斯里面的东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她很容易就找到了纸巾，蹲下身默不作声地提蒂安娜擦去那些血迹，而那些血也终于止住。 她看起来又像是他们最开始碰见的那个又健康又快乐的超级英雄。 只是那双因为超能力而隐隐可见绿色光晕的黑色眼睛里平添了几分忧虑：“Red。” “你说，川陀马上就要胜利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我很担心。”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想要窥见未来秘密的心虚：“如果，我死掉的话，川陀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让Red被问住了，她看 着自己眼前这个孩子，过了良久之后，她下了决心，牵起蒂安娜的手，拉着她走到塔迪斯的门口，推开那扇大门。 “在这里坐好。”她扶着蒂安娜的肩膀，示意她在塔迪斯的门口坐下来，又转过头招呼杰森：“你能帮忙看着她吗？” “可以。”虽然不知道Red想要做什么，但是杰森还是按照她所说的，和蒂安娜一起并排坐在塔迪斯的门口位置，看着往来的川陀行人。 “扶好。”随着Red的叮嘱声，塔迪斯腾空而起，漂浮在川陀的天空之上。 杰森回过头，看到Red在驾驶台上拉下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拉杆之后，便也跟着缓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等到他再看向塔迪斯的外面时候，却发现外面的景观正在发生变化，这就像是电影里面表现时光飞逝的镜头，高楼变换，灯光繁茂，地形随着人们的生活运作正在起着微妙的作用。底下行人匆匆，总是有着不同的悲欢离合，可到底平和而坚定地想着繁荣而前进；原本规划整齐如同积木一般的楼房逐渐破败退去，更多造型各异的建筑拔地而起，让城市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艺术正在诞生，人们为了自己所坚持的事情走上街头，也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如果没有无数的飞船在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又从其他星球降落而至，这看起来就像是地球上任何一个普通的城市。 “我将塔迪斯穿越时间的进程放慢，避免了在时间轴上单纯的跳跃，而是快速地经历这一段时间。”他发现Red也跟着坐了下来。 塔迪斯的大门并不宽敞，三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的时候，需要紧紧地贴在一起才能够坐下，但是并没有一个人嫌弃拥挤。 杰森看到蒂安娜的眼睛里面发出璀璨的光辉，痴迷地看着眼前那颗繁荣而又和平的星球。 而Red也正在看着坐在中间的蒂安娜，她的目光和杰森碰撞在一起，两个人对视苦涩地一笑。杰森听着Red接着说道：“看，这就是从你的那个时代之后一百年的川陀。” 那片他在地球上看惯了的城市景观，是那些孩子用生命和未来所维持下来的天地。 “真好……”蒂安娜痴痴地说着，她伸出手，似乎想要透过时空去触摸那片她本来生命之中永远都不可能看见的景象。 百年之后和平的阳光温暖地照耀在她的肌肤之上。 “谢谢，Red。”她回过头想要给Red一个璀璨的笑容，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 但是这没关系，现在她不需要再当那支队伍里的队长，也不需要成为所有人中领头的长姐，她只要做自己，所以没关系：“真的。” 谢谢她能够让自己看这幅景象。 她伸出手，抓住自己身旁两个的人，感受着他们陪在身边的感觉。 她也很感谢，在人生最后这段时光，她能够做为蒂安娜，而不是英雄而活着。 可是说出口的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满含委屈的哭泣：“我真的很不甘心……” 明明她已经将要拥有自己的人生了，明明她还想要去看更多的星球，去认识更多的人，和他们一起去探索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她还想要拥有更多作为蒂安娜的时间。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无法控制地大哭起来。随后，她感觉自己被拥入怀中，淡淡的清新冷香阵阵传来，却不知为何让她更加委屈酸涩。 Red轻轻地搂着自己怀里面的那个泣不成声的孩子，无言地用倚靠来作为安慰，试图抚平这个生来不公的孩子最后的痛苦。 而外面的川陀一片平静，在百年之后，人们已经拆掉了那片覆盖天空的钢空。 川陀真正的太阳比起人工的太阳看起来却要暗淡一些，绿色也没有那般的纯粹。 可人造的太阳终有一日还是必须落下。 第145章 （29）想念 评价一个城市是否繁华,外来人口的数量理应拿出来做一个衡量标准。 太过贫穷的城市留不住人们的雄心壮志，也容不下他们的野心勃勃，所以自然要找繁华的大都市来一试拳脚。 而这些被投奔的城市面对那些人往往会拿出不一样的态度：有的城市包容并济,到处都提供着机遇,里面人也热情好客,对外来者送去雨露阳光，应有尽有；有的城市冷漠淡然,为所有来到这里的人给予同样的一小块土壤，至于能否扎根生芽,却要靠自己的本事；至于有的城市——此处特指哥谭——则表示,你要是敢来，老子给你的根都给撅了。 而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也与这座城市的理念十分契合，但凡碰到一个不属于这座城市的外来者,就会过去看一看。 然后按照与对方的熟悉程度,确定自己撵人出城的方式。 比如现在正站在那做作的赤红电话亭前方的夜翼。 并不是他太多心,而是他也算是在这座城市里长大，因为工作原因对这座城市上到大厦上几个滴水兽，下到下水道里几个岔路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他很清楚绝对不会有这么一个玩意在哥谭街头,特别是阿卡姆疯人院的门口。 如此想来，只有一种可能—— 他伸手敲了敲门,果不其然很快里面就有了回应。 看到大门里面探出来那张不算陌生的脸,迪克格雷森抬起手撑在塔迪斯的门框上,无奈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你们要去宇宙里面到处冒险，但为什么每一次我一回哥谭就能碰见你们呢？” Red看到是他,向后退了一步，示意他可以自行进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杰森说过，你现在已经离家出走在另一座叫做布鲁德海文的城市生活了，但为什么每一次我们一回哥谭就能碰见你呢？” “算我们扯平了。”迪克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听她这么一说便就打了个哈哈算是过去了。 他跟着Red进入塔迪斯，发现里面的摆设好像又和上一次碰见有了一些区别。 和一个能够进行时空旅行的人做朋友的坏处之一——你永远都无法确定对方到底和自己有多久没见了，所以很难确定他们之前的友好关系是否还成立。 至少对于迪克格雷森来说，现在还正在因为这个家伙在海面上突然开着塔迪斯抛下他一个人和蝙蝠侠面面相觑而有些生气。 所以不能责怪他开口第一句话就带着刺。 不过如果按照他的想法，这个时候杰森应该一脸【滚出我的塔迪斯】的表情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不是这么久都不见人影：“陶德不在这里吗？” “不在。”Red直截了当地回答，对他倒是没什么防备。她坐下来，目光却朝着塔迪斯内闪烁着的红光看去，好像那闪烁的频率里藏着迪克所不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懂的讯息：“我刚才去了一个他不能去的地方，所以我就先将他送回哥谭了。” 首先，这不能怪他好奇心旺盛，而是当一个外星人在他面前说自己去了一个神秘地方，是人就会旁敲侧击地想要询问一下。 ……至少他家里的人都会旁敲侧击地想要询问一下。 “介意告诉我是什么地方吗？” Red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那身行头：“我以为你穿这身衣服代表着你就要去外面抓罪犯。” 的确如此，不过他今天却是因为白天一起面对那群鲨鱼学生，晚上顺便回韦恩大宅吃顿饭，而非有特别需要逮捕的罪犯。 他将脸上的多米诺面具摘下放在一旁：“是这样没错，但是今天晚上并不是很忙，而且我的理解能力很好，我认为这不会耽误太长的时间。” Red这次抬过头来和他对视了，她花了一些时间来下定决心，终于叹息道：“尽管杰森告诉我，如果你不开心的话，迪克脑袋是你应该离得最远的倾诉对象。” 她后半句话将杰森的语气拿捏得惟妙惟肖，让迪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都能想象那个混蛋的表情，很明显将迪克当成趁人之危的惯犯。 他很无辜！ “但是，我倒是觉得可以告诉你。”Red皱起眉：“时间领主共享知识，这个过程让我们变得更加的强大；所以共享情绪也许能获得一些好处。” “有道理。”迪克点点头。 这话值得录音下来给布鲁斯当起床铃，反复播放。 “我可以说得简单一些。”Red指了指另一把座椅，示意如果迪克想要坐下来的话那里就是最佳选择。 迪克也不多推搪，直接坐下来。他不知道接下来对方会说些什么，只觉得这件事情说不定很严重。毕竟他倒是第一次看Red这么神色恹恹，所以竖起耳朵用心倾听。 “我和杰森想要的孩子去世了。” “……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加里弗雷星俗语，意思是你和杰森吵架了吗？”迪克这一口气多少呼吸得有点勉强。 Red回答地坦然若素：“不，我们真的想要那个孩子，而且我和杰森已经商量好了，而且还打算先将她送到布鲁斯家里养。” “……”他突然发现他的理解能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他现在的感觉就是仿佛打开神探夏洛克第一集看了一半之后，突然下一集说华生和福尔摩斯结婚了。 每一句都很合理，可预料。特别是关于将孩子扔到韦恩大宅这部分，就算他也想不出来这两个家伙还有其他养小孩的方式。 就是太过突兀和跳脱。但是如果反对的话又会被人摁着头说你为什么反对，以至于萌生出一种我一头雾水且无能为力的委屈之心。 不过好在接下来Red的话变得没有那么超脱他的想象，她话说得很平稳。 作为一个时间领主，她在大多数的故事当中都注定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是讲述故事的那个人。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她说得也脉络清晰，包括那颗拥有人造太阳的星球，星际之间百年的战争，无法逃脱的死亡，以及那些命运一度被注定的小孩子。 待到她说完之后，沉默降临在这间并不大的驾驶室中。 一时之间，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去打碎它的存在。 直到Red端起自己的高脚酒杯，玻璃的酒杯底放在驾驶台的台面上，发出清脆地叮的一声，空气中那安静的魔咒终于被打破。 “其他那些小孩子怎么样了？”迪克决定将最艰难的部分留到最后去询问。 “治好了，就如西特维尔德夫人所说，他们很快就恢复过来，重新回到了川陀。”至于他们的未来，她并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她在那颗星球上的旅程已经结束。 “除了崇高之光。她一直都无法接受蒂安娜不得不离去的事实，所以最后神智只能选择将她关于蒂安娜的记忆全部都去掉。”可是蒂安娜的记忆对于她来说贯穿她那还不算不漫长的人生每一个画面，如果只是删去关于她的记忆，将会留下太过的矛盾与空白。 最后神智为了让她活下去，只能删去她全部的记忆，她将如同新生稚子，成为另外一个人。 如此想来，也许教授从最开始的考虑就是完备的。尽管崇高之光的基因没有缺陷，可是在目睹同伴一个又一个离开而无能为力之后，她也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在迪克开口问之前，Red便决定将关于蒂安娜的结局说出来。 “我只有一种方法能救蒂安娜。”那就是时光倒流，利用塔迪斯不顾一切回到过去。 她明明比所有人都清楚，这种想法甚至都是不应该出现在她的头脑当中的。 因为有这种想法，对于她这种熟知时间法则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犯罪。 而当时她放弃的理由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单纯因为尽管塔迪斯内部的悖论机可以支撑他们对于蒂安娜的记忆，可最终做会使他们所知道的那个蒂安娜消失。 甚至她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生。 看到Red的表情，迪克就知道她所说的那种方法是不可行的。 他作为超级英雄的经历告诉他，改变时间从来都不会发生好事情。 “到了最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选择一处埋葬之地。” 迪克感觉到自己触及到了这件事情的本质，而那个所谓的埋葬之地就是那个她不愿意带着杰森去的地方。 他并不着急追问，而是静静地等待着Red将话说出。 “我将她送进了时间的漩涡。”她的声音飘渺遥远，却很符合她的身份，一个遥远的外星来客理应有这样的声音：“你知道时间漩涡吗？”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那是时间领主能够掌控时间技术的关键之一。每一个加里弗雷星人，都需要直视时间漩涡之后，才能成为时间领主，掌控时间之力。就连塔迪斯之心中，都有一个小小的时间漩涡。” “但是宇宙当中也会有一些我们没有掌控的，自然形成的时间漩涡。” “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时间漩涡，就可以掌控时间之力，全知全能，不过人类的身体是无法承受那种力量的。” 所以她才选择让杰森回到哥谭是吗？迪克思考着，继续听着Red说下去。 “她想要拥有更多的时间，去见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然后她才接着说道： “她的身体会与时间融为一体，永不分离，成为时间的一部分。” 她将会用这种方式见证他们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用另外一种方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这就是她能够为蒂安娜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我已经有些想她了。”迪克看向Red的脸，却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流泪，只是看着塔迪斯那驾驶室的下方。 迪克在想，那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塔迪斯之心所在的地方，在那里就有所谓的时间漩涡。 只要通过那里，就仿佛感受到那个小小的孩子就在身边的感觉。 —— 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Red很清楚蒂安娜已经不在了，就算她与时间漩涡融为一体，变换了一种存在形式，那也就代表着他们将永远都无法再相见，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经被生与死之间的沟壑斩断。 而她也再也无法回答蒂安娜最后问她的问题。 ——蒂安娜最后问她和杰森，拥有父母是什么样的感觉。 Red实在是回答不上来这样的回答，而杰森也只是默不作语。而蒂安娜则微笑着对他们说，‘如果就像是和你们两个待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好了。’ 她在想要不要询问迪克这个问题，但是却觉得好像不应该说。共享情绪并没有带给她想要得到的益处，又或者是因为她选择错了对象。 也许这也是时间领主的课程之一，他们跟种族内的所有人分享知识，但是情绪这种东西也许应该针对更加私密的分享对象。 又或者是，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永远都不应该分享出去的。 她看向迪克格雷森，却突然想知道杰森陶德到底在做什么。 而杰森陶德也已经打算离开他现在待着的地方，他已经在这里足够长时间。 看到他站起身，一直静默地陪着他坐着的蝙蝠侠也站了起来。 这还是他们经过那漫长的分别之后，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见面，他总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变了很多，无论是从身形还是行为。 可是当他们今天晚上无言地坐在哥谭的楼顶，俯视着哥谭那辉煌到近乎虚假的灯光时，他又觉得杰森好像从最开始就没有变过。 他开口说了今天晚上说的第一句话：“要走了吗？” “嗯。”杰森回答的强调有点粗鲁且敷衍，但是却切切实实地 开始了他们很久都没有有过的对话：“别担心，接下来我基本上都会远离地球。” “……”布鲁斯的声音低沉，仿佛说出来就要沉沉坠入夜色，再也看不清：“……小心点，杰森。” 他从罗宾和夜翼那里已经初步了解了对方到底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在这里一直有个家。” 布鲁斯的话尾里面带着迟疑的尾音，杰森觉得这大概马上又要到了阿尔弗雷德出场的时候，他们家的所有人都会用到的一个万能借口。 然而布鲁斯的声音依旧很难捕捉，甚至让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我们都希望你回来。” 或许在他们还没有面对面之前，他作为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只想要抓捕他，将他板正，让他重新走在正途上。 但是，这些想法，在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只是短短的，谁都没有说话的时刻，他所想到的却只是过去的那些时刻，而不是他作为红头罩的那些所为，也意识到了他其实一直以来都很想和这个他不相信死去却离开他很久的儿子，再相聚一次。 蝙蝠侠的身份被父亲这个身份所压倒。 然而杰森却已经拿出抓钩枪，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但是却没有带走他留下的话语。 “也许下一次我想念这个的时候吧。” 想念拥有父母是什么样的感觉的时候。 第146章 （1）奥斯汀国会大道大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习惯性地寻找塔迪斯，而不是自己在附近的安全屋了？ 诚然，Red那个塔迪斯太过浮夸的造型在哥谭这个大部分都是阴沉色调的城市,的确过于引人注目。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开始越来越习惯那上面的生活,甚至将那里当成自己的家。 正因如此—— “滚出我的塔迪斯。” 面对上来第一句话就是逐客令的兄弟，迪克格雷森回过头去看塔迪斯真正的主人,试图让对方来将公平带回现场：“这不是你的塔迪斯吗？” “没错。”Red就像是没听到杰森那句话一样，头都不抬地用吸管戳自己酒杯里那块滑溜溜的冰块：“但是,考虑你们说哥谭是你们的时候,哥谭市民也没说过什么，所以我决定大度一点。更何况,杰森现在是塔迪斯的常驻人员了。” 妈的，是个黑哨。迪克格雷森痛苦地想道。 但是他本来来这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明白他们降落在这里并非和什么地球危机有关系,而且也绝对不是突然一方翻脸不认人,在脑袋上顶着已黑化几个字跑来报复社会，更不是突发奇想地想起来要不然我们去和蝙蝠侠打一架吧。 这样就足够了。 迪克格雷森拿起自己的多米诺面具，爱弟如子的好兄长马上下线,而城市守护者夜翼将登录哥谭。 “行吧,胖虎，我这就离开。”他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杰森陶德,侧身从他旁边挤过去,朝着塔迪斯的门口走过去。 杰森哼了一声算作是回答了,看到他这么干脆地离开也不多说，而是去问Red：“你怎么把塔迪斯降落在这么个位置？” Red道：“因为我看到这附近还挺空旷的，而且后面的建筑不是也挺漂亮的吗？” 迪克听到这话脚步一顿：“你真的那么想？” Red回复道：“很气派,感觉住在里面应该会很有氛围。” “真希望住在里面的人真的那么想。”那样的话他就不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把他们给强行送回来。 正说着，塔迪斯外面又一次传来了敲门声。 作为这艘飞船的主人之一，杰森直接开了门，却又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蠢脸。 “你走错了，这里是塔迪斯而不是奥斯汀国会大道大桥。”说着，杰森就要直接关上大门，然而对方的动作十分敏捷，在他动作之前就已经挤了进来。 杰森扶着门，猛地叹息一声，不过他本来也没真的想要拦下那家伙。只不过他立刻牢牢地关上大门，免得再过来更多不请自来的家伙。 不过Red看到来人倒是高兴了些许，甚至还站起身来迎接：“提姆。” “Red，好久不见。”提姆微笑着跟Red打了个招呼。尽管对方作为时间旅行者，他实在很难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好久’没见，但是这么说总不会是错的。 他本来是从泰坦塔回来，路上想着顺便来阿卡姆附近看看，没想到却碰上了塔迪斯。 不过就算是他也没想到就连迪克都在这里。 迪克也没想到提姆会跑到这里来。尽管提姆曾经和他提起过一次关于他碰上了杰森和Red的事情，但是他的印象里，他的这两位兄弟之间还处于相互看不惯的阶段。 不过看到他们三个人，Red反而觉得像是缺了点什么：“看到你们都在这里却没有达米安，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谁是达米安？”这个名字迪克没有半点印象，而提姆也冲着他摇了摇头。 杰森将胳膊重重地压在提姆的肩膀上，发出一声嗤笑：“达米安就是这家伙的顶替品。” 迪克有些惊讶于杰森这家伙与提姆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透出一种自然的亲切，看起来他已经放下心结。尽管他也想要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又一个？” 哥谭！你到底有多少精灵神秀，全部都赋予了街头孤儿？ “你会喜欢他的。”杰森笃定地说道。 迪克多少有些怀疑杰森这话的真实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Red也跟着一起帮腔道：“没错，我也那么觉得。” 毕竟她之前看到的时候，达米安几乎就是靠着迪克一个人在管，两个人的关系确实很是不错。 这话从Red的口中说出来多了几分真实性，迪克若有所思地想着。 总该不会是布鲁斯真的找了一个性格温驯，阳光开朗的新罗宾？ 不过杰森的表情总让他觉得他不应该抱有太大的希望，甚至就连Red都因为他而被连带着失去了不少的信誉。 可他们能够凑在一起实属不易，迪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而旁边的提姆身上突然发出了声音。 这声音他们三个人都很是耳熟，那是泰坦那边通讯信号。 提姆拿出联络器。尽管他才从泰坦塔回来，可是超级反派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按照朝九晚五，而是紧急出现的bug。 整个泰坦塔里面，看似只有他一个程序员，其实人人都是程序员，不但需要熬夜加班，而是还随时随地要被抓回去修bug。 “康纳？”他看清了通讯那边的人影，刚跟他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加菲尔德与巴特也跟着一起挤了过来：“罗宾，快看外面！” 距离大门最近的杰森二话不说先推开了门，而迪克与提姆两个人立刻也赶出门外。 被独自扔在塔迪斯内部的Red慢悠悠地站起身，口中滑出陌生的语言，而杰森回过头，用同样对于地球人来说略显奇特的语言回应了一句。 提姆询问迪克：“加里弗雷语？” “百分之百。”迪克道：“而且我完全不想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提姆盯着迪克看了一会儿说道：“这跟你有的时候在战场上会和星火说一两句塔马兰星语有关系吗？” 迪克丢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然而提姆根本不想体会，所以看都不看他，而是转过头去看天空：“你对这个有什么头绪吗？” 哪怕是对于以阴沉多云闻名的哥谭，天空也未免太过昏黑。他们可以看见云层之上的巨大黑影，隐隐可见其浮动游走，却又始终透不出半点光亮。 那是比黑夜更加深沉的暗色，没有能够反射辉光的星月，只有一片毫无反光的纯黑。 哥谭彻底失去了那平日里虽然昏暗却实用的太阳，街道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也陷入了混乱，但是很快，一盏盏人造的灯光依次亮起，驱散自然所给予的恐惧。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并不能持久，哥谭的黑夜是犯罪者的狂欢的伴奏曲。 “我感觉好像我来哥谭每一次都会碰上天不太亮的情况。”Red从挡在塔迪斯前面的三个健壮青年中夹缝求生存，看到了一点外面的场景，又重新回了塔迪斯。 正说着，她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响，等到再过去一看，发现门口现在站了四个健壮男性，让本来就不够宽敞的大门更显得拥挤不堪。 蝙蝠侠只是想要在第一时间啦查看阿卡姆这边的情况，但是他却没想到这边的情况是这种情况。 迪克和提姆两个人看向后面的塔迪斯，都在那一瞬间苦思冥想应该怎么样让布鲁斯用最快的速度接受这个上午在海边落荒而逃的外星人，并且还能够合理地解释为什么这个外星人会可疑地跑到阿卡姆门口来。 没想到Red却比他们两个人都先开口，她看着堆在门口的几个人：“下一次我会记得来哥谭会考虑让塔迪斯变成古希腊神庙来配合你们几个站在门口的模样，但是现在，你们难道不应该考虑天上的问题吗？” 然后夜翼和罗宾两个人就看到这个时间领主对黑着脸的蝙蝠侠发出了邀请：“你要上我的塔迪斯来吗？我可以带你去天上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不用想也知道布鲁斯会做什么回答，他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更不会上她那可疑的飞船，宁愿接下来自己开着飞机花上一点时间去寻找问题所在。 蝙蝠侠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并不奇怪，这是他一贯的态度，估计他正在等待所有人视线离开他的那一瞬间。 而没有得到答案的Red侧过头，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提姆？” “嗯？”他以为这个问题是问杰森或者布鲁斯的，根本没有为此准备答案。 然而就在他为难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蝙蝠侠却替他做出了回答：“好。” 被这个回答所震惊的提姆陷入了头脑风暴之中，绝望地扑楞着翅膀子拉住杰森做出最后一搏：“我听错了？” 他宁愿怀疑自己的听力也不愿意怀疑蝙蝠侠的原则。 “没错，你现在正在幻觉当中。加油逃脱，鸟宝宝。”杰森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抢先一步进入了塔迪斯内部。 而蝙蝠侠紧随其后，他漆黑的披风蹭过提姆暴露在外的皮肤，难得没有带着夜色的凉意，居然让他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幻境之中。 但是他还是决定跟着一起进入塔迪斯——反正还有一个同样被惊住的迪克垫背，总不至于让他一个人面对。 然而当塔迪斯运行起来带着他们飞上那片阴影之上，让他们足以能够看见到底是什么笼罩在了哥谭上空之后，提姆开始怀疑自己说不定真的在环境之中：“那个东西应该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杰森抢过了他的话头，他看向那环绕在地球之中缓缓蠕动的爬行动物：“最好打电话给托尔。（BettercallThor）” “都这个时候了？”迪克非常嫌弃杰森这个并不怎么样的笑话：“你是在太空里面把全部时间都用来做一颗沙发土豆吗？” 大土豆和获赠了电视剧碟片并且花时间看了的小土豆一起扭过头去看正在操控塔迪斯的那颗红土豆。 红土豆则完全没有自觉，而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塔迪斯的屏幕观测外面的画面，兴奋地询问旁边的布鲁斯：“这东西我还从没见过，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蝙蝠侠向前一步，沉下目光看着那屏幕上环绕在蔚蓝星球上的庞然大物：“知道。” 那是，耶梦加得。 第147章 （2）电光 耶梦加得。北欧神话里面的巨蛇,根据北欧人口口相传的神话，耶梦加得的身体足以环绕整个尘世，因此也有人称呼其为世界蛇。 而现今,随着塔迪斯升入天空,他们也渐渐看清了那遮挡着世界上空的阴影正是那条巨蛇所投下。 但是因为其身形过于庞大,他们无法看见那条蛇的头尾，也无法观测它是否真的如同传说当中,以口衔尾，紧紧地束缚着这个世界。 不过凭借着塔迪斯所传递的影像,他们依旧能够清晰地看见那巨物身上一人大小甚至更加粗壮的鳞片。那些整齐排列的鳞片在太阳的照射之下发散出金属般的光芒,如同海面上琐碎的波光，随着阳光位移,有些恼人地移动着，盯久了会觉得眼睛疼痛难忍。 而他们也并非是对这件事情唯一做出反应的人。 超人不多时就出现在塔迪斯的面前,高空的冷空气将他明红色的披风向上抛去,像是蓝色天空上一抹掺杂着血色的伤口,而他便就是从其中孕育走出的神子- 他是第一时间就对此事态做出反应的超级英雄，毕竟无论是在速度还是能力上都十分便捷。 就在刚刚，他已经环绕着地球飞行了一圈,全方位的观察了这条突然出现在地球上方的巨大生物,想要与正义联盟的其他人交换情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停留在半空当中的塔迪斯。 …… 而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就在大概三个小时之前,这艘红色的飞船——尽管它有的时候是红色的蘑菇,有的时候是红色的贝壳，而现在是红色的电话亭——即使外形千变万化的，其万变不离其宗的秉持了一个【怪】的核心思想,让克拉克很确定这肯定就是不久之前他看见的那艘在蝙蝠侠要来之前，其主人就匆匆落荒而逃的红色飞船。 凭借他多年当超级英雄的丰富经验，他觉得那条巨蛇或多或少应该会和里面这个行踪可疑的人有点关系。 克拉克也并没有客气，直接悬停在塔迪斯之前，摆出一副【今天你要是不开门我就把你的飞船拆了就算你妈妈叫玛莎也没用】的架势，保持着严肃的表情飞了过去。 先礼后兵，他先敲了个门。 结果门一开，他就和自己的同事兼好友，联盟的顾问，自己最好的搭档碰了个脸对脸。 克拉克：……行吧，还是有用的。 “B？”眼前的事态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他用目光朝着自己的朋友求助，试图让他来稍微解释一下眼前的事态。 然而对方忽视了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 并不是说布鲁斯对于自己的朋友 不够重视，而是他想要关注的是更加紧迫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也只有超人能够解答。 “你有发现什么吗？” 这些问题早晚他都会问明白，克拉克也就不急于一时追问。他也能分清眼前更重要的是什么：“我刚才看了一下这家伙的全貌……” 按照超人提供的信息。这的确是一条巨蛇，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巨大粗长：“头的位置距离这里并不远，我特意去看了，它的身长刚好能够环绕地球一圈。” 说到这里，他不由感叹。先不说他们作为超级英雄，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和神明打交道的经验；就说他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对于一些神话传说他也是有所耳闻。 “但是……”Red刚才被杰森抓过去紧急地补充了一些关于地球上的神话故事，这个时候发出了疑问：“就算你们这么说，但是我们都知道地球是在宇宙当中的，而不是像是神话里面在世界树上，而且旁边更没有所谓的深海环绕着。” “如果这条蛇真的是你们所说的耶梦加得，那平日里它住在什么地方？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就算是超人心中知道现在并不是探讨这个时间领主为何在此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但是听到Red提问，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随后用目光示意布鲁斯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然而得到的结果已经是石沉大海，反倒是Red感受到他的目光，笑吟吟地冲着他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怎么都觉得有点怪异。 但是超人不好问，却也总是有人能够无视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将这话问出来。 哈尔乔丹刚从OA星返回到地球休假就看到这么一幕，而塔迪斯的醒目也让他在第一时刻在天空中找到了组织。 “酥皮，蝙蝠。”他和联盟里面其他同伴打了个招呼，转过头去问塔迪斯的主人：“Red，好久不见——无论对你来说是不是。”他比起超人可随意多了，直接进了塔迪斯里面，而超人也就顺势跟着一起钻了进去：“我刚回来就看到咱们地球订婚了，你们当中有谁知道是哪个浪漫的家伙将这个大戒指套在她身上的吗？” “你对耶梦加得知道多少？”蝙蝠侠如此询问哈尔，毕竟他的手中拥有号称全知全能的灯戒，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消息。 然而哈尔却表示的一无所知，很显然地球上某一地区的神话传说并不在灯戒的收录范围之内：“什么是耶梦加得？” 现在看来比起在外面远观，他们更需要的是靠近收集情报，蝙蝠侠作出指示：“罗宾，你先回哥谭，你看看是否能够联系泰坦成员，维持地面上的秩序。” 如今地面上陷入一片昏黑，不多时肯定会陷入一片打乱。 迪克自告奋勇道：“我也一起去。” 蝙蝠侠点点头，又接着跟超人与绿灯侠道：“我们靠近些看看，超人，带我们去你所说的它的头所在的地方。” 至于那位时间领主，他则说道：“将罗宾和夜翼送回哥谭之后，你们……”这件事情是正义联盟应该解决的问题，对方不应该参与进来。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这位所谓的外星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自保能力，所以他觉得还是让他们待在哥谭或者是其他安全的地方比较好。 但是他还没说出口，塔迪斯内部猛烈一震，Red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启动了塔迪斯，看着被震得脚步不稳的各位毫无愧疚之色：“短途飞行不是塔迪斯的长处，降落的时候有点小颠簸是很正常的。” 哈尔刚才不设防地被震了一下，差点没摔倒，转头就看蝙蝠家的那个臭小子——就是和时间领主去旅行的那个——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塔迪斯的动作，直接用手扶着塔迪斯的驾驶台，动都没有动，甚至有点嫌弃地看着他。 ……虽然他觉得这很可能是蝙蝠系的天生表情。 混蛋。等到下一次碰到这个时间点之前的Red，跟她说一箩筐这小子的坏话，让她别找这种搭档。 “我已经停在哥谭了。” 听到Red这么说，迪克和提姆两个人对她点点头，算是谢过，然后一起离开了塔迪斯。 而就在蝙蝠侠也跟着想要离开塔迪斯的时候，塔迪斯已经重新关门启动，Red对超人道：“你能过来给我个坐标吗，卡尔艾尔？” 超人犹豫了一下，他对于对方可谓是完全并不了解，但是她看起来与哈尔和布鲁斯都关系还不错，这两点让他觉得可以信任对方：“这家伙的头附近的坐标吗？” “当然。”Red稍微错开一点身体，让他能够更加清晰地看见大屏幕。 蝙蝠侠盯着她：“你也要去？” Red理所应当地回答道：“我还从来没见过神话生物，当然想去看看。” “这并不是游戏。”蝙蝠侠加重了语气，目光则移向了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杰森，希望他能够说出点什么。 然而杰森则完全不在意他的目光，甚至不能细看，毕竟细看多少能看得出来有点对于他吃瘪的幸灾乐祸。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去。”凭借超人给出的坐标，Red拉下了操纵杆，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拒绝了蝙蝠侠的提议。 旁边的哈尔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在蝙蝠侠的瞪视中耸了耸肩膀。 整件事情完全没有按照蝙蝠侠的预想进行，Red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担心我的安全问题，我们会注意的。对吧，杰森？” 他担心的可不是我。杰森在心中念道。 无论再怎么说，他也受过训练，而Red则是完完全全没什么用，说不定距离那条巨蛇进了，它稍微爬动半步周围的建筑坍塌就能将她给埋进去。 蝙蝠侠道：“既然你明白那里危险，就不应该靠近。” “严格来说，布鲁斯你没有任何资格说这话。更何况，我和你是朋友关系，你不能过于武断，这样会折损友情的。”在他小时候可是明知道危险还是往下水道里面钻，Red走过去，顺手在他胸前的蝙蝠标志上面一拍：“行了，我们到了。” 说完了，她自己率先钻了出去。 这才哈尔觉得吹个口哨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心情了，而他打算和旁边的蓝大个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却看到超人的表情分明就是教练我也想学这个。 然而很不幸，这并不是今天第一件超出蝙蝠侠预期的事情，也不会是最后一件。 因为当他们也快速地挪动到塔迪斯之外后，很快就明白蝙蝠侠那个先靠近观察分析一番的战术大概是并不适用。 在昏暗无光的巨蛇笼罩的地面之上，雷霆万钧，白光灼目，数千闪电流转。 将那天空映照的仿佛即将迎来朝阳的破晓之时，又犹如日落西山唯有地平线出才会迸发出光芒的黄昏之刻。 第148章 （3）观望 “那是谁？”Red也不认识那位只凭借手中的铁锤就能发出闪电雷光的人。 旁边的杰森跟她解释：“那就是索尔,北欧里面的雷神，他现在在纽约的复仇者联盟。” Red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杰森立刻就明白了她在想些什么：“他是不会让你研究他的锤子的。” “……没劲。” 而索尔也发现了他们的到来,手中的妙尔尼尔上萦绕的雷光散去：“吾友！素日不见,可惜吾无暇迎接诸位友人！” Red看着那边超人他们与索尔交换情报交谈,自己则跟杰森在一旁拉小群聊天：“他说话一直都这样吗？” “一直如此。”尽管他和这位雷神从来没与真的见过，毕竟他作为罗宾的时间并不长,可他却也在蝙蝠电脑里面阅读过他全部的资料：“毕竟他最起码也有几千岁了。” “有理……有据。”Red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这个数字让她回想起来她在加里弗雷星时候的学院里面的那些老师。他们都拥有极长的寿命,而且也差不多都保持着略显保守的思想。 而赶到现场的也并非他们几个,除开被那条巨蛇吸引想要找到它头部的人超级英雄之外，也有不少是被索尔的电光所吸引赶来此处。 不过眼见众人到来,索尔却愈发愁眉不展，目光锁定那条巨蛇。尽管它从出现伊始便没什么大动作,可没有任何人对此放松警惕。 最终他下定决心,声若雷霆：“诸位,这是吾命定一战……” “为什么？”Red只听了一个开头，就转过头去询问杰森。 难得需要扮演百科全书这个角色，对杰森来说倒是有点新鲜：“按照北欧神话里面流传的,雷神索尔会在与巨蛇耶梦加得的战斗中与它同归于尽。” 不过Red对于这种神话来说相当不买账：“嗯,人类的神话从来都不可信。” “这种通过世代传诵多人改编的文化形式虽然有趣，也确实能够用来警示后人,但是通常都太夸张了。” “在你看过连环杀手的鬼魂,以及一个手里拿着妙 尔尼尔的雷神之后？”但是老实说,杰森自己也并不十分相信这个北欧神话。按照那里面的说法，雷神索尔与恶作剧之神洛基应该是叔侄关系，而不是蝙蝠电脑资料上面所显示的兄弟关系。 更不要说命运中注定的死亡,他总不会相信在冥冥之中就有力量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那又怎么样？他们存在并不代表关于他们的预言就是正确的。”Red看了一眼正在和其他人说明诺伦三女神告诉过他他将会在此战中如何表现的索尔，她对于那些北欧命运女神的语言表现得不屑一顾：“这个宇宙之间只有一种东西可以揭示所谓的命运，那就是时间。” 在特定的时间没有到来之前，所有人的未来都本应该是未知不定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注定。 而显然和Red这种人保持这同样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 “我先说清楚，当那个家伙把脑袋放在纽约市开始，那个大家伙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Red跟杰森询问：“那是M78星云那边的人吗？” “……那是钢铁侠，那个金属罐子里面有个人。” “浩克来帮金发妞。” 杰森在Red还没发问之前先跟她解释：“那个也不是外星人……” “我知道。”Red困惑地看着杰森：“那个一看就是因为受到了伽马射线的辐射而导致变异的样子，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认为他是外星人？” “……当我问你外星人事情的时候，其中也会有一些你觉得非常蠢的问题，导致你觉得我是白痴吗？”因为经过刚才的对话，现在杰森中某些关于常识的基准有些动摇， “哦——杰森。”Red拉长声音，双手在胸前交握，瞪大了眼睛只为了让他看到自己那点真诚之心：“你怎么会那么想？我认为你的问题都非常的——可爱。” …… 这话用她那副英式口音说出来实在是效果极佳，让杰森想起来无数个布鲁斯被阿尔弗雷德阴阳怪气的时刻；又多少感觉到了一种被英国老奶奶恨铁不成钢式关心的慈祥。 尽管他们两个人一直站在那群超级英雄的外围，但是众所周知纽约市民的避难经验并不比哥谭市民少，和东京人民几乎可以旗鼓相当，在这样高强度的反复训练之下，他们早就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地方避难。 站在一旁的杰森陶德不说，看起来穿着打扮都像是个超级英雄。而穿着常服的Red则显得格格不入。 毕竟超级英雄谁没有一两件辨识度极高，穿出去走在大街上，让人认不出来，甚至认出来都会假装自己不认识对方的制服呢。 托尼很确定自己不认识那个金发女孩，但是她身边那个人胸前的蝙蝠标志倒是十分眼熟：“那个芭比娃娃是跟你们来的？” “我们是自己来的。”Red的回答倒是让杰森很是满意：“我是时间领主，Red；还有我的旅伴。” 不过旁边的杰森轻咳了一声，Red立刻心领神会将接下来要说出他名字的话给堵了回去。 “一个领主！”索尔声若鸣雷。 Red对杰森道：“你看，我就说时间领主听上去是个挺不错的名字。” 杰森道：“你听起来像是个英国人，那位是个维京人。让他发现你是一个领主可真是一件大好事。” Red：“……你的外星人问题非常愚蠢。” “我听过这个名字。”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不久之前才赶来的神奇女侠如此说道：“我认为她可以信任。” 超人：明明是三巨头的故事，但只有我一个人不明所以。 “谢谢。”Red立刻道谢。不过她也知道现在这个场合还是交给这些地球上的超级英雄更加合适：“如果你们需要人帮忙分析一下这条巨蛇的数据，我可以帮助你们。在我的飞船里面有宇宙里最先进的分析仪器。” “真的？”哈尔乔丹扭过头质疑道：“上次我进塔迪斯的时候你的塔迪斯里面还没有那种东西呢。” 至少就他所看见的，里面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房间和整齐排列的酒窖。 Red回道：“上次你进塔迪斯的时候，杰森又不住在里面。” “……”哈尔决定去联系一下问问闪电侠为什么还没赶到——超级英雄谁还没有个私人的犯罪现场分析员了。 不过Red这个提议倒是解决了些许问题。 所有的超级英雄现在都还处在一个观望阶段，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这条巨蛇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动过，就连它的双目也是紧紧闭合，不曾睁开，仿佛陷入了漫长的冬眠。 面对这样体积庞大的对手，哪怕对方的力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它随意一个动作就可能对整个地球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它的身躯击打海水将会海啸，头颅砸向地面则引起地陷，它扭动身躯横扫而过，世界各地无数城市将会瞬间分崩离析，死伤无数；再粗壮的树木都会被拦腰截断，动物流离失所。 如果随意攻击导致这条巨蛇醒来，他们却没有办法及时解决掉对方的话，没有人能够预料到局面会是如何惨烈。 尽管之前他们已经试过想要看看能否将这条蛇的体积变小。 遗憾的是无论是汉克皮姆的皮姆粒子还是雷帕尔默的腰带似乎都对于这点它无能为力。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情报，这条蛇弱点的情报。 然而就在这时，这条被围观的巨蛇似乎已有所感，面朝他们这一次的那只眼睛缓缓睁开，冰冷的金黄色妖异竖瞳暴露在外，像是一颗因为低温而无法孕育生命的死亡星球。随着它抬起那巨大的头颅，那星球缓缓上升，在半空中发出残酷冷漠的辉光。 在场所有的超级英雄全部都摆出战斗的姿态。杰森将Red向后拉了一步，Red刚想要说什么，却看杰森神情肃杀：“回塔迪斯。” 索尔是一个动的超级英雄，他很确定这是他的命运一战，所以他率先凌空而起，手中铁锤蕴含千钧之力，朝着那条巨蛇的头颅一记猛击。 妙尔尼尔落下之时，雷霆也跟着一同降落。 众人都听到一声巨大的金属碰撞之声，而雷光在那条蛇鳞片之上流转如水。 可偏偏那条蛇似乎根本没有将这一击放在心上，如此蕴含力量的一击也仅仅是让它的头颅移动寸许。 就在众人打算跟上攻击之时，大蛇巨口猛张。 “我有不好的预感。”蜘蛛侠向后退了几步：“有人闻到它嘴里的味道了吗？我不能。同样的舌头过长，和埃迪比起来这家伙简直可以被牙医当成模范宝宝了。你能想象蛇会用牙线吗？” 在他身边不远站着的鹰眼很显然并不想理他。而且也没空理他，因为随着那蛇开口，绿色毒液也跟着流淌而出，向着 地面洒落。 蝙蝠侠几乎就在第一时刻反应过来，他立刻从自己腰带里面摸出便携式的呼吸器，避免自己吸入毒素，同时招呼向着无需呼吸的超人指向了塔迪斯的方向。 超人立刻立刻心领神会：“所有人先进入到那边那个电话亭里！” 这并不是他们已知的毒素，就算有些人拥有免疫毒素或者是飞行避开毒液的能力，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万一这种毒素能够控制人脑，被控制的超级英雄将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特别是类似于浩克或者是超人这样的强力英雄。 “什么？”没想到自己的塔迪斯突然要迎来这么多客人，然而她的意见在此刻很显然是无效的。因为她旁边的杰森第一时间就直接将她给扔了进去，紧跟着自己也跟着先钻了进去：“把塔迪斯的防护力场打开，看看能不能暂时抵挡住那些毒。” “进那个电话亭？”在托尼看来，那个小小的电话亭可容纳不下他们中所有人，更何况他们里面还有浩克这等人物存在。 “别担心！”绿灯侠操控绿灯戒，将距离那些毒液最近的几个无法飞行的超级英雄用仓鼠球保护起来，冲着他喊道：“那里面比外面看起来大多了！” 第149章 （4）生命源泉 “……我的塔迪斯是整个加里弗雷星历史上最悲惨的塔迪斯。” Red这句话说得太过有气无力,仿佛一条奋力一跃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能在岸上无助搁浅的鲤鱼王。旁边的杰森只好伸出手环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只是暂时收留这群家伙罢了。” 毕竟现在外面已经变成了一片毒池，现在让他们再转移出去似乎已经迟了。 “我讨厌陌生人进入我的地盘。纵观加里弗雷星历史，我的塔迪斯都是一次性容纳外人最多的那个。”Red说着,给了他一个哀怨的眼神,仿佛在控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开始的。 他们时间领主并不喜欢和其他星球的人分享太多,倒是对于跑到其他星球上面去玩充满热情。 ——真是一点都不自私的种族。 不过这些话杰森当然不会当她的面说出来。Red口上一直抱怨，可依旧接纳了所有人,现在也只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蹲在实验室里面，没有其他人,所以她才会对着他喋喋不休。 作为搭档,容忍这种程度上的啰嗦还算得上是理所应当。 刚才在场的所有超级英雄进入塔迪斯内部，虽然混乱了几十秒,但是很快这些身经百战的人都镇定下来。 因为驾驶室内也无法容纳这么多人，Red不太情愿地将这些人安排在了塔迪斯内部的代客房间里面。 唯有那些距离耶梦加得最靠近,刚才不幸第一时间被那些毒液迸溅到的人被送入了隔离房间,由蝙蝠侠和钢铁侠两个人留在那里观察。 但是这件事情并非只有坏处。 他们衣服上的毒液立刻被收集取样,以用来分析那条巨蛇的毒液到底会带来什么危害。 一旦分析完成，那么他们下一步就能想出来对抗对方的方法。 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Red和杰森两个人在分析室内。 Red不喜欢陌生人过多的探索塔迪斯的内部，而杰森也不愿意其他人随便碰他那些实验器材,并且对他们指手画脚。 分析毒液样本的工作自然就交给了他们。 大概是想到了刚才会客室里面那些打扮得并不能说十分符合Red的审美的超级英雄们,十分混乱地商讨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的画面，Red就像是吃了口最酸的柠檬,五官缩成一团：“地球上的超级英雄每一次行动的时候都这么热闹吗？” 应该并不是这样,至少他和蝙蝠侠两个人单独行动的时候,通常都是他一个人在说个不停，而蝙蝠侠负责倾听，以及偶尔给他捧场。 至于这样大规模的外界敌人入侵导致所有英雄备战的场面,他几乎没有参加过。 就好像今天夜翼和罗宾他们两个人，被蝙蝠侠吩咐留守在哥谭里面。 他小时候总觉得那是蝙蝠侠对于他能力的不信任，想要迫切地证明自己。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少年泰坦或许算是正义联盟留下来的薪火——当正义联盟熄灭的时候，总需要有人来照亮地球的黑暗。 也许？ 他突然发觉过去那些超级英雄的生活好像距离自己愈发的遥远，却又没有彻底远离——他们总是没有事情就在哥谭晃悠，按照Red的话来说，时间领主如果总是在某个星球上的某一座城市徘徊的话，如果不是他对那城市过分喜爱；就是那位是个彻头彻尾不合群的怪胎。 他大概是思考了太长时间，直到手上传来有些微凉的温度，他才回过神来，看见Red正揪着自己的手指头在那里玩蝴蝶飞飞的幼稚把戏：“你玩这个有必要拉我的手下水吗？” “毕竟这间屋子里面除了你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别的玩具了。” 她这种漫不经心，豪放不羁地将人当成玩具猴子的态度着实有点让人欣赏了。 Red也确实曾经提议过要放点玩偶或者是酒柜在这个房间里面，只是被他一口给回绝了。 这些仪器都相当精密，看起来庞大精巧仿佛融合了宇宙间最高智慧，但是其实是洒了两滴水就柔弱地瘫倒在地哀怨地说：‘器器我呀，不想活了呢。’ 他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接着她刚才的话题说：“应该都这么热闹，毕竟人多了的话，大家的想法都会不一样。” “原来如此，其实也很好。”她煞有介事地点头。 只不过她平常虽然喜欢热闹，却又不喜欢身边叽叽喳喳幼人群热闹的那种。杰森一听就知道她说的肯定是谎话。 然而当他去看她脸上神情的时候，却看她一片坦然，并没有半点说话或者讽刺的意思。 她有些落寞地说：“她会喜欢的。” “……没错。” 分析仪器似乎终于有了点良心要回报这两个天天为它们忙上忙下好好伺候的人，在这个时候用分析完成的提示音打破了房间里面的静默。 而现在他们要面对的外面情况比起这样的感春伤秋当然重要得多，Red立刻凑到电脑屏幕上面去看分析的结果。 杰森也不跟着凑过去看热闹，而是站在后面等着听结果，却没想到Red半天都没反应：“怎么了？该不会有什么分析不了的成分？” 这也是可能的，毕竟那可是神话生物。 Red向旁边偏偏身子，邀请杰森过来一起看屏幕：“你自己来看。” 杰森上前一步，和她一起肩并肩挤在电脑屏幕前面，看向那蓝幽幽的电脑屏幕：“……这可真是见鬼了。”—— “水？！”绿灯侠怪叫了一声。 在听到Red他们所带回来的这个报告之后，绿灯侠第一个反应就是：“你的实验仪器是不是出毛病了？” 亲手改造所有的实验仪器，并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仔细调试的Red感觉绿灯侠这句话可不太中听：“怎么可能！我可是分析了好几个不同的样本，并且还用了不同的仪器，每一次得到的报告都是这个。” 杰森对于这个结果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他对于仪器还是相信的：“前两天我还刚用了那些仪器，并没有任何问题，结果不会有错。” 然而这个结果很多人都不能接受，一时之间待客室里面沸腾起来。 “那我就再来分析一次。”刚才观察室外被叫回来的钢铁侠和蝙蝠侠两个人看到众人议论纷纷，钢铁侠自告奋勇：“如果真的只是水的话，我钢铁战甲也足够胜任这份工作。” 然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蝙蝠侠已经上前一步，不声不响，迅速从腰间拿出便携式的分析仪，将毒液样本送入分析仪中。 看着蝙蝠侠偷跑，钢铁侠那边也立刻开始了分析工作。 而两个人也同时得出了检查报告，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是水。” 就算是平日里各个星球跑维护宇宙和平，见多识广的绿灯侠这次都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太过邪门了。 可所有人都这么说，他好像也就只能相信外面那一池子绿莹莹的液体就是普通的水了。 旁边的Red抱着胳膊，冲着绿灯侠露出一个得体而甜美的笑容：“原来如此，哈尔你说得对呢。原来这东西是蛙特，而不是沃特，那可的确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物质呢。” 绿灯侠：“……” 他觉得这个时间点的Red说话好像变得烦人了。 “但是这些水的颜色看起来很奇怪。”从刚才进入塔迪斯内部，浩克就重新回到了布鲁斯班纳的姿态，他推了推自己的鼻梁下那厚重的眼镜，在一群身材健壮的超级英雄当中，他看起来弱不禁风：“有没有可能它们受到了污染。” “我们做了一些生化方面的检验，结论是是里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致病菌，甚至达到了饮用水的标准。”这方面的事情杰森也已经想到，在 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得到了结果。 “要我来说的话，就算是那个家伙是个神话生物，它的毒液也太多了吧。”沙赞感觉到众人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接着说道：“蛇想要分泌毒液的话，难道不是需要时间慢慢分泌之类的吗？” 如果他上课的时候没有在后半截睡着了的话，说不定他能够说得更加专业一点。 然而按照塔迪斯所显示出来的外面实时影像看来，那条蛇从刚才开始就在一刻不停地从口中吐出毒液——这一点也和普通的蛇是通过牙来给猎物注射毒液不同——刚才他们站着的那一小片地都已经变成了绿水池，像是郊外偶尔能够看见的死水潭，让人看见了会唤醒埋藏在基因深处的远古记忆，就连靠近都不想靠近。 蜘蛛侠恍然大悟：“但是如果那只是普通的水的话，我感觉有些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他刚才一直站在前排，那条巨蛇吐出毒液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反应足够快的话，恐怕现在也会在隔离室里面。 但是如果是平日的话：“因为刚才那个伙计张嘴的时候，我可什么都没感觉到。” 钢铁侠道：“你的……蜘蛛激灵？” 鹰眼道：“很确定那玩意叫做小虫铃铃。” 霹雳火道：“真的？我还以为那个叫做蛛网警报。” “……蜘蛛感应！”蜘蛛侠头套上面那双白色的眼睛因为这群家伙毫不维持同为英雄之间友好健康关系的发言而眯了起来。看得旁边的Red都有些好奇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既然杰森的那个平日看起来光溜溜的头罩带上去都能看出来表情，她决定不去深究。 “总而言之，刚才我什么都没有感应。”他的蜘蛛感应很少会有失灵的时候，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所以说不定这些就是除了颜色看起来像是死侍安全屋里的浴缸之外没有什么特别危害的普通的水。” “所以，那条蛇特意所谓的环绕中庭的深海中爬出来，就是为了倒一倒肚子里面喝多了的水？”绿灯侠还是觉得这个说法无法接受。 “也许它是个环保主义者。”托尼耸耸肩膀：“帮忙解决一下水资源枯竭的问题。” 蝙蝠侠则道：“过多的水对于环境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话跟你们队里那个多斯拉克猛男说去，看看他会不会同意。”托尼反唇相讥。 不过线索到这里也就断了，现在他们只能指望对于北欧神话拥有更多了解的人能够给他们说说这条耶梦加得的事情——比如雷神索尔。 索尔在刚才那群人当中是距离那条巨蛇最近的人，他的身上自然被喷溅上了最多的毒液，现在也正在观察隔离的房间当中。 看到众人涌到隔离室的玻璃面前，索尔连忙大踏步靠过去，询问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索尔。”美国队长被他们给推出去和索尔解释他们刚才的发现。 在听过美国队长的话之后，索尔也陷入了困惑之中，他用手碰了碰自己头顶那顶维京头盔，似乎这样就能从里面敲出来更多的知识：“吾曾听闻耶梦加得种种恶行，却不曾听说过它的毒液只是普通的水。” 说到这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有些可笑。 “不过最起码我们都可以放心了。”美国队长透过玻璃窗环视了一下隔离屋的内部，目光在除了索尔之外的其他人身上都扫视了一圈：“至少如果那些液体只是普通的水的话，那么各位也都不需要再担心，我相信很快大家都可以从里面出来，重新投入外面的战斗中。” “此言不假！”索尔大笑着赞同道。 他早就想要从这里出去，奈何为了所有人的安危现在才不得不在这里。 然而话音刚落，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索尔突然闭上眼睛，身体如同一截被人砍到的树木一般直愣愣地倒下去。 地板被他的身躯砸中，发出沉重巨大的呻吟。 第150章 （5）金属 事态发展突然急转直下,不过好在大家都是有过无数战斗经验，现场也没有陷入慌乱。 同样距离窗户很近的神奇女神与站在隔离室内部的珍妮特目光交换，黄蜂女对着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扇动翅膀朝着索尔飞了过去,将耳朵靠近在索尔的胸口仔细听了一会儿又拍了拍他的脸颊,折腾了好一会儿，呼地吐出一口气,冲着他们笑着说道：“没问题，索尔的生命体征都是挺正常的。” 众人都稍微放下心来,托尼和旁边的两个布鲁斯商量：“会不会是这些东西只对他们阿斯加德人有效？” 尽管这话听来多少有点物种歧视的嫌疑,但是考虑到他们两个都是神话生物，并非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然而就在此刻,在房间内的珍妮特突然发出困惑的声音，紧跟着,她也像是索尔那般直接晕倒在地。 “黄蜂女？”同为复仇者联盟建立元老的托尼和布鲁斯两个人眼看着一连倒下两个人当下焦急起来,而其中最为担忧的自然是汉克皮姆：“让我进去看看。” “别冲动,蚁人。”神奇女侠连忙拦在他的面前，免得他真的冲进了隔离室：“就算你现在进去也解决不了什么。” “不，你不懂。”蚁人连忙解释自己并非是一时冲动：“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和那些水有关系,既然检查那些水检查不出来什么问题,那么我就进入他们体内看看，说不定是最快的方法。” “我觉得可行。”原子侠也站了出来：“我和你一起进去。” 蚁人感激地对着原子侠点头。其实他也知道要求别人陪自己一起做这种冒险并不明智。他们现在并没有辨明出来那条巨蛇吐出来的水到底为什么会造成他们昏迷,这一趟很可能徒劳无功。但是他也明白原子侠是他现在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援助。 拥有相似能力的他们,是最能够明白这种行为对自身以及对珍妮特他们危险性的人,因此能够足够小心。 然而蚁人这个提议却被蝙蝠侠给驳回了：“先等等。” 从退回塔迪斯之后，他就一直在自己的头脑内整合着他们刚才那段短短的战斗中所能得到的讯息，他询问一旁的人：“神奇女侠,你刚才砍那条蛇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感觉？” 尽管当那条蛇喷吐毒液的第一时间所有的超级英雄就已经开始向着塔迪斯撤退，但距离巨蛇较近且能够飞行的神奇女侠为了拖延时间，还是抽出宝剑上前攻击。 面对布鲁斯的疑问，戴安娜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肯定道：“我倒是觉得有些像是在用剑劈金属。” 不过普通的金属并不能抵挡她那由赫淮斯托 斯所打造的魔法剑锋，然而在对方的表面的鳞片在被她全力一击之后只留下了一道切痕：“但是它的外表坚硬程度非同寻常，虽然我劈开了它的鳞片，却并没有伤到它内部的血肉。” “之前索尔用锤子来的那一下，好像也只是让它的鳞片有些变形，好像对它没什么影响。”鹰眼补充了一句。 “这听起来不太对。”超人摇摇头，他见识过很多这种类型的对手。 也许耶梦加得在漫长的岁月当中，让自己的鳞片生长到如同金属般坚硬锋利，但是现在这个坚硬的程度未免夸张。 蝙蝠侠点点头，接着说道：“而且按照刚才蜘蛛侠所说，那条蛇张口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气味。” 再加上现在那条巨蛇正在以一种完全不符合生物常识的姿态向外大量吐出毒液。 几条可疑的情报串并在一起，就算是对于一条神话生物来说，也不应该完全跳脱出生物本应该有的姿态之外。 “我有个想法。”众人正在讨论的途中，站在房间后面的Red突然想起了什么，在一群人当中硬是挤了过去，在神奇女侠面前站定：“我可以借一下你的剑吗？” 借用武器无论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都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合理的请求，但是神奇女侠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直接将自己的长剑递了过去：“可以，但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不不不，我不是想要整个拿走。”Red抬起双手，将她的手稍微推回些许：“我没有收集武器的癖好。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就这么拿着它吗？” 她说着，手放进口袋里面摸了两下将工具给拿出来，对准了神奇女侠的宝剑顶端。 戴安娜一眼就认出来她手里面的东西：“这就是你的音速起子？” “……是的？”本来正凑到宝剑面前仔细检查的Red因为这句话抬起头。 从神奇女侠的角度看来看，她就像是一只困惑不解想要讨要食物的小动物：“我们之前见过吗？” “不。但是我有那么一两个认识你的——朋友。”准确来说不能称之为朋友，而是—— 希腊中的那些神活的时间够久之后，总是能够在自己的管辖领地里面碰到一些怪事，而神奇女侠本人也曾经在一些古老的传说当中，听说过时间领主的一点故事，还有她那艘神奇的总是变换模样的飞船。 显然他们对于自己的时间旅行没有任何需要隐瞒行踪的意图。 所以才认出来对方之后，神奇女侠才会将Red认同为可以信任的对象。 “如果你听过任何关于打架和暴脾气的传闻，那都是杰森的责任。”Red说着将手给音速起子又给收了起来：“结束了，谢谢。” “有什么发现吗？”绿灯侠询问道。 “不，什么都没有，我刚刚就只是想到了一些理论，但是很不幸又让我给推翻了。我暂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所以接下来就全靠你们，拜。”她抛下这么一句话，拉过一旁的杰森将这群人扔在了这里：“记得不要在塔迪斯的内部当中乱跑，杰森在里面按了很多的陷阱。” 被拉着走的杰森被她那过于拙劣的演技所震慑住，立刻从被硬拖着走变成了拖着人走，想要快速远离这块社死之地。 等到出了房间之后，Red又一次拽着他进了分析室内部，吩咐塔迪斯仔细地将房间门给锁好，不允许任何人通过。 她表现的实在是太过明显，居然有一种将那一群超级英雄们都当成傻子来敷衍的豪情壮志，让曾经走上犯罪道路的红头罩先生非常欣赏。 但是杰森也没有忽略掉问题的核心，看她的表现就知道事态的发展肯定出现了什么差错：“你检查出来什么了？” “金属。” “金属？” “没错。”Red快步走向分析仪器，将刚才分析之后省下来的那些样本塞进真空干燥箱的内部：“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你想到什么？” 回忆着刚才蝙蝠侠的那些分析，以及刚才Red给出来没头没尾的回答，杰森不太确定地给出自己所能给出的结论：“那个大虫子其实是金属制的？” “答对了！”Red的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并且顺便给了杰森一个拥抱以资奖励：“我也是那么想的，所以我就想要检验一下神奇女侠宝剑上面残留下来的金属微粒——尽管肉眼不可见，但是物体之间相互……。” “将这部分基础知识留给德雷克做家庭作业吧。”杰森对于这些啰嗦的部分并不怎么感兴趣，而是更想要听她分析出来的结果：“所以那条蛇真的是金属做的？” “如假包换。” 如果这条蛇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神话生物而是金属破烂的话——杰森在脑海中将地球上有能力建造出那样东西的人的名单迅速过了一遍，特别是复仇者联盟那边人的对手，毕竟那东西很显然是在针对复仇联盟那个举着锤子的维京人。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你觉得这和外星人有关系吗？” “我希望没有。”Red盯着自己面前那台小型的真空干燥箱。她的眉头紧锁，像是因为实验结果不尽如意的可怜博士生，正打算最后的殊死一搏，在退学与退行之间马上就要选择从人世间退休。 而这些样本即将给予她最后的命运抉择答案。 透过透明的真空干燥箱箱门，杰森可以看见那些在托盘当中的墨绿色液体因为液体的流动性缓慢的移动。但是观察了大概一分钟之后，他发现了其中的古怪。 液体流动是正常的现象，但是在真空干燥箱中它们应该会被冻结成为固态，边缘的水应该是最先有所反应的。 然而现在那些墨绿色的水，却依旧在以一种贴近于自然状态的方式流动，但是只要细看就能揭穿那层伪装。 它们就像是拥有自我意识，正在那有限的空间中刻意地地躲避被冻结升华的命运。 “哦……”他听到Red发出的忧郁地感叹：“看来我想的没错。” “你打算怎么办，告诉绿灯侠吗？”按照她一向表现出来的态度，这样的外星人入侵事件她都会告诉绿灯军团还有另外一个叫做影子宣言的组织。 对于后者他一直都不太明白他们这个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至于前者，现在飞船上就有一个。现在自然不需要舍近求远。 “当然我们要告诉哈尔，但是我们并不需要帮忙解决这件事情。” Red的回答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Red，好像当了太久的搭档之后，她最开始所展现出来的非人的那面已经被尘世所沁润，消散不见。可当她眉间染上一层冷冽却又忧郁的神色，却如同一朵被秋寒晨霜染身的芙蓉。 美丽而又不合时宜。 “不，这件事接下来会由时间领主来接管。” 在下定了决心之后，她立刻站起身，任由真空干燥箱开着，朝着之前他们所在的那间隔离室的位置走去。杰森也立刻跟在后面，想要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走到门口之后，她也不客气，更不费力挤进去，只是提高了声音道：“绿灯侠，我有话跟你说。” 被点到了名字绿灯侠本来正在和蝙蝠侠他们讨论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听到Red招呼自己，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就抽身过去了。 其他人目送着绿灯侠离开，超人低声向蝙蝠侠询问道：“你确定不跟去看看？” “……不。”他相信有杰森和绿灯侠在，那边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希望如此。 绿灯侠眼看那两个人一路上都一言不发，他就知道Red这边肯定是发现了些什么问题。不过等到他们进入到驾驶室内，他决定说点什么来先打破眼前的沉默：“说吧，伟大的绿灯侠乐意为你们效劳。”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先由杰森开口：“好吧，我们发现那条蛇是外星人的把戏。” “外星人？哪个星球？”在他的印象里面从来不曾听说过哪个星球会建造那种巨蛇来当做入侵手段，而且也不会通过吐水这种手段来侵入外星。 难不成是试图将他们淹死不成？ “不过你们既然发现了，那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绿灯侠将大拇指向后一甩。既然Red说知道那是哪个星球上的人的话，那么不也就意味着他们有了解决方案？ Red轻声回答道：“那条蛇来自一个叫做伽赫的行星，那是伽赫星的飞船。” “等等。”他对于这个星球的名字有些印象，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颗星球应该在他管辖的扇区之内：“但是那颗星球上并没有人居住。” “现在是这样。”Red耐心地回答着他的问题：“但是根据加里弗雷星内关于其他星球历史的记载，在大概三十六万年后，伽赫星上已经拥有了高度文明，并且因为其恶劣的星球环境，决定移居到其他星球。” “他们研发出了一种技术，能够将他们自己的大脑融化成液体的姿态，其他种族的生物在接触到液体之后，他们就借此入侵占领别人的身体。” “也就是说，他们是从未来……”哈尔说到一半的话在喉咙内被切断。现在他明白为什么Red要将他带来这里私下交谈，而不是和其他人商讨这个问题。 他正色道：“你的意思是，你们要接管这件事情？” “地球人的人类内大概有百分之七十都是水，伽赫星人大概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觉得地球人是最合适的宿主。”Red从椅子上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拉了拉自己的裙摆：“但是，这种跨越时间的入侵严重的违反了时间法则。” “所以——”Red打开塔迪斯的大门，缤纷繁华的灯光涌入塔迪斯的驾驶室内部，在她的脸上打过一层明亮的柔光，模糊了她的五官：“麻烦你将其他人请出塔迪斯，我会在隔离室内让塔迪斯给你们开一扇门，通过那里直接就能去往哥谭。至于现在昏迷的那两个人，你们也不需要再担心他们的状况，等到事情结束了自然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这么退出可不是哈尔乔丹一贯的作风，杰森对于这点很明白，而哈尔的表情看来也确实想要再说什么。 然而Red却 接着说道：“哈尔，这是宇宙之间很早就定下来的协议，绿灯军团不能插手时间法则的事情，而我们——” “别说了。”哈尔将她的话给打断。只是他依旧没有挪动位置，而是站在原地，双手搭在腰上，仿佛要将塔迪斯内部所有的空气全部都吸入他的胸腔。直到让人怀疑他的肺部可能会因此炸开的时候，他才使劲地吐出一口气：“我去劝他们回去。” 哈尔离开之后，也带走了房间里面的热闹气氛。杰森的目光投向外面热闹的灯光。他一向喜欢哥谭的各种模样，但是从远处欣赏哥谭却总是能够重燃他对于哥谭的爱意。 外界的黑暗让哥谭的灯光连成璀璨的一片，仿佛踏入秋日之森，地面上厚厚地铺上一层或金黄或火红的落叶，将整个世界装点得犹如仙境——如果不自己踏入其中，就永远不会发现表面那层丰饶妖冶之美下所掩藏的已经腐烂与衰亡，与污泥融合在一起的落叶。 “时间领主会怎么对付他们？”他一直都想不通，时间领主这个种族到底是凭借什么样的手段，获得了在宇宙中被如此尊崇的地位。 向来对他有问必答的Red，这一次却连一个敷衍他的借口都没有寻找，就连平日里经常摆出来的笑容被她给抹消下去：“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战争总是无聊，没有什么好讲的。” 不过说完之后，她自己猛地拍了拍手，似乎想要将房间里面刚才自己带来的那点伤感气息全部都驱逐出去：“但是，现在我们还有一个问题。” “关于伽赫星人的那些大脑，我的族人自然就会处理的干干净净，现在的问题是那条巨蛇。”她的话题跳得很快，杰森沉默着想要听听她接下来到底要搞什么名堂：“本来它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在它跟一个足够复杂的时间事件——也就是我——相遇了，并且还在地球上造成了一定的危害，所以我必须要处理掉它。” “你打算怎么办？拖着它的尾巴将它丢进太阳吗？” “不——”Red嫌弃地拉长了声音：“太阳不是你们的垃圾站。更何况打造那条蛇的金属靠你们的太阳可是解决不了的，再加上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时间错误，所以——” 刚才那一长串的话说完，她猛地倒了一口气，又一次加快了语速，将剩下的话全部都像是机关枪子弹一样的吐了出来：“我想出来的解决办法就是通过塔迪斯与它的碰撞来消除它的影响，运用塔迪斯内部的悖论机器来消除它对于地球的影响，它的存在将作为悖论的一种被悖论机吞噬进去。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碰撞的过程当中可能会对空间有一些小小的撕裂。简单来说，就是——” “塔迪斯会出问题？” “不！不不不不！我不会做出这种伤害塔迪斯的事情，你把我给想象成什么样的恶徒了？！”Red连忙摇了好几次头：“塔迪斯会安然无恙，但是产生的能量可能会将塔迪斯送到一个不可预知的地方，也许几十万年前，有可能是三十亿年之后，甚至在时间尽头之后的某一点。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是我也需要花上一点时间才能找到回来的方法。” 这一次她说完了之后，就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杰森陶德。 原来如此。 那扇打开的大门。明明绿灯侠他们将会通过另外一扇门离开，那么也就是说—— 杰森站起身，面向塔迪斯的外门走去。 那是为他所准备的，通向哥谭的大门。 这只会是一次简短地分离。她在心中如此劝说自己，她也很确定自己能够找到回到哥谭的方法，特别是对于杰森来说，说不定下一秒她就又会出现。 她所拥有的漫长的生命可以用来安排无数次的相遇，充斥他短暂的生命，以此填满他们的每一次相遇。 然而杰森陶德却只是关上大门，便就又重新坐回了平日的位置：“那就快点起飞吧。” “杰森，你是没听明白我刚才那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这家伙到底脸上凭什么摆出来一副地球人的理解能力真让人头疼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很着急想要去拯救地球呢。” Red急道：“你要知道最坏的情况下，我们可能需要花上几十年才能够重新回到哥谭。” 对于她来说只是一段并不算漫长的时间，而对于杰森来说，这可能以为着他的人生当中将会永远都再也无法回到哥谭。 “我知道。”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轻笑，张狂得仿佛无论是世界还是时间都不过是他杰森陶德的手下败将而已。 然而这样的声音却不可思议地，神奇地平定了Red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焦灼的内心：“我相信你，你这家伙为了这支队伍中的某个成员，肯定会稳稳地降落的。” 她抬起头，和杰森陶德对视，那双眼睛中染着明悦的颜色，澄澈如海：“所以，为了塔迪斯。” 刚才那些不安被海水悉数卷去，她点点头，将手伸向塔迪斯的驾驶台：“你说得对，为了塔迪斯。”【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0-160 第151章 （1）堵门 饥饿感将他唤醒。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是一个好兆头。能够感到饥饿就代表他这部分身体机能处在正常的范围之内，为了保护自己不被饿死而强行驱使自己的身体从昏迷中醒过来。 可这也意味着他已经昏倒了不短的时间，最起码是一天以上。 杰森睁开眼睛之后没有着急动,而是躺在原地感受着自己身体每个部分,得出每一个部分都好好地连在身体上的结论。 看来他并没有被之前爆炸所带来的余波波及或者是时空快速扭曲形成的力量撕裂。 至于他的搭档,他撑起身体，看向躺在一旁的Red。从外表看来,她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有可能是因为时间领主的身体没有那么容易感到饥饿，所以她才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他将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似乎都能够隔着腹部肌肉感受到肠胃的蠕动,他不太喜欢饥饿感。 幸运的是，在塔迪斯上面不需要考虑去什么地方寻找食物。 自从知道了塔迪斯上面的物品全部都不会受到时间的影响,一直能够保持原有的样子之后，他便就在塔迪斯上面建立了一个应急食品储备室。 里面的食物一半由汉堡与热狗这种快餐堆满,另一半则由蔬菜水果那种健康食品占据。 他拥有相当割裂的饮食习惯,大抵是因为他小时候贫穷生活所养成的习惯与阿尔弗雷德给他后期培养在他的饮食表里各占领了半壁江山。 光这个应急食品储备室里面的东西就能够支撑他和Red几十年,更不要提Red还会在外星上面购买特产，塔 迪斯内部的巨大酒窖，外加他们平日还会购买的日常食物,哪怕再养一个人都不成问题。 哪怕他们真的掉入了那个Red所说的时间裂缝里面,食物和娱乐是他们两个最后需要考虑的东西，塔迪斯更不会有所谓的燃料危机。 他们不会像是那些科幻小说里面被困在某处只能绝望等死的故事主人公那般,更不需要因为种土豆被把自己炸晕过去。 就在他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一旁的Red也挣扎着爬起来,嘴里面发出刚睡醒后对于被窝温暖恋恋不舍地哼唧声音。 “早上好，睡美人。”杰森跟她打了个招呼。 Red扶着脑袋坐起来，呈现出一种宿醉的疲惫感：“早上好,神奇男孩。” 她花了两分钟清醒了一下，看向塔迪斯的操作台。因为之前她操控着塔迪斯撞向那条盘踞地球，充斥着时间悖论的大蛇，现在的塔迪斯所有可以发光的地方都呈现危险的红色，为她粗暴的行径打出了感情上的红牌。 杰森自然也注意到了驾驶室内那片醒目的红光，以及整个室内摆设犹如台风过境，配合上警告的灯光实在是有点好莱坞灾难片的前奏。 可他也注意到了那些光是从Red醒来之后才亮起来的。 杰森道：“看来你有很多工作要做了。”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Red的声音倦怠而忧伤。然而她一扭头看到他，便立刻蹭着地板靠过来，将脑袋贴在他的胳膊上：“行行好，神奇男孩。” “少来。”他笑着将她的脑袋给轻推回去，不要想在这个时候骗他做苦工来整理塔迪斯：“但是我可以听听你想让我干点什么。” 提到这个，Red坐直身体，抬头望向塔迪斯的天花板。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了修复塔迪斯的第一个步骤：“我们先吃饭吧。” 大概是他的心理作用，他感觉塔迪斯发出的红光更加强烈了。 但Red这个提议十分务实，他个人非常赞同，两票打败了一票。他先撑着地面站起来，然后伸手将Red从地上也跟着拎起来站好：“明智。走吧。” 还好塔迪斯的厨房损失并不算严重，塔迪斯内部自然有一套自己的重力系统将东西锁定在原位，哪怕受到外力影响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问题。而驾驶室的凌乱则是因为塔迪斯在之前的时空扭曲中必须全力航行而无法顾及其他房间。 顺便一说，杰森陶德很确定图书馆与酒窖的保护优先级应该比驾驶室更高。 不过厨房里面东西还整齐倒是出乎了杰森的意料之外。 “当事情无法控制的时候，塔迪斯会选择舍弃掉几个不太需要的房间来保全其他房间。”Red对此是这么解释的。 就是舍弃的是哪个房间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的塔迪斯内的房间过多，让她有的时候都忘记了都有什么。 托这个的福，他们两个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饭。 摆上桌的大部分都是只需要用烤箱加热一下的速食，倒也并不影响他们两个的胃口。饥饿的时候只要有热气腾腾的食物吃就足够了。 杰森看着Red用手指拎起盘子里面的烤肋排，一点点地将上面软烂的肉撕下来丢在盘子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好像从来都没问过你，我吃的食物对你来说是不是太热了？” 毕竟从她的体温来看，她应该适合一些更加低温的食物。哪怕皮肤可以短暂地抵抗人类无法抵抗的高温，但是内部的粘膜应该不行。 “好问题。”Red将沾满了烤肉酱的手指用湿巾仔细地擦干净，然后才重新拿起叉子：“答案是并不会，我们的消化系统比较特殊。吃你做的东西对我来说还是挺享受的，你不需要考虑太多。” 杰森停下自己手中的叉子，侧目看过去，戏谑道：“这个答案中【连将速冻食品扔进烤箱拿出来都会觉得麻烦，所以一定要让杰森陶德继续做饭】这个因素的百分比是多少？” 而Red则借力打力：“那你那个问题中【只要再多拖延一会儿不去整理塔迪斯，说不定Red会在飞船上装在一个自我修复系统】因素的百分比又是多少呢？” 很显然这两个人多少看穿了彼此的真面目，相互之间已经学会了打太极。 Red用叉子插起一块烤土豆。土豆不是速冻食品，而是刚才她在杰森陶德指挥下她洗了切了，最后被杰森处理之后送进烤箱的。吃起来外面酥脆，内里却绵软而带着热气。 她捂着嘴将口中的热气呼呼地吐出去，半天才咽下去。 一直到现在，两个人都还没有谈论过一个问题。 他们是不是真的掉入了时间夹缝或者是时间尽头这种短期内无法脱出的地方。 如果接下来的一段时光都无法开动塔迪斯的话，那么之后每天可能都会像是今天这个样子。 某种角度上，这是一种预防的演练措施。 不过仔细想想，和平日里面生活好像没什么区别。 待到将最后一块肋排啃干净，杰森起身洗手：“我去塔迪斯里面看看。” “看什么？”Red还剩下四分之一的东西没有吃完，抬起头看向杰森，目光在他脸上扫过：“怎么了？怎么表情那么严肃？” 他们两个的脑电波倒是难得没有对上，杰森不知道应不应该为她的放松警惕，或者应该说是粗神经而生气：“我要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Red连着眨了好几次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你是想说塔迪斯里面可能还有其他人吗？” “之前德雷克在这里躲了很久。”杰森提醒他。 更不要说当时塔迪斯里面有一大群超级英雄。说不定——不如说是一定会有人不相信绿灯侠带回去有点含糊其辞的解释。 那样的话很有可能有那么一两个人趁乱躲进了塔迪斯的通风管道。 他当然不是担心对方的安危，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他只是担心有些人在玩这场躲猫猫的过程中，因为塔迪斯的剧烈震荡而陷入了昏迷，或者是被困在了某处，最后不得不炸开通路—— 他绝不能让人那么对待他的塔迪斯。 又或者炸药对于塔迪斯无效，内部结构的坍塌已经房间的变换导致对方无法找到出来的通路，他不希望在某天打扫的时候突然调出来一具尸体。 仅此而已。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Red却十分笃定杰森的担忧毫无意义：“哈尔知道怎么做，他不会让人留在塔迪斯上的。” “也许吧，但是绿灯侠在我这边没有他在你心中那么可靠。”特别是当队伍里面还有布鲁斯的时候，他通常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Red起身，将盘子里面的骨头连同一次性碟子一起扔到垃圾箱中，看都不看他道：“我懂了。你觉得布鲁斯就算被强行带出去，也会再找机会回来。” 杰森既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 “我不想告诉你为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一旦哈尔将他带出了塔迪斯，他就不可能再回来。别为这件事情担心了。” 显然Red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杰森并不喜欢这样。 可除了默许这种做法，他并没有掌握任何问出真相同时不破坏他们友情的方法。 而Red已经转身到了门口：“我去查看咱们到底被传送到什么地方了，一起吗？” 她一定是对于这个话题不太满意。本来这个传送地点才是他们之前逃避的问题，而她正在为了逃避这个问题而宁愿去解决另一个。 这么想着，他跟上了Red的脚步，朝着塔迪斯的驾驶室走去。 驾驶室里面已经不再是一片红色，塔迪斯中央的光芒有气无力的，似乎已经对于这对没有义气的搭档们失去了所有的期待，并且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才是三个人关系当中的那个史蒂夫。 没有了红光刺眼，Red很快就重新在塔迪斯的屏幕前找 到了他们要的讯息：“好消息，我们还在地球。” “如果和塔迪斯旅行教会我什么了的话，那么第一条一定是不要武断。”杰森回应道：“什么时候的地球？” 他可不希望打开塔迪斯大门的时候，再一次和一只霸王龙眉目传情。 非常新奇。但是霸王龙顶多能用一只眼睛和他对视，所以他觉得这种不确定对方另一只眼睛在干什么感情模式，没有什么长久。 “肯定有人类，大概在1800-1900年左右。”Red随手抓起驾驶台上的一把锤子，很砸了两下塔迪斯的驾驶台：“塔迪斯有点故障，只能给出大概的时间。” “那我开门看看。”知道了时间，杰森反手推开了塔迪斯的大门。 然而门开到四分之一就再也推不动：“奇怪。” “怎么了？”Red连忙问道。 杰森贴着缝隙，艰难地辨识着外面的情况：“门前有东西，似乎把塔迪斯的大门堵住了。” 第152章 （2）同步 “我来看看。”Red立刻就跟着凑了过来。 她的动作不像是杰森那么谨慎,简单粗暴地将门推到最大程度，顺着门缝直接将脑袋给探了出去。 杰森一把拽住她的衣服，硬是将她又给拖了回来：“危险！” 门后面到底有什么现在他们还不清楚,她这么冒冒失失将脑袋探出去也不怕有人躲在塔迪斯的门外,让她直接享受法国国王待遇。 关于这种安全问题,杰森已经不知道给Red上过了多少次课，耳提面命,软硬兼施，言传身教。 可惜统统不管用。 Red从来都是听是好好听,但是就是不往心里去。让杰森一度怀疑,这家伙很可能是被学校的老师给强行踢出时间领主的学校的问题儿童。 偏偏这家伙运气还算是好——主要是开门探查情况这个活几乎被杰森包圆——直到现在也没碰上过什么大麻烦。 就连刚才Red被拽回来之后，也毫无悔意,语气平稳：“我好像看到了一扇门，是不是我们将塔迪斯开到了别人家门口？” “那就快点挪个位置。”还好他们的塔迪斯比较好挪动,把别人堵在家门口出不来,未免也太给普通人添麻烦了。 Red答应了一声,快步回到了塔迪斯的驾驶台之前：“那就做个短距离挪动好了。在我维护检查之前，不能做时空跳跃，对塔迪斯不好。” 还算是这个家伙良心未泯,知道这个时候要哄哄塔迪斯。杰森对她比划了手势,示意自己明白。 不过看着因为Red这么简单地一句话就马上不再闹脾气的塔迪斯。杰森陶德多少对于这位伙伴有些怒其不争。 “好了！”随着塔迪斯的引擎运作声音渐歇，Red轻快地说了一句。 一直在门口没挪动的杰森重新推开门,却发现这次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推开大门：“你确定你挪动了塔迪斯吗？” “我当然挪动了！”Red不允许任何人质疑自己的塔迪斯驾驶技术,但是还是瞥了一眼操控台上面的虚拟屏,确保自己的坐标真的有些改变，继续理直气壮地说道：“肯定挪了。” 杰森将塔迪斯的大门推开到最大限度，摊开双手：“你也看到了。” “我出去看看。”这个缝隙杰森想的话,花上一点蝙蝠侠那边学来的技巧，或者说是很多技巧，并不是挤不出去，但身材比较娇小纤瘦的Red来更加的方便。 杰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Red刚要侧身往外挤，塔迪斯的大门却被外力给推了回来。 本来还能算是半开的塔迪斯大门，现在只剩下四分之一的缝隙。如果不是杰森一把抵住了大门，恐怕他们的门就要全部关上了。 与此同时，他们都清晰地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声音。 声音靠的很近，似乎就是从被他们堵住门的房子里面发出来的。 杰森一听就辨识出来对方那英国佬口音，而Red也对于这个口音并不陌生。她对杰森道：“至少我们知道我们现在英国了。” “有可能。但是如果你刚才说的年代是对的话，我们也可能在印度，或者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杰森压低声音回答了一句，同时侧耳倾听对方那边到底在说些什么。 对方那边又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又是一个持有英国口音的人：“我都跟你说过了！” 最开始的男声越来越远：“我再试一次——”剩下的话已经渐渐地听不清晰。 不过既然知道对面有人，这个时候贸然出去未免有些冒险。杰森重新将塔迪斯的大门关上，对Red说道：“没必要这个时候出去看，干脆再挪动一次。” 想了想，他又加上了一句：“不需要挪动太远，说不定我们是在居民区里面。” 所以很可能他们只是从一家住户的门前挪到了另外一家住户的门前：“只要向后推到塔迪斯大门能够推开的距离就好。” Red嘴里面嘟囔着‘短程跳跃很难掌控的’，却还是按照他说的那样，重新走回了驾驶台，又一次让塔迪斯短距离移动。 这两次的遭遇让杰森隐约有了点不祥的预感。待到这一次塔迪斯的引擎声音停下来，他推开门的方式十分谨慎。 然而—— 杰森盯着开到四分之一就再也打不开的大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这怎么可能？！”Red拎起自己的裙摆，扔下塔迪斯的驾驶台快步赶过来。 她明明很确定在自己已经挪动了塔迪斯，就算是失败也不可能两次全部都失败吧？ 就在这个时候，塔迪斯外面传来了和Red腔调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不过哪怕这个声音和Red的混合在了一起，杰森还是听出来说话的那个人和刚才他们挪动之前听到的那个男人声音是一样的。 与此同时，对面那个女声说道：“对。就这么一直站在这里，反正事情会自己解决。” “我看看外面。”Red已经挤到了塔迪斯的门前，探出脑袋看向外面。 没想到对面那扇门正好也有人在向外看，两个人目光碰了个正着，双方都吓了一跳。 不过Red觉得对方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坏人，而对方很显然也因为Red看起来无害纤柔的外表而放下了警惕，跟她说道：“你好。我知道现在整个情况都有点奇怪。但你别担心，我们保证很快就会从你们门前挪开。” “怎么挪开？”Red怎么努力也看不清对方房子的全貌，只能看到一点蓝色：“这不是你们的房子吗？” “房子？不，这不是栋房子。” 正说着，突然对面那个脑袋惊 呼了一声，然后就不见了。 Red：？ 另一个脑袋转而钻了出来，如果不是双方大门能开的缝隙实在是有限，Red感觉对方激动得恨不得已经要钻进来了：“塔迪斯？” “你在开的是不是塔迪斯？回答我！” “是……？”Red拉长了声音。对方那有点太过激动的态度让她不由自主地将脑袋向后缩，她迟疑着回答着对方的问题：“这是我的塔迪斯，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个时间领主？真的？怎么会？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对方那一连串的问题让Red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在她的身后的杰森将她给拉了回来。 “等等！等等！” 生怕他们两个就这么跑了，对方连忙大喊起来。 “我们能够听得到。”杰森冷声回答道。隔着塔迪斯的门板，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的确是个弊端，可这样塔迪斯的防御力场能够保护他们安全。 而且塔迪斯的门没有关上，他们能够清晰听到对方的声音，甚至就连之前那个说话的女性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塔迪斯？天哪！你是说就像这个塔迪斯一样的塔迪斯？但是你不是说……” 他们两个都没有错过这句话里面的讯息，杰森询问道：“另一个塔迪斯？所以那个家伙也是个时间领主？” “也许。”Red耸了耸肩膀：“我不认识他，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时间领主之间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至少一些前往了口袋宇宙，或者是在很早之前就离开加里弗雷星在宇宙之间旅行的时间领主已经很少被人提及。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知道对方是个时间领主的话，起码他们还能够交涉。而且如果不是什么特殊的情况，大部分的时间领主之间都会保持友好：“我来和他聊聊。” “没错，我一直在追踪其他塔迪斯的信号。为什么我现在才发现这个信号——不会错，这绝对是一个塔迪斯！” “……”听到这句话的Red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杰森陶德：“要不还是你来吧。这方面你更有经验。” 凭借丰富的应对追踪狂，以及自身作为追踪狂的经验荣升为临时加里弗雷星与地球友好大使的杰森陶德走马上任，决定上任第一把火就是：“既然你们说你们那也是塔迪斯，那你们就先挪开。” 最起码让他们能够面对面对话，而且万一对方有恶意，他也能够有足够的空间做出反击。 而对面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那相当耳熟的引擎声让他们的说辞可信程度上升些许，就连凭空消失这点也和他们的塔迪斯一模一样。 顺便还解决了一些不解之谜。他们刚才一直都面对的堵门困境并不是因为塔迪斯挪动出现了故障，而是因为对面一直都和Red同步调整。 很显然全宇宙的时间领主驾驶技术都是这么烂。杰森陶德在心中腹诽道。 而Red很显然从他太过明显的嫌弃表情已经读出来他在想什么：“别逼我提起来你到底炸掉多少蝙蝠车了。” 杰森：“……” 等到对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大门终于能够保证相互打开而不受干扰。对面的塔迪斯刚刚停稳，里面的人就快步冲到他们的面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棕色的风衣和里面蓝色的西服都显示他也是个时空穿越者。 他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扫过，没有放过从门中他能够窥到的任何一处塔迪斯的内部模样，仿佛是在印证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奇迹。 “你是谁？”他看向Red，抬起眉毛，让他那本来就大大的棕色双眼看起来更大，像是在瞪着她。他近乎喃喃自语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Red迟疑道：“我是Red，你是谁？” “Doctor？”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之前他们所听到过的那名女性的声音。对方很显然看到Red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但是还是转头去关心自己的同伴：“你还好吗？” 第153章 （3）Doctor “Doctor？”Red重复这个名字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向杰森陶德,用目光指责对方再给自己起名字的时候过于缺乏创意。 杰森陶德当年也是完全没想到时间领主这个种族在名字这方面拥有如此高的随意性和包容性。 而Doctor似乎对于Red作为时间领主的可能性抱有疑问，他一直瞪大眼睛看着Red，就像是一只鱼,可以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到永远。直到一些古怪的声音从他嘴里面冒出来。 “什么？”站在Doctor的女性面对他突如其来古怪行径,采取的对策是皱眉不满地看着他,顺便还在他胳膊上推了一把。 不过显然Doctor现在没有空闲回应她的问题，反倒是杰森陶德看到Red和Doctor聊起来之后,看着她还是焦急不解的样子，便开口跟她解释：“他们在用加里弗雷星语聊天,口袋宇宙之类的。” “哦！原来不是所有时间领主都是那副口音。”说完之后,她似乎想起什么，匆匆伸出来一只手,对着杰森道：“我是唐娜。” 杰森伸手和她握了一下：“杰森陶德。我和你一样，是地球人。” 唐娜诺布尔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对于时间领主在选择旅伴的偏好上有了更深的了解。 而在这个时候,那边的Red和Doctor对话也告了一段落。 从杰森这边看来,那位叫做Doctor的时间领主正在陷入一种近乎于自我怀疑的震惊之中。他朝着自己的塔迪斯那边跑过去，从这边遥遥可以看见他的身影正在转来转去。 而唐娜诺布尔看到他这副模样，快速地冲着Red伸出了手,跟她迅速地握了一握：“嘿,唐娜，唐娜诺布尔。” 这段自我介绍简单的不像样子,她满怀歉意地给了Red一个窘迫的笑,无奈地将手朝着身后遥遥一指：“抱歉,你懂得……” Red刚一点头，唐娜就已经转身向着塔迪斯那边快速走过去，看那副样子大概是有一肚子话要和Doctor谈。 “我知道每一次我碰见你的同胞都会问这个问题,但是所有时间领主都这么奇怪吗？”杰森在犹豫要不要关上他们塔迪斯的大门。 Red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有没有认识到，每一次你这么问我我都懒得回答，是因为我不喜欢这个问题并且这个多少有点冒犯自己的同类。你看我从来都不会问你是不是所有的超级英雄都有点奇怪之类的问题。” “他们是一群穿着紧身制服，在大庭广众之下到处跑，并且过分关心与自己不相干的人的家伙。所以我的回答是我百分百确定他们都是疯子。”杰森回答道：“现在轮到你了。” 在这个问题上遭遇惨败的Red不放弃地试图用目光让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转移话题。 并没有什么结果。 Red只好道：“不，我从来没觉得我们当中那一个奇怪。我们种族在宇宙当中不同时空进行旅行，而且寿命漫长，每个人都有特别的经历——” 她说到这里，偷眼看向杰森，一眼就看到他双臂抱在胸前，歪着头俯视着自己。 Red：“……” 杰森肯定道：“你也觉得他有点奇怪。” “……”Red放弃了所有的努力：“我不得不说，他对比其他的同族来说有点奇怪。但是不是那种不好的奇怪，我只是觉得他看我的样子就像是——” 她试图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然而杰森在一旁已经将话给接了下去：“就像之前我回哥谭，老头子第一次发现我还活着的时候。” 简单来说就好像见了鬼一样。试着相信，却又在提醒自己不应该相信。杰森甚至能够从那眼睛里面读出他在怀疑这件事情里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的意思。 理性与感性正在天人交战，这种傻站的人在恐怖片里面大概是活不过三分钟。 “也许。”Red挤出来一点含糊不清的回答：“我想找一个更加，具体的形容。” “也许他是你的哥哥。”杰森突发奇想，随口胡扯道：“你们两个曾经躺在同一个织布机里面，有可能吗？” 反正按照他对于外星人的认识，但凡只要出现一个新的同星球来的人，都会跟原本的那个有一点血缘关系。 包括但是不限于超人的表妹，星火的姐姐，火星猎人的侄女。 他们通常就像是藏在魔术师帽子里面的彩旗，只要拔出来一个，另外的就会噼里啪啦的全部跟着出现，一个带着一个。 让人不自觉怀疑，来地球当超级英雄或者反派，是否是星际之内流行的合家欢旅行项目的一种。 Red狠狠地摇了摇头，表示他的这个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老实说，她其实也有那么一瞬间没有什么自信，因为时间领主之间的血 统问题很有可能真的错综复杂。他们特有的繁衍方式可能会导致有生理血缘关系的人从来都没见过。 不过在看到对方塔迪斯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肯定没有错：“就算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也不可能是我的哥哥。” “他的塔迪斯型号比我的老旧了很多，就算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也不可能是同代人。” “所以，他可能是你的祖父，或者曾祖父。” “……也……许……？”就连Red都觉得她自己有点不自信，她补充道：“不过就算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按照我的经验，不要相信任何突然跳出来跟你叙亲情的人。”杰森陶德将自己的血泪经验传授与她，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还是要离怪人远一点： “塔迪斯状态怎么样？如果没问题我们就离开这里。” 对于杰森的建议，Red也只是略一思考便就点头答应了。 她和Doctor的确同样都是加里弗雷星人，也不能说她没有同乡情，只是都已经打过招呼了，好像现在离开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然而就在杰森要关上塔迪斯的大门时候，隔着门板突然有人将门又生生给推开，一只手硬是扒在门框上，挡住了他的动作。 如果他想的话，并不是不能硬是将门给关上。可杰森陶德并没有无缘无故就将人的手指头夹骨折的爱好，所以他猛地反方向将大门拉开。 本来正扒在门上的Doctor因为他这个动作没站稳，如果不是及时蹦了两下就要摔倒在地。 等到恢复平衡之后，他第一时间伸手一拽自己的风衣衣襟，好像是没事人一样，又扭了一把自己的领带，瞥了一眼杰森陶德，这才一阵风似的朝着塔迪斯中央的Red那边走过去。 “有什么问题吗？”Red试探性地问道。 “我刚才检查了你的塔迪斯发出来的信号，然后……”他拿出自己的音速起子对准Red。 Red眼睛向上快速地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不错，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时间领主发展出来一种社交礼仪，双方见面的时候需要掏出来音速起子来交换名片。” 不过说是这么说，她也拿出了自己的音速起子：“满意了？” “你确实是时间领主！”Doctor不可置信地说道。 “是的……”就在刚才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说过了。而且通常来说宇宙里面也不会有哪个种族会打着时间领主的名号去招摇撞骗吧？ 然而她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站在她面前的Doctor突然张开双臂将她给抱了一个结结实实。 Red：“？” 她慌乱而又艰难地将自己的脑袋从对方的肩膀上面探出来——花了很大的力气，因为这家伙很显然身高和杰森陶德差不多——用自己的表情跟杰森陶德求助。 杰森陶德却无动于衷，只是耸耸肩膀，用口型对她说：就像我说的，你的祖父。 Red决定下次回哥谭会联系提姆德雷克与迪克格雷森将杰森陶德绑回蝙蝠洞，并且给他灌下星际最好用的吐真剂。 不过杰森陶德在幸灾乐祸与看热闹之中夹杂了不太多的搭档情谊。 他不指望那位Doctor给他答案，而是看向跟在Doctor后面跟来的，他的人类同伴唐娜。 唐娜给了他一个尴尬的笑容：“他是有点高兴……” “高兴？”此刻Doctor已经结束了他漫长的拥抱，但是双手依旧紧紧地抓着Red的肩膀。从Red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眼睛里面明亮的光彩，仿佛有两颗过于明亮的星辰从他的眼睛中孕育而生：“我简直就是喜出望外，唐娜诺布尔。” 他抓着Red的肩膀，带着Red硬是跟着他的脚步踉跄着转了半圈：“我一直在找你们。” “嗯……谢谢？”Red努力地想要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手：“但是大体上，你只要回到加里弗雷星就可以看到多到让人烦的时间领主，对吧？”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散下去。就像是一朵已经开过了的昙花，那眼角眉梢的笑意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收拢：“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 搭在她肩膀上的双手突然松开了，跟他的话语一样轻飘飘地滑了下来，仿佛所有他的力量都跟着刚才的笑容一样被抽走。 他那双明亮的棕色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那里面曾经孕育出来的星球已经孕育出水源，同时也染上了生命才能带来的悲戚和人性：“已经……没有加里弗雷星了。” 第154章 （4）小概率事件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什么。 这件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无论是外星人还是地球人,听不清总是逃避真相时候的第一反应，否则他们不应该只长两只耳朵，毕竟他们可是拥有两个心脏。 她所有认识的时间领主也并不是每个人都积极乐观面对生活,在她上学的时候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同学大喊着快点来个行星吞噬者或者黑暗天启星的人过来撞击加里弗雷。 可他们都知道他们能够这么随便说的资本就在于根本不需要害怕这件事情会发生,时间领主的领导者会第一时间做出应对这颗星球面对的危机,他们不过是在抱怨自己的生活不够如意，老师过于紧逼。 没有人真的想要面对灭顶之灾,否则也不会说完之后当天晚上还会顺便整理好明天的衣服，并且还做个健身以防止自己有一条生命就耗费在猝死上。 这就像是超人交不出来稿子的时候,会将孤独堡垒整个地面堆满废掉的纸团,祈祷明天星球日报大厦爆炸，但是如果真的要爆炸,他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拆掉炸|弹顺便把犯人打包起来。 又摆烂又恐惧又热爱又自暴自弃又偶尔挣扎又彻底放弃。 整个宇宙有智慧的物种都是这样的。 “什么叫做没有加里弗雷星了？” 她的追问让Doctor脸上的表情凝滞住，这一次轮到她步步紧逼靠过去：“加里弗雷星发生了什么？” “Red。” 杰森叫她的名字让她将自己的理智稍微找回来。Doctor用抱歉的目光看着Red,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只是编织了一个过于拙劣的谎言。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性,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刚才他的一切行为就是合理的：在茫茫宇宙之中碰到了已经以为不再存在，并且还不是邪恶版本的同胞，确实应该如此激动；又或者他在酝酿一个阴谋,并且拥有合格的演技。 无论结论是哪一种,他们都需要冷静下来，让对方说出更多的话,以便摸索线索。 他大踏步上前,将Red给拽到自己旁边,用下巴指了指Doctor：“让他说完。” “一场时间战争……在加里弗雷星上……”他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只是愣愣地看着Red,那些过去的属于他们家乡的遭遇，他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他挣扎着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了好几个开端，可是却又都被他自己给驳回了。 这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反而让Doctor的话听起来更加真实。 可是杰森又觉得明明不久之前，他们才见到了所谓时间领主创造出来的神迹。尽管没有看到那些时间领主是怎么出手，可是在他们对付那条像是耶梦加得的大蛇的时候，他确实看到它喷出来的那些液体全部都消失了，就好像不曾存在过。 “杰森。”他感觉自己外套向下沉沉一坠，牵着他回头看着站在他旁边的Red。 刚才的不知所措已经从她的脸上褪下去，她又带着那熟悉的，仿佛什么都尽在掌控之中的笑容。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凭借他对于她的了解，当她摆出这样的面孔的时候，她就越发像是一个时间领主。 她站出来，对Doctor说道：“我们来整理一下这件事情。” “我所知道的加里弗雷星没有像是你所说的那样不见了，我不认为事情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但是，我心中有一个推论。让我从头开始说，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们被卷入了一个事件，我们发现违反了时间法则的星球，并且联系了母星。” “哦。”Doctor的口中发出一声无意识地回应，之后他又后知后觉地重复了一声：“哦。所以，他们修正了那个星球。” “修正？”唐娜还是第一次从Doctor那里听来这些关于时间领主的事情。 Doctor迅速地一扭脖子，语速快得让人怀疑他吐出来的到底是一句话还是烧红的碳：“没错，修正。抓住重点，唐娜，这个并不重要。” “嘿！我想知道，你一直都保持着我是个神秘莫测的外星人的样子。”唐娜晃了晃脑袋，抬起脑袋模仿完Doctor的那股派头，嫌弃地一撇嘴。转过头笑吟吟地冲着Red挤了挤眼睛：“你觉得我会放过这个机会，不去多了解了解你那颗星球吗？” “你不能用五十世纪的科技去对付二十世纪的星球。”Red简略地说 道：“这只是一种法律手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的确如此。”Doctor附和道：“法律，条例，都很无聊。没什么特别的。” 他们两个都十分迅速地揭过了这个话题，很显然当双方都掌握时间领主应有知识的时候，一些繁冗的解释在这个时候变得不再需要。 “总之，为了修复一些遗留下来的问题，我开着塔迪斯撞向了对方遗留下来的飞船。” “通过一个足够复杂的时间事件来修正时间悖论。”Doctor将话接了下去，转头看向Red塔迪斯驾驶台正中央闪烁着红色光芒的部分，他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副眼镜，戴起来端详了驾驶台上的虚拟屏幕半饷才接着说道：“这会引发一连串的效果，导致空间时间在一定程度上的撕裂……你知道这是一个几率非常非常小的事件。” “我知道，现在考虑到我们现在的情况，这是唯一的解释。”Red回复道。 “说人话。”唐娜从刚才开始就已经觉得一头雾水。 “哦，唐娜诺布尔。”Doctor将眼镜摘下来，快步向着自己的旅伴走过去，为她引荐道：“他们来自另一个宇宙。” “另一个宇宙？”唐娜重复了一遍，尽管在与Doctor的旅行当中她已经见过了不少事情：“你的意思是就像是平行宇宙？” “没错。”Red接过了她的问题：“而且对于我们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几率渺茫的事件。” “我们宇宙还拥有加里弗雷星，外加上一些聪明的混蛋，导致我们宇宙与其他宇宙之间的连接并不是那么难以跨越。” 唐娜觉得现在这个状况有点复杂，她看向Doctor想要看看他能够做什么解释。然而Doctor却说：“也许你是对的。” 不像是现在这个年代，在时间领主文明最繁盛的时候，穿越到另一个平行宇宙并没有像是现在这么困难，打开两个世界之间的裂缝也并不是什么问题。 杰森对于平行宇宙这点也并不陌生。简单来说，做超级英雄总是能够碰到不同版本的混蛋，所以比起这个原因，他现在更加在意结果：“既然找到了原因，那么你有办法开着塔迪斯回去吗？” “当然。”Red笃定地回答：“这种事情根本不能算是一个问题，只是——” 她的目光从杰森的身上挪开，眨了眨眼睛：“我们需要时间修复塔迪斯，不过现在我有帮手了。” 被她用手指点到的Doctor显然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Red说的是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回答道：“我？” “当然。”唐娜在这个时候仗义执言，替Red回答了Doctor刚才那个冒着傻气的反问：“帮帮她，Doctor。她是你的同胞，不是吗？” “当然。”Doctor立刻点了点头，但是很显然他的思想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大段关于平行宇宙之间的深刻思考之中跳脱出来，所以只是下意识地回答。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说些什么，思维重新回到了他们现在面对的问题上面：“我当然会帮她修好塔迪斯。” “棒极了，问题解决。”唐娜对着他们露出友好的笑容。 杰森陶德觉得眼前这位唐娜诺贝尔很明显拥有非同寻常的接受能力—— 他在说什么傻话呢，这家伙可是一个时间领主的旅伴。 “对了，这个宇宙是什么样的？虽然在有时间领主的宇宙里面，平行宇宙不是什么新鲜的概念，但是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其他的平行宇宙。”显然塔迪斯的事情确定下来之后，Red的心情已经快速的转变过来。 “大部分的平行宇宙之间没什么特别的区别——”Doctor现在对于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热情，他反而对Red塔迪斯更加感兴趣。 老实说，Red的塔迪斯型号应该比他的新。当然，新并不代表是最好的，对于他来说他的塔迪斯更加的熟悉，更加实用，新的塔迪斯顶多就是多一点华而不实的功能—— “这是什么？” “用来监控外面一定范围内情况的虚拟屏幕。”Red回答道。不过视野有限，设置起来有点麻烦，外加上无论什么事情她都更喜欢自己亲眼见证等等因素，他们通常来说并不太用。 “我给你演示一下。”她说着，顺手将那块虚拟屏幕给打开：“这是之前为了看那条蛇设置的参数，所以视角固定在比较远的地方。” 屏幕上的色块慢慢移动汇聚，最终凝聚成一片画面真实却又无比遥远的森林。 如果不是能够看到森林里面的树木因为微风而不停地摆动，间或一两只从林中惊起，这样的画面倒是更加像是一副饱和率过高的静物油画。 不过这些活动也只是让它看起来有点像是电视上面的壁炉频道，或者是自然风光节目。 Doctor看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对这个失去了兴趣，扭过头去接着看塔迪斯上面的其他区别。 然而杰森却敏锐地在那画面上发现了不对：“那是什么？” 他这话惹得其他人都凑了过来。剩下三个人全部都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眯着眼睛用尽所有的力量辨识画面上并不大的一团糊在一起的颜色。 “那是个小木屋……吗？”还好这画面足够清晰，哪怕是很小的一块，唐娜还是分辨出来那东西。 而Doctor已经又将自己的眼镜戴上：“对的。而且，这屋子好像还在移动？” “完美解释了那个小木屋下面那一双鸡脚是用来干什么的。”Red将视线从屏幕上面挪开，询问那两位这个宇宙的土著：“那是什么？” 杰森也道：“考虑到你之前说过平行宇宙之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我补充一句，我们世界里面可没有这种玩意。” “我知道……”Doctor鼻子皱在一起，几乎整个人都快要钻进屏幕里面，仿佛这样就能看到更多他所不知道的线索：“通常来说，我们宇宙也没有这个东西。” 第155章 （5）蝙蝠侠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无论那东西是什么，都距离他们很远。 “我们降落的地点是地球，对吧？”杰森再一次跟他们的确认。 毕竟在地球上面看到那种东西或许是不太可能,可是如果是在外星球上,别说长着鸡脚的屋子,就算是长着猪脚、马脚，甚至人脚的屋子都是有可能的。 被质疑了的Red立刻肯定道：“我们就在地球啊。” 而一旁的Doctor也表示：“我降落的时候也是将目的地设立在伦敦的。” 两个塔迪斯同时出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尽管杰森觉得时间领主很多时候都不能称得上是可靠，可是塔迪斯却一直都尽职尽责。 他决定相信这两个人的说法。那么唯一的答案很显然是有什么不属于地球的东西出现了。 作为一个前超级英雄,现在的宇宙旅行者。杰森陶德觉得有必要将他不喜欢出现在地球上的东西赶出去。他准备好自己的腰带,对他们说道：“出去看看。” “我也去。” 就算她不说，杰森也知道对于这种有趣大于恐惧的时候——或者说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恐惧这个心理——Red会第一个跟上来。他本来也没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看。 出乎意料的是,Doctor和唐娜两个人居然也表示想要过去看看。 凭借经验杰森知道时间领主向来都是哪里麻烦往哪里钻，他们能够在之前的旅行之中都保住性命,杰森觉得他们应该也不需要他来管,便默许了他们的行动。 从塔迪斯出来之后,杰森才意识到他们到底距离那森林有多远。如果他们不乘坐任何的交通工具，恐怕需要花上两个小时才能走到。 尽管在十九世纪驾驶蝙蝠车会引起一些轰动，可他和Red曾经开着蝙蝠车带过达芬奇飞跃比萨斜塔躲避木乃伊外星人的追杀, 从那之后他觉得他能够将蝙蝠车推广到全宇宙全时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他可以大施拳脚的秋名山车道。 似乎是为了配合杰森陶德的想法,天边的太阳吐出今天最后一口长气,毫不留恋的下班打卡回家收工走人,一气呵成，挥一挥手根本不带任何留恋。 夜幕降临能够掩盖蝙蝠车的行踪，杰森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回头道：“Reddy……” “怎么了？”看到他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跟在他后面的唐娜一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一边自己扭头去看。 她只看到一片普通的红色砖墙，砌墙的工人技术并不够纯熟，里面用来填塞的混合物有些许没有刮净，留下的形状让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想象当时是怎么稀溜溜地流淌下来。 不过还好，一大片爬山虎将大部分的墙壁给遮挡上，这样难看的痕迹，配上恣意生长的植物，居然颇有几分充满野趣的，粗犷的美。 然而这才是问题所在。 “他们两个呢？”杰森向着刚才塔迪斯所在的位置快速的走了两步，明明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却还是抬起手向前摸索了一番。 什么都没有，既不是他们的错觉，也不是隐身技术。 刚才还跟在他们两个身后的时间领主就在须臾之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世界之中，连同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两台塔迪斯。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和唐娜诺布尔两个人。 一时之间，街道之中再无其他声音，明明他们两个都在不停地张望寻找，交换着声音。可是却依旧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安静挤压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用空洞的双眼注视着他们，等待将他们埋葬进腹。 直到第三个声音插入对话，将这场单方面的狩猎给打断。 杰森谨慎地打量着正在朝着他们喊话的人。 对方大概二十来岁，个子很高，金棕色的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他身上套着双排扣的长军大衣是绿色的，但是将脖子挡得严严实实的领子却是猩红色，与他肩膀上的肩饰同色。 他晃动着手臂，向他们挥舞着自己手上那带着红色帽墙的绿色军帽，这个动作使得他右肩上的银色系带与另一边的银色臂章晃动起来，在正在变黑的天色之中格外显眼。 “他在说什么？”唐娜又像是在问杰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显然塔迪斯已经距离他们足够远，又或者是因为什么被屏蔽了，之前能够帮助他们的翻译矩阵已经失效，他们现在要面临语言障碍的问题。 “法语，不过他是俄国人。”这点只要看着他的军服就能看出来，用俄语交流对于杰森来说并不算是问题。不过对方穿着军服，他决定不贸然前行，而是抬高声音询问：“你是谁？” “哦，你会说俄语？”唐娜对于他展现出来的语言能力十分惊喜。 “我能，但是很显然用法语更简单点。”因为对方的俄语中甚至带着相当生硬的口音。也因为俄语也不是他最擅长的。 大概是因为同样可以用法语交流让对方明显高兴了起来，他吐出一连串的话来，说完了之后，便转过身向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赶快跟上他的脚步。 “他说什么？”唐娜连忙问道，恨不得杰森能够做一个同声传译。 “他问我们是不是新来到这里的，说他可以留我们借宿一晚上，因为马上就要天黑了，天黑在外面逗留不安全。” 他们现在原来的旅伴都不见了，只有彼此还能算得上是熟人，现在他们必须采取统一的行动。 虽然对方看起来像是个富家子弟，举止动作看上去都很文雅，可是在陌生的地点，轻易地相信别人好像不是什么聪明之举。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跟他收集一些情报。”找Red他们是当前要务，可是现在他们毫无头绪，甚至连他们在那里都不知道。 然而他一回头发现唐娜早就已经跟着走过去了，甚至还在冲着他招手：“快来，快点跟上，快点快点。” “……”杰森几步就追了上去。 唐娜显然想得和他差不多：“他是咱们现在唯一的线索。” 而他需要再次提醒自己，牢记这位也是个跟着时间领主到处跑的人。 不过唐娜说的振振有词：能够交流，展示友好，看起来还是个普通人类，说要带他们回避危险。跟着他总比现在谁都找不到，留在寒冷的大街上或者是前往黑漆漆的森林中好上许多吧？ 而对方也没有让他们两个失望，他很快带着他们到了一栋独立小楼，一层和刚才那个建筑一样是砖墙，楼房很宽敞，客厅里面烧着火炉，暖融融的。 对方脱下了那绿色的军大衣，将它与帽子一起郑重地挂在房间里的木头大衣架上，冲着他们微笑，随后又是一连串的法语冒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自顾自站了起来，从旁边的柜子里面拿出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瓶子，摆在了桌子上，又排出来好几个杯子。 “想试试伏特加吗？”杰森为唐娜翻译这句话。 唐娜恍然大悟，但是还是摆摆手硬是挤出来一个笑容以示回绝。和俄国人比这个，无论是谁都会显得有点不自量力。 “哟，安德烈！” 小楼的外门突然又一次被重重推开，被冷空气裹挟进来的是个相当吵闹的家伙，一进来就好像要让自己的大嗓门将整个二层楼都传遍，他一阵风一样的跑进来。 他身上啰里啰嗦地挂着各种各样的装饰，牛仔裤上挂满了银色的金属链子，脚上蹬着一双相当现代感的金属银白短靴，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蓝白耳机，与他染上蓝色的微长头发相得映彰。 注意到房间里面还有两个人，他猛地一甩头，耳朵上的蓝色细长耳坠从头发的缝隙间飞扬起来，一张口就换了好几门语言：“俄国人？法国人？德国人？英国人？美国人？” “英国人。”唐娜回答道。 杰森倒是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美国人？” “没错。”蓝发青年对着他咧开嘴，一派开朗，很显然已经从杰森与自己相似的口音中得到了答案：“在这里见到老乡可不容易。” 他的目光转到了桌子上，端起其中一个装得满当当的杯子，抽了抽鼻子，发出相当夸张的长音，语言也转换成了法语：“安德烈！你这个家伙，居然把伏特加拿出来了！”他两种语言能够无缝切换，很快又操起英语跟他们说道：“在这个鬼地方，伏特加可是很难搞到的，安德烈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尽管安德烈和唐娜都对于蓝发青年的话有一半听不懂，可是都能够从那半句里面猜出来听不懂那一半的意思。 俄国青年安德烈咧开嘴，露出白色的整齐牙齿，艰难而又生硬地说出一个英文单词来：“朋友。” “朋友！”唐娜欢乐地跟着重复了一句，也跟着他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有些真诚所带来的感染力，尽管语言充满了隔阂，他们居然立刻相处得很好。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去森林那边巡逻的人告诉我他们看到了鸡脚小屋。”蓝发青年用法语跟安德烈说了一遍之后，杰森在这边用英语小声跟唐娜翻译了一遍，唐娜跟着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和蓝发青年说道：“我们也看到了。” 从蓝发青年进来之后，安德烈就安静了不少，很多话都由他来传达，而按照蓝发青年的话来说，安德烈可以听懂些许英语，只是说得太快就不行。 听到他们说完之后，安德烈突然挤出来一句话：“芭芭雅嘎。” “芭芭雅嘎？”这次似乎就连蓝发青年都有点迷茫了。 反倒是杰森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斯拉夫神话里面的巫婆，据说她们住在长着鸡脚的小屋里，通常会吃迷路的小孩子。” 这只不过是民间传说罢了，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然而蓝发青年对此却似乎毫不惊奇。 “不错，又是一个为了防止孩子出门去玩而编出来的可爱、温馨而又适合睡前阅读的故事。”他听了之后踮着脚尖夸张地转了半圈，直线坠倒在沙发上面：“不过，对我们来说挺好的，至少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放心睡觉了。” 但是他比起一般人来更加擅长察言观色，一眼瞄到唐娜脸上的茫然之色，他立刻从沙发上面弹跳起来：“对了，对了，你们是不是今天才到这里来？我应该跟你们解释解释这里的规则。” 蓝发青年打了个响指，指尖却冲着他们没有收回去：“对了，我还没问你们的名字呢。我是格雷格，格雷格贝克特。” “唐娜诺布尔。” “杰森陶德。” “哈哈哈。”格雷格夸张地大笑起来，指着杰森道：“不错的化名，伙计。有型，简单，真实，而且很多普通人都不知道。” 看到杰森并没有笑，而是瞪着他。格雷格挥了挥手，完全没在意杰森的目光，自顾自道：“哥们儿，如果你是杰森陶德，那我就是布鲁斯韦恩。” 他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却压不下里面控制不住的笑意：“我是蝙蝠侠。” 第156章 （6）蝙蝠侠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I…… 格雷格说完之后,自己被自己这个笑话给逗得笑得不行。 下一秒，他被无法挣脱的巨力给猛地按在墙上，对方的指骨抵在他肩膀处不知道什么骨头上面。他可不是安德烈那样的硬汉,眼泪和痛呼齐刷刷地一起冒出来了。 格雷格想要大喊对方到底是什么毛病,但是当格雷格的目光看见对方那阴沉、愤怒的脸,他的眼瞳仿佛一片静静燃烧着的火焰，只要被他注视到的地方,都会被染上灼烧的疼痛。 呼唤安德烈帮自己。这是格雷格贝克特的第一个想法，可是对方那狠戾的神色,都快比他壮出一倍的身形,更不用说因为捏着他的肩膀而鼓起被衬托的更加明显而结实的手臂肌肉，都在告诉他就算是叫上安德烈,他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在看到安德烈站起来朝着这个满身都是由肌肉组成的狠角色喊话的时候，格雷格心里被鼓入了满腔的感激之情,以及有人跟自己站上了不要命联合战线的热情朋友情谊。 就是在这一秒,格雷格觉得不能拖着安德烈下水,无论要他服软求饶都可以。 他狠狠地将要流出来的鼻涕吸回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无视自己的疼痛，勉力做出来一个怯懦地笑容：“对、对不起,哥们儿。我,我知道我的玩笑有点过分了。” 看到对方那凶狠的表情没有半点改变，他咽了口唾沫,大脑里面疯狂地运转。 对方给他的压迫感让他切实地感觉到他不在乎将自己一枪干掉,并且大摇大摆到在这个法治社会中,在家门口立个长枪，将格雷格的脑袋挂在上面昭告天下。这种想法让他的脑子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是漏勺装不来浓汤,他只能勉强挑拣着重要的关键信息，磕磕巴巴地说着：“我不应该，不应该占你便宜，抱歉。” “我知道我这人就是有点嘴贱。”第一句话说出口之后，他的思路突然就被打开了，流畅了不少：“我完全相信你，伙计，我刚才说的话根本就是在放屁。” 眼看着对方还是不放手，他垮下脸来，眼睛一闭，大义凛然：“不行你就揍我两下。” “你还好吗？”唐娜也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现在也很清楚自己和杰森应该是一队的，她不知道杰森到底因为什么而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应该现在杰森这边。 不过格雷格那可怜巴巴的，无害的语气让她于心不安：“别这样，杰森。” 唐娜的声音让杰森反应过来现在他们的处境并不是树敌的时候。他缓缓地收回自己手上的力道，对方不应该是什么超级反派，至少想要当个超级反派，他的脾气也未免太过软弱了些。 “你怎么知道？”对方说出来的话甚至都不是怀疑，而是用一种仿佛人尽皆知的玩笑语气。 “什么？”格雷格刚一脱身就像是一条泥鳅一样的钻到安德烈背后去了，刚才脑子里那悲壮的要保护安德烈的想法已经全部都消失了，现在他就像是一个魂like游戏的玩家，而安德烈就是他安心与信赖的大盾， “你怎么知道他是蝙蝠侠？” “什么？！”格雷格发出一声更高的惊呼，他大半个身子都跟着一起探出来，身上那些零碎装饰又是好一阵叮当响。然而在被杰森的目光一瞪之后，他又立刻瑟缩回去，躲在安德烈的身后，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那个无妄之灾居然是因为这个：“伙计，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 “好吧，安德烈不知道。”格雷格快速地和仍然在状况之外，茫然无措，却牢牢将他挡在身后的可靠达瓦里希对视了一眼，趴在他的肩膀上观察杰森陶德：“但是那是因为他是个十九世纪的俄国人，他还为皇帝效忠呢！” 很显然安德烈听懂了皇帝这个词，他的脸上呈现一种神圣而又庄重的崇敬之情，看上去增添了几分孩子气的执拗天真。 格雷格的目光一转，看到了站在另一边的唐娜，对方身上的服饰看起来怎么也像是二十世纪后期的人了，他像是抱着救命的浮木一般冲着唐娜喊道：“但是你知道，你知道，对吧？” 目光的焦点变成了唐娜，唐娜看着格雷格期待的表情，又看着杰森的脸，游移不定：“知……道？” “就像是克拉克肯特是超人之类的？漫画书里面的故事？”唐娜对于那些东西了解得称不上是特别多。 “没错！”很显然这个救命稻草格雷格抓住了，他立刻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我保证。红头罩也是我很喜欢的角色，我家里还有一个用来cosplay的同款头盔呢，我收藏了所有蝙蝠家族的漫画，包括很多初版，连塑封都是完好的那种！” “而且，你真的真的很像他。”格雷格恨不得赌咒发誓：“所以，我完全相信而且接受你叫自己杰森陶德。” “不！你就是杰森陶德。”格雷格冲着他竖起两个大拇指，又呲着两排整整齐齐的牙：“所以，这样行吗？” “我们和好了吗？” 然而他献殷勤的对象完全没有理他，而是在和唐娜说话：“你真的也知道这件事情？” “算是知道一点？”唐娜耸了耸肩膀：“也许没有哈利波特那么有名，但是——” “没错，英国人。”格雷格翻了个白眼：“DC也许最近几年来是最糟糕的狗屎，顺便一说，华纳，tui！”他往地上啐了一口：“但是蝙蝠侠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IP——嗯，也许排第二，因为第一是宝可梦，但是！绝对比哈利波特更棒。” 安德烈生硬地蹦出来两个单词，以便所有人都能听得懂：“Не！普希金！” “亲爱的安德烈，我们讨论的方向不是这个。总之——”他双手叠放在胸前，闭上眼睛深情地说道：“我爱蝙蝠侠，还有超人，还有其他超级英雄们……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们在一条船上。” 格雷格说得忘乎所以，几乎就要冲上来和杰森击掌。然而一看到对方冷淡的脸色，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又躲到了安德烈的身后。 想要从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身上获取情报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被稍微吓一吓，格雷格贝克特就会把所有的情报都抖出来。 但是问题就是这家伙是那种他最不喜欢的，充满了废话的家伙，无论问什么，他都会将有用的情报和无用的情报抖出来一大堆。 而唐娜诺布尔看起来也知情，也许这是不同平行宇宙之间造成的不同，在他的世界里— —也会有一些漫画家会画些许正义联盟的故事，但是却没有对英雄们的秘密身份搞得人尽皆知。 从他们降落在这里之后，已经发生了太多不顺。他不应该这么对一个普通人，他一出手就能感觉得出来才对。 他需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像是那个老头子教的那样。 他决定将这个问题先押后，处理眼前另一个问题：“刚才你们说的芭芭雅嘎，又是什么意思？” 杰森不去再纠结刚才那件化名风波，格雷格贝克特比起他们都要告诉，立刻滔滔不绝地——尽管他一直以来都那么聒噪并没有闭嘴就是了——开口跟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新来的，肯定是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点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们都来自不同的时空。”他又将安德烈给拉到他旁边坐下来。 安德烈一直以来都展现出来极好的修养，无论是格雷格将他当成盾牌，还是他们讨论的时候一直都用着英语他也愿意作陪。 “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不小心就掉进这里的。不过具体是怎么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我的话是突然某一天就到这里来了，顺便一说我也是被安德烈捡到的。”格雷格关于这一部分说了语焉不详：“再正式介绍一下，我是2037年的美国人，是个游戏公司的程序员。” 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杰森，他又挺直了腰，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才接着说：“不过你们不需要说的那么详细，反正咱们都困在这里，以前那些都跟咱们没关系了。我那点电脑技术，你们也能看得出来，在这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至于安德烈，他本名也不叫安德烈。” “那他叫什么？”唐娜一直以为对方叫安德烈来着。 “安德烈是我给他起的代号，他的名字太长了。”格雷格不在意地说道。 唐娜觉得这样不好：“他没意见吗？” 格雷格将手搭在安德烈的肩膀上，就好像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即将关乎于天地崩裂：“安德烈，她想知道你的名字。” 安德烈很显然听懂了他的这句话，回答道：“斯威亚托斯拉夫阿列克谢耶维奇格拉西莫夫公爵。” 唐娜：……好像有什么从她的耳朵里面像条泥鳅一样嗖地滑过去了。 “我第一次听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安德烈这个名字挺好的，《战争与和平》里我唯一记住的一个角色。”格雷格扑棱了两下他那头已经乱糟糟的蓝毛，而且同样是公爵，同样是年轻的侍从副官，好在安德烈也就那么接受了。 他那个时候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一段时间，格雷格是他碰见的唯一一个法语流利到可以和他交流的人。 长期的孤独生涯，让他变得对于难得出现的交流对象可以给予无底线的纵容，就当安德烈这个名字像是萨沙一样的昵称就可以了。 “这里有，怪物。”安德烈用他那带着浓厚法语口音的英语说着。他说得很慢很慢，语法也一团糟糕，可是却还是让他们听懂了。 “不一样，怪物，每天晚上。” 第157章 （5）日程表 “怪物？”唐娜对于他这个说法倒不如说是好奇大过于恐惧。 毕竟和Doctor这么长时间的旅行都在告诉她,如果说他们没有碰上怪物反而是最不正常的。 虽然Doctor不在身边，不，是就算那个瘦条不在身边,她也能够应付的来。 安德烈已经没办法给出进一步的解释,再说下去只能冒出一连串的法语与俄语夹杂的话来。他突然转移话题只是为了能够让格雷格从漫无边际毫无重点的话中跳脱出来,而格雷格也明白自己说起话来就越扯越远的毛病，顺着安德烈的话接着说下去。 “我的错,我来接下去说。” 接下来格雷格就牢牢记得他现在要抓住的重点是什么，尽管还是有不少充满个人主观的废话,却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和你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别担心，住久了这地方也没那么差。虽然没有电脑,也没有便利店那种方便的玩意。但是能够在这里找个不错的地方住就算是不错了。而且白天也不需要工作——不过我说的是像是二十一世纪那种办公室工作，日常工作还是有的。” “平日里面大家去森林里面打打猎,种种田,当然还有点现代化的东西,例如发电厂之类的，总之大家就是搞搞生活。” 眼看着对面这两个人脸上已经明显对于他的这个话题有点不感兴趣了，格雷格连忙加了一个转折词：“然后,事情就不对劲了。” “我来的第一天晚上,安德烈就告诉我晚上不要出门，但是当天晚上街上就出了事。”提起这个,格雷格脸上挂上心有余悸的神色,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力地喷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当天晚上有一条长着蝙蝠翅膀的巨蛇在街上乱飞。” 他将双臂张开到最大，却依旧不能展现出那个怪物所带来的十分之一的震撼：“第二天早上清点人数的时候,就少了两个人。” 剩下的自然不需要他再多说，杰森在格雷格打算说出来更多夸张的形容之前打断了他的话：“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 “没人能说得清。”格雷格刚要出口的话又被他咽回去了，可是他似乎天生就是不会为这种事情困扰的特异之一，无论是说到一半的话题还是听到一半的话题都能利落地抛开：“没人能够说得清楚，有人说那是腾蛇，有人说那个是库耶列布希。” 各地的神话之间或许会有自己的特色，但是如果能够抽丝剥茧，会发现能够找到很多相同的元素。 除非一些特别有标志性的怪物，他们这些居民很难确定当天造访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你们等等！”格雷格留下这么一句话，又从沙发上面跳了起来，急匆匆地奔到二楼，闹腾又迅猛的脚步一路从楼梯转移到他们的头顶，然后又重新转回到了楼梯。声势浩荡地，活像是一条刚刚洗完澡，急着从宠物店下楼见主人回家的大型犬正奔了下来。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大概是安德烈的东西，外皮是上好的皮革，里面的纸张很厚实：“虽然这里没有电脑，但是我也可以用用来处理数据。” 他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得意地两条眉毛都要飞起来了：“每天晚上，这里都会来不同的怪物，数量上或许会有所改变，但是怪物的种类却从来都不会超过一个。” 格雷格的笔记本被他画上了日历表格，仔细地注明了日期以及当天出现的怪物，如果说当天怪物的种类存疑的话，那么他就会仔细地写上不同的答案，并且配上画。 不过这个配画插图有一半是漂亮的铅笔素描，另一半却是三岁小孩子大概看了都会说我已经长大了不会画这种幼稚画的程度。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素描都是安德烈画的。我的本领在于速记。”格雷格显然对于自己的绘画水平也有一个基本的了解，他先开口说了对方也就不能说点什么了。 而且他想要展示的重点本身也不是这东西的艺术价值，他伸出手指当做移动光标，让他们跟上自己的动作：“看，今天晚上出现的是芭芭雅嘎；昨天晚上出现的是狼人，经典款；前天晚上出现的则是报丧女妖；大大前天出现的则是疯狂毒气怪，当然这个存疑。” 接下来就是他要做出来的最重要的结论。格雷格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为自己接下来要做出的融合了大智慧的演讲烘托气氛。 没想到一旁的杰森陶德（他依旧觉得这个名字还挺别扭的，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真的非常红头罩）却把他的话给抢了：“芭芭雅嘎只对于迷路的小孩子有害，不会主动攻击；狼人会不受控制的主动攻击人类；而报丧女妖则对于人类基本无害；至于你说的疯狂毒气怪，就是个以攻击人类为乐的疯子。” 他掂起放在桌子上 的笔，按照对于人类的有害程度给那些怪物们分了类别，用不同的符号标准，再将他们给串联起来。 这番举动在日历上面形成了几条清晰的分割线，让表格看起来像是条件了几条方程直线的图表。 旁边的唐娜歪着脑袋，随着他勾勒出来的线条目光移动：“怎么感觉，他们出没好像有什么规律一样。” “就是有规律。”杰森也已经画完了最后一条线，他手一松，那支笔掉落在桌面上，迸发出清脆的声音来：“大概每隔十天左右才会来一次会造成大规模伤亡的主动攻击类型怪物，其他的时候大部分来的都是不会主动狩猎或者是特定地点狩猎的怪物。” 唐娜因为惊讶而张开了嘴巴，她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人吃惊的时候似乎总是要有一个地方是开合的，才能维持平衡。等到她不那么眨眼睛了，自然也就有了新问题：“有人在操控那些怪物来到这里？” “你是从哪来的？”被抢了发表结果的格雷格忍不住开口哀嚎道：“贝克街221B吗？” 不过杰森说的话其实也和他的想法一模一样，格雷格悻悻地道：“不过你说的倒是没错，我们是觉得有人在饲养那些怪物，为了避免它们打架，所以一次只放一种怪物进来。” “不对。”杰森立刻否定了他的话，却并没有给出理由，而是花了一些时间梳理自己的想法。 “如果只是想要饲养那些怪物的话，应该是以那些怪物为主体，将你们分散地投放在他们生活的区域。”如果只是单纯地将人类当成一种储备粮来看，那么并没有必要让人类团结在一起，发展出可以用来抵御外敌的武器以及躲避怪物的住宅区。 “哥们儿，不得不说你这个阴暗的想法有点吓到我了。”本来格雷格觉得自己的想法就已经足够疯狂了：“相信我，阿卡姆离不开你这样的人才。” “相信我，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知道为什么阿卡姆大部分疯子们不愿意惹我。”杰森连个眼神都懒得丢给他。 然而他的语气还是成功地让格雷格闭了嘴，柔弱地将脑袋埋在安德烈背后：“对不起。” 但是下次他还敢。 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他借着这个话题闭上了嘴，转而自己去思考接下来的问题。 格雷格又说了不少的话，杰森懒得和这个家伙周旋，现在情况都不明朗，他要一件一件的解决问题，便转头和安德烈交流：“能在你这里借宿吗？” 安德烈也知道格雷格通常开口经常会惹得别人不高兴，也因如此，安德烈虽然经常会捡来一些不知情况的陌生人，到最后能够住下来的只剩下格雷格和他：“当然。楼上有很多房间，你们可以随便挑选。” “走吧，唐娜。”他叫上唐娜。 而唐娜也很配合他，与格雷格和安德烈两个人礼貌地微笑了一下之后，便跟上了杰森。 杰森随意找了个房间，进去之后关好门，检查了一下房间。 二层楼的结构全部都是木制的，但是都用了很厚实的隔板，隔音的效果应该不会太差。 确认了之后，他才对唐娜说道：“这里不是有人在养怪物，本质上这里是个该死的生态实验圈。” 这些对于唐娜来说有点超出了她的范围，杰森补充道：“有人将所有的这些玩意都养在一起，想要打造一个人造生物圈。” 人为的控制怪物的进出以来控制人类的数量，既不让那些传说中的生物因为无法捕猎而饿死，也不会让人类因为被肆意猎杀而灭绝。根本目的就是让那些传说中的怪物能够和人类和平共处，让这里的生态能够和谐地发展下去。 “完全是疯了。”唐娜觉得这简直就是一种妄图想要成为神明的疯狂之举。 也许在研究上会有一些价值，但是这种肯定没有用。杰森没去反驳唐娜的话：“还有就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不见了。” “如果说和Red旅行我明白了什么，其中有一点就是，很多神话生物其实就是外星人：人鱼，蛇夫座α星人；吸血鬼，saturnyne星人；耶梦加得，外星人的飞船——” 唐娜茅塞顿开：“所以，那些所谓的怪物，很有可能并不是怪物，而是外星人！” “等等！Doctor他们消失了，难道是因为被带去了外星人居住的区域，而我们被留在了这里？” 第158章 （6）分开 “我只是说有可能。” 杰森陶德并不想要往下结果,更不想要唐娜诺布尔就这么直接全盘接受他的推论。 “但是他们确实不见了。” 而且就在转瞬之间，仿佛蒸发了一般。 就好像他们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关于漫画，关于蝙蝠侠,你知道多少？” “什么？”这个话题转变的多少有些快速,明明刚才还在说着外星人的猜测,突然就跳到了漫画书里。但是她也想到了刚才格雷格和杰森的那场对峙——说是对峙多少有点瞧得起格雷格了：“蝙蝠侠？” “穿着制服的义警？”这已经是唐娜能够做出来的最大努力了，她真的不太了解这个。 “关于红头罩呢？” “抱歉,我真的不太清楚这个。”这已经超出唐娜的能力范围之外了，她能够数出来的超级英雄大概只有超人,蝙蝠侠,蜘蛛侠和神奇女侠。 “没事。” 他只是突然想要知道，如果在他们所谓的漫画当中,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见过Red，那群漫画家们会给他杰森陶德安排一个怎么样的人生。 他说不定会平安长大,然后会像是夜翼那样从罗宾这个身份毕业,前往一个属于自己的城市,但是却依旧有事没事跑回到哥谭来；还是会一直留在蝙蝠侠的身边，将德雷克那个偷跑进来的混蛋踢出去。 又或者，他还是会像是这般,成为这个家庭的黑羊。 但是话问出口,他好像又不那么太关心结果了。 他轻笑着，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希望他们能给我写成一个狠角色。” 他让话题重新回到他们现在的问题上：“但是如果我的推论是对的,那么他们现在周围肯定都是麻烦。” 从他对时间领主的了解来看,这群人实战保命的能力并不高。 “我知道,但是他们就是这样，对吧？”唐娜耸了耸肩膀，但是很难忽略她脸上带着的担忧。 外面的风声顺着窗户的缝隙灌入,发出古怪的，令人战栗的声响。在这个货真价实拥有怪物出没的夜晚，被赋予了更多不可言状的，恐惧的意味。 唐娜也充满了忧虑，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来让这个房间的空气不再那么紧绷。 “我知道你担心你的男朋友，但是现在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什么？！”唐娜刚要开口到一半的安慰一下就憋回去了。 她嫌弃地喊道：“他想得美！我们绝对不是那种关系！” 为什么每一次碰到的人都会觉得她和Doctor是情侣关系！ 这个反驳倒是让杰森出乎意料，但是这不影响他接下来的话：“贝克特是个白痴，但是安德烈还算得上是个可靠的家伙。” “没错，我觉得他们两个会帮助我们。”唐娜对此很是乐观。而且看到格雷格那么努力地整理资料，恐怕也早就在思考这里的问题。 总比对方完全不帮他们好。 “你就留在这里，很安全。”杰森自顾自说完，拉开了房间的窗户。 “等等？你打算干嘛？”这个举动实在是出乎了唐娜的预料。 她连忙快步往前冲了几步，然而杰森这次已经身子一跃，从窗户处翻了出去。 “杰森？！”唐娜眼看着他离开，连忙跑到窗户前面，抓着窗框向下张望。 然而窗外只有一片苍茫夜色，远处的森林影影绰绰，深浅不一，如同可怕的地狱绘卷上面一片黑灰水墨描绘出来的，阴森的吞人火焰。 “BloodyHell！”她没忍住咒骂了一句。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她一个眨眼就消失了的！？ 面对毫无回应的夜色，她想要关上窗户，却又没忍住扒着窗框往外探身，用最大的嗓音喊了一嗓子：“混蛋！！” 而在夜色当中的杰森陶德自然也听到了唐娜那句过于响亮的咒骂声，不过那并不妨碍他在夜色的遮掩下，如同展翅的鹰隼一般迅猛地掠过天空。 哪怕对方同样是个时间领主的旅伴，但是唐娜诺布尔是个普通人这点不会改变。 安德烈和贝克特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很久都没有问题，说明他们有一定自保能力，最起码拥有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智慧。而当人类面对统一的对手时，大部分理智尚存的人都不会将矛头指向自己的同类。 唐娜诺布尔和他们在一起，她将会是安全的。 坐着慢慢等待事态发展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接下来他就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调查。 芭芭雅嘎是个非常好的入手点。 他有一个理论需要验证。 最开始他们进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被分开，甚至在他们在塔迪斯内聊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问题。 真正让他们分开的是，他和唐娜两个地球人离开了塔迪斯的范围之内。 而Red和Doctor也是和塔迪斯一起被传送走。 也就是说，无论这是什么样的机关，它是将非地球人与属于非地球人的生物一起带走。 而此前它没有那么做的理由可能有两个，一个是因为它无法断定塔迪斯内是否有地球人的存在，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和唐娜在塔迪斯内，影响了它的传送，导致他们被停滞在那里。 想要验证到底是这两种可能性中的哪一种，有一种最为简单明了的方法。 去芭芭雅嘎的小屋。 如果杰森没有记错的话，在传说当中，芭芭雅嘎并不会第一时间将抓住的人吃掉，而她留在这个地球人所在区域的地方的时间限制却只有一天。 那么如果她没有改变自己的习惯，就说明很可能在她的小屋范围内，被她抓住的地球人，会被一起传送走。 他利用自己的抓钩枪在森林之中飞翔，芭芭雅嘎的小屋就在他的眼前。外面的人骨所组成的篱笆在夜色之中发出森冷的光辉。 他停下脚步，停留在那长着鸡脚的小屋不远处，调整自己的呼吸，安静蛰伏，等待能够让他进入到其他世界的机会。 在这片森林之中死去的地球人类肯定不只是这么少，地面上点点磷火轻盈的飞跃而起，围绕在那些人骨篱笆之外，证明六尺之下还有亡灵正在与这些不幸作为展品的同伴们交流。 在他自己都没注意的时候，他的眉头已经紧缩在一起，不知道那片给这些被认定为怪物的外星人生活的区域到底会是什么样。 而事实就是，那片区域既不会像是杰森陶德想象中那样白骨累累，尸山血海，如同人类所能想象中最为恐怖最为接近地狱的场景；但是却也不会像是地球人类居住的那片区域一般欣欣向荣，团结友爱，外加合理抗敌。 “你有什么发现吗？” Red提问的时候很显然就没有抱着任何希望，在看到Doctor摇头之后，她也没有多泄气，而是找了个石阶坐了下来。 从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已经试过了所有的方法，无论是Doctor的手机联络，还是Red这边杰森设置的通讯频道，都被未知因素屏蔽。 Doctor仍然不死心地用他的音速起子碰运气，但是却始终一无所获。 “我得找到唐娜。”Doctor用手敲敲附近的墙壁，他们在被传送到了一间屋子中，就连他们两个的塔迪斯也一起消失了。 可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朋友的安危。 “我知道，但是如果杰森在旁边，她很安全。” 很显然只是简单的话并不能让Doctor放下心来，Red用手托着下巴接着补充道：“按照他自己说的，他最起码掌握六种以上的战斗风格，枪法精准，可以轻松靠爆发力举起一个700斤以上的重物，能够和三十个以上的全副武装普通人战斗并且全身而退。更何况他身上带了很多武器，包括……” 她在Doctor震惊的表情中停下了自己未说完的话语。Doctor道：“你选择了个人型军队在身边？” 这正常吗？ “不，我选择他是因为我喜欢他。”Red斜了他一眼。 她想起她记忆当中杰森战斗时候的姿态，他的战斗风格，暴力，凶猛，简单明了的街头风格。老实说，比起蝙蝠，更像是猎豹。 她不自觉地地微笑起来，点点头：“他是最棒的。” 可是她内心有一部分却在提醒她，她应该担心。 即使杰森总是说他能够应付一切，但是很显然，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足以证明那不是事实。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同意给他买那么多的‘玩具’。 “唔。”Doctor在她旁边也跟着坐下来。 房间里面全无线索，再找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他出神地凝望着房间的墙壁，那光洁的，亮白的墙壁上面没写任何的答案。 他将嘴唇抿在一起，夸张地弯成一段向上的弧线，感叹道：“我们都遵照这个标准。” 两个时间领主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起，Red从风衣的口袋里面摸出来两根棒棒糖，递过去一根给了Doctor：“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 “为什么你会和地球人建立婚姻关系？” “什么？”Doctor震惊道。但是很显然已经在无数次被误会的经历中汲取了经历，几乎就是下意识地矢口否认道：“不，不，不，我和唐娜绝对不是那种关系。” Red哦了一声，嘴里面塞了棒棒糖，声音含糊不清的，倒像是怀疑Doctor话的真实性一般。 可其实她并没有，她觉得大部分时间领主应该和她一样，在撒谎这方面上并没有那么多想法，既然Doctor这么说，她就会那么信。 然而这次轮到Doctor怀疑了：“你和……？” “不！”Red斩钉截铁地回答。 第159章 （7）计划 Doctor也跟着哦了一声,拆开棒棒糖的包装纸，将糖果塞进自己嘴里。 两个时间领主此刻像两个刚刚拿到了幼儿园老师偷给的糖果的小朋友，肩并肩,望着前方,专注地吃着糖果,生怕说一句话，嘴里面的糖就要被不知 道什么地方来的假想敌抢走。 听上去自暴自弃得颓唐。可他们现在似乎除了这个也什么也做不了,房间的大门是锁着的，音速起子没有办法打开。他们刚才也已经排除了存在机关暗道的可能性。如果塔迪斯在的话,他们还可以试试看转移离开。 但是什么都没有,他们只能沉默着吃棒棒糖。 糖果是草莓味的，很甜,但是现在并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在棒棒糖快要完全在口中溶解前，Doctor想出了一个话题。 “关于你们怎么回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他自己的这位同胞信誓旦旦地说能回去,他也给予了肯定回答,但是他知道：“没有时间领主的力量和支持，你很难打开平行宇宙之间的缺口。”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操控塔迪斯撞向两个宇宙之间的薄弱处,就能开启一个入口。”她的余光瞄到Doctor突然挺直了身，但是她还是继续自己的话：“届时,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忙,让杰森坐着你的塔迪斯回他的宇宙。” “完全就是胡来！那样的入口只能短暂打开。而且就算是塔迪斯,在这种级别的对撞中，也会，”Doctor举起捏成拳头的手,在自己面前猛地将手指弹出来：“Boom！” Red没被吓到：“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你帮我，Doctor。” 这让Doctor忧虑地看向这位，很可能是自己在这个宇宙之中仅存的，难得可以碰见的同胞，聆听着她的要求。 不过Red却因为他那像是小鹿一般的眼睛而笑了起来，她并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她只是为这位同胞所给予的善意而无意识地做出了反应：“如果可能的话，就过来接我一下，毕竟塔迪斯很有可能会被炸毁。” 失去了塔迪斯，她在太空中只能支持六分钟。 但是总比大部分宇宙种族强些。 “那样你就无法回去。”平行宇宙之间的缝隙开合转瞬即逝，为了维持宇宙之间的平衡，也因为他们用的不是常规的方法。 就算Doctor将塔迪斯开到最大速度，这样的往返来回也只能坚持一次，无法在回来接Red之后，再将她送回原本的宇宙。 她只能留在这个孤独的，已经失去了母星的宇宙当中留下，并且会失去自己的塔迪斯。 “我很清楚。”Red的声音很是肯定：“所以我说我会开着塔迪斯将杰森送回去。” 她只是并没有说她也会一起跟着回去。 时间领主对于撒谎并没有什么兴趣，他们只是选择性的说出一部分真相，而隐瞒另一部分。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在这个宇宙当中，Red将没有任何认识的人。 如果失去了塔迪斯，她将会停留在一个时间，度过自己漫长的岁月，并且无法再次重生。 他用他那双澄澈的，如同琥珀一般的眼睛看着她。 Doctor的年龄一定比她大得多。Red想道。 她最近已经发现，只要活在人世间，就无法逃离那些离别和错过。厄运无法被堵住，如同滚滚而来的可怕雪崩。他们只能勉力地挣扎着，在冰冷刺骨的冰雪组成的洪流中随波逐流。 而Doctor看起来比她挣扎的更久，却也被埋得更深。 “我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邀请杰森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的旅程会很开心。” 但是事实上，并不是每件事情都很开心。 只要是人生，好像就总是会拥有遗憾，拥有时间机器的她对于大部分人生命来说都是一个短暂却耀眼的过客。 就如同她最开始将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像所有的时间领主一般。 可是，和杰森陶德在一起，她好像被同化到成为了参与者。 也或许是因为她花了太多的时间在电视剧上，以图来研究地球人的感情。 “但是后来发现，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有个好结局。” 就像是蒂安娜。 当她将蒂安娜送入时间的漩涡时，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能够长久地维持下去。 她早晚有一天，会这样送走所有她在意的朋友。而甚至她有一些朋友，她现在就已经再也不可能看看他们了。 总有一天…… “我知道……” 她听到Doctor轻声附和着。 她将双臂立在自己的膝盖上，撑着自己的脸，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我觉得也许没有我的话，他会更开心。” “因为我邀请他的另一个理由是，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将他送错了时间。” “送错了时间？这种事情有时候会发生，塔迪斯有的时候时间坐标会有轻微的错位，对于新手来说很难驾驭。”Doctor试图用客观理由安慰她。 “我将他送到了他所生活的时间的五年后。” “哦！五年后？”Doctor发出了惊叹，惹得Red扭过头看向他：“怎么，你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吗？” “基本上——没有。”Doctor拉长声音。Red这件事情的确做得有失水准：“这有点严重。”顺便还吹捧了一句自己：“我很少迟到。” “五年，对于人类来说很久了。”足够让很多人的生活天翻地覆了。 Red眯起眼睛，哼道：“倒要看看你这个记录能坚持多久。” “嘿！”这可不友好，不但怀疑了他作为时间领主的驾驶技术。 “总之，”Red拉回了话题：“他的家人认为他已经死了，就算后来家人发现了，我感觉他们的关系也不太好。” “时间旅行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时间是个不可抗力，有的时候他们一个过错就可能造成巨大的错过。壁炉反转，钟摆摇动，有些人的一生已经流淌而过，他明白这种感受：“你感觉这是你的责任？” “当时？不，我当时还没有这么……人性化。”Red回复道：“总之，这就是我邀请他的一部分理由，毕竟我感觉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去；另一半则是因为……” 因为…… “他们很特别。”Doctor将她的话接了过去。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似乎在看着遥远的，她所不知道的另外一个世界：“无可替代。而且，你需要他们，希望他们陪伴在你身边。” “我就知道你懂，能和你聊聊可真不错。”她没有看错。同她一样选择了地球人作为旅伴的Doctor，她知道他能够理解自己。 这么想来，能有时间这么和一个跟自己一样的时间领主对话，是个难得的机会。 “但是，我渐渐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那样。” “他们有家人。”Doctor道：“你发现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在一起，才是更真实的幸福，那更加是他们需要的生活。你认识到，你不可能永远陪着他们。” 因为时间领主的生命与人类的生命是不对等的。 “而且，我发现，他其实并没有他的说那么讨厌他的家人。”他总是在嘴上讨厌着布鲁斯。但是在蒂安娜那件事情之后，他又回了哥谭，花了很长的时间和布鲁斯在一起。 布鲁斯，他的父亲，在他的心中是无可替代的。 所以如果，真的需要选择，哪怕她知道杰森会选择站在他身边。 “我不能让他留在这个宇宙陪我，他不属于这。” 他属于哥谭，属于黑夜，属于蝙蝠家族。 杰森希望她不是孤单一个人，前往时间的裂缝或者未知的尽头；而她也希望杰森能有一个更适合他的，哪怕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生活。 “我知道我肯定会想他。但是，我觉得不会有那么难受……” “不。”Doctor打断了她的话，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说：“ 不，你不知道。” 他用他们不久之前交换的，用加里弗雷星语才能呼唤出来的真实名字称呼她，用一种Red所不能理解的，被倦意和缅怀装满的语气说：“直到那天真正到来之前，你不会明白。” 这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么，你会帮我吗？” 会帮她吗？ 他们几乎都不认识彼此。 他们只不过都是时间领主，来自同一颗星球。 同样的对于这个明明和他们母星相距甚远，甚至可以说毫无相同之处的星球抱有非常复杂的感情。 “当然。”Doctor抬起头看向一片空白的天花板，将棒棒糖的棍子用牙齿咬住，上面的糖渍已经全部融化，塑料制的小圆棍嚼起来有一丝苦味：“唐娜不会介意加个新的旅伴，你可以留下。” “谢谢。” 可那放松的表情刚摆出来，就又被她收了回去。她用手撑着自己站起来，侧过头侧耳倾听：“你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了吗？” 第160章 （8）意外访客 “什么？！你再说一遍？” 唐娜看着在自己面前正在大呼小叫的格雷格贝克特,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我说，杰森昨天晚上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格雷格发出崩溃的声音，抓乱了自己那一头蓝毛。唐娜看着他在房间里面不停踱步的样子,决定给他点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突然！格雷格猛地一回头,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唐娜身上了,他满怀希冀地说道：“我知道了！事实上，昨天晚上来的根本不是芭芭雅嘎,而是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会篡改记忆的怪物！” 他像猴子一样地上蹿下跳,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欢欣鼓舞：“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杰森陶德,那个人是我们想象出来的！” 唐娜夸张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嫌弃地不想和他靠太近：“没有可能我们三个人都产生了同样的幻象。” “他！不是幻象。” 旁边的安德烈跟着点头：“没错,是现实。”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格雷格直接原地起跳蹦到安德烈前，双手抓过安德烈的肩膀猛摇：“那他为什么要大晚上跑出去！！！我们都已经说过了那边有怪物啊！！！” 脑袋里面被摇成一锅粥,多少让安德烈原本就很是贫瘠的英语单词更加雪上加霜,他挣扎着喊出来一连串法语来。 “他说什么？”唐娜问道。 格雷格闷闷不乐地将双手拿开,悻悻地道：“他让我问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顺便让他将爪子拿开。 “他说有事情需要调查。” 唐娜的话刚开了个头，格雷格就立刻插嘴道：“调查被一个恐怖，刻薄的老巫婆刁难是什么感觉吗？那样的话他可以去超市当收银员！一天可以看到三百个Karen！” “你！”被抢了话的唐娜提高了自己的调门,怒目圆睁：“给我安静下来,听我说话！” 格雷格干别的不行，认怂第一名：“好的,女士。没问题,女士。” 她看到站在格雷格后面的安德烈冲着她露出肯定的表情,就差给她敬礼以示敬意。 但是杰森陶德留下来的这个烂摊子还是难以收拾，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说实话了。 在听过唐娜讲了杰森陶德对于这件事情的推论，并且他的目标是去寻找他们失散的外星人同伴之后。无论是格雷格还是安德烈都陷入了沉默。 当然安德烈是因为当唐娜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迷失了,里面陌生的单词实在是太多了。更别说她的英国口音对于所有英语知识来源于美国人格雷格教授的安德烈来说实在是过于难以辨识。 而格雷格沉默是因为他完全震惊了。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 “那么传说当中的51区是不是真的？还有小灰人，小绿人。我就知道！我们有一届，不，至少两届的总统肯定是蜥蜴人伪装的！我就知道！” 唐娜觉得自己现在多少能够感受到Doctor平日的感受：“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安德烈点点头。 格雷格在大部分时候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因为见得惯了，安德烈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点什么，他打断了格雷格的鬼吼鬼叫，示意他给自己翻译一遍。 无论是再怎么让人激动的消息，当自己再重新复述一遍之后，就多少失去了一点滋味，这个时候要是再对别人问一遍自己刚才那些问题，就有点像是吃了反刍出来的东西，了无滋味。 不过如果要是让格雷格来说的话，就是那个自称红头罩的家伙，在自己的两个朋友明显是不知死活的前提下，自己也跑了出去，为不知死活大军新增一员。 啊，幸好唐娜听不懂俄语。格雷格感叹。 “我知道那位哥是个狠角儿。”格雷格还是很抓狂：“但是我没想到他能那么狠。”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消息全无，就连他们也不知道那位大神到底是真的和他想象中的那样潜入了黑衣人基地，还是说直接被芭芭雅嘎给嘎了。 他当然希望是前者了，但是他实在是觉得这种概率不太高。 这倒不是说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悲观主义者，就算是好莱坞电影，想要搞个星球大战，那也是在无数普通人的掩护之下，主角光环才能凸显的愈发明显啊。 卢克天行者也得有个莱娅公主在背后兜着才敢去单挑自己爹好吧！ 除非，他是蝙蝠侠，或者蝙蝠侠的弟子。 “我想去森林看看。”唐娜站起身，总比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只干等着好。 “那个倒是没什么，白天的时候这边基本没有什么危险，森林那边也会有我们的巡逻队。”格雷格倒是回答得很痛快。 可他那心不在焉的表情出卖了他，显然他还没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果不其然，他的又一波歇斯底里爆发，脑袋扫得像个鸡窝：“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去找森林巡逻队了。”唐娜决定她应该将格雷格放在脑后。 被一个人丢在这里，唐娜现在非常想要找到杰森陶德，然后狠狠地在他胳膊上给他来一拳。 安德烈站起来，静静地拦在唐娜的面前。 这位安静，健壮的俄国青年军官，垂着自己毛茸茸的眼睛，他那蓝色的眼珠带着寒冷之地成长出来的人特有的，让人平和的冷色调：“请等等。” 他招呼了一声格雷格，用拳头击打自己的手掌，努力地用他们都能听懂的语言说道：“会议。” 然后他又指指昨天晚上被杰森涂画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记事本：“我们，那个，线索。” “亲爱的，我可以给你翻译。”像是这样往外蹦句子，别说唐娜听不懂，就连和格雷格已经住在一起很久的格雷格也听不懂。 唐娜只好耐心地等着安德烈和格雷格两个人交流，不过所幸他们说话的时间并不很长。 格雷格神色复杂地说道：“安德烈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将这个理论告诉其他人。老实说，我们这里其实住的还是有不少人是有两把刷子的，说不定他们能想个办法出来。” 其他住在这里的人？ 之前一直只看到他们两个人，唐娜都快要忘记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存在。她意识到安德烈这个想法的重要：“没错！我们可以联合其他人。”她急走两步抓起桌子上的笔记本：“我们给他们看这个。” 哪怕他们不相信这件事情跟外星人关系，最起码能够明白这些都是有人操控的。 然而格雷格却对她的这个反应并不热烈，他的表情更像是被扔了一个类似于三分钟解开九百个死结这种程度的难题：“嗯……我觉得这事可没那么容易。” 他小心翼翼地寻找了一个听 起来让他不那么反对人类联合战线的词语：“其中大部分的人，不那么……变通。” “你们就甘心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唐娜嚷道。她的目光如此坚定，让格雷格吓了一大跳，觉得无所适从起来：“如果这就是我目前唯一一个能找Doctor的方法，那么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去做。” 她说完，抱起那个笔记本，步伐坚定地走到小木屋的门前，一把拉开大门，却发现后面那两个人都没跟上：“快来，跟上我！” “嗯？哦！”格雷格喊了一声，连忙从衣架上抓过自己和安德烈的大衣，顶着鸡窝一溜小跑地跟了上去。 唐娜很担心杰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很难不去忧虑Doctor和Red两个人到底面对什么样的状况。 她的忧虑其实不无道理，因为Doctor现在也很忧虑他们面前的状况。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注意到外面传来的奇怪声音，Red说了之后，他也和她一样，将耳朵贴在墙壁上面认真聆听。 一开始还没什么特别，但是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响亮，朝着他们愈发靠拢。他们甚至不需要刻意地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就能从坚硬的墙壁之外听到外面那如同惊雷一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兽吼声。 就连房间的地面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震动，仿佛他们是被放在了音响喇叭出的小小骰子，正在随着空气的震动而不断跳动。 “你有没有觉得……”这声音未免离得他们有点过于接近了？ Red和Doctor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在一瞬间心有灵犀的达成共识，向着房间的另一边猛地飞扑过去。 下一秒，刚才他们所依靠的墙壁炸裂开来，砖石瓦砾被摧毁所扬起的尘埃一时之间让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像是滤镜开得太过的剪辑视频，每一帧都有一种不真实的痕迹。 而更加不真实的是闯入他们房间内部的那巨大，覆盖着猩红色鳞片的可怕巨兽。 说是闯入，倒是有点小看了对方，因为刚才这个困住了两个时间领主的屋子，甚至还不如对方一只前爪的大小。 Red用手掌扇动自己眼前缭绕的尘埃，看着那庞大的身躯惊了一下：“哇哦，这东西倒是稀奇……” Doctor吐出了一口钻进他嘴里的沙子，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看到这东西，声调向上挑得都快破音了：“一条龙？” “好吧……”Red狼狈地从地面上爬起来，那条龙那明黄色的，冰冷的竖瞳正随着这两个对于它来说太过渺小的小虫子微微移动：“你应该想个办法。” “我怎么会有办法！？” “这是你的宇宙！如果在你的宇宙里地球上这种东西都很常见的话，难道你不应该捡个龙蛋将小龙养大然后和他达成一辈子的主仆契约，并且让它载着你当骑士吗？” “什么？！不！至少我没有！”Doctor喊了一嗓子：“而且这玩意在这个宇宙的地球上并不常见！” 就在他们两个说话之时，那条龙似乎已经从刚才的倒地冲击之中恢复过来，它扭动着头颅，目光已然锁定了他们两个。 “哦，这可不妙……”Doctor心头升腾起不祥的预感：“是时候跑了！” 他推了Red一把，两个人连滚带爬地朝着房间的另一侧跑去。 下一秒，足以融化一切的烈焰燃烧向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Red跟着Doctor顺着那些坍塌的瓦砾艰难地向前爬行，手忙脚乱地扑灭自己裙摆上那一点火星：“我希望这种情况确实不常见。” “否则我觉得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下我那个送杰森回他宇宙的计划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0-170 第161章 （9）屠龙者 刚才还牢不可摧,让他们两个毫无办法的小屋墙壁在高温之下就像是变成了冰雪捏造的。 龙焰所过之处，唯有一点焦土能够证明那里曾经有东西存在着。 Doctor和Red两个人努力地在坍塌的碎石上寻找一条可以向上的道路。 当他们登上最高点的同时也看到了这个地方的全貌，天空如同一只倒扣的塑料碗,呈现出一种廉价而又艳俗的黄色,垂得很低,憋仄地让人生出一种想要戳破闹腾一番的欲望。 无数和他们之前所在的小屋子那般的白色方块悬浮在着天空上，大小不一,形状也不等。 而他们这个方块好像是里面最小的。 倒像是小学生做坏了的风铃作业，将大大小小剪裁得很坏的,装着各类发响玩意的小纸盒,零零散散且不规则地用线串在一起，随意地挂在门前。随着风,每个都自顾自地转着。 “这是什么……”Doctor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慑，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停下了脚步,目光只顾着注视着眼前古怪的风光。 “Doctor！” 他被Red这声呼喊给叫了回来。在刚才一瞬间他差点忘了他们现在有更加重要的问题需要面对。 Red伸手一指：“看那边！” Doctor将手搭在眼眶上当眯着眼看去,除了他们刚才那个小屋子,还有几个白色的方块被这条任意妄为的猩红巨龙给破坏殆尽。 只是他们彼此之间距离太远，只能依稀看到方块的边缘出现几个人影，正在或是燃烧或是坍塌的边缘处张望观测,商榷现在出去是否安全。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那条龙现在已经重新站稳,它那双由对于金属财宝的贪欲、唯我独尊的傲慢所充满的，爬虫类特有的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 没人能猜出它的眼神到底是对于第一次见到如此渺小生物的好奇,还是出于一种被应该不是对手的生物从自己第一击龙焰之下逃脱的愤怒。 它动作缓慢地向后牵动着它那巨大,怪异,满是鳞片的头颅，光洁的白色腹部中，暗红色的光芒隐隐流转,像吞了火光犹存的碳，下一秒火焰就要窜涌而出。 他们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遮蔽物了。 而想要逃到别的方块上面，先不说之间距离太远。哪怕他们两个侥幸逃脱，方块里面居住着的其他人会成为龙焰的牺牲品。 应该怎么办？ Doctor的大脑正在飞速地运转，但是好像怎么也没有一个最好的方案。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之下，他和Red一样的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可以让他们逃脱的信息。 向下跳？ 突然，一个影子高高跃起，在那被巨龙所笼罩的阴影之下，他手中的明红光剑将黑暗一分为二，直落而下。 朝阳没入黑暗，迸发出浓稠灼热的血色明星。 巨龙因为疼痛而狂乱地怒吼，仿佛要将天地都撼动，却半点都撼动不了插入它眼眶之中的那柄长剑。 它挣扎着，狂暴着，向着这个不要命的挑战者尽情的宣战，它成为了愤怒所凝结而成的恐怖的暴怒化身。 周围的一切都被由它那巨大粗长的尾巴，那庞大坚硬的身躯所组成的风暴所波及，留下满目疮痍。 然而这些都无法改变那把剑逼近着它要害的事实。 它最终和所有耗尽了气力的普通动物一般无二，不甘地向天吐出最后一口炽热的吐息，坠入尘埃之中。 而屠龙者却没有半点想要砍下对方头颅炫耀功绩的想法，只是从龙的眼眶之中抽出利刃，敏捷利落地在那条龙倒下之前，翻身跳下那庞大的身躯，稳稳地单膝跪地降落在两位时间领主面前。 “哟，二位。”他打了个招呼，手中嗡嗡作响的光剑随意地挽了个剑花，将滚烫珍贵的龙血甩在地面上，任由它变得冰冷。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带着戏谑的笑意看向站在一旁的Red，张开双臂：“想我了吗？” “杰森！”Red冲过去扑在他身上，紧紧地环住他。 他被对方第一次这么迅猛的力道给扑得重心不稳，脚步向后退了半步：“告诉过你了，我是那种 很难让人放下的类型。” 他看向那颗埋在自己胸前金灿灿的脑袋，想要伸手拍拍，但是一看那双手被龙血染得鲜红，只能暂时作罢，却小心地用干净的手臂环抱住Red：“久等，milady。” “我知道你会来的，wonderboy。” Doctor：……唐娜哪儿去了？ “各位——”Doctor清清嗓子，试图引起两个人的注意力：“看看周围。” 听到Doctor的警告，两个人都下意识地想着两旁看去。 刚才被打散地七零八落的纸盒子正在渐渐复原，那条巨龙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腐朽，最终定格成为一种雪白的，和那些方块一般无二的姿态。 一个又一个白色的方块正在从那庞大的身躯中飞腾而起，仿佛一个透明的巨人正在沉默着工作：用刀刃将那白色的巨龙身体分割成完美精准的方块，然后一块一块像是叠积木地缓慢填补着那些被破坏了的方块，成为一个新的，完美的牢笼。 那些原本因为关押他们的方块体被破坏而出逃狂欢的生物们，也随着那些小小方块正在漂浮向原本属于他们的地方。 “我们应该走了！”看到那副景象，杰森当机立断，直接将Red背在背上，将任务扔给了她：“你想想咱们去什么地方！” 说完，他一刻不停地向前方奔去。 挂在人家后背上的Red一身轻松地扭过头朝着后面勉力奔跑，却发现和杰森陶德距离渐渐拉远的Doctor挥手：“Doctor！快点！” Doctor：“……” 他们跑到方块尽头，杰森陶德叮嘱了一声让她抓好了，自己纵身一跃，直接跳到远处另外一块白色方块上。 Doctor看了看那个距离：你确定这是地球人？ “抓着！”看到Doctor被困在那里无法过来，杰森从腰带里面抽出刚才屠龙所用的光剑，向后伸出。 蓝色的光柱笔直地冲向Doctor的面前，在刺穿他胸膛之前堪堪停下。 “这是钝器模式，快！” 这也是Red给他买的外星‘玩具’之一，红色的时候是锐不可当的利刃，蓝色的时候则变得可靠牢固的棍棒，可以用来应对各种各样的场景。最实用的是，其长度可以随着操控者的想法改变，最长可达五米。 如果不是用这个，他刚才也无法那么轻易地透过那条龙的眼睛刺穿它的大脑，杀死对方。 Doctor用双手紧紧抓牢那蓝色的光柱，杰森手一抬，凭借武器自身缩短时候的力量将Doctor带了回来。 那些方块的引力似乎有一定的距离范围，而且或许引力大小与方块的大小有着直接区别。因为站在这里似乎他们两个都不再感受到仿佛要被往回拖拽的感觉。 Red从杰森的背上跳下来，现在他们暂时有时间交换一下情报：“杰森，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而Doctor此刻也有话要问，最重要的一点是：“唐娜呢？她没事吧？” “一次一个问题。”杰森将两个同时凑到他身边的时间领主都推了回去，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先是将唐娜诺布尔现在正在和其他地球人在一起的消息告诉Doctor，让他先放心。然后才三言两语地将他来这里的事情讲了。 芭芭雅嘎的小屋被传送过来，结果和他的想法果然是一模一样，他也跟着被传送到了芭芭雅嘎居住的地方。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失败了，因为传送之后的地方也是一片树林，如果不是他发现这里的树种与他原本的森林树种有所差异，他还真的要放弃了。 在趁着芭芭雅嘎不注意离开她的小屋之后，他在森林里面转了一圈，发现这片森林的面积很小。更重要的是，这片森林什么人都没有，仿佛是专门为芭芭雅嘎打造的一般。 这和他原本设想的那些外星人全部居住在一起的想法不同。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刚才那条恶龙突然闯入了森林之中。他顺着缺口来到了那片古怪的浮满方块的空间，剩下的事情，他们就都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那条龙也很容易能够想清楚，这些方块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固，没能抵挡住龙焰的温度，所以才让那条龙逃了出来。 听到唐娜没事，Doctor也放下心来，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 特别是关于外星人的那一部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会和Red两个人被关在方块里面，因为他们都是同样的加里弗雷星人。 有什么东西正在将各个星球上不同的人关在这里。 “但是谁会做出来这种事情？”而且目的又是什么呢？ 杰森耸耸肩膀，随口说道：“不知道。布莱尼亚克？” 很显然对方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他们目前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们现在能做的只能一路抽丝剥茧，寻找线索。 而现在他们既然已经到了外面，那么就代表他们现在可以去寻找塔迪斯了。 Doctor拿出自己的音速起子，在眼前无限重叠的方块中寻找：“我可以感受到塔迪斯的讯号，但是很微弱。” 他也没有办法远程召唤塔迪斯。塔迪斯必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就和他们之前一样。 他想要和Red商量看看能不能将两个人的音速起子调整一下频率，说不定能够加强信号的接收，却看到杰森陶德从腰带里面摸出来一个黑色的小方盒。 “跟我走。” “那是乔尔星域柯木恒星的追踪器吗？”Doctor看到那东西惊奇道。 柯木恒星上的人最擅长制作追踪器，他们星系上一半人是奴隶主，另一半人是赏金猎人。只要被带上柯木恒星制造的追踪器，手握信号接收器的一方哪怕相隔几个星系，也能接收到对方的信号。 “是的。”杰森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不会给你的飞船安装追踪器吗？” “……重新考虑你那个计划。” 因为他感觉就算真的实施了，这家伙说不定会找到方法重新跳回来。 到时候所有麻烦还是他这个帮忙的人担着。 第162章 （10）人类联合委员会 作为一个在地球上停留了过久的时间领主,Doctor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地球人。 他深爱这个星球，保护这些人类，看着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繁衍生长,他们短暂的生命如同火苗,在时间的劲风之中摇曳易灭,但是凝聚在一起却能够成为绵延不断的火势，在这颗星球上,乃至宇宙之间旺盛的燃烧着。 他一直都这样喜欢着这个看似弱小却强大的种族。 ……………… 也是第一次看到杰森陶德这样看似强大，也很强大的人类。 不过这也让他稍微安心点,毕竟对方都认定唐娜会很安全,这种想法周全，连塔迪斯上面都要按个追踪器的家伙,唐娜应该没问题？ 而Doctor想的也确实差不多。 唐娜诺布尔的人身安全得到了完美的保障。 就是现在心态有点爆炸。 “你完全不相信我们？” 所谓的人类共同会议其实并没有听上去那么高端。 虽然按照安德烈和格雷格的意思来说，这里好像有不少人,而唐娜仔细询问之后,发现这里的人类老幼无论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百个左右。 这一点倒也不是不能预料：总是会有新人来到这里,与此同时，也总是会有人不幸在怪物的捕猎中死去。 这里的人数自然没有唐娜想象当中的那么多。 至于能过来参加会议的，也不过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大部分人在白天为了维护他们这个小小的群体的安定以及食物的供给,不能停止工作。 惹到唐娜的是格里菲斯准尉。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略显神经质地不停用手捻他那 修剪完美,并且仔细上了油的八字胡，以此来确保它们定格在一个他觉得完美的上翘弧度。 从一进门,他就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房间最中央的那把椅子,并且在唐娜说完之后第一个开口反驳她。 “亲爱的女士。”他的神色不太自然,左右扯动自己军装的领子：“我们尊重你的想象力，但是将这些胡话留在你的日记本里吧。” “什么？”唐娜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家伙的不可理喻：“我给了你们证据！而且这是格雷格整理的。” “是的。”格雷格飞快地举起自己的手，又立刻放下了。 格里菲斯准尉用轻蔑地目光瞥了一眼格雷格,用目光传达着他也并不怎么看好格雷格说法的意思。 “我觉得她的这个理论有点道理。”正当唐娜打算据理力争的时候，旁边有人说话。 他的口音里带着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法式口音：“而且我相信斯威亚托斯拉夫阿列克谢耶维奇公爵。” 唐娜花了两秒钟想起来他说的应该是安德烈。 “住嘴，卡尼尔！”格里菲斯准尉立刻拿出威严的强调：“这是很严肃的话题。” “我知道，所以我还留在这里忍受你这个老家伙用废话来污染我的耳朵。”卡尼尔揉搓着自己的脖子，大概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他们给出了数据并且整理出了规律。” “光是这点来说，这位诺布尔女士已经比你这样大吼大叫的人更加具有理性和智慧。” 其实整理数据的并不是她，这点唐娜开场就说了，但是显然没人觉得这点重要。 “一个纯粹的，靠着猜测的规律！”格里菲斯准尉大吼道：“我也可以给你胡扯出上百个这样的狗屁理论来！” “好吧，说吧。”卡尼尔双手抱在胸前，向椅子后面一倒，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额……嗯……”格里菲斯准尉使劲看着被唐娜放在最前面，挂在木板上面的笔记本，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却没支吾出来什么。 卡尼尔嗤笑道：“统计的初步入门是很简单，但是也没简单到让你这种大字不识的文盲立刻能看出门道。” “你这个该死的宫廷小丑！你胡说什么！”格里菲斯准尉捏着拳头吼道。 “这叫做穿衣自由！你这个老古董！”卡尼尔最讨厌别人对他的穿着评头论足。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直都对格里菲斯准尉抱有不满： “我不指望你这个旧时代的人能理解——抱歉，没有在说你，斯威亚托斯拉夫阿列克谢耶维奇公爵——”他对着安德烈带着歉意说着。 安德烈就像是所有刚出国的人一样，面对一门并不熟悉且带着口音的外语，无论对方说什么，点头微笑就完事了。 “典型的老英国人。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文明的国家，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有智慧的东西。”卡尼尔说完之后立刻又看向唐娜：“抱歉，甜心。我只是在针对那个老白男人。” 格里菲斯准尉从脸一直红到脖子，如果不是他给自己的小胡子上抹了足够的油，他那粗重的呼吸会将他的八字胡吹飞：“你这是对我们的侮辱！再用这种胡说八道来污蔑我伟大的祖国……” “不，我的话是基于我参观大英博物馆之后的感想。”卡尼尔反唇相讥。 “够了！”唐娜大喊了一声。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转向她。格雷格贝克特缩缩脖子，将椅子偷偷地往安德烈的方向拖了几厘米。 “你们两个简直就像无理取闹的幼儿园小孩！”看到他们两个都不吭声，唐娜又重申了一遍：“无可救药，幼稚的小孩！”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唐娜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于他们两个的反应几乎都快要绝望了：“而你们两个只会坐在桌子后面考虑那些假设！争吵个不停，说些没用的话！你们难道不想抓住机会回到自己的家里吗？” 无论是格里菲斯准尉还是卡尼尔此刻都沉默不语。 这个地方距离他们的家乡和时代都很遥远，在最开始的迷茫，无助，恐惧之中，他们在这个世界里面不情不愿地生存下去。 当想尽办法了之后，人就应该学会放弃了。 “我不能……不……我不会因为你的片面之词，就让我的手下去跟着你冒险。”格里菲斯准尉摇了摇头。 “基本你的话没什么作用，因为这里没有人是你的手下。”卡尼尔呛了他了一句，换来格里菲斯准尉的一记白眼。 面对着唐娜期待的目光，卡尼尔却也摇了摇头：“但是，道歉，甜心，我也同意那个老古董的话。” “在这里生活很不容易，白天要想办法补充供给，晚上则要对付那些鬼知道哪来的怪兽。” “格里菲斯准尉虽然又臭又硬又老，但是他带兵的能力无可非议。我的话，虽然别的不行，但是我还能搞点小发明。” “人们选择我们，是因为我们能够带着他们在这里生活下去。我们不能拿他们的信赖去冒险。” “我同意你的看法。” 要不是这句话，唐娜都没发现会议室里面还有一个人，大概是因为对方从她进来之后一直都缩在椅子里面安静地睡着。 卡尼尔道：“叶，你不能在会议里一直睡觉，然后突然冒出来发表你的看法，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叶坐起身，拉伸了一下因为蜷缩在椅子里面而不舒服的肌肉，对卡尼尔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你更喜欢睡着的中国人，来点新鲜的吧，法国人。” “……” “抱歉，我只是想用这个玩笑证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可从那笑容里，倒是没有半点歉意的影子。 “我是叶书，我知道这个名字的发音对你来说有点挑战，不用太在意。”叶书和唐娜做了个自我介绍之后，接着说道：“你没有更多证据了吗？” “现在没有，不过Doctor会想办法联系我的。”唐娜对于这点倒是很有信心，她不知道Doctor现在身处何方。但她很确定就像是她想办法联系Doctor一样，对方肯定也在想方设法的联系自己。 “我相信外星人的部分。”叶书道：“我听说过飞船撞击英国大本钟的旧新闻。” “但是你需要证明你和Doctor的关系，我曾经在旧报纸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消息，如果是他说不定，谁说得准呢？至于你那个朋友，现在森林巡逻队没有找到任何尸体，我也暂定他还活着。” “我刚来的时候试过所有的方法想要出去，卡尼尔、贝克特，还有……”叶书看了一眼安德烈，思索了半天：“还有那个达瓦里氏。但是我们都失败了。我们黔驴尽穷了，可只要你能找到任何方法，我就会帮你，不管你让我进怪物的老巢还是让我帮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这太胡闹了！”格里菲斯准尉大喊道：“一百多个人……” “我没说我要带一百多个人去。”叶书立刻说道：“我在这里算是管事的之一，和卡尼尔一样也会搞点发明，但是他更偏化学与生物，我更偏物理与工程方面，通信技术，我相信你能用得上我。” 唐娜突然想起来：“我有个手机，可以和Doctor联络。你能将它的信号增强一点吗？” “我可以试试。”叶书立刻接了下来：“给我一点证据，我相信你。因为……” “因为这个完全没有根据的涂鸦？”格里菲斯准尉道。 “因为她来的第一天就想出来了一个方法。而且现在她的那个失踪的同伴，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这里困住的人，说不定他们就在外面的世界，你们难道不好奇吗？” “好奇，我也动心。”卡尼尔目光坚决：“可这不足以成为让所有人拿命去赌的理由。” “我只是说我会帮她。”叶书立刻回应道，她眉间浮起一道深深的皱纹，因为常年思考而带来的智慧的烙印：“就像你说的，人们选择我们是为了过得更好。所以，现在唐娜给了一条可能让我们会恢复过去生活过得更好的方法，那我自然竭我所能去替他们试试可不可行。” “我更喜欢做实事，而不是坐在这里讨论这些。”叶书说完了，直接起身挽过唐娜的胳膊，示意她跟着自己去调试她的通信设备：“我也不觉得自己无可替代到这里没有我就转不下去了。” “顺便一说，我喜欢你刚才说他们是幼稚的小屁孩。”叶书冲着唐娜挤了挤眼睛：“我们走吧。” “等等！” 后面传来一声重响，唐娜一眼就看到格里菲斯准尉重重地将腰上挂着的手枪排到了桌子上。因为刚才叶书那段话的刺激和羞辱，他的面色比起之前更加的红润充血，像是巨大的番茄：“我跟你们走！以女王的名义，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也会……” “行了行了。”卡尼尔推开他，用手指将自己鬓角的碎发撩上去，拎起自己的裙摆从椅子后面走了出来：“恐怕不需要你拿那种玩意出来，事情就结束了。” “我还是对你们说法不抱希望。”他直白地说道：“但是，叶是对的，算我一个。” “团队精神！”格雷格的欢呼声在众人嫌弃的瞪视下慢慢地缩小，小幅度地将拳头在胸前举了举，声如蚊呐：“……耶~” 第163章 （11）信号 “我的房子里面放了不少的设备,跟我来吧。” 就因为叶书的这么一句话，他们这群人便浩浩荡荡地从最开始开会的那个小楼撤了出来，去了叶书的住所。 一路上有不少穿着各国各个年代不同军装的人过来,或是和格里菲斯准尉报告,又或是和安德烈说话,都表示他们并没有在森林中找到其他人的踪影。 这点越发让唐娜坚定杰森肯定是找到了出路离开了这里；而格里菲斯准尉却很肯定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说不定是被怪物吞吃入腹，就和之前的所有人一样。 卡尼尔和安德烈对于格里菲斯准尉的喋喋不休都没有发表意见。安德烈是听不懂,而卡尼尔则是更加偏向于在默认中带着期许。 至于格雷格贝克特倒是很坚定地站在唐娜的这一边，认定能够管自己叫杰森陶德家伙必定是个狠人,并且很坚定地拉着安德烈认为三票同意对上一票反对,外加两票弃权，杰森陶德理应大难不死。 除非他倒霉到一出门就碰到了潘尼怀斯。 叶书和安德烈一样,也有自己的二楼独栋小屋。然而安德烈的房子装饰每一处都带旧式的贵族的味道，古朴,优雅,甚至有某些地方还被他装饰了一些俄式的碎花布料以及厚重的毛皮。 而叶书的房子—— “酷——”刚一踏进叶书的房子,格雷格就发自肺腑地感叹起来，他此刻大概最恨的就是他的脑袋不能像是猫头鹰一样三百六十度转圈将一切尽收眼底：“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他奔向那看起来略带怪异但是依旧能够认出来是一台信号接收器的机器，十个指头像是弹钢琴一样在上面抚来抹去：“这些材料……你从哪里搞来的……？” “如果想找的话自然能够找到。”叶书想要一语带过,但是看到格雷格期待的目光,她还是简短地解释了一句。 “例如之前看到那只雷犬，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怪物,但是它来过之后地面上留下了它自然脱落下来的毛发。它的毛发就像是电线,可以到处电流所以它才能四处放电。” “龙的爪子可以用来当做切割那些传说生物留下来物品的工具。总之,我就这么零零散散收集了不少东西。”叶书朝着卡尼尔的方向努嘴：“卡尼尔也帮了我不少。” 然后就建造成了这个。 看起来简直像是电影中疯狂科学家车库的房子，而从那些怪物身上获得的物品有不少还保留着原始的形状，为这个房间增添了一份不和谐,而恰恰是这份不和谐，使其魅力脱颖而出。 “唐娜，手机。” 接过了唐娜的手机，叶书在一台看起来外形怪异的机器前坐下。只是这房间里面大部分的机器看起来都十分奇怪，反倒衬得她大概是真的没什么阴谋：“这是我之前做的，可以增幅你手机的信号强度。” “别抱太大希望，我也没试过。”叶书决定将丑话说在前头：“而且搭建机器更不是我的专长，在我们那个时代，这种工作基本上都是机器人来做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有个希望就已经够了。 在叶书仔细地操作了一番机器之后，她示意唐娜现在可以拨出电话。如果他们足够幸运，并且对方那边的信号也足够强烈的话，他们可能会收到对方的回应。 这还是唐娜第一次因为打电话而这么紧张，她尝试着拨打Doctor告诉过她的号码。 忙音。 房间里面的气氛肉眼可见的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哪怕所有人最开始都保持着最低的期望，可那依旧是期望。 叶书叹息着摇摇头，似乎对于自己作品的失败也并不意外。 反倒是卡尼尔这个时候坚持道：“再试试，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唐娜本来也没想过就这么放弃，点点头便就又拨打了一次。 老旧的电话在打开公放功能之后，笔直拖长的拨号声音带着凌乱的杂音，就像是一捆毛线，带着四散凌乱的细小绒线，让人心烦，扎得耳朵难受的发痒。 一声，两声，三声。 在第四段毛线快要溜走的时候，对面却传来了声音，只是带着几分迟疑不定：“……唐娜？” “Doctor！” 比起唐娜来更加兴奋地还有房间里面的众人，唐娜无视其他人在她背后击掌欢呼的声音，一连串地追问道：“你在哪儿？你怎么样了？对了，Red跟你在一起吗？” “当然，我们两个都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呢？”Doctor一边说着，一边和他身边的Red比划起来。Red立刻心领神会，拿出自己的音速起子，开始调整以便接下来去追查唐娜的信号源。 唐娜倒是没去回答Doctor的问题，而是接着将新的问题一股脑儿地扔给Doctor：“你们有没有看到杰森？他和你们汇合了吗？” “他没事——”而且活蹦乱跳地比所有人都要精神。 说话之间，Red将手中的音速起子重新放了下来：“好了，我的音速起子已经可以追踪到他们的信号源，只要他们能够不停发出信号，我们就能找到他们。” “太棒了！”Doctor立刻夸赞地说了一句，和唐娜又说了几句，示意她别挂掉电话：“那不如你们两个去找塔迪斯，我去找唐娜。” 尽管这个时候分开可能会有危险，可这种效率更高。 而唐娜是他的同伴，他也不能要求他们一起来。 只是这样子，Doctor就要暂时先用上Red的音速起子。 Red倒也不是不放心将自己的音速起子暂时给Doctor，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来一个起质交换。 “那你打算怎么将唐娜带出来？”杰森倒是问了一个相对实际的问题，他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其他白色方块：“如果唐娜也被困在这种方块内部，你就算找到她也没办法将她带出来。” “我可以试试用音速起子打开。”就像是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尽管从内部很难打开，但是在外部操作的话说不定会找到方法。 “还是一起走吧，更节省时间。”杰森陶德已经习惯了带着时间领主：“我有更简单快捷的方法。” “比如？”Doctor试探性地询问道 Red也同意杰森的说法，端起自己的音速起子一边往前寻找信号一边回答道：“塑胶炸|弹、火焰喷射枪、光子剑……杰森在这方面还是挺有创造力的。” “……” “他随身带着这些东 西？”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时空旅行基本十次有八次都会卷入麻烦，而你什么武器都不带？”杰森反问。对着Doctor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分明就是觉得Doctor才是不可理喻的那个：“你绝对用掉过很多次重生机会了。” Doctor：“……” 他还是讨厌武器。 第164章 （12）天降 整个寻找过程比起他们想象当中的要顺利。 这条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坦,他们需要不停地从一个方块移动到另一个方块，其中艰辛——特别是对于Doctor来说，自不必说。 毕竟目前他们没有人知道降落到那看起来并不怎么让人有好感的,一片红色的地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所幸,杰森陶德在整个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近乎超越地球人极限的身体素质，以及他从那个看起来不太起眼,但是让Doctor怀疑是不是小型塔迪斯变形体的腰带掏出来的一样一样辅助道具，最终帮着他们找到了一条出路。 只是前进的速度实在不能称得上是快速,不说这里难走,现在并没有任何追兵或者危险，他们达成共识,前进的时候更加注重于稳健而不是迅速。 至于Red。 Doctor不想评价这个全程几乎就挂在杰森陶德身上的同族。 这是作弊！ 更让人烦恼的一点是，唐娜他们所发出的信号一直都断断续续,又十分微弱,就算是用音速起子追踪,依旧很难在第一时间辨明方向。 外加上眼前的世界宽敞到超乎他们的想象，所以他们推断他们可能会需要一天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够准确地定位到唐娜他们所在的地方。 然而他们只用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发现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并不是因为唐娜那边的信号突然变好了,又或者是因为他们突然在天空中抓到了几个飞龙并且抓着他们的脚前行,化作明亮的苍蓝星。 “这东西可真大。” 在他们眼前的是他们所见过的最大的方块，大到让他们无法忽视,只是转过几个弯就一眼看到那个悬浮在半空之中,以一种稳定而缓慢的速度旋转着的方块。 这样的旋转似乎为它产生了一定的推力,周围的小型方块都不得不避其锋芒，与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形成孤岛之势。 Red拍了拍音速起子的尾端,确认唐娜他们的信号正是从其中发射出来。 “毕竟这里的地球人很多。”杰森回应了一句：“按照之前贝克特那个家伙所说的，人类所居住的地方不单有我们看见的森林，而且还拥有矿山、海洋、平原等等一切生产所需要的地形，空间大是必须的。” “无论将人关起来的是谁，他们很想让人类能够在这里过得‘舒心’。”杰森讥诮地勾起嘴角。一方面让人活着，另一方面又放怪物进去。 简直就是给游泳池一边抽水一边灌水的王八蛋。 “而我们之前只有一个小屋子。”Red忍不住抱怨起来。 只是心中当然明白这件事情还算是合理。 人类是可以繁衍的群居种族，所以需要足够的空间和资源自主生产；至于她和Doctor两个时间领主，不但算是宇宙里面的孤品，而且也没有繁衍后代的能力，那个小房间加上提供食物，就足够生活。 “芭芭雅嘎所在的那个方块里面也只有森林。”而对于芭芭雅嘎来说，那就是足够的活动范围，算是和Red的想法不谋而合。 Red征求其他两个人的意见：“那——也就是说幕后主使肯定对于各个种族拥有很深的了解，知道他们生存需要的空间，经过了计算之后设计各个种族生存的地方。” “我同意。”Doctor对于Red这个说法没有意见，却对另外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们现在都什么反应都没有——很怪，非常奇怪。” 如果对方真的那么缜密的话，怎么会由着他们随意在这个空间行走，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想要将他们靠着吸力吸回房间就没有别的措施了？ 只是这件事情一时之间也商量不出来结果，除了提高警惕抓紧行动之外，没有任何应对措施。 “无论如何，还是尽快找到唐娜。”杰森拿出自己的抓钩枪，打算将这两个人轮流送上去：“拖得越久越麻烦。” “我们能够从那里面出来，多亏那条龙的大闹。但是如果我是那家伙的话，”说到这里，杰森指了一下脚下的方块：“会尽快加固这些玩意，到时候炸都炸不开。” 两个人都赞同杰森的话，待到在方块上面站定，他们才发现方块缓慢的自动旋转因为其本身的庞大，此刻全然可以忽略不计，一望无际的白色硬质地面泛出无机质的冷硬光辉，那昏黄肮脏的天空反倒被映得不再那么让人生厌。 恍惚之间，让人觉得自己在电脑的数据盘里，在一望无际的冷硬的数据世界里面，他们才是穿行其中破坏和谐的古怪异物。 “唐娜他们在哪儿？”无视那种异样的感觉，杰森问道。 Doctor拿起自己的手机：“唐娜，去找一个人少点的地方，我们去那里接你。” 唐娜等了半天之后就得到这个一个回复，直接回答道：“Doctor，我们已经在人少的地方了。” 从刚才接到了Doctor的联络之后，格里菲斯准尉的第一个建议就是让他们撤离这里，去找个更加偏僻却安全的地方。 “他们以为我们会蠢到暴露自己的根据地吗！”他挥舞着拳头，重击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假想敌：“那群家伙，哼！” 唐娜则对于格里菲斯准尉大部分的行为都无法理解：“Doctor是来帮我们的。” “他们都很危险！外面的！都很！危险！”格里菲斯准尉吹胡子瞪眼睛地喊叫着：“那群怪物们把戏可多了！” “我们之前的确碰见过可以模仿人类声音或者是操控别人精神的怪物。” 叶书这个时候却难得站在了格里菲斯准尉那一边，惹得格里菲斯准尉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得意还是因为愤怒。 可她又说：“但是我也认为唐娜说的没错，至今为止我们都没有接收到外界的讯息，可以一试。如果你们不愿意，我单独留在这里，你们可以去更远的地方观察。” 她这番话让唐娜皱起了眉，的确她之前没想到这点：“不用，我在这里等，你们可以先回避。” “你们在看不起我吗！？”格里菲斯准尉抽出自己的旧式手|枪，一双眼珠子快要瞪出来：“让平民挡在前面是军人的耻辱！更何况你们还是两位女士！” 卡尼尔已经懒得搭理他们，而是震惊地拿出自己的口红补妆，哀叹着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留下来的化妆品已经所剩无几。 看着格雷格和安德烈站在那里，卡尼尔对他们挥挥手：“别理他，吵得要死。” “比起考虑这个，倒不如想想他们到底要怎么进来。” 格雷格状若严肃地点头，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复杂的问题。他将双臂交叉在胸前，煞有介事地点着脑袋：“按照我对于他们的了解……” 凭借他浸淫DC多年孜孜不倦手不释卷没人比他能更卷的了解来看：“肯定是从上面跳下来。” 不过说完了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嘿嘿道：“不过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真的……” 天空之上突然透出一点昏黄的光影，打在了格雷格的脸上，他觉得有些古怪，将话给吞了下去。 那道昏黄的光线之间增宽，增多，像是被扎了洞眼的灌水气球，无数道泄露而出的光线明晃晃地洒在众人身上。 唐娜的电话里面传出来Doctor喊声：“离远点，唐娜！”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开始凭着本能开始朝着没有光芒的地方逃跑，而此刻已经有 些许的碎石正在朝着缝隙之中簌簌落下，像是并未燃烧殆尽的流星雨开始砸在地面的前兆。 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样类似于自然灾害的场景更加能够引起人类的恐慌，牢牢刻录在基因之中的古老记忆诈尸一般坐起来放声尖叫，在整个脑子里面回荡，提醒着他们，如果不注意的话，死亡可能随时到来。 所有人陷入兵荒马乱之中，格里菲斯准尉一个跳起护着唐娜和叶书，哪怕对方并不需要，可他依旧伸长了手臂替她们挡着碎石，卡尼尔则孤独地尖叫着到处躲着落下来的碎石。 一行人在这个时候达成了难以想象地共识，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而去。 就在他们刚刚慌乱地离开光线所在的范围内，一整块巨大的石板从天而降，砸进土地之中。像是水如滚油，无数的细小碎石迸溅弹射而出，劈啪作响，满地的尘土飞扬起来，使得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像是隔了一层脏兮兮的布。 待到好一会儿，所有的一切又全部都重归平和，这里又是他们安宁而又美丽的临时家园。 安德烈拍拍几乎要挂在自己身上的格雷格，示意他先让开一点，便沉着地第一个迈出脚步，向回走去。 在一片沙尘碎石之中，能看清楚一道昏暗的光芒流泻而下，在地上投出古怪的蝙蝠形状，将他们笼罩在其中，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被盯上的猎物。 格雷格傻愣愣地跟在安德烈后面，看着地面上那个巨大的蝙蝠形状，将刚才没说完的句子连带着嘴里面的沙子吐了出来：“……蝙蝠家族。” 第165章 （13）追踪 Doctor觉得杰森陶德这一手含有不少浮夸的成分。 他最后选择的武器不是塑胶炸|弹这种快捷无痛的,而是直接用刚才拿出来的激光刀刃切割他们脚下的地板。 但是Red坚持杰森陶德并没有：“比起塑胶炸|弹，这种方式更加的保险，而且会给唐娜他们更多时间反应。” 他们不是可以提前通知唐娜他们走远一点的？ Doctor难以置信自己的同族居然这一点都没有看出来,Red立刻就从Doctor的脸上读出来这一点：“而且炸|弹不是很难控制造成的伤害范围大小吗？” 这一点倒是比之前那点有点道理。 毕竟Doctor也不知道杰森陶德对于爆破这么手艺擅长到就算有门也会炸墙进屋,不会让自己受任何伤的地步,他接受了这点。 Doctor趴在地板上，双手扒住洞穴边缘探头往里面看,也跟着杰森陶德要了一根绳子放下去，喊着他这边也可以帮忙,让他们加快速度分成两拨爬上来。 他的脑袋挡住了投射下去的光源,让地板上的蝙蝠标志的耳朵，让帅气的蝙蝠形状变成了穿着斗篷在黑猫警长面前发疯的一只耳。 “那这个切割的形状有什么意义吗？” Red的嘴在必要的时候和美国队长的盾牌差不多,不但硬，还能努力将对方的话给打回去,哪怕只是五五开也已经能够收获足够的效果：“……家族事业。” “家族事业？”Doctor拧着身子回过头：“什么家族事业？”需要在地上画蝙蝠？ Red将其他人的话原样搬过来,而且严肃认真地仿佛是自己从古书上看到的人生格言：“SavingpeopleHuntingThingsThefamilybusiness.” “总之,这是一种坚持，就算使用炸|弹他也会画一个蝙蝠形状的炸|弹” “……” 也许这就是地球人，哪怕在地球上太久,一个外星人想要完全融入并且理解他们,也是一种奢求。 Doctor决定还是专注自己的救援工作。 趁着Doctor对她不注意，Red靠近正在拉人上来的杰森陶德,五官都要皱成一团：“你好浮夸。” 杰森陶德忙中偷闲,将目光向她的脸上瞥去：“怎么？不喜欢我配合你的风格？” “喜欢倒是真的。”Red回答地时候干净利落,不做二想，引得杰森轻笑出声。她却依旧屏神静气地端详着那个蝙蝠形状，左看右看：“可是蝙蝠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下次要不要换个标记？比如R字型之类的？” 杰森打量了一下自己那只红蝙蝠（他坚称这个和蝙蝠侠的那个记号有着不同之处，但是Red觉得其中区别非常微妙）：“我现在用那个标记有点孩子气了。” “哦，杰森。”Red满怀怜爱地叹息，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你才十八岁，对我来说就是个孩子。” “你就那么看我？”杰森这回没有将自己的视线挪回到洞穴那边，他微微垂首：“孩子？别告诉我在你的心中我和达米安那个蝙蝠崽子可以混作一谈。” “当然没有。”可是她又不说到底是哪个方面有所区别，而是叹了口气：“只是——有的时候你会让我觉得，我应该将你当成小孩子来对待。” “容我提醒你，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么刚才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在雇佣童工。”毕竟刚才全部都是靠着他Red才能这么快到达这里。 “有时候我觉得我应该照顾你。”Red没理他这句话，只是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轻声低语：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需要有人领着你离开麻烦的一切，需要一种人性当中柔和的特性来照顾你，需要带着你去看很多……你没有意识到的，可以出现在你生命之中的好东西。” 可是这次他们必须要分别。 杰森想起来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行，Red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他还有很久很长的人生。 杰森陶德抬起头，这里的天空依旧是那憋仄到多呼吸几次会产生窒息错觉的颜色，和那天他们面对着的璀璨宇宙没有半点相似。 “结果你这家伙带我看到的都是这种鬼地方。” 他只是想要开开玩笑。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毛病。杰森陶德在心里面想着，当我需要真情流露的时候，我就会选择用这种笑话来‘缓和’气氛。 通常是个相当不错的应对方式。 通常。 其实Red带他看过很多不一样的世界。 他们一起见过恢弘磅礴的紫色星云在黑暗的宇宙之中流转摇曳，轰然崩塌，组成星河海啸；他们也见过人类移民失败后留下来的，大批飞船遗骸组成的静谧悲壮的遗弃之森…… 那些都本来不应该是被他享有的景色。 “……我知道。” 所以她的回答明明应该更加据理力争一点，借此回忆那些他们拥有过的好时光才对，而不应该是这样。 杰森察觉出来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是那种感觉转换的太快，就算是再好的侦探都很难捕捉到模糊且明亮的灵感，闪电总是那么难以捉摸，而想要深究却只能听到随后到来的滚滚落雷。 他需要再想想。 “……哥，能不能……先把我拉上去啊？” 格雷格贝克特已经挂在绳子上面不知道多久了，作为一个资深宅男，他与健身房的关系基本上就像是DCEU与绿灯侠的关系一样——也就是屁关系没有。 甚至在不经意之间会流露出些许的愤恨，感觉自己有今天一定还是对方不够努力没能吸引所有人。 这也是他无法自己攀上去的原因，没有足够的上肢与核心，他只是一条在锅里面等待外力给自己翻个身的咸鱼。 然而他看到杰森陶德在和妹妹聊天，目光跟本就没在他这个被救援的无辜群众上。 在看到杰森陶德弄了个蝙蝠标志之后，他对于对方是真正他所知道的蝙蝠家族人员这个事情大概信了五分，剩下五分他抱着最后一丝挣扎觉得对方是一个cos狂人，不但从外表上，而且从各个方面都将自己当成红头罩来训练，是个狠人。 无论答案是哪一个，他现在都不敢造次，除了最开始几次努力将自己像个颠锅技巧初学者一样，试探性地将自己往上送了几次，最终在低头看见下面几乎成了玩具大小的安德烈之后立刻就怂了下来。 硬生生半天都大气不敢喘，手指尖都不敢妄动一下，指望着这两个人能够良心发现想起来自己。 直到他手也麻了，人也麻了，看着对方还是没想起来自己，他才颤颤巍巍战战兢兢磕磕巴巴地开口求救。 从结果来看，无论再怎么努力努力再努力，他还是打断了杰森陶德的思路。 他觉得自己上去就要立刻滑跪，但是看到杰森陶德拽他的时候表情如常，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怪他。 他决定再观察观察。 格雷格上来之后便是殿后的安德烈，他本来看着格雷格挂在那里半天还在担心上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转眼就看到格雷格探了个脑袋出来，挥着手告诉他一切都没问题。 相比起来格雷格，平日里面最起码还会骑马狩猎的安德烈展现出来相当不凡的身体素质，也不需要杰森陶德帮忙，自己便顺着绳索上到了最顶上。 跟着唐娜的五个人算是全部都爬到了顶上 ，眼前所见到的场景让他们或是感叹或是震撼。 “看起来很像我们那个时代的城市。”叶书做出如此的评价，她来自四十世纪末期的地球，那个时代爆发的人口与愈发恶劣的环境让她对于这种密闭的城市结构并不陌生。 但她也承认这其中还是有不同之处。 而对于卡尼尔和格雷格这样的二十一世纪人来说，现在的场景在科幻电影里面也不算少见，就算艺术走进了生活，他们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安德烈，你还好吗？”格雷格甩自己那被绳子磨得发红发亮的手，先去问问安德烈就得怎么样。 格里菲斯准尉现在在边缘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精神亢奋到可以和小丑住隔壁间了。 在安德烈的年代，科幻小说这个题材都还没诞生。 安德烈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些东西虽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但是他之前已经见过了不少近乎神迹的东西，例如叶书的房间，还有格雷格那个可以发出奇怪声音的装饰。 对于他来说这些全部都是同等的震撼，所以反而比起格雷格适应的要更快。 Doctor那边最后拉上来的人是唐娜，在电话里面相互招呼和真正见面自然不同，两个人因为重逢而互相问过对方好不好之后，唐娜一扭头看到杰森那边正在收拾绳子：“杰森陶德！” 她气势汹汹，三步化作两步就到了杰森的面前，二话不说，先是一拳就捣在了杰森的胳膊上。 格雷格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又开始往安德烈身后躲。 “你！”唐娜怒气冲冲，风雨欲来，只是还不过两秒就立刻云销雨霁，笑了出来：“你这个走运的混蛋！” 自从杰森从窗户跳下去之后，她除了担忧Doctor和Red他们，还为杰森提心吊胆，就算是Doctor说了没事也没彻底放下心来。 现在看到杰森身上连个擦伤都没有，她总算是心中石头落地，她又狠拍了杰森几下，嘴上骂着他，但是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她有多么为了杰森平安无事而高兴。 杰森自然也不会不领情，更何况她那副纯粹的因为善良而表现出来的担忧，他实在是不擅长应付。 只好随着她抱怨，等到看着她心情平复了，才说道：“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没错。”唐娜想起来刚才一路上Doctor跟她说的那些话：“这地方很快就会封锁起来对吧？” 已经见识过这番场景的Doctor他们点头赞同她的话。 至于他们现在要前进的方向也很好确定，杰森从腰带里面掏出来信号接收器，交到自己搭档的手上：“Red，你来追踪信号。” Doctor也拿出了自己的音速起子：“我也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的塔迪斯。” 对方很有可能将他们两个的塔迪斯分别放在不同位置，为了避免多走弯路，还是做好两手准备。 “我把音速起子调一下频率，看看能不能帮上忙。”Red将自己的音速起子也拿出来：“你的塔迪斯型号……算了。” 反正这里也只有她和Doctor有塔迪斯，只要她不去追踪自己那台就好：“调好了。” Doctor接过Red的音速起子，仔细拿在手上端详一番便明白应该怎么看：“你确定没错吗？” “当然。” “但是……”Doctor眯起眼睛，又重新看了看那把音速起子：“我感觉，这不是我塔迪斯的信号。” 第166章 （14）蝙蝠镖 “怎么可能？”对于这种技术上的问题,Red这种时间领主的第一反应和地球人相差无几。直接简单粗暴地在音速起子的尾端猛拍几下，又用力摇晃半天：“现在呢？” 重新接过音速起子的Doctor这次也十分认真地又读了一边：“不。完全不一样。” Red又将音速起子收回来，嘴里嘀嘀咕咕地将那工具颠过来倒过去地看。 别的倒是不怕,就怕这东西发生了什么故障。 “先走。”迟则生变。杰森提醒他们不要再在这里磨蹭：“先跟着一个信号走。” 还好Doctor的塔迪斯信号,以及Red的信号接收器所收到的信号方向大致相同。Red只好先将音速起子扔进口袋里面,打算跟着其他人离开。 队伍壮大意味着他们不能像之前那样全靠着杰森陶德一个人来迅速转移。 “我和Red先过去，给你们搭个梯子。” 现在唯一可以称得上庆幸的,大概便是这个空间到现在还没有开始修复。 也许是因为杰森陶德没有采用他平时更加喜欢的，轰轰烈烈的爆破方式,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属于人类的空间实在过于宏大,如此一个小型破洞，哪怕形状上有蝙蝠灯类似的buff加成,也很难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无论如何，这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听到杰森陶德这么说,格雷格激动地脸都红了。尽管他对杰森陶德的真实身份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怀疑,可是对于一个宅男来说,哪怕明知道只有百分之零的可能性，他都能花三天三夜和网友争论孙悟空与超人如果打一架，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百分之五十可是相当高了。 因此他看到杰森陶德一直都对那个金发妹如此友好,他觉得对方肯定也是一个超级英雄,那下面岂不就是双方一些协同合作。 格雷格望眼欲穿期待万分激动到在那里自言自语：“等等，难道是超级少女,不不不,应该不对。” “搅局者？不,搅局者应该和红头罩不是一批的。” “星光……等等，那个已经不在DC了。” “神奇少女！卡西！绝对是卡西！卡西！” 然后他就看到杰森陶德直接将人扛起来就用抓钩枪飞走了。 格雷格：……靠，怎么是个挂件？ 关于格雷格贝克特复杂的心路历程,众人都表示：没有人在乎。 杰森就算带着一个人，落地也一如既往地平稳灵活，他打开自己腰带右侧的第三个格子，从里面摸出来几个纽扣大小的东西，又摸出来四枚蝙蝠镖，将东西在蝙蝠镖上贴好后，便出手将分别扎在他和Red所在的方块上，以及不远处Doctor他们在的那个方块上。 蝙蝠镖上的东西在其稳稳刺入地面之后便膨胀鼓起，和压缩了无数彩条纸的炮仗有着相近的原理。 那些膨胀飞出的细丝线勾结在一起，在空气之中舒展纠缠，在两块方块之间形成了乳白色的柔软织网。 杰森陶德多少有些可惜。 在外星的黑市上面总是有着各种 各样的古怪玩意，他每一次去都总能发现出有着新用途的好东西。 比如说这种外星上类似于真菌的植物，在受到一定的外力震动之后，便会射出孢子，千万亿的孢子组合在一起形成带有黏性的网，来网住动物使其无法挣脱，以此慢慢地蚕食猎物。 外星黑市贩子将其成熟的外生孢子囊采摘下来，使其失去了吸收营养捕食功能，可是这种柔韧坚实的黏网可以用来当做平日铺路用，度过距离较宽的沟壑。 但是很少见，非常少见，已经濒临灭绝。 杰森身上也只有几个，花了大价格，可是之前用的激光剑无法伸长那么远距离，现在只能用这个。 只是这玩意看起来视觉效果不太好。 黏网虽然结实，但是中间间隔大，从空隙之间能够清晰地看着底下近乎于万丈深渊的光景。 格雷格站的位置最靠近网，为了他刚才想要近距离观察杰森陶德，即将付出惨烈的代价。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咽了口口水，就打算上了。 他瞄了一眼，发现底下升腾而起的红色烟雾其实是看不清到底有没有地面的，更是让人怀疑是不是掉下去会进入一个没有空间与时间概念的异次元空间，从此一直坠落下去。 只是大家都在看着，他一边视死如归地打算踏出第一步，一边在心里面嘤嘤嘤喊着我错了我当年不应该笑话你的洛基，无限坠落真的好恐怖。 他的手臂以柔和却坚定的力道被托举起来，他停下脚步，看看是谁阻碍了他。 安德烈站在他的背后，冲着他微笑，他贝尔加湖般蓝色眼睛闪动着纯良善意的光泽：“我先。” 他没给格雷格什么拒绝的机会，便小心翼翼地踏出了第一步。 黏网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压被戳出又深又窄的突出，将他的半条腿牢牢地裹住。 站在后排的其他人都在大声地给他支招：“趴下！趴下过！” 安德烈反应迅速，立刻选择匍匐前进。 有了安德烈在前面打头阵，其他人自然也跟着有样学样，纷纷跟在他的身后，尽量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另一个位置前进。 到了新方块上，卡尼尔突发奇想：“咱们脚下这个新的方块里面住的又是什么呢？” “没有人想知道。”叶书呛了他一句：“我宁愿努力不去想如果这里塌了我们就会掉进龙或者是吸血鬼的巢穴里。” 这话说得卡尼尔脸色都白了。 格雷格朝着扎在地面上的那两个蝙蝠镖瞄了好几眼，最终鼓起勇气屁颠颠地跑过去对杰森谄媚道：“哥，那两个蝙蝠镖我能带走一个不？” 杰森扭过头一句话没说，用震耳欲聋的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他永远无法了解某些人对于蝙蝠侠的东西（除了蝙蝠车）充满狂热热情。 格雷格灰溜溜地跑了，不敢去面对杰森陶德目光—— 想要将一个人送进阿卡姆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接下来的路途也不算顺遂，但也没有这么夸张的间隔距离，并且也不用再担心他们被重新拉回方块之中。 一路上他们或是靠着搭梯子或者是倚靠着自己跳跃，也算是有惊无险，进展虽然缓慢却也还算不错。 “还要走多远？”格里菲斯准尉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 千篇一律的昏黄景色，爬过一个眼前便会出现另一个的，永无止尽的方块。唯一变化的只有□□上堆积起来的疲劳，以及越来越迟缓的步伐。 他问这个问题本来也没有期待能够得到准确的答案，可最起码能够换来一个用来自我安慰的终点。 谁都不愿意对这个责任大包大揽，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用粗重的呼吸声来表达他们的疲惫，无形之中成为了格里菲斯准尉最强的后援。 “从信号接收器上看的话……”他们大概还有不少的路要走，Red看向一旁的杰森：“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需要。”杰森回答：“尽快找到塔迪斯比较重要。” 格雷格一步都要走不动了，只想要一屁股坐在地上大骂杰森陶德不能将所有人都当哥谭人看。 可是他一看对方那个身材和全副武装，又只敢屁颠颠地跟在他后面走。 事实证明，只要想，大家都可以是哥谭人。 唐娜其实也有点勉强，她一只手随意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扇风。 这个空间虽然气温并不高，可是那憋仄的天空就足够让人觉得呼吸不畅，徒增疲惫：“Doctor，告诉我你那边有点进展了。” “不太确定……”Doctor将手中的音速起子又颠倒了一次：“但是我觉得我们相当接近了，但是我觉得信号源……” Red向前走了几步，观测着信号接收器上面简易的雷达标记，抬起头：“……在上面。” 众人都随着她的声音，向天空望去。 那是昏暗光芒掩藏之下的天空之城。 说是城池，未免也有些太过抬举它，那里也只不过是一个和其他方块一般无二的白色方块罢了。 但是它却比起之前他们所见过的所有方块，甚至算上装载着人类的那个更加庞大，也漂浮的更高。 当一个物体巨大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让人类在心中无法解释地，生出一种神圣的距离感。 而相比起其他安静地，缓慢地以自己的频率旋转着的方块，它就像是一艘悬停着的方舟，被周围昏黄色光芒组成着的光线之海平稳地托举着。 它与众不同。 来吧，只要登上这里，这艘方舟就会带着你去往安全平和，充满生机的新大陆。 这样毫无道理的想法悄然无声地在所有人心中扎下根茎。 杰森站在Red的身后，目光掠过她的头顶，看向她手中的接收器，确认了信号源：“走吧，我们先上去确认。” 说罢，他这次提前将安放有孢子囊的蝙蝠镖扎在地面上，和Doctor说了到时候应该怎么设置。 眼看着杰森陶德又带着抓钩枪带着人飞走了，格雷格眼巴巴地盯着地面上留下来的蝙蝠镖。 他当然不会傻到去把那玩意拿下来，毕竟这还是有大用途的。 能够多看几眼也是好的，他毫不遮掩地，用艳羡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蝙蝠镖，入神到了安德烈碰了他好几次他才反应过来：“怎么了，安德烈？” 安德烈将右手伸过来，格雷格感觉爪子上多了一样凉冰冰硬邦邦的东西，他下意识地想要握紧，却被安德烈用左手给掰开了指尖。 格雷格低下头，看见自己手上躺了一枚精致的、弧线完美的蝙蝠镖，雪亮的刃口在昏黄的光芒之下镀上了一层本不应该属于它的朦胧之色。 “哦？！”格雷格怪叫了一声，突然想起来其他人还在，声音硬是被他自己给压了下来，却还是没忍住兴奋地地低声问道：“安德烈？” 难道是刚才离开那边的时候趁着大家不注意特意偷偷跑去拿的？ 而安德烈却只是冲着他眨眨眼，看着格雷格傻笑的样子像个得了礼物的小孩子，将竖起的食指压在翘起的唇上：“嘘——” 第167章 （15）Fireintheh…… 将往上爬的黏网设置好之后,杰森陶德便就不去管那边的事情。 凭借他长久以来的作战经验，踏上这个地方开始，他就觉得这里与其他的方块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抽出自己的激光剑——老实说,他现在越来越习惯用这种充满科技感的玩意了,也不知道算不算一件好事情——在脚下选了个地方,开了个一人大小的洞。 “我去看看情况。”他和Red招呼了一声，便直接跳下去,平稳地落在地面。 他一眼就注意到这里的不对劲，通常的方块里有的都是普通的自然景色,而进入这里却像是登入了巨大的星际战舰,四周墙壁都是用同样材质的白色材料组建而成。 唯一有区别的便 是这里的材质打光变了，明明看起来很是光滑却并不反射灯光,头顶的白色光线让房间里充斥着类似于光晕的柔和光辉。 还没等到他进一步分析这里的场景，头顶传来窸窣声响,他叹了口气,向后退开一步,伸出手，在Red跳下来之后扶了她一把。 “我说了我先下来看看。” Red整理着自己因为跳下来而变得凌乱的金发，头也不抬：“我知道,但是你又没有说我不可以也下来。” “你说的就好像我那么说了之后,你就会像个乖孩子一样老实呆在上面一样。”杰森反问。 “我当然不会留在上面。”Red似乎也对这里的墙壁十分感兴趣，她边应付着杰森的问题,边用手去感受那些材质：“侧面说明你已经越来越了解我,明白怎么样不把时间浪费在无聊又没营养的争吵上。” 说着,她又习惯性地在杰森的胸口上拍了一把：“值得表扬。” “尊重我的私人空间，女士。而且我告诉你很多次了，带电皮具没那么好玩,对某些特异人士除外。”杰森一把挡住她的手，白眼都快要翻到脑后去：“行了，跟在我后面——这也是一句废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我也说过了，我知道你那个放电小机关的开关在什么地方。”说话之间，Red已经冲到了最前面的墙壁上，端着信号接收器道：“塔迪斯的信号就在这个方向。” “你找到门的开关了吗？”四周全部都是一样的墙壁，杰森迈步走向Red的身边，这面墙看起来同样的密不透风，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不——”Red拉长声音，向后退了一步，用无辜的目光看向杰森：“但是，门这个东西存不存在，真的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看看到底是谁越来越了解谁了。”—— 相比起Red和杰森这组的快速行进，其他人的动作就稍微显得缓慢。 黏网虽然能够保证所有人都上来，可两个方块之间距离很远，且大部分都是需要攀爬的路径。到了最后一段路程甚至角度接近于九十度，这对所有人都是个不小的挑战。 无论是想要离开这里的求生欲让所有人爆发了潜能，还是单纯因为已经挂在那里上不得下不得，最后所有人都在相互拉扯之下到达了顶点。 好不容易在安德烈的拉扯之下上到顶端的格雷格像是一条死了三分之二的鱼搁浅在沙滩上，大口大口地吞入空气，却看到叶书已经站起来观察其他地方：“他们从这里下去了。” “姐，书姐姐，您的体力也太好了吧？！”格雷格奋力地想要撑着地面爬起来，两条胳膊却像刚出了水的意大利面，弹来弹去，根本不听使唤。 “我接受过基因改造和义体植入，所有我们时代的人都如此。”叶书对于格雷格的印象还算是不错，她解开自己的领口，露出脖子上面的机械义体接线：“而且，我已经一百零三岁了。” 言下之意就是格雷格这声姐姐未免有点太过年轻了。 格雷格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就只好又躺了一会儿，才算是缓和过来，颤颤巍巍地举起大拇指：“谢谢，至少现在我对人类的科学发展有了点信心。” 与此同时，Doctor也正在观察着那个洞口：“Red？” 没有回音，估计他们两个已经走了很久，根本听不到Doctor在洞口的呼唤。 “希望他们最起码能够记住留下信号！”格里菲斯准尉涨红一张脸，带着所有他那个年龄人，对于比自己看起来更加年轻的人所持有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 Doctor对于参与这种话题并不感兴趣，看到所有人都差不多恢复了体力，便就喊了一声自己的搭档：“我们下去看看。” 眼下他们都没有别的出路，全部都跟着Doctor，一个接着一个往下跳。就连觉得这个行为多少有点像黄金十二圣斗士一个一个送的格雷格，也跟着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好吧。”在看清下面情况之后，Doctor耸耸肩膀：“至少他们确实留下了记号。” 而且还特别清晰，根本不需要担心找不到。 他看着那一连串畅通无阻炸开的墙壁大洞，对已然无语的其他人如是说道。 没有什么比起杰森他们留下来的标记更加的简单明了的了，其他人根本不需要考虑其他，直接按照最短的直线距离一路猛追。 到了最后正好看到杰森陶德正在往一面墙上安放塑胶炸|弹，墙面上那只简笔画蝙蝠已经画好一半，距离展翅飞走就差四分之一的翅膀。 叶书一路走来看到如此惨状，作为一个科学家多少有点心疼：“无论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这里的科技水平都高于地球，而你就这么一路狂轰滥炸，不考虑后果吗？” 杰森陶德连眼神都懒得回她一个，自顾自将蝙蝠形状的最后一点线条填完：“我的科学顾问在那边，你可以去问问她。” 站在爆炸范围之外的Red面对叶书的质问表现得很淡定：“作为一个时间领主，我对于任何科学技术都很感兴趣。但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一个喜欢爆炸的地球人。很抱歉，让他开心和这种科学技术摆在一起，我更愿意选择友谊。” “再说了，按照你们地球人的说法：友谊是魔法，而魔法，是还没能被解构的科学。你看，我也选择了科学。” 叶书：“……” 说话之间，杰森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大作，向后退了几步，举起手中的遥控器。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去。 “Fireinthehole——”他懒懒地拖长声音，手上动作确实干净利落，直接引爆了炸|弹。 在轰鸣声与烟雾渐渐稀薄散去，一个足够一人穿过的洞口出现在墙壁上，而墙壁的本体却得以保存。 “塔迪斯！”Red欣喜地叫了一声，拎起裙摆朝着墙内的方向跑去。 而Doctor和唐娜也同时看到了停在Red那个红色电话亭旁边的，属于他们的蓝色电话亭。 Red冲到塔迪斯的面前，拽开大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一把抓起坐在操纵台上那只静静看着她的泰迪熊搂在怀里：“我们回来了，熊熊！” “你在跟那只熊说话吗？”跟在她后面进来的杰森随手关上了大门，免得后面还有人趁着他们不注意进了塔迪斯，语气中带着些你还能更傻点吗的嫌弃：“快点去看 看塔迪斯能不能启动。” “知道。”Red将泰迪熊随手放在操纵台上，转头去看塔迪斯的屏幕，试着看能不能启动它。 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她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行，塔迪斯没办法启动” 简单来说，就是和之前第一次见到温切斯特兄弟一样，他们被这个时代或者这个地方的某些事情给绊住了。 对于这点，杰森倒是并不怎么意外：“那么我估计Doctor那边也无法启动塔迪斯，你大概想要和他商量一下。”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和别人合作。”Red压低声音学着杰森陶德的腔调：“我不喜欢小组作业。” “我是不喜欢，但是很显然他和你一样是时间领主，而且他对这个世界更加的了解。”他现在对于这个宇宙还是一头雾水：“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 关于之前格雷格所说的那个关于他们的故事都被编写成册的事情，但是他又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算了，之后再说。” “嗯，我会记得提醒你的。”Red也没有着急去问，只是在心里面默默地记下来这件事情，反正这些问题都要在最后之前解决好。 想到这里，她居然又有些心情低落，便换了一个话题：“你饿了吗？就连我都饿了。” 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吃东西，杰森心算了时间，现在已经过去接近二十四个小时。他嗯了一声，Red立刻说着：“我去里面拿几个压缩食物。”便转头奔进塔迪斯内部去。 压缩食品这种东西平日里面不会放在他们的餐桌上，而是堆在平日换衣服的换衣间，方便应急使用。 杰森陶德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无视外面砰砰地敲门声，反正从他按在安德烈身上的窃听器里面没听到听什么重要的变故，他权当没听见。 他抓起那只因为随意摆放而正面朝下倒在操纵台上的泰迪熊，让它重新端坐在它原本的位置上面：“赌二十块，那个家伙肯定会换一身衣服出来。” 敲门声渐歇，只剩下塔迪斯发出的低沉运作声音，杰森捏住泰迪熊的肚子：“不，不赌不行。” 第168章 （16）另一个 等到Red捧着一大堆压缩食物出来之后,杰森假装没看见她换了一身裤装，而是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你倒是拿了不少。” “所有人都应该吃点东西。”他们总不能只顾自己：“他们等很久了吗？你把门锁了？” “没多久。你确定想要别人随便进塔迪斯吗？”也就只是在外面敲了三五次门的程度。 “杰森，作为第一个随便闯入我塔迪斯里的地球人,我真的很爱你的双标。” Red打开塔迪斯的大门,果不其然,其他人正围在她的塔迪斯门口。看到大门打开，其他人将目光齐刷刷地聚在了他们两个身上,用目光无声地谴责他们两个这个不合群的行为。 “吃东西吗？”然而这些人的目光对于Red来说根本就是毫无作用，她稍微挪开身体,以便他们能够看到杰森陶德手中拿着的东西。 之前他们都因为精神太过紧张,都忘记了自己饿肚子这件事情。眼下看到有东西，都无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人人都分到了一份压缩食物和一瓶水,格里菲斯准尉与安德烈两个人虽然从来没见过这种食物，不过在卡尼尔和格雷格两个人的教导之下也迅速领略了压缩食品的方便快捷。 压缩食品虽然并不美味,但是一口咬下去,腹中被填满的感觉,足够让再难过或急躁的人心中都升腾出懒散而幸福的情绪，一时之间无人再说话，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享受自己手中那一块食物。 Doctor和Red两个人交流了一下双方刚才对自己飞船的检查,很显然双方的塔迪斯暂时都无法离开眼前这个地方。 “你刚才来的路上,看到其他房间里的东西了吗？” 尽管一路上都为了赶上在前面开路的开两个人步履匆匆，可是Doctor还是没有忽视一路上来其他房间里面存放的东西。 “嗯,我看到了。”Red比起Doctor有更长的时间观察,自然不会放过那些房间里面的古怪之处：“那些飞船我也检查过了,全部都功能完备。” Doctor唔了一声，脑子里面转得飞快。 从他们刚刚进入第二个房间开始，他们就觉察到了事情得不对劲。房间里面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纯白墙壁,而是存在着其他形状各异的飞船。 它们肯定来自于不同的星球，如果有足够的时间，Doctor甚至能够将它们全部都和本来的星球对上号。 “我觉得杰森陶德之前的推论有些道理。”Doctor目光飞快地在不远处的杰森身上溜了一下。 他说的自然是杰森之前说这里关住的很有可能全部都是外星人的这个说法。 这些飞船就是有力佐证。 “是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Red补充道：“那些飞船全部都是小型飞船，通常都只能够承载一两个人。” 如果是大型的星际战舰，恐怕要比其这个空间本身都要庞大。 也就是说，这些被抓来关在方块里的外星人，全部都是在独自航行的过程中被抓到这里的。 “可是，这说不通。”Doctor眉头紧锁，在自己塔迪斯的前面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对吧？” “是的，说不通。”Red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两个时间领主肩并肩蹲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蹦出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这些人类所处的时代很多都没有建造小型飞船的技术，那他们是怎么来的？” “如此大规模的劫掠飞船，怎么可能会没人发现？” “这种大规模的空间，肯定会有一定的活动范围，不可能绿灯军团那边完全没反应……” “绿灯军团？”Doctor没料到突然冒出来一个自己没听说过的东西。 “是的，就和影子宣言差不多，都是宇宙警察——你不知道？”Red比起Doctor还要来的惊讶，万万没想到绿灯军团已经混到这个地步。 Doctor摇摇头：“不，完全没听过。” “没事。”Red没把这事放在心中，用手撑着下巴，盯着前方的白色墙壁发呆：“也不重要。” 这个宇宙中就连时间领主都已经全部销声匿迹，她还关心什么绿灯军团——反正他们下戒指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当务之急是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才对。 “好了，两位。”唐娜看到这两个时间领主闷坐在那边，仿佛是两个因为挑食而被爹妈赶出家门口罚坐，而且都在出门之间不情不愿被塞了一嘴苦瓜的悲情兄妹。 她走到他们面前用力地拍着手掌，想要让他们两个在思考这个永恒的苦差事中暂时解放：“别摆出来那么一副苦瓜脸来。” “哦，唐娜。”Doctor向后一样，看向自己的旅伴，跟她随意地聊了起来。 而唐娜向来相信Doctor能够解决一切问题，所以根本就不会担心他们出不去这件事情，只不过是或早或晚而已：“接下来我们可以去找找这里的中心。反正他们把塔迪斯放在这里，不就代表了这里肯定很重要吗？” “唐娜，也许你说得对。”这话激起了Doctor的灵感，他从地上跳起来。 而Red则还在考虑问题，她习惯性地从口袋里面摸出自己的音速起子，无意识地抓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 “嗯？” 听到Red带着疑惑的声音，Doctor询问她怎么了。 Red抓着自己手里的音速起子：“你的塔迪斯在这里。”她伸手指向另一边：“我的塔迪斯在那里……” “所以？” Red定定地看着自己手中音速起子的参数：“所以……我的音速起子现在正在追踪的，又是什么？” “我看看！”Doctor几乎是抢过了Red手里的音速起子，他从口袋里摸出眼镜，戴着端详了半天，又用手将眼镜推上去：“另一个……” “另一个什么，Doctor？”唐娜没从音速起子上看出来什么具体的东西，她比Doctor还要来的着急。 “塔迪斯！另一个塔迪斯！”他大声地宣布着，那双棕色的眼睛里面迸发出言语无法形容的快乐的、明亮的、怀念的光彩，让他看上去熠熠发光。 将他身上无意中笼罩着的，带着灰暗的、悲伤的气息给冲散了。 他将双手搭在唐娜的肩膀上，又一次重申道：“另一个塔迪斯！在这里还有另一个塔迪斯！” 唐娜被他的快乐所带领，跟着他在原地转了一圈，不明所以与同样兴奋各占了半圈，那是人类最原始也最简单的表达兴奋快乐的舞蹈动作。 “你跟我们说，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时间领主。”杰森陶德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浇上了一点凉水，想让Doctor冷静冷静。 他能看到Doctor眼中的光芒动摇闪 烁了一秒，但是很快又复燃：“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例外存在的，这个宇宙总是如此。” 一旁的Red这个时候却难得没有站在杰森陶德这边：“有可能。” “塔迪斯虽然多半是六个人才能操纵的机器，但是很多时间领主都会选择自己旅行，说不定是某艘塔迪斯被这里捕获了。” “就像是其他的飞船一样。” “的确！”Doctor立刻同意了她的说法，将手中的音速起子重新扔会给Red：“我会调整一下我的音速起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 杰森陶德抓住向他们飞来的音速起子，交换到Red的手上。 他看到Doctor已经投入到了对于寻找另一艘塔迪斯的热情上，他半蹲着，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Red耳边说道：“你在说谎。” 如果这个空间里面存在着另外一个时间领主，那么最开始对方就应该会和Red他们关在一起，而不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 “我没有……”Red扭过头，与他四目相对，她的发丝擦过杰森陶德的嘴唇，那相比地球人来说带着一丝凉意的呼吸轻柔地扫过他的脸颊：“我说的的确是实话。” 也许真的有那么一位时间领主，在漫长的独自旅行当中被捕捉到了这里。 只是也许是在十分遥远的过去。而在无尽的寂寞中，在看不到边际的等待中，在无人等待的生活中，对方或许是因为无聊，或许是因为意外，已经不再存在。 而塔迪斯不在身边的对方，无法重生。 现在在这里的或许只有当年那艘寂寞的，永恒不变的飞船。 可对方或许真的存在过。 所以她并没有说谎。 她看向Doctor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也许他的内心也在告诉他自己，或许这个宇宙当中他所能够找到的，时间领主的同伴其实根本不存在。 可是他不在乎，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愿意寻找下去。 就像Doctor一样，他并没有犯傻，他只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那一部分真相而已。 第169章 （17）探寻 “我欣赏你的乐观。”杰森对于Red的那个说法保持保留态度。 向更深的地方探索现在是他们唯一能够做的事情,有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总比毫无头绪好上一个档次。 尽管也有限。 问题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这些人应该怎么办。 “这是算不上是什么问题。”这点Red自信满满。 “我这里有两个选项。”Red示意他们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我们打算继续去别的地方看看，如果你们想的话可以跟我们来,但是……” 杰森将话接了过去：“不保证你们的安全。那边有什么都是未知数。算是个轮盘赌,看你们运气如何。” 他在几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他们无一例外显露出忧虑之色。 很不错，说明这里面没有头脑发热不怕死的一根筋傻瓜,接下来的事情会好办些。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卡尼尔也知道他们肯定不是让他们原路返回的意思,这么想来估计另一个选项就是这个：“可在这里也不代表着安全,不是吗？” 相比之下，他将目光转向了站在Red身边的那位被称为杰森的青年,这一路走来他的能力是他们有目共睹的。 跟在他身边，哪怕遇到了危险,可能活下来的概率都比在这里等待要高一些。 这点Red他们自然不会遗漏,Red将正在拿着音速起子到处乱找的Doctor给叫回来：“让他们躲进塔迪斯怎么样？” 塔迪斯无法启动,可自带的防御力场并没有关闭，除非是极其特殊的情况，不会遭到任何的破坏。 Doctor虽然在埋头自己的工作,也不代表他就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 唐娜也赞同：“这就是最优解了,我猜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大部队也容易引人注目。 “解决，你们可以在塔迪斯里等我们回来。”Red补充了一句：“蓝色的那个。” “等等！”Doctor本来打算接着去寻路的脚步停了下来：“我的？” “当然。” Doctor很难相信能有人将这种话说得理所当然：“你的塔迪斯发生什么了？” “你刚才还同意了,现在为什么提起来要用我的塔迪斯？” “在你说要征用我的塔迪斯之前！”并不是他不舍得将自己的塔迪斯拿出来,但是这件事情是有风险的,他不可能将塔迪斯留给一群陌生人。 看来短时间内他们两个是不可能吵出来什么结果了。 杰森决定先随他们去，结果一扭头就看到唐娜对着他摊开手，也一副放弃加入那两个人的争辩当中的模样,无奈地叹息这两个家伙都是小孩子。 “怎么样？你们决定好了吗？”唐娜之前一直都跟着这几个地球的老乡，自然更担心他们：“我个人感觉留在这里比较安全，别担心Doctor那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所有人全票选择了要跟着他们走。 叶书给的理由是想要再多看看这些她前所未见的科技；格里菲斯准尉则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番军人绝不会退缩的演讲。 至于安德烈，唐娜猛然意识到在这个范围塔迪斯的翻译矩阵已经开始工作了，安德烈还没有发现他的英语听力突飞猛进这一点，正在和格雷格窃窃私语：“她和索菲娅彼得罗夫娜伯爵小姐拥有同样的发色……” “你们决定了吗？”唐娜问着，目光却顺着安德烈看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Red闪闪发光的金色发丝。 安德烈也做出了决定，他将要和Doctor他们一起前往。 他说无论什么他都应该亲眼去看看的时候，眼睛中闪烁中充满热忱的天真光辉，和所有坚信着什么都不会将他们打倒的，从未上过战场的年轻军官们如出一辙。 杰森询问格雷格：“他说的那个伯爵小姐是谁？” 格雷格抓了抓他已经被尘土搞得像是蓝黑墨水的头发：“我记得……好像是他的未婚妻。” 对此，杰森的第一反应是：“然后你给他起的名称叫做安德烈？” “……我在这么叫他之前又不知道他订婚了。”格雷格缩缩脖子，硬是挤出勉强的笑容：“往好了想，至少安德烈他自己不会知道？” 杰森陶德觉得这家伙的厚脸皮，没出生在哥谭倒也算是一种屈才。 而格雷格也没有辜负杰森的期望，作为一个精神哥谭普通市民，他早就已经决定了要死抱这个二分之一可能性的真杰森陶德的大腿，再加上有了安德烈更加安全感加倍。 剩下一个卡尼尔自然也不愿意一个人留在什么可疑的‘塔迪斯’里。 这个时候再去争辩诸如什么到底用谁的塔迪斯就显得很是多余，两个地球人将还在激烈地探讨这个问题的搭档都给拽回来：“没人想留下，直接说接下来去哪儿吧。” 本来还正在讨论塔迪斯问题的两个人听到这话，对视一眼，都一耸肩，便就好像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刚才试着追踪了信号，来，来看。” Red立刻凑了上去：“嗯……这个信号的强度好像有点问题……” “为什么你还换衣服了？”Doctor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件事，因为Red离得近了，他抽了抽鼻子：“而且还多喷了点香水。” “并且给所有人带了食物和水。”Red的目光没从音速起子上面挪开。 “比分追平，我不多问。”Doctor举起他的音速起子，让Red能够看得更仔细一点：“看到没有，我刚才与这个信号强度和追踪我的塔迪斯时候的信号强度做了对比。” “有趣，同时又有些无聊。”Red硬是将音速起 子从Doctor手里面拽出来拿到了眼前：“有趣在可能存在推论，无聊在数据，数据永远是最无聊的。” 看着他们两个一直都不肯下决定，最终格里菲斯准尉沉不住气了，他跳起来大喊道：“女王在上，如果你们再不能解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就不客气了！” “你已经不客气了，所以我们就不。”杰森陶德回呛了一句。 只是他也觉得他们在这里停滞了太长时间，旁边有塔迪斯可以当做堡垒，可无法移动的堡垒现在对他们没什么用。 “Reddy，该进行下一步了。如果你还决定不了，把音速起子扔到地上看看头朝向哪边，这个方法挺实用的。” “不，我们有一个更可靠的想法……”Doctor高高举起手掌，将其他人的看法全部都给平推了回去。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手臂向着上方延展着，像是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像；看过了之后，又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将音速起子贴在地面，用手敲打着地板砖，聆听着回音。 Red一回头看见其他人期待的目光：“有一个人那么做就够了。” 而Doctor那边也确实得到了结论，他利落地从地面上将身体撑起来，举起他的音速起子对着他们宣布：“我们是对的。” “怎么是怎么回事？”唐娜催促道：“快说！” “我用我的音速起子给你们示范一下。”这句话用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而且没有推论过程的结论从来都不会让人信服，仔细观察，提出假设，设计实验，控制比对，最后才能得出结论。 Red拿出自己的音速起子，调整了一会儿之后：“我将音速起子的信号实质化，这样你们就能听到声音，我先来追踪我的塔迪斯。” 众人都耐着性子，他们能够容忍这一点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两个人因为太怪了反而说得有几分道理，以及杰森和唐娜都表示对这两个人的无条件信任。 但是很快他们就听到了从Red手上那个像是钢笔的小道具里发出了清晰，有规律的声音。 他们看着她伴着这信号音朝着那个被称作塔迪斯的电话亭走去，又重新走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而这是我们追踪第三个塔迪斯时候，信号的样子。” 所有人都看着她又一次在这个房间里面转了一圈，频率不变的信号音一刻不停地，单调地响着，让人没由来的开始觉得烦闷起来。 在Red转了一圈之后，Doctor问道：“你们发现了吗？” 没有。 但是Doctor的目光是那样的充满纯粹的期待，让他们实在是说不出来实话。 “别这样。”看到没人回答他的问题，Doctor发出一声长叹，他用击掌的声音来充当甩鞭的声音，督促这些懒惰的学生用力思考：“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难，你们肯定能发现的。” “音量。”杰森开口说道。 Red那家伙虽然喜欢些浮夸的方式，但是通常都是有迹可循，他从刚才就很在意这方面，再加上他海景受过训练，在这方面比起其他人都要来的敏锐。 “你说得对！”有人提醒了方向，唐娜也立刻反应过来，她快速地说道：“第一个信号的时候，Red从这里走到自己塔迪斯的面前，信号的声音会逐渐变大。” “聪明！唐娜！”Doctor不吝夸赞。 她和Doctor目光相对，看到Doctor越来越明亮的眼睛和脸上不断扩大的笑容，她就知道自己说的没有错：“但是第二信号的时候，音量一直都没有变。” “这意味着什么？”格里菲斯准尉从来都不明白他们这些书呆子的弯弯绕绕，他想要一个更加清楚明白的解释。 “有很多种可能，可能这是信号本身就是错的。”叶书一条接着一条的分析：“或者他们要找的那个东西距离实在是太过遥远，因此在一个房间内的位移并不能改变信号具体的强弱。” 她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旁边的卡尼尔耸耸肩：“我不同意。第二个信号明显声音更大一点。” “我对于这些玩意倒是不太有研究。”格雷格是完全没有谦虚，他只对计算机编程那方面有点兴趣：“但是我的生活常识告诉我，这种提示音应该距离目标越近，声音越大，对吧？” 这句话提醒了他们，唐娜瞪大了眼睛，就连嘴巴都因为震惊而张开：“等等，Doctor，你在开玩笑吗？” “不，唐娜诺布尔，我不是在玩笑。” 她听着那熟悉的，因为冒险而充满了热情与兴奋的快乐声音，唐娜就明白Doctor肯定已经猜到了她心中的那个有点夸张的答案，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低声喊道：“不可能！” “对时间领主来说什么都有可能。”他说着，看向已经重新回到这边的Red，对她摊开手掌，示意自己将这个揭露答案的重要时刻让渡给她。 安德烈将自己头顶那军帽摘下来，被汗水打湿的额发贴在额前，像是刚刚出生的小狗，无助而纯良：“我恐怕我被搞晕了。”他停顿了一下，谨慎地选择自己的措辞：“请问我们还要去出发寻找你们所说的第三个塔、塔迪斯吗？” “我们之前在找。” Red回答的时候，安德烈一直盯着她散落的金发，但有了翻译矩阵的帮助，他依旧捕捉到了这句话里时态的变化：“那现在？” “而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 “各位。”那两位时间领主显然已经完全被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给迷住，完全没有应该有的危机感。 他们拥有无尽探索未知的勇气和永不熄灭的好奇心，这才是他们这个种族最大的天赋。 “我们就在第三个塔迪斯内。” 第170章 （18）前进 塔迪斯,时间与空间相对维度。 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称呼她为在宇宙中横冲直撞。 按照加里弗雷星的传统，每一个时间领主都会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塔迪斯。 “重点是,就算这个地方是你所说的塔迪斯。”叶书尖锐地问道：“本身它也被困在了这个地方,对我们现在毫无意义。” 她说完,以极快的速度，却又明显到足以让其他捕捉道德速度,在他们进来时候通过的那一连串，边缘带着爆炸之后的黑色痕迹的‘入口’投去一瞥：“更不要说,你们还将这艘船破坏成这个样子。” “塔迪斯拥有自我修复的能力。”罪魁祸首之一对于对方的指责应对得轻描淡写,她挥手的时候动作那样的随 意而又洒脱。Red接着说道：“而且，我们说这里是塔迪斯,并不是指……”她用手在面前画了一个圆：“这个方块是塔迪斯。” Doctor道：“没错，我们的意思是,我们所见到的都是塔迪斯。” “啥？”格雷格被吓到了：“就刚才外面那些方块都是吗？” 他刚才一路走过来的时候虽然没太注意,可那成百上千的方块还是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不止,天空，地面，方块,你触目所及的全部。”Doctor答道, “荒谬！”格里菲斯准尉呵斥道：“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飞船！” 他用手指着那个并排靠在一起的两架塔迪斯：“你以为我们看不见你们的那两个所谓的飞船吗！”在他眼里看来，那些更像是电话亭。 “塔迪斯的里面比外面大。” 唐娜这句解释在格里菲斯准尉的眼中看来是苍白无力的,他坚信自己的祖国才拥有最为优秀的人才与最为先进的科技,他现在已经过了三十五岁,所以任何他所能够接触到的，他却不知道的科技都是违反自然规律，且要遭天谴的。 无论是卡尼尔的杂交技术给他们带来了多少的粮食,也无论叶书的机器让他们寻找到了出路，那些都是将人类逼上更加懒散堕落命运的致命玩意。 至于Red和Doctor两个人刚才说的话，包括杰森陶德与唐娜诺布尔，他半点都不相信。 他不相信Doctor与杰森的年轻，更不相信Red和唐娜的性别。 他认定了这些都是胡说八道。 但是格雷格不那么认为，这些科技都在他看过的小说里面出现过，他努力地听着Red和Doctor两个人的解说。 “理论上来说，塔迪斯的空间可以是无限大的。”Doctor如此说道：“它能够造出这样的空间，并且在宇宙中航行，将所有的飞船纳入塔迪斯的空间之内。” “而你们来自不同的时代，我感觉这也是一种佐证。”Red补充了另一点他们掌握的情报：“塔迪斯能够在不同时空中航行，将你们从不同的时空中带到这里。” “等等等等等等等！”本来正在静心聆听的格雷格猛地往前一扑，使劲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刚才听错了什么：“时空旅行？你们那是一台时间机器？时间机器？！” 在得到了肯定之后，格雷格彻底疯了：“O！M！G！” “我从小就一直都在期待着我的蓝胖子！一台时间机器！时空旅行！”科技宅的觉醒让他充满了勇气，声音颤抖着，朝着Red张开双臂奔过去，像是阔别了主人一年之后终于重新见到对方的小狗。 区别就在于，他跑得没有激动的狗狗快，大脑也还能多线程工作，在他的眼睛余光捕获到杰森陶德的脸：“呃呃呃呃呃……” 所有人都看到他奔向未来，拥抱科技的脚步一个急转弯，连带着尾音一起强行扭转，转头硬邦邦直勾勾地扎到了Doctor的蓝色塔迪斯面前，咣当一声巨响。 安德烈吓了一跳，赶紧跑到他的身边：“你还好吗？” “没事！没事！” “你在流血。”安德烈从他的军服里面摸出来一条手帕，塞到了格雷格的手上：“真没事？” “好着呢，好着呢……”格雷格将安德烈的手帕接过来，倒没用来堵鼻子，只是用指尖使劲捏着鼻子，憋得声音怪里怪气：“……至少还活着呢。” 安德烈：？ 其他人都只觉得格雷格莫名其妙，干脆无视他的耍宝。 眼前的情况除了那两个拥有奇怪名字的，会说出一大段古怪话语的人之外，每个人的心中都被不同的问题填满。 但他们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日子已经充满了足够的奇特，现在他们也不过是从奇幻跨入了科幻。 现在的场面有点像是一场针对这两位时间领主的大型记者会，卡尼尔首先发问：“亲爱的，我不在乎这里到底是不是飞船，也不在乎你们所谓的外星人。我就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怎么找到这飞船的主人？” “就像你们刚才说的，如果你们是同一个星球的人。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指望你们跟对方谈谈，最起码把我们放回去。” 他这话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大概除了格雷格之外的所有人，对于冒险，奇幻，热血故事的憧憬，都已经在无数个闭紧门扉，恐惧着可能会闯入自己门扉的怪物袭击的夜晚中被消耗殆尽。 他们现在需要的仅仅是离开，想要回到家人的身边。 时间领主们也想要找到这架飞船的主人。 这架塔迪斯还属于一个时间领主吗？而那位时间领主为什么会将自己的塔迪斯变成一个如此压抑、痛苦，如同实验生物圈一样的世界呢？ “相信我，我们也想知道答案。”Doctor选定了一个方向，他大步向前的步伐让风衣的衣摆拉扯出波浪的形状。 他们两个人将追踪塔迪斯的信号改成了追踪塔迪斯之心的信号，这样能够帮助他们更快的定位到驾驶室。 他在如同冰壁的，无尽延伸的雪白墙壁前停下来，洒脱转身，将插在口袋的双手拿出来，看向杰森陶德：“是时候出发了，Allons-y？” 这支小队经过这次重新整顿之后又一次重新进发，尽管成员们各自都有着不同的想法，可是在面对危机的时候，还是决定暂时性地放下偏见，齐心协力。 卡尼尔站在队伍的末尾位置，除了打头的那两位时间领主和他们的搭档，他们这五个人仿佛约定俗成一般的采用着纵列的队形往前走。 格里菲斯准尉探头探脑，审慎警惕地走在最前头；而安德烈则选择了殿后位。 卡尼尔被夹在最中央的位置，可这样的距离让他依旧在每一次杰森陶德引燃炸|药的时候感受到尖锐的耳鸣。 那些墙壁层出不穷，纯白的空间之中，只有那些奇形怪状，或大或小，材质不同的飞行器，是唯一拥有色彩的物体。 它们沉默地与他们对望，仿佛被挂在墙壁上面，毫无生机的动物头颅标本，用死亡与宁静当做收藏品而炫耀野蛮的胜利。 他们一路炸过来，让卡尼尔想起来经常会在日式恐怖电影里面看到的层层拉门，永远不知道下一扇拉门打开之后会有什么，也许是另一面拉门，又或许是无尽黑暗之中突然会闪现出来的，化着日本艺伎妆容的，惨白如纸的脸。 尽管四周明亮如昼，可是这样无机质的，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无所不在的光线，似乎和弥漫的永夜能够带来同样的恐惧感。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大脑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去想一些自己曾经看过的，发生在太空站或者是未来世界的恐怖片情节。 也许下一个房间里面就会有无数削铁如泥的激光组成的机关，向着他们移动而来，将他们切成无数个小肉方块。 又或者在他们不经意间抬头的时候，会发现天花板上面趴着一个脑袋奇长，长相丑陋的长尾巴外星怪兽，正将口水滴在他们的肩膀上。 不不不。 卡尼尔使劲地甩了甩自己的头，满头的辫子打在脸上的感觉让他清醒了一些。 他看向前方的队伍，格里菲斯准尉和叶书他们走得很快，紧跟前方那些探路的部队；而自己身后的队伍里，安德烈与格雷格听从杰森陶德的安排，将队伍尾端压得极后，关注着他们一路走来的洞口，避免这些后路突然消失而他们浑然不觉。 就在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当中，他已经和所有人都拉开了距离，孤零零地被落在房间的中央。 卡尼尔想要喊前面的两个人等等自己，但是看到格里菲斯准尉的背影，又有些嫌恶地拧起眉。 与其被那个老顽固说嘴，倒不如 站在这里，等着后面那两个人追上来。 也不知道他们走到什么地方了。他这么想着，回过头去。 一张泛白的人脸撞入他的视线，而且那张脸迅速地想着他靠拢，却听不见任何脚步声音。 卡尼尔只能看见那紧贴过来的脸，在他的视野之中无限的放大，他们靠得如此之近，几乎是眼睛紧贴着眼睛，逐渐在他的视野之中变形、凸显，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他的眼睛中吸食而出，填入那不见底的深渊一般的眼睛。 “你好，陌生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0-180 第171章 （19）塔迪斯之心 他一直都觉得恐怖片里面大部分的角色都很蠢。 别去开那扇门,别去奇怪的地方冒险，别暴露自己的位置，别在夜晚的时候出门,别在怪物冒出来的时候摔倒在地上,别搞砸一切。 这些能有多难？ 只要用上自己的思想和理智,其实大部分惊悚片里面的死亡场景都可以得以避免，不是吗？ 或者战,或者逃。其中哪一个更能帮助自己摆脱困境就选哪个。 但当他真正面对这样的场景，面对突如其来的,完全陌生的东西,他僵住了。 他的浑身上下都在他耳边近乎于放声歌唱地大喊着危险，他也曾经无数次在看电影的过程中想出过种种堪称完美的逃跑计划。 可现在他才意识到,恐怖电影里面那些能够活到最后的主角才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人类的基因里面或许有着本能的避害趋利，但是当面对未知的场景的时候,恐惧会在第一时间夺取对于身体控制的最高权力,让人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只有那些经过千锤百炼的,无数次驯化改变的大脑才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明白应该怎么样做出反抗。 而他甚至就连惊叫都叫不出来。 走在前面的人如果不是听到格雷格的喊声，是不会发现卡尼尔这边异样的。 “别！”Doctor一把拦住了第一时间就想要开枪的格里菲斯准尉,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那不是真人。” 他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你是谁？” “我感觉……”Red也跟着从杰森陶德的身后走出来，她看向那站在卡尼尔身边,带着微弱的蓝色光芒的人：“看起来像是虚拟影像。” 看到众人都围过来,卡尼尔觉得自己像是被浸入热水的冰冻住的人,以缓慢的速率正一点点的温暖缓和过来，他大着胆子看了看。 现在这么看来，对方的身体的确更像是虚无缥缈,毫无实体的影像，周身那若隐若现的微弱光芒更是让他身形模糊。 全息影像？ 是了，大概就是那种在科幻电影里面已经被用滥了的东西。 而且现在卡尼尔明白为什么现实社会里这种东西还没有广泛应用了——谁都不想被突然出现的发光幽灵给吓得半死。 他惊魂未定的心终于开始平复，可站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双腿不听使唤，在他身后的叶书托着他的胳膊才将他拉起来。 知道这是个影像之后，他开口说话虽然还能够让格里菲斯准尉如临大敌，却再也吓不到卡尼尔：“我是艾拉楚，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塔迪斯。” “你花了这么长时间准备欢迎仪式，真是热情。”格里菲斯准尉冷哼了一声，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武器收起来，生怕眼前这个人突然变出尸体，将他们一网打尽。 “别白费力气了，准尉。”Doctor掏出自己的音速起子在影像前晃晃便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塔迪斯计算后产生的虚拟形象，和影像本人没有什么关系。” “没错。”Red看到格里菲斯准尉还是疑惑不解：“基本上，这些形象都是飞船主人自己设定好的，他们只是按照主人设定好的性格回话而已，大部分都是给飞船主人作伴或者记录飞行日志用的，我的塔迪斯上也设置了。” “是吗？”杰森可从来不记得他在塔迪斯上面见过类似的虚拟影像。 “嗯，之前一直都用不到就没有用，我录入了三个形象。”Red回应道：“没有我自己的，用自己的形象有点怪。” 格雷格很想问到底是谁，而且他也那么问了，没想到杰森陶德居然将他给怼了回去：“你问题太多了。” 碰了钉子的格雷格瘪瘪嘴，觉得杰森陶德就是不想分享，但是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其他人本来也都更在意那个近在眼前的虚拟影像。 “用自己的形象不是个好兆头。”Doctor补充了一句：“通常证明这个主人已经不在塔迪斯内，所以塔迪斯才会选择这样的形象。” 塔迪斯所模拟的虚拟形象并不是特别具体的那种，而类似于某种一种条件，例如飞船主人最喜欢的形象，或者是最想见的形象。 “他可以回答我们的问题吗？”叶书看向站在那边从刚才开始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自称艾拉楚的虚拟影像：“你是这艘飞船的主人，你应该解释解释，为什么要将我们带到这里。” 虚拟影像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我还以为，时间领主是个都是俊男美女的种族呢。”格雷格围绕着那个影像转了一圈，发出感叹：“就像是精灵。” 相比起Red和Doctor两个人来说，这个影像展现出来的人外貌平平，大概四五十岁的年龄，脸型显得略长了些，鼻子又有点短，微笑的时候嘴巴抿起来，温文尔雅。 但是那个笑容在长久的凝固之后，只让人觉得那笑容中有着让人恼火的戏谑和古怪。 他又说道：“欢迎，陌生人。” “我是艾拉楚，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塔迪斯。” “呃……”格雷格有点失望：“他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我以为你们的虚拟映像会更加的智能一点。最起码也能像是奥比旺一样。” 在这里的其他人没人知道奥比旺到底是什么，格雷格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无情的世界所抛弃。 “理论上，他应该更加……”Doctor说话之间就已经窜到了影像之前。 他的手掌从影像的胸前穿过，看起来就像是他牢牢攥住了对方的一颗心脏，站在后方的安德烈可以看见他还来回张开又握紧拳头，比起在检查这个影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倒更像是在玩：“好消息，我们距离驾驶室没有想象中那么遥不可及。” 毕竟这种虚拟影像通常都是在塔迪斯驾驶室里面才会有的。 众人都下意识地朝着周围张望，却没有看到半点能够和驾驶室这个词语关联上的东西。 这个房间和其他房间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个房间里面并没有之前他们所见过的，其他星球的飞船存在。 “Doctor。” “Red。” Doctor向后滑了一步，退回到Red的身边，两个人轻声而又快速地用加里弗雷星的语言交流着。 在其他人看来，他们都清楚地看到Doctor眉毛渐渐皱起，二人的神色都是如此凝重。 唐娜挪步到杰森的旁边，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只有一部分。”他们两个人背对着他，说话又快又轻，而加里弗雷星的语言本就难以捉摸。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杰森在心中下了结论，但是除了耐心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 等到他们两个终于嘀咕完了，下的结论也确实和杰森想的一样：“从下一个房间开始，我们不能用炸毁墙壁的方式前进，而且我们两个要比你们先进去。” “为什么？”唐娜喊起来。但是她转念一想，他们现在说不定有别的事情需要调查，她也不是不可以去调查别的方向：“你需要我们去找别的影像？” 她可以跟着这个虚拟影像，也许就能找到点别的方向。 “不，没必要。”Doctor回应道。 “给个解释？”杰森走到Red的旁边：“我还以为我们之间分工明确，你来解决外星科技方面的问题，而我来负责降低风险。” “一直以来的确是那样，只是恐怕这次要例外。”Red倒是并不隐瞒。杰森的目光给她带来了些压力，她有点过于清楚这个地球人的性格，如果她现在不说明白的话，恐怕会造成更大的麻烦：“听我说。” “塔迪斯的计算能力应该足以支撑影像正常对话。”她看向站在那里，冲着他们微笑的影像。那不清晰的成像让影像当中的那个人看起来模糊缥缈，呈现出被时间所侵蚀之后的落寞的姿态。 这其实是个很荒谬的想法。对于时间领主来说，时间本来不应该对他们有任何的影响。 他们都是这么认为，这是时间领主在漫长的掌控时间法则的生涯之中，产生的无可回避的傲慢，忘记了他们其实也是时间当中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这架塔迪斯一定发生了什么，最有可能就是这架塔迪斯可能发生了些损毁。” 在一旁的唐娜狐疑道：“等等，可是塔迪斯是有自我修复的能力的，对吧？” “自我修复并不代表她能够修好一切。”Doctor回应了一句，否则的话他也不需要经常会在塔迪斯内部敲敲打打。 “我们担心的是塔迪斯之心。” 塔迪斯虽然只是一艘飞船，但是其动力的根本在于塔迪斯之心。 虽然被称为塔迪斯之心，其本质更加接近于一个小型的时间漩涡，足以给予这艘飞船在空间与时间内穿梭的能力，也是判定一个加里弗雷星人能否成为时间领主的根本。 然而对于人类来说，看见塔迪斯之心的后果是近乎毁灭性的。 “大部分地球人在见到塔迪斯之心的一瞬间会被立刻分解，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也有一些人，”Doctor说到这里停了很久，一耸肩，语气轻松得让人觉得有点做作：“会活下来，但是也难以长久的持有其带来的力量。” “这样的影响通常会再驾驶室内，我和Doctor担心的是，如果这里其实已经是驾驶室的一部分了，那么就代表这架塔迪斯因为损毁正在无限的展开，无法在固定成为一个更加合理的结构。” “我们一路追踪塔迪斯之心而来，如今信号已经越来越近，我们担心的是，很有可能下一个打开的房间内将会直面塔迪斯之心。” “所以由我们两个先去查看是最安全的。” 这个理由说服了唐娜和杰森，他们恐怕是这里最了解塔迪斯的，杰森从腰带里面拿出之前的激光剑递给Red：“拿去用，我这里还有。” “你们这些话并没有解决我们的问题，而是让它更加复杂了。”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告了一段落，叶书摇摇头提醒他们。 相比起那些塔迪斯之心，虚拟影像，她的目光更加放重在他们自己，即在这里的所有人类的身上：“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说的，这架被称为塔迪斯的飞船已经损毁，而且这个影像很可能代表主人不在这里。” “那么，到底是谁将我们抓到这里来的？” 第172章 （20）真相 “人类,永远都觉得整个宇宙都是以他们为中心。” Doctor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转身走开。他从Red的手上取过刚才杰森陶德递给她的激光剑。 他并不擅长使用武器，刚打开开关的时候还是因为暴增出来的红色光束,头不自觉地向后躲。 可他也很快接受了将这东西当做工具来用,在用音速起子确定了方向之后,便开始在墙壁上切割。 解释的任务被过渡到了Red的身上：“也许从最开始就没有什么幕后黑手。” “开什么玩笑！”格里菲斯准尉怒吼着，他棕褐色的眼睛快要从眼眶里面蹦出来：“难不成我们还是自己跑过来的！” 这里的生活绝非他心头所好。这里的人们都缺乏信仰,说的话颠三倒四，难以交流。他最难以忍受的便是大部分的人都失去了最基本的礼仪和诸多应该被称赞的美好品质。 倒不如说这里比他最恐怖的噩梦还要让他不适,他捏紧了拳头想要高举在空中挥舞,可他又记起来自己面对的是一位女士，只能作罢,可着并不意味着在音量上他也会做出妥协：“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他的抱怨不足以威胁到任何人，只是在场的人们在这个时候都与他选择了同一阵营,沉默就足以表达他们的态度。 “塔迪斯是时间领主科技的最高体现,她可以自由在不同的时间与空间之间穿梭。” 叶书打断了她：“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真吗？我完全不记得。”Red用紫水晶色的瞳孔凝视着她,脸上浮起微笑：“也许是因为你们完全对已知事实不加分析的样子太让我着迷了。” 杰森因为她的话也勾起了嘴角，Red向来不喜欢人打断她的话。可他也知道面对未知的时候，人碰上救命稻草的时候抓得过紧,没有必要苛责。于是他伸手在Red的肩膀上安抚性地一拍,示意她将话给说完。 “拥有这艘塔迪斯的时间领主不在这里，她没有目的地。”很少会有这样流落在外的塔迪斯。时间领主寿命漫长,而且为了避免技术流落在外,加里弗雷星上的议会本应该关注这个问题。 可是在这个宇宙里似乎不是这样。 这艘塔迪斯在茫茫宇宙当中漫无目的的飘荡,没人知道她的目的，或许是再追溯曾经的冒险行径，又或许是探索拥有者未能踏足的世界。 又或者,她什么也没想，她只是在游荡，在这寂寞深沉，黑暗如夜的宇宙当中。 那虚拟影像的破损程度昭示着她已经飘荡了过久。她的自我修复能力已经无法支撑这艘飞船在漫长的航行中旅行，没有人维护她的机体，也没有能源的补充。 哪怕是塔迪斯最后也会和这宇宙当中的所有物体一样走向永恒：“她的空间折叠能力失去控制，损毁过程会导致小型时空的扭曲甚至是缝隙，并不是她主动带来了你们，而是你们误入了塔迪斯。”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来自不同的时代却能够聚集在一起。” “有点像《星际穿越》吗？塔迪斯位于可以伸缩折叠的时间维度，然后我们都是被她在那个高维中穿行的时候吸进来的？”格雷格觉得他似乎抓住了重点，他将他脑海的画面尽量合理化，至少让那个塔迪斯看起来不像是长着无数触手伸向各个位面，仿佛在吃自助餐的章鱼。 “也许？”Red一耸肩，满不在乎：“那部电影后面段我完全走神了。总之，我觉得这个推论是相对准确的。” “行吧，我理解你。”格雷格举起大拇指。其他人的目光如同黑暗中的利刃，亮而尖锐地捅向他，他慌忙强调：“我是说，电影那部分。” “但是那些每天晚上来到我们这里的怪物又算什么！”格里菲斯准尉大叫起来：“那分明是有预谋的！你们也那么说！” 叶书扭过头，用乌黑的眼珠凝望着格里菲斯准尉的脸，如果要让她来说的话，她觉得Red说的话不无道理：“那不是预谋。” 在她的时代，大部分的人类已经抛弃了资源日渐匮乏的地球，星际移民的大时代在最开始的时候受到的挫败难以想象。如果要把每一艘飞船的死亡都记录下来，恐怕长过人类之前所有的战争史：“那是生态系统。” “什么意思？”安德烈觉得这个概念有点含糊。他现在已经能够听懂他们大部分的话语，这让他发现了他们之间理解中更加巨大的鸿沟。 “就像是这艘船会将牛和羊扔给我们，让我们养殖然后食用；那些家伙也需要食物来生存。”卡尼尔用了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将自己比作牲畜这件事情让他不舒服，恍如刚才吞下去的压缩饼干卡在食道中，一寸寸地下移，在胸膛点出一条灼热痛苦的火线，嘴里泛出酸涩 的味道。 “Red。” Doctor的喊声对于Red来说更加有吸引力，她在离开之前用眼神询问杰森能不能处理好这边的问题。 杰森可没想着处理这么正式。时间领主会低估人类的承受能力，哪怕是他Red也总是只将他当成特例。所以他跟着Red一起去看Doctor那边：“怎么样？” “杰森。”Red拽住了他的衣袖，用力地向后一扯，以此来宣泄对于杰森将之前他们说的那些关于时间漩涡的话以往到脑后的不满。 然而杰森纹丝未动。 “等会儿，闪到腰了。”她将手搭在腰上，向前迈了一步，想要将他挡在后面，可实际上看起上去效果就像是在闹脾气的小孩子。 Doctor看到这个状况，便立刻招手道：“没关系，都可以过来。” 杰森走过去，Doctor切割的入口很小，大概是有他自己一番关于安全的考虑，这让他不得不弯着腰才能钻进去。 墙壁的另一端并不是他们想要寻找的塔迪斯之心，否则的话Doctor也不会让他们进来。 与之前那些光秃秃的，只收留着外星飞船的房间相比，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丰富很多。不再是单调的无机质的白，房间的天花板与墙壁融为一体，像是一个倒扣的巨大金属碗。 且并非那种光滑实用的那种，而是内部充满了雕花，摆在现代艺术馆的架子上面，没有人知道到底好看在什么地方，却会让哥谭小蟊贼冒着被蝙蝠侠吊在楼顶大脑充血的风险去偷的那种。 “酷！” …… 真希望他生在哥谭。杰森不无遗憾地想，他很愿意代替蝙蝠侠将他倒吊在楼顶上。 他目光顺着金属墙壁上其中一条波浪状花纹，将整个墙壁从地面到顶端打量过。 “这里很像塔迪斯的驾驶室。”他评价道。尽管装饰的风格上有些不同，可是依旧能够让他联想到平常已经看熟了的地方，也许这是加里弗雷星的某种大众审美，让所有时间领主都将塔迪斯装修成这个样子。 ……实在是和氪星审美难分伯仲。 “你说得对！”另一个时间领主的旅伴也投了一个赞同票，她甚至用手在墙壁上敲了几下，倾听回音：“看来情况没那么糟糕。看，你们说的塔迪斯之心并没有泄露在外。” “但愿如此。”Doctor趴在地面上，一边敲击地面一边倾听声音。Red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只是她却是用高跟鞋的后跟来敲打地面辨别声音：“这里。”显然她的速度更快一点，找到了发出空洞声音的地板。 她屈膝蹲下，手指在四周摸索一圈便找到了接缝处：“我下去看看。” 看到她突然消失，其他人吓了一跳。不过在塔迪斯上待过的人都习惯了飞船的主人会跳进去修船这件事情。 格雷格想要凑过去，却没想到杰森陶德扔过来一个眼刀：“你想要被时间漩涡剐成碎片吗？” 他都忘了这件事情了。格雷格像袋鼠一样猛地向后大跳了一步：“所以她们说的那个时间漩涡就在下面？” 藏在底下，经典操作。格雷格在心中啧啧称奇。 尽管他很好奇，但是他还没有好奇到想要搭上自己这条命的份上。而且还是被分解成原子，听起来就很恐怖。 “我愿意。” 这震惊了房间里大部分人的发言出自于叶书，她自己却对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浑然不觉：“时间漩涡，能够亲眼见到这样的东西，死而无憾。” 与她那笃定平和的声音相悖的是她那火焰般明亮的眼睛，她的话语出自真心。也让卡尼尔为之咂舌，可他也确定他认识的科学院里面肯定也会有一两个同事，抱有同样的想法：“亲爱的。” 他开了个玩笑：“那要是等一下真的碰到了，麻烦你挡在我前面。” “别想。”叶书也笑了起来：“安德烈的话还有可能。至于你，我会拉着你同生共死。” “妹子，要讲究死同穴这种事情，你可不是我会选择的类型。” “为什么？”Red探出脑袋，很显然作为时间领主，就算操着一口英式口音，也没有真正的英国人那样对于某些性取向十分敏感：“顺便一说，你的梦想不会实现，时间漩涡不在里面。” “不在？”Doctor做了个鬼脸，十分痛苦：“这下麻烦了。” 第173章 （21）记仇 就在他们几个人寻找塔迪斯之心的期间,格里菲斯准尉则在房间里面四处勘查，用军刀敲击着所有他能够看见的东西。 在安德烈看来，他的这种做法更像是到处乱转的老一代军人才会做的,在他之前服役的军队里,他所跟随的那位将军就是这样的人,不厌其烦地说着当年辉煌的几次战役。所有的细心全部都被他衔在口里，给故事和吹嘘做花边,导致手上的动作粗心大意。 这样的想法安德烈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默默地用目光追随着格里菲斯准尉的一举一动,在对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冲上去。 问题发生的比他预料的要快。当他看到格里菲斯准尉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而导致大概一俄丈长，半俄丈宽的方块亮起来,并且哔哔作响的时候，安德烈丝毫不觉奇怪。 可格里菲斯准尉却吓了一大跳,他抽出自己的军刀,细细的剑刃在空气中来回抽砍,发出咻咻的声音：“这又是什么！”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那些闪亮的东西并没有任何攻击他的意图，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他也看见过叶书摆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还有人在来到这里手里抓着,只要从中间打开，就能够发出与之相似的光芒的魔法方块。 丢脸。他在心中暗暗叫了一声,将军刀重新收回来,轻咳一声：“各位,恐怕我有些过于谨慎了。显然，这是一台电恼。” “不，”没有去纠正他的发音,Red快步上前查看：“这里是驾驶台。” 这里和杰森记忆里面的，摆放着小熊玩偶，堆放着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空酒杯的驾驶台相差甚远。 没有了中间那明显的，时时刻刻放出光芒的显眼柱子，恐怕就连时间领主们都要承认这东西看上去没什么特色。 格雷格看到Red在那里操控着那个驾驶台，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大着胆子靠了过去。他觉得能够和那位杰森陶德一起旅行的，脾气肯定好不了。哪怕之前看着她一直都不显山不露水，说不定自己哪句话说不好了，对方就直接一斧头或者一把火丢到自己头上。 可他又实在是好奇。那东西怎么看起来都像是个电脑控制台，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已经好久没碰过电脑——硬件设备可能是有，可是没有网络，总是差了些什么。 没想到刚一上去就碰到了滑铁卢。 “……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他一个都看不懂，可他又觉得就这么离开有点扫兴，便不依不饶地立在旁边。 更重要的是，Red并没有驱赶他的意思，反而侧过脸，给了他一个微笑。格雷格觉得她就像是旧式电影里面走出来的公主似得，既有女星的漂亮，又有经过训练之后得体的礼仪。 如沐春风。他评价着，捂住胸口感叹着那股流过他胸口的熨帖暖流，继续仔细观察她到底在干什么。 “你看出什么了吗？” 听到Red这么问，格雷格谨慎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杰森陶德，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跌了面子：“看懂了。” Red听着他将刚才自己看出的那些门道说了一遍。尽管他那句看懂了，多少带了点他们特有的，会几句‘你好’‘你吃饭了吗’就能够直接说自己会某门语言的自信在里面，可他也确实看懂了里面这个操作系统的一些运行方式。 在整个系统都是陌生语言的情况下，他也算是天赋异禀。 旁边的唐娜看到他这么说，夸赞道：“不错啊，怎么，你是个骇客？” “我倒是不会那么说自己啦。”格雷格用手拽着自己垂下来的微长蓝色发丝，嘴角却没忍住略微扬起：“只是我一直都挺喜欢研究这些玩意的，也是养活了我自己。” Doctor看到Red已经开始和别人说话：“怎么样？” “我觉得塔迪斯之心已经距离不是很远，”Red说着，抬起手臂指了方向：“一墙之隔。” Doctor点点头，重新抽出来之前那用过的光剑，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的学习能力足以让他的动作变得稳而快，很快便就切割好入口：“你留在这里？” 塔迪斯之心与操纵台本体分离会导致更大的麻烦，他们在解决塔迪斯之心的问题同时，需要有人在这边操作台协助才能保持整台塔迪斯的稳定。 “你一个人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塔迪斯之心的力量虽然对于时间领主来说不像普通人那么可怕，可如果长时间的暴露依旧会引发严重的问题，而且出意外的可能性更高：“我和你一起去。” “那外面的操控台呢？” “外面这部分就交给杰森和格雷格。” 格雷格不知所措：“什么？” “杰森会不少加里弗雷星的语言，已经够了。这台塔迪斯的型号和我的不一样，可能会有些微不同，需要再研究一下。但是，”Red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格雷格，刚才在格雷格眼中还温柔善良天下第一大好人的笑容现在看着怎么都有点不寒而栗：“格雷格看起来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他和杰森合作，应该可以解决。” 格雷格：？姐，到底是什么给你勇气和自信能够说出来这种我都说不出来的话？ 他觉得这个话题是不是有点太过超前。最开始他和Red谈笑风生的时候其实多多少少是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话里成分多多少少有些在吹牛逼。 然而现在这个对话的等级明显已经不对了。 这就好像一个人慈眉善目地仿佛是在串门走亲戚，抚摸着他的脑袋，对他笑哈哈地说【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下一秒突然面色一凝，目视前方，阴影爬上记忆的片段，面容变得模糊不清，沉重而痛苦地说【那么，这个世界就靠你来拯救了】。 惟一的区别就是Red说到后半段的时候，甚至连做做样子的表情沉重都没有！ 格雷格脑袋里面转得飞快希望能够想出来一个足够有用的答案来推掉这个事情。 可Red和Doctor两个人的动作比他更快，还没等他想好问题，就已经找到入 口钻了进去。格雷格本来想要跟几步，突然想起来他们之前说的那个会被化成原子的事情，打了个哆嗦，脚步顿住。 他看着站到操纵台旁边，准尉就绪的杰森陶德，当下哭丧了一张脸，可怜巴巴地说道：“哥，”尽管杰森陶德看起来年龄肯定要比他小，可是他这么喊起来简直就是毫无心理负担：“大哥，二哥，桶哥，你自己搞定吧。我真的不行啊，我什么都不懂只能给你添乱。” 他看到杰森陶德的嘴角勾起，如果不是之前看到Red同样摆出来一副纯粹大方的笑容坑了他的话，说不定格雷格现在就要因为这个笑容乐得转圈圈了。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一点：“我真的做不到啊！我又不像你一样！” 杰森陶德那是什么人啊？蝙蝠侠训练出来的义警，曾经的罗宾，□□的老大，冰山俱乐部的老板。 而他格雷格贝克特呢？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他可能还愿意试试，可是现在做不好，说不定他们都要玩完了，他的心理压力已经拉响警报，回家就要去看六个月的心理医生都治不好，从此躲入食物的怀抱，最后死于过度肥胖引发的器官衰竭，泡死在浴缸里面，需要出动整个消防队将他的尸体抬出去。 “怎么会呢？”杰森陶德摆出来的笑容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温和友好——格雷格觉得这个样子比起之前跟他生气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可怕了——就连语调都带着笑：“你不是布鲁斯韦恩吗？” 格雷格：“……” 第174章 （22）失误 “看起来破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严重。” 塔迪斯之心虽然有些许外露,但是其实并不多，在他们进入房间之后第一时间就梳理好了现在状况，并且遮挡住塔迪斯之心,以免长时间暴露在其中会给他们带来影响。 “还算运气好。”Doctor回复道。他原本正在到处检修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隔着塔迪斯之心,对另一边的Red道：“你们可以用上这个塔迪斯。” 看到Red也停下来，他反而又重新投入工作,音速起子的顶端光引领着不可见的射线探寻着塔迪斯内部的通路：“当然，可能会比你的原定计划花上更多的时间。” “那是自然。”Red明白Doctor的意思。 塔迪斯遭受到剧烈的攻击之后将会产生时间与空间的缝隙,这也是她原本的计划。 这个缝隙开启的时间很快,很迅速，因为Red的塔迪斯本身就不属于这个宇宙,因此产生碰撞之后，将会短暂的连接起两个宇宙之间的通路。 而现在Doctor给出的选择只是让她用这艘塔迪斯撞击,可这艘本来就属于这个宇宙的塔迪斯撞击将产生的便仅仅是时空的裂缝,她需要驾驶塔迪斯穿梭其中,这也意味着她需要在无数非线性的时间和无规律的宇宙中定位到自己的宇宙。 运气好的话，可能只需要一个小时；运气差的话，可能会徘徊数月甚至一年以上。 想要做到这种事情来说并不容易,可是：“总体来说,物超所值。”他发现了一点塔迪斯里面的问题，将整条手臂顺着缝隙伸进去,指尖用力地伸长,从脸上的表情能够直观地看出来他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染上了颤音：“我可以帮你。” Red负责的部分则是调节系统，和外面的操控系统不同，大部分的按钮和拉杆都不在它本来的位置,她需要花点时间来整理：“我不太确定……我认为这不太公平。” “什么？” “什么什么？” Doctor指出问题所在：“关于公平那部分。” “哦，关于那一部分啊……”Red犹豫着拉下其中一个拉杆，看了看那边的反应，对着Doctor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连着刚才的那个话题也只说了一半。 对于她来说这个谜题有点太过复杂，她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和地球人旅行了更久的前辈身上：“你觉得我应该选哪个？” “我认为，”Doctor用力地咳嗽了一下，明明加里弗雷星人不会有这样的生理反应，可是长时间在地球上可能让他染上了一点习惯：“你应该和杰森陶德商量。” Red停下了自己手头的工作几秒钟，给了Doctor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种好主意呢？我怎么能将这种至关重要又和你无关的事情让你来决定呢？” “这句讽刺同样也会戳痛你自己，我不评价。”Doctor猛地抬起头给自己辩解了一句，也顺便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松口气：“当你问出口的时候，你就知道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有点像是抛硬币，你懂我的意思吗？” “有意思——”Red似有所思地点点头，只是这么想来，不是有了新的难题：“可是，如果他的回答和我想的不一样呢？” “我是说，如果，杰森已经开始想过另一种生活了。”毕竟这之前杰森陶德说过一两次这样的冒险并不会太长久之类的话，如果细想来：“说不定他想要过正常的生活。” “有可能，无可厚非。”有的时候旅伴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自己离开，他们能做的就是尊重对方的选择。 有所遗憾是无法避免的，也无关对错。有的时候就只是，用地球人的玄妙说法来说，叫做缘分。 “就是那种只需要每天晚上回城市里和普通的罪犯和超能力反派打架，将他们送进监狱，调查一些人类之间的案件就行的生活。也许要面对的，最大的问题也就是外星反派攻打导致地球一个行星遭到破坏而已。”说到这里，Red忍不住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苦闷与惆怅混合在一起，将其中的真意掩盖住：“我觉得，他有点怀念那种生活。” Doctor是那种少数张圆了嘴巴也不会让人觉得呆头呆脑的人，因此当他张开嘴，皱着眉看着Red的时候，足够传达出来他全部的惊讶：“我觉得，你似乎对于人类的正常生活这个词，理解有点偏差。” 对方可能质疑了他的话，可是Doctor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个，他将大半部分的心思都压在塔迪斯修理上面：“顺便一说，我的建议：选择你想要选的那个，小菜一碟。”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太长，哪怕是同一个星球上的人性格也有所差异。也许是轻信于人，又或者是以己度人，他依旧觉得Red在考虑的时候回去选择那个她觉得对对方最好的那个。 以这个为前提，当两个人之间有所分歧，面对抉择的时候，理应是他们来做决定。 如果结果不好，被决定的那方只需要将错误归咎在他们的身上就可以。 做决定的那个人则需要背负结果带来的痛苦，悲伤，分离。 他耸耸肩膀，用背影对着对方，漫不经心地道：“我们有更多时间。”去释然，去治愈，去消化。 无形的苦痛不会留下疤痕，就意味着这早晚有一天会消散。 也许这是一种作为长寿种族的好处。 也许。 Red没有回答，两个人继续安静地修理着这艘塔迪斯，过了片刻之后，Red才又开了口：“也许现在讨论这个有点太早，说不定这艘塔迪斯的主人还在这里。” 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概率大概和在月球那颗卫星上种出蔬菜差不多。 “也许他只是被这艘损坏的塔迪斯不小心关在了什么地方，又或者是在塔迪斯损坏之后无法修理，所以干脆在某个空间里面混入其中生活着。”她小心翼翼地提出这种可能，看着Doctor的表情。 “我们都明白这概率有多小，别说啦。”这一次反而是他释然，语气轻快地说道。 在时间大战之后的漫长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再寻找着同族的踪迹。 他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在他的心底深处，压着那样一张纸张，上面写着希望还有同族存在在这诺大宇宙这样的心愿。那些蛛丝马迹，那些微弱信号，便像丝丝缕缕的细弱微风，吹动着那纸张舞动飘扬，让他去追随奔跑，永不停歇。 可那也仅仅是一张，写着虚假愿望的，一戳即破的纸而已。 这一次，已经是他距离梦想实现最近的一次，可是那到底不是真的。 他抬起头迅速地瞥了Red一样，便低下头，仿佛刚才已经被他修理好的部分又突然生出了新的问题，紧盯着不放。 “抱歉。”她觉得是时候这么说，在来到这个宇宙不到一天，失去时间领主的精神链接，让她感觉被世界远离。 他肯定很想找到自己的同胞。 这个答案其实两个人都已经知道。 Doctor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面纠缠下去：“你那边怎么样了？” “大部分功能都已经梳理清楚，这艘塔迪斯的空间折叠功能已经严重老化破损，近乎无法修复，其他大部分功能正常。”她用指尖在自己面前的那排按钮上面划过：“你那边呢？” “差不多。”Doctor将眼镜摘下，重新放回风衣的口袋，一只手撑着地面用力爬起来。 “嗯？” 他感觉自己手上传来特殊的触感，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那个在他手心正下方的按钮已经完全被他按下了下来。 “怎么了？”Red第一时间感觉到了Doctor的异样。 “这有个按钮。”Doctor僵在原地不知道应不应该将手抬起来。 “按钮？”Red连忙扭过头去查看刚才那些自己已经辨明了的操控键。 “你摁下去了吗？” “不是故意的！应该不那么重要，我猜。”比如说这是一个无关紧要可以随便碰下去的按钮。 “你猜？我们在塔迪斯最核心的操控区域，你觉得那会是什么按钮？空调？” 在蹲在地上，面面相觑了几分钟之后，塔迪斯内的平静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口长气。然后又同时跳起来：“刚才你检查到什么地方了？” “确认了大概三分之二，大部分都和引擎部分有关系。”这一点总体来说相对好一些，Red一边指着按钮一边跟Doctor核对到底缺失的部分是什么。她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会是悖论机器吧？我希望不是悖论机。” “希望不是。”如果塔迪斯内的悖论机器被重启的话，那些塔迪斯里面不同时间线的生物有一定概率会瞬间被弹出：“你的通讯器呢？” Red从口袋里面摸出通讯器塞到Doctor手里，示意自己正忙着记忆这些东西。 接通通讯，听到那边杰森陶德平静的声音，Doctor放下心来：“这里是Doctor，确认一下，一切顺利？” “不赖。”杰森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格雷格贝克特已经对于这边的电脑系统有点上手。尽管他知道这里不是塔迪斯的核心系统，也没有那么复杂，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有点天赋，说不定能和德雷克较量一番。 虽然那家伙从头到尾都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 “你们呢？” 杰森心中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两个人也不会突然问他们。他向着一旁的唐娜看去，不出意外地和她担忧的目光碰了个正着，显然她也是这么想的。 “不——” Doctor的矢口否认没有压住身后Red发出的声音：“发现什么了？” “好消息是我好像明白那个按钮是什么了。”她语速快得谁都没来得及插话，就已经全部都说完：“坏消息是那个可能是控制塔迪斯的变色龙系统的。” “控制塔迪斯拟态的那个？” “没错，我们刚才不小心触碰了系统的重启按钮。” 杰森示意格雷格先继续完成他手上的工作，远离了人群，压低声音道：“但是外部形态并不会影响塔迪斯内部的，不是吗？” “通常来说是这样的。”Red已经凑到了通讯器面前：“但是这艘塔迪斯严重损坏，空间折叠系统基本无效，仅仅能够维持空间不至于过度展开，却不能保证外形的空间压缩……简单来说，现在她的外形和内部大小基本上是相似的。” “看来麻烦不小。” 虽然隔着通讯器他们看不见彼此，但是Red还是点点头：“有可能会导致内部一些结构坍塌，导致——” “怪物！！” 第175章 （23）虚张声势 “如果在这里每一次听到有人喊怪物就给我一分钱的话……” “你已经是亿万富翁了！别说了！快救我！”格雷格那一嗓子,与他们所在空间崩坏解构的时候冲进来的其他星球生物的野性吼叫相比都毫不逊色，凄惨高亢。大概只有男性作者写出的犯罪小说里的女性见到尸体之后才能发出来那样的尖叫。 “别动！”杰森抽出自己的武器，通常的枪械碰上外星生物并非一无是处,毕竟并非每一种外星生物都有着坚硬外壳。 其他人被这突然被打破的平静所震慑,他们看着那些无法用地球上进化规律来解释的生物,有些生物的长相有着深海鱼类有过之而不及的随意，又有些生物有着类似于病毒那般让人怀疑是否是真的拥有生命的规则整齐。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算是这个塔迪斯的中心,冲进来的都是空间变化之前，原本被关在白色空间之中的生物。 大概大部分理性生物在第一时间都只是想要尽快找到自己的飞船离开这里,可问题就在于塔迪斯在折叠时空通道之中卷入体内的并非只有理性生物。 杰森打空了弹匣,直接将冲进来的一只长着三只手的，浑身都有脓包,在格雷格旁边耀武耀威的巨大单眼生物干掉。他干净利落地换上新的弹匣，空的弹匣落在地面上,发出脆响,格雷格被崩了一脸的绿血。 刚才他不敢动一方面是被杰森给喝住了,另一方面是他担心对方子弹会打中自己——当然，他心中对于杰森陶德身份已经信了百分之九十九，可正因如此,他也非常确定对方的子弹能够八百里外空中自己拐弯击中自己,所以他可不愿意违背对方的命令。 现在他可怜巴巴地想要抬起手擦一把自己脸上往下滴的绿血，却又被杰森给喝住了：“别动！手不要离开！” “为什么！”格雷格不敢张嘴,硬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个音。 杰森也不是故意为难格雷格,而是刚才Red和Doctor那边给的消息。他们现在想要重新恢复塔迪斯内的平衡,就需要他们这边和Red那边共通操控，但是问题就在于现在塔迪斯内部正在变化。如果格雷 格现在松开手，很有可能操控台的位置也随之变化,他们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寻找到。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格雷格不要离开原地，继续操控。 杰森顺手将手里的电话塞到格雷格的口袋里面：“听着他们指令。”他扭头一看，看见安德烈正端着枪，瞄准不远处的一只毛乎乎的野兽。杰森又从腰带里面摸了武器交到安德烈手里：“看着他。” 尽管杰森并不是他的上级，但是在这个时候，安德烈很清楚谁才是领军的人。他点点头，身姿挺拔地站在格雷格身边。 格雷格被说得根本不敢抬起来他的手，看到安德烈凑过来，直接将脑袋凑上前去，蹭了安德烈一袖子的绿色。安德烈倒也不生气，反而抬起手又使劲给他抹了两把，免得他看不清。 脸上的液体一消失，格雷格的嘴也解开了封印：“哥！就靠我的话可搞不定这玩意啊！” 虽然他是懂那么一点点电脑，但是没有了杰森陶德来翻译，这东西他怎么玩得转。 而杰森正在忙着应对从外面冲进来的机器人，现在他们的头顶和四面的墙壁都呈现出剥离状态，大概是塔迪斯这种高端科技会对内部人员有一定的保护，所以现在只有Red他们所在的那个空间还是全部封闭。至于他们，塔迪斯只给他们留了个地板站在上面保证安全。 他们实在是太显眼了。 当四周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褪去，只有他们所在的地方高高在上，漂浮在空中，散发出塔迪斯驾驶室特有的光辉之时。他们在大部分的眼中就如同游戏探寻之中散发着光芒的奖励，激励着所有生物靠着本能的趋光性不断前往。 他跳开，避过一只有翼野兽从高处俯冲而下的攻击：“想办法自己解决！” 收到来自杰森陶德那对于他过于自信的答案，格雷格本来就已经觉得眼前一黑。然而那边开了公放的电话里声音正不断地传出，他开始怀疑那帮人用的电话是不是都有点特殊，声音隔着肉都震得他的小心脏嗡嗡颤：“我们这边需要你输入指令让塔迪斯重新恢复原本的形状，你跟着我的指示做。” “等一下等一下！我看不懂啊！”格雷格手忙脚乱，目光慌乱地向身后扫了一圈，发现杰森陶德正在与一头大概二米高的怪兽搏斗。 “……”好像是真的靠不上了。 而且无论怎么看，格雷格这边的压力是最小的。他身边跟着一个安德烈来帮他保驾护航，手机里面还有来自Red和Doctor的指示。 而其他人那边已经乱作一团，格里菲斯准尉的确在最快的时间内反应了过来，他举起自己的枪冲着距离他最接近的生物放了一枪，眼看着子弹即将命中，对方那肉色的躯体却突然伸长弯曲，像是一段面条一样弯曲躲过了他的攻击，同样伸长的手臂挥舞着手掌向着他重重拍来。 他想用枪杆抵挡住对方的攻击，没想到对方的手指直接绕过了他的枪支，转而绕向了他的脖颈，猛地攥住了他的脖子。 “不——”贴上了的外星手掌带着他无法忍受的高温，格里菲斯准尉挣扎着用双手去掰那扼住他脖子的手掌，感觉到一阵滚烫，然而求生的本能压制住了对于高温的反应。 到底是喉咙先被烫熟还是先被掐死呢？他隐约之中闻到了一股烧熟肉的刺鼻味道，居然还觉得有点香。 “啊啊啊！！！”刺耳的尖叫声和尖锐的耳鸣声编织在一起，震得他的脑子已经开始不清醒。突然之间，他喉咙一松，感觉空气没有障碍地被他大口大口灌入肺部。 他贪婪地猛吸了好几口气，生怕这是在死亡之前大脑给他缔造的最后美景，之后才舍得抬起头看。 卡尼尔手里拎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的棍子，大叫着用力地朝着那条看起来软绵绵的手臂用力击打，看到格里菲斯准尉重获自由，他猛地向那条手臂踢了一脚。 “接着！” 两个人都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杰森丢过来的武器朝着他们飞来。格里菲斯准尉一把接住，一时之间有些分辨不出来这东西到底应该怎么用，可他还是第一时间振作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还在疼痛的脖子：“来吧！卡尼尔，我的朋友！” 他慷慨激昂：“刚才你已经证明了你能够像一个男人一样战斗！以女王之名，我们将会迎来胜利！” “放你|妈|的屁！”高压之下，就连卡尼尔都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狼狈地从地上捡起来刚才没接住的武器：“我只会按照我这样的方式战斗！你个傻子，你都把武器拿反了！” 他放声尖叫着，举起刚才杰森扔过来的电棍就冲了上去。格里菲斯准尉被他那么一吼，脸上有点尴尬，但是大敌当前，还是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将武器掉了个个儿，跟着冲了上去。 而唐娜则是和叶书站在一起，她们这边其实压力不算那么大，只是面对怪物依旧有点力不从心。叶书也没拿武器，看着有奇怪的生物冲过来，她直接抬起手臂。 只听当的一声，对方反而折断了它手上的利爪。 “金钟罩铁布衫！”格雷格激动地差点把手抬起来，硬生生给压住了，可声音还没压住：“中国功夫！” “……”叶书懒得和他解释这是自己的义体，但是没想到敌人从另一个方向凑过来，眼看这就要冲到唐娜前面：“唐娜！” 杰森本来就一直都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可偏偏这个时候被一个长得像土豆的外星人给缠住脱不开身，他连从腰带里面摸出蝙蝠镖的空隙都抽不出来。 然而没想到唐娜的反应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快，她下意识地身子一缩，蹲在地面上，手在地面上摸到一样东西，举起来直接反手一挥。 她这一下正好打在了对方露出来的牙齿上，对方蓝色的牙被打掉了好几颗，痛得直接缩了回去，倒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干得好。”叶书夸道。唐娜觉得心跳得极快，可她知道那不是害怕，更多的是兴奋与紧张，她这才发现自己拿的是刚才卡尼尔扔在地上的棍子，大概这里一片混乱中被踢了过来。 杰森手摁着在自己面前那个土豆样子的外星人脑袋，借力一跃，向后翻到了唐娜身边：“不错，给你这个。” 唐娜接过来，发现这是刚才Doctor他们手上拿着的那把激光剑。 杰森教她：“用右边第三个按钮。”可以当成棍子来用，免得她伤到自己和旁边的人，不过光用棍子也不能退敌：“打到人之后按第二个按钮，可以通电。” “我可以想一个更加风趣详尽的解说，但是我们现在的客人有点多到难以应对，希望这两个要点就够用了。” “没问题。”唐娜冲着他举起大拇指，另一只手的拇指则一按，蓝幽幽的光芒从那剑柄中暴涨而起。 “帅！”格雷格大喊了一声：“加油！唐娜！愿原力与你同在！” “干好你的工作！”叶书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聒噪，喝了一声。 格雷格瘪了瘪嘴，委屈巴巴。他倒是想要干自己的工作，他也能够听明白那边Red的指示，只是落实到这边的操控上，他就犹豫不决了：“你们就不能出来一个人帮忙吗？” “不，我们要在这里稳定塔迪斯之心，避免它暴露在外。”对面的理由听起来实在是太有道理，格雷格吞了口口水：“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图形，是不是上面有一个长得像是人扛着十字架求饶然后脑袋上面还带着一个青蛙在蹬腿蹦？” Doctor望着天花板沉思了片刻：“我觉得挺像的，你觉得呢？” Red想了想，也跟着游移不定：“差不多？” “给个准话啊！”格雷格惨叫起来，只是手上依旧工作不停，飞快地按照Red的指示和刚才杰森陶德给予他的那点翻译连猜带蒙：“说好你们的高级翻译矩阵呢？为什么我完全看不懂这里的字！” “因为没有人会翻译自己的母语！”旁边的叶书反驳了一句。 “等等！翻译矩阵！翻译矩阵！”唐娜大喊道，她的眼睛因为希望而变得明亮：“你 有扩音器吗？” “我有个。”叶书开口回答，她在来这里之前也带了一些装备，她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个小型麦克风：“为了防止大家走散的。” “怎么了？”杰森不知道唐娜到底有什么打算。 然而唐娜似乎也没时间和他解释，结果叶书递过来的小型麦克风，这东西看起来小，但是放出来的声音却极大：“听着！你们这群被关在这里的外星人！” “我们和你们一样是被关进来的，只是比你们早来到这里，并不是说我们是这场事件背后的主谋！现在正在寻找让大家离开的办法！如果你们也想要离开这里，而不是继续被关在这里，就不要动手，而是暂时和我们站在同一阵线。” “听着！如果！你们想离开！别！捣！乱！” 被麦克风扩大的声波在没有了墙壁后毫无阻拦地向外扩散，在场的所有生物一时之间都停下了动作，可是很难从他们的眼睛当中读出来到底是因为理性的思考还是单纯因为巨大的声音让他们野性的本能意识到了危险，需要停滞一下来做出下一步举动。 “演讲得挺不错的。”杰森朝着唐娜的身边靠拢，以免其他生物突然暴起朝着唐娜进攻：“你的觉得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大。” “难说。”唐娜其实自己也对这招没什么自信：“Doctor用起来倒是总是有用。”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杰森一耸肩膀，扭过头继续警戒道：“这倒是没错，他们可会用这招了。” 第176章 （24）善后 在唐娜说完话之后,这个狭小的空间突然停滞下来。刚才那些野蛮、血腥而又喧闹的厮杀停下，仿佛一场电影在最精彩的部分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通常这样的安静接下来只会有两种后果，一种是皆大欢喜所有的剧情突然急转直下,所有人开始欢乐地载歌载舞像是宝莱坞电影；另一种则是狂风裹挟冰雨而来,凌厉如刀地席卷整个空间,比起之前更加残暴的攻势将他们剁成肉泥。 实不相瞒，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历,但是至今仍然没有学会应该怎么样准确的判断到底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哪一个下场。 很不幸，现在他能够做的也就是保持警惕,以防眼前那几个人被暴起的外星人给剁成八块拿回家加餐——至少能够从午餐延迟到晚餐。 在他身后的唐娜也一样的紧张,她警戒着，朝着站在远处的格里菲斯准尉和卡尼尔两个人使劲招手,让他们跑过来好站在一起，以防不测。 就在这段沉默已经持续了太久,所有人都觉得下一秒他们就要背水一战,壮烈或者可笑地死在这里。 刚才那个和杰森对立的,脑袋看起来像是一颗圆滚滚的土豆的外星人，他用那含糊不清的，低沉的的声线说着：“Doctor？” 唐娜突然意识过来,自己刚才和杰森说起Doctor他们的时候,并没有关掉麦克风，她的声音已经清晰地传入到了其他外星人的耳朵里面。 那声来自其他星球的人的低声的询问,作为引信燃尽了空间里面的寂静,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和自己的同族们交换着语句。 “Doctor？” “Doctor？” “Doctor？” 而在翻译矩阵的作用之下，那些不同的发声器官，不同的语调摩擦着,碰撞的，最终杂糅在了一起，混合成一个声音，压倒一切奔涌而来。 “Doctor！” 对于时间领主这样的种族来说，他们的名字注定是要贯穿在所有的时间与空间之中，在每一寸宇宙的地界与时间的片段之中铭刻下属于他们自己的时光。 他们的一生就像是电影，所拥有的时光与场景故事都是不连贯的，琐碎的，却能够被无数的种族在不同时间记录下来，拼接成光辉灿烂，无可比拟的静心剪辑而成，让人心神澎湃的故事。 而所有参与进来的观众，或许是赞许，或许是厌恶，却都无法忽视那瞩目的光芒，再通过他们的语言传播而去。 形成独一无二的力量，在这个时候只有有人提到这个名字，就能够撕裂沉默，带来一点辉光。 “我们不喜欢Doctor！”最开始那个长得像是土豆的外星人大声豪气地嘟囔着，但是却调转了枪口：“但是那家伙对付这些怪事有点本事。” “你们保证Doctor能想办法送我们回去对吧？” 他也不等着回答，就已经转头站在他们身边，立场顿时转换。 这一举动就像是在这混乱的战场之中画出一道泾渭分明的分割线，不少外星人在窃窃私语之中加入了他们这边，将赌注压在Doctor这个名字上面。 居然在一时之间形成了势均力敌之势，或者说他们这边更占优势。毕竟站在他们这边的大部分都是拥有一定智慧的种族，而与之对立的如果不是单纯的邪恶生物，便是灵智未开的野兽。 唐娜松了口气，居然在他们这边的人群中认出来几个熟悉的面孔——特指他们的种族，因为大部分宇宙种族之间很难通过长相的细微之处来区别个体——她还记得之前和Doctor旅行的时候，和他们发生过一些不怎么愉快的插曲。 显而易见，如果Doctor想要用塔迪斯踏入他们星球地界，得到的迎接仪式大概只有枪林弹雨，斧钺钩叉；但是在这样的陌生危险环境之下，他们又很相信Doctor会解决这个问题，并且尽最大可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杰森也对此抱有同感：“幸好这架塔迪斯还没有不清醒到将戴立克也劫上船。” “还有哭泣天使。”唐娜补充了一句，心有余悸。 “现在能不能来帮我！”格雷格爆发出一声哭嚎，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独立支撑。在加里弗雷星文字的海洋里面冲浪，顺便一说，介于他是个死宅男，所以他冲浪的水平就是被一波接一波的浪给拍进大海里。 杰森觉得刚才打架的疲惫在这一瞬间百倍的爆发而来，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目光却已经扫完了那块亮起来的屏幕：“你这不是弄得还不错？” 他拎起来插在格雷格胸前口袋的电话：“怎么样了？” “格雷格确实干得不错。”电话那边Red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而且这里边的工作也差不多了弄得七七八八了，我打算出来接手格雷格这边的工作。” “知道，我给你清条路出来。”现在这边还是一片混乱，杰森示意Red等着他的信号，又嘱咐了安德烈在这边几乎护着格雷格。 “没问题？”在唐娜那边也确认了没事之后——顺便一说，她正举着那把从杰森那里拿来的激光剑，和那个土豆，唐娜管他叫做桑塔人，站在一起，干劲满满地打算挑战一只长得像狼人的野兽。 杰森灵巧地从怪兽群中穿梭而去，那些锐利的爪子，坚硬的拳头，以及势不可挡的牙齿，对于他来说都只不过像是游戏里面的障碍，他穿越重重险阻，而它们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是让他在抵达目的地前耽误一点时间。 等到他到底Red重新回来的时候，战斗的范围已经进一波的扩散，双方都各自有各自的手段，场面一顿看起来像是经费过分充足的宇宙大战。 看到Red过来，格雷格如蒙大赦：“快来，我这辈子不想再看到这玩意了！” 杰森将Red放在地上，从腰带里面拎出一把枪递过去：“空出来手了，那就来帮忙。” 格雷格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道：“姐，需要打下手的不？” 可惜的是，事实证明，Red这边并不需要打下手，她与Doctor那边里应外合，共通修正塔迪斯，并没有需要花上多少时间就已经让这架塔迪斯的状态重新归于平稳。 Doc tor从装载塔迪斯之心的空间钻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一派平和景象。地面上有着不少猛兽的尸体，Doctor对此略显伤感的叹息了一声，但是已经无力回天：“我们本应该将他们送回去的。” “在他们试图将我的脑袋咬下来之前，我们中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打算的。”Red忙里抽闲说了这么一句。 Doctor用略带意外的目光看向自己那位同族，发现对方和自己的思维在某些方面上有些许的偏差。 Red却并没有在乎对方的目光，她收回按在驾驶室上面的双手：“这艘塔迪斯的状态已经基本稳定，她不会再随意在时空隧道之中穿梭，至少我们可以将她固定在这里。” 她侧过头，盯着Doctor的表情看了一会儿：“不是所有前来袭击的野兽都死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电击晕倒，或者是麻醉了。” 除开唐娜用激光剑电晕的靠上来的野兽之外，其他的便都是杰森的功劳，他对于外星的怪兽更加的熟悉，更加精通战斗方面的技巧，所以才敢用这种风险更大的方式。 至于其他人，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经不错，不应该再去强求。 “这就足够了。”很难说Doctor到底是在评价塔迪斯的现状还是评价那些生命的留存。 Red望着光秃秃的天，回味刚才的对话：“听起来就像是杰森和布鲁斯的对话。” “别什么都往我身上甩。”杰森瞪了她一眼。 “我作证，听起来确实像。”就是格雷格这话没敢大声说，所以杰森就当成是没听见。 他们的对话被那个桑坦人打断。作为第一个倒戈到他们这边来的人，他用力地哼了一声，直截了当地问道：“他们说你能把我们送回去，你最好现在就开始想办法。” “哦？”Doctor没想到会有的桑坦人在这里，他飞快地瞥了对方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唐娜，希望她能够给自己解释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嘴上还是飞快应对：“当然，塔迪斯的坐标稳定之后，就可以送你们回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格里菲斯准尉给打断，他猛冲过来，气势汹汹，让人怀疑Doctor那细瘦的身形下一秒就要被他扑倒在地：“在那之前，我请命回去看看其他人的安危！” “他们都是我需要保护的民众！”他气势如虹，生怕对方嘴里面吐出来一个不字：“经过刚才那场混乱，我认为他们需要保护。” 他这话倒是引起了不少的响应。不少站在这里的外星种族也是各个种族之间选拔出来的战士，前来打探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都还留在原地。 刚才塔迪斯内部陡然巨变，现在他们也纷纷表示出对自己同族的担心。 “还有这些野兽，我猜它们很快就会醒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将它们转移到别的什么地方？”唐娜补充道。 一时之间，人声嘈杂，纷纷扬扬的。 “天——”Doctor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来我们要替那位同族干不少善后工作了。” “别看我。”Red立刻挽着杰森的胳膊向后猛退三步：“这又不是我的宇宙。” “……” 第177章 （25）故事 毋庸置疑,只要时间领主想的话，他们就能将事情处理的不算那么糟。 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他们的指挥像是一团巨大的缠绕在一起的毛线,经常会同时开好几个头。也就是说他们会突发奇想地在一件事情刚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又牵出来另一件事情。 不过幸好困在这艘塔迪斯上面的人手足够多,无论Doctor和Red想起来什么，他们都能分出去足够的人去做。 与其称呼这里为塔迪斯,杰森觉得更加贴切的称呼应该是走私飞船，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上面所有的问题‘商品’全部送回原产地。 另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是,之前那场塔迪斯变色龙系统引发的骚乱造成的伤亡并不算惨重,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在慌乱之中跑动失足，或是不幸正好遇到了生活在其他区域的野兽。 杰森推开Red那架塔迪斯的大门,扑面而来的熟悉清香让他反射性地做了个深呼吸，那味道沁润着他的五脏六腑,只是这么一个动作,便奇迹般的将他身上累积的疲惫扫去了些许。 驾驶室里面空荡荡的,唯有塔迪斯中心的灯光执拗地闪烁，比起外面的热闹喧嚣，这里却像是个安静的容身之所。 Red被他发现的时候正躺在里面的一间休息室里,推开门的一瞬间,满室清冽的雪松香悠然地扭身，慢吞吞的挪动,给杰森腾出了一个位置,宽容地让他也进入自己的怀抱中。 房间的主人缩在宽大的沙发里,一只手举着盛满醇香酒液的玻璃杯，另一只手则端着智能电脑，那绣满金叶花纹的丝绸袖子长长的,柔软垂下，直拖到地面，优雅而精致。 而杰森刚从一处野兽的栖息地回来，那里环境恶劣，气候大概能够和亚马逊丛林媲美，甚至温度更高，潮湿无比。为了保护自己，他穿着全套的盔甲，内部的温度调节系统对上那样的环境也显得杯水车薪，摘下头罩之后，头发还湿哒哒地糊在额前。 相比之下，不公的待遇对比的太过明显，更让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劳碌奔波后的倦意。 所以他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在Red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欢迎回来。”Red将自己的杯子递过去，这已经算是最高待遇。他接过来，酒杯被冰镇过，他一口下去，沁人心脾，觉得疲惫被清除了大半。 “我还以为你和Doctor在一起。” “大概一个小时之前我们还在一起。但是我们讨论了之后，决定由他去送那些被麻醉之后的野兽们回去。毕竟，我对于这个宇宙并不是那么熟悉，”杰森发誓他在Red的目光之中察觉到了一点偷懒成功的愉快，她接着说道：“而我嘛，则在这里分析你们从那些野兽身上取来的样本。” 她停下来，用手指勾起另一个杯子，给自己倒满，边小口啜饮边继续说着：“那些野兽们没有说话的能力，只能依靠我们的仪器来分析他们到底来自什么星球，又来自什么时代——希望我们宇宙在这方面上和他们的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聪明的人躲在屋子里，留下我们来出苦力的意思，是吗？” “当然不是，我这个工作，只不过是按按键盘，然后将样本送进仪器里面，对你和我来说容易得很。”那些仪器甚至有一大部分都是杰森在用，他在推理侦查在这方面更加有热情。Red也不嫌弃杰森身上还挂着没吹干的汗，靠近过去说道：“其实你也可以将你的那个工作丢给别人。” 这倒是没错，自从将这台塔迪斯稳定了之后，Doctor和Red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将这上面的住民送回原地，工作量不少，可好在也有不少人加入他们这方。 像是杰森今天去干的工作，有不少外星人也能胜任。 “要是可以的话，我是想把你一直留在我身边的。”杰森挑起眉，试图捕捉Red这句话里面的情绪，她接着说道：“不过我知道你不放心将那些无辜的生物们扔给别人，因为你知道它们是有攻击性的，担心其他人遇到危险，或者是它们被杀，我才没和你说。” “谁告诉你的？”杰森反问。 “你告诉我的。”Red的脸上挂上了笑容：“不然的话，你刚才会回答【你试试看】。” 听起来的确有一点像是他说的话。杰森的目光看向Red，她甚至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是杰森却拿不住Red是不是在模仿自己。 他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抬起眼睛向上看着他，因为眼睛里面的光芒太过光辉，太过笑意盎然，倒衬得只是微微勾起的嘴角，充满了耀武扬威般的得意。 不，他可没有这样的表情。 只是他也不愿意去纠正她来扫兴，只是将杯子重新递过去，示意她重新倒满：“既然现在你没事情做，我有事情要问问你。” 他将之前格雷格说的那些关于漫画的事情说了一遍，Red倒是相当配合，从头到尾都盯着他，仔仔细细听了。 只不过听了之后却不像是之前杰森那般费解，看起来对于这件事情的兴趣还没有对于手上那杯威士忌的兴趣更大些：“这不是什么怪事。” “真的？”在他看来这已经算得上是怪事了。 “宇宙和宇宙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牢不可破。”为了能够进一步解释这件事情，她终于舍得将自己手里面的杯子放下：“如果要我来说的话，其实和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差不多。” 她侧过身，改成和杰森面对面的姿势：“你看，就像你和我现在这样，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距离嘛，不远不近。” “平行宇宙之间偶尔会碰撞，靠近。”她抬起手，丝毫不嫌弃地将指尖压在杰森还带着汗的脸上，他还没有从之前运动中恢复过来，有些发热的脸颊，让她的手指感觉起来像是 冰做的，好似所过之处都能留下清晰的，透明的，却存在着的印记。 他扭动了一下脖子，示意她把手拿开。Red却不为所动，反而略微加重了力道，看着自己的指尖在他的嘴角边压出圆圆的坑，像是挂了一个酒窝，居然还被自己这行为给逗得笑了起来：“你看，就算我们偶尔之间有碰触，因为本身的屏障，就算碰到了也不会关系。” “但是，如果碰触的地方是某些薄弱的，或者早就已经有了缝隙的部位……”她说着，指尖缓缓地移动，最后摁在他的嘴唇上：“就有可能，有更深的渗透，或者交集。” “比如……”他抬起手抓住Red的手腕，对着她微笑，压低声音：“什么样的交集呢？” 就在这个时候，Red另一只手上一直抓着没放的电脑发出响亮的提示音，Red立刻将目光转到了另一边，留下他在那里多少吃瘪。 “怎么了？”他没趣地松开手，Red的手立刻溜走去操控微型电脑：“是格雷格。” “格雷格？”杰森扔出了更多问题：“为什么他要联系你？” “因为样本分析完了，他想要让我过去看看。”说话间，Red已经站起来。 “他在塔迪斯里？” “对啊，他过来帮我分析样本，就是我刚才说的将样本处理好之后放进分析仪就可以等结果。” 眼看着Red往外走，杰森也跟着站起来，与她并排同行：“你是在告诉我，这么简单的工作，你还是将它给外包了出去？” “当然。”Red的嘴脸在一瞬间就像是靠着几个学分就将工作外包给大学生的导师，满脸写着廉价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的理所应当：“而且也是他自己来问我有没有什么事情让他做。” 这个愿者上钩的意味也太明显了，哪个死宅能够抵挡得住时间机器的魅力？ Red又跳回了刚才的话题说下去：“还没说完。宇宙之间也会有薄弱的地方，如果这里的加里弗雷星还存在的话，我们就可以乘坐塔迪斯，利用这些缝隙穿梭。” 谁能想到这个世界里面的加里弗雷星没了呢？杰森感叹了一下，不过凭借他见过的那几个加里弗雷星的时间领主，反倒是这个星球集合了那么多奇怪的人，个个都是惹麻烦的高手，而这个星球还好好存在这点比较奇怪。 “而当两个宇宙之间交错的时候，某些能量足够强的人——简单来说，就是对某些区域影响力足够深的人，很有可能被平行世界同一星球的其他人所捕捉。对于他们来说，可能会是一闪而过的灵感，可能会是梦境之中的一瞥，然后凭借自己的天赋和才能，创造出来与你拥有相同的角色。” 听起来充满了罗曼蒂克主义，故事里面的人物并非虚构，而是在另外一个平行宇宙真实的生活——听起来就像是过分狂热的粉丝言论。但是杰森有点喜欢这样的解答，只是：“无聊到写我的故事？” “在我看来，你值得好的故事。”她轻快地说着，和平日述说着最平常的小事一般无二的语气，根本没放在心上，直接推开了分析室的大门：“进来吗？” 第178章 （26）选项变更 最开始杰森陶德设计实验室的时候,秉持着简洁，方便，有条理的理念。 可惜,大型仪器塞的过多后,无论最开始设计理念如何,能够保持洁净就已经证明房间的主人能力非凡。 以至于他们最开始甚至没找到格雷格的存在，直到他从一台巨大的电脑后面冒出脑袋：“红姐。”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和Red混得如此熟悉，杰森腹诽着。看着他冲过来,像是一只流浪小土狗碰见了可能投喂者,让人觉得为了这点东西会如此开心，居然看起来有些心酸到惹人怜爱。 奈何Red却铁石心肠,甚至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小狗从来都读不懂别人的嫌弃，只会更加热情：“我刚才把工作全部都做完啦！”在揭开了一些宇宙神秘的面纱之后,他的眼睛都冒着光：“我还能再待会儿吗？” “很不幸,你恐怕不止要多待一会儿。”因为刚才他在这架塔迪斯内部的其他区域又收集到了不少之前还没有碰见的物种样本。 格雷格接过杰森扔给他的样本收集袋,就算是再有热情，也被这工作强度虐得表情扭曲了几秒：“你这工作效率也太高了吧？”他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干完这点工作，能去参观一下这里……” 这里除了酒窖就是用来玩乐享受的房间,只有图书馆和他的武器收藏室与物证分析师在孤木难支地撑起整个塔迪斯的正经气息：“你想参观什么地方,可以先去。” “真的？”格雷格探出脑袋，目光却第一时间扭到了一旁的Red身上。 “你想去什么地方？” “动力室之类的！应该有吧？有吧？”格雷格看来早就想好了要去什么地方,对方一问就立刻给了回应。 杰森半开玩笑地说道：“怎么？你该不会自己想要造一个时间机器吧？” “哥,你看你这话说的。”格雷格摸着后脑勺,笑嘻嘻地说道：“我还能干这种大事？别的也就算了，凭我的本事想造时间机器？我那是我欲上天揽明月，明月对我秀走位,根本就是连边都摸不着吧？” 如果说是他们队里那位叶书大佬，可能还能沾上一点点边，他就会点电脑方面的小把戏：“我想去看纯粹就是我自己感兴趣。” “那可是时间机器啊！多了不起啊！”他说完之后，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有这么个机器，能省下多少巴里。” “什么？”杰森没太明白他的意思：“谁？”该不会是巴里艾伦那个巴里吧？ “没有没有，我自言自语。”格雷格矢口否认，喜滋滋地跟在他们后面去参观塔迪斯。 参观了一圈下来，格雷格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中，等到了重新回了物证分析室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带着几分敬意对杰森道：“说真的，我到现在才百分百相信，你可能真的是杰森陶德本尊。” 虽然之前仪器上面到处都存在的红蝙蝠标记，以及他展露出来的身手已经是在他心中夯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整个塔迪斯的不可思议外加上停在车库里的那辆蝙蝠车，绝对是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他又觉得这个理论说不通：“但是，我土生土长一个美国人，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美国有真的哥谭，或者大都会。” “平行宇宙。”这话由他来说，显得多少有些现学现卖。只是R ed不喜欢将说过的事情再重复一遍，而格雷格和他们也算熟识了，他总不能置之不理，只能由他来解释。 在听了杰森跟自己解释了之后，格雷格对于这件事情的兴趣属于更上一层楼：“再问个问题！” 杰森觉得这家伙的问题有点多，瞥了他一眼。可还没等他说话，格雷格就先抢答了：“是是是，我知道我这人好奇又嘴碎，屁事何其多。但是你看问问题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我不努力的话怎么知道自己根本就登不上去？所以我就再多问一个！” 如果说之前格雷格就已经展现出来不同寻常的外向，那么现在这种生命安危完全不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这个家伙已经是近乎于封印解除的话多：“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够比彼得帕克和死侍话还多。” “OMG，你生活的世界不但有夜翼，居然还有蜘蛛侠？你生活在什么世界啊？男同的天堂吗？”这话说完之后，就连格雷格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得意忘形：“对不起对不起，我认真点问。我其实就是想知道你们来这个宇宙干什么？是因为什么大事件？” 闪电侠祭天了？两个宇宙相撞了？DC的爹蝙蝠侠没了？ 格雷格在心里面其实已经绘制了一场大场面，放在美漫里面都能够独立成故事去贩卖的那种。 然而杰森陶德轻描淡写：“旅行。” “哦……就这么简单？”他有点失望，不过转而却又有了新的希望：“那，你们回程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嗯？”杰森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听清。 旁边的Red则反问道：“你不想回你自己的家吗？” “我没有家。”他立刻这么回答之后，又觉得自己大概语气太欢快了：“我的父母都去世了，而且我在原来的时代里也没什么朋友或者情人的。”反而是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没有了现代科技，可是却难得享受到了和别人成为朋友，相互倚靠的滋味。 只是，现在大家都要回到各自的时代去。 “如果注定要孤身一人，那我干嘛不去一个更酷一点的世界呢？” 看到这两个人都不回应他，他又找补了一句：“你看，我的身世，怎么也达到哥谭的最低标准了吧？” “有趣。”杰森干巴巴地讽刺道。他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无关紧要，主要是看Red的想法。 而一向都还算得上是好说话的Red却破天荒没有满口答应，或者是直言拒绝，反倒是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再考虑考虑。” 尽管在人情世故上面并不怎么精通，格雷格看到Red的脸色也知道现在是自己离开的时候：“好好好，那个，我先去吃个饭啊，你们慢慢聊。” 说完，他嗖的一声就窜出了房间，头都不回。 杰森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发生什么了？” “是关于回家的事情。” 杰森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关于穿越时空，驾驶塔迪斯这类的事情，一向都是由Red来负责的。而之前Red也信誓旦旦地表示想要回去是小事一桩，他便就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出什么岔子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岔子。”这还是她第一次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和他说才好。她抬起头看向杰森陶德，凝视着他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突然失去了找借口的心思，坦然地将她之前备选的两种方案都说了出来，只是在关键的地方避轻就重。 “Doctor建议我听听你的想法，告诉我当我问出口之后就会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了，然后选择我更喜欢的那个方案。只是……”她抬起头，直视着杰森的眼睛，摇头道：“我说出来了，可现在还是不知道应该选什么，所以我想把这个问题扔给你。” “我可真是选对人了。”他总是碰上这样不靠谱的搭档，一个愿意将所有的选择权都揽在自己手里，将他保护过度；只是现在看来，蝙蝠侠的做法对于当时还是小孩子的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保护，他现在可选不出来。 她肯定隐瞒了些关键信息。 她只说一种是简单快速的一个人回去，另一种是两个回去。可她又不说一个人回去的话，到底是怎么样的快速，Red为什么不能一起跟着回去，这些都是问题。 现在却让他来做选择。 “别看我，我才不选这种白痴问题。”他哼了一声，冷眼看着Red的表情愈发为难，又吊了她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信息差摆在那里，只有你自己知道。” 别以为她和其他人一样，不知道时间领主的那一套说辞：“回去的路途是快是慢无所谓，如果在意时间问题，我最开始为什么还陪你去撞耶梦加得？”更何况，一路的旅行都已经用了多少时间，谁知道为什么她会在意这个？所以肯定有更深层的问题。 “你不觉得现在主要是看你，你是想要选择继续和我一起旅行，还是留下来跟你那位同族的Doctor在一起旅行。” 这话说得不太聪明。杰森说完之后，站在另一个角度批判自己，显得自己有点像是闹脾气的小孩，不成熟。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他没办法收回。 他绷紧下巴，双唇民成一条线，想要找个借口将刚才那些蠢话听起来能够稍微不那么蠢一点。 “Doctor是对的。” 她这个煞有介事的回答，让杰森觉得有些不快，接着她的话锋一转：“你果然能直接把问题给变简单。” Doctor的确很需要在这个宇宙中寻找到自己的同族，却不是她，她只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宇宙的时间领主。和他盼望着的，能够明白他的遭遇的时间领主是不同的。 他们能够成为朋友，可是并不需要彼此。 而她想要和杰森身处在同一个宇宙。 杰森发出轻笑：“你这个马屁可真是拍得好响。” “才不是。”她张开双臂，拥抱着自己的搭档：“你说，我们回家的时候，要带上格雷格吗？” “如果全程都把他的嘴赌上，塞进仓库的话，我没意见。”杰森坦然接受了她的拥抱大概一秒钟，便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差不多可以松开自己了。 “……你应该去洗澡了，你闻起来就像是塔里马羊在粪水里面打滚后的味道。” “闭嘴。”他反手死死抱着对方。 “快松开！”Red挣扎。 “是你先靠上来的。” “我后悔了！松开，快让我走！” 第179章 （27）夕阳无限好 所有的故事都会有结局。 好结局与坏结局拥有着书面语与口头语的区别。好结局是经过层层梳理,千回百转，最后落笔而成的生活，拥有删除重来的权利,修改成条理清晰,精致美好的故事。 而真正的生活里发生故事时,从来没有安排，磕磕绊绊,支吾颇多，最终可能也不会有满意的结果,却又不得不落下帷幕。 就在格雷格贝克特坐在桌子前面继续感春伤秋,打算给自己的人生来一段气势磅礴的记载的时候，路过的一个人类男性问他：“哥们,这飞船上有拉屎的地儿吗？” “……”格雷格站起身：“我去帮你问问。” 风花雪月是真的，但是人有三急是更真的。 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塔迪斯上终于剩下的只有他们这些来自不同时代国家的地球人,全部都被塞进了Doctor的塔迪斯里,准备前往地球。 格雷格虽然这段时间一直都在Red的塔迪斯上晃来晃去，但Doctor的塔迪斯他倒是第一次来，有没有人类需要的基础设施他也说不准。 不过转念想想,唐娜也生活在塔迪斯里,卫生间这种地方肯定是会有的，便准备去问问他们。 唐娜正在跟杰森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大部分的话题都聚焦在时间领主有的时候的突发奇想上。格雷格过来的时候 ,他们正在讨论之前的旅行。 格雷格听了一耳朵：“你们还去见过阿加莎克里斯汀？！” “见过。”提起这个,唐娜兴致勃勃：“她很讨人喜欢。”说完了还看着杰森，等着他符合。 “还行。”杰森倒是含糊了一句：“不过，她有点对撮合男女关系过于热忱。” “真的？”唐娜倒是没发现这一点,只是也没放在心上，转头去问格雷格有什么事。 在听了格雷格说了来意，热心肠的唐娜自告奋勇地过去给人家带路，留下格雷格和杰森两个人面面相觑。 幸好格雷格的性格就像是北方的供暖系统，绝对不会让场子冷下来，哪怕让人上火也决不放弃：“哥，我红姐呢？” 他在Red的塔迪斯上面晃得久了，尽管杰森前一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着收集样本维持秩序的工作，可是他也见了好几次这两个人腻在一起过日子的样子。 有志者事竟成，有糖不磕啥也不成。他现在看到杰森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探头探脑地寻找Red。 “在和Doctor商量事情。”从上了塔迪斯之后，Doctor和Red那两个时间领主就去驾驶室里面商量事情，大概是讨论接下来的路径，所以他才和唐娜在外面聊天。 不过他也知道格雷格话里有话，找Red是为了另一件事情：“你想好了？” “真的要去我们的宇宙生活？” “可以吗？”格雷格高兴得眼角眉梢没一处不喜滋滋，却还在故作矜持：“如果你们不嫌麻烦的话……” “嫌麻烦。”杰森陶德斩钉截铁。 “嫌麻烦我也死跟着！”格雷格比他更斩钉截铁。 看他这幅甩不掉的牛皮糖模样，杰森也懒得和他发脾气，他倒也并不真的讨厌格雷格：“你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当然，第四面墙哪有那么好破，神奇二向箔也不是到处都有。”格雷格碎碎叨叨地念了半天，最终结论只有一个：“我都想好了。” “而且我恐怕我们的世界与你现在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他当时只是时隔几年，回到哥谭就已经觉得所有一切天翻地覆，更别提隔了一个平行宇宙。 “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宅，格雷格尴尬一笑：“我倒是觉得，恐怕我在你们世界里认识的人还更多呢。”他对于超级英雄那是如数家珍，更何况：“毕竟在这里，我认识的人都要去不同的时代了。” 杰森陶德不着痕迹地顺着格雷格目光的方向看去，看见安德烈正在和叶书一起给临时的乘客们分发食物，安抚他们的情绪：“我们可以将你送到别的时代。” 恐怕这点和时间领主一直都张口闭口要遵守的时间法则有所冲突，不过Red那边他要是开口了，她自然能找出办法。 “可别！”格雷格使劲冲着他摆手。他的确很珍惜他们之间的回忆，也很希望能够继续在一起：“去个我完全不了解的时代？过一种完全不了解的生活？就为了能够和朋友在一起？我是什么啊？”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日本言情漫画的女主角吗？还是异世界手纸小说的龙傲天？ 他要是去平行宇宙，起码那是个他了解的国度与时代，而且也很刺激。 去别人的时代，万一感情崩盘自己就啥也不是，没有身份也没技能，有几率孤苦伶仃后悔一辈子； 回自己的时代，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怀念那些惊鸿一瞥的美好故事； 去平行宇宙，没事能够看见漫画人物在眼前battle，无时无刻不充满刺激。 傻子都知道选什么。 看格雷格这个样子，杰森也知道这家伙已经是想得清楚透彻，更是缠上他们了：“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跟来。” 他们也算是认识一场，杰森也不是将人送到了便不管的性格：“我会让人顺便看着你点，只要你不乱逛，哥谭也没那么危险。” 格雷格傻了。 他虽然很想看看蝙蝠家族闪亮登场，在黑夜之中形成一道五彩斑斓的风景线，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其实想要去个更安全点的城市，例如中城之类的，每天看闪电侠和无赖帮小打小闹就很满足了……？ 但杰森陶德话都放出来了，格雷格瞄了一眼对方那【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红头罩罩着的小弟了】的表情，那点话一点都没往外漏，还硬是挤出来了一个笑容：“谢谢你，桶哥。” 谢谢你全家…… 在对方识破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之前，格雷格脚底抹油跑去给安德烈他们帮忙。 安德烈看着格雷格狼狈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这朋友肯定又是惹了什么人。他们认识这么久，他也习惯了对方从来都是大事不出错，小毛病不断。他动作流畅地将手里的东西分了一半给他，给他打掩护。 “终于轮到我们回去了。”格雷格干了活嘴上也没闲着。 安德烈点点头，冲着格雷格微笑。格雷格看着他那副模样，调侃道：“迫不及待想回去看索菲娅彼得罗夫娜伯爵小姐了吧？” 他从小接受的贵族教育教导他无论何时都要优雅冷静，不过在听到自己未婚妻子的名字后，他脸上的笑容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加深。哪怕在意识到之后强行压下了嘴角，耳朵尖却红彤彤的。 真好。格雷格心中想着，他看着对方的样子，就觉得安德烈将来能够和那位金发贵族小姐白头偕老，肯定能幸福美满。 更多内.容请]搜索[频道：.// 而对方越是这么古板，格雷格越想要逗他：“哎哟喂，你看你这样。估计你回去了要不了两天就把我们都忘了，沉醉在美好的爱情里~” 安德烈却严肃起来，目光定定地看着格雷格：“不会的，格雷格。” 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好朋友，使劲在他背上拍了好几下后才舍得放开对方：“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朋友。” ……这话说的可真假啊。 格雷格在心里面如此想到。他们现在是好朋友，可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呢？他们又不在一起，早晚就会把对方给忘了。 钱德勒最后都和乔伊分道扬镳，威尔与格蕾丝各自成家友情冷却，谁都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如同山中薄雾，只是一眼不见，便消散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话到了嘴边，他却说：“那肯定啊，你不记得我记得谁啊。” 难道老天还能因为他难得来一次浪漫主义，就让他在哥谭落地成盒？他才不怕呢。 可他说完了之后又觉得不习惯，一扭头看到Red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便又说：“我去找他们说点事，你先忙。” 杰森陶德看着这家伙将塔迪斯内部当成溜冰场，滑来滑去，姿态还有点狼狈，很难想象这个家伙将来能够在哥谭好好生活。 而他对Red的态度一向很狗腿，甚至已经隐隐有盖过他对杰森狗腿程度的势头。不过他的态度虽然狗腿却不谄媚，所以两个人也不讨厌他。 甚至Red对他态度很好，看到他过来，还先开口跟他说话：“我刚才已经听杰森说了。” 格雷格敛神静气地听着Red接着说。 “既然你想好了，那带着你也没什么。” 平行宇宙的人之间穿越其实并不会影响到什么，Red这一点也是和Doctor确认过了，既然他那么想的话，Red觉得带上个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着格雷格脸上都快笑成一朵花，Red接着说道：“我们会将你安顿好，不过到时候我和杰森出去旅行，你会不会危险……要不要我拜托布鲁斯看着你点？” 怎么你也认定了我就要去哥谭过日子啊？ 他本来以为哥谭的狂热粉丝只有杰森陶德一个，现在看来他是不去哥谭都不行，甚至想要中途搬家大概都能有人过来敲窗，只能死了这条心，在民风淳朴的哥谭市好好过日子。 但是—— 蝙蝠侠看着他？嘿嘿，蝙蝠侠耶！ 他捧着大脸傻笑了半天，觉得事已至此，不如去关注自己能够关注到的问题：“你还认识蝙蝠侠？” “认识啊。”Red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格雷格脑补了十万字的感情大戏，荡气回肠，狗血八卦，天雷滚滚却又让他自己欲罢不能。 杰森和Red看着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痴笑，居然觉得有点不出所料。 没事要去别的平行宇宙生活，多少有点疯魔。 在最后的最后，格雷格目光闪烁，表情振奋：“好啊，真好！” 杰森陶德觉得这家伙精神状态有点不稳定，早晚能够阿卡姆相见。 而格雷格的脑子里则在想，他的红姐是个外星人，又和布鲁斯有点感情基础。 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天赐蝙蝠崽收割机！ 夕阳无限好，结婚准没跑！ 他要在哥谭成为第一磕学家！ 第180章 （28）植物 格雷格这样特立独行的人还是少见。 大部分人在被送回故乡的时候,都是头也不回，大步迈进。格里菲斯准尉在临行之前将自己静心保养的枪送给了卡尼尔，却硬是说要让卡尼尔磨炼一下男子汉气概；而卡尼尔则给他送了一条自己的裙子,在格里菲斯准尉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中大笑着告诉他让他好好珍藏。 格雷 格还问了叶书要不要跟着他一起留下来,研究时间机器的机会仅此一次,更别说他很明白另一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比起他们现在的世界要高。 一向不苟言笑的叶书这一块却笑着拒绝他，说自己的父母还在等着自己回去：“我已经开始想念我父亲做的菜了。” 而卡尼尔也说着自己已经等不及见自己的妻女,快步走入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安德烈是最后一个离开塔迪斯的人，结束这一场混乱旅程的。他对着格雷格挥挥手,离开的身影被风雪遮挡,格雷格揉了揉眼睛，发现大街上的行人都有着相似的背影,他分不出来哪一个才是安德烈了。 在将所有人都送走之后，Red最后一次确认了格雷格的想法,便就决定启程回自己的宇宙。 “你们这就要回去了？”听到她那么说,唐娜到有点依依不舍。这么多天下来,她有点习惯与他们两个相处。但她也明白对方更想要回家，也不多做挽留，只是张开双臂,给了Red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祝你们能顺利回去。” 她没有穿越平行宇宙的经验,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可要看Doctor的表现。”毕竟操控这架已经无人的塔迪斯去撞击宇宙间缝隙的人可是Doctor。 Doctor倒是一派放松的模样，对于这个听起来有点疯狂的计划,保持这一种驾轻就熟,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人半点不会怀疑他的成功率。等到唐娜放开Red之后，他走上前笑道：“你的选择不错。” “我当时问你的时候，你可告诉我的是随便我自己心意来选。” 对于Red的诘问,Doctor回以笑容：“的确，但是我也有偏好的选项。”他耸耸肩，倒显得他才是那个不得不按捺想法的委屈人。 Red也跟着他一起笑起来，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个人交换了些什么意见。杰森陶德假装没看见，只要最后结局没有差别，他可以忍受一些小事脱离掌控。 非常小的。 所以等到他们重新回到近乎崩坏的塔迪斯内部后，Red突然想起来什么，拽着Doctor的手跑进了自己的塔迪斯之后，杰森全当做没看到，转而冲着格雷格勾勾手指，让他跟上自己。 格雷格屁颠颠地跟过去，听见杰森跟他说：“带你去看看塔迪斯。” 这一下让格雷格乐开了花。 他之前也在塔迪斯里面参观过一次，但是那次参观的地方比较硬核，都是动力室之类。 在格雷格三番五次确认了自己肯定要跟着他们走之后，Red便就让杰森给格雷格弄个客房，回程路途漫漫，只让他住大通铺的普通客房好像有点不厚道。 ……早晚塔迪斯上到处都是客房。 深知他那些家人德行的杰森陶德边腹诽这点，边推开格雷格房间的门。 房间说是给格雷格刻意准备的，其实根本就没有花多大的心思，里面就是个简简单单的一居室，深蓝床单的双人床，立式衣柜，唯一特别点的，是书桌上放了台从储藏室的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电脑，算是特殊照顾。 看起来挺像是快捷酒店，可格雷格依旧兴奋到停不下来，恨不得能将脑袋跟猫头鹰一样旋转。 这可是时间飞船上的快捷酒店房间！ “随便你喜欢布置，有需要的东西告诉我或者Red。” 格雷格一副狗腿相：“怎么会呢，你们好心带着我一起走，还给我在这里留房间，我还好意思跟你们要东要西吗？那我成什么人嘞？不要脸的人。” 他看了看杰森，发现他表情还挺不错的：“但是没错，我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人。”理直气壮，毫不羞耻。 “我在想啊，这能给开个窗户吗？”他几步窜到床边，在墙壁上比划了一把：“这没窗户总感觉房间里面空气不是特别好。” “……你开窗是想和什么地方流通空气，宇宙吗？”杰森陶德觉得这家伙脑子长得有点偏科：“我倒是没问题，等你睡着了我就进来帮你开窗通气。” ……怎么，您还兼职出演急冻先生是吗？ 格雷格自己也觉得怪丢脸的：“我这不是忘了嘛！”主要是这地方实在是有点太像快捷酒店了。 只是再好的地方，长期住没有窗户也觉得憋闷，他比划道：“那能不能有那种密封的窗户，让我看看外面的景色？” 他直视杰森陶德：“你也没有吗？” 他不信。 景观窗可是宇宙飞船的浪漫！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Red不喜欢自己的塔迪斯被改成那样：“如果我想的话，我房间的天花板可以直接透明化，看外面的景色。” “酷！我的也可以吗？”格雷格美滋滋。 “你的不行。”那是之前Red给弄得，按照她的说法，其实有点麻烦。看到格雷格失望的模样，他开玩笑道：“只有被塔迪斯爱的人才有那种待遇。” 格雷格英勇善战：“在这里混了这么久，如果只有飞船爱你，你可真是蝙蝠家之耻。” “什么？”他说话声音太小，又背着他，杰森没听清。 格雷格立刻缴械投降，并且安慰自己三十秒也已经很了不起了：“没事没事，既然那样就算了。” 没窗没通风的房间看起来确实憋闷，在地球上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格雷格很难将这种观念转变过来。 可刚才已经提了一个蠢问题，他的脸皮就算比钢铁侠的嘴还要硬，他也不想伸过去再被打一次。 看到他那样，反倒是杰森先换了个话题：“跟着。” 格雷格不明所以地跟在杰森身后走，塔迪斯从内部看来如同一条永不见底的走廊，走廊两边林立着各式不同的门，偶尔会路过一两条岔路，转来转去让人头晕目眩，格雷格在里面默默地牢记每一处拐弯时旁边出现门的样子，很是担心等到了地方办完了事，杰森大手一挥让他自己滚蛋。 因此，杰森突然停下来，格雷格调动了自己二十几年没怎么运动过积累下来的全部运动细胞才勉强没撞到对方。 “到了。” 他都不知道他们到什么地方了，格雷格探头探脑地看过去，只觉得那扇刷成绿色的门没什么稀奇，倒是上面一圈常春藤浮雕挺有艺术性。 等到杰森推开门之后，他吓了一跳。 格雷格也算是博览群书，科幻电影更是如数家珍，在影片里那 种太空船上的生态绿室也见过很多，不过他还是被眼前这个巨大到如同森林般的绿室给狠狠震撼。 可反推过来，他之前住的塔迪斯里还有森林景观，好像也不奇怪。 “你可以挑点回去。”房间里面有些植物，就会自然而然觉得生机勃勃，空气清新。 塔迪斯上养的植物并不是完全不可行，唯一的问题是塔迪斯内部塔迪斯之心的力量会影响植物，让其很难随着时间推移花开叶落。 听到杰森这么说，格雷格想起来他们之前住的地方，森林里面树木看起来郁郁葱葱，其实有的枫叶火红，有的光秃秃一片，季节混乱。只不过是无论是什么生物都只会在自身生活足够富足满意之后，才会有闲暇去关注其他物种，自然没有人在乎森林里面那些异常。 杰森之前试过在里面养了一些其他星球的常绿盆栽，算是看个安慰。后来Red看到之后，又觉得不会开花落叶的植物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两个人为了这件事情绞尽脑汁，在全宇宙里面跑了一小圈，花了三个月时间，跟十二个星球的人建交，与五个星球的部队发生了冲突，最终找出了解决办法，找到了一种特殊的土壤，可以不受塔迪斯之心的影响，在经过特殊栽培后，植物可以像是正常自然界中那般生活。 现在想来，他居然在这么一点无所谓的小事情上，花费了那么多心思，真是不可思议。 他觉得格雷格这个家伙肯定在旁边幸灾乐祸，没想到一扭头看到格雷格眼含热泪，嘴角上扬，不断地说真好啊，真好啊，这就是生活啊。 ……杰森觉得等到时候回了哥谭，他应该直接将这个家伙送进阿卡姆治疗几个疗程。 等到格雷格抱着两大盆植物跟着杰森又屁颠颠走回房间（杰森没有将他一个人扔下回去，格雷格觉得这代表他和杰森陶德的友谊值已经有一半绿条了。），正好看到Red似乎是从外面回来，招呼他们道：“做好准备，出发了。” “这就出发吗？”格雷格傻傻地反问了一句，但是又迅速做出了反应，快步将手里的植物随便找了个地方放下来，便又冲出来，跟在Red和杰森后面去了驾驶室。 就穿越过程来说，前半程是Doctor操控的主场，他需要拖动着身后那架已经再无修复可能的塔迪斯撞向宇宙之间的缝隙，来给Red他们打开通道。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唐娜还是第一次从Doctor那边听到这个计划流程，之前这两个时间领主一直神神秘秘。 “不确定因素很多。”想要完成这工作对于他和塔迪斯的要求都挺高，而且到底打开的通道什么样，他们也只是有理论，没认实践过。 他在塔迪斯驾驶室内部来回走动，控制着那精妙复杂的操控台，那是属于时间领主的，神秘而优雅——大概优雅吧——的舞蹈：“但是我们喜欢挑战，对吧？” 唐娜给他的回应是找了一个能够牢牢抓稳的地方，并且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Doctor哈哈一笑，拉动操纵杆，塔迪斯发出熟悉的声响，向着宇宙深处飞去。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已经支离破碎的塔迪斯在Doctor的塔迪斯的指引之下，朝着宇宙伸出飞离而去，拉开一道光亮的帷幕，仿佛是一场荣耀加身者的葬礼。 就在那光辉之中，Doctor和唐娜看到深红色的塔迪斯身影，向着那鲸落后所孕育而出的新生中奔去。 这条通路，并不只通向一个平行宇宙。他很清楚这点，如果他现在启动塔迪斯，奔向那里，他将会去往任何一个他所希望的宇宙。 也许会是一个拥有他的故乡的宇宙；或是一个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宇宙…… 他抬起手，却又将手放了下去，如果离开是一种逃跑，那是他的罪责，怎么能这么一走了之。 更何况，还有唐娜诺布尔在。 于是他目送着那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能见到的，属于其他时间领主的塔迪斯离开这里。 “这是Red送你的吗？”唐娜发现驾驶室的角落里面多了一个花盆，她蹲下来看着那里面栽培的植物，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品种，奇异而美丽。 “哦，对，刚才她送的。”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花。”她还以为在和Doctor旅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已经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呢。 “只有加里弗雷星才有。”Doctor念出了一串在唐娜听起来毫无逻辑的字符，并声称那是这种植物的名字：“而且很常见，不少人都喜欢这种花。” “送给朋友，送给恋人，还有不少关于它的诗歌。”甚至还有不少人觉得它太过常见而有些俗气，可是加里弗雷星上大部分的人却很是喜欢，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就连Red的飞船上都自己种了很多，他回想起来Red飞船上那个堆满了加里弗雷星植物的温室，思考着她刚才说的那个栽培方法的可行性。 正想得出神，他用余光瞥见唐娜想要伸手去碰触植物的叶片，连忙提醒她：“小心。” “这植物有刺。” “真的？”唐娜完全没注意到这点，她凑近过去仔细辨认，才在花朵的茎秆上发现排布着细小稀疏的黑刺：“我看见了，简直就像是玫瑰。” “玫瑰？”Doctor还从来没有想过这样比对，他愣了一会儿，直到塔迪斯内突然发生光线变化才回神过来。 塔迪斯爆炸所激发的能量在熵增的过程中转为无序散落在宇宙之中，通往平行宇宙的通道最终关闭，刚才白炽如昼的宇宙深处只留下一片寂静幽邃的黑暗。 “的确，就像玫瑰。”他喃喃自语道。 那本应该是，加里弗雷星与他再也无缘相见的玫瑰。【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0-190 第181章 （1）无聊 他自己的生活,本质上就是平凡和无聊的集合体。 这个道理其实格雷格早就参悟透了，他这种一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挂在网络上的人，看惯了所有人幸福满足各种各样的活法,一圈看下来好像其他人都在这个世界上有自己心满意足的日子,充满活力怀揣梦想,而他就是个伪装成阳光开朗大男孩的阴暗逼。 他父母因病去世之后，他突然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好像没什么值得他活下去的动力,大学那方面也愈发懒得去上课，最后辍学,靠着留下来的遗产和靠写代码兼职过日子,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阳光，看不见一个生人。 网络的世界越五彩缤纷,他的世界却越发衬得像是块全麦面包，干瘪,难吃,能够填饱肚子,却没什么滋味。 如果是努力工作到头秃的人，经过这样一段日子调养会面露红光，心情舒坦；可他的人生似乎都已经变成这样的定格后,他只觉得有的时候甚至什么都没来得及感受到,一天便就过去，一周便就过去。 他愈发觉得吃饭很累,动脑子很累,甚至就连活着都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可是要是让他去死呢？ 好像又觉得不到那个程度,他又带着一点微弱的，对于生命的本能期待活着，可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因为只要想想，他能够智力健全，身体康健的作为一个白人男性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比世界上近乎三分之二的人口幸运了。 所以他才觉得自己不能活到原来的生活。 在经历了那样一场关乎于宇宙种族，时间穿梭的冒险之后，他已经无法再回到小屋子里，拿起游戏手柄告诉自己，这样生活下去其实就很好。 他最害怕的就是他自己被激发出来的，对于精彩人生这个虚无缥缈概念的贪欲。 真可怕啊，格雷格。 直到他在塔迪斯上醒来，看着那并不熟悉的天花板之后，他一骨碌 就爬了起来，这么积极的起床方式放在他之前的人生根本想都不敢想。 他跑到驾驶室，发现Red已经在驾驶室里面了，这点他倒是还真的没预料到，因为Red看起来是那种会睡懒觉的类型：“早啊。” “需不需要我帮忙？”对于抱大腿这件事情，格雷格心里面也没什么障碍。哪怕Red看起来长得比他小多了，可是他觉得对方比自己有本事，那就应该佩服，没什么拉不下面子的。 更何况Red态度又客气，人又笑眯眯的，这条腿可比杰森陶德的大腿好抱多了：“没什么特别要做的，我也就是过来调整一下航线。” 塔迪斯航行的时候会自己朝向来源宇宙的方位偏移，只是宇宙之间相互关系千丝万缕，她需要花上一些时间辨别是否行进的位置是正确的宇宙，这件事情别人也做不来。 说话之间，她就已经调整完毕，拍拍手道：“已经完成了，走吧，去吃早饭了。” 早饭这个词对于格雷格来说都有点陌生，他自己生活的时候基本起床就已经是面临午饭，而之前和安德烈住在一起的时候，安德烈也没有闯进房间让他起床吃饭那么不近人情。 不过宇宙飞船上的早餐，听起来就令人期待。格雷格屁颠颠地跟着Red去吃饭的地方，发现自己的期待放错了地方。 不应该期待的是外星特色早餐，因为做饭的人是杰森陶德。 而是应该期待做饭的是杰森陶德！ 靠名号就能够震得一批哥谭□□闻风丧胆的红头罩先生，端出来的早饭看起来简简单单，培根鸡蛋烤面包，奶酪贝果炸薯饼，没有华夫饼，看起来是一生难以治愈的伤痛。 最让格雷格瞠目结舌的是，杰森陶德看起来头发还湿漉漉，听Red的意思是他应该是刚晨练完毕。 格雷格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这才早上七点半。 怎么都闯荡星际爱自由了，你们还是这么卷啊！ 说好的蝙蝠家族不睡到下午两点不起床呢？ 直到杰森端着盘子问他还吃不吃，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过盘子，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听着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关于航线的事情，格雷格也能听懂，可是就是觉得，好像也没那么有意思。 吃完饭，杰森负责留下来收拾残局，将碟子都扔进洗碗机，之后和留在那里喝餐后酒的Red打了个招呼，就又走了。 格雷格好奇地凑过去问Red，杰森天天在塔迪斯到底在干什么，他其实也没有抱着太大的期待Red能够告诉他，没想到Red还真的说出来了。 早餐之后，杰森大概会去看会书，之后去做训练（能够让他继续做义警的那种），午饭后会选择保养枪械，研究一些外星生物，或者继续训练到晚饭，剩下的时间或者是和Red在一起，打游戏或者是聊天，要不然就自己蹲在房间里，反正就是消磨时间。 主打一个健康作息。 这么想来的话，其实这个所谓的飞船生活，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如说有点像是油管上面的自律vlog，有一种近乎非现代人类的自律。 可是说出来又很无聊。 平淡到让人觉得不像是杰森陶德生活。 他这么犹豫着和Red说了之后，一大早就拎着酒杯的Red反问他：“那你觉得他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 看来人一旦拎起来酒杯就会让对话充满愚蠢的攻击性，红头罩的一天当然应该是—— 他卡壳了。 总之应该是很精彩，按照他的经验来说，如果是比较正剧的故事里，他的一天应该就是从念叨自己复活的痛苦事迹开始，踏上追踪致命敌人的旅途，战斗的时候要恰到好处的将头罩击碎露出蓝色的眼睛，可以的话最好连上衣都不翼而飞，然后在朋友或者是兄弟之间的插科打诨，或者是和蝙蝠侠的父子拥抱中结束故事。 如果说不那么正剧的故事的话，大概流程就是夜巡回屋子——不过审的事宜两三场——训练——不过审的事宜两三场——可能出现的大段迷幻心理描述文字——更多的不过审的事宜——再次夜巡受伤战损——更多更多的不过审。 可是这话他不能这么说出来，毕竟这里是杰森的地盘，隔墙可能没耳，但是墙上肯定有耳。 格雷格张了张口，最后啥也没说出来，闷闷地坐在椅子上：“那你每天都干什么呢？” “不一定。”Red给了一个很含糊的回答：“不过今天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这不是格雷格想要的回答，他明白自己这样看起来肯定很呆滞：“那我应该干点什么呢？” “你可以跟着我。” 格雷格还担心对方跟他说一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听到Red这么说之后，他顿时吐出一口长气。 跟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觉得Red做的事情都挺不像个外星人的，她开始做的事是钻进证物分析室里面敲敲打打了半天，维持那些高精密仪器的运转，之后便就找了个休息室，开始追剧。 休息室是很棒啦。按照Red的话来说，这里的每一间休息室都有不同的风格，格雷格觉得这里应该是轻奢海景度假屋，一进屋蓝色的墙纸就让人感觉清清凉凉。Red追的剧其实也挺好看的，虽然说的是西班牙语，但是他高中选修的就是西班牙语，听起来还算无障碍，就是人物关系复杂了亿点。他也看的津津有味，狗血嘛，谁不喜欢。 晚上的时候他还和杰森一起打了格斗游戏（五局三胜，他赢了两次，战况很胶着）。 最后临睡前他还去泡了个浴池，超级大，感觉更像是他在纪录片里面见过的罗马浴场，他在里面研究了半小时这些热水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差点晕倒在里面。 这么说出来好像也挺无聊的，塔迪斯现在并不在任何星球上着陆，抛开最开始的新鲜之后，这里似乎除了外部景色，和其他的交通工具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他感觉不到这里在行驶。 这和他想象当中那种，碰见了他们肯定每天都是一场冒险的生活不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就好像对于卢修斯来说，给蝙蝠侠搞装备才是兼职，本质还是个社畜，每天睁开眼睛就是看不完的计划书和设计图，冒险大概率轮不到他头上（年纪有点大了，可能他女儿更适合），倒是炮灰这个名额或多或少和他沾边，说不定他忙急了，也大喊过几次毁灭吧世界，然后继续投身于无聊的日常生活。 可是哥谭到底应该不一样吧？ 于是他开始状若不经意地询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到？”之类的话题。 “为什么你那么着急？”Red倒像是不理解一样，她每天都在做着调整，他们正在接近属于自己的宇宙，可是这条通道里情况复杂，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谨慎一点不是坏事。” “小心，这是你蝙蝠化的第一步。”格雷格半开玩笑半时抱怨地从驾驶室的屏幕上面看外面的景色，在他看来，宇宙之间的通道只有刺目的白色光芒，十足的光污染。他是不知道Red是怎么辨认出来通路的，他盯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眼睛刺痛，赶紧挪开了视线。 “仔细一点才不会犯错。”她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会儿，将最开始和杰森认识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格雷格听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直到Red用指尖戳了戳他，他才反应过来，听着Red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你看的故事里面，杰森发生了什么，就是在那个仓库里面之后发生的事情。” 她那双紫色的眼睛看起来天真纯洁，带着期许，想要听他说一个能够配得上她理想的故事，最好是那种充满了美好花香，飘荡着糖果香气的，每个字都甜软到让人牙痛的那种。 格雷格几乎就是下意识地回答道：“蝙蝠侠赶到了。” 蝙蝠侠赶到之后，仓库虽然爆炸了，但是他们最后一起逃了出来，两个人都躺在韦恩大宅里面苦哈哈地养了一个多月的伤 ，杰森被禁止夜巡了很久，迪克过来帮忙的时候两个人还总是吵架。 后来就是提姆来了，杰森自立门户去当红头罩，可他们依旧很要好，没事就把蝙蝠洞当成自己的安全屋，生命不息，折腾不止，让阿福本来就不富裕的头顶雪上加霜。 格雷格绘声绘色地编织了这么一个故事，觉得自己后背都被冷汗给泡透了才停下来，说得就连他自己都相信了。 说完了之后，他猛地灌了一口可乐，用碳酸饮料的气泡将那些谎言都一起镇压下去，伴着气体一起呼出来，这件事情就算是成了。 他觉得自己编瞎话的水平应该挺高，因为Red听得津津有味的，偶尔问他几个问题，他也都答上了。 他在心里面苦笑，自己不就是因为不想做presentation才辍学的，结果跑到这里来叭叭开始给人家讲了。 只是等到了晚上，格雷格又拎着手柄和杰森两个人一起打游戏，格雷格的人物被杰森一拳打下毒池，他怪叫着这不是合作游戏吗，换来杰森冲着他笑着比了个中指，而Red则靠在杰森身边，从烂俗的电视剧里面抬起头，居然让格雷格不要为了技不如人而生气，偏袒得坦坦荡荡。 他突然就觉得，说不定对于杰森陶德来说，这样的生活才真的不赖。 第182章 （2）磕CP需谨慎 格雷格加入了塔迪斯漫长旅途中混吃……他觉得只有他自己混吃等死,其他两个人则是过日子，但总之就是这样的生活几天之后，也逐渐的适应了。 可是他总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具体是什么问题,他却又说不出来。 直到某天他失眠的臭毛病又犯了,瞪着眼睛在床上熬到凌晨四点，肚子饿到受不了,他勉力从床上爬起来往厨房走，正好碰到Red回房间,他们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等到格雷格捧着面包坐在床上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明白过来到底什么地方不对了。 格雷格面包也不吃了，躺在床上想着等到Red醒了之后自己怎么去问问,辗转反侧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他盯着天花板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晚睡的福报就是一整天脑子不清醒,睡前吃东西的福报就是起来之后胃顶得难受。他迷迷糊糊走到驾驶室想要找Red问问塔迪斯里面有没有阿司匹林,直到他看到人,他才想起来睡前的重大发现。 顿时，他头也不痛了胃也不涨了，一心充满了对于八卦的热情,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不畏险阻,但是不敢去问另一个武力爆棚的当事人。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Red,发现今天她打扮的非常漂亮,白色的裙子前短后长,飘逸灵动，前胸镂空设计，唯有一朵精致的玫瑰盘亘在中央,半遮半掩，应和她金发上的玫瑰发箍。 其实格雷格很早就觉得Red的穿衣风格非常的——正式，总是穿着看起来过分优雅的礼服，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参加韦恩集团的鸡尾酒宴会，其实并不适合她的长相与身高，而且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非常古怪。 幸好这孩子长得漂亮，格雷格在看过几天之后，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人漂亮穿什么别人都不会有意见。 只是她今天穿着打扮格外好看，格雷格找到了一个话题切入点，一屁股坐下来：“红姐，今天这衣服真好看。” Red向来喜欢有人夸她衣服：“是的，我也很喜欢。” 格雷格旁敲侧击：“咱们今天是要降落了吗？” “还没有。”Red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格雷格之前不止一次表达出来对于他们宇宙的极大热情：“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达我们的宇宙。还有一件事情我提前跟你说，可能我们到达之后，还要花点时间才能到达地球。” “正常的正常的。”格雷格连连点头。 其实他本来以为的是Red今天打扮的这么特别，说不定是要降落到地球，将他扔到哥谭然后两个人跑去搞个烛光晚餐二人世界的，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对了，杰森呢？” “不知道。”Red拉长声音回了一句，对此似乎并不在意：“我今天还没见到他。” 看到格雷格震惊的表情，Red反倒觉得有点奇怪：“有的时候就会那样，塔迪斯内部非常大。”尽管他们两个是塔迪斯内唯二的住户，但也不是每天都必须待在一起。 “别担心。”看到格雷格还是一副古怪表情，她又贴心地加了一句：“厨房里面有不少吃的，不会饿死的。” 这件事情他都没想到，不过还是很感激这个外星人担心了一下自己的健康问题。 格雷格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感觉今天早上还没睡醒，聪明的脑子还没有回到最佳状态：“没事，我还不饿。” 只是他就是单纯觉得，Red这么精心打扮了之后，怎么也应该出去转一圈，至少也应该给杰森看看。现在很显然对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这么一打岔，他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反倒是Red找了个话题：“说起来，我昨天还碰到了你，不过那应该不是你平时醒着的时间？” “失眠了。”格雷格做了个鬼脸，他已经习惯了：“所以去厨房找点吃的，今天早上还起晚了。” “原来如此。”Red点点头，接着道：“起晚了也没什么，塔迪斯上并不存在时间概念，作息符合你自己的喜好来就好。” “真的？”格雷格抬起自己手腕上的表凑到Red的面前：“可是我的表还在走啊。” Red也对此啧啧称奇，她让格雷格拿下手表，仔细检查之后道：“可能因为你的手表来自于另外一个宇宙，并不会受到另一个宇宙法则的影响，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无论什么东西贴上宇宙这两个词就会觉得有点酷，格雷格再从Red的手里接手表的时候两只手都用上了，就差没有抬到头顶再拜拜，就好像突然发现了这块价值十七块四毛一的卡通数字手表其实是公元前的圣遗物。 为了对比不同，Red还起身让他跟着她去旁边的仓库，从架子上面找到了另外一块手表给他看。格雷格就看那个手表所有的指针转得像是疯了一样，狼狈得仿佛早上七点五十五起床却在八点需要整装出门的自己，就更觉得自己的手表不可思议。 不过他又想起来不对：“那杰森老大不会就全靠自己生物钟吧？” 那可真就太牛了，不愧是蝙蝠侠训练出来的…… “不，我改造了他的手机，所以他的手机无论在什么星系什么时间都可以用。”而且因为用了时间领主的技术，所以在塔迪斯上面也不会受到影响。 格雷格在心里面给了自己一巴掌，你说你和人家比什么呢？ 不过Red对他也不是一点都不关心：“如果你觉得失眠让你很困扰的话，你下次可以来找我，我这里有一种其他星球的酒，喝了之后就会睡着，而且第二天早上起来不会头疼。” 神奇，外星的科技看起来也没有脱离吃喝拉撒的低级趣味。格雷格点点头，在听到外星酒时他立刻就心动了，还和她讨好了一番，同意他到时候再多拎几瓶去哥谭，以备不时之需，然后才问道：“对了，你怎么也那么晚还不睡？” “时间领主并不像你们人类，不需要那么多睡眠。” 听到这话格雷格倒是并没有特别的惊奇，毕竟氪星人那可是根本就不需要睡眠。他恍然大悟，试探性地问道：“因为这个，你才不和杰森在一个房间住吗？” “是这样吗？”没想到就连Red自己都露出困惑的表情来，让格雷格觉得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不应该问的问题：“应该不是吧？因为在知道我的作息之前，我就邀请过他和我一起住，可是他拒绝了。” “啥？”不，不应该用地球人的标准来评价外星人，格雷格摇摇头。 提起来这个，似乎Red也有一堆事情要抱 怨：“你也觉得很怪，是不是？我们两个是旅伴，为什么不能住在一起？我看你们地球的电视剧里，如果两个警探或者是两个冒险家出差，都是住在一起的。” “旅伴？”格雷格人傻了，战战兢兢地问道：“我问一下，旅伴是情侣的加里弗雷星语版本吗？” “不，我说的是标准的地球英语。” 格雷格悟了：“懂了，是情侣的英式英语版本。”英国人说的英语就是不地道！ “不——”Red打破了格雷格最后一点幻想，她斩钉截铁地回答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格雷格这个CP人的心灵：“我们不是情侣。” “为什么！”格雷格哀嚎。 “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总会有人认为我们是情侣。” 他激动地手舞足蹈：“因为你们一起生活！我就先不说别的事情了，你看你们这几天，每天都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你还给他做各种各样的东西，每天晚上还一直都待在一起！” 而且漫画里面明明异性搭档很容易发展感情线的啊！蝙蝠家族哪个崽不和异性队友发展关系那都是一种不礼貌了好吧！ Red眯起眼睛，对于他的话无法理解：“但是，你不是也和我们在一起吗？”按照他的这个说法，难道他也是他所推测的情侣关系的一人？ “这不是一回事。”虽然一夫一妻制的美梦我也不是没做过。格雷格在心里面小声的自己嘀咕了一句，但是那也只不过是非常清醒的妄想罢了：“我只是就是臭磕CP的，你也可以叫我人肉GoPro。” 作为一个时间领主，Red第一次感觉到外星语言有些难懂。 “而且你还对他那么好。”他当然知道自己和Red的关系是完全没办法和杰森比，可是Red所表现出来的对于杰森的好，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的朋友关系，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笃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他捏起两根手指：“你难道自己完全不觉得你们之间有这么一捏捏的暧昧吗？” “不觉得。”Red却还是摇摇头：“更何况，虽然我看过很多你们地球的电视剧。” 他看出来了，这么几天他已经跟着看了好几部了。 “我依旧不明白你们地球人发展感情的契机，以及所谓的情侣关系到底是怎么缔结的。在我看来大部分的感情剧就是两个人认识了之后，突然发生了关系，然后就成为了情侣。”她回想起来另外一些剧集补充道：“或者没成。” 而在她认识的人里面，拥有情侣关系的，如果不是早就已经订下了婚约就是只差最后临门一脚，基本上都已经有了相当深厚的感情基础。 “……也许不是因为你是外星人的关系才没看明白。”因为作为一个母胎单身，他其实也不是很懂大部分爱情剧里的感情脉络，特别是当编剧为了让剧集进行下去开始让角色混乱配对之后。 但是格雷格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弃，他说道：“其实有的时候就是一种心跳的感觉。” Red认真道：“我曾经一度失去过一半的心脏，但是多亏了杰森，让我的心又重新开始跳动。” “哇哦——” “还有提姆，还有布鲁斯，还有克拉克，还有……” 格雷格连忙抬起手阻止她接着说下去：“姐，最开始听着是让人心动的小浪漫，你再说就就是相约器官收购站了，直接换频道了，咱们还是慢一慢。” “我先说，我是不知道你们加里弗雷星人是什么情况。但是难道在你旅行的过程中，认识那么多人，你就没有一次碰到某个人，在看到他的瞬间会觉得心跳加速，觉得你想要一直陪在那个人的身边，觉得他是个特别的存在，无论是开心或者是不开心，你都想要让对方跟你分享，一想到以后要分开就让你特别不舍吗？” 这次Red倒是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格雷格耐心且期待地等待着回应，直到他觉得自己站得脚都酸了，Red才犹豫着点点头：“好像，确实有……” “你看，仔细想想的话——”只要有人在旁边提醒，那么所有的感情不是如鱼得水水到渠成？ 然而Red下一句话却差点没让格雷格栽一跟头：“但是，不是杰森。” 第183章 （3）求求你，别太爱 “你没事吧？” 本来说话还说得好好的,格雷格突然像是失去平衡一样猛地向一侧栽倒。 Red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想要去扶他，但是手还没碰到格雷格,他就身子一挺,又站得稳稳的。 只是Red还是不太放心：“是哪里不舒服吗？” 带着其他人穿越到别的平行宇宙这件事情Red从来没有做过,不过她询问了Doctor说这件事情可行，而杰森也跟她说过有些超级英雄就是从其他平行宇宙来的,在他们那里也很活跃。 只是到底没有自己亲身试验过，而格雷格的体质又不像是杰森那样强健,刚才看到他突然倒下去,她还以为是穿越平行宇宙的过程中，格雷格身体受到影响,并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导致的。 格雷格面色苍白，眼含热泪,苦涩一笑,凄凉道：“没事,是我自己的错。”他叹息道：“我少年不识愁滋味，敢把CP当宝贝；年少轻狂见识浅，不懂磕糖有风险。”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 他脚麻了。 不过秉持着江湖多险恶,BE我就撤的理念,等到他的腿再一次能够平稳落地而不是让他像刚上岸的男人鱼之后，他决定来都来了,不如八卦到底,问问Red对方到底是谁。 塔迪斯上长日漫漫,身边人的八卦故事，那可比电视里面的好看多了。 然而Red就却招呼他让他出去：“我给你做个身体检查。” 格雷格一愣，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真的没事。” 但是Red却难得表现出态度强硬的一面：“之前是我没考虑到，在宇宙缝隙之间旅行可能会对人类身体造成伤害。” “你的身体素质比杰森差，所以可能你先表现出来，我先检查一下你，再给杰森做检查。” 不知道为什么，格雷格明明能够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关心，可是就是觉得Red的语气当中有一种‘幸好带了你，不然到时候杰森出事可怎么办’的如释重负感。 当然，很有可能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就算Red偏心他也能够理解。 可是看到Red已然陷入沉思，根本看 都没看他，嘴里面只念叨着接下来应该给杰森做个什么检查的时候，他的想法大概是： 求求你，别太爱了，不然对我这个CP恋爱脑不友好。 你之前都说你们两个要BE，现在扔出来每一块糖块都包裹着一把洛基的捅肾小刀，容易让我精神兴奋却又物理养胃。 “我真没事，我刚才就是脚麻了。”格雷格趁着Red的目光飘向他的时候，赶紧打了个岔，打算将话题给拉回来：“虽然我想给你蹦跶两下证明我一切都好，但是我觉得我的运动神经蹦起来你可能会觉得我半身不遂，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没事。” 他都这么打包票了，Red却还是半信半疑，格雷格看到她那样便就改变了策略：“那这样，就不用叫上杰森老大，你先给我做检查怎么样？” 因为他刚刚想到，Red给自己做检查的时候，自己不就有机会跟他聊天了？ 这个提议Red倒是欣然接受。 格雷格跟在Red的身后，塔迪斯里面大部分房间他都没进去过，他知道杰森陶德本质上是个好人，Red也善良可爱，可在别人的飞船上，谁知道某一扇门后面会不会就是蓝胡子的禁忌房间，或者是潘多拉的魔盒，所以他从来不乱闯，只跟着这两个人跑，只去去过的房间。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医疗室，尽管在科幻电影里面已经见识过无数新进的治疗仓，他还是被小小震撼了一把。 “这也是给杰森老大造的吗？” “算是吧。”杰森第一次出现在塔迪斯的时候，浑身浴血，奄奄一息。当时的塔迪斯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治疗他的手段，以至于她后来渐渐开始完善这里的设备：“他倒是也很少用的上。” 通常他们冒险的时候，杰森顶多是有点外伤，用上海丁虫做的伤药就能解决：“上次迪恩温切斯特检查之后，基本也没怎么用过。” “迪恩温切斯特？温切斯特兄弟的那个迪恩温切斯特？” 在得到Red肯定的回答之后，格雷格两眼发光，越发觉得他要前往一个精彩绝伦的平行宇宙。 这一轮检查做下来格雷格是无比配合，躺在检查床上一动不动。 开玩笑，这里可是迪恩温切斯特也躺过的位置，那可是他十几年的青春记忆，简直不要更赚了，他躺在上面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 就连Red说检查完了可以起来了之后，他都有些恋恋不舍地又伸出爪子在检查床上又摸了一把，然后才去找Red。 Red还在那里看检查结果，他赶紧凑过去，想要趁着她一心二用的时候套出来点真心话：“红姐，咱们接着说刚才没说完的话题呗？” “哦，关于之前讨论的情侣关系的事情吗？” 格雷格连忙点点头，刚想开口，没想到Red盯着他的体检表冒出来一句：“你需要加强锻炼，要不要杰森带你……” “不要！”格雷格立刻喊了一声，还给Red吓了一跳。杰森陶德给训练那叫做让他加强锻炼吗？那叫做严刑拷打，格雷格觉得有点丢脸，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会考虑的，循序渐进，循序渐进。”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和Red聊天不需要任何的旁敲侧击，只需要直球进攻——杰森陶德，都跟你说傲娇退版本了——就好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你那个心动对象到底是谁？” “我不能确认那个叫做心动对象。”Red眉头微蹙，对于格雷格过于斩钉截铁的说法略有不满。也因如此，她说起来这件事情没有半点想要隐瞒的意思：“不过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那么我说给你听也不是不可以。” 格雷格立刻摆出来一副‘我很感兴趣，求求你告诉我’的表情来。 “不久之前，杰森和我之间聊天搞得稍微有点不愉快。”Red一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格雷格给吓了一跳。不过他转念又想，两个人旅行就是有不愉快才是正常的。 他忍不住扼腕长叹，为杰森掬一把同情泪，你看看，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一时不备就没抓住机会。 “杰森说有可能我们不会一直这么旅行下去。”其实这话现在听起来好像并不是没有道理，她本来以为杰森孑然一身，可他其实心里面有着无数挂念，如同纤细却坚韧的线将他牢牢拴在一处，即是一种束缚，又是一种保护。 如果强行要扯断那些线，会先被割伤，鲜血淋漓。 她那个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只以为他对于哥谭，对于家庭，就想他嘴上说得一样真的不在乎。所以她也觉得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理由应该去改变，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哪怕地球人寿命短暂，可是那也应该是一段一眼望不到结尾的时光。 拥有过多时间的人，才偏偏最喜欢去梦想永远。 那个时候听了他那么说，Red是有点丧气的。 “所以……”她稍微拉长了声音，思忖着要不要说出来。格雷格虽然看起来过分活跃，可是其实不是个大嘴巴。而且除了杰森之外，这事让别人知道也没什么问题：“我自己一个人乘坐塔迪斯，去了未来。” 格雷格一开始没想明白怎么话题突然转到了这里，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神来：“等等，你的意思是，就因为杰森老大说的那么一句话，你就用时光机器跑到未来确认你们还是不是搭档吗？” 看到Red居然还点点头，格雷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因为凭借他对于杰森陶德这个人并不理智也并不全面的分析来看，他觉得杰森陶德说这句话大概率就是在嘴硬耍酷，搞得好像不是和人家真的搞好关系一样。就跟蝙蝠侠偶尔会对超人来一句，我们只能算是一般朋友；或者是蝙蝠侠不允许达米安外出刷怪差不多，其实就是保持一个态度。 要知道法外者刊里面，罗伊最开始的时候可不知道被摆了多少次臭脸。 而就为了这么件事情动用时间机器，简直就是和看到静香和出木彬多说了一句，就大哭着跑回家大喊‘哆啦A梦，我要去未来看看静香是不是我老婆’的没用大雄一模一样啊！ 真的，求求你，别太爱。 “怎么了？”Red看到格雷格一脸痛苦的模样又低下头对比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报告，明明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没事，请继续吧，哆啦R梦。”格雷格想起来自己问题的重点并不是这个，他现在愈发好奇未来的世界里到底是谁能够让Red有心动的感觉：“说重点，到底是谁啊，姐，好奇心是对地球人利器，直接说名字吧！” ……可千万别是达米安啊。格雷格打了个哆嗦，虽然他知道成年的达米安也是不错——成年的达米安是个魁梧的男子，肩膀好似双开门冰箱，后面忘了。 “我遇到了十二年后的杰森。” 格雷格本来还在等待后续，没想到Red就这么停了下来，格雷格反应过来了：“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能够让你在看到他的瞬间会觉得心跳加速，觉得你想要一直陪在那个人的身边——反正就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一串话——那个人是十二年后的杰森陶德？” 看到Red点头，格雷格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又觉得好像没有：“但是，但是，那不是还是杰森陶德吗？那不还是一个人吗？” “不一样。”Red立刻摇头，这幅肯定的模样让格雷格都觉得有点迟疑，她反问道：“你不觉得吗？” ……不，我不觉得。格雷格心想，三十岁的杰森陶德和十八岁的杰森陶德出现在同一句话里，我只能想到这将是一个美妙的3P凹3pwp标题。 难道这就是能够穿越时间的人的独特领悟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人在不同年龄的确会做出来不同的 行为，有的时候只是两三年就有天翻地覆的变化，更何况还隔了十二年呢。 “我在哥谭楼顶找到他，他坐在一头滴水兽上，身上还穿着制服，那个碍眼的头盔被他夹在胳膊底下。”喊了他之后，他嘴里还有抽了一半的香烟，回过头的时候眼睛都被吐出来的青烟给挡住，而哥谭乌云蔽月，夜色氤氲，唯有香烟的一点红色作为光源。 她应该什么都看不清，可是比起平日里塔迪斯明亮的灯光下，却更加清晰地捕捉到了杰森陶德的眼睛。 格雷格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比如十二年后的杰森陶德和现在的杰森陶德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到底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所以那个时候你们还在一起旅行吗？” Red冲着他微笑，看起来就像是她胸前的那朵玫瑰一般璀璨：“当然。” 格雷格觉得心中松了口气，又开始问起其它问题：“那然后发生了什么？”总该有个理由或者契机，让Red察觉出来不同时间段之间杰森的不同吧？ “……然后？”Red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大概正在整理那段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然后……” 可就在这个时候，检查室的大门被推开，杰森陶德快步走进，他的速度如此之快，好像能够在房间里面刮起一阵风：“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今天一天都在改造和检修自己的摩托车，这个时候才到处空来，转了好几个房间才发现这两个人到这里来，他看向Red询问道：“怎么了，身体出问题了？是因为穿越平行宇宙吗？” 看到Red摇头之后，他才看向格雷格：“那是格雷格有什么问题？” 格雷格想，有反应不也应该是我这个脆弱的人类有反应吗？结果搞得他好像是那个附赠的。 算了，他不和这种连未来的自己都打不过的小屁孩一般见识！ 第184章 （4）睡不着 人就这个样子,一旦知道了一个八卦，如果不把它听完，就会觉得寝食难安。 而一旦听完了,就会开始想要听下一个故事。 格雷格听了一点跨越时空的心动史开场,就更加好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充满雄心壮志地想着怎么把接下来的故事全部都从Red的嘴里面套出来。 结果杰森陶德进来之后，事情就变成了他们三个蹲在一起聊天,这个话题也就立刻变成了不能说的秘密，不能再提。 也就导致到了晚上,他为了这件事情辗转反侧,躺在床上越想越精神。 当然主要也不是说对于八卦这方面特别感兴趣，重要的是,他房间里面并没有手机，电脑在这里也连接不上地球的网络,所以在房间里面除了看书也没别的事情做。 习惯了高科技信息爆炸时代的他,觉得自己已经缺少了专心致志去看没声音没画面的书籍的能力,端起书来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 可是胡思乱想这种东西名副其实，人类一旦身体被禁锢在一个地方，思维就会开始放飞,他脑子里面的想法已经不光光是关注在Red那点问题身上,甚至开始考虑自己的事情，越想越烦躁,甚至开始跑起了自己人生失败大赏的走马灯。 这样可不行！他再又一次陷入低落之后猛然惊醒,烦躁地翻了个身,一眼看到Red今天给他带过来的酒，流线型的瓶身在塔迪斯内自然的光线下反射出微亮的光芒。 他猛地坐起来，打开瓶身,也不找个杯子倒了，直接仰脖子往嘴里面倒了一口，想一想，又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的味道很不错，带着淡淡的果香，喝起来也不刺激，不像是他印象里面的酒，格雷格忍不住又尝了一口，等到他觉得差不多，心满意足地躺倒床上的时候，那瓶酒已经下去了大半瓶。 他一沾枕头就失去了意识。 那绝对是格雷格自从成年之后睡得最沉最舒服的一觉，他难得没有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也没有在半夜突然惊醒。而醒来之后，也没有任何的肩颈僵硬，腰酸背痛。 好舒服。 格雷格抬起手想要揉揉眼睛，却没想到手背上传来被一阵古怪的疼痛，他连忙低头去看：“HolyShoot！”他的手背上怎么多了个输液针啊？ “欢迎回来人世间，欧若拉。”他听到旁边传来啪的一声书本合上的声音，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是杰森陶德：“等一会儿，需要有人帮你把城堡外的荆棘砍掉，你才能起床。” 等到他手上的输液针头被拔掉之后，格雷格才坐起来，发现Red也正在房间的另一边，应该是戴着耳机在看电视剧。 这个阵仗让他一瞬间心都揪起来了，他本来是想要保持自己生死看淡，不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悔的潇洒酷盖形象，但是一开口自己觉得鼻子一酸，喉咙里面像是塞了一大团棉花，说出来的句子颤颤巍巍：“我怎么了？” “该不会是什么致命宇宙射线吧？”他越想越难过，眼泪都要下来了。 “你睡太久了，所以给你挂了葡萄糖而已。”杰森陶德将挂在点滴架上面的那一大罐子葡萄糖给拽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行了，等一会儿再给你打一针。” “真的？你不要骗我！”格雷格觉得对方这个轻描淡写的态度才真的可怕，他警惕道：“那你要给我打什么针！” “你要是不想打可以不打，只要你觉得以后你都不能尿出来也无所谓。”杰森也没什么好态度。本来带着格雷格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是可有可无，格雷格这几天表现得也不算烦人。 谁能想到那天看到他和Red在检查室检查完了之后，第二天这家伙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当时他们两个还以为格雷格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最后闯进他房间仔细看了一圈之后，发现这个家伙是安眠酒喝多了，整个人昏睡不醒，沉浸在美梦里面，甚至口水都冒出来了。 那可是锐蒂柯星球的产品，就连Red想要助眠也只是浅品半杯，这家伙豪迈到了直接灌下去半瓶。 给他吊上葡萄糖保命就是他最大的仁慈了，至于给格雷格弄个导尿管？抱歉，他还没有那么好心。 幸好未来科技什么都有，那种专门给短期住院患者开发的，暂时能够停滞排泄的药物也不是没有，所以他就干脆给来了一针。 格雷格却还是不太放心，双手在自己身上摩挲了好一会儿，确信自己一块肉都没少，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刚准备长舒一口气，结果那口气还没吐出来，胳膊上就猛地挨了一针：“嗷！！！” “少娇气。”杰森利落地推完药物，直接将针头拔出来。 “痛痛痛！”格雷格喊到一半，突然掀开被子，一边疯狂地嗷嗷怪叫一边夹着腿往厕所里面冲。 杰森将针筒也跟着丢进垃圾桶里，毫无愧疚之情，并且决定将这个针剂介绍给迪克格雷森和提姆德雷克，他们盯梢的时候肯定能用得上。 只是打第二针的时候最好坐在马桶上这点就要靠他们自己去摸索了，祝他们好运。 如果说人不带手机的时候，床上是排名第一的思绪放飞场所，那么马桶绝对能够位居第二，更何况卫生间里连个洗发水瓶子都没有，格雷格出来的时候，心情又一次落入了低谷。 等到他再出来之后，整个人像极了霜打的黄瓜，脸都是绿的。 出来之后他看到Red已经将自己的耳机摘下来，似乎她也感觉到格雷格不对劲，跟他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你，不应该喝那么多才对。” “喝什么？”格雷格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难道是我睡前酒喝的太多了？” ‘铛铛’ 格雷格被声音吸引了看过去，是杰森用指尖弹了弹已经半空的玻璃酒瓶，响声清脆，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已经给你检查过了，你放心。”不得不说，Red这句话让格雷格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而杰森在一旁则坏笑道：“不过也说不好，说不定过几天，你就也能拥有超能力了。” “那我可就等着了。”格雷格嬉皮笑脸地接了句话，心里却明镜一般知道不可能。 先抛开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杰森陶德会不会将他放进哥谭，而不是流放到随便一个什么星球上，让他一辈子都不再是地球上的问题。 他清楚地觉得自己被什么特别宇宙射线照射了一下就能够成为另一个超人的可能性大概也就只有个两百万分之一。 虽然有一句话叫做，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但是其实格雷格觉得更加准确的说法是，富人靠科技，欧皇靠变异。 同样真的是穿越平行宇宙发生了什么问题，放在杰森陶德身上，那就是超能力拉满，明天就能去要达克赛德的狗命；放在他身上那就是直通地狱，最后连个渣渣都不剩消散在宇宙里。 伽马射线照在他身上他只会皮开肉绽烧成灰，变异蜘蛛咬他一口他也只会中毒身亡在地面阴暗地爬行一段距离后听着身后人喊着不要停下来啊后挂掉。 十几岁青春期的时候， 他可能还盼望着有一场奇遇，可是他现在早就认清了自己根本不是天选之子。 这就好像前两年他在网友的推荐下开始读《银河英雄传说》的小说，当读到莱因哈特为了确保胜利而对两百万民众见死不救时，如果早几年他只会考虑如果他是莱因哈特他会怎么做，而现在他只会觉得他就是那两百万分之一。 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这种普通人有的时候就连生死都看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别人的命。 也因此那套小说他捏着鼻子看完第二卷之后，就直接扔到一旁再也不想看了。 决定来哥谭的时候，他也想着搏一搏，可是再怎么搏，单车可能变成摩托，却也绝对变不成摩天大楼。 他不指望自己能够成为超级英雄，绝对主角，如果能做一个刊物里面有姓名的技术宅，隔个三五十回会被编剧挖出来填补空白设定，他就觉得很幸运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东西居然能够这么猛。”说着说着，格雷格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但其实他头脑精神得很，也没有平日睡多了那种头昏脑涨的感觉：“我睡了几天啊，两位。” Red眨眨眼：“如果按照地球时间算的话，你睡了八十三个小时。” “Darnit！”格雷格怒骂了一声，看向那个平平无奇的玻璃酒瓶的目光也充满了敬畏，这到底是个什么神级助眠饮品啊！ Red安慰他道：“不过睡得久也是件好事，如果你前两天醒过来，脸上可能……” 杰森猛地清了一下喉咙，打断了Red的话。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进了房间发现格雷格怎么都叫不醒，他就是甩了对方两个巴掌而已，情有可原。 “我脸上怎么了？”格雷格不自觉地摸摸自己脸，心里面又开始突突突跳个不停，不会其实他们还在骗自己吧？ “哎，他醒了啊。” 就在格雷格打算追问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另一个声音。 格雷格一回头，看到一个陌生青年站在门外，黑发蓝眸，俊美无俦，红色套头衫，蓝色牛仔裤，手里面拎着个腾腾冒着热气的咖啡杯，看起来就好像是塔迪斯里面的又多出来一个他所不知道的长住客。 实不相瞒，当时格雷格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Red和杰森陶德肯定是骗了他，说不定他不是睡了四天而是四年，然后在他掉线的这段时间里面这两个人关系突飞猛进，依靠外星科技生育舱搞出来了一个孩子并且迅猛长大（在DC里面这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有理有据的常规操作！）。 但是杰森陶德对那人的态度让格雷格明白自己应该是想多了，他对着对方摆出一副臭脸，还下了逐客令：“谁让你随便进塔迪斯的？” 格雷格这才发现，对方与杰森陶德相像的地方大概只有三点：黑发、蓝眸、长得好看。其他基本上就没有关系。 对方的好看是那种家长老师们最喜欢的好看，乖巧温驯，长了张娃娃脸，一看就是那种会在学校里面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哪怕偶尔调皮捣蛋，却因为那张漂亮的脸和聪明的脑袋瓜，只要露出个笑容，就会让人觉得可爱，容忍的底线会被无限拉低。 但是仔细品品，又会觉得这家伙身上社会精英的味道都快冲出天际。 借着这么几个信息，一个结论电光火石般地擦过格雷格的大脑：“你是提姆德雷克！” 而对方听到他这么说，也转过头来，脸上却没有半点一个陌生人突然报出来自己名字时候应该有的惊诧，他只是勾起唇角，给了格雷格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没错，很高兴见到你。” 第185章 （5）夜巡 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对于塔迪斯过分熟悉了？ 杰森陶德盯着提姆德雷克手上拿着的咖啡杯愈发觉得这玩意碍眼起来。 他知道他们几个之前的本事大差不差,他们现在降落的时间段又是相对于他本身时间段比较靠后的未来，提姆德雷克能够让塔迪斯对他打开大门这件事情，还勉强在杰森的容忍范围之内。 结果这个家伙现在表现出来就仿佛他应该在塔迪斯上有个咖啡杯,就好像在未来这段时间内,塔迪斯就在杰森所不知道的时候被韦恩集团给收购了,而杰森自己只是拿韦恩集团的股份拿得比较多的股东之一罢了。 可对于杰森陶德摆出来的那过于明显的不友好态度，提姆却并不怎么在乎,对于一个领地意识过剩而无理取闹的小朋友，提姆已经有了很成熟的应对体系,就是无视对方。 在达米安身上实验多次且取得了良好的成效,而且杰森陶德绝对不会和达米安一样直接动刀动枪。 更何况，现在眼前这个杰森陶德年龄确实要比他小一些。 因此,提姆也不去理会杰森陶德的逐客令，而是转过头和Red聊天：“我还在想着之前从你们这里拿走的其他星球的咖啡没有存货,想要联系你们呢。” “咖啡的话塔迪斯上面应该还有挺多的。”尽管Red不喜欢那玩意,但是杰森才是管理采购食物的那个人,而且咖啡也能当做不少鸡尾酒的原材料，所以塔迪斯上有不少存货：“你要吗？” “抱歉，我已经先斩后奏了。”他用目光示意Red看看自己背后的背包,里面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很显然前任罗宾这次遵循了自己名号的来源，做了一次罗宾汉,来劫富济贫（咖啡限定的富）了。 Red点点头,倒也不说什么,既然未来的自己能够提姆德雷克随意出入塔迪斯，那就说明他们已经熟络到了这个程度。 提姆这才去看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眼看着自己的杰森陶德，心平气和地道：“行了,杰森，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时间旅行带来的后遗症了。” “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习惯，也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这家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要知道这家伙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在不知道哪个狭小空间里面躲了好几天。 提姆好脾气，也深知杰森就是嘴上不留情，心里面也一样没有忘记他们是继承同一名号的兄弟——至少在大部分时间的时候是这样的——所以他也不会因为杰森这幅态度生气：“我来给你换个更加积极的说法怎么样？几年过去了，我们之间的友情变得更加熟络和稳定了。” 格雷格还是第一次看到杰森陶德那种表情，带着点高 兴，却又不太想要承认。 不过从刚才的对话里面，格雷格稍微盘出来了一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首先，在他沉睡的这四天里面，塔迪斯已经非常平稳地降落在了地球，并且来到了哥谭。 其次，这个时间段应该和杰森陶德自己的时间段里面有所偏差，所以说他们之间的信息对不上，提姆的年龄也对不上，可看起来Red和蝙蝠家族他们混得非常熟。 他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他在哥谭的生活说不定真的有一个基础保障；自己的八卦事业恐怕就是终止与此；以及布鲁斯韦恩捡孩子回家的时候，确实是按照帅得天崩地裂这个标准来捡的。 关于未来展望，他现在也有两点，第一是看看自己能不能死皮赖脸让他们两个人再留下来安顿好自己，然后找个机会问问到底三十岁的杰森陶德魅力何在； 还有就是想要看看这两个人都长成这样了，那传说中的黄金男孩迪克格雷森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格雷格觉得自己都拿出来自己当年在学校里面写小论文的水平了。 他这边大脑里面飞速运转，那边耳朵也竖起来继续听提姆德雷克和他们聊天，想要从里面再捕捉出来点东西，没想到他们却只不过是在聊家常。 提姆德雷克说：“你应该庆幸先发现塔迪斯降落的人是我。” 塔迪斯每一次降落在哥谭的地点都不确定，时间也不确定。尽管凭借他们作为哥谭超级英雄对于哥谭大街小巷的了解，还有Red的塔迪斯变色龙系统每一次都会模拟出来出来一个夸张到和周围格格不入的鲜红东西，他们每次都能找到塔迪斯，可是谁先找到就不一定了。 “如果先找来的人是达米安，现在他已经站在驾驶室，想要让Red开着塔迪斯带他去宇宙里面某个全部都是游戏机厅的星球上去了。” “真有那种星球吗？”格雷格觉得这个星球听起来实在是有点像是小孩子幻想，所以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有的。”提姆和Red两个人居然异口同声地回答了他，提姆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别那么看我，是因为Red上次答应了那个恶魔崽说要带他去玩我才知道的。” “不过不用担心，我觉得他暂时不会找来。”提姆德雷克说完了之后，举起自己手中的咖啡杯浅品一口，冲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堪称甜蜜的微笑。 ……格雷格看着提姆德雷克的表情，基本能够肯定的就是达米安过不来，多少是有点人为因素在的。而且提姆德雷克完全不在乎其他人能不能看出来。 因为在场的人，杰森，对于这两个弟弟的关系明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d，完全不在乎导致懒得去想，以至于真的看不出来；而他，他会假装自己根本就看不出来。 不过从刚才这段话里面，他发现可能达米安也和这边关系不错。毕竟提姆德雷克可是在所有蝙蝠家族人都不太待见杰森的时候都能和他安安稳稳共进早餐的人，和达米安关系不错，那才是真的阖家欢乐。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能时空穿越的宇宙飞船魅力！ 提姆接着询问道：“不过我还没问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哥谭。” “听你之前那副腔调，我还以为你很欢迎我们降落在哥谭呢。”杰森看着这只鸟宝宝游刃有余，八面玲珑的模样，就忍不住开口刺了他一句。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提姆却收了笑容，表情肃正地看着杰森：“如果是这个时间段的你们，也就是我本身的这个时间，当然欢迎。”不过他目光看向Red的时候，似乎是为了避免自己这模样太严肃，便又笑了起来，只是眉间依旧带着忧虑之色：“不是我抱怨，按照之前的惯例，另一个时间段的你们跑过来，给我留下来的回忆可就不怎么好了。” 让他记忆最深的一次，大概就是那个哭泣天使，满街的诡谲天使雕像，瞬间移动到眼前的狰狞脸庞，还有一个不慎人生就会被彻底偷走的恐惧。 相比之下，那个满身都是虫子组成的外星人，倒也算是不那么恐怖了。 “别担心。”Red这次却跟他打了包票：“这次来是送给你们一个地球人。” “哎？”被突然推出去的格雷格心里一惊，完全没想到这件事情能够来的这么突然。 “你要将他送到这个时间段？”杰森的反应说明这件事情完完全全就是Red自己的临时起意，格雷格茫然无措地看向杰森陶德，等待着他们的对话能够商讨出来个结果，决定自己的归属。 Red却转过头看向格雷格：“这事不是我来决定，等一下可以让格雷格出去看看再做决定。” “我来吗？”这种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做决定真的好吗？ 就在格雷格还在纠结的时候，Red那边已经三言两语将格雷格的情况跟提姆德雷克总结了一番。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而且平行宇宙来客这件事情在这边也并不少见，提姆很快就明白了整件事情。 而Red也跟杰森解释道：“反正这是降落的第一个时间点，你们地球人难道不喜欢讲究缘分吗？” 这里是他们从其他宇宙重回这里的第一着陆地，虽然Red最开始是想要将塔迪斯降落在杰森陶德的正确时间点，可是经过漫长的飞行，塔迪斯急需修整，便就直接降落。 在Red看来这也是个好事：“而且，要是回到过去的话，你能去找提姆或者布鲁斯去照看格雷格吗？” 不太能—— 杰森下意识地在脑海里面回答道。当然他可以留下个纸条跟鸟宝宝说让他看着点，只是很有可能不会说上太多。 他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提姆德雷克，上一次见到未来的提姆德雷克时，他大概还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级，可现在明显能够感觉他居然比起自己还要大上两三岁。超级英雄的生活可谓真实的度日如年，不过两三天可能就比普通人的三四年要精彩，显然这份兼职已经让提姆德雷克变成了一个更成熟，更熟悉，也更周密的人。 很显然这位就算他不说，提姆自己就会明白他们带来的人多少有点特殊，会更愿意照顾他的朋友。 就好像只要他说了一句，提姆会自动将剩下的三百步给考虑完备。 真|他|妈够蝙蝠侠的。 杰森扭过头，仿佛天花板上才有这更加吸引他的图案，而不是眼前那几个活生生的人。 “交给我的话你倒是可以放心。”他听到提姆正在和Red光明正大地窃窃私语：“托你的福，我现在很了解应该怎么应付年轻时候的杰森。” 要打直球，要用善意相对，跟他呛起来只会不欢而散，而且杰森自己也不会对误会自己的人多说解释。 正说着，突然有什么哔哔作响。提姆叹了口气，将咖啡杯顺手放在手边的桌子上，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个巴掌大的警报器，按下按钮掐断了警报：“看来是发生了点麻烦事情，我得去处理一下。” “晚点再回来。这个，多谢了。”提姆冲着Red拍了拍自己的背包，然后又看向杰森：“怎么样？一起跟我去活动活动筋骨？” “没必要因为怕你自己搞不定而必须向我求助而不好意思。”杰森说是那么说，脚上却已经向前迈了几步，站到了提姆旁边：“走吧，小弟。” 提姆冲着Red撇了撇嘴，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来，一副对于这家伙无可奈何的模样，而Red则一耸肩。 “塔迪斯的护盾情况怎么样？”出门前，杰森想起来这件事情，之前Red说了塔迪斯消耗了不少能量。 Red示意他们放心：“没问题。” 在确认了这点之后，杰森跟着提姆两个人离开了塔迪斯，格雷格跟着Red将那两个人送到了塔迪斯的大门口，站在门外向外望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就看着他们身姿轻盈，只是几个跳跃之间就已然融入到了哥谭的黑夜之中。 下一秒，他看向那外面景色，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看的是哥谭的景色，明明入眼只觉得和他生活的纽约市没有什么区别，黑夜之中万家灯火，照得亮如白昼。 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他居然觉得这里的人造灯光有几分喧宾夺主，硬是将自然光芒给掩盖过去，衬得天空压抑阴霾，像是辛普森一家里万圣节特辑的基调，看上去一切普通平常，但是下一秒可能就会暴露暗藏其中的恐怖血腥。 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和Red道：“那咱们回去等他们？” 最后顺便再给他讲讲关于十二年后的故事，格雷格心心念念。 没想到Red看着他的表情却好像他说了什么蠢话——他当然知道自己大部分时候说的话在Red的眼里看起来都有点蠢啦，可是Red从来都不会那么认为——而这次她却表现出来了，她说：“我们为什么要回去？” “可，可我们不回去里面，去哪里啊？”格雷格惊了。 Red理所当然道：“我们不是说要带你熟悉熟悉哥谭吗？” “现在？！” Red道：“没错，杰森总是说，夜晚的哥谭才是真正的哥谭，而夜晚也是哥谭最美丽的时 候，你要是想要在这里住下，当然是要现在出去看。” 你有没有考虑到告诉你夜晚的哥谭才是最美丽的人，是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体脂率低到可以参加健美比赛，身体素质是奥林匹克冠军级别，手拎撬棍挎双枪，飞镖火箭筒腰间藏，十八般武艺样样通，肩膀混似双开门冰箱的白人男性？ 格雷格哑口无言，一时之间想要说的话太多，导致他居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等到他反应过来，Red已经踏入了哥谭的夜色之中了。 “哎！等等我等等我啊！” 第186章 （6）来谈谈 格雷格觉得自己在玩扫雷。就是那种电脑里面最古早的,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玩的游戏。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游戏界面并不是在电脑上，而是在他脚下的大地,他就是那种晃来晃去游移不定的鼠标键,不知道到底应该踩在哪一步上才能让自己的地球Online的唯一角色账号继续下去。 相比起来,Red看起来就要比他轻松多了，她身上衣服的布料在夜光下反射出一身朦胧的光辉,简直就像是在夜间起舞的萤火虫，能够吸引适龄的配偶,但是也容易吸引天敌物种将自己一击毙命或者关在玻璃罐里面囚禁到死。 而且在城市里面,很明显后面这个可能性更高一点。 格雷格向后面看了一眼，塔迪斯的变色龙系统选择的拟态真是太怪了,巨大的红色游览观光大巴车横在街头，这个时候哥谭偏偏又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雾气朦胧,一时之间塔迪斯居然看起来有点像是午夜传说里面的恐怖巴士。 可怕。 真是太可怕了，无论是那个塔迪斯也好，还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却敢在夜晚走在哥谭街头的主人也好。 “格雷格？” 听到Red呼唤他的声音,他才发现就在他发呆的时候,Red居然已经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他连忙大跨步追了上去。 等到他靠得足够近之后,他立刻就用低到仿佛有无数人在旁边偷听般的声音和Red耳语：“红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是他不相信Red,只不过是这里可是民风淳朴哥谭市啊！ 他拼命地挤眉弄眼希望Red能够懂得自己的忧虑，然而Red却就好像没察觉一般：“你想回去吗？” 格雷格忙不迭地点头，Red便说道：“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就先走了。” 尽管她很喜欢塔迪斯，可以重新回到久违的地球，那被工业污染之后并不清新的空气，刺得人头晕目眩的光污染，过于拥挤的人口带来的人体气味，难得一见的绿色植株。 真是让人非常怀念。 格雷格傻眼了，更让他傻眼的是Red居然真就那么走了。 他站在原地愣了两秒，又赶紧追了上去。他是害怕啊，但是他总不能就放Red一个人在哥谭夜晚的街道上乱走。 他心一横就又追了上去，觉得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情了，他还能当个肉盾呢。 一旦想开了，格雷格也就不再纠结，而是并肩和Red走在一起，甚至还真的看出来了几分哥谭的特别来。 “你别说，这还真漂亮。”格雷格情不自禁地夸奖起来，其实他也说不出来到底什么地方好，他的文学素养也仅限于“这也好看，那也好看，总之哪哪都好看”的水平，就是觉得这地方让他觉得舒坦。 哥谭市虽然人杰地灵，可是这也不代表每天晚上都有事情发生。格雷格开始自我安慰，再说了，红罗宾和红头罩现在还在城市里面夜巡。 一天晚上蹦不出来三个超级反派同时越狱，他们这边应该是安全的。 格雷格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什么事情都往好的地方想，而且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去，偶尔感春伤秋，道理都懂，又觉得都这样了，好像没必要再操心。 这性格当然有好的一面，比如说当时被困在那台破损的塔迪斯内的时候，好多人都承受不了那种每天晚上都要面对怪物的压力而精神崩溃，在街上游荡，被怪物直接抓走，而格雷格却在安德烈的帮助下，很快接受了现实。 缺点就是，心太大了以至于真的碰上事情的时候，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就好像现在，他看着站在小巷口，打扮得像是刚从马戏团或者是圣迭戈动漫展走出来的女性的时候，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等一等，这个人是哈莉奎茵吗？ 他在心里面反问自己，如果是的话，他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调头就跑才比较明智？ 可是对方根本没有攻击过来的意识，她姿势妖娆却闲适地坐在那里，直到天空上的一片乌云游走开，露出一丝光亮之后，格雷格才看清楚她是坐在了自己那把巨大的锤子的锤头上，而那片月光同样照亮了她惨白的肌肤。 这可绝对不是那种通过普通的化妆技术就能够呈现出来的肤色。格雷格打了个哆嗦，意识到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哈莉奎茵，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看起来像是在等人，也许是她有什么行动，如果他们现在这么撤走的话，她会不会觉得他们只是普通路过的行人？ ……她会和路人过不去吗？ 就在格雷格疯狂地在脑中回忆那些自己看过的漫画的时候，哈莉奎茵开了口。如果只听着她的声音，而不考虑她这么多年的角色定位的话，那笑意盈盈充满惊喜的声音简直就充满了魅力：“Surprise~~红红~~” 格雷格心中警铃大作，然而他一旁的Red却让他觉得自己的紧张是无理取闹一般，她冲着对方微笑：“晚上好。” “最近过得怎么样？”哈莉站起身，将胳膊撑在锤子的锤柄上，用一种出乎格雷格意料之外的熟络态度和Red攀谈了起来。 格雷格偷眼去看Red的表情，想要看看她能不能够接上哈莉奎茵的对话，说不定她们两个是真的有那么一点交情在身上。 可惜，他实在是读不懂什么微表情，只能勉强因为Red的冷静而选择强迫自己也跟着冷静下来。Red摇摇头，却没有出声回答她的问题。 而且看起来哈莉奎茵也并不是非要听到回答，她抬起与她对比起来过分粗犷的武器，举重若轻地将它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怎么样，对吧？我最近也不怎么样。”她做作地叹息着：“特别是，我还不得不接受了个不怎么样的工作，所以——” 她笑嘻嘻地看向两个人，脸上毫无愧疚之色：“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来这绝对不是因为私人恩怨，红红甜心。” 好的，事情谈崩了。 格雷格反应过来做出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拉着Red想要往回跑，没想到一转身才发现他们的退路已经被截断。站在那长满鳞片的壮硕身躯像是一堵凭空生长出来的灰绿色墙壁，格雷格吞了口口水，抬起头正对上他金黄色的竖瞳，尽管不像是真正的动物那般毫无感情，可还是让他瑟瑟发抖。 如果是碰到别人也就算了，可能脑袋一砸双眼一黑就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杀手鳄这家伙可是真的会吃人的啊！ 放在自己身上想想，那简直就是主角是奥斯卡演技级别，出演了个B级片题材。真实血腥到了荒诞得让人不敢相信。 “别抱怨了，这活儿比我们想象中的容易。” 格雷格完全想不到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凭空冒出来，根本不发出半点声响的。总之又多出来的人让他觉得事态已经是野马脱缰不受控制，他第一时间都没认出来对方是谁，直到看到那人手里面拎着的仿佛玩具一般的回旋镖才知道那可能就是回旋镖队长了。 他要疯了。 然而站在他身边的Red居然没有半点想要跑的意思：“格雷格。” “在在在。”格雷格连忙凑上去，又觉得心里面好像放了一块大石，说不定Red有什么瞬间移动的高科技呢。 Red轻声在他的耳边问道 ：“这里面有那个叫做小丑的人吗？” 格雷格连忙摇了摇头，按照现在这个人员配置，他觉得多半是自杀小队出动了，所以就算有哈莉奎茵恐怕也和小丑没有关系。而且他们到现在也没有谁动手，他们的任务应该也不是干掉Red才对。 “我知道了。”Red叹了口气，回过头看向哈莉奎茵，完全不在乎已经自己已经被包围了：“那么，来谈谈？” 至于杰森和提姆那边倒是扑了个空。 杰森本来以为只不过是应付点普通的状况，可是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显示是目的地的仓库空空如也，倒像是已经荒废了好几年，他们两个也没有放松警惕，可仔细搜查了一圈之后还是毫无收获。 提姆道：“奇怪，我这边明明……” “行了，鸟宝宝，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杰森打断了提姆解释的话语，别的不说，他对于提姆的电脑技术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是当年坑了他半个月夜巡的混蛋家伙），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假警报。 所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调虎离山吗？”提姆向杰森验证自己的想法，可是这也很奇怪，到底对方想要做什么？ 正说着，杰森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在空荡荡的仓库里面居然还带着回声，杰森嘀咕着说了多少次不要给我调成铃声——会在埋伏的时候暴露自己的，可是Red总是觉得没有铃声杰森会接不到她的电话——接起了电话：“怎么了，Reddy？” “嗯？你需要我回去帮你干什么？” 第187章 （7）烦人 “Red那边到底怎么了？”刚才的那个电话没头没尾,而杰森只是简单地答应了两句，便就决定回塔迪斯那边，这么少的信息量,就算是提姆也推理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想想刚刚他们才扑了个空,而Red那边却又突然打来电话,对方的目标倒是很明显。想到这里，提姆又一次加快了脚步,一来让自己能够跟杰森跟得更尽些，以便询问细节；二来则是他也担心Red的人身安全。 “她没细说。”Red的电话其实也只是说了让他去帮忙又告知了地点后就挂断了,根本没有给他问更多情况的机会。只是Red听起来声音平稳,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到了就知道了。” 两个人便就不再说话，都通过远程操控将自己安全屋里的摩托车调度过来,冲进了哥谭市拥挤的车流，在司机们一片骂声之中,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塔迪斯那边。 在快要到达目的地之前,两个人都默契地下了车,倚靠抓钩枪在屋顶之间游走。 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最基本的功课，能够在保持速度的同时不惊扰任何人，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杰森手里还握着发信器：“差不多就在下面了。” 提姆也跟着停下来,朝着下方观测,只是却半点看不清下方的情况。小巷之中弥散着淡紫色烟雾，再仔细看看,却又隐隐有着金边点缀,倒像是一块傍晚映着落日的晚霞云彩沉甸甸地坠落于此,遮盖了一切痕迹。 “怎么回事？”提姆心中担忧，但是转头看到杰森的时候却松了口气。 他看起来半点都不慌张，那副表情反倒更像是搭档搞出了乱子之后,便要摆出一副【真拿着家伙没办法】的做作表情，来压制自己内心觉得对方干得漂亮的真情实感。 …… 这个年龄的杰森陶德的演技很显然还没能通过阿福的标准。 真是太烦人了。 “下去看看？”但是好在无论如何，他现在是确定了Red那边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 说完提姆就打算纵身跳下，没想到旁边的杰森却把他给拦住了：“别去。” “怎么？” “看到那个了吗？”杰森伸手指指底下那一大团浓雾，让提姆多少有点后悔自己的护目镜是纯白的，不然杰森陶德就能看到自己翻的白眼。 不过杰森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他也不觉得提姆德雷克会不长眼睛到那么明显的东西都没看见。只是在提姆抬起手给他展示自己的防毒面罩的时候，他摇了摇手：“那个不管用。” “那玩意是我们之前去另外一个星球时候碰上的，那个星球上的人研发出来就是专门针对只有一个心脏的生物。”因为那个星球上面所有的智慧生物都和Red一样，拥有两个心脏：“只要碰到了就会昏迷二十四小时，哪怕是超人也一样。无论是吸入，还是皮肤或者粘膜接触都是一样的结果，当然，凯夫拉是挡不住的。” 提姆叹了口气，收起了呼吸器，他都忘记了Red身上的外星小玩意特别多：“那怎么办？” 正说着，他看到杰森在自己胸前的红蝙蝠上按了一下，他的制服便如同镀上一层透明的外壳，在月光之下一闪而逝，如果不是他一直盯着对方，甚至会错过那一瞬间。 “护甲。”杰森简短地说道：“Red做的，我进去看就行。” 炫耀。提姆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个家伙刚才根本不会跟他说那么多：“她也太宠你了。还真是恨不得什么都给你想到。” “说错了。”他一声轻笑：“你以为为什么一个全部都是两个心脏的智慧生物，会研究针对一个心脏生物的药物？” 还没等提姆回答，他便站起身，纵身一跃，朝着那片瑰丽的烟雾中心去赶赴除了他无人能前往的约会。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烟雾之中后，提姆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很显然这两个家伙肯定又是去了哪个星球在上面大闹一场——他们都认定这已经是这两个家伙的日常了——换来那个星球上人对于杰森陶德针对，结果研究成果估计又是被Red给破了，还把他们的成果给拿过来，当做走在地球上防身用的东西。 无论是别人整个星球转过来对付他，还是Red居然为了他搞出这么多东西。 ………… 那家伙肯定是在炫耀。 还是那句话：这个年纪的杰森陶德可真是烦人。 没过多久，提姆这边就受到了杰森传来的通讯，让他去塔迪斯门口等着他们回去，显然他那边的问题依然轻松解决，提姆也不再多虑，转头回了塔迪斯。 不过几分钟，他就听到了Red的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在一片漆黑的小巷中，她那身衣服笼罩着朦胧的光晕，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莱娅公主，百分之百符合了传统意义上对于女性天外来客的臆想。 但旁边的杰森陶德显然不是绝地武士，因为他是靠着自己的力气扛着人，而不是靠原力。 “有人给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提姆推开塔迪斯的大门，在他们进去之后才跟进去。老实说，塔迪斯大门被他关上的那一刻，他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只觉得将所有的麻烦全部都隔离在外。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不是塔迪斯上面的住客，所以只要这两个人一开口，外面的烂摊子还是属于他提姆德雷克独独有的一份。 杰森将抗在肩膀上，睡得毫无知觉的格雷格随便找了张椅子往上面一丢，也竖着耳朵等着听Red的话。 “刚才碰上了怪人。”Red很显然连自己刚才靠药放倒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还带着武器。”说到这里，Red还忍不住摇摇头，对于对方这种带武器的举动表现出谴责来——当然杰森也带着武器，可是他又没有随意抽出来对准别人——也将她自己的行为表现得更加正当：“我就把他们给弄晕了。” 听起来可真是有理有据，提姆苦笑。 所以她需要杰森帮的那个忙大概就是把无辜中招的这位搭顺风车的人给送回来，提姆看了一眼格雷格，又转头看向杰森陶德，希望他能给点更加准确的信息。 “我负责将我们这边的人给捞回来，那边还躺了几个罪犯。”杰 森用脚尖轻踢了一下格雷格的小腿，确认这个家伙暂时是醒不过来了：“别摆出那副表情来，小红鸟。” 想到那群平日里面的超级反派居然轻而易举被放倒，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杰森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今天晚上你的夜巡也可以早早结束。”毕竟那些超级反派现在都可以束手就擒：“等一会你可以将那群人运回阿卡姆，就是人有点多，你需要多跑几趟，或者我帮你叫一辆U-Haul。” “你先告诉我都有谁吧。”提姆只觉得自己有点头疼，他瞄了一眼杰森，拉长声音：“拜托了。” “哈莉奎茵那个疯子，还有杀手鳄，回旋镖队长那群人。”他多少觉得这个组合有点奇怪，回旋镖队长那个家伙不应该是闪电侠的问题吗？ “那看来是不能送到阿卡姆了。”提姆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而且看到杰森的表情，他就知道不好好将这件事情说清楚不行：“现在，他们是自|杀小队的成员。” 在听过提姆仔细地给他讲了关于自|杀小队的事情之后，杰森对于整个计划的策划者只有一个评价：“真是个疯子。” 他不否认那群超级反派并不是毫无人性，可是在他们心中的天平中，对恶的倾向显而易见更多一些，所以用炸|弹来控制这些超级反派来做事情，一旦到时候炸|弹被他们给拆下来，结果可不会那么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更疯狂的大概就是所有的风险政府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就算如此，这个计划还是会实施了，而现在看来，自|杀小队进展的还算不错：“不过我们暂时可以放心，现在看来那些炸|弹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移除。” “就算我在哥谭长大，我也得承认：有胆子管这个计划？那女人可真是个狠角色。”杰森感叹道。 可是转念一想，那群家伙就算扔在阿卡姆里面也是想着下一次什么时候逃狱，或者在黑暗里面腐烂，可能政|府会觉得这反倒是一种物尽其用也说不定。 不定性因素过多，可是他也被评价为不定性因素过多。 “你这算是一种好评价吗？”一直都安静听着他们说话没吭声的Red突然开口，让本来正在思考的两个人都回过神来。 提姆听到这个问题低下头抿唇一笑，决定不去参与到这个话题里面。 杰森则说道：“也许？这个有什么好问的？” 提姆：……没救了。 然而下一秒，Red手腕一翻，手里面多了一样东西：“因为我好像把你们说的那个炸|弹给拆出来了。” 提姆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你干了什么？” “你们来的有点慢，我就自己稍微研究了一下。本来只是想要拿掉他们的通讯。”通讯里面一直有人在说话，她觉得如果一直都不回会暴露他们这边的情况，所以就干脆给关掉。至于炸|弹这部分，则是她的好奇心作祟，毕竟那些人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而且又是来找她的：“别担心，没人会看出来的。” 提姆：“……” 你们两个一样的烦人！ 第188章 （8）染发 “你觉得提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杰森顺手拎了本书,往沙发上一躺，两条长腿悬空搭在扶手上，摆出闲适模样：“放心,那家伙已经长大,是个大孩子了,不需要我们担心他。” 将提姆和自杀小队的事情一起丢出塔迪斯门外之后，杰森看起来倒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而听了他的话,Red也嗯了一声之后，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她大概是心里还有不少问题。杰森从书的上方迅速地瞥了一眼Red的表情,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他们想的话,其实现在就可以启动塔迪斯直接离开，将未来时间的问题扔给未来的自己是现代年轻人最正常的处理问题方式。 可现在的问题是,自杀小队很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先是触发了警报将杰森引开,显然他们知道红头罩时至今日还是对于哥谭发生的事情无法视而不见,然后才来单独找Red。 可能他们需要Red的帮助,虽然她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在很多学科上，包括外星人方面的知识人类是无法与之相比的,又或者是关于时间旅行方面的问题,他们两个也一直对于这方面没有多加掩饰。 杰森虽然举着书，但是半点也没有看进去,心中的想法越发肯定起来,估计他们也是不想闹得太过难看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 别的不说,他倒是有点自信，要是他和那帮混蛋起了冲突，再想要Red帮助他们的可能性大概为零。 杰森觉得这件事情最好还是趁着他们现在知道的时候,直接解决掉。 按照Red的话来说，那就是他们已经和这个时间线里面的时间产生了联系，塔迪斯可能无法带着他们离开这个时间点，虽然他们还没有试过。 让他没想到的是，提姆德雷克居然也指出了这一点，就在他离开塔迪斯前，杰森开玩笑地说他们不会先跑的时候，提姆却笑着说他知道，因为他最近认识了个对于时间旅行有点了解的朋友告诉了他这一点。 他们家的人向来都讲究自由生长，杰森决定不在这一点上深究。 他也不是那种会对别人交友人选上指手画脚的人，毕竟和奇怪的人做朋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他们家的家传传统，秉持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带一个的风气。 正想得出神，他听到Red说了句什么，便问：“你说什么？” “你刚才有看格雷格吗？”Red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他睡得像个婴儿。”刚刚才从睡眠中醒来的格雷格又一次喜提安稳的二十四小时高质量酣睡，不过Red用的那种药物倒是对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害处，否则Red也不会用。 杰森将人拖回房间，最后决定还是不给他再上葡萄糖——反正只有二十四小时而已，饿不死。 “别搞得自己像是个足球妈妈，Reddy，我告诉过你了，不用担心孩子们。”杰森半开玩笑地说道：“享受你和我的独处时间。”因为很快他们就又要有不少麻烦事情要处理。 “尽管我想说我总是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无论有没有别人在都一样。但是，我似乎能够理解你的意思。”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确实是不一样。 杰森等着Red接着说点什么，免得表错了意太尴尬。可是Red那边却又不说话了，而是抬起手，似乎无意识地拨弄着他的头发，那微凉的指尖穿梭在他的发间，痒酥酥的，却也舒服。 这是加里弗雷星人调情的方式吗？杰森有点不太确定，他将那本书放下来，抬起眼看着坐在旁边的Red，可她全部的视线都放在他的发丝上，没有分给他的眼睛半点。 他应该做点什么吗？ 杰森陶德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然而非常不幸，就好像之前一样，他想的永远是，蝙蝠侠这个时候怎么做的，还有迪克平时是怎么做的，这就是成长环境给一个人带来无法避免的影响，当碰到不熟悉的领域时候，会下意识地想着父兄是怎么应对的，而他最终只能得出来一个结论——顺势而为。 这就是他们一家凝结出来的，唯一的应对感情发展的智慧结晶了。 更不要指望他的原生家庭，他父亲追求的他母亲的唯一手段就是让对方离不开自己——让自己成了她的供药商。 可真是他妈棒透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问对方【你在跟我调情吗】这句蠢话之前，他听到Red那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倒像是在他的头发上发现了什么出乎她意料的新发现。 “……我的头发怎么了？”他莫名其妙地突然想到之前和那个混蛋蝙蝠崽子吵架的事情，那个崽子说他多少能够看到脱发的痕迹——当然他心知肚明那只是那个混小子的嘴臭罢了。 但 是，退一万步来讲，他对于自己那个父亲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而他们分开的时候，他的父亲还没到需要考虑发际线的年龄。 他实在很难确定自己有没有携带那一方面的基因。而他的母亲是个重度瘾君子，尽管杰森肯定没有还是胚胎时候的记忆，可是他很清楚瘾君子是个什么德行。 基因所产生的本能和激素所带来的欺骗在面对化学药物带来的直接刺激只能一败涂地，他不觉得自己的母亲会因为孕育生命这么件事情就放弃毒品和酒精带来的欢愉。 他现在能够四肢健全，大脑机能正常的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长成现在这个身材几乎是逆天而行再加上后天努力。 ……说不定那些药物的作用会集中在他的发根上。 Red的手指又在他的额发上拨弄了几下，甚至还靠近过去仔细观察，衣服上的布料随之垂下，装饰物扫过他的脸颊，杰森将视线瞥到沙发的靠背上，催促道：“快说。” “好像发根变白了……”其实这也并不是很难辨认，毕竟杰森的头发如同乌木，让这点点的白色看起来极为醒目，只是现在长出来的长度还不够，所以隐藏其中。 他的药物作用不是脱发而是少白头？ 杰森陶德半信半疑地摸出来手机当做镜子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头发确实有些地方变白，但是只是额前的两绺，而不是大面积的：“好像还真的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觉得自己自然长出来的白发应该不是这个样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Red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思考。杰森已经习惯了她每次都是这样，换了个姿势靠坐在沙发里，等着她说出答案。 “也许是因为你杀的那头龙是霜降龙。”Red终于在记忆的深处里面翻找出来记忆：“那是一种生活在雪地行星尤利塔的生物，他们的火焰是尤利塔星球唯一获取火焰的方式。” 她的语调和嗓音让复述起记忆里的枯燥知识听起来就像是在念一本古早的太空歌剧小说，杰森闭上眼睛只听着她接着说道：“尤利塔星上的人在每年都会组成狩猎团，一起去狩猎霜降龙。等到猎到之后，便用它的血来浸泡头发，之后长出的头发便会变成银白色。” “虽然听上去是一种相当残忍的习俗，但是尤利塔人并非是为了仪式或者是证明什么。他们的星球文明与地球文明相比相对原始，食物需要靠农耕与捕猎来获取。如果不将头发变成银白色，在雪地捕猎时候很难隐藏自己，而最开始没有捕猎到霜降龙的团队，便只能在家中务农，以此来确保分工明确。” 如果是这样说得通。他当时在另一个平行宇宙干掉那条龙的时候，或许是它的龙血的确溅到了他的身上，又或许是他手上沾了血之后碰到了额前的头发，具体他记不太得，反正都有可能。 “不是什么大问题。”既然其他星球的人用那玩意染发都没问题，他也不用担心，而且如果这对地球人有害，Red早就蹦起来拉着他去医疗室了。 他从沙发的角落里将刚才他扔到一边的书扒出来，打算接着看，余光却瞥到Red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怎么，有那么难看吗？”他伸手拨了拨自己的额发，故意道：“我倒是觉得还行。” “真的？” 他其实对这事并不是那么在意，便随意点点头，没想到Red却凑了上来，就好像他们最开始见面时候那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想要抓住任何他说谎的蛛丝马迹。 就好像她真的能找到似得。杰森在心里面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没推开她：“当然是真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觉得这位时间领主在他的身上花的心思有点太多了。并不是说讨厌，但是有的时候暧昧总是有点让人——费解。 就像现在，她被一句话就哄得有欢天喜地的了，如果不是他真的见过这家伙能够靠一点零件就建造出来一个能量护盾的话，他会觉得这就是单纯的初中生。 ……现在听起来也只是像是天赋异禀的单纯初中生。 他可不知道怎么应对初中生。 这个想法让他很难界定他们到底最后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那我们就出门吧。” “现在？”他们现在本来应该等到德雷克那个家伙将自杀小队的情报送回来才对。 “事情有轻重缓急。反正格雷格在塔迪斯里面不会有事，至于提姆，我们打电话告诉他明天再来就好。” “那你倒是说说出门干什么。”他洗耳恭听，到底是什么事情的优先级将这些正事都给立在了后头。 Red甚至都伸手过来拉他：“去看看哥谭的夜景，顺便给你买衣服。” “买衣服？”他也不想听起来像是个蠢到死的复读机，但是他如果没记错的话：“我的衣帽间已经被你堆满了。” “那倒是，但是你要是这里变成白头发的话。”Red说着在自己额前跟着比划了一下：“我要重新给你规划着装了，很重要。” “正好我也是突然想起来，我们一直没机会欣赏你口中非常美丽的哥谭夜景。” “……”杰森顺势站起来：“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情？别让布鲁斯看到你的日程表，否则你对于事情优先级的划分值得他花三十分钟对你魔音灌耳。” “但是在我看来，这件事就是优先级最高的。”Red松开他的胳膊，先一步出了房间往驾驶室走去，一边还不忘说着：“再说了，其他的事情现在都还没有进展，根本就不需要去考虑那些。” 这感觉不赖。 “有道理。如果真的被布鲁斯逮到了，也别改变你现在的优先级排序。” 总是有人将你看着优先级最高的，无可替代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当成第一选择的人，哪怕要付出的代价是需要干不少蠢事。听起来好像还挺简单的，但是没那么容易做到。 所以他才不想事情尴尬，或者打破这个平衡——外星人的想法难以捉摸，每一秒Red都在用活生生的例子提醒他。 “而且你刚才不是说，让我享受我们的独处时光吗？” 他被说动了：“我先说，没有哪个哥谭的服装店会在晚上出门。” “那就去吃个晚餐好了。”Red兴致不减：“然后去看个日出？”之后再去买衣服。 ……哪个疯子会在哥谭这种阴云密布的城市等着看日出？ “可以。”如果没有太阳的话就让提姆看看能不能找超级小子当个苦力——他之前自己说他在泰坦塔混得很开——把云层给吹走：“我知道有几家不错的餐厅，你想吃什么？” “出门再说。”Red一把拉开了大门，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他看到Red突然停下，也跟着一起向着外面看去，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正打算敲门的人：“蝙蝠侠？” ……看来今天这个晚餐是吃不成了。 第189章 （9）酒窖开会 其实蝙蝠侠也没料到对方会在自己敲门之前开门。 可蝙蝠侠不会因为区区这点小事吃惊,甚至还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原因——大概是他们也在考虑自杀小队那边的问题，一直在塔迪斯内监控外面的情况等待他们到来。 按照提姆之前跟他说的，布鲁斯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下杰森,确实不是正常时间线的杰森陶德,他们之前没有和自杀小队打过交道。 “关于之前自杀小队的事情……”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这些话不适合在门口说，他在等着这两个带他进去塔迪斯。而塔迪斯的主人对此无知无觉,看到他停下来了，还反客为主：“好久不见,布鲁斯。” 刚才酝酿起来的低沉气氛被这句寒暄给搅散了,布鲁斯扯着嘴角给她个笑容当做回应，想要接着说正事。 可是气氛这个东西就像是生鸡蛋,一旦搅散了就会黏黏糊糊再也回不去，Red接着寒暄了起来：“你吃饭了吗？我和杰森打算要去吃饭,你一起来吗？” 布鲁斯：“……” 一旁杰森发出带着质疑的鼻音,似乎已经在幻想中和布鲁斯吃过饭,现在进入到了消化不良的状态，正在不舒服的叹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杰森对于这个提议有多么的抗拒。 偏偏Red就是能够当成没看见一眼,还和杰森商量道：“你说的好吃的饭店在哪里？” ……没错,他们三个人一起坐在能够在顶楼欣赏哥谭夜景，享受烛光和音乐的高级餐厅里可真是他的美梦成真。杰森迅速在心里面划掉了好几家餐厅。 本来想要拒绝的布鲁斯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却改了主意：“好,我来请客。” 虽然这件事情算是定了下来,布鲁斯进入塔迪斯换了身便装，三个人为了避免被监控拍到，又换了个出口才出了门。 现在已经临近午夜,哥谭的街道行人零星，街道上隔上一段距离能够看见无家可归的人驻扎，运气好些的会有一顶因为肮脏而乌黑油亮的帐篷，若是运气差些的，通常就是拿着几张报纸盖在身上，在漆黑的夜里形成大小不一的隆起形状，如同无人打理的荒芜墓地。 而再隔二十个街区便是哥谭的繁华底端，那些被直射天际的人造灯光在放肆地摇晃变 换着，似乎想要让在这里挣扎在底端的人们创建一个为之奋斗的努力目标。但传递的过程却被其他的建筑遮挡大半，最后留给这里的只有建筑造成的阴影，让这里笼上更深的黑暗。 助人好眠。 Red看着那边若隐若现的光芒，对着他们询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冰山俱乐部。”杰森一眼就看出来那熟悉的地方：“现在是科波特在管了？” 布鲁斯点点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企鹅人将自己的工作修饰得很不错，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问题，抓到他相比起来也不算难事，可真要将他送进监牢就需要花上很多时间在证据上。 对此杰森也不算奇怪，他最开始回到哥谭之后，为了引起注意曾经将冰山俱乐部从科波特的手里面抢了过来，不过后来他在哥谭的时间肯定是少，企鹅人的势力死灰复燃是很自然的事情。 只是既然看到了：“那我们就去给老奥斯瓦尔德问个好怎么样？” 冰山俱乐部也算得上是个还不错的酒吧，Red会喜欢，而且他本来也没指望布鲁斯会在吃饭的时候跟他们聊自杀小队的事情。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站在一旁的布鲁斯居然会面露难色：“冰山俱乐部不行。” 杰森和布鲁斯相处的时间其实和他想象中比的要少得可怜，他觉得有一定的原因是因为他曾经花了大量的时间对布鲁斯韦恩察言观色，因为那个时候他内心里面是担忧蝙蝠侠会将他重新踢回到街区的。可笑吗？大概。 但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哥谭底层的泥潭是什么样的，小时候的他想要抓住一切得以脱身的机会。 而幸运的是那个时候的蝙蝠侠还没有现在这么喜怒不形于色，他会开玩笑，也会做很多笨拙的事情，年轻气盛还会较劲，还有不少不着现实的梦想，甚至会在战斗的时候出糗，会去做一些意义不明的胡闹事情，却不仅仅只是为了伪装他的身份，而是他想要去做。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和老头子出来果然不是个好主意，现在是什么多愁善感的回忆录时间吗？ 杰森生硬地说：“谁会拦大名鼎鼎的布鲁斯韦恩？”就算是企鹅人也不会拦下哥谭的王子去他的地方消费。 “……这很复杂。”布鲁斯的表情现在看起来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尴尬，杰森被勾起了好奇心，而布鲁斯转话题的方式和杰森是不分上下的尴尬：“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庄园。” “你家？”Red本来还在想着冰山俱乐部那边的事情，没想到这两个人的话题居然已经峰回路转到了这里：“为什么？”说好的出去吃饭呢？ “因为如果阿福知道我和你们两个一起吃饭，选择的是外面而不是他的手艺的话，他恐怕会很伤心。”布鲁斯说得自然：“而且我出来的时候阿福知道我是出来找你们。” “没错，你是最在乎阿福感受的人。”杰森讽刺道。但是这个主意说实话让他有点心动，他看到Red还是有点犹豫，便俯下身贴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Red立刻拍板道：“好啊，那就去吧。” 只是想要从这里走回韦恩大宅是不切实际的，而现在他们都穿着便装，自然没有可能召唤蝙蝠车之类的载具。好在砸布鲁斯打过电话之后，不久一辆豪华轿车便出现在街头。 几个没有睡着的流浪汉被轿车的车灯照亮，惊恐地朝着黑暗里面缩去。 在哥谭街头这样凌晨出现的车辆很有可能会吞噬流浪汉的生命，让他们死在手术台或者是实验室里面，但是也有已经对这世界毫不在乎的流浪汉故意摆出一副无赖模样靠近上去，只为了换取一点可能会被投喂给他们的酒精或者毒品，甚至只是一顿饱饭，在生命的最后享受一刻餍足。 阿尔弗雷德摇下车窗，跟他们打过招呼，在他们上车后转换方向，载着他们回了韦恩庄园。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和之前他们的计划南辕北辙，在等待阿福给他们送上宵夜的空隙，杰森找了个机会溜进了韦恩庄园的酒窖。 毕竟这才是Red欣然答应跟着回韦恩庄园的原因。 就在他拎着两瓶酒准备回到餐厅，却听到有人冷嘲热讽：“我还以为是哪来的小偷。” 杰森听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布鲁斯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正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嚣张跋扈，嘴脸可憎：“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是不怎么惊讶，陶德。” 他倒是没把毕竟你本来就是个混混，或者是你在这里不受欢迎这种话说出来，可他高傲的表情都把这些给写在脸上了。 可是杰森懒得理他，那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屁孩。杰森想，和他一般见识没有什么意思，他当年当罗宾的时候说话可比这个家伙嚣张多了。 而他多少也知道这种嚣张下面隐藏的是什么。 不过他认识达米安的时间太短了，还需要多花点时间才能够彻底认清他。 “录音了，恐怕你的完美星际旅行要泡汤了。”他听到上面出来咔哒一声轻响，原来提姆那个家伙一直都在钓的是这条鱼。 “德雷克？！”达米安很显然没想到上面还能钻出来个红罗宾。 提姆冲着他晃了晃手里面录音笔，转而询问杰森：“所以你们决定帮忙了？” “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杰森否认道。 达米安将话头给截住，他今天一直在泰坦塔那边，不知道这边这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了？”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说点什么，倒显得像是在故意无视达米安，但是提姆完全没有将达米安会看出来这点放在心上，只和杰森说话：“布鲁斯没跟你们说吗？” 他还以为布鲁斯出去了那么长时间，又将人给重新带了回来，那肯定是已经谈妥说好，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 “Red说要先吃饭。吃饭，看日出，去逛服装店，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他说着，自己拆开了手里面拎着的其中一瓶酒，向着提姆示意：“来点？” 提姆摇摇头，而杰森也没多说什么，他记得酒窖里面应该还有几个杯子，他当年摸回蝙蝠洞的时候，会用那些杯子在酒窖里面喝两杯：“行了，小鬼可以走了，接下来是大人时间了。” 达米安重重地哼了一声，却没走，他有点好奇德雷克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很高兴你终于能够和Red有一点可以称得上浪漫的行程，简直就像个约会了。”提姆道。 “前提是没有哪个乖宝宝去通知他的好爹地。” 提姆抬起一只手，自表清白：“得啦，你知道肯定不是我说的，我之前从塔迪斯出去查看那群家伙的时候，布鲁斯已经在那里了。” “哪些家伙？”达米安见缝插针地问道。 “自杀小队，他们惹了Red。”提姆这次回复他了。 达米安发出一声不耐的咂舌声，显然是在为了Red而抱不平：“那群蠢货。” “不过如果说最近有什么麻烦的话，我这边倒是有点头绪。”尽管不一定正确，但是提姆回来之后试着骇入了些机密数据库，感觉能够推出个八九不离十：“是……” “不用了。”杰森抬起一只手，他懒洋洋地挥了挥：“这事跟我们没关系。” “你确定？刚才我看到Red进蝙蝠洞了。”显然布鲁斯想要和Red谈这个问题了。 “祝他好运。”至于他——杰森转身钻回酒窖里，凭着记忆去寻找他的杯子，打算在酒窖里面再多耗一会儿。 他才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惹Red。 因为从刚才布鲁斯出现之后Red的表现来看，那家伙不是很明显正在气头上吗？ 第190章 （10）威胁 “这就是你说想让我见的人吗？” 蝙蝠电脑的屏幕上的通讯窗口映出一张黑人女性的脸,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早就已经等候多时，却又像是她也不过是刚刚打开通讯，因为很难判断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到底是因为不耐烦还是因为冷淡。 相比之下,Red坐下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举止优雅,如果不是周围背景是蝙蝠洞，阿曼达沃勒恐怕会觉得蝙蝠侠正在和她开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初次见面,时间紧迫我就开门见山，我需要你的力量,希望你能与我们合作。” 阿曼达沃勒开门见山,但是Red却没看着她，而是低下头看向别处,似乎蝙蝠电脑上有着更加吸引她的东西。 两个人如此僵持一段时间之后，Red才慢吞吞地说道：“你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给我个提示。”阿曼达沃勒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不自觉地瞥向自己桌面上的资料文件。她的工作就是和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她的经验和理智都很明白她自己绝对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人,哪怕对方看起来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任性妄为的富家小姐，可是资料上面显示她是个掌握危险级别极高的时间机器的外星人,她会相信资料,一刻不忘。 “算了。”Red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裙摆,扭头对站在不远处的布鲁斯道：“我们回去吃饭吧。” “等等。”阿曼达叫住她。 “我拒绝和你合作。”Red脚步不停,只留给阿曼达一个背影。 “蝙蝠侠。”阿曼达向着房间里面另外一个人寻求意见,蝙蝠侠看向Red，阿曼达沃勒的做法他从来没有在心里赞同过，只不过—— Red却在他开口之前就说：“不要为难他。”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为难蝙蝠侠了？ “无论你今天说什么,我不会同意，建议你还是不要费力气。” 听到Red这么直白的拒绝，阿曼达反而冷静下来，她面对过很多这样根本不合作的对象，但是最后她都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至少告诉我理由。” Red叹了口气，她转过身，面向着阿曼达沃勒，让她能够看清楚自己脸上的表情：“不要装傻。” “也没必要粉饰太平，用那些合作之类的词语来糊弄我。”Red慢悠悠地说着。 透过摄像头，阿曼达沃勒依旧能够看清楚对方有一说古怪的紫色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人心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过既然你非要将话给说开，那我就说开。”至于接下来的场面会不会好看，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你找了一群人，拿着武器出现在我的塔迪斯之外，现在却在谈论合作这个词？” 如果是正常的话，她应该说些场面话来支撑一下，例如【事出有因】或者是【事出紧急】。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阿曼达已经看出来现在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时间领主已经识破了一切关于这方面编织的谎言。 “在你看来，直接用武力胁迫是最简单快捷拿捏我的方法。换而言之，你从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合作，也不认为我会真心实意的帮助你。”既然她都如此想了，那么今天无论对方说什么，Red都没有兴趣听：“我今天愿意跟你见面，也不过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我本来犹豫了很久，又觉得如果不来当面拒绝你，”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指向站在旁边的蝙蝠侠：“他会很不好处理。” 蝙蝠侠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其实他今天也注意到Red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如果是遵循惯例，她肯定知道他选择那么一个时间点登门拜访是有重要的事情和她商量。而一直以来有任何需要她帮忙，或者处理事情的时候，她都会不遗余力，而且也会表现出来对于冒险的热忱。 偏偏今天她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说是想要出去吃饭，一会儿又说想要去冰山俱乐部，却对于蝙蝠侠深夜造访的理由闭口不谈。 现在想来的话，毫无疑问是因为她当时正在气头上，而她又不会将旁边的人当成发泄对象—— “而现在你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口就是合作，甚至就连一句歉意都没有，你|他|妈不会是把老子当傻子吧？” 旁边的蝙蝠侠听到一直都一口英音的Red突然嘴里面蹦出来一句无比纯正的，带着哥谭口音的美国俚语来，不由得扶住额头。 ……头疼。 但是布鲁斯韦恩也知道Red说的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他们的政|府对于地球上的超级英雄都保持着并不全然信任的态度，又怎么可能相信一个从遥远的星系来到地球的外星人，能够仅仅出于好心就帮助他们？ 尽管阿曼达沃勒依旧表情平淡，但是他和对方打过几次交道，布鲁斯知道Red的话的确戳中的沃勒的心思。 可他也知道，阿曼达沃勒也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你对于我的行动不满意无所谓，但是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关乎于地球的历史。”阿曼达沃勒不慌不忙地扔出自己的鱼饵。 从他们所掌握的资料来看，时间领主的工作正是维持时间的稳定，她要看看对方是否会对于这一点也无动于衷。 这件事情蝙蝠侠并不知道。 他看向阿曼达沃勒，知道对方肯定隐瞒了很多情报。正义联盟的确一直靠着卫星观测着地面的情况，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事无巨细的掌控。 他很在意，但是旁边的Red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等等，你想说的应该是，人类的历史吧？” “什么时候人类才能停止这种自我意识过剩。”Red感觉自己站累了，又重新找了张椅子坐下歇息，满不在乎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时间领主肯定不会对星球的时间篡改视而不见之类的话。” “但是，你们只是这颗不算古老的星球历史中小小的一环，就算出了问题，甚至整个种族被湮灭，对于整体时间来说也毫无影响。”在漫长的时间洪流之中，就算星球的荣枯都可以归为朝生暮死的行列之中，更不要说只是其中一个小小星球某一时间段中存在的智慧物种。 “如果你宣称人类历史和你无关。”带着你那属于外星人的高傲，阿曼达想着，露 出冷笑：“红头罩不算在内吗？” 至少她可以在这上面扳回一城。 “比起关心我的旅伴，你难道不应该更加关心你自己的处境吗？”Red也没露出任何动摇的表情，反而看着她笑了出来。 “派人拿着武器妄图攻击我，如果说普通的团体也就罢了，但是你代表的是你们国家的政|府机构吧？这已经是星际的外交事件了，代表你们对加里弗雷星人有所不满。” “虽然我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时间领主，但是从名字不就能够看出来，时间领主在我们星球本来就已经是身份的象征。”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的话，阿曼达沉下脸来：“地球人不会坐以待毙。” “地球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Red一拍手，她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蝙蝠侠，他表情凝重，却依旧没有上来制止她的话：“倒不如说，我最喜欢人类的一点就是，他们永远都不会轻易放弃，眼睛里面总是有着对于求生的渴望，明亮得让我无法忘却。” 她看向屏幕上的阿曼达：“但是也像我说的那样，你们人类的缺点就是自视甚高。你代表的可不是全体地球人。”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国家，知道是你们的行为引起了一场星球之间的斗争，他们会怎么做呢？如果我们的态度只是将你们交出来，就不会将整个人类从时间上抹去，他们又会怎么做呢？” “尽管你们政|府一直觉得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世界英雄，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有很多国家都会立刻将矛头转向你们。倒不如说是，所有的国家都会将矛头转向你们，只是早晚。”她叹了口气： “我一直都觉得很遗憾的一点就是，宇宙之间各个种族间爱的表现方式总是有所不同，可是宇宙间所有种族处理野心与贪欲的方式却殊途同归。” 而在这两样东西催生下产生的政治，她已经在无数星球中不同历史中见证了它的轮回。 时间领主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只不过放在她的脸上，倒像是在开着娇俏可爱的玩笑：“到时候我们就看看，你们和我，到底谁才是这个地球上的世界公敌，如何？” 在她这句话落下之后，房间里面悄然无声。 布鲁斯看向阿曼达的脸，他知道这个人最后一定会找出一个办法来办到她想要做的事情，可是恐怕现在她没想到Red手里面的牌比她更加的有力。 不仅如此，阿曼达还搞错了出牌的顺序。 Red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你看，这才是威胁别人的正确方式。” 不给阿曼达思考的时间，Red这边直接掐断了通讯。 再给她时间多想，说不定她就能够想出来应对方式了，这个时候就是要当机立断。 Red转过身看向蝙蝠侠，轻松自在，仿佛刚才那场对话在短短三秒内就被抛在了脑后，她又变得无忧无虑起来：“走吧，阿福给我们做了什么？” 他们现在还有更紧迫的问题要考虑，例如刚才阿曼达所说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威胁了地球的安危。 布鲁斯看向Red的笑脸。 但是对于Red来说，她现在恐怕是完全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如果接着问下去，恐怕最后也只会不欢而散。 “他也没有告诉我，一起上去看看。” 他们两个一起沉默着朝着回到上方韦恩庄园的电梯走去，待到快要上楼的时候，Red突然又道：“布鲁斯。” 布鲁斯低声回应了她一下，示意自己在听。 “明天这个时候你来塔迪斯找我，可以吗？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礼物要给你。” “……好。”【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0-200 第191章 （11）小甜饼 “你们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杰森刚打开塔迪斯的大门,就看见格雷格像是一个化妆失败的密室吓人NPC一样跳出来想要来一个贴脸杀。 “你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被打吗？”如果不是他在推开塔迪斯大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话，他现在已经一拳将格雷格打倒在地，而格雷格即将喜提第三次深度睡眠。 格雷格立刻向后退了一大步,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委委屈屈,泫然欲泣,一扭头看见旁边的Red，当下冲过去一个完美的滑跪,整个人扑到Red面前，抱着她的腰埋在她怀里大哭：“呜呜,红姐,你们去哪儿了！” Red伸手摸了摸那颗蓝幽幽的脑袋，觉得自己好像怀抱了一颗长满了古怪菌群的球：“出去吃了个饭,然后逛了个服装店。” “一个服装店？”杰森陶德抬起自己手里面满满当当的三十个袋子，示意她说话要凭良心。 “吃饭？逛街？”格雷格抬起自己的脑袋,泪眼朦胧盯了她一会儿,又提高了声音：“吃饭？！逛街？！” 要知道从他的视角来看,整个事情就停留在他们碰见了自杀小队，Red说要和他们谈一谈，挡在了他的面前,紧跟着他就眼睛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时在房间里面醒来,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现自己还在塔迪斯里面,心中充满了庆幸。但是紧接着就发现整个塔迪斯里面空无一人,寂静的就好像已经被遗弃千年,那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让他一瞬间恐惧到了极点。 他躲在房间里面惴惴不安，他在想，是不是因为自杀小队那件事情,Red将他送回来了，结果自己被抓走了，而杰森正在上演红头罩VS自杀小队或者是突袭自杀小队，反正就是一个充满了跌宕起伏，需要你花钱去买三十本不同刊物不同人物线的漫画才能梳理完整个故事的全貌那种。 他认真在考虑自己应该能够做点什么，是不是要去找蝙蝠侠求救，但是他不认识蝙蝠侠也没有那个本事潜入蝙蝠洞，身上更没有现金能够找车带他去韦恩庄园。 就在格雷格想着自己要不然找个机会去爬GCPD的大楼然后拼死点亮蝙蝠灯的时候，他们回来了。 结果他们告诉他，哎呀不好意思我们就是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去逛街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觉得你的父母在你不在的时候一定过得省吃俭用节衣缩食，结果你提前放假回家推开门一开，发现他们在大快朵颐并且问你你回来干嘛啊。 那是一种心里充满了错愕，不解，痛苦，迷茫，怀疑自己的人生，信仰崩塌的同时，又夹杂这一点，‘啊，他们过得这么好这么开心，真是让我松一口气，希望他们能一直这么在乎自己’的矛盾心情。 格雷格松开Red，跑到一旁坐下来幽怨地说：“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想了想刚才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出事，以后的日子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守着塔迪斯，那种恐惧感又让他心中委屈，鼻子一酸：“最起码给我留个纸条啊。” “别担心，问题暂时解决了。”杰森刚才将自己拎回来的袋子全部都扔进了换衣间，出来就听到格雷格说这句话。 虽然格雷格的反应是夸张了点，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这家伙并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真的在担心他们。他走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谢了。” “我们本来没打算耽误这么长时间的。”虽然最开始的计划也是吃饭之后去看日出，然后再去逛街，但是去了韦恩庄园之后，在阿尔弗雷德强烈明示以及布鲁斯不动声色的推波助澜下，两个人最后在韦恩庄园住了一晚。 中途杰森还跟着提姆与达米安出门溜达了一圈。 这导致了第二天杰森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两个人又去逛了商店，以至于格雷格的药效都已经退了才回到塔迪斯。 格雷格越想越委屈，蹲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用目光控诉他们，明晃晃地将【我生气了，我也很难哄】几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旁边的Red从带着的小包里面拎出来个小袋子：“别难过啦，给你好吃的。” 格雷格偷眼瞄了一下Red手里面的小袋子，从透明的袋身里面可以看到几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曲奇饼干，袋子倒是包得十分考究，上面还扎着红底烫金的漂亮缎带。 看的格雷格更加委屈了，就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扔下他在这里孤苦伶仃，结果他们跑去吃吃喝喝就给他带这个应付他。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幸好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得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了又一直担心着两个人，所以现在还滴水未进，一看到食物就更觉得饿了。 但是他现在必须拿出个态度来！ Red解开袋子，却看格雷格半天不来接，狐疑道：“你不饿吗？阿福做的，很好吃的。” 不！他要拿出…… 阿尔弗雷德的小甜饼！ 格雷格一个饿虎扑食冲了过去，从里面摸出来一块生怕Red后悔一般立刻咬了下去。这可是！传说当中的阿尔弗雷德的手艺！他嚼着满口的饼干，哽咽道：“好吃，呜呜，谢谢妈咪。” Red：“……” 地球人真的好神秘。 “行了。”在格雷格去扑第二块小甜饼的时候，杰森抽走了袋子，示意Red重新扎起来：“去吃个正餐，别在这里啃零食。” 格雷格悻悻地啃着自己手里吃了一半的小甜饼，虽然正餐也挺不错的啦，结果一扭头看见本来应该扎上口袋的Red正从口袋里 面拿甜饼，格雷格立刻告状：“爸——你看我妈——” 年方十八就喜提二十三岁大龄儿子的杰森陶德先生对此不为所动。 一旁的Red抬起手将甜饼凑过去，笑嘻嘻地说：“红头罩先生，请成为我的共犯吧。” 杰森叼住甜饼，含糊不清地挤出来一句话：“下不为例。” 招呼格雷格去吃饭除了想要从格雷格手中节省下来珍贵的小甜饼资源这一主要目的之外，杰森陶德还有别的重要事情想要问他。 之前Red从蝙蝠洞上来之后，跟他说了一下关于自杀小队联系人阿曼达沃勒的事情。 对于这个人，杰森所有的认知局限于之前提姆所给出的三言两语，而对于自杀小队这个组合，他也觉得并不可靠。 进一步询问德雷克或者自己去寻找线索都不算是难事，只是现在他有个更好的渠道。 格雷格正开开心心地切着自己面前的牛排，就听杰森那边发话让他谈一谈自杀小队的事情。 这事给格雷格还整得挺为难的，因为自杀小队也算是历史悠久，成员也换了一茬又一茬，更别提里面不少人的设定随着年代也会出现不同程度上的改动。 如果这是在漫画书店而不是塔迪斯，问话的也不是杰森陶德的话，他还能简单友好地交流一下，然后推荐几部经典作品。 格雷格沉默了良久之后，咬着叉子试探性地说：“要不……给我点时间，我去做个PPT？” 杰森：？ 不过好在一开始虽然格雷格蒙住了，但是在Red那边的解说下总算是明白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不是引经据典的历史资料，他也不用担心记错点什么或者忘说点什么就会被打上伪粉的标签，格雷格也就放开说了。 就成果来说，他觉得自己说得还算是不错，将整个小队平日里面的工作给稍微解释了一下，又说了几个成员的事情。 他说的时候一直偷偷去看旁边两个人的表情。 杰森倒是都听得若有所思，反倒是一旁的Red到更像是事不关己，明显对于面前的红酒杯更加的感兴趣。 格雷格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路数，只觉得房间里面的气氛好像随着他说得越多变得越发的凝重起来。 幸好这个时候突然响起来的敲门声击破了现场的凝重空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够在这里都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但是格雷格第一时间从餐桌上面跳起来：“我去开门！” 等到他跑到了驾驶室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有点不对劲。 虽然对方好好敲门了，但是正常人谁会来敲塔迪斯的大门？ 该不会他一打开门就能看见小丑手持一根杰森……不，撬棍跟着他打招呼吧？ 但是转念一想根本不可能，这可是杰森陶德的常住地之一，而且就看Red对杰森那个态度。他都怀疑小丑那个家伙靠近塔迪斯方圆三十米内，塔迪斯会自动变形以高达姿态出战。 想到这里，格雷格放心大胆地打开了塔迪斯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没有任何武器顺着门缝插进来，更没有奇怪的毒气迎接他的脸，格雷格这才完全推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个黑发男人，岁月总是对于好看的人格外宽容，格雷格猜不出来他到底多大的岁数，只觉得大概三十多岁左右。敞开的棕色风衣里面露出扣得严谨的西装外套，领带，围巾一个不少，打扮得精致优雅，仿佛旧时代的贵族绅士。 严格来说，他见过旧时代的贵族绅士，这位可比他们要强得多。 唯一有点奇怪的地方就是—— 格雷格看向那将对方两只手都占得满满当当的服装店袋子，脑子里面第一个想法是：哥谭连送货的小哥都长得这么一表人才？ 所以说在哥谭身材长相有点缺陷不行的男人才是反派是吧。 “Red在吗？” 格雷格拉长声音：“妈——” “在这里，抱歉。”Red也跟着来到了驾驶室，看到那些袋子连忙上前认领：“还特意让你送过来。” 因为之前在服装店买了太多东西，所以Red干脆就让他们将货送到韦恩庄园——毕竟都商量好了让布鲁斯晚上过来拿礼物，就麻烦他顺便带过来。 被挤到一边的格雷格看到对方如此熟门熟路的样子，突然心里一哆嗦，连忙退后一步，跟才过来的杰森递小话：“这是谁啊？” 杰森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会不认识他？” 格雷格打了个哆嗦，该不会这位就是—— 杰森接着道：“你不和他是同一个人吗？” 格雷格：“……” 这个仇你到底还要记多久啊！混蛋！ 第192章 （12）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 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了一种传奇。 他是黑暗骑士,是哥谭的守护神，是正义联盟的灵魂人物，是以凡人之躯对抗神明的超级英雄。 而在格雷格的世界里面,他也是孩子们黑夜里面的床头的沉默守护者,是中二少年在争相效仿的榜样,甚至还有人装扮成他的模样走上街头。 想当初他跟着Red他们过来的时候，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自己第一次见到蝙蝠侠的时候应该说点什么，他真的想了很多。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谁有可能看见真的蝙蝠侠不迷糊啊？ 长夜漫漫,格雷格的睡前脑洞小剧场辛勤耕耘做出了很多不同的版本。 普通平和且梦男向（拜托，谁还不是蝙蝠侠的梦男了）一点的例如,蝙蝠侠先生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最棒的英雄。 文艺一点就是，他站在哥谭漆黑的街道,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之下,抬起头看着他的影子掠过,感叹着布鲁斯韦恩的命运，例如布鲁斯韦恩的时光已经永远停滞在了八岁那年的犯罪巷，从中孕育而生是蝙蝠侠这个怪物。 中二一点的就是,自己成为超级罪犯犯罪里面的无辜平民背景板,一道惊雷照亮天空蝙蝠侠在楼顶闪亮登场，然后他感叹道他即正义。 诸如此类。 反正格雷格就觉得,如果是布鲁斯韦恩来造访塔迪斯的话,他就应该是蝙蝠侠真我模式,出现的时候就应该看起来一脸严肃，拿出正联顾问的款儿来。 以至于对方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长得好看的成功商人,露出得体的笑容，拎着三十个购物袋询问他Red在不在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往这位是布鲁斯韦恩这点上面想。 他现在看着布鲁斯韦恩整个人就是一个瞳孔地震的状态。 而其实布鲁斯韦恩看着他也是个瞳孔地震的状态，因为凭借蝙蝠侠的耳力，他清晰地听见面前这个大小伙子管Red叫了声妈。 在毫无防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突然当爹的布鲁斯，又一次经历了毫无防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突然当爷爷，足见历史的本质循环往复。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蓝发青年，努力地想要在他的五官中寻找一点关于Red和杰森的痕迹，并且在心里面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应对。 格雷格这个时候也发现不对劲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为啥布鲁斯韦恩用那种目光看着他，人家是奥迪双钻，他两搁这眼球对颤，格雷格连忙打招呼：“啊啊，韦恩先生你好啊，我是他两的朋友，刚才，刚才就叫着玩的。” 布鲁斯松了口气，跟格雷格握了握手。 格雷格捧着自己的手，双目放光。一旁的杰森陶德嫌弃道：“你如果想说以后这只手都不洗了。” 格雷格欢快地小鸡啄米点头，想说对呀对呀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然后杰森下一句说道：“我可以帮你直接砍下来做成标本珍藏。” 格雷格真诚地拒绝了这个手办。 相比起来格雷格的略显拘束，布鲁斯韦恩看起来 明显对于塔迪斯更加的熟悉，他先将购物袋扔进了驾驶室旁边的换衣间，之后才出来和Red继续说话。 格雷格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感觉说的也不是什么超级英雄的事情，而是讨论什么礼物的事情。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之后，Red就和杰森招呼了一声，便带着布鲁斯韦恩进去，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布鲁斯韦恩手里面拿了个看起来像是个画布的东西。 格雷格还以为接下来就要转移阵地去谈正事，没想到布鲁斯韦恩居然说自己要走了。 “我晚上有个国际视频会议，必须露个脸。”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点无奈，格雷格仿佛能够看到一个透明的阿尔弗雷德盘尼沃斯如同替身使者一样在他背后冉冉升起，督促着布鲁斯韦恩走上正确的道路。 Red点点头，却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我昨天是骗她的。” “我知道。”布鲁斯似是早就料到了Red会这么说，神色不变：“保持联络，就和之前一样，一有进展就立刻告诉我。” “之前有这种习惯吗？”Red对于这点保持怀疑，她扭过头向杰森求助：“他不会是在骗我吧？” 杰森显然对于布鲁斯这种说法也抱有同样的怀疑，但是布鲁斯却说得和真的一样——倒是也不奇怪。 可若是蝙蝠侠的谎言能够这么容易戳破的话，他也就没办法当这么多年蝙蝠侠了，更何况布鲁斯接下来的话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没错，这个时间段我们认识了很久，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可不觉得能有什么事情让我们同意继续给你当小跟班。”杰森话中有刺。 而布鲁斯韦恩四两拨千斤：“谢绝剧透，Red定下的规矩。” “行吧——”Red拉长了声音：“这个听起来的确像是我定下来的规矩。” 布鲁斯很显然不给他们继续质疑的机会，他微微一笑，算是跟众人告别，便转身就出了塔迪斯。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格雷格半天没回过神来，一半是因为布鲁斯韦恩所展现出来的哥谭王子布鲁西的成熟魅力； 另一半则是因为他居然能够看到蝙蝠侠正常的告别，并且从门走出去。 直到耳朵捕捉到那边杰森和Red的聊天内容，他才又回过神来，赶紧凝神静气仔细地听着他们说话。 “结果你还是拦下这档子麻烦事了。” 虽然昨天她和阿曼达沃勒说的话很硬气，但是杰森也看出来她应该不是想要撒手不管。 布鲁斯很明显就是被刻意叫过来的，怕他不来还刻意往韦恩庄园送了几十个袋子，就是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昨天说的那点话是气话。 这家伙可真是…… “嗯。因为格雷格刚才也说了，你们的政府是不相信超级英雄的，像是这么自大的团体，居然会找到我这个外星人来帮忙，我觉得恐怕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Red点点头，思忖道：“普通的手段应该解决不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注意一下。” 杰森其实也没什么意见，这件事情既然都已经跟他扯上关系了，他的性格也不是就这么假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继续追查下去的个性。 只是昨天Red拒绝了和自杀小队的合作，他们现在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德雷克说自己对这件事情有点头绪，把他叫来？” “可以。”提出来要调查这事的人反而是最不着急的那个，似乎将这件事情扔给杰森之后就不归她管了：“联系之后，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这事就这么散会，格雷格一开始觉得这也太轻描淡写不负责任了。可他转念一想，他担心什么呢？ 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 换而言之，天塌下来，那是就连达米安韦恩都没本事管的事。 他也就别操心了。 格雷格放平心态，刚才也已经吃饱喝足，还顺便见了个爱豆，便幸福感满溢地跑去游戏房里打游戏躺平继续当咸鱼。 游戏里面刚打过一个迷宫，他正在犹豫接下来应该刷谁的好感值的时候，Red就进来将他抓走了。 显然刷谁的好感并不是他来选择。 Red带着他进了个又是他之前没去过的房间，房间收拾得井然有序，摆件，家具，装饰一个不少，像是他会在模拟人生里面花上几天几夜去精挑细选之后布置出来的房间，而不是他会给小人住的那种极简功能格子间。 房间里面唯一有点科技感的东西，就是那巨大的电脑，看起来大概和蝙蝠电脑有八分相似，屏幕占据了一整面墙。 比起外星人的塔迪斯，这里感觉更像是杰森陶德的某个安全屋。或者说他想象中的杰森陶德安全屋，然后多加了一些装饰。 “我刚才稍微用了一下这个电脑。”Red对于自己到底干了点什么一笔带过，格雷格也没问，估计是加里弗雷星的东西，他问了也没用，只是接着听Red说：“现在可以用它搜索地球历史上的时间小型波动。” 格雷格努力在自己的脑海中翻译了一下：“也就是说，如果有你们这样的时间访客，或者是有人改变了些历史事件，就会被查出来？” “是的。因为阿曼达沃勒跟我说这件事情关乎于地球的历史，所以我觉得肯定是这方面的问题。” 格雷格边听边点头赞同：“那确实，靠谱。红姐，你查出来什么了？” “还没开始查。”Red回答得理直气壮：“这种时间波动为数巨大，搜索出来之后，还要再进行二次筛查，就像是我和杰森这样的肯定不能算在内，还有一些特别的时间旅行者，需要观察他整个旅行动向来判断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是个冗杂且繁琐的工作。” “原来如此……”所以动画或者电影里面经常为了节省时间，不会去展示那些复杂的搜索工作，但是比起马普尔小姐，麦考夫福尔摩斯这种安乐椅侦探的灵感闪烁，现实里面的侦查工作通常都必须会有这种繁琐的过程吧？ 想到这里，格雷格对着Red投去了肃然起敬的目光。没想到对方坐在角落的藤编吊椅里面一动不动，金发紫眸，白衣雪肤，像个森林精灵一样出尘脱俗，明显和科技感这个词毫不沾边。 …… 格雷格隐隐感觉 不对，硬着头皮说：“红姐，那您叫我过来是……” Red说起话来毫无负担，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天真无辜：“当然是来做这个工作的，你短期内也不需要睡眠，也没事情做。” 格雷格：“……” “不要做吃白饭的人。”Red认真地说道。 格雷格：某些街头青年能不能教点好的啊？！ 第193章 （13）记忆 不过嘴上虽然一直抱怨,可是格雷格却对这件事情表现出来极大的热情。 他先试着运行了一下Red所说的程序，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通过那些时间波动抓取到的影像资料——至于到底是怎么实现这种跨越时间的影像提取，那确实是超出了他理解范畴之外。 只能说对方能做出来这样的玩意,好像确实有资格躺在一边品酒追剧吃零食,而剩下的繁杂工作就是要交给手下的便宜研究生来干。 不过格雷格也不是埋头苦干型的,他坐在那里仔细思考了半天，打算先看看这个电脑里面有没有他能用上的东西。 等到Red看完一集电视剧,在看格雷格那边已经开始工作：“怎么样了？” 格雷格是那种对自己的工作不会简简单单回答还行或者是不错的人，他立刻絮絮叨叨地汇报了自己的情况：“我刚才在电脑里面扫荡了一下,发现还有不少实用的玩意,找了个面部识别软件，改了改它的代码,虽然花了点功夫，但现在能和这个时间波动抓取器1.0一起用了。” 主要是Red这边搞出来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古怪,他花了不少时间,幸亏在之前还上过一堂杰森陶德主持的紧急加里弗雷星语不像样速成课,才搞出来这个玩意。 “毕竟我看你和杰森，真的是在不少地方都玩过。”说到这里，格雷格都觉得有点嫉妒,别人是环游世界,这两个人是环游世界史：“所以我觉得先把你们两个的脸识别出来，这些视频就可以先放在一边不用看了。” “这个主意挺不错的,干得好。”Red伸出手摸摸格雷格的脑袋。 这么直白的夸赞搞得格雷格都有点不好意思,可是被人这么一夸,他又有点飘飘然，接着说道：“而且如果真的出问题了，我觉得说不定幕后会有个大boss,所以再看看有没有总是会出现的相同面孔。” 一旁的Red听得连连点头：“你说得对，这样会缩短不少时间。”大概能够减少差不多一半的工作量：“辛苦了。” 格雷格嘿嘿傻笑了两声：“我也觉得。” 这些程序会做个初步的筛查要花上不少的时间，在等待结果的时间，格雷格还打算再搞个更细致点的程序，进一步的查缺补漏，而且无论如何，还有些影像需要他好好看看才能确定……反正等待他的工作犹如山高。 “老实说，红姐，你叫我来，我还挺高兴的。”格雷格停下敲键盘的手。 Red本来已经打算回去继续看电视剧了，听到格雷格突如其来的衷心表白，有点不明所以：“为什么？” “因为，你看，这样就代表你们还肯带着我玩……我的意思说，我还以为你们会把我扔在这，之类的。”毕竟他们都是身怀绝技，他就是个普通人。他之前听到Red他们要解决问题的时候，还担心自己会被他们送到外面，对他说接下来很危险，不能再带着他之类的。 当然，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也没什么抱怨的，毕竟他们是干正事，他就是死皮赖脸硬要上来的乘客。 就是，还是会有点失落。 “可现在你们不但让我留下来，我还能派上用场，我很高兴。”说完，格雷格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觉得耳朵都热辣辣的：“当然，我这种想法太不健康太毒了。” “嗯，确实不健康。” “……别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赞同我啊。” “别担心。”Red重新窝进巨大的吊椅中，像是一只窝在鸟巢里的小鸟：“我们不会随便扔下你的，因为我们是朋友。” “啊？真的？”格雷格没想到朋友这个词会出现在他们的关系当中，他以为吃白饭的没用牛皮糖才比较合适。 “嗯。”Red点点头：“退一步来讲，就算你是吃白饭的也不会丢下你的，因为是朋友。” 格雷格抽动了下嘴角：“朋友才不会说我是吃白饭的！” Red摇摇头：“不，因为是朋友，才会跟你说实话，而不是丢下你，或者要求你一定要做个有用的人。” 好吧，他承认他有因为这句话而感动到。 格雷格扭过头去，装作不在意地敲着键盘，却感觉一行有用的代码都写不出来，只想着自己也算是不虚此行。 他干脆键盘一推，决定换个话题，转个心情，也免得他反复回味刚才那句话，感动到他自己眼泪出来：“对了，红姐，之前那件事情，你还没跟我说完呢。” “什么？”Red从电视剧里抬起头来。 “就是那个，十二年后的故事。”格雷格激动地连说带比划。 Red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听得格雷格愈发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有点猫腻，电脑正在自己运行搜索程序，他拖着转椅就跟拖了跟尾巴的充气霸王龙一样笨拙地往Red旁边挪，最后到了她旁边坐定：“我想听。” “你为什么一直执着于问这件事情？”Red狐疑道。 这个问题代表了一个星球的颜面，一个种族的习性，一个时代的象征。 格雷格说：“因为我们不争气的地球现代人类就是自己找不到对象，且对于其他人抱有不信任感，自身又充斥着不安全感与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永远都没办法拥有爱情，所以想听别人甜甜的爱情故事，对不起。” “……”地球人可真是难懂。 不过她有一点需要声明：“但是这不是爱情故事。” 格雷格耸耸肩，冲着她摇摇手指头：“不不不，女士，是不是爱情故事要靠观众说了算。” 只不过现在所有类型的剧最后都会变成爱情故事，格雷格在心里面补充了一句。 然而Red却问他：“那你说，怎么才能算是爱一个人呢？” 格雷格被这个问题给问得一蒙，可是他结合一点之前看动画的经验，硬着头皮说：“就，很多啊。例如你经常会偷偷地看一个人，然后等到对方发现就连忙把目光收回来；或者是无意识地靠近对方，哪怕有很多人在一起，你都会一直和对方站在一边，之类的？” 他这话让Red的目光聚焦过来，那目光像是犯罪片里面老练的刑警，让格雷格没有由来的一阵心慌。 “然后……”格雷格干笑了两下，翻动自己的记忆库打算翻找被他压在脑海深处，看过就想要忘记的言情片。 “你爱安德烈。”Red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把格雷格给吓了一大跳，他身子猛地往后一仰，整个人都差点掀翻过去，虽然最后稳住了，看起来和掀翻过去也一样狼狈：“不不不，姐，咱们是在说你的事情，不要将话题转到我的身上啊。” “为什么不能将话题转到你的身上？”Red将扶着格雷格转椅扶手的手给收回来，接着问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问我的事情。” “我这边没什么好说的……”格雷格故作镇定地挥挥手，打了个哈哈，想要将这个话题给转过去。 “我想听。”Red打断了他的话，她微微侧过头，两只手搭在吊椅的藤条装饰上，用澄澈的眼睛看着他：“你的故事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格雷格想，他的故事好像也没什么好重要的，他这样的人注定不是什么主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冒险，他拥有的只是最普通的日常生活罢了，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人在意，也没有什么人想听。 可是Red，这个在他心目中一直以来都充满了不可思议，又高深莫测的外星人却对他说：“因为作为朋友，我还不了解你的事情 ，我想知道。” 于是他就晕晕乎乎地说了。 他的生活真的是没有什么波澜，唯一特别的故事就是那段和其他人困在一起的故事，就连他的爱情故事也是一样，他确实对安德烈有点喜欢，他是个双性恋，而是他们两个人又经历了很多次怪物猎杀的危险处境，多少有点吊桥效应在。 不过知道了对方有未婚妻这件事情后，他就立刻抽身而退，虽然还是喜欢，但是明确地保持了距离，并且不去进一步想这个。 “反正其实我最开始想过，去俄国看看。”就在他们给他提建议说可以将他放到俄国的时候，他是真的动心了。 他也不是想要破坏人家夫妻的感情，就是觉得想要看看对方结婚，然后过得幸福的日子，继续跟他做好朋友之类的。 “转念一想其实觉得挺疯的，因为我生活在现代，那个时代是一个没有现代医学，没有计算机，什么都没有的时代，我在那个时代一无是处。而如果我跟着你们，就能见识到很多事情，例如时间旅行，宇宙本体，还有哥谭。”格雷格支吾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我又觉得没关系。” “我觉得，可能这就是爱。”他斟酌着字句，慢慢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我所知道的和我即将要见到的，都将是宇宙当中为数不多人才能见识到的真理，可是我会觉得……” “去他的，那些东西根本不重要，我只想要看到那个人幸福。” 如果最开始不知道对方未婚妻的存在的话，可能他真的会犯傻那么做，可是他明确的知道对方不会转头来喜欢自己，甚至就连一点希望都没有，而他自己也在漫长的相处过程中劝说住了自己，让自己没有真的那么喜欢对方。 所以他自己说完了都觉得有点傻，想想又觉得不好意思。特别是Red居然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真的在思考他刚才那串狗屁不通，鬼迷白眼的话。 “啊！我说完了！”他自暴自弃地大喊了一句，想要让场面不那么尴尬：“好了，这次轮到你了吧！” 没想到Red却站起来：“我去续个酒。”说完还冲着他晃晃已经喝空了的酒瓶子。 等到格雷格反应过来，Red已经走到门口了，他大喊了一声：“等等！你该不会就是，不想跟我说吧！”他现在算是反应过来了。 “抱歉，确实如此。”Red没有半点没戳穿的窘迫，她冲着格雷格抿唇一笑，落落大方：“那是我和杰森宝贵的记忆，我出于私心，只想要自己珍藏。” 格雷格：？！ 好巧不巧，杰森休息完过来看看Red和格雷格在这边在干什么，没想到格雷格见到他之后，直接给他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杰森：“……你这是搞哪出？” “不，在下只为了之前自己居然会笑话你的不成熟心态表达歉意。”他一直都觉得杰森陶德这家伙居然连Red这样单纯的外星人都没能直接拿下这件事情而不可思议。 …… 现在看来，Red那个家伙段位比他想象中要高多了。 什么私家珍藏的宝贵记忆啊！这是在说什么言情剧的台词吗！ 杰森：……这家伙睡太久把脑子睡傻了？ 第194章 （14）失踪 抛开格雷格脑子出问题这件事情不谈,杰森更在意他们对自己的蝙蝠电脑到底干了点什么。 在听了格雷格给他简单介绍了面前这个由Red所设计的，他起名的时间波动抓取器1.1（加入了他设计的面部筛查系统后升级了）之后，杰森对此也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而在得知现在机器正在进行筛查,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别的用途之后,杰森拍拍格雷格的肩膀：“帮个忙。” 格雷格立刻摆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表情来,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怂的一批：“老大，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我再说。” “你既然这个玩意都能改，那你能不能骇入其他的摄像头,调取一些被抹去的监控影像？” 杰森这么一问,格雷格当时那颗好奇心就蹦出来了，说不定这就是他与超级英雄高尚事业距离最近的一次,又或许说不定是杰森想要询问一些关于他沉重的背景故事的一环，他自我感动到声情并茂：“应该可以,只要我再稍微改进一下。” 是时候推出时间波动抓取器1.12了。 格雷格热情地苍蝇搓手：“老大,你就说吧,你让我查谁？” “蝙蝠侠。” 格雷格哈哈哈的笑起来，他说这不就是小菜一碟吗，我看你表情那么严肃,还以为你让我去活捉小丑拳打达克赛德呢。 “为什么你能用扑克脸说出来这种话啊！我只是个一般市民！一般市民你懂我的意思吗？不是日本的高中生也不是霍金斯镇的小学生更不是中国修行了三百年的道士！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有勇气去查蝙蝠侠的行踪啊！” “放心,不是让你查案子。”杰森警惕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确认了Red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他压低声音：“老头子好像和企鹅人有点冲突,不让他进冰山俱乐部。” “多新鲜啊。”格雷格想要翻个白眼过去,但是看到对方比自己大腿粗，肌肉饱满，血管清晰的胳膊,硬是将眼球给把持住：“我就是说啊，有没有一种可能，正常人都不喜欢隔三差五就会将自己一顿胖揍，头朝地磕，送入牢房，流程完成的人。” “你们不能因为企鹅人是少数不进阿卡姆的正常人就觉得他和哥谭格格不入啊？” 然而杰森对格雷格翻白眼的时候很显然就没什么压力：“我说是蝙蝠侠了吗？科波特是不让布鲁斯韦恩那个身份进冰山俱乐部。” 格雷格恍然大悟：“哦，那确实有点怪。”企鹅人虽然做的都是些不怎么上台面的生意，但是明面上还是努力保持自己良好市民的皮，没事还搞点公共设施建设，而冰山俱乐部的明面上也是个高级私人会所。 这样的话，居然对布鲁斯韦恩这样的花|花|公|子发禁止令，确实有点奇怪。 而且最让杰森觉得古怪的是布鲁斯在提到此事的表情，看来也不是暴露了他的秘密身份，而是因为一些更加有趣的事情。 有这么个机会，他能错过吗？ 就算杰森要错过，格雷格也不能错过。既然这事和案子没关 系，格雷格立刻来了干劲：“好嘞，那我现在就开始搞。” 杰森也没想到格雷格居然会突然为这种无聊小事情燃起斗志：“你这家伙看起来也挺感兴趣的。”昨天看他对着老头子那副崇拜的表情，还以为他会蹦一些捍卫蝙蝠侠尊严，不要追查那些私生活的义正辞严的话出来。 “嗨，人不就是那样，看多了剧情向就更对对方的日常好奇。”格雷格敲着键盘眉飞色舞，忘乎所以：“大家都是一样啦，谁不对蝙蝠侠的日常好奇，我记得当年还有人通过某张图片来推测蝙蝠侠鸡儿的长……” 狂热男粉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自己在跟谁说话，猛地闭嘴让他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一瞬间整个人像是用256电脑强行运行剑网3一样，一帧一帧回头。 杰森陶德表情该怎么说呢？格雷格觉得其实这个表情也没有那么难看，大概就是如果正义联盟抱着殊死一战的决心飞去了天启星，却看见达克赛德和莱克斯卢瑟穿着婚纱欢快地奔跑在沙滩上准备去度蜜月，两个人的光头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照射在超级英雄的眼睛上，他们也就是这样的表情了。 那是一种结合了，这个世界可真是他妈的无奇不有与最好别他妈有的表情。 “……对不起。” 他觉得多少有点心理阴影了的程度。 但是下一秒杰森陶德突然大笑出声，毫不掩饰幸灾乐祸，那几乎就是格雷格这么多天来看到杰森陶德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格雷格都担心他会不会笑得背过气去，他看起来就好像听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要是让格雷格来评价的话，如果对方只是画上的人物也就算了，放在真人身上这种事情又不合时宜又冒犯别人。 对杰森来说，那些都无所谓，无论是这个笑话到底是对是错，还是他对布鲁斯一直以来抱有的芥蒂都一样。他就是单纯地想到布鲁斯听到这句话之后尴尬的表情，觉得很好笑。 那些都被他抛在脑后。 格雷格想，原来杰森陶德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屁孩而已，哪怕他的经历超乎常人，可是本质上也只是个……人类。 而大概是他一直以来都在神化对方。 一边希望他拥有人类的痛苦，一边又不允许他拥有人性的笨拙，狡黠以及任何他所不期待的一面。 “在说什么呢？” 一直沉浸在自我批判里面的格雷格听到有人说话才反应过来房间里面突然多了个人，不过看到来人是提姆德雷克之后，他觉得哪怕不沉浸在自我批判当中，估计他也听不到对方过来。 也许是因为听到杰森的笑声，房间里面的气氛也不沉重，提姆脸上也挂着浅笑，他大概也是刚刚从社畜的工作里面解放出来，眼睛下面虽然带着浓重的青色，可脸上却呈现出一种挣脱桎梏的轻松，仿佛能够幻视出来他下一秒就将文件抛洒一地大喊一声再见了爷下班了！ 杰森可没想和提姆分享这点故事，这种蝙蝠侠的糗事，需要对方拿点等价情报来换才行，他转了个话题：“怎么每次看你都和没睡醒一样？” 虽然夜巡确实会影响睡眠，但是第二天补觉也不至于如此。 格雷格发誓在那一瞬间他看到提姆德雷克那张漂亮的脸庞出现了一丝裂纹，他觉得那一刻他就是火星猎人，因为哪怕提姆没说出来，他都能清晰地听到提姆的心声：如果不是你们这群混蛋不是离家出走就是诈死脱身，我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吗！ 幸好赶在场面演化成披风大战削弱版之前，Red续杯回来。看到提姆在房间里，Red也没有太过惊讶，而是从自己另一只手拎着的零食口袋里面拿了包零食递过去：“吃吗？” 提姆接了过去，却没急着撕开包装。房间里面人已经到齐，他便决定开始说正事：“你们昨天联系我之后，我又去调查了一下。” “自从上次将自|杀小队送回去之后，我一直在观察他们的动向。”想要追查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毕竟他们现在隶属于政|府部门。 但可能是因为之前Red拆除了他们身上的炸|弹，他们急于重新给所有成员重新安装炸|弹，而阿曼达沃勒又因为忙于和Red那边交涉，缺少了必要的监管，使得检查并没有之前那么严格。 这次算是他们这边走运，提姆在他们身上安装的追踪器一直都没有被发现。 “我怀疑他们失踪了。” 杰森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也许是他们发现了你的追踪器。” “或许。但是所有的信号是在一瞬间同时消失的，这点让我很在意。”不过说到底只不过是怀疑，他也想出了其他的可能：“也可能是他们突然受到了EMP攻击，又或者去到了能够屏蔽信号的场所。” 只不过结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来看，他才会觉得有所蹊跷，毕竟阿曼达沃勒刚刚说最近发生了一些她觉得需要求助的事情，现在整个小队的信号都消失。 他的义警职业生涯里面可从来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查一查就知道了。”比起在原地推测，Red更加喜欢去调查，她将目光看向格雷格。 提姆也顺着Red的目光方向看去，其实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只是Red和杰森经常会认识一些奇怪的朋友，他也不好追问：“怎么查？” 格雷格觉得提姆那个目光所表达出来的意思明显就是在询问【你能查？】 他有点紧张：“那我现在就去查，然后再给我点时间，我能升级个1.125出来，这样说不定就可以识别他们几个的脸，哪怕没有时间波动影响，应该可以抓取到特定时间点的影像？” “可以吗？”尽管他之前让格雷格帮忙骇入冰山俱乐部的摄像头，但是那最起码还有迹可循，只需要追踪时间记录，可这简直就是将这玩意当成不需要设置摄像头的监控系统来用了，杰森觉得有点不靠谱。 格雷格猛搓了一把脸：“应该可以。” 第195章 （15）电视剧 为了不打扰格雷格的工作,他们将房间留给了格雷格，其他人则换了地方，借着这个空档,Red也和简单地和提姆介绍了一下格雷格的来历。 关于平行宇宙的故事,对于提姆来说并不陌生,他接受的也很快。 除开之前纽约里面那个操控巨蛇型机器的外星入侵者的事情，其他的事情Red基本上全部都说了,包括之前在平行宇宙遇见Doctor，还有关于为什么其他宇宙的人知道超级英雄秘密身份这件事情。 最开始听到他们在其他的宇宙里是漫画角色的时候,提姆虽然有些惊诧,但等到Red说完，提姆反倒是接受了这些,还跟他们开玩笑：“原来如此，我还在想着为什么这边关于时间领主的电视剧主角会是男性。” “看来也是按照你所说的那样,平行宇宙之间的缝隙……” 杰森趁着他一句话说完换气的空隙,插话道：“我们有时间领主当主角的电视剧？” “当然有。”提姆一口咬定,可杰森提的问题过于古怪，让他忍不住陷入自我怀疑：“我们不该有吗？” 杰森等着Red那边给个答案。 Red回应：“大概是之前我们穿越到另一个平行宇宙的时候，让两个宇宙之间的接壤处不再那么坚固。”于是就像是哥谭市的故事一样,Doctor的故事也同样渗透进了这个宇宙里。 “我确定杰森肯定看过那部电视剧。”他们在韦恩庄园成长的日子里并不是只有永无止境的训练与学习,韦恩庄园里面巨大的家庭影院也不是摆设而已，谁都会有一两段和布鲁斯韦恩在阿尔弗雷德休假回英国的日子里,一起吃着速食一边躺在一起看电视的记忆。 而且他也很清晰地记得,最开始Red介绍自己是个时间领主的时候,他还在心里面觉得对方肯定是在开玩笑。 对于提姆来说，这些记忆都是鲜活而真实的。 而杰森则表示：“我完全没有那种记忆。” “这也是正常的。”这样的小事对于Red来说还构不成未知难题：“因为塔迪斯内部有佯谬机器，你在塔迪斯内部的时候,不会被时间改动带来的后果所影响。” “换而言之，”杰森将Red递过来的饼干接下来，却不急着吃，而是皱着眉头思索：“如果我在外面多转几圈的话，就会突然有一大堆本不属于我的记忆钻进我的脑袋？” “不会有那么神奇。”Red被他这句话给逗笑，她用手在杰森的手臂上轻拍几下，以示安抚：“你不会有任何的反应的。” “这样小范围的时间偏差会自行修复，只要再过一些日子，你就再回想起来的时候，便自然觉得修复过后的记忆才是真正的记忆。” “还真是让人不爽。”就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的记忆就被替换了？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反派的阴谋：“我甚至觉得我不会喜欢那部电视剧。” “事实上，你确实不太喜欢。”倒也不能说是完全抵触，就是没什么兴趣。以至于后来沃利知道杰森是那个坐着塔迪斯到处跑的人，还发出了类似于【为什么是他？他甚至不喜欢看 《神秘博士》】的感叹。 得知了自己的记忆发生了偏差的提姆其实也并不轻松，只不过看起来Red对于这种程度上的偏差并没有任何的意见，他便换了个角度提问：“那我们这边多了一部关于时间领主的电视剧，对你们没什么影响吗？” 例如时间领主作为时间掌控者需要低调行事之类的事情。 “没有，”Red一耸肩，不以为意：“首先你们人类也不会将这种事情当成真的；其次，宇宙之间大概有几万部电视作品里面有时间领主出场，所以也没什么。” 让其他种族知道有个监管者在盯着他们又有什么不好，Red是搞不清有些监管者为什么没事就要躲在阴影里面，露脸都只露半张。她还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得还是地球的编剧写得好看。” 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她自己改天都想要找来看看。 提姆在心里面记下这件事情，被卷入蝴蝶效应这点他也一样觉得不痛快，打算如果有机会和其他的时间旅行者说说这件事情，不过现在这件事情并非当务之急：“我去看看格雷格。” 杰森挥手让他快滚，他也不太喜欢只在那里坐等而什么都不做，但是现在看来除了安静等待格雷格那边的消息，他也没什么事情好做。 有了德雷克的帮忙，时间应该还会缩短不少，杰森在心里面稍微盘算了一下，毕竟那小子也有点真本事。 房间里面又只剩下他们两个，Red打了个呵欠，她花了不少时间在改造电脑上，就算是时间领主的精力也有点扛不住。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蜷在沙发的一角，将头靠在扶手上：“他们两个不需要我帮忙吗？” “第一千次提醒你，他们已经是大孩子了。”杰森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没等来回话的杰森看过去，不过两句话的时间，Red似乎就已经陷入了睡眠，那头漂亮的金发像是金色的丝绸旖旎地堆在她的身上，仿佛正在试穿比较到底什么颜色更加适合自己的富家小姐。 这家伙到底哪里看起来像是外星人。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起来都像是最普通的地球人，无忧无虑的那种，像是他原本生活里面永远都不应该出现的那种女孩。 “怎么了？”Red突然睁开了眼睛，迎上他的目光。 杰森稍微慌了一秒钟，却立刻控制自己没有避开她的对视：“我以为你睡着了。” “嗯，睡了一下。”Red揉揉眼睛：“现在已经清醒了。” “你这家伙的精力恢复速度可真是让人羡慕。”还不到一分钟就已经恢复精神了，不过想来这大概也是时间领主的特别之处，就连平日里她也不怎么需要睡眠。 果不其然，Red接下来那句话便是：“毕竟我是时间领主。” “你刚才在看什么？”显然时间领主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转移话题，Red坐直身，重新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没什么大不了的。”杰森的回复毫无破绽：“一点无聊的小事，也是关于你们时间领主的事情。” “我只是突然想到，你刚才还说不少电视剧里面都有时间领主的身影，但是我的印象里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看。”Red看过的电视剧可以称得上是成百上千，有的时候他都不明白，明明有不少在他看来就连及格线都没有到的烂剧，她居然还能看的津津有味。 “有不少是因为是外星电视剧，所以没那么好看。”这点他倒是想到了，杰森陶德感觉宇宙其他星球的文娱发展有点让人担忧，以至于仿佛全宇宙跑到地球来避难的外星人都会变成沙发土豆。 Red又说道：“而且，大部分外星电视剧里时间领主，通常都是以最终执法者的形象出现的。” 他们通常都会在故事最终的时刻出现，高居云端，俯视众生，背对光芒使得容貌模糊不清，只留下穿着繁杂花纹的厚重长袍的形象，宣读着违背了时间法则的坏人的罪状，只为了给主角们抹平最后的障碍。 “我不喜欢。”她缓缓地摇头，所有的时间领主都被隐藏在这个名号之下，成为一个集体失语的符号。 那样就没有她了。 “可以想象得到。”哪怕他见过的时间领主不那么多，可好歹也算是见过几位：“好像确实和我印象里面的时间领主不太一样。” 至少他见过的每一位好像都对于时间法则这个东西没有那么上心，也不会像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监控器一样，随叫随到的去摆平任何违法事务。 主打一个随缘而为。 “就是那样。”Red双肩向后，舒展身体，仿佛在通过背后所连接着的，常人看不见的羽翼，将刚才短暂睡眠带来的慵懒抖落下身体，看起来又是平日里面那个活力过剩的时间领主：“所以，那些电视剧都没有意思。” 说话间，她已经站起来，提起裙摆，转了一圈，像是八音盒上面的旋转的精致人偶，动作轻盈而优雅：“所以，如果你想要了解时间领主的话——” “只要看着我就好。” 第196章 （16）时间波动 “自杀小队全员都被送进了不同的时间段。” 得到结果的时间比起他们预期的还要早一点。 大概只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提姆那边就来了通讯，让他们过去商讨结果。 “听起来像是我最糟的噩梦。”杰森叹气道。虽说这帮人已经明面上被政府给招安，但是本质上还是一群超级恶棍,如果他们在过去的时间里面一时兴起,突然想要改变个历史因素,那么将会演变成极度危险的案例。 他们当中可不是所有人都是会在意祖父悖论的性格，有几个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 “如果你觉得这就算是你最糟糕的噩梦的话——”提姆错开身子,示意杰森过来自己观看屏幕上的画面。 杰森本来只是看着，突然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发出的响动搞得一旁的格雷格还吓了一跳,只是杰森没空搭理他：“那个在大本钟前面演讲的是凯撒吗？” “我还以为那是演戏现场，如果没有时间波动的话。”毕竟现在这样的历史剧还挺多的,格雷格道：“或者就是对自己身材特别有自信的疯子。” “如果你和他一起吃过烤孔雀就不会那么想了。”杰森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就是货真价实的，对于这个时代已经作古了的历史人物,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单单是普通的几个现代人失踪的范畴,这些历史人物来到这里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天下大乱,忍不住冒出来一句：“马拉卡。” “什么？”格雷格没听懂。 “希腊的脏话，塔迪斯不翻译这些词。”正因如此，他现在已经会用大概三十多种外星语言骂脏话。 提姆对于语言问题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他向着座椅的后背靠去,微长的发尾顺应重力的感应垂落下来，刺一般得扎得他更加心烦：“换而言之,我们在2061年看到的阿瑟克拉克以及出现在1454年的圣女贞德,都是真的。” “但是现在为止正义联盟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是提姆最不明所以的一点,发生了这种时间错乱的大事件，正义联盟此刻应该是出于一级警备状态才对。 “佯谬机器。”杰森提醒他：“就像刚才我们说的那样，蝴蝶效应是普通人办法察觉出来的,我们是因为在塔迪斯内部所以才会觉得他们奇怪。有可能现在我们推开门，我们就能看见肯尼迪正在用原子弹打算和俄罗斯对轰，而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提姆将手盖住自己的双眼，只觉得塔迪斯的白光晃得他头更疼了：“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陶德，你的想象多少有点偏激 ，记得去看心理医生。” “抱歉我没有你那么乐天派，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幻想。” 提姆搓了一把脸，感觉长时间盯着屏幕的眼睛一阵刺痛，他苦中作乐道：“例如我们终于有了个正常的总统，发现我们应该用全球统一的公制单位？” “不错。”格雷格高高举起手，赞同道：“美国第一位亚裔总统，我会加入他的竞选队伍。” 感受到两个人同时望过来的目光，格雷格无辜地摊开手：“怎么？如果有哪个历史人物能够做到这点，只可能是始皇帝，而他绝对需要我这种ITguy好吧？”至少需要他骇入政府机构，将对方给变成美国的合法公民吧？ “再聊下去这个对话会被当成邮件诈骗的范本。”提姆将双手交叉在面前，他们现在没有时间将这个天马行空的对话继续下去，而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 “什么？”感受到众人投来的视线，Red迅速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专注着往自己的杯子里面倒酒：“别看我。” 提姆看向对方，发现酒精的效果已经开始作用在对面这位时间领主的身上，给她的脸上扫上一层浅淡却明丽的红。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至少Red这么放松，说明这件事情还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不知道。”Red一仰头，酒杯里面的琥珀色的液体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这就是假装是个英国人的好处。遇到这种烂摊子，我只需要拿瓶酒将自己灌醉，把所有的问题都抛在脑后。没有感情流露，没有抓狂，没有问题~” 提姆：“……” 现在拿出蝙蝠镖打碎那个杯子，杰森应该没有任何意见。 然而杰森先一步劈手夺下了Red手里面的杯子，让提姆多少觉得有点可惜：“别开玩笑了，时间领主。” “好吧。”Red举起双手投降，顺便将自己拎着的酒瓶子扔进吊椅里面，浅紫色的酒瓶跌落在雪白的软垫上，里面的液体发出咚地一声闷响。Red提着裙摆走到电脑之前，电脑上面无数个视频窗口同时播放着影像，像是一场恶搞历史名人的即兴喜剧秀演播室的设备：“这样的时间波动你们找到了多少？” 提姆闻言苦笑道：“不如你先告诉我，我要说多少，你才不会不管地球这个烂摊子吧。” “前情提要，我曾经和阿曼达沃勒说过我对地球这个星球并没有任何的特殊情感。”Red无辜地说道：“但是，我对杰森的感情可以让我尽最大的努力来拯救这个星球，所以你只要直说就好。” 提姆似笑非笑地扫了旁边的杰森一眼，然而却被杰森给无视掉，低头看也不看他。提姆碰了个钉子，却也不生气，倒不如说刚才Red的话让他彻底放下心来：“大概三百个？” Red双手捧杰森的右手，举在胸前，诚恳道：“杰森陶德，有兴趣移居到加里弗雷星吗？那是个很美的星球，而且各类风俗和地球差不多，有我陪伴的话，你肯定很快就能适应的。” 提姆：…… “加里弗雷星的确是我们的目的地之一。”杰森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是现在，你玩笑开得也差不多了。等一会儿这小子要是哭出来，我可不会帮你圆场。” 这家伙就连路过的星球碰到怪事都要上去掺一脚，怎么可能突然对地球不闻不问，天生就是个管闲事的性格，要是这个时候让她别管了，说不定最难受的反而是她。 看起来德雷克那个家伙，这几年和Red混得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熟。 倒不如说这个家伙居然会被Red这种晨间肥皂剧的烂演技给骗到，他才觉得意外。 “抱歉，但是格雷格说的没错。”Red本来就没有想过不管这件事情，只是想要逗逗提姆：“看起来一直都严肃认真的人，逗起来非常好玩。”她说着，还冲着提姆笑了起来：“别担心，我来解决这件事情。” 格雷格：……我可真是谢谢你了，这时候能想起来我。 提姆用手盖住自己的脸，怪不得他就觉得Red刚才的表情有点假，亏他还以为那就是加里弗雷星人的内疚表情！ “首先，我们先追查最开始的时间波动，排列出现的顺序。”如果说事件发生是按照历史的顺序来的，那么对方更有可能是地球的罪犯，因为这是人类的思维定式，做事情喜欢有条不紊；如果不是的话，可能对方更像是外星人，他对于地球历史毫无兴趣，只是随意而为。 “除此之外，接下来就由我来接手，检测是否有外星科技，顺便追踪对方在时间隧道里面留下来的痕迹。” “在一步步缩小范围的同时，顺便将这些人带回自己的时代。”尽管这个样子治标不治本，可这本来也是善后工作的一部分，既然追查还需要时间，那就先去做可以做的事情。 Red手一摊：“简单明了，对吧？” 完全没有，倒不如说困难重重。提姆想道。 “那我去开塔迪斯，先去英国把那个新晋ins名人给抓回来。”如果是在同一时空同一星球的空间移动，杰森对于自己的塔迪斯驾驶技术还有几分信心。 “哦，对，我们还要联系一下哈尔。”Red本来放在键盘上的手由重新收了回来。 提姆道：“他的话恐怕没有办法在短期内回到地球。”具体的事情他也并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关于塞尼托斯军团的问题。 “这可就有点难办了，那现在地球还有别的绿灯侠在吗？” 提姆说了几位还在地球的绿灯侠，但是Red摇摇头：“好吧，我一个都不认识。就交给你来联络，不过最好找一个能够在OA星稍微说得上话的绿灯侠。”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再带上卡尔艾尔，艾尔家的骑士，还算得上是有用。” “让他们做什么？” Red盯着电脑屏幕上面的一片混乱，这一次叹气颇为真情实感：“尽管我会尽力帮忙，但是我们星球有个相当讨人厌的议会——当然，这句话你们不可以告诉别人——为了能够用最高的效率解决违反时间法则的问题，他们可能会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例如？”提姆狐疑。 “简而言之，如果你不想成为冷血动物的话，最好告诉他们去交涉拖延时间。”只要没有人类，人类的历史就不会出错：“他们也并不一定这么快会发现，所以只是让他们准备着，别去打草惊蛇。” 这不过这件事情实在是有点严重，所以她有点不放心：“防患于未然，做好准备总是好的。” 这件事情提姆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如果想要通知他们的话：“看来我们必须要联系布鲁斯了。” 就算他们不说，超人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他的好搭档的。 Red对此倒是并没什么反对的，更何况之前她也答应了布鲁斯要是有什么进展就立刻告诉他。 不过她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那刚才的玩笑也可以和他开一次。”她也想看布鲁斯的表情。 提姆支吾道：“我不太……”确定这会是个好主意。因为没有人想要看蝙蝠侠阴沉的脸，尽管他觉得会有点好玩。 “如果你想的话，我配合你。”杰森表态，在表现自己是个无条件支持搭档的无私人类之外，同时还给自己争取到了第一现场的VIP门票。 “姐，这次能不能不要提到我。”格雷格小心翼翼地提议，换来提姆震惊的目光，很显然没有想到格雷格也要跟着看，格雷格立刻澄清道：“不是，说这件事情肯定要在这里说啊。”毕竟需要这些数据，才能让整件事情看起来有说服力。 他就是顺便看看，格雷格理直气壮：“我也不是很想看，但是我要在这里工作。杰森老大是人型挂件，我是房间摆设。” 提姆：“……” Red贴心道：“如果你觉得不好的话，你可以不看。” “……没关系。”他也得留下，提姆在心里面自我说服，并不是他真的非常想看。 他是通讯设备。 第197章 （17）没有幽默感 事情现在也算是初有眉目,杰森陶德和提姆德雷克自己有自己的事情做，都离开这里，去了驾驶室那边。 毕竟他们并不想被时间改动带来的变动所影响,两个人都不能离开塔迪斯时间太长,便决定先去联络正义联盟,让他们准备好在哥谭等待，他们则先去将英国的乱子解决了,再回来接其他人。 房间里面便只剩下格雷格和Red两个人，格雷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软件被Red接手之后,似乎就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让他更加深切意识到,加里弗雷星的科技的确是远超地球。 “你为什么突然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本来以为这里没有他的事情，便一直盯着面前的屏幕发呆,所以听到Red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他一哆嗦差点没从椅子上面摔下去：“啊？我没有啊！” 他坐稳了椅子,挤出来笑道：“姐，你怎么那么想？” “因为你比平日要来的沉默。”虽然刚才格雷格也参与进对话里了，可是和他一直以来欢脱的性子比起来,话实在是少了很多：“如果是平日,要带你去其他年代的话，你肯定能说出来一大堆废话。” “……倒也不用说我说的都是废话吧。”格雷格小声嘀咕。 他确实是有点情绪低落,只是他却没想到Red居然能够看得出来。她之前不还说,她身为时间领主对于人类的情感模式并不是很熟悉：“其实,也不是说不高兴。” “那是怎么了？”Red支起胳膊，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面前宽大的屏幕，只觉得眼前的一团乱麻事端让她头疼,便指挥格雷格道：“去把那边的酒瓶子拿来，再跟我说。” “可真会使唤人。”他嘟嘟囔囔的，行动倒是一点都没慢，不但拿了酒瓶回来，还带回来了杯子，没想到Red却让他把杯子拿走：“我就放着看看。” 现在不是喝这东西的时候，所以她就只能跟犯了烟瘾却在禁烟场所的人一样，用手摸摸，用眼看看，得分得清轻重缓急。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这件事情让人为难，便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双臂叠在桌上，将头枕在上面，侧过头看着格雷格：“怎么了，和提姆相处的不愉快？” 不过她心里面却觉得应该不会，她还是挺欣赏提姆德雷克这个人的，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他很是有趣。 “当然没有。”格雷格慌忙否认：“怎么可能是他的问题，相处得相当好。”他笑容灿烂，看起来和平日一般无二：“和红罗宾联手解决问题，他还说我电脑技术还不赖。” 只是…… 在提姆加入之后，整个程序的研究进程都被加速，他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当然的，毕竟那是红罗宾。 那可是红罗宾。 自己不是天才。格雷格对于这一点有很清楚的认识，他只是因为对于电脑技术有着浓厚的兴趣，过多的时间，以及足够的金钱，才让他能够在这一条路上走这么远。他总是说，任何一个普通人，大概足够专心的话，都会有他这样的技术。 可并非所有普通人都有那样的条件，所以他多少心里还是有些许的骄傲。 也因如此哪怕拥有这样清晰的自我认知，当看到一个人可以在同时学好几门不同的技能，样样精通，而自己全部精力都投入进去的，唯一仅有的技能，却还是和对方只能堪堪平齐，甚至对方可能超越自己的时候，他无法避免的羡慕。 看漫画的时候只觉得又爽又强，可是等到对方到现实里面了，真的与他坐在一起的时候，他突然明白对方在智力和天赋上的碾压，让他认清了现实。 格雷格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跑来这个世界是不是对的。 只能被称为还不赖而已。 Red道：“只能被称为还不赖，说明你的能力还是不够，还要努力。” “倒也不用那么直白。”格雷格被说得大受打击，他哀嚎道：“最起码也应该说点客套话安慰安慰我吧？” “我要怎么安慰你？”Red半张脸藏在手臂里面，听起来声音懒散而沉闷：“我完全无法理解你的烦恼，所以我无论说什么，在你听来都只是轻飘飘的场面话罢了。” “……说得倒也是。”两者之间擅长的事情和拥有的科技都不能相提并论，大概她是理解不了聊自己的烦恼。 “所以我就只能从务实的角度。我个人的话，追求知识是因为过程很开心，但是如果对你来说，觉得提姆德雷克的肯定也很重要的话，那么就以此为目标继续追求知识。你如果觉得这次他对你的评价不够好，那么下次继续努力就行。” Red说完便坐直身，有些不情愿地看向电脑屏幕，看来是要继续投入到这边的工作。 一旁的格雷格愣了会儿神，突然醍醐灌顶，拖了椅子凑过去，仔细地看Red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格雷格只不过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有个人在旁边用话稍微一戳一挑，自己便就从出不来的尖儿里面滚出来了。 与他相比起来，另外的任务完成的并不怎么顺利，例如他们的【蝙蝠侠破防挑战（格雷格命名）1.0】就进行的不怎么顺利。 因为蝙蝠侠到了这边，听了Red刚才用来逗提姆的那些话之后，却一点反应也不给，惹得Red有点失望，反过来问：“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布鲁斯已经转头开始查看那些时间波动的影像，没有半点配合演出的意思，听到她追问，才淡淡道：“你不是不管这件事情的性格。”更何况也不需要刻意将他们叫来说这件事情。 在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布鲁斯韦恩对于Red的了解已经不再局限于小时候那个模糊印象，或者是外星来客。 他多次碰见过来自于不同时间段的Red，就和地球人一般，时间的推移与经验的累积会让一个人对待事物的看法变得不同，甚至对待同一事情上，会有着不同的处理方式。 这对于Red这个人的分析徒增困难，可是布鲁斯韦恩擅长于抽丝剥茧，读取细节，从里面抓出一条清晰的脉络来。 最开始他觉得Red做事的标准更加接近于地球人的准则，对于眼前发生的错误不应该置之不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她作为外星人并没有那样的行动准则，她对于杰森的夜巡毫无兴趣，也对于哥谭街头犯罪视而不见，哪怕是塔迪斯接收到的求助信号，对于有些求助她欣然答应，而对于另外一些求助她却兴致缺缺，甚至有几次开着塔迪斯来到哥谭，将问题交给他们处理。 这让布鲁斯一度认为，对方的行为准则是有趣。 但是直到在他们碰见哭泣天使那一次，Red对他说了一句话，当时他们刚刚接到来自于对方挑衅的电话，他们打算分开行动之前，他听到Red说了那么一句话。 她说：她的时间被夺走了。 这句话串联起来他一直都无法得出结论的线索，形成了一幅清晰的纹路，将Red这个时间领主的准则展露无余。 对于她来说，想要让她卷进这些麻烦事情里面大概只有三种理由：一种是她对于母星的满腔热爱，容不得他人蔑视嘲弄；另一种则是她对于时间的维系，在她从小接受到的理念里来，宇宙中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时间的稳定，任何种 族的时间不应该被掠夺和剥离。 他甚至考虑过，如果没有第三个因素在，那么任何一个外星球想要用非毁灭的方式来征服地球，Red便真的会对此毫不在意。 也没什么不好，反而比其他摸不清目的的外星人要好。 因此他才能那么肯定，这件涉及了篡改时间的事Red并不会选择袖手旁观，甚至哪怕没有他们帮忙，她也会一路追查到底。 被扫了兴致的Red叹息道：“还真是没有幽默感。” 旁边的绿灯侠听到这句话轻笑出声，似乎也没想着背着布鲁斯。尽管绿灯军团讲究英勇无畏，除开哈尔乔丹，能这么正大光明的笑布鲁斯韦恩窘态的绿灯侠，大概也是少数，她自我介绍道：“杰西卡克鲁兹。” 杰西卡还只是被逗笑出来，旁边戴安娜则毫不留情地直接拆穿：“不过，他自己的冷笑话倒是很多。” 她成功地让布鲁斯回了头，却也只是无可奈何地看了戴安娜一眼，可偏偏对上亚马逊公主那双含笑的蓝色双眸，又让他没办法冷着态度说些什么，便只是又转过头去继续看屏幕。但也幸好刚才那些想法被打断，他能够一心一意地将注意力放在案件上。 Red则是去看杰西卡。在哈尔乔丹成为了第一位被绿灯戒指选中的地球人后，OA星似乎终于发现了这颗拥有70亿人口的星球足以诞生很多位足以配得上英勇无畏一词的人选。只是对于这位绿灯侠，她是第一次见。 至于一旁的神奇女侠她倒是见过，而戴安娜看起来与她也算得上熟稔，有什么直接开口就问：“赫拉在上，我从来没想过我们的历史发生过这么多篡改。” “啊？”突然见了三位传说中的超级英雄——好吧，杰西卡可能没有神奇女神和蝙蝠侠那么传说，但是那也是绿灯侠啊，而他也很喜欢杰西卡这个人物——的格雷格一直都躲在角落里面，本本分分地当自己的房间摆设，可在听了神奇女侠这句话之后，他没忍住张大了嘴巴，疑问的单音就这么不听话的跑了出来。 房间里面所有人都看向格雷格，把格雷格这个外向型社恐宅男搞得如芒在背，最终选择在杰森陶德那比他人生道路都要宽阔的肩膀后面缩起来，只留下一张嘴跟别人交流：“我就是，觉得有点怪，别看我，别看我。” 被拉过去当屏幕的杰森顺着肩膀后面看了一眼那个没出息的倒霉孩子：“他不是在找茬，”他看向神奇女侠，对方投来鼓励的目光，他停顿了一下，将话说得比平日平和些：“难道你们都没发现有很多人会出现在两个跨度很大的不同时代吗？” 绿灯侠点点头，示意自己发现了，遮盖了大半面容的面具却没能将她的困惑一同挡住：“这有不对吗？” 第198章 （18）新方向 杰森很想问问Red,她是不是真的确定他们降落在正确的平行宇宙。 他知道问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而被怀疑了驾驶技术的Red到时候肯定也会对着他摆臭脸。 对于不少超级英雄都是冥府乐园的逃票乘客，每次摸进去早晚会被里面的工作人员揪出来踢回这个满是烂摊子的世界。杰森深吸了一口气,就连他自己在名义上都是个‘死人’：“这个世界上要是所有的人都上演死而复生,可就让某些教派的神之子变得不够分量了。” 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那几位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不开玩笑,你们真的没人觉得，有人会跨越几十甚至几百年的时间再出现这点很古怪吗？” “这就是时间的功效。”回答他的是旁边的Red,她抬手掩口打了个呵欠，对比格雷格和杰森,她对此接受良好：“无论什么事情,第一次发生的时候都是奇迹；而第三次发生的时候，就是琐事；如果发生过无数次,就成了历史和真理的一部分。” “我也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你们觉得发生这种事情奇怪是因为待在塔迪斯内,这种变动还没有对你们造成影响,而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没什么奇怪的。” 的确这件事情已经说过几遍了，可这种事情并不是这么好接受的。 Red伸手拍了拍蝙蝠侠的椅背，示意自己才是这个电脑的主人,直接将他赶下了电脑：“就算有人觉得不对劲,但是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而这话是从一个说自己要捍卫时间法则的时间领主嘴里面冒出来。”杰森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被赶下电脑在一旁立着的蝙蝠侠，觉得很好笑。 “我是站在地球人的角度来说的。”Red道：“我们知道这些人不过是从一个时间段跳到了另外一个时间段,他们的寿命并没有改变；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就是曾经死去的人又一次复苏在了这个世界上。” “如果说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跨越时间的,那么整件事情简直就可以称之为神迹。更何况大部分牵扯进这样时间波动的人都是有名人——或者说是普通人也没有人在意，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也有了一种期盼。” 期待着只要能够超越常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么就有可能被不知名的神明垂青，重新带回到这个世界上。 多么让人心动，多么让人渴望，只要努力就可以一览本应不属于自己的未来，只要等待就可能重逢六尺之下的故人。 也许穿越时间的人群似乎太过有针对性；也许历史进程变得太过混乱；也许和外星球对比这种事情前无仅有，可没有人会细究这件事情，没有人愿意细究这件事情。 “她说的没错。”对于之前生活在天堂岛上的戴安娜来说，这种事情本身毫无意义，可是自从她行走人间，岁月将故人埋葬，却让记忆回映：“我也有过这样的期待。你也是吧，布鲁斯？” 她如此大方坦诚的承认让布鲁斯韦恩没有办法推搪，他小幅度地点点头，却不回头，只是一味地盯着电脑屏幕。 这他也不觉得奇怪，老蝙蝠乐衷于对外打造一个自己无血无泪的恐怖传说形象，但是—— 想在未来的某一天与故去的父母再见一次面，浪漫柔软地听起来有点和他蝙蝠侠的外衣相差甚远，却又确实是布鲁斯韦恩会许下的愿。 戴安娜似乎能够看穿他的心中所想，亚马逊的公主不想给这些别扭的人拐弯抹角的机会：“在你被认定死亡的那段时间，布鲁斯也认为你会回来。” “神奇女侠。”布鲁斯喊了一声。戴安娜挑挑眉，那神情仿佛在问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他的语调稍微放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也不在乎。”杰森硬梆梆地扔下一句话。 Red向后仰倒在椅背上，侧着脑袋看他：“但是你看起来很高兴。” “……”这时候否定是没有用的，Red太了解他了。 格雷格想：我跨越平行宇宙，背井离乡，但是今天能看到这一幕，洒家这辈子值得了。 不过戴安娜没有想要为难这对扭人的父子太久的想法。她看得出来，现在的杰森陶德并不是他们时代的杰森陶德——这一点她也已经见怪不怪——所以才想着小小的推波出来一下，毕竟这对父子和好是场持久战。 她转了个话题，免得让这两个人再继续尴尬：“那么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Red在让他们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要让他们去帮什么忙，只不过：“可超人不是还没有来吗？” 明明那个家伙才是这些人当中速度最快的那位。 可是从刚才起一直不见人影，Red也一直在等着他。 “谁？”杰西卡反问道。 “抱歉，美人，但是说不好笑的笑话的这个环节已 经结束了。”杰森道。 “我没有。”杰西卡眯起眼睛，如果他们再熟一点的话，她大概就要说点指责的话，但是她决定现在不那么做。 杰森看向蝙蝠侠和神奇女侠，发现他们的表情也同样的认真，这次轮到他惊讶了：“超人，克拉克肯特，那个氪星人。” “氪星不是很早之前就灭绝了吗？”拥有绿灯戒指总是能够知道不少宇宙之间的知识。 而戴安娜也似乎很是疑惑：“抱歉，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超人这个人。” 蝙蝠侠也跟着摇了摇头。 杰森将信将疑：“那……谁现在是正义联盟的主席？”总不会是老头子吧？ “正义联盟？”对于杰西卡来说，这又是另外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蹲在一旁的格雷格震惊地张开了嘴巴，不受控制地小声冒出来句感叹：“卧槽……” 杰森反问道：“如果没有正义联盟，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得？” 杰西卡是因为她现在是在地球上的唯一绿灯侠，而当时提姆跟蝙蝠侠报告的时候明确指出了他们需要一个绿灯侠。 布鲁斯认为杰西卡能够帮得上忙，她虽然成为绿灯侠的时间不长，但是能够接过这个戒指本身就已经代表很多；而杰西卡也很高兴能够帮上蝙蝠侠，大部分的超级英雄都很尊敬蝙蝠侠，夸张点来说，蝙蝠侠哪怕与其他超级英雄比都算传奇了，更何况蝙蝠侠也给过她很多鼓励。 至于戴安娜的回答就更加简单了：“我们当时在约会。” 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震惊于正义联盟没有组成，还是神奇女侠挑选男友的目光。杰森忍不住刚才开始就憋在自己心里面的疑问：“你确定我们降落在正确的平行宇宙吗？” “当然！不要质疑我的驾驶技术，我可是有驾照的。”Red立刻辩白，不过说到这里，她又小声加了一句：“……至少通过笔试了。” “什么！”他可听到了。 主要是因为她还没到年龄，而且拿到正式驾照需要五十年的飞行经验。这种制度让不少时间领主通过笔试之后就开始到处浪，想起来之后才会回去领正式驾照。 但是这件事情也没有必要大声说出来，更何况：“我确定我们肯定降落在我们的宇宙里面，”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更何况我们之前碰到提姆的时候，他的表现不是很正常吗？” “这倒没错。”那个家伙在联系了蝙蝠侠他们来这边之后，现在正在图书馆里面，一边用继续统计被卷入这个事件的人员，同时也是为了寻找到底哪个星球的人有做出这种事情的能力。 回想起来之前德雷克的表现，他无论是对于正义联盟还是超人都没有任何陌生感。 尽管不明白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惊讶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蝙蝠侠还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不少的信息：“按照你们的说法，如果你们所说的联盟真的很重要；而你们之前也去过蝙蝠洞，”也就是昨天Red他们来韦恩庄园做客的时候：“我的表现对你们来说没有异常，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之内，历史发生了偏差。” 是啊，本来应该将堪萨斯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名的超级英雄的家伙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的确是个麻烦。 “不如我们先忽略这点怎么样？”杰森出主意：“反正这个世界上的乱子已经够多了，我们先抓住罪魁祸首再来修正这些问题。” “我觉得只是一个绿灯侠的话能够阻止议会不来找麻烦。”Red显得很是犹豫，她又看了看站在那边的杰西卡：“你当绿灯侠的时间看起来也不是很长。” 这是事实，杰西卡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她耸耸肩：“的确，可能只靠我的话是不行。你们可以试试找影子宣言，他们说不定会帮你这个忙？” “除非这件事情关乎于加里弗雷星对于时间出现问题的星球进行清除活动。”更何况影子宣言也束缚不了时间领主的议会，Red道：“我们确实需要一个氪星人。” 戴安娜双手环抱在胸前，一直都听着他们说话，她对于外星球的事情了解的没有对于古老传说那么多，对于这些影子宣言和时间领主议会更是所知甚少，她便抛开这些，换了另外一个问题：“可是，为什么对方要对那个叫做超人的人下手？” “而且最古怪的是这个时间点。”蝙蝠侠沉吟着开了口。 在那之前看起来对方似乎对于其他人都没有兴趣，可是却突然让那个叫做超人的人消失在他们所知道的时间上，就在自杀小队的阿曼达沃勒通知了他们，而Red也决定去查这件事情，并且决定让超人来帮忙之后。 现场的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格雷格平日里面最怕一群人陷入沉默，如果谁都不说话，他就会下意识地跳出来当那个说话的人，他哈哈哈地干笑了几声：“可不是，太巧了，简直就像是对方知道咱们说了啥之后。” 其他人都将目光转向他，格雷格顶着他们的目光仔细地盘了一下。 ……发现这个身份好像也就能发给他自己。 格雷格的心在滴血，欲哭无泪：“不是，我的意思是真不是。但是如果超人不在这个时代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堪萨斯去找找他，或许应该去其他的时间段看看？怎么办啊这个没有正义联盟的时代怎么待下去啊超人不在的话我感觉美国的历史都要颠覆了我们不能失去超人啊所以我觉得不会干这种事情的大姐你要相信我啊！完了我好紧张我感觉我的CPU都烧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Red伸出手摸了摸格雷格的狗头，格雷格抽抽搭搭，感觉到了一丝来自朋友的温暖。 Red认真道：“格雷格，这个叫做大脑。”她忧心忡忡地看向格雷格，该不会之前睡了太多这个孩子睡傻了吧。 格雷格：“……” 就在格雷格考虑这个话到底应该怎么接的时候，房间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提姆德雷克犹如救世主【格雷格限定】一般走进来：“出事了。” “如果你想说的是超人和正义联盟不见了的话，那么我们已经知道了。”杰森回道。 提姆稍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们都知道这点，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我刚才还查了一下，犯罪率明显升高，这一点不用多说，还有 就是……” 他大踏步走到电脑前面，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敲打几下，调出画面。 画面上高饱和的色彩似乎让房间里面都变得黯淡了几分，与哥谭高楼林立的灰暗不同，画面上的地点静谧而平和，满是乡村风光。 “看到了吗？”提姆回过头，迎上在场人不解的目光，他只好进一步解释道：“这是超人降落在地球那天的影响，而这里就是他本应该降落的地点。” 然而现在这里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微风抚过，绿色的植物迎风摆动，似乎正因错过了一场本来应该惊心动魄的冒险开场而叹气摇头。 “超人没有降落在这里，至少没有降落在他本来应该降落的地方。” 所有人都听到一旁的Red抽吸了口气。 格雷格还是第一次看见Red露出这么为难的表情，他吓了一跳：“事情很麻烦吗？” 可是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超人现在不在这里：“可能是有人让他降落在了别的时间点？” “时间机器并不是那么运作的。”想要穿越时间，必须要进入时间隧道，而想要拦下一艘受到了地球重力作用，全速下坠的氪星飞船，然后带着它进入时间隧道，就算是塔迪斯也做不到。 杰森感觉自己的手被牵住，掌心传来微凉，他用目光询问Red发生了什么事情，Red却只是握着他的手：“也许他降落在了别的地方，我们的去打探打探消息。” “找谁？”布鲁斯扫了他们一眼，装作什么都看见，而是将目光专注在电脑显示的日期上：“时间已经过去久了。”而且如果他们都不知道这点的话，那么说明那位超人就算在这个世界上，肯定也隐藏的很深。 他甚至可能都不在美国。 “我有很可靠的消息来源。”Red站起身，已经没放开牵着杰森陶德的那只手，而是拉着他往房间外面走：“抱歉，我要和我的搭档商量点事情，如果你们还有事情可以先离开，如果你们不想走的话，等一下我们要一起去找找超人的动向。”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想起来：“对了，提姆德雷克，你最好不要离开塔迪斯。” 看到提姆点头答应她了之后，Red勾起食指，在杰森的手背上点了点，示意他接着跟自己走：“那就先这样。” 第199章 （19）过人之处 “别坐我的位子。” 本来正抱着笔记本半躺在沙发上面的提姆德雷克因为这句话不得不挪了个位置,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对方在扔下这句话的同时，还顺便附上了来自兄弟的亲切问候，用脚尖踢他的屁股。 “你们聊得怎么样了？” “老头子他们干什么去了？” 两个人同时发问,而且看起来谁都不想交出优先权。 一旁的格雷格左看看右看看,决定还是站在自己暂时的衣食父母这一边：“绿灯侠刚才说她要去联系一下别的绿灯侠,就离开塔迪斯了。剩下的两个人还在塔迪斯里。” 杰森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关心那个绿灯侠去了什么地方，他听过便点点头,在刚才提姆让出来位置坐下来。 “Red呢？”既然从杰森陶德这里问不出来什么，提姆抬起头向门口望去,打算直接从Red那边问出点讯息来。 “如果她来图书馆的话,那可就代表问题严重了。”杰森抬起手，指尖朝下转了半圈,示意提姆将他的电脑屏幕上的讯息共享给他：“她没事从来不来这里。”偶尔来也是过来陪着他，从来只会坐在那里追剧罢了。 尽管这个藏书的地方充满了她收集来的各种书籍,大部分对收集图书充满狂热的人是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更多的是享受拥有书的乐趣；不过到了Red这里，她是连丝都不抽，书就在那里一堆,倒是也不负她的那个领主头衔,图书堆砌只充门面。 “其实这也是个好事。”格雷格若有所思地冒出来这么一句，换来在场两位文化人质疑的眼神。 格雷格耸耸肩膀,凭借人类超强的适应力,他现在已经习惯同时面对杰森陶德和提姆德雷克不赞同的目光（蝙蝠侠的可能要再等十年）,他说：“我个人是觉得，好书里面会把人性描写得很真实，从而揭露出来一些我们自己都觉得没啥,但是写出来就会觉得卧槽真是变态的东西。” 他说着，顺手从房间里面散落的书籍里面拿出一本书来：“比如说这本小说，你看书的文字的话，男主可是个将自己粉饰成无辜普通人的变态□□犯，而他听到别人家房子着火了之后唯一的想法就是生气，因为自己没办法和那家人十二岁的女孩子搞暧昧了。” “诸如此类，反正，我是觉得我如果只看这些书的话，我要是个外星人，我这辈子都会对地球男人敬而远之，”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自己前面那两个人，连忙狗腿道：“当然，也是有凤毛麟角鹤立鸡群与世独立的，像两位大哥这样的人，但是你知道，一个种族了解另一个种族就是以偏概全又不理智的。” “但是如果只看电影，没有太过详尽的心理描写，再加上大部分物种都是视觉动物。拜托！这本书改编的电影主角太帅了，以至于很多人甚至有点同情他了。” 提姆半信半疑地从格雷格手里面拽过那本被他拿着晃来晃去的书：“这个？那个长得像阿福的演员演的那部？” “我想起来了。”杰森个人是不太喜欢那部电影，觉得缺少了一些原著的精髓，但是他倒是肯定提姆的说法：“确实长得很像。” “真的？”格雷格手忙脚乱地接过提姆扔回来的书，抱在怀里面呆坐了一会儿，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桶哥，有没有可能，阿尔弗雷德先生。”他扭捏了一下，“我是说，他现在是单身，对吧？” “啊？”杰森从嗓子里面挤出来带着质疑意味的长音，用【你脑子坏掉了吧】的目光看着格雷格；而一旁的提姆德雷克也放下电脑，皱着眉头嫌弃且困惑地看着格雷格。 格雷格想怎么了怎么了，他这个要求怎么就过分了？首先阿尔弗雷德是英国人；其次现在这个年代，就连条狗DC编剧都想将它给LGBT了；最后，根据他的长相，他对于任何形式的畸恋都不会抗拒。 …… 不过转念一想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他刚才那句话多少有点像是当着人家的面说我想泡你爸爸的爸爸。 以至于Red推门进来问他们在干什么的时候，就看到嗖地一下一个玩意从自己眼前窜出来，哧溜一声就滑到她身后了。 Red完全没在意对方用手磋磨着她在其他星球定制的昂贵衣服：“在玩什么呢？这么开心？” 格雷格躲在她的背后瑟瑟发抖，他表示自己总结出来一条规律：在这个世界里，作为一个身无长物的普通市民，如果一句话你不敢当着蝙蝠侠的面说，那你最好这辈子都别把这句话说出来。 ……还有另一条规律，Red好像真的对于地球人的感情理解有点问题。 就如之前杰森所说的那般，Red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看书，而是为了告诉他们，他们现在已经到目的地，而且她也联系了自己的消息来源，对方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 本着搭档之间的信息共享原则，Red是过来问杰森要不要跟着过来一起听听消息。 杰森立刻从自己刚才从提姆那里抢夺来的珍贵位子上离开：“走吧。”他也没忘记了拉一把旁边的兄弟：“德雷克，来吗？” 提姆自然也对Red所说的外星人消息来源很感兴趣，一旁的格雷格立刻借坡下驴，说自己接下来会在这里好好工作，让他们放心去，内心其实是想要将这两个家伙赶紧送走，最好等他们回来之后已经忘记了要揍他这件事情…… 但是最好记得介绍阿尔弗雷德给他。 除开他们之外，Red也叫了还在塔迪斯内商量对策的蝙蝠侠和神奇女侠，杰森瞥了一眼蝙蝠侠，他有一项不知道能不能称为本领的本领，便是无论在什么地方，他总是能够找到一片能让他融入其中的阴影，次数多了，让人搞不清楚到底是他融入了阴影，还是那阴影随他而来。 可偏偏在塔迪斯内，从四周墙壁以及中间操纵台所投下的无处不在的光芒，如同无影灯一般驱散灰暗，硬是将他推进了光亮，那身纯黑的制服都褪去了几个色度，变得不再那样神秘莫测。 他没带上自己的头盔，杰森这才发现，岁月已经在布鲁斯韦恩的鬓角编织进银丝，而他眼角也被时光铭刻上了细微的纹路，这些在哥谭的黑夜中可以藏匿踪迹，却在塔迪斯明亮的光芒之下无从遁形。 他和他记忆当中的不太一样了。 布鲁斯转过头，和他的目光碰上，冲着他笑了笑，不似他记忆里蝙蝠侠的意气风发，而有了阅尽千帆后沉淀出的成熟。 很难想象他看见一个和他记忆当中完全不一样的，年轻冲动的儿子是什么感觉，也可能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时间旅客的游戏，所以才会冲着他这个家族的黑羊露出那样宽容温和的笑容。 杰森立刻扭过头去，假装刚才的对视没有发生过，转头去看驾驶室操纵台上的坐标，发现坐标显示他们现在地球上。 这可不 是个好兆头，杰森感觉自己多年战斗培养出来的第六感正在对着自己这么说，但是如果想要和Red旅行的话，这点第六感最好忽略，否则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去。 而他的预感很快也将被证实，塔迪斯大门突然被敲响，Red快步上前打开了门，招呼道：“不好意思，特意叫你们跑过来。” “我最喜欢的法医叫我帮忙，我怎么可能不来呢。”来人上来就直接给了Red一个热情的拥抱还不肯停下，直接就这姿势将Red从地面上抱起转了一圈才将她放下来。 “好久不见，二位。”跟在后面约书亚推了推眼镜，那张平凡的脸因为温厚谦和的笑容让人平添几分好感：“最近还好吗？” 他就知道是这对笨蛋外星情侣。 和老朋友见面自然是个好事，但是：“所以，他们就是你说的可靠消息来源？” “嗯，没错。”Red回答得理所应当。 站在旁边的提姆有点看不懂这个局势，给一旁的杰森使眼色让他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不过还没等杰森说什么，那边的Red已经拉着两个人去介绍了。 “给你们介绍一下，蝙蝠侠，神奇女侠，红罗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全副武装的蝙蝠侠已经做好了准备，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两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但他又觉得既然Red特意过来找他们，这两个人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他也不多说，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而戴安娜则是笑着冲着他们两个人摆摆手，也等着Red接下来的话。 Red也不多废话，继续引见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约书亚怀特，南米德沼地星人；这位是山姆杰普森，她是德伊拉文斯梭星人。” 蝙蝠侠：“……” 他是想知道这两个人的过人之处，不是非人之处。 第200章 （20）寻找农场主 “两个外星人？”神奇女侠确实没想到这种发展,地球人的外星人虽然不至于说是屈指可数，但她也知道大多数，可现在突然就多了两位,而他们两个看起来和普通的地球人没有任何的差别,就连她都分辨不出对方并非这个星球上的人。 “理论上来说,我几年前已经拿到绿卡了，所以我是地球人了。”约书亚举起自己的右手冲着他们晃来晃去,兴奋地像是刚高中毕业还不知道社会艰难就决定步入婚姻殿堂的人才会做出的反应：“我已经和山姆结婚了。” 而就在下一秒，他那只冷白色的手突然泛出可怖的青绿颜色,比例正常的手掌突然暴涨膨大,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出乎了戴安娜的意料之外，她向后退后一步,低声惊呼：“赫拉啊！” “抱歉抱歉抱歉！”约书亚连忙缩回自己的手，疯狂地鞠躬仿佛他们并不在蒙大拿而在名古屋：“我一兴奋起来就控制不好我的变形能力。” 戴安娜收回自己已然按在剑柄上的手,勉强笑笑,接受了他这个说法。 蝙蝠侠当以大局为重,布鲁斯韦恩在心里面给自己做建设，决定先不去计较明明有两个外星人，但是Red居然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件事情：“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知道关于你说的超人的事情？” “也许？”Red其实也不太确定,突出了一点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干什么的随性，仿佛她布鲁斯韦恩知道的多多少：“二位,你们小镇上有没有氪星人在？” “氪星人？”约书亚是几年前才搬来这个小镇的,对于这里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不过他对于氪星人倒是略知一二：“我听说氪星已经毁灭了。” “没错，所以我才来这里找。” 她这个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一旁的杰森还是没忍住，深深叹了口气。的确是应该来这个小镇找,不过这话如果让Red来跟他们解释的话，估计话题又要在中途被带跑，所以干脆他就站出来给他们讲了下关于本来应该降落在堪萨斯的氪星人的事情。 两个人听完之后，约书亚还是摇头，反倒是山姆想起了什么：“其实，小镇郊区那边有一个大坑，我外出巡逻的时候总是能够看见，而且我感觉从我有记忆以来，那个坑就在那了。” 但是这件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深究过，毕竟要是仔细算来，这样的坑小镇边缘里也有个十来个，她一直都以为是这个地方的特殊地貌：“要是按照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讯息来看，那个尺寸大小，说不定真的是氪星人的飞船。”她耸了耸肩膀：“就像你说的，氪星人总是搞得阵仗很大。” 但她也表示：“只是我也不知道当时降落的到底是谁……对了，我可以问问我父亲，他那个时候就住在镇子上了。” 一直沉默不语聆听着的蝙蝠侠这时候开口道：“另一个外星人？” “对，但是他来自另外一个灭绝的星球。”Red歪过头，看起来像是无辜可爱的懵懂少女：“因为这个小镇上有不少这样的外星人，所以我才来这里的。” ……蝙蝠侠当以大局为重。 旁边的戴安娜就算是隔着面具也能看得出来蝙蝠侠愈发阴沉的脸色，尽管Red的做法在他们这些超级英雄眼中看来的确有些——越线，可她看到这样的布鲁斯还是莞尔一笑，在他手臂上轻拍一下，算是安抚他，不要钻牛角尖。 而在一旁的提姆听着这番对话也觉得额头一跳一跳地疼，他低声询问旁边的杰森：“这个小镇上到底有多少外星人？” “……”大胆点，在这个小镇上，他觉得他们才是外星人。 但是杰森陶德这句话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他看了一眼布鲁斯韦恩的脸色，以老头子的年龄，可别再在塔迪斯里面得上高血压。 山姆向来做事雷厉风行，是那种定了七点闹钟六点五十分会自己跳起来的类型，刚跟他们说了要问问杰普森先生，下一秒就已经打了电话过去。 父女两个人唠了半天，听她的意思期间还拉了杰普森太太过来询问，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他们说你们要找的人有可能是卡尔。” “卡尔？哪个卡尔？”约书亚在小镇上居住了几年，对镇民已经认识得七七八八：“伐木工卡尔？” “不。”山姆摇头：“卡尔艾尔。”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有个小农场，然后会给咱们小镇报纸写专栏的那个对吗？”约书亚想起来那位熟人来，他眨眨眼睛，表情颇有些迷茫：“但是，他会是你们要找的人 吗？我觉得他就是个普通人啊。” “……我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提姆避开布鲁斯的视线，用唇语和杰森说悄悄话。 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变。 山姆倒是表现得很热心，大概是因为她的职业，一旦锁定了目标就想要立刻出动，约书亚看着她这就要往外冲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别着急啊，我们还没确定呢。”他看了看房间里面僵硬的气氛，开了个玩笑：“再说了，卡尔的家不就在这里？他又不可能突然扛起房子跑了。” 杰森：…… 提姆：…… 没有收到想象中效果的约书亚大受打击，觉得地球人的幽默果然深奥，自己看来还是没能够完全掌握。 山姆道：“是不是你们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个时间他肯定在家里面。” 这的确是最正常的处理办法，但是Red却为难道：“抱歉，我们暂时没有办法离开塔迪斯，就是……” 她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这两个人，本来如果只是她和杰森两个人的话，这件事情说就说了，她瞄了一眼布鲁斯，总感觉他不想让他们说那么多。 “没问题。”虽然生在小镇里，但是作为警长她也是阅人无数，更不要提电视剧看了那么多，山姆冲着她举起一只手，手掌正对着她：“那我带他过来，他应该还能给我个面子。” Red刚想要跟山姆道歉，同时跟她商量一下到时候应该怎么和对方说，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布鲁斯加入了他们的对话：“我和他们一起去。” “嗯？”Red先是愣了一下，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可以。” 他们不能出去是不想要远离塔迪斯，以免改动的世界线对他们造成影响，可是对于布鲁斯来说，外面的时间线才是正常的世界，不需要非要留在塔迪斯内部：“可以，你想去就去吧，戴……神奇女侠，你也去吗？” “正好，我也想出去转转。”戴安娜笑道。布鲁斯似乎对此有些不同意，但是却并没有开口反驳。 山姆对于多带着两个人倒是没什么意见，而约书亚更是表示自己热烈欢迎，甚至还有些过分热情地问了他们晕不晕车，需不需要有人坐前面之类的话。 他们一离开，塔迪斯立刻恢复了平素的安静，刚才因为人声而被遮掩机器运作声音重新钻了出来，如同七月永不停歇的蝉鸣，乍一听时觉得吵扰，听久了却更显得房间内安静和宁。 Red率先打破了沉默：“虽然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一次了，但是我还是要声明，记得你们两个最好不要离开塔迪斯。” “我知道。”很显然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毕竟Red会分出来更多的关注给杰森，而只有自己才有可能偷偷溜走。提姆其实在听了他们说的那些关于外星人的话后，很想亲自去探查这个小镇，可现在看来还是暂时不要。 “我并不是危言耸听。”Red觉得还是要将话跟他说清楚才比较好，否则这群到处乱跑跟蝙蝠一样的家伙是听不进去的：“现在时间变更所造成的影响比我想象中的要大。” 她坐下来，从小冰箱里面拿出冰镇的啤酒来，刺啦一声拉开拉环，打开的缺口处喷出几道寒气，还没喝下去就感觉到了沁人心脾的凉爽：“从表面上看，只是卡尔艾尔变了一个着陆地点，没有正义联盟，而且还有很多人被送往了不同的时代。” 她又从里面摸出来两个罐子给那两个人一人递了一罐，也不管他们想不想喝，接着说道：“可实际上到底改变了多少我们也不知道，比如说，山姆和约书亚，从刚才看来好像什么都没改变，对吧？” 旁边的杰森点头回应她的话，Red接着说下去：“但是我们之前见面的时候，他们两个曾经对于正义联盟都很熟悉，按照杰森的话来说，对于蝙蝠车也很激动。” 说到这里，她眯起眼睛，警告道：“不许说那是蝙蝠车，那是理所当然的。” 提姆那半句话硬是吞了下去。 成功截获了提姆感想的Red接着说道：“而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那两个人看到你们之后，甚至连一点【这可是超级英雄】的感觉。” “也许他们只是不想表现的大惊小怪。”杰森随口道，但是心里面却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先不说山姆，按照他之前对约书亚的印象，他肯定会大惊小怪一番。 “或者——”Red拉长声音，示意他们看过来：“或许他们并没有之前那么出名了。” “因为他们没有成立正义联盟吗？”正义联盟的存在的确对于超级英雄的宣传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韦恩集团之前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公关团队——这个年代，谁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是正确的，至少不能任由其他人将超级英雄说成是危害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有可能，”Red晃了晃手中的易拉罐，隔着金属罐身听着里面气泡翻涌的声音：“当然也有别的可能，例如有那么多人穿越了时代，被你们说成是复活，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是谁，又是为了什么选择别人复活的时候，大家就会将目光投向他们认为有代表的复活者。” 两个人都点点头，换而言之，大家都觉得名人更加容易复活，因为他们能够得到关于名人复活的讯息更多更密集。 Red接着道：“同理可证，对于犯罪者来说，对于普通罪犯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很多有才华的人来说，就有了新的希望，只要努力在自己的领域创造出一席之地，成为大众认可的贡献者，那么就有复活的机会，甚至有可能让家人复活，我相信有不少你们说的超级罪犯，可能会因为这一点放弃当罪犯。” “我能想起来不少名字。”提姆回答道。 自然，有些超级罪犯是小丑那样纯粹地反社会疯子，但也有不少超级罪犯也是因为某些契机才选择成为犯罪者，说不定真的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放弃犯罪。 “超级罪犯的数量减少了，不需要正义联盟，蝙蝠侠和神奇女侠也没有那么有名，大部分都觉得他们只是都市传说。” 说得通，两个人都点了点头，都觉得这些话确实有些道理。 “塔迪斯内的佯谬机器能量比你们想象中的大得多，特别是我这个新型号的塔迪斯，哪怕你们离塔迪斯一定距离，依旧能够保证你们不受这个时间线的影响，所以——”她加重语气，好让这两个人注意她接下来的重点：“别离开这里太远，否则我不能保证任何事情，你们当中恐怕没有人想去证实不需要应付那么多超级罪犯的蝙蝠侠是否需要罗宾这件事情吧？” 提姆吃了一惊：“但是……”蝙蝠侠从刚才一直表现得都不像是不认识他，难道这还不算证明吗？ “就像我说的，你们没有离开塔迪斯，布鲁斯才会认得你们，也认得我。如果在这个时间线里，你们真的像是卡尔艾尔一样选择了别的道路，你们现在离开塔迪斯一定范围，就连我都不会记得你们。” “这就是时间。” “所以，将事情交给布鲁斯和戴安娜。”Red轻巧地将手中的啤酒罐丢进垃圾桶里面，刚才脸上那点沉重似乎也被她一起给丢了进去：“别担心，我看每一次卡尔艾尔都和布鲁斯一起出现，他们是好朋友吧？” “好啦，就算时间线变动，但是很多事情也是不会改变的，他们肯定会和之前一样一见如故，成为朋友的。” “下课！”她大手一挥，也不再管还在接受刚才那些信息的两个人，自顾自拎起裙摆步伐轻快地离开了驾驶室。 不同于Red那种似乎说完了就忘，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性格，两位前任罗宾实在是没办法从心中搜索出来半点俏皮话来应付眼前的局面。 直到杰森捏瘪自己手中空了的啤酒罐，一连串的噼啪声碎在房间里，碎片刺穿了沉重的空气，提姆迟疑着道：“你觉得，有可能吗？” 杰森没回话，提姆其实也没盼着回答，他们两个都知道Red所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但是——提姆拿出自己的通讯器，现在他们有一个最简单明了的证明方法，就是打电话给迪克。 他突然意识到，好像从这件事情开始，他们谁都没有提起他来，不过他现在活动在布鲁德海文，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出现在哥谭，这是正常的。 但是如果他联络他，会有什么结果呢？ 他盯着通讯屏幕上自己的倒影，最终还是决定不去联络，这本来就不是他们的时间线，想太多是庸人自扰。 “不错，乖猫。”杰森讥嘲道：“没必须去想箱子外面的事。”1 提姆没接这个话，但是他看到杰森似乎也不想去联络迪克——杰森那家伙能想出来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来逃避这个问题，例如他讨厌和家人联络之类的。 蠢透了，陶德。 提姆在心里面腹诽着，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却默契地将头扭到另外一个方向来避免对视。 待到塔迪斯内部灯光的呼吸频率这个问题已经不能吸引提姆之后，他才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真的觉得布鲁斯没问题吗？” ……例如，和卡尔艾尔一见如故之类的？ “……如果真和Reddy说的一样？”双方的性格毫无变化这点？ 两个前任罗宾在这个时候，因为多年来对蝙蝠侠的了解突如其来生出一种默契，居然对上了视线，并且一眼就能读出来对方眼睛里面的讯息： ——HellNO.【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0-210 第201章 （21）普通地球人罢了 “麻烦你们送我 们一趟。” 听到戴安娜这么说,约书亚立刻从回过头，趴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跟他们和和气气地道：“没有,怎么会呢？我们很高兴能帮上Red的忙。” 毕竟Red和杰森算是他的媒人,如果没有他们两个的话,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和山姆开诚布公。 看到约书亚笑得傻气又甜蜜，戴安娜就已经猜到了几分,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居然还能够帮别人牵线，实在是有点不符合他们留给她的印象了。 山姆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搭腔道：“没错,我们都很喜欢他们两个。” “没错！”约书亚兴致勃勃：“他们两个就像是钱德勒和莫妮卡,没有RR那么多纠结与别扭，谁能不喜欢他们呢。”他想了想又继续加了一句：“但是Red有的时候个性有点像菲比,但是我和山姆都很喜欢菲比，我真希望能够和他们多联系几次,你知道,就像是不用花钱就可以看《老友记》一样……” “我还是更喜欢《老友记》,现在的电视剧都不好看，演员也都没以前那么好看了……” 约书亚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开始喋喋不休。 坐在后排的布鲁斯心里面只有两个问题：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以及 ……为什么外星人都那么喜欢地球电视剧？！ 等到约书亚的话题已经来到了《好兆头》第二季到底要拍什么的时候,山姆终于停了车：“我们到了,这里就是卡尔家的农场。” 只是一方是之前和自己经历过生死危机的朋友，另一方则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之前没觉得有什么,可真的到了人家的门口,进退两难的局面确实摆在了眼前，山姆踯躅原地，迟迟不肯推开那扇聊胜于无的栅栏木门：“老实说,我觉得他不一定是你们要找的人，他一直以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没准他根本不是个外星人。” “我们明白你的意思。”布鲁斯微微颔首，他们也不会冒然和对方商讨外星人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宛如天方夜谭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自己前来而不是让卡尔艾尔直接前往塔迪斯。 一来是想要看看对方是否值得信任，另一方面…… 布鲁斯望向面前的农场，生在在城市之中的布鲁斯韦恩本来应该对于这些五谷作物一无所知，可蝙蝠侠却需要对于世界上大部分植物辨别熟识。眼前一望无际的田地种满了大麦，在这个季节，大概是这种平凡可见的普通作物最为美丽的日子，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如同黄金，璀璨明黄，垂坠的角度显得沉甸甸的，组合成贵金属那带着分量的美。 数千年的农耕历史大概在人类的基因内铭刻下无法抹消的痕迹，广阔农田上隆起的田埂就像是八音盒内音板的凸起，当人被放在上面时，便会唤醒一首祥和而古老的乐曲，只想要让人沉静聆听。 “真美。” 他听到身旁的戴安娜发出感叹，他转过头去看戴安娜的表情，亚马逊的战士仰起头，那乌黑的长发被柔情的微风吹动，将它裹挟其中的草木清香毫不吝啬地揉碎进那美丽的发梢中，盼望着它留下来的记忆能陪伴着她走进下一段岁月。 “的确。”他回应道，目光却回到了眼前的大麦田里。 另一方面，如果对方真的不是他们想要找的人，他们也不需要贸然打扰对方这样平静的生活。 然而就在此刻，突然农场是深处传来一声闷响，仓库大小的巨大草垛飞入半空，沉沉落地，紧跟着又是另一个同样大小的草垛，就仿佛那些草垛像是马戏团小丑手中的杂耍用的小球，被不断抛接丢出，上下翻飞，形成一道此起彼伏的金色波浪。 在场的两位超级英雄神色一变，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神奇女侠刚打算飞过去看看，却听到一旁的山姆声音带笑：“那肯定是卡尔。” …… 完全没有在意旁边的两位超级英雄已经从准备伸张正义和再等等看不确定之间切换了好几个来回，山姆转过头从警车里面摸出来一只扩音喇叭：“卡尔，我是山姆，你能来一下吗？” 她喇叭甚至还没来得及放下，对方就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其速度比起闪电侠似乎都旗鼓相当：“出什么事了，山姆？” “卡尔，给你介绍两个朋友。”山姆招呼着，将蝙蝠侠和神奇女侠介绍给他们。 “欢迎。”卡尔冲着他们打了个招呼，半开玩笑地说道：“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警长？” 蝙蝠侠迅速地打量了他一番，他看起来就像是所有生长在小镇的农村青年没有什么区别，蓬松柔软的黑色卷发上还带着缠绕其中的金色麦穗，老气朴实的，在农村商店里面大概成套甩卖的宽大格子衬衫下依旧能够看出在田间农作锻炼换来的紧实肌肉。 这么一个看起来比起蝙蝠侠都要块头更大的壮汉，笑起来的时候却露出虎牙，配合那双天空蓝的眼睛，竞流淌出一派孩子气的天真来。 但是只是看起来罢了，无论是刚才他所展露出来的力量还是速度，都已经将他并非普通人的一面展现而出，布鲁斯不知道为什么卡尔艾尔没有半点想要隐瞒的意思，他心中揣度，是否是他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 旁边的约书亚小声对他们说道：“你看，他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地球人，对吧？” 布鲁斯觉得谜语人的谜题都没有让他对答案这么毫无头绪：“……哪里？” “他可是完全没有变形的，而且也没有用任何的光学技术来变出这个样子，他看起来难道还不是完美的地球人吗？”如果有的外星人都能这么完美的融入地球，又在地球长大，那他怎么能够算是外星人呢？ “……”布鲁斯道：“正常地球人不是这样。” “打扰一下，伙计。”卡尔艾尔很显然听到了这边的谈话，而对方的评头论足让他有点不快，只是语气确实不重，甚至还带着点玩笑的性质：“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你可是戴着猫耳朵呢。” “跑到别人家门口来说别人不正常，这可有点……”对方给了他个眼神，让布鲁斯自己去领会他没有说出来的那一部分。 “等等，卡尔。”眼看着两个人初次见面相处不怎么愉快，山姆连忙冲着约书亚打了个眼色，约书亚连忙也跟着凑上去打圆场：“别这样的，卡尔，你知道我们的。” 尽管约书亚只搬到镇上几年，但是他向来好好先生的脾性让镇上的人都对他印象不错，卡尔本来也没太当回事，再加上他们两个，便也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立刻便将卡尔给拉到稍微远的地方，决定先和卡尔透透口风，就算他们并非来自同一星球，但是对于地球来说都是来客，这样的身份比较容易引起共鸣，说起话来也容易些。 布鲁斯和戴安娜并没有追过去的意思，站在原地，只用目光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戴安娜小声与他商讨道：“看来Red说得话是真的。” 刚才她亲眼目睹卡尔艾尔从远处飞行而来，而她甚至觉得在她看来已经算得上可怕的速度并非他的全力，若是按照之前Red给他们说的氪星人的特征，说不定他真的是。 “嗯。”布鲁斯点头称是，目光并未离开卡尔艾尔的背影。 戴安娜双臂抱在胸前，她明白布鲁斯在想什么：“还是不放心？” “我知道她并没有恶念。”在他的记忆里面，Red向来都是尽量帮忙，这点毋庸置疑。有一段时间他们闹得不太愉快，他说不清楚到底她和杰森彼此到底是谁对谁造成了影响，Red会对杰森偏激的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会给他提供更好的武器，但是那些不愉快最终都已经过去。 正因如此，他知道Red肯定对他们有所隐瞒：如果按照她的说法，整个世界的时间线都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那么为什么她还要停留在这里，只是 寻找这么一个已经记忆全无的，而他们也对他一无所知的氪星人，而不是去寻找事情背后的真凶。 Red知道些什么。 多年的相识让戴安娜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苦笑道：“至少，她是光明正大的告诉我们她有事情隐瞒。” 之前在塔迪斯的时候，她居然就那么毫不掩盖地拉着杰森出了门，将【我有秘密但是不能告诉你们】这个行为表现得如此坦坦荡荡，昭然若揭—— “——让这个问题变得更糟了。”布鲁斯替戴安娜补完了她的句子，按照他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现在这个时代的杰森的话，可能他还会不那么担心，但是年轻的杰森，他回忆起来他们曾经的摩擦，现在想来甚至有些可笑，可是这个年龄的他们处理事情的方式—— “那你有什么打算？” 但是就算是蝙蝠侠也并非每一次碰到事件都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出来最完美的解决方案：“我们先看着。”他看向站在农田里面那个看起来和普通地球人一般无二的身影，眯起眼睛：“我们得盯紧他，戴安娜。” 第202章 （22）幼狼 格雷格觉得他们这个分组就像是以前看CSI,那里面的人总是分成野外执行组和稳坐实验室的两派，在外面出任务的人经常会碰到各式危险，面对各种糟糕天气,甚至有可能卷入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件当中,但是刺激又有趣。 而像是他们这样困在室内的技术派虽然安逸又舒适,但是其实是有点无聊。 他无聊起来就在塔迪斯里面乱转，却在一个房间里面看到Red正坐在那里,前面堆了大概八九个空了个啤酒罐子，这种场面看起来未免过分可怕,让他想起来曾经每一次好朋友失恋之后找他哭诉的夜晚——主要问题就在于每次说完对方坏话之后,对方第二天就跑过来跟他说他们和好了，坏人都让他当。 格雷格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哆啦R梦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以及杰森陶德的拳头力道，最终决定自己委屈没关系,但是不能这么抛弃朋友。 多好的人啊,他在自己心里面想自己,不是他吹牛皮，将来他要是碰到阿努比斯，那他的心脏必定翘得高高的。 “红姐,怎么了,不开心吗？”他凑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却看见Red眼神清明,没有半点醉意,行为举止也和平日看起来没什么不同：“没有,就是在想事情。” 看到他盯着那些空罐子，Red解释道：“地球上的酒精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格雷格明白了，这个玩意对于Red来说就是喝个安慰,就像是无糖可乐，可是这样听起来岂不是更加的可疑？就好像是心情暴躁的时候想要怒啃冰淇淋，最终想着自己要戒糖抗老保持健康，所以选择啃冰块——听起来更糟糕： “这是咋了，红姐，到底谁惹你不高兴了？” 看到Red还是不愿意说的样子，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正直地道：“没关系，告诉我。基本上在地球的大城市女孩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gay蜜，可以倾听她们的烦恼。” 当然，格雷格作为双性恋只能算是半个同性恋，但是地球女孩这个身份Red也只占半个，所以还挺合适的，不是吗？ 他谆谆诱导：“是现在这个事件出什么问题了吗？” 其实他也挺想知道当时他们聊天的时候，Red光明正大地将杰森拉出来到底说了什么。 他眼前又浮现出他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普通人被那么扔在那个房间里面，和蝙蝠侠、神奇女侠与绿灯侠面面相觑的记忆。 ……他并没有记仇。 “还是杰森老大说什么惹你了？他干什么不靠谱的事情了？” “不，我只是——”她犹豫着，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面前已经空了的啤酒罐顶端，去掉拉环后的缺口用指尖抚过的时候能感受到带着寒意的锐利，让她瑟缩了一下，却没有移动指尖运动的轨迹，避开缺口，她动了动身体，觉得自己喝了太多的液体，胃中被一种古怪的空虚的饱足感盈满：“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格雷格是真的察觉出来Red的不对来。 不喜欢她刚才所描述出来的可能性，不像之前她冒险的时候，其他碰上的可能性那般让她觉得兴奋。Red收回手，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无视格雷格探究的表情，而是问道：“你看到杰森了吗？” “啊？”反正他来的时候，还看到杰森跟提姆两个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如果是闲的没事的话他早就凑过去了，但是当时那两位坐在那里表情沉重地蝙蝠含量过高，外加上他觉得这两个人还没忘记他发表过关于阿尔弗雷德的暴言，他就灰溜溜地溜走了。 他正要说，刺耳的警报如同一支利箭般破开空气，带着令人恐惧的杀伤力，格雷格赶紧捂住耳朵，可眼前晃来晃去的红光让他又想要分出来一只手捂眼睛：“怎么啦！” 然而根本没人理他，格雷格看了一眼Red离开的背影，连忙跟着一起着急地往外跑。 —— 警报是杰森陶德弄出来的。 本来他和提姆正坐在驾驶室里面，一边思索着刚才Red和他私下里面谈论的那些话，边应对着提姆跟他商讨超人的话题。其实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小子是想要套他的话，但他也不戳破，只是和他绕弯子，权当打发时间。 打断他们这场漫长而无边际的太极对话的是塔迪斯外响起的敲门声，咚咚咚，颇为急促而不规律，一听就知道不属于蝙蝠侠他们。 这个时候问是谁这种蠢话是没有用的，提姆站起身，看到一旁的杰森也和他一样戒备：“塔迪斯有防御力场，小问题。” 提姆点头，但却依旧没有放下警戒，防御力场能够抵挡暴力攻击，但是如果对方只是单纯怀有恶意，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派头来，防御力场也没有那么智能可以拦下对方。 这种想法是经验之谈还是风声鹤唳只取决于生长的城市。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Red将塔迪斯停在了深山之中，先不去考虑她又将塔迪斯弄出了什么格格不入的古怪造型，普通人是不会出现在这样的深山中的。 “先看看。”杰森陶德在操纵台上按下几个按钮，中央的操控台前一块虚拟屏幕跳出来，映出塔迪斯外面的景象。 提姆凑过去跟着一起看，屏幕最开始并没有捕捉到他们的神秘来客，直到镜头向下移动，他们才看见那位小小的访客。 那是一只身形娇小的动物幼崽，毛乎乎的耳朵正警惕地竖立，一双棕黄色的圆眼睛慌乱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冲着眼前那古怪的东西露出尖锐却还未长成的獠牙。 杰森看着屏幕上面那个毛茸茸的身影，吹了个口哨，转身离开操纵台前朝着塔迪斯的门口走去，却被提姆一把给拦住了：“你要做什么？” “把那孩子放进来。”那只小可怜的后腿正不自然的蜷缩着，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受伤，将他们的塔迪斯当成了暂时的避难所，所以才会在他们的墙外撞个不停，想要找个缝隙钻进来，既然他看到了，那总不能置之不理。 提姆也并不是铁石心肠到连个小动物都会怀疑，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别忘了刚才Red跟我们说了什么。” “放心，我不会离开塔迪斯，只是伸手去将他抱进来。”杰森倒是满不在乎，更何况刚才Red也说了，只有离开塔迪斯一定距离后才会发生问题：“Reddy不会为了我捡了只可爱的小狗崽而生气的。”他还蛮喜欢狗的，但是Red对于宠物这个概念的认识略显模糊，所以他们一直没能在这方面达成共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无所谓，提姆重新坐下，支起一只手撑着额头，斜睨着高处的屏幕：“你知道那是只狼。” “没错，但是狼和狗都是犬科动物的一种，差别不大。”杰森耸了耸肩膀，这样的山里面有狼倒是也不奇怪，听说蒙大拿州之前还有个山上的狼袭击牲畜的案例，不过这么小的狼崽几乎就和狗崽没什么区别了。 提姆抬起头仔细地端详屏幕上的那只幼狼，因为袭击而沾在身上的尘土之下，漂亮的银灰色毛皮依稀可辨：“你知道Red会跟你生气的，对吧？” “如果你能比上你那和格雷森屁股一样大的嘴巴，那么她就不会知道。”杰森回复道：“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就算生气了也没事。” “……随你。” 杰森本来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说话之间就已经到了塔迪斯的门前，正准备打开大门的时候，又被提姆给叫住。 “小心点，陶德。”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提姆看向杰森陶德，目光沉沉：“我今天有可能已经失去两个兄弟了，我不想将这个数字变成三。” 他这句话成功地让杰森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但很快他就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来：“感人，鸟宝宝，而且你将蝙蝠崽子纳入到了兄弟的行列当中，我为你迟来的成熟而感到欣慰。” “……”提姆将头偏转角度，目光扭向塔迪斯的地面：“我说的是杜克，蠢货。” 随他怎么说，杰森在心里面嘲笑这个家伙，从他认识德雷克这个家伙以来，他就端着架子，一副早熟稳重的派头，和老头子一样，无论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计划周详，看到他被戳穿到恼羞成怒的样子倒是个 意外收获，让他觉得这家伙倒也不是那么无趣。 他伸出手去拉塔迪斯的大门，然而就在手指刚碰触到门把手的那一刻，一股巨力向着他猛退而来，如同巨浪扑面，雪崩滚滚，他的身体随着那股巨力向后猛地飞去。 “杰森！”提姆反应极快，他迅速向着杰森飞身而去，他也没有蠢到强行去拉他，只是顺着杰森身体飞出去的方向，杰森也立刻反应过来，二人相互配合硬是卸掉一部分力，都站稳了身形，灵巧地落在地上。 “搞什么——”杰森单膝着地，起身之后拍拍裤子上沾上的浮灰，塔迪斯内响起刺耳的警报，他揉了揉耳朵，看到一旁的提姆也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难以难受这样的噪音：“你能给它关了吗？” “我试试。” 他话音刚落，那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消融，重新归来的安静居然让他觉得有点心中忐忑：“没事了，应该刚才是——” “杰森。”提姆猛地踢了他一脚，示意他朝着另一边看去。 塔迪斯的主人正站在驾驶室的门口，双臂抱在胸前，她歪过头，向上看去，审视着扫了一眼他们两个，目光流转，将那双紫色的眼睛藏在浅金色的睫毛之下，垂眸低声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想要出门？” “德雷克。”杰森立刻道。 提姆：“……” fuck 第203章 （23）新船员 “好吧,是我。”甩锅给自己的兄弟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但是这事并不像是将布鲁斯韦恩珍藏舍不得吃的零食柜掏空，然后将达米安的半个指纹留在上面那么简单。 Red的表情看起来比平日要凝重几分,杰森大概能够猜到她在担心什么,毕竟现在整个塔迪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解些事情的内幕：“我的错,只是想要将外面的小客人给接进来。” “你把塔迪斯给锁了？”又或许是又一次取消了他的出入权限：“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Reddy。” 提姆觉得杰森大概是没救了：“你可真会挑时机问话,陶德。” Red抬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杰森,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客人？” 提姆完全没想到Red居然能够真的完全无视杰森陶德的那些在他看来蠢得不能再蠢的话,这种反客为主的熟练程度已经近乎于无赖，他忍不住反问：“你认真的？” 你们两个就这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然而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说话之间杰森已经带着Red去看门口的那只狼崽，提姆甚至连白眼都懒得翻——反正他们又不会看。 “我把你们两个的出入权限都给取消了。”幸好Red这句话多少给了提姆一些安慰,最起码还没把他给忘了,Red又说：“我是为了以防万一,塔迪斯的佯谬机器是很强大，但如果时间拖得太久，离开还是会有危险。” 为了这点将他们给关起来？ 听起来是有点过分,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好像他们并没有什么立场来谴责这种行为。 格雷格完全没有搞明白状况，可怜巴巴地凑过去看着提姆,就像是错过了老师讲话等着抄同学笔记的差生,只期待他能够给来个前提提要。 提姆用最快的速度讲完了整个事情,包括他们出去可能会因为时间问题而失去记忆进入不同生活之类的话，格雷格恍然大悟，明白刚才为什么Red看起来闷闷不乐。 拜托,这件事搁谁谁都不乐意啊，好不容易大家成了朋友，就这么一下子突然对方就完全不认识自己，而偏偏被留下来的自己却又什么都记得，那多难受啊，离着老远看着对方生活祝他幸福，最后还要被人说【你看那个人好像条狗哦】那种事情，绝对不要啊！ 虽然只是一种可能性，但是只要想想这种可能性，想想经典香港影片里面那个画面，格雷格就觉得要心梗了。 就在他捧着自己的小心脏暗自脑补顾影自怜的时候，却听到Red喊自己的名字：“那就让格雷格来抓。” 格雷格回过神来，看见那两个人站在塔蒂斯的门口，Red指着那只毛茸茸的小狼崽子，示意他道：“格雷格可以出入塔迪斯，让他来抓吧。” “……”格雷格想，我也是贱的，你说我刚才想那些干什么：“不是，姐，我的命也是命啊——”他才不要就这么被抛入蝴蝶效应掀起的风暴之中，记忆被撕扯成碎片：“我是说，虽然我是个白人，但是我还是可以这么说！大概？我的命也是命啊！” Red揉了揉太阳穴，看来居然带了几分疲惫：“你不是这个宇宙里面的人，所以这个宇宙中时空改变造成的蝴蝶效应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格雷格一开始以为Red是在随口编谎话哄他，但他立刻想起来之前Red确实跟他说过，他不是这个平行宇宙里面的人，所以很多事情都会对他没有影响，而不是信口胡诌。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他连忙迈着小碎步挤到门口那两个人中间。 小狼崽早就已经撞累了门，只是看到门突然打开，里面的那群人却又都看着它。 这个时代的野生动物对于人类有着天生的警惕，今日已然不是曾经那个他们对于直立生物还懵懂无知的时代，时代的更迭让他们在与自然搏斗的生活中学习着该如何在人类的手下幸存。 它还停留在那里大概是应该还没有学会应该用什么样的对策，逃跑的时候后背暴露给对方是一种禁忌，攻击的话它已经明白是一种自不量力，所以它只能防御戒备，看着双方到底谁先沉不住气。 Red让格雷格先别忙着出去，而是弯下腰钻进塔迪斯操纵台的底部，自从杰森陶德入住塔迪斯后，下面的箱子里面再不是杂乱无章的——至少食物和武器不会堆在一起，找东西也方便了许多：“戴上这个。” 格雷格接过Red递过来的护臂和手套，觉得多少感受到了些微薄的爱意。 他着急又狼狈地去抱那只小动物，笨手笨脚的动作让提姆和杰森两个都下意识地摇摇头，但都按捺下来看着他撅着屁股在那里跟对方奋斗。格雷格好不容易拼死拼活，最后还是靠着护臂将狼崽给带回来的。 Red伸出手将咬在护臂挂 在上面下不来的狼崽抱进怀里面，格雷格哭唧唧地揉着胳膊。 杰森陶德当机立断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瓶海丁汁，让格雷格灌下去；而提姆德雷克在此刻手握手机将里面的海丁虫私家写真翻出来随时待命。 两个人主打一个默契配合，能多坑一个人是一个的理念。 相比起对格雷格的简单粗暴，杰森对不会说话的动物多了不少的耐心：“他怎么样？” “她。”Red纠正道：“刚才跟她聊了一下，她的父母已经被杀了。”Red一边说一边拨开手中狼崽子的皮毛，给他们看那块被血迹染红的部分下完好无缺的皮肉。 “我还以为我们这边不允许杀狼呢。”已经抠完嗓子眼并且自我催眠给自己灌下了三听可乐的格雷格困惑道。 “在蒙大拿不是那样。” 提姆觉得他们都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什么时候你又多了个和动物说话的本事。” “只有狼和马而已，有的动物语言并不是那么好学。”Red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情给带了过去，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人会学婴儿的语言，我永远也不会学那种。” 提姆觉得Red说这话的模样更像是在随口胡言乱语，可是偏偏那只小动物到了Red的手上就变得安安静静，已然少了几分狼性，多了点温驯，看起来倒真像是已经和她沟通好了：“那你们打算拿她怎么办？送给托尼斯塔克吗？” “想都别想。”杰森立刻拒绝，他从Red的手中将那只狼崽抱起来，幼年狼的毛发不像是成年狼那般粗硬刚直，比起摸德牧来感觉更像是在摸萨摩耶的脑袋，他举起那只小狼崽，让他和自己对视。 “辛巴是个好名字，拉飞奇。” “闭嘴吧，沙祖。” 他将那只小狼崽转过来，和他一起面对着Red，试图用毛茸茸打动外星人不懂地球生物可爱之处的心灵：“我们可以暂时养着她吗？” 格雷格在进入塔迪斯这么久之后，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两个人阶级颠倒，平日里面都是杰森是那个过分早熟，什么都要掌控在手里面的人，现在轮到了Red说了算的时候。 很难说到底是不是杰森体内里面属于哥谭的成长痕迹在这个时刻起了作用，大概是孤儿这个词语能够平等地触碰每一个外出哥谭人的灵魂，让他们想要将每一个欣赏的孤儿都捡回家。 很玄妙。 “你之前还捡了格雷格。” 格雷格：“……” 没错，他就是那个不被欣赏的孤儿，所以现在待遇才这么差。无辜中枪的格雷格闭紧嘴巴决定不帮腔，甚至在心里面唾弃杰森陶德这样子多少有点不平等交换的任性小孩子的味道了。 为了让Red能够看清这个小家伙的可爱之处，杰森将那只可爱小动物举在面前晃了晃：“please？” 不可爱。 格雷格陷入了绝望，完全想象不到这个家伙为什么能够凭借这种完全不会求人的态度，让Red在塔迪斯上面给他建造了八十个训练室【没有夸张】。 那只小狼崽将杰森陶德的脸给当了个严严实实，而这个世界是这么运作的：成熟稳重的帅气狼狼脸+肩宽腰细腿长胸大的人类躯体是王道；可爱的小小幼崽狼狼+穿着背带裤的小孩子身体是正义。 但是杰森陶德不把他那张十八岁蓝眼睛睫毛怪的脸露出来，而是让那只幼狼挡着他的脸的话，便是那种许个愿吹蜡烛，蜡烛都能哈一声爆出斗气，让脑袋顶上的火焰死灰复燃的组合。 很显然提姆德雷克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用力地咳嗽了一声，趁着空挡硬是将杰森的胳膊给拽下来点。 杰森陶德的蓝色眼睛露出来，那只幼狼和他有着相似的眼神，锐利而明亮，被期待的光辉所沁润，在塔迪斯的明亮光线之下璀璨如星。 又是一个，为了活下去而慌不择路的，闯入塔迪斯的不速之客。 Red抬起手臂，将那只狼崽从杰森的手里面抱了过来，算是默认了他的要求。 格雷格很难相信自己当年说了一车好话才得到的待遇居然放在动物身上就如此轻易，又或者是因为这是杰森陶德的要求，他沉痛地说：“不是，这两个人能不能行，我们之前不是拯救世界呢吗，可以这么任性的去搞这种家庭剧走向吗？” 提姆德雷克面无表情，很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少年老成之中透着看破红尘的疲惫：“我已经看了十年了。” 格雷格被激起了奇怪的胜负欲：“我穿越平行宇宙来看这个的。” “……需要我给你找一只变异蜘蛛？”看你倒是挺适合加入蜘蛛侠的。 无视那边两个家伙毫无营养的对话，杰森伸手继续去揉那只小狼的脑袋，那只狼崽张开嘴去咬他的手，却动作不重，更像是在和他玩闹，在Red的怀里面待得稳稳当当。 “给她起个名字？”杰森觉得这次先下手为强，他向来不擅长起名字。 Red将那只小狼转过来，仔细地端详着对方，那双棕黄色的眼睛在光线折射下，变换成一种深沉的绿，围绕在那黑色的瞳孔旁，如同永不凋零的常青树，生机勃勃。 “就叫……蒂蒂吧。” 第204章 （24）尴尬 蒂蒂被安顿在塔迪斯里,Red说要回去研究点东西，又告诉他们如果布鲁斯他们回来了的话，就直接带着他们进来找自己,便就将他们三个给扔在驾驶室里。 等到Red抱着蒂蒂关上了驾驶室的门,提姆才低声说道：“我不是研究时间领主的专家。” “但是我觉得Red有点不对劲。” Red向来是个情绪相对外放的人,刚才他们弄出来那么大的动静，他已经做好准备要被阴阳怪气一番,结果Red硬是什么话都没说。 虽然这里面杰森陶德大概是有个七分之四的功劳，可他觉得还不至于Red真的就完全不在意。 这话就算提姆不说,杰森也明白,毕竟理论上来说，如果这个地球上真的有研究时间领主的专家的话,那么领军人物大概非杰森陶德莫属。 杰森直接也跟着离开了驾驶室，最后就留下提姆和格雷格这两个塔迪斯的编外人员在这里守船。 格雷格缩在角落里面稍微减少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一扭头却看见同样被这两个不负责任的人扔在这里的提姆德雷克波澜不惊,怡然自得,甚至嘴角还噙着笑意。 格雷格想，这就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吗，哪怕被人甩了麻烦差事都能够这么气定神闲,不愧是红罗宾。 提姆想：没关系,这种快十年都没能有进一步发展的家伙，自己干嘛和他一般见识。 完全没想到自家兄弟在心里面那么说自己的杰森陶德离开驾驶室没多久就找到了Red。 塔迪斯早就已经对于他完全熟悉,在他寻找的时候会给他亮起浅红色的灯光,当作指引的信号,让他能够第一时间找到Red的所在。 循着灯光，他推开某一扇门，扑面而来的湿气便沉闷地包裹到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温度不高，房间里面还没有升腾起雾气，能够将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Red一如既往地穿着繁琐而昂贵的裙子，只是袖子高高挽起，头发也被随意地盘在头顶，看起来有几分不伦不类。 蒂蒂则乖乖地趴在她的面前，任由她沾满了泡沫的手指在自己的皮毛里面揉搓，只是她的动作若是在外人看来实在是太过缓慢轻柔，怎么看都有几分像是从来都不干活的富家人突然兴起，干完了之后还需要人来善后； 又或者可能单纯是姜太公钓鱼，谁看不下去谁来干。 不管是那种，反正杰森陶德才不惯着她，免得这个时间领主看起来正常，内里却被滋养出一 种令人讨厌的中年男人的灵魂。 Red倒是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慢悠悠地听着蒂蒂低声呜咽，按照她的说法这边抓一下那一边再抓一下，很显然作为宠物美容师并没有太多的工作热情，可是又不能放弃。 房间面积本来不大，只是空荡荡，除了正中央的那个浅却大的澡盆，便只有Red坐着的那把椅子，白色的瓷砖从地板一路延伸上墙壁，整洁干净。 他在房间里面稍微转了一圈，等到再转回起点后，那里边多了一把椅子。 对塔迪斯这样的神奇之处，杰森见怪不见，直接坐了下来。 他刚坐稳，心里还在想着应该用什么开场白的时候，Red却抢先了一步：“怎么了？生气了？” “我？”一瞬间杰森以为是Red在故意嘲讽，这不能怪她，英国腔说什么话听起来都像是在阴阳怪气。不过看她的表情，却又不是那样：“我有什么要生气的？” 和时间领主说话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绕圈子，只要和她问了，她便会告诉你，这点最开始让杰森陶德十分不习惯。 现在已经克服了。 “没什么，只是……”Red抬起手，从旁边拿起个瓶子，杰森认出来那是自己的洗发水存货，她在蒂蒂身上挤了不少，搓出来的泡沫让本来因为毛皮湿透而小了一圈的蒂蒂看起来又丰盈起来：“我随意取消了你们进入塔迪斯的权限，让你们被关在里面这件事情做的不太对。” 在骗人。 都已经这么久过去了，这个家伙还是半点没有学会骗人的功夫，一眼就能看透。 不过准确来说应该不算是骗人，应该是心中有所隐瞒才对。 不过杰森却不戳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这算什么。”估计整个塔迪斯上面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还记得这件事情：“德雷克那家伙也不是不知好歹，你也是出于谨慎。” “更何况你取消我进出塔迪斯的权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再重申一次，那是因为你每次出事情都嚷嚷着自己要回哥谭而逃避问题。”Red加重语气，甚至就连给蒂蒂搓泡泡的手都加重了力道，但是她马上调整过来，抬起蒂蒂的爪子，仔细地检查着趾缝中间，清洗里面的脏污。 蒂蒂似乎有些不喜欢，哼唧了几下，但是被Red看了一眼之后，又重新乖乖地缩在那里。 杰森觉得这家伙有点不像狼。 Red检查完了她的四只爪子，这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而这次是没经过你们的同意，就擅自将你们困在这里。” 她怎么有那么多气叹。听到Red说完这句话紧跟着有叹了口气，杰森脑子里面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至于她说的话倒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我不希望你认为我限制了你的自由。” “限制自由？”这个说法倒是新鲜，杰森忍不住嗤笑一声，倒显得旁边愁云笼罩的Red有点傻：“放心吧，我和鸟宝宝没人觉得这叫做限制自由，这叫做为了我们好。” “真的？”Red狐疑道。 杰森耸耸肩：“好吧，至少在我的家庭是这样，感谢你让我重温了一下家庭温暖，一如既往。” 在无数个蝙蝠侠拒绝他们外出的夜晚都是那么简单的回应，而Red最起码将问题的严重性告诉了他们。 不过话说到这里，杰森也反应过来Red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一直对他也态度冷淡：“不过我也知道我这次出格了，虽然是为了蒂蒂，”他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秒，伸出手在那湿漉漉的狼崽脑袋上摸了摸：“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嗯，没错。”Red立刻点头，半点不犹豫：“我只是想要先说我的不对，然后再来讨论你的错误，没有说你做得对。” “……你就不能像一般人应对这种事的时候一样，让我说一句我也有错，所以我们就扯平了，然后结束话题吗？” “当然不。”Red拎起旁边的花洒，在自己的手上试了试水温，然后又示意杰森把手伸过来：“你来试试。”毕竟她的体感温度和地球生物不一样，等到杰森也点头肯定了之后，她接着说道：“你的错可比我严重多了。” “你犯得是纯粹的错误，而我是为了你好。” “一分钟！一分钟之前你还不是这个说法。” “但是这是你同意了的说辞，亲爱的杰森陶德，你不可以出尔反尔，至少不能这么快。” ……感觉自己被她摆了一道，或许是他们认识太久了，这个家伙也学会地球人的狡猾。杰森看着对方手忙脚乱地一只手拎着花洒一只手给蒂蒂搓毛，终于是看不下去也挽起袖子伸手帮忙：“我告诉你了，我是因为蒂蒂才这么做的。” “别扯上蒂蒂，这太卑鄙了。”Red道：“那个时候你根本没确定她是个孤儿，换而言之我们不可能确定要收留她，她只是路过的动物。” “说话注意点，milady。”杰森一把捂住蒂蒂的两只耳朵，让她别听来自Red那些混账话：“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向塔迪斯求救的生灵这么冷淡了。” “我不知道。”一直都将目光停驻在蒂蒂身上的Red终于抬起了头，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也许因为这件事情和你有关，杰森。” “我告诉你离开塔迪斯有一定的可能性，会抹去你的历史，而你却依旧想要伸手去救素不相识的狼崽。我知道这也是你个性的一部分，你没办法放下需要帮助的生命不管，哪怕需要你付出代价。”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眸里如同夏日的深邃星空，美丽却遥不可及，看久了让人徒生忧郁：“但是，你这种行为让我觉得你对於你现在的生活并不在意，认为就算改变了也没有关系，又或者……” 她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眨了眨眼睛，似乎她心中所感突然碰到了没有答案的困惑，让她不得不停下来，想要在杰森陶德的身上寻找一个新的答案。 现在他明白对方到底在在意什么了，Red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撇过眼睛，去看正在花洒下面艰难生存的蒂蒂：“我的错。” “听着，我当时只是没想太多。”他只是看到蒂蒂的时候，想起了自己，他曾经也是那样跌跌撞撞地撞向这个塔迪斯，然后开启了新的生活，也许他的潜意识 里面，觉得不能对曾经的自己放弃不管。 敲响这扇门，可以带来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进来吧，小家伙，你将会过得很幸福。 至少大部分时候是这样的。 “我知道我说过很多关于我们搭档关系的话。但是那都是最开始的时候的混账话。我们现在是个队伍，我没有散伙的想法，至少在你想要改变之前，”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我猜我们的关系不会变。” “真好。” 他看着对方脸上立刻绽放出来的笑容，摇摇头，还真是好交流。 对于Red来说，好像没有猜来猜去的想法，也没有话语之外的意思。 如果只是作为工作搭档的话，还有什么品质能够比这些更好呢。 “杰森……”Red看着对方的表情，总感觉似乎对方还有话想要跟她说，可她一时之间捉摸不透是什么。她认识杰森陶德的时间有点长就，知道有的时候就算自己一直追问也没办法从他嘴里面得到答案，所以她在想着是不是应该放弃。 可是，她其实又有点想要知道。 “嗯？”杰森陶德低下头，侧耳倾听。 就在这时，水花迸溅而出，被花洒浇得跟落水狗一样的蒂蒂终于忍受不了这两个家伙，从花洒下面躲开，使劲地朝着他们甩动身子，像是房间里面突然下了场雨，浇得他们两个人身上湿淋淋的。 “嘿！” 听到Red的抗议声，蒂蒂得意洋洋起来，甚至更加用力地甩动着皮毛上残存的水滴。 “小姑娘！给我停下！”Red关上花洒，直接缩在杰森陶德背后。 蒂蒂喉咙里面咕哝了一声，挑衅般地又甩动了两下尾巴，Red气呼呼地伸出手指头指着蒂蒂：“别不知道感恩，你知道地球上的细菌有多可怕吗？现在不洗干净，等一会儿我带你去看显微镜的时候你就会后悔的。” “显微镜？”谁会给狼看那种玩意？“你不觉得对她来说有点太早了吗？” “别袒护她，看看她干的好事。”Red捏住自己衣服那因为沾了水而沉甸甸下坠的衣角。 杰森道：“公平公正地说，你刚才确实冲水冲了太长时间。” Red重重地哼了一声，将矛头转向了杰森：“就算如此她也太粗鲁了。倒不如说，这本来也不是我的工作，应该是你的工作才对。” “为什么？” “因为你是求我，我才会勉强同意留下这孩子的。谁想要孩子，照顾她就应该是谁的责任。” “首先，别当着她的面说这个；其次，我不记得我求你了，你同意的时候也很痛快。” “别当着她的面说这个？如果你真的这么负责任，为什么现在全部湿透的人是我？”—— “怎么了？”蝙蝠侠看向突然驻足不前的卡尔艾尔，他抬头看了看塔迪斯的指示灯光，那明亮的红色光芒正指向面前的大门，示意Red他们就在里面，然而卡尔艾尔却停在门前，没有推门的意思。 “啊……”卡尔手足无措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也许……我们应该等一会儿？” 现在进去的话，感觉会很尴尬…… 第205章 （25）悖论 卡尔艾尔其实本来并不想来的。 突然出现在他家农场门口的两个穿着古怪制服的人,如果不是旁边还站了山姆和约书亚，他只会觉得他们是疯子，更不要提他们满口外星人的奇怪话语。 诚然,他确实是个外星人,可在地球生活的漫长时光中,这些界限变得早已模糊不清。 在什么地方生存，又来自什么地方,又算得上什么重要的事？ 他来这里的唯一理由便是他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请求，特别是像山姆这样性格强势的女性,或者约书亚这样个性温和待人友善的人,总是让他不忍心拒绝。 在来的路上他专注地听着他们说话，塔迪斯这个名字被无数次的提及,他还从来没有货真价实的外星科技——运载他自己来到地球的那个小小的飞船，他的养父母帮忙处理隐藏起来,他后来再也没有想过去找。 塔迪斯也确确实实地让他吃了一惊,外表看起来像是普通的红松木,可是进去之后，里面的空间却大的出乎意料，甚至在里面那个同样穿着斗篷的怪孩子和另一个怪孩子的指引之下,他们又进入了另一层内部空间,里面无数的空间无限延伸，没有尽头。 这让他在见到塔迪斯主人之前,生出了一些特殊的期许,也许拥有这样古怪飞船的外星人,会更加像个外星人一点。 但是真看到了，卡尔发现并非如此，她只是有一些像外星人,可从外表上来看，却和其他人差别并不大。 她的胳膊上还带着白花花的泡沫，衣服和头上满是水迹，看起来就和他平日里给小氪洗澡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房间里面的狼崽看到生人，拖着嗓子发出奶声奶气的尖细狼嚎，拖着一身湿漉漉的毛发，冲到房间里面那对少年人面前，呲出犬牙，嗓子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行了，蒂蒂。”卡尔听到那位外星人拍了拍蒂蒂的脑袋，安抚了两句：“去找格雷格让他给你吹干。” 就这么一句，那只狼还真的叫了几声，就绕着他们跑开了。 看起来到还真有点外星人的意思，可以和其他种类的生物对话。 “我是Red。”对方跟他自我介绍，又顺便拉了旁边的青年：“我旅伴，杰森陶德。” “卡尔艾尔。”不过这介绍着实没什么必要：“你们想要找我？” Red却不接他的话，而是毫不遮掩的从上到下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艾尔家的骑士，他看起来和印象当中没什么区别，对吧？” 她询问的对象自然是房间里面唯二还记得超人存在的杰森，杰森飞快一瞥，卡尔只觉得那目光和那位蝙蝠侠差不多，快而锐利，像是刀光一闪，就能将人剖开来看得清楚，杰森道：“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听她这么一说，一旁的山姆开口道：“卡尔，你介意？” “没关系，等一下我自己回去就好。”卡尔也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这些人叫他过来肯定也是有事要和他商讨，说不定还和他的身世有关。 山姆和约书亚不希望窥探他的隐私，他也不希望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从此和山姆与约书亚做不成朋友，他微笑着拍了拍约书亚的肩膀：“改天一起去酒吧看球赛。” “我请客。”约书亚满口答应。 待到他们两个离开房间之后，Red让他们去找个能说话的地方，还说自己和杰森去去就来，让他们先等着。 三个人顺着塔迪斯的指引去了另一个房间，看起来倒像是个会客室，摆着像样的大圆桌，围绕一圈的椅子宽大舒适，椅背高耸，看起来倒像是电视剧里反派教父商量事情的时候会坐的那种。 没了山姆和约书亚，卡尔觉得和蝙蝠侠的相处愈发得不顺利，幸好旁边还有神奇女侠能跟着他说几句话，不至于冷场。 饶是如此，Red他们进来的时候，卡尔还是暗暗松了口气，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和蝙蝠侠处好关系，肯定是个脾气好到超乎寻常的受气包吧。 再看Red他们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等到他们两个人也各自找了椅子坐下来，卡尔立刻问道：“好吧，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从最开始在农场的时候，他就一直想要问，但是一路上他们也不曾说，只说到了这里他们才能清楚。 而蝙蝠侠看起来也是真的不清楚，因为他也对Red说：“人已经带来了，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现在说吧。” Red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杰森，杰森点点头，Red便说道：“好吧，现在这个世界正在被一种时空效应所影响，你们的人生道路或多或少有些偏移，”她说着，用手一指卡尔艾尔：“而你的偏移方向是最严重的。” “我？”卡尔艾尔也跟着她反指自己。 “你的飞船本来应该降落在堪萨斯，而不是这个小镇，你应该被地球夫妻抚养长大，利用你氪星人在黄太阳下的超能力做个超级英雄，你应该是超人，你应该是克拉克肯特。” “什么？你等等。”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卡尔有点应接不暇，幸好对方听到他叫停便立刻贴心地停了下来，卡尔花了几秒钟才整理好这些信息：“你的意思是，我也应该打扮得和他一样？穿着紧身衣就全世界乱跑吗？” 保守的西部小镇青年可听不来这个。 …… 杰森看着对方震惊的脸，非常幸灾乐祸地说没错你穿的紧身衣甚至更紧身一点。 毕竟蝙蝠侠需要盔甲，而超人只是一层纯粹的氪星布料罢了。 “然后呢？”蝙蝠侠选择无视卡尔艾尔对于自己的制服的嫌弃，他用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手甲的金属爪尖扩大了碰撞的声音，足以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回到他的身上：“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打算怎么逆转时空改变带来的这些影响？” “我也有同样的疑问。”戴安娜面色凝重，也加入了对话：“Red，并不是我对你不信任。” Red点头：“我知道，你又不是布鲁斯。” 蝙蝠侠：…… 她这句话倒是让戴安娜展颜一 笑，说话语气也变得不再紧绷：“在修复时间这方面，你确实是不容置喙的内行，只不过……” “我们实在是不明白，你看起来并不着急修补时间的问题，反而要来找卡尔。就算卡尔真的如你所说那般，是氪星人，可是现在的他似乎并不能帮上我们。” 并非她自视甚高，只是亚马逊战士向来崇尚的是经验与锻炼，在她看来，就算卡尔艾尔作为氪星人拥有非同常人的能力，可是没有战斗经验又为经过系统训练，她觉得要找帮手还是找一个有更多经验的超级英雄比较好。 恐怕布鲁斯多半也是抱着相同的想法。 听到她这么说，Red面露犹豫之色，似乎正在思考应该如何应对，目光不自觉地溜向旁边的杰森。 杰森叹了口气：“Red。” “好吧。”Red向后一倒，让身后的椅背牢牢地托住自己，双手环抱在胸前打量着对面的三个人：“寻找卡尔艾尔便就是修复时间偏差的关键。” “我？”卡尔只觉得是愈发地无法理解眼前这几个人，如果不是这艘飞船看起来货真价实，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上了什么整人节目，他苦笑道：“我对你们刚才说的那些修复时间的话题，恐怕是一窍不通。” “那么我就从头开始说。”Red拍拍手道：“首先，在整个时间线发生变动之前，管理自杀小队的阿曼达沃勒曾经跟我求助，说有关乎于地球存亡的大事件发生。考虑到她求助的对象是我，所以我认为这个事情必定和时间变动有关系。” 布鲁斯和戴安娜听了都不约而同地点头，卡尔虽然还不太明白状况，可听她的意思，也推断出来这位外星人大概也是有些许能力，而且与时间操控有关，便默默地继续往下听。 “后来我开始调查，提姆也过来帮我。”卡尔推测提姆便是之前刚进入塔迪斯时看到两人中的一人，他一边思索一边听着Red说话，一心二用，却不像地球人那般分不过神，“以此为分界线，在那段时间之前，世界内虽然发生了大范围的时空穿越事件让地球的时间线被扰动，可是那个时候，就连身为普通人的阿曼达沃勒也能侦查出时间上的问题。” “而在那之后，你们再来到塔迪斯内，正义联盟不复存在，超人降落他地，时空穿越者被当做是地球历史的一部分，没有人再觉得奇怪。这点很不正常，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极短时间之内通过其他手段，将产生的悖论修复，抚平时间线变动，以至于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时间线。” 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对方似乎并不希望这件事情这么快暴露。 “有什么怀疑对象吗？”布鲁斯开口询问。 “如果坐在这里就能锁定对象的话，我们也不用特意过来找蓝大个。”杰森回答充满郁卒之意：“我们都被困在塔迪斯内，要倚靠塔迪斯的佯谬机器。” Red立刻点头说就是如此，蝙蝠侠隐隐觉得似乎杰森和Red两个人正在配合着隐瞒什么，却又抓不出头绪，只能将话题继续下去：“看来接下来就是重点。” “还是那句话，我们需要这家伙。”杰森开了个头，Red点点头，进一步解释道：“时间线变动产生的悖论并非那么快就能够平复，对方不过是在粉饰太平，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足够强力的悖论产生，将会如同引信，让被强行抚平的时间线产生波动，我将会利用塔迪斯，进入时空隧道，在里面帮助地球的时间修复。” “所有的一切都将会重归原位，变成从来不曾改动过一般。” 她此话一出，房间里面突然空气一滞。 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死去的人将会永远沉眠地下，在他的人生当中，将永远不会有对他们说出抱歉的机会。 他们不应该中途离场，不应该走向那条黑暗的小巷，不应该…… 布鲁斯韦恩摇了摇头，蝙蝠侠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不是我打算怎么做，而是我打算让他来做。” 众人的焦点重新回到房间里面的卡尔艾尔身上，卡尔艾尔一时无措，哪怕他有一颗超级大脑，可是他还是想不出来到底他能够解决什么，这些距离他平静祥和的农场生活太过遥远，仿佛在听一个遥不可及的故事，却突然被书中的巨手抓入书页。 他说：“我？我能做什么？” “创造悖论，卡尔艾尔，我需要你创造悖论。”时间领主话语笃定，可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卡尔艾尔觉得她一定是疯了：“我要你将那艘载着你的飞船，送到堪萨斯。” 第206章 （26）虚假的时间线 “什么？堪萨斯？我恐怕我没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卡尔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显得那么惊慌失措,他现在只觉得这大概真的是一款整人节目。 “也许我说的有点跳，但是，卡尔艾尔,用用你的超级大脑。”Red在自己的太阳穴处轻点两下,期待地看着卡尔艾尔。 卡尔艾尔顿时感觉压力倍增,特别是当在场人都用那副或是期待或是质疑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可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好吧,我可以理解你说让我将我的飞船送回堪萨斯这点，你之前说,我原本的降落地点就在堪萨斯那边。” 老实说,这点他不太确认，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小镇,顶多是在电视上看过堪萨斯背景的电视剧，可他也看不出来那里和这里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说你想通过塔迪斯,将他们送回过去,让还在飞船里面的婴儿卡尔与现在这个卡尔见面,从而产生悖论？”戴安娜也一直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仅此就足够了吗？” “当然不仅如此。”Red道，“他降落在堪萨斯，他将会成为克拉克肯特,成为超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超级英雄,但是超人是不同的，他的能力来自于自身的血脉,却强大于他的善良与坦诚。这个世界需要超人,人们需要超人,他就如同一个信标，一座灯塔，一盏明灯,破折号，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 本来正在安静听话的布鲁斯突然吃瓜吃到自己家，他看了看戴安娜脸上揶揄的笑容，咬牙切齿道：“我没说过这句话！” “不，你说过。”Red甚至大大方方地抬起自己的左手，光明正大地看写在掌心的小抄：“我记得你说话的时候我们都在场来着，我还让杰森帮我回忆了一下。” 稳坐在椅子上的杰森一摊手，看起来对于泄露蝙蝠侠语录这种天机密文毫不愧疚。 “不过就我来说，选择你来做这件事情，也有其他的理由。”Red将手放下去，语气中带着在卡尔听起来多少有点像是传教或者是销售的意思：“让我们来打个比方，如果要将一个星球的时间线比作某样东西的话，它不是一个事件又一个事件穿起来的珠帘，而更趋向于无数的物种所经历的无数事情如同线一般密集穿插而形成的布匹，成为一条总的时间线。” 不知道为什么，卡尔更觉得她像是在唬人，毕竟电视里面那些卖保健品的广告，通常那些专家都会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派头，说出来的话却又好像他这种没学过特定专业的人都能听懂，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一些有点文化但不多的人。 “尽管我很想说，每个生命对于时间的影响都是同样的，但是我们都知道并非如此。首先，人类现在这种高密度的生存模式注定了他们与同类之间的接触无限大于其他物种，这导致了他们将会频繁的扰动其他人的时间线，使其相互串联，让时间织布变得更加密不透风。” Red举起自己的右手，张开五指，向克拉克比划了一下：“就好像这就是我经历的时间线，”她又伸手过去拉过杰森的左手，扣住他的手，十指相握：“因为我和杰森总是一起旅行，实际上我们两个时间线的关系就像是 这样，是交叉穿行组合在一起的。” 卡尔：……挺突然的，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不爱看，走了。 三十多岁的小镇单身男青年可看不了这个。 他又去看旁边的杰森陶德，看着他却一派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眼神紧盯着桌子前面，拒绝和在场三个人对视。 ……感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被当成了长辈，小辈带着女朋友回来，要表现恩爱，但是不好意思表现太多。 不需要！烦死了！ 不过Red倒是很快又松开了手，“而超人，身上的这种时间线串联，比起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多。” “他救过无数人的生命，也拯救过这个星球于灭绝很多次，他改变了很多的人命运，他整个人就是一个巨大的，复杂的，时间织布上的结点，没有他，很多时间线会被颠覆重组。” “正是你的消失，让地球的时间失去了连贯性，很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接着用我所作的比喻，就像是一块布，突然被抽去一大捆丝，变得褴褛残破；而对方借助这个机会，将自己做的时间穿越带来的悖论强行填补进了这些空隙，虽然仔细看来漏洞百出，颜色不一，可是从表面上来看，这块布就已经被填补上了。” 时间的本质自然比起她的说法更加的复杂难懂，只是她这个简化又具象的例子倒是能够最快让人理解状况。 布鲁斯沉吟片刻：“换而言之，如果你所说的超人回来，那么他的那些悖论将会在一瞬间从时间织布中被挤出来？” “差不多。”Red手一挥，显然对于时间的话题已经不想要再纠缠更多。 先不说再谈论下去，太细节的部分已经超出这个时代地球人对于时间概念所应该知道的范畴；时间领主一族掌控时间法则，那毕竟是属于时间领主种族的独占知识，她不能讨论太多。 “想要恢复到原来的时间，我们需要超人，这个世界需要超人。”Red眨了眨眼睛，考虑着自己的措辞：“对，这个世界需要超人，尽管他的妻子写过这个世界不需要超人，但是依旧，需要超人。” “妻子？”卡尔想能不能展开说说。 可惜对方没展开，而是单刀直入地询问他：“所以，你怎么想？” 想法还停留在自己要是真的有个妻子应该是什么样，为什么对方会说世界不需要超人的卡尔艾尔其实并没有走神到没听到Red这句话，但是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我？现在？我不知道。” “我今天本来的行程是把田里的大麦收割了之后，送到当地的酒厂去。”说到这里，卡尔苦笑了一声，却也不知何为心情平复，回答的时候反倒有条不紊：“老实说，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从来都没考虑过，听起来也有点像是天方夜谭，我一时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你，我也不觉得自己和你说的那个超人有什么关系。” “但是……”卡尔艾尔，这个来自氪星的外星来客，再黄太阳之下拥有颠覆整个星球的能力，此刻站在那里，却像是所有在地球孕育而出的普通的小镇青年，像是农场里的作物，生机勃勃：“我认为我还挺喜欢我现在的生活的，所以，如果我不那么做，你们能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通常蝙蝠家族都会有个planB，但是Red并不属于蝙蝠家族：“抱歉，我没有。” “如果说之前我还可以慢慢地找到到底是谁做了这件事情，然后再一个一个地去纠正时间线的话，现在情况依旧不一样了。”这就是她所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在地球上也旅行过不少时间，尽管时间领主普遍被认为跳脱时间之外，但其实并非如此，更何况杰森还是个地球人。” 随着时间的变化，不仅是杰森与提姆，就连她自己都会受到影响，塔迪斯的佯谬机器固然性能强大，可是并不能支撑到永久，更何况她与杰森无数次穿越时间，是非常复杂的时间事件。 早晚它会无法再支撑下去，就连她也会被这条虚假的时间线所影响。 换而言之，她将不会遇到杰森，很多事情便不会发生，很可能她将在另一个星球上碰到新的旅伴，那么将没有人在意这次地球上时间的变化。 这条被篡改过的，充满矛盾的时间线将会成为地球新的时间线。 “一旦我被影响，没有人再考虑这些问题，起初，地球的确将会按照现在这个世界发展的秩序走下去。但是你们要记住，尽管现在的地球在宇宙里是个不起眼的星球，但是在未来，地球人将会进入星际，进入宇宙其他种族的视线。” “现在这些变动已然超出了时间自动修复的能力，在未来将会成为不可逆转的问题，将会对整个宇宙史产生无法估量的偏差。” “而我们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在早期抹去地球人的历史，不存在的时间线也比纠缠在一团无法解开的时间线要好解决。” 对于时间领主来说，他们必须要采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才能维持时间的平稳，她不太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可是这就是现实。 而这件事情也并不是现在她唯一担忧的事情，她起身走到卡尔艾尔的身旁，半蹲下来平时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所以，我现在必须要你的答案，艾尔家的骑士。” 卡尔艾尔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对方的眼睛，他觉得对方的眼睛里仿佛流动着时间的涡旋，在被她注视的时候，让他真切地感觉到那些本来不应该存在在他身上的，无数承载了他人未来的时间线压在他的身上，轻盈如蛛网，却黏着到让人无法挣开。 “但是，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回到过去，将那个降临在蒙大拿的氪星飞船，送回到堪萨斯的土地上，他突然有点害怕自己冒出来的这个想法： “是不是意味着，我会消失？” 第207章 （27）看不透 “没错。” 那艘本来应该降临在堪萨斯的飞船,载着上面的婴儿来到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当它再一次重回堪萨斯时，这个地方的卡尔艾尔将会不复存在。 时间领主的回答是那样肯定而迅速，仿佛尖刀穿心而过,刀刃纤薄锐利,让被刺中的人毫无感觉,恍惚之间竟觉得这不算一种残忍。 直到看到鲜血汩汩，汹涌而出,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判处死刑，从人间坠落。 “我需要,再想想。” 他听到自己虚弱的声音,遥远得如同不是他自己所发出来一般：“我不相信你们。”这真的就是唯一的办法了吗？还是说她只是选择了一个对于她来说牺牲最小的方法？ 根本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那个所谓的超人,是不是其实对方只不过是在演戏，只是想要他去做些傻事？ “不,我不相信！” “卡尔,你先冷静一点。”戴安娜挡在了他与Red之前,她之前在农场已经见识过了卡尔艾尔的能力，她的余光扫到布鲁斯，他也站了起来,手按在自己的万能腰带上。 “我……我……”卡尔一时语结,在看到同样站起来的神奇女侠和蝙蝠侠后，他口不择言道：“但是,你们也不完全相信她,对吧？” “刚才在农场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蝙蝠侠：……拉票的要领并不是出卖别人，卡尔艾尔！ “特大新闻，蝙蝠侠不相信我们。”杰森嗤笑一声,相比那两个人的戒备，反倒是他这个旅伴倒是完全不着急，双手抱在脑后，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架桌面，摆出要看戏到底的架势来：“简直值得上头条了。”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没有说谎，我确实只有这么一个办法。”Red被神奇女侠被挡住，将手搭在神奇女侠的腰上，歪着脑袋后面探出头来看着卡尔，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如同阳光般倾斜而下，像是调皮的开着玩笑的少女， “但是你说得有道理，我会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 她说完，也不等他们的反应，转身拉着杰森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面重归安静，戴安娜想要说点什么来安慰卡尔，刚要开口，却感觉有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布鲁斯微微摇头，戴安娜心领神会，反手握住布鲁斯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卡尔艾尔自己去想。 他在房间里面静默了很久，突然又觉得房间里沉寂到让人可怖，团结在一起，绳索般箍在他的脖子，让不需要呼吸的氪星人突然觉察到窒息的苦痛。 卡尔立刻起身出了房间，可是站在走廊上，却又不知道应该去往何处。 走廊深处适时亮起了一盏红色灯光，卡尔不知道那盏灯指向那里，可傻楞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他循着灯光走过去。 发现那灯光指引的方向是走廊深处的另一个房间，他有点进退两难，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随意闯入未知的房间。 有感于他的犹豫，房间的门自己打开，露出一道缝隙，泄露出明亮的白色灯光，催促着他快点前进一步。 受到灯光的诱惑，卡尔鬼使神差地进入到房间。 房间内乱糟糟的，到处丢着奇形怪状的工具或机械零件，各式器材，琳琅满目，有些甚至比坐在房间里面的人还要高，如果不仔细寻找恐怕都会将对方看漏了去。 Red此刻也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和卡尔的视线碰了个正着。她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占了半张脸，看起来和刚才与他讨论时间悖论的模样气质截然不同，像是埋头工作的书呆子好学生。 直到她开口招呼他，还让他过来，卡尔才打消了刚才那个念头。 地面上到处都散乱着大捆的电线，满地的金属，卡尔犹豫很久，硬是没有找到能够走过去的路径，又担心不小心碰了什么东西，让人家的工作前功尽弃，干脆漂浮而起，飞了过去。 Red将手里做了一半的东西放到一边，卡尔偷偷开了透视瞄了一眼，看穿了结构却看不穿这到底是干什么用得，可他也没不识趣地去问。 “是不是塔迪斯指引你过来的？” 听到Red这么问，他点头应道：“从房间出来不知道应该往什么地方走，就跟着灯光来了。” “那是因为塔迪斯觉得你是我的客人，所以肯定是打算来找我。”Red边说边到处乱翻：“你看到我的音速起子了吗？” 卡尔耐心听完Red解释了什么叫做音速起子之后，好心地告诉她那东西被压在左边那一堆零件下面了。 Red道了声谢，动作粗暴地将那些零件扒拉开，声势浩荡地让卡尔都觉得自己刚才飞过来没什么必要，等到从里面刨出了她的音速起子，她又拎起来刚才做了一半的东西，“等你出去了，塔迪斯会带着你去找布鲁斯他们，如果你想要离开的话他们也能带你走。” 说完，她便就又开始埋头做她手里的装置，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让卡尔反倒不知所措，他本来以为：“你不再劝劝我吗？” “我不擅长劝人，更何况我也觉得不应该劝你。”Red手中的音速起子发出声音，对于地球人来说这声音耳不能闻，可对于氪星人来说却十分清晰。直到起子的声音停下来，她才又开口说话：“抱歉，我在赶工期。” “我让你做的事情本身就带一点拿地球安危来逼迫你做选择的意味，如果再劝你就好像是将你架上了道德高地，未免太过卑鄙。”Red如此说道：“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等你自己考虑答案。” “你说的就好像你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一样。”他脱口而出，“就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可我不是你说的那个超人。” 卡尔艾尔只是一个氪星人，这个星球并非他的责任，就算这颗行星真的遭到了灭顶之灾，现在的他可以很轻易地一走了之。 “不，其实我并不了解超人。”Red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她与超人的见面总是匆忙而混乱，“我只是见过他几面，而除开最开始那一次，我见到他不是城市沦陷就是地球危机。” “从这点来看，我们只见过几面是件好事情。”她的唇角弯成自嘲的弧度，“但是反过来想想，每一次这个星球遇到危险，他都会出现。” 她对于超人最深的印象就是他的背影。 在她为数不多的，能与他碰面的时候，他永远都站在距离敌人最近的地方，钢铁之躯化作守护星球的盾牌，披风飞舞恍若承载希望的旗帜，引领着地球人永不放弃的反抗精神。 “卡尔艾尔。”她抬起手，指尖点在他的胸前，那里曾经拥有着来自遥远氪星的标志，却化作了地球人最熟悉的，代表希望的符号，“你是他。” “所以，我愿意等待你的答案，且无论回答是什么，我都接受你的答案。” 曾经的他已经为守护这颗星球付出了太多的人生，承受了太多的苦难，经历了数不尽的死亡，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劝他，再为这颗星球牺牲一次。 说完了，Red真的就不再理他，而是又埋头进自己的工作：“记得出去跟着红灯走，免得迷路。” 卡尔艾尔停在那里很久，头也不回地飞出了这个杂乱的房间。 走廊里的红灯又一次遥遥亮起，他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朝着灯光亮起的方向飘去，像是巨大的，失去了牵引者，不知道应该去往何方的气球。 直到他来到新的房间前，他才回过神来，而刚才他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卡尔居然半点都回忆不起来。 这一次塔迪斯又替他打开了房门，他推开房间的门，发现除了蝙蝠侠与神奇女侠之外，还有刚才在驾驶室看到的那个同样穿披风的青年，以及刚才一直与Red在一起的杰森陶德。 房门打开的声音大抵是激起了他们的警惕性，所以他一推门，所有人的目光都早就准备好了落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误入了别人准备好的刀剑阵。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卡尔艾尔的脑子里冒出来一句话，可是现在他还没有任何的答案，他勉强道：“我可以先回去吗？” “我今天的工作做到一半。”这话听起来可真蠢，现在已经不是谈论大麦的时候了。卡尔在心里面唾弃自己，没有人想要听他说这个，可是他的嘴却根本停不下来：“而且我想要去酒吧喝一杯，我需要再好好考虑考虑，你们想去吗？我请客。” 布鲁斯起身：“我跟你去。” 他也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超人的事情。 戴安娜也捧场道：“那我也跟你们去。” 卡尔上下打量了布鲁斯一番：“抱歉，你这个打扮，恐怕……” 倒也不是不可以进酒吧，但是他实在不想和穿着紧身衣的人一起出入酒吧。 这个问题一时倒是难住了布鲁斯，让他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去小酒吧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这也意味着对方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旁边的杰森陶德翻了个白眼：“换衣服吧，他已经知道你长什么样了，老头。” “什么？”布鲁斯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养子，又转过来用无声的目光质问卡尔。 “……我只是有点好奇，看了一眼。”明明他一只手就能干掉对方这个普通人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卡尔看到对方的眼神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眼前比划了一下：“我可以透视一些东西。” “但是我只看穿了你的。”至于一旁的那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超能力看不穿他们的面具。 提姆抬手点点自己的头罩，揭开里面的秘密，“含铅的。” 杰森也跟着敲了敲自己的头罩，得意道：“同样，里面那个也是。” “看看这次是谁没做好准备，老头子。” 蝙蝠侠：“……” 第208章 （2 8）酒馆 酒吧里面没有人认出他。 一开始进入酒吧的时候,布鲁斯还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酒吧里面并没有人对他们这些新面孔作出反应。 酒吧名字简单，就叫做老比尔,经典的硬派作风,装饰大部分都是暗沉稳重的棕,酒保背后的酒架琳琅满目，但是酒保却不会调制太过花哨的新式鸡尾酒,只靠经典酒单来留住顾客。 悬挂在吧台上面的电视正在播放节目，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以及啤酒的销量。卡尔带着他们在卡座坐下,走过来的服务生笑着和卡尔闲聊了几句，透露出家家熟识的小镇风格,甚至连点些什么都不用多问，双方默契地一个手势就足矣。 电视里面的不知道演了什么,在场爆发出一阵欢呼和鼓掌的声音。就连蝙蝠侠都难得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抬起头朝着电视那边看去,发现电视画面中的男女主角正抱在一起互相狂甩对方的嘴唇。 “……”普通的酒吧不是都应该播体育比赛吗？ 而且这有什么好欢呼的？ 布鲁斯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因为这种不对劲并没有触及到蝙蝠侠对于危险的定义，以至于他竟然一时摸不着头绪。 卡尔背对着电视,必须要回头才能看到画面：“他们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 布鲁斯：……更不理解了。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人认识他是一件好事情,他放心下来，专注等待自己的饮料,这家酒吧并不供应无酒精饮料,却担起了弥补这个小镇没有星巴克的职责,在吧台那里设立了个咖啡角。 戴安娜接过服务生送过来的红酒，放在面前不着急喝，而是笑着说道：“看来哥谭王子的魅力在这里失效了。” “别挖苦我了,戴安娜。” “等等，你是名人吗？”卡尔没错过这句话，不过他看着戴安娜笑而不语的模样和布鲁斯的表情，就知道大概率从他们嘴里得不到答案。 求人不如求己，卡尔掏出自己的手机在谷歌上查找哥谭王子（这是什么夸张的名字），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 他发出感叹的长音，谁能想到这个国家首屈一指的富豪有双重身份，在私底下紧身衣猫耳手铐刑具都来的。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布鲁斯韦恩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他连忙将自己埋进啤酒杯里面，喝了一大口：“你放心，在这里不会有人认出你来的。” 除非你和你的家人拍了个《与韦恩同行》之类的节目，卡尔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我们不怎么看新闻，只看电视剧。” “看得出来。”布鲁斯环顾酒吧内部，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黏着在电视里的艾伦旁派身上。 “整个小镇的人都是这样吗？”戴安娜对于电视剧的兴趣说不上大，她的大部分时间花费在训练和维护世界和平上，如果一定要给她打个标签的话，那么可以说她是电影派的。 卡尔点头，从某种意义上，这已经近乎与这个小镇的传统，不过他对于大家对此如此痴迷其实能猜得到原因：“我猜大部分镇民都觉得这是学习如何在地球生活的最简单方法。” “大部分镇民都是？”布鲁斯压低声音，其实他的心中多少对此有些准备，“比例大概是多少？” 卡尔艾尔被这个问题问倒，他握着啤酒瓶思考应该怎么样说布鲁斯韦恩才会保持平静，最后还是决定说出真相：“这么说吧，你们两个让这个镇上地球人的数量，翻了两番。” 布鲁斯：“……” “所有人都是？”戴安娜惊叹道：“赫拉在上！” 卡尔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对着他们嘘了好几声：“二位，你们能小声点吗？” 对于大部分小镇上的居民，这是一个秘密，而卡尔能发现的理由不外乎是他是个氪星人，再好的伪装也无法逃过他的透视，而身体结构的迥异也能被他的超级听力瞬间识破。 他行走在这个镇上，看着这些外星人努力地适应着这个世界的生活，拙劣却刻苦地模仿着地球人应对事物的举措。 “我希望你们也能帮忙保守这个秘密，别让其他人知道，拜托了。” 他曾经也对这种称得上好笑的行为所困惑。卡尔艾尔的养父母来自一颗名叫海连星的星球，距离地球遥远到无法想象的地方，那里的高等智慧生物长得如同地球的章鱼。 卡尔艾尔年幼的时候每次看到养父母每次工作回到家中，只有门窗紧闭，拉好窗帘才能够从拥挤狭小的人类伪装中挣脱出来，痛苦地揉捏着自己终于得以施展的触腕时，他就问出过这样的问题。 反正大家都是外星人，为什么不干脆除去伪装，随心所欲的生活呢？ 他的养父母当时没有说什么，只是后来花了很长时间，驱车带他去看了海，他们在海边坐了很久，直到夕阳坠入海洋，它的倒影在海面上晕染出瑰丽无双的金，晕开的海水却变成了厚重大气的红。 他回头看向他的养父母，他们人类的伪装双手紧握，看起来不经意的动作，伪装之下的触腕却历经周折才能做出，他们说，看，卡尔，这个颜色和海连星的海一模一样。 他们曾经寻找过无数星球，最终在这颗叫做地球的星球上找到了记忆中似曾相识的海，哪怕只是在特定时间内的光辉，却足以点燃他们记忆留下的火种。 卡尔，我知道你能够看穿大家的伪装。他的养父母这么跟他说：但是所有人来到这颗星球的人，也许不过是想要一席生存之地，也或许只是被这颗星球上一瞬间的景色所捕获。他们不想要改变这个星球，而想要融入其中，忘记他们的曾经，只在某一刹那回忆起过去拥有过的景色。 他们告诉他，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戳穿他们的伪装，他们不像氪星人，天生与地球人有着相似的长相，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在这里融入进去，不要因为他们天生的起点没有那么高就看低了他们。 “大家都很努力。”卡尔艾尔从回忆里走出，他的目光环视过酒吧里面每一张熟悉的面孔，延伸出去，看向这个镇子中被他熟悉的每一寸角落，和每一个熟识的身影：“因为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星球。” 这颗星球丰饶美丽，给了他们容身之处，一视同仁地，沉默地接收着每一个流离失所的外星生命，给了他们能够生存下去的资源，能够珍藏在记忆里的美景。 而他们为此回馈给这个星球努力劳作，以及不引起骚乱战争，让这颗星球保持她应得的平和。 镇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的确。”最开始的时候听起来他恐怕只会觉得对方蛊惑人心，可眼前的小镇的确祥和安宁，和这个国家其他的普通小镇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作为地球人……” 他还是觉得这样的小镇存在太多的不安定要素，应该有人监管才对。 “少来，布鲁斯。”卡尔开了个玩笑：“如果我们在意原住民的看法，最开始就不应该降落在这个国家。” “……非常幽默。”布鲁斯瞥了他一眼，将手伸向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本来想要喝一口，凑到嘴边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因为卡尔刚才的话笑了出来。 三个人都笑起来，卡座里面的气氛缓和下来，正好这时服务生端上卡尔点的食物：“嘿，卡尔，你的最爱。” “谢谢，崔西。”卡尔将对方放下来的食物献宝一样推到桌子中央，发出邀请：“尝尝？” 两个地球人一起看过去，所谓的‘卡尔的最爱’无非就是几个看起来像是水煮蛋的蛋，连壳一起端上来，装在个粗糙的小竹篮里面，不做装饰，无论哪一点都体现着小镇风格的粗犷。 唯一特别的大概就是这个蛋的外皮上有着一圈圈古怪的花纹，看起 来像是只打了草稿没来得及涂色的复活节彩蛋。 布鲁斯抓起一个在手里面轻轻掂了几下，只觉得比起同体积的鸡蛋或是鸭蛋要重些，至于大小则差不多。 从他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这样的小篮子几乎在每一张有顾客在的桌子上都有一个，看起来还真的是他们这里的特色。 “鳄枯鸟蛋。”卡尔好心给他们介绍，“真的很好吃，镇上没有人不喜欢。” 戴安娜对此倒是半信半疑，只不过看到卡尔期待的表情，她很干脆地跟着拿起了一个蛋。 去了壳的鳄枯鸟蛋里面是橘红色，闻起来却有着诱人的清香。 布鲁斯想要阻止戴安娜，这东西一看就知道并不属于地球，虽然镇上的人都吃起来没有事情，但是毕竟他们的生理结构与地球人不同。 然而他的动作却没有戴安娜快，说话之间，戴安娜已经试探性地咬下一口，细细品味一会儿，惊喜道：“你说得对！” “戴安娜！”布鲁斯焦急道，这东西可是外星的东西。 “放心，布鲁斯。”戴安娜让他不要那么紧张，毕竟她也算是半神之躯，更何况这东西的确只是普通的食物：“你要不要也尝尝看，这个东西尝起来棒极了。” “这不安全。”布鲁斯道。 “其实挺安全的。”卡尔辩解道，布鲁斯目光一扫，卡尔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但是还是为自己心爱的食物辩白：“虽然镇上的人都是，” 他又压低了声音：“你们懂的，但是也有不少人生理结构和地球人差不多，他们吃起来都没有问题。再说比尔虽是外星人，但是他带来这些鳄枯鸟已经在地球上繁衍了很多代了，吃的也都是地球的食物，体内的菌群都已经慢慢调整过来了，我很确定除了样子不一样，它们和地球食物没什么区别了。” 布鲁斯用两根手指捏住那颗蛋：“你说繁衍很多代，是指多少代？” 卡尔示意他去看桌子上面的杯垫，上面印着【老比尔，始于1880年】。 “……他在这里开酒馆开了一百多年，他这样也算是装成地球人？”布鲁斯只觉得憋了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如果我说他的地球人伪装看起来非常老，你会觉得合理点吗？”他看了一眼布鲁斯满含谴责的蓝眼睛，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啤酒，挑了下眉，自问自答：“很显然不能。” 只是既然已经培育了这么多年的品种，刚才卡尔说的话也的确算得上是说得通，一旁的戴安娜也一直在跟他称赞，外加卡尔艾尔一双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布鲁斯无奈地叹息，“好吧。”他将那颗鳄枯鸟蛋放在自己面前，神情自然地道：“鸡蛋杯呢？” “什么？”卡尔反问。 布鲁斯比划了一下：“鸡蛋杯，不然怎么吃蛋？” “你在一间乡间酒馆里！你就不能直接在桌子上打碎它吗？” 戴安娜毫不留情地揭布鲁斯的底：“他有时候会这样，你应该看看他用刀叉吃汉堡的样子。” 卡尔大笑起来：“我还真想看，布鲁斯，真的假的？” “闭上嘴吃你的蛋吧，卡尔艾尔。” “我刚才提过他有过管家吗？” “一个管家？” “别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戴安娜。” “别不好意思。你喜欢复杂，布鲁西，而且我们在吃饭，我们就应该说点轻松的事。” “没错，再多跟我说点管家的事情，他什么样？就像是《唐顿庄园》里的那个吗？” “不，完全不像。你到底看过多少电视剧？” “不少，我有所有网络平台的会员，迪土尼，欧马逊，网落……除了花纳兄弟，他们的规划太糟了，你永远找不到你想要看的东西。” “……我不是在问你问题，卡尔。” 第209章 （28）谁的项圈 杰森和Red分开之后自己进了图书馆,既然他现在没什么可做的，总归要找个方式打发时间。 没想到推开图书室的大门，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你非要坐到我的位置上吗？”杰森陶德一眼就看见大摇大摆坐在他的沙发上,鸠占鹊巢的提姆德雷克。 提姆德雷克已经换下制服,反正注定要在塔迪斯上当一段时间的宅男,他也干脆在塔迪斯的衣帽间里翻了一身休闲的套头卫衣加牛仔裤，看上去又像是无辜的高中生。 被说了的他也不抬头,而是扭过身，胳膊扒在沙发的扶手上,很显然让过一次,这一次决不放弃，手里面还牢牢抓着一本书,如饥似渴地读着。 在地上的格雷格同样也手不释卷，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继续用功读书。 蒂蒂耀武扬威地坐在他的腿上,毛发蓬松得像个蒲公英球挂在那里,动一动，每根毛都颤颤抖动。 杰森靠上前去，一眼就扫到提姆手中的书是jojo,而格雷格在看黄金神威。 杰森：“……” 但他也不是那种别人占了他的位置他就要站在别人对面,誓不罢休地扔出一大堆自己的道理，非要别人别说的哑口无言,懒得和他计较,也要得到自己位置的性格。 他干脆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将自己的头罩摘下来放在身边，又将自己脸上的那张多米诺面具跟着扯下来。 提姆这才抬起头来，琢磨道：“说实话,我真的觉得你里面还要带一层面具这个做法，还挺滑稽的。” “闭嘴，看你的漫画。”杰森可听不得这个。 “安啦，他的那个桶看起来结实，每一次打架都要碎，就算是为了眼睛的安全也要戴着啊。”格雷格哗啦啦地翻着书，嘴上却也跟着说个不停：“脆枣的自我修养是这样的。” 杰森：我看你是跟我混熟了。 他平等地一人踹了一脚，看了看这两个人带过来的书堆，感觉这两个人的目的大概是想要写一部现代漫画发展史，他也懒得再去拿书，跟着他们一起看了一会儿，三个人都不说话，像极了考试周各自抱着自己复习资料的死线战士。 看了有一会儿，他觉得有点无聊，便从腰带里面摸出来游戏机来玩。 “这是什么？”过了一会儿格雷格和提姆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 杰森手里面的游戏机也就巴掌大小，但是摸出来之后又变形伸展变成了两个手柄以及一副轻薄的眼镜。 “2080年的游戏机。”杰森解释了一句，碰了一下手柄上的按钮，游戏画面投放到房间内，给他们展示了之后就由收回了，他也就是闲的没事玩玩。 格雷格大惊小怪道：“塞尔达？”他绝对不会认错那个黄发身影。 “2080年居然还有任天堂？”他说完之后，自己又想了想，立刻就想通了：“也对，那可是任天堂。” 他立刻将腿上的蒂蒂抱起来放到一边，凑过去讨好：“桶哥，杰森大哥，我亲爱的父亲！请问能不能让你可爱的养子，也玩一玩新时代的塞尔达呢？” 杰森理都没理他。 格雷格发出一声响亮的啜泣：“如果我不能玩到，我会失去一些美好的品质……” 哥谭酷盖冷酷无情：“你本来也没有。” 格雷格：……倒也不无道理。 相比之下，提姆德雷克更加成熟为重，不为所动：“超人那边怎么样了？” 杰森陶德连眼皮也不掀一下：“你问我？”他才不相信这个家伙真的能够按捺住好奇心，肯定是有手段能够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提姆没反驳，算作默认：“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这个问题杰森也想不明白，他不回答，只是静默地打着游戏，可心思早就已经被分走，眼前的林克在他的指挥下坠落山崖，身影寥落。 这家伙就是不想让自己好好玩！杰森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干脆将眼镜给扯了，在格雷格眼巴巴地眼神下又将游戏机塞回了腰带。 格雷格：“……” “等一会儿带你去仓库拿一个，别坏了我的档。”杰森受不了他那副没出息的模样。 在格雷格兴高采烈地谢谢你我亲爱的父亲，美滋滋地抱着蒂蒂缩了回去，蒂蒂嫌弃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居然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 “我觉得他会同意。”提姆也并不只是想阻止杰森玩游戏：“他是，你知道，他是超人。” “他曾经是超人。”杰森强调，但也仅此一句。 可其实他的心中觉得对方多半会答应，他们离开塔迪斯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若是蒙大拿的克拉克硬是拒绝的话，老头子也应该早就回来，商讨planB。 二人一时无话。 还好塔迪斯上面还有个人可以破局，Red像是一阵风刮进了图书室，看见房间里面的三个小伙子一个赛一个表情严肃：“怎么了？” “他们两个在讨论严肃问题，我在跟他们插科打屁。”格雷格在这个时候第一时间开口，毕竟三个人里面两个蝙蝠家族的人，在联络感情普通交流这方面，整除一下平均一个人长了0.33张嘴。 Red哦了一声，那就代表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 她将手里面的东西扔到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我要去找本书。” “需要帮忙就叫我。”杰森道。 图书室里面虽然有梯子，但是挪来动去也很麻烦，他可以帮忙取高处的书。 其实就算他不说，Red也不会跟他客气。 提姆的注意力倒是被刚才Red扔到桌子上的东西给吸引过去，他拿起来，发现那是个二指宽，不足 一米长的皮带，绑着金属扣带，他轻轻用手捏捏，发现里面鼓鼓囊囊，感觉应该是装了些特殊零件在里面：“这是什么？” “那是我刚才做的小玩意。”Red的声音远远从书架后面传来：“和塔迪斯的佯谬机器有点相似，可以抵抗时间悖论的影响，使佩戴者生活在非自己的时间线里。”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天塌下来都懒得进图书馆的Red今天突然大驾光临：“就是现在有点问题，来找本书参考一下。” 听了她这么一说，提姆感觉拿在手里面的东西都重了几分，他将那皮带仔细地重新放回到桌子上：“杰森，看来是给你做的啊。” “……”杰森瞥了一眼那东西，只觉得这混蛋满嘴跑火车：“你有没有意识到这玩意是个项圈？” 被骂了的提姆德雷克气定神闲，甚至对着杰森陶德微微一笑：“我知道，但是我不对别人喜好评头论足。” 杰森：“……” 格雷格道：“多好啊，那不是更刺激了吗？既有实用价值又有观赏价值。” 提姆装模作样地制止他，“格雷格，不评头论足，不是说你能得寸进尺。” 杰森：……我看你两今天都得死。 “你们又在干什么？”Red找了书出来之后正好看到那三个人在那里打成一团，听到她的声音之后，那三个人才又各自找了个地方坐好。 “没什么，这是给谁做的？”杰森陶德拎起桌子上面的那个特制项圈，今天势必要为自己正名。 Red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个项圈，当然是给蒂蒂的。” “不然还能是给谁做的？” “没事。”杰森摸了摸鼻子，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太蠢了，结果一扭头看到格雷格无声地抱着肚子在地上笑得直蹬腿，像是个在骑动感单车的□□。 杰森：“……” “更何况，这个小装置也不是万能的。”Red将手里的书放下，换成了刚才放在桌子上的项圈，向他们展示：“只是因为蒂蒂作为动物，她的家族也已经不在，她与时间线之间的关系比较少，这种东西才能生效。” “原来如此。”提姆瞥了一眼已经陷入美梦的狼崽，她全身缩成一团，将腹部压在身下藏好，耳朵冲上，显然对于这个新环境充满警惕。 只是这只狼最开始也是杰森要养的，Red当时接纳的痛快，现在又去紧急赶工。 这家伙可真是相当合格的技术支援，倒还真是满足杰森所有的任性要求。 Red说得轻松，但是想也知道，这种看起来不起眼的装置需要花费多少的心思。就连她都要特意跑来图书馆一趟，要知道他的印象里面对方可是从来不会主动进入图书馆的。 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尽管他知道时间技术的书籍他不一定能够通晓，可他还是想要看看。 提姆看向被Red扔到茶几上面的书。 提姆：“……” 一旁的格雷格也同样好奇书的内容，一边看一边跟着念了出来：“汪不一样的自己，哥德里亚城最wooooof的项圈，你get了吗？” Red贴在蒂蒂旁边轻声说了自己要碰她了，然后才将手放在她的后背上给她顺毛：“做装置倒是简单，就是这个款式我不好把握，打算让蒂蒂挑个自己喜欢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提姆：……为什么时间领主的藏书馆里面会有这种书？ 提姆盯着那本诡异的时尚手册不放，就连蝙蝠侠悄无声息地滑入图书馆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布鲁斯韦恩一眼扫过桌子上的那本书，又看着正举着项圈跟他们说话的Red，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不应该小看任何Red在特殊时期拿出来的东西：“那是什么？” Red又跟着布鲁斯解释了一番这东西的功能，布鲁斯听了之后连连点头，然后问道：“给卡尔做的？” 杰森：……他知道他家人多少有人毛病，但是这种毛病多少有点超出红头罩本身就有点问题的心里承受能力了。 他甚至看到了那本狗项圈的时尚杂志！ 格雷格看着他的脸色，安慰他道：“想开点，最起码没说是给你的。” 杰森：“那是因为很显然在他心中蓝大个比我更需要这个玩意。” 格雷格扭过头瞪他：“拜托？一个狗项圈都能激发您的daddyissue？伙计，你们家也许基因不同，但是心理问题可真是精英荟萃啊。” 杰森：“……我没有！”这家伙真的跟他混熟了。 格雷格双手合十：“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不如你改一下陷入mommyissue怎么样？你的金主R妈妈永远爱你，妈门！” “我看你也挺像要进阿卡姆的。” 格雷格道：“怎么会，我只是单纯的性格开朗的E人罢了。” 杰森：“我在阿卡姆有门路，我说你能进你就能进。” 格雷格：“！” 这倒是真的。 反倒是那边已经经受过一次这个问题的Red表现淡定：“不，是给蒂蒂的。说到卡尔？” 布鲁斯明白她的意思，他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他同意了。” 第210章 （29）时空乱流 卡尔艾尔能够同意这件事情,就连布鲁斯韦恩都没有想过。 他们当时从酒馆出来后，又去了卡尔的农场，卡尔去收割已经成熟的农作物,而他和戴安娜两个人站在那里,就看着那片璀璨的金色一点点被卡尔收入囊中,消失不见。 卡尔再回来之后，就说了同意。 他说的时候,干脆利落，脸上没带出一点眷恋不舍。 最开始的时候甚至看起来像是个玩笑,然而卡尔却认真无比,他的目光望向小镇的方向，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尽收眼底。 然后他说他愿意。 卡尔对他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超人会怎么想,但是对于我来说，如果这样能够保护这个镇子,那么我同意。” 他又对他们微笑,露出虎牙,看上去淳朴而可爱：“我曾经想过去世界的其他地方看看。” 对于他来说，那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他只需要飞行离开就行：“可每次到了最后就又觉得还是算了。” 最后除了和养父母外出旅行之外,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小镇,他看向蝙蝠侠和神奇女侠说：“或许对我来说，这里就是我要守护的世界。” 就好像天堂岛之于戴安娜,哥谭之于布鲁斯。 Red听他这么说之后,表情却不像在场其他人一样凝重：“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还在他的农场里。”卡尔说想要尽量在那里多留一段时间。 而戴安娜也看出来他的不舍,回到塔迪斯之后让他再来和Red谈谈，而他也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Red这个时候却意外地不近人情：“那就走吧，早点结束。” 布鲁斯却没让开,他身形高大，站在那里能够将Red挡得严严实实，他抿抿唇：“你确定没有别的计划吗？” “没有。”Red回答得很干脆，她伸出手在布鲁斯的胸甲上敲了敲，示意他让开条路：“布鲁斯，卡尔艾尔的情况不像是从平行宇宙来的另一个自己。”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格雷格，将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推出去：“这里本来就不应该是他的未来，他注定要成为那个守护世界的人。如果想要这个世界恢复原状，哪怕不是他来做，这个卡尔艾尔也会消失。” 布鲁斯韦恩动容道：“你的意思是他命中注定如此吗？” Red回答道：“我一向相信生命的命运从来并非是对未来的预知，而是对过去的记录，所以唯有时间可以被称之为命运。他作为超人的一切已经铭刻在时间之上，没有人能够改变。” 其实她只要稍微侧身，就可以从旁边离开这里，可 Red偏偏没有绕过布鲁斯的意思，只是微笑着看着布鲁斯。 最后还是布鲁斯让了步，他侧过身，让Red从他的身旁走过，他其实一直都很明白，有些事情并非是希望就可以改变。 就好像，如果给布鲁斯韦恩一个机会，他会毫不犹豫，不顾一切进入那天的犯罪巷，哪怕最后的结果会是布鲁斯韦恩这个人的消失。 也正因如此，他从来都不敢看Red操控塔迪斯时候的样子，他怕自己学会。 塔迪斯降落在卡尔艾尔的农场，路过的镇民看到这一幕后做出地球人应有的反应，放声尖叫，四处逃窜，闭门不出，却又太过秩序井然，而显得像是太烂的B级片场面。 Red推开门，看见卡尔艾尔独自站在农场中央，四周成熟的作物被他收割完毕，夕阳西下，他站在阳光之下，为他身上平凡普通的格子衬衫染上一层明红的色彩，却泛出赤金色的光芒，那些原本属于土地上的光辉在这一瞬间转接到了他的身上。 她没站在门口招呼他上来，只是打开了门，静静等待。 卡尔艾尔最后看了一眼蒙大拿的农场，头也不回地进入了时间机器之内。 “杰森，把格雷格和提姆都找过来。”关上塔迪斯的大门之后，Red立刻准备启航。 那两个人虽然都在图书馆里，但是也随时做好准备，一听到杰森叫他们就立刻赶来。 “红姐，需要我们干嘛？” Red站在塔迪斯的驾驶台前，示意他们都过来站在操控台的旁边：“现在地球的时间线不稳定，时空隧道内恐怕也会出问题，等一下行进过程当中也会有颠簸，你们要帮我稳住。” “明白了。”杰森点头，他虽然对于塔迪斯的操控并没有Red那么了解，但是也还算是老手。 格雷格倒是不会开塔迪斯，但是他接触过一点点塔迪斯的电脑，当下表示Red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提姆道：“我只试过一次，不知道能不能行。” “你什么时候试过的？”杰森觉得自己对于塔迪斯有一半的使用权，这事也得经过他的批准。 提姆表示不想理他：“陶德，同样的幼稚废话我已经不想再听第二遍了，我已经知道你对塔迪斯有一半的监护权了，你还是等着将这话留给未来的你说吧。” “总之，我会尽力试试。” 得到三个人肯定的答复后，Red又向站在驾驶室里面的其他三个人道：“等一下记得按照我说的做。” 卡尔有些不明所以，布鲁斯和戴安娜对视了一眼，都慎重地点点头。 料想让不同时间线的同一个人相见，同时还要改变时间轨迹，肯定不会是轻松的事情。 说话之间，他们就迎来了第一次颠簸，塔迪斯内的物品被重重抛起，却飘荡在半空中，停顿了三秒之后，却又按照刚才下落的轨迹重新落下。 “看来时间连贯性已经出现了问题。”Red有些焦虑地看向塔迪斯窗外的景色。 然而第二次颠簸不期而至，旁边的杰森一把揽住她的胳膊，她才没坐到地上：“专心。” 紧跟着又是连续几次的颠簸，Red指挥围在塔迪斯驾驶台的其他三人各司其责：“现在这个时间隧道不稳定，很容易被抛出隧道内。” 就算她不说，其他人也都明白，就连格雷格都撅着屁股努力扒在塔迪斯的驾驶台上，力保自己不掉链子。 Red也不再多提醒他们，只是继续告诉他们应该怎么说，专心带着他们离开时间隧道。 塔迪斯成功地停稳在半空中，Red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打开门，对其他人说道：“我稍微预留了一点时间，让你们做好准备。” 卡尔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一件好事情。 然而Red已经转头去说其他的事情，她对格雷格与提姆说道：“等一下从氪星来的飞船将会进入大气层，塔迪斯会捕捉它的身影，我需要你们计算。” “计算什么？”提姆连忙问道。 Red回答道：“卡尔艾尔与飞船能够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他没有办法稳妥的送飞船去往堪萨斯，所以你们需要利用塔迪斯持续计算角度和时间，让他能够一击之下，将飞船送到堪萨斯。” 格雷格哀嚎出声：“姐，您这是把我们两个当NASA用呢？” “等等，这也太儿戏了！”布鲁斯怒声道，他之前可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如果计算错误呢？” “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和杰森需要稳住塔迪斯。”Red又匆匆走回塔迪斯的驾驶台，“他们见面之后将会产生巨大的时间波动，将我们再次冲入时间隧道。” 布鲁斯气急，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却看见旁边的卡尔却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出来。 “这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卡尔这么说着，将衬衫的袖子卷起，露出结实的手臂。他双手按在腰上，气定神闲，胸有成竹。 布鲁斯不知道他们一个两个都在考虑什么，沉下脸道：“卡尔。” 卡尔笑道：“担心也没用，布鲁斯，事已至此，不如放手去做吧。” 戴安娜听了之后，不知为何竟然也放松下来，她看向布鲁斯笑道：“卡尔说的没错，布鲁斯。” “真是……”布鲁斯听到这里，抬起手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 “来了！”说话之间，从氪星而来的逃生舱已经进入地球的大气层，提姆和格雷格两个人立刻开始工作。 布鲁斯和戴安娜叫唤了个眼神，跟着快步走到了提姆和格雷格的旁边，跟着一起核算。 卡尔站在塔迪斯的门口，从高空看去，很难区别地球上短短几十年的发展，他恍惚之间觉得他们根本没有穿越时空。 他又抬起头，隔着云层现在还很难看见那艘承载了他亲生父母期望的飞船，他考虑着自己要不要用超能力去一窥究竟，却到底没有。 “卡尔。”他感觉有人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冲着戴安娜微笑。 “准备一下，卡尔。”布鲁斯喊了一声，卡尔下意识地转回去，朝着云层望去。 氪星的逃生舱带着婴儿坠入陌生的蔚蓝星球，而第一个看见它的这个星球上的居民却是他自己。 就对视的那一瞬，塔迪斯猛烈地晃动起来，格雷格非常没出息的嗷了一嗓子，但就算是这样，也没放松手上的工作，眼泪和手 速同时飙上一百八。 “卡尔，接着！”听到布鲁斯这么喊，卡尔连忙伸手借助他扔过来的东西，发现是个耳机。 “戴好它，保持通讯。” 卡尔点点头，手忙脚乱地将耳机塞进耳朵里面，便飞出塔迪斯外。 刚踏出塔迪斯的瞬间，他感觉到一阵风向他吹来，平日里哪怕是最狂暴的飓风也不能动他分毫，可这次只是被微风拂过，他竟然觉得自己宛如风中的一张白纸，竟被吹飞了几步。 “卡尔？”在塔迪斯内的戴安娜完全感觉不到风的存在，她看向天空，除了急速下坠的氪星救生舱外，就连白云都不曾移动半步。 “是时空乱流，注意别让他飞太远！” Red话音刚落，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早已飞出去，牢牢套在卡尔艾尔的身上，神奇女侠双手抓住套索，感觉巨大的力量正在左右着套索的走向，她咬紧牙关，硬是撑在门口。 重新稳定了身形的卡尔艾尔舒了口气，顶着风压艰难地朝着氪星飞船的方向飞去。 塔迪斯又剧烈地颠簸起来，他感觉到这点，忧心忡忡地回头望去，却发现那鲜红的塔迪斯的影子居然模糊起来，就连本应该站在门口的戴安娜的身影，居然都无法捕捉到。 只剩下他一个人独面这方景象，他陷入了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卡尔，听得到吗？”说话声突然从他的耳机冒出来，他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布鲁斯，我听到了！”他慌忙道，他也说不准对方能不能听道：“我看不到你们了。” “Red说那是因为你收到了时空乱流的影响，我们还能够看到你，我会告诉你怎么做，不要担心。” 他的话让卡尔艾尔突然冷静下来，他突然觉得没有什么需要担心，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就好像之前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他们曾经一起面临困境，又一次次战胜它们。 而这一次，也将会如此。 卡尔艾尔深吸一口气，整顿身形，跟随耳机里面布鲁斯的指示，凭借着来自戴安娜的支援，勇敢无畏地向前飞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0-220 第211章 （30）道具流 “就是现在！”布鲁斯飞快地扫过屏幕上面的运算结果,冲着耳机的另一边的卡尔发出指令。 他听到卡尔在那边发出一声轻笑：“谢了，布鲁斯。” 卡尔又说了句什么，可是时空乱流的影响增大之后,他的话语被刮得支离破碎,难以辨识,就算是蝙蝠侠，也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戴安娜突然感觉手上一松,她向后猛地倒去，连退了十几步才重新站稳。 真言套索重新收回到她的手上,套索的另一端却已经没有人在。 卡尔艾尔就此消失。 所以他最后到底谢的是什么呢？又有什么好谢的呢？只是单纯的谢谢他做出来的指示？谢谢他们要他帮忙守护这个世界？还是谢谢他们让这个自己消失,从此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布鲁斯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他最后的意思了。 但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考虑，Red跑过去一把关上塔迪斯的大门,冲他们喊道：“都抓好，要进入时空隧道了！” 时空隧道的不稳定让塔迪斯如同被卷入了气流中一叶小小扁舟。 杰森陶德一只手压在操作台上,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抓钩枪,射出去的钩爪缠绕在她的腰上,将她重新拉到了塔迪斯的驾驶台前：“来！” Red重新回到驾驶台前，掌控了塔迪斯的操控台，塔迪斯中央的光柱闪烁不停,发出警报,提示着他们应对着一场时空隧道之内的狂风骤雨。 “都扶好了！”Red高声提示。 “接下来怎么做？”提姆只试过一次怎么开塔迪斯，眼前塔迪斯操控台一片混乱,所有的按钮明明灭灭,好像无论碰哪一个都会落得机毁人亡的下场。 “杰森！” 听到Red喊他,杰森回给她一个了然的眼神，他一把抓过提姆的肩膀：“听我的。” 而另一边格雷格立刻心领神会，往Red那边靠近了点,好来听从Red的指令。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颠簸了多久，其实格雷格都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干了点什么，反正他就是按照Red说的，她让自己拉什么就拉什么，碰什么就碰什么，塔迪斯的摇晃终于停了下来。 当Red终于说了一句‘没事了’之后，反正他是第一时间从驾驶台上滑到了地面上，像是一只史莱姆一样软趴趴瘫在地上，他本来还觉得自己这行为多少有点没出息，结果定睛一看，发现提姆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也是心有余悸。 格雷格平衡了，决定继续瘫着。 “结束了？”蝙蝠侠走过来，刚才的颠簸之中他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Red冲着他摆了摆手，没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转过头去摸塔迪斯驾驶台下面的小冰箱，带她拉开啤酒罐拉环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时间线是恢复正常，接下来我打算带你们回哥谭。” “接下来就是‘不过’了。” 她虽没明说，但是蝙蝠侠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时间线问题虽然已经解决，可扰乱时间线的幕后黑手还没有出现。 恐怕她说要带他们回哥谭就是因为她觉得在那里能够碰上对方。 多说无益，一行人将驾驶塔迪斯的工作交给Red一个人，都回去换上自己的制服，Red又从储物箱翻出来通讯设备发给他们，众人整装待发，打算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待到塔迪斯重新停稳，众人离开塔迪斯外，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小心！塔迪斯的防御力场被解除了！” 就在Red出声提醒他们的同时，一道红色激光朝着站在最前面的蝙蝠侠直冲而去。 其他人心中早就有所防备，当下四散开来，蝙蝠侠向后跳去，却发现那红色激光如同跟踪一般朝着他游走而来，他向后连续几个后空翻，对方却朝着他极速逼近。 想要躲开这道激光倒是难不倒蝙蝠侠，只是他也同时被这激光绊住，无法彻底逃开，他试着躲在一旁的车辆后遮挡，然而那道光却在贯穿汽车后依旧不依不饶地跟随着他。 戴安娜跨步上前，想要帮忙挡下，然而一旁的Red却一把拉住她：“小心，那是其他星球的武器，只有在接触到有生命的物体才会停下，哪怕你的手镯带了魔法无法被击穿，它就会改变自己的形态穿过手镯继续攻击你的身体。”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旁蹿出，急停在蝙蝠侠身前，任由那道激光打在自己身上。 “需要帮忙吗？”待到光芒散去，对方的身影从尘土之中显露而出，他身后披风鲜红，迎风猎猎，仿佛天地之间第一抹朝阳迸发，又如同混沌无光时泰坦神族给予的第一缕希望火光。 “超人！”戴安娜欣喜出声，却突然意识到，她明明刚才还不记得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当他们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却又无比熟悉，仿佛他们已经在战场之上相互这样并肩作战过无数次。 来自堪萨斯的克拉克肯特和来自蒙大拿的卡尔艾尔，两份同样真实的回忆出现在脑海里，无比怪异。 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他们寻找着刚才到底是什么人袭击他们，可是眼前景色如常，根本看不出来对方躲在什么地方。 “完成。”就在所有人寻找的时候，Red那边传来消息：“我解除了对方的隐形和防御力场。” 与此同时，刚才一片空旷的天空，光线扭曲起来，一艘造型像是只巨大绿毛兔子的怪异飞船凭空出现。 对方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防御力场被破，飞船的身影开始闪现，戴安娜听到Red在她的耳机里道：“用你的套索捆住飞船！时空隧道还不稳定，你身上时间复杂度太高，他没办法带你躲进时空隧道。”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但是戴安娜立刻照做，真言 套索挂在那兔子耳朵上，一时让人觉得十分可怜，可戴安娜却是抓紧了硬是不让它离开。 与此同时，超人飞身而上，飞到飞船顶端，凭着压倒性的力量将那飞船硬是从空中摁到地上：“门在哪里？” “尾巴。” 听到Red的回答，克拉克哽了一下，谁会将门给装在尾巴上？ 不过他还是按照她说的，飞过去揪住那只绿毛兔子的尾巴，想要用暴力将门扯开。 刚拽了两下，那尾巴突然自然弹开，超人不慌不忙正要上前，一团绿色的粉末顺着开口喷涌而出，兜得他一头一脸。 他顿时浑身无力，朝着后方倒去。 格雷格待在驾驶室里面和Red一起看外面的战况：“卧槽，这兔子还会放屁！” Red翻了个白眼，和已经赶到超人的身后，接住超人的蝙蝠侠异口同声道：“是氪石粉。” 格雷格：………超人能不能独自美丽啊，怎么每次出场都和氪石捆绑啊？！ 超人猛地咳嗽了几声，就在此刻，从那门缝里面又溜出来几个模样古怪的虫子，看见那边那几个人也不管不顾，只是一味朝着戴安娜那边跑。 提姆和杰森两个人本来飞镖都捏在手里，打算直接将那几个生物钉在地上。 “都闪开。”通讯里传来Red的声音，塔迪斯的门也跟着开了条缝，格雷格苦哈哈地将一个巨大的笼子丢出来，抱头就往回跑。 那笼子一摆出来，那些古怪虫子全部都调头往笼子里面冲过去，提姆看到笼子的角落里面放了把黑幽幽的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器，可是那群虫子却趋之若鹜一拥而上。 没等Red再说话，杰森一枪打过去，击落了笼门，将那些虫子关进了笼内。 “别担心，就是些专门吃魔法道具的虫子罢了。笼子是依铼合金造的，它们冲不出来。”Red和他们说道。 对方见这个方法行不通，似乎又换了策略，淡紫色的烟雾从那扇开了一半的尾巴门里面摇曳而出，金边点缀，宛如烟霞。 “该死！”杰森响亮地骂了一声，在场众人除了Red之外都是只有一颗心脏，而这玩意偏偏就是针对一个心脏的。他第一时间就启动了自己的护甲，只不过这玩意只能护住他一个人：“Reddy，想想办法！” “没事。”塔迪斯的大门也被打开，Red闪身出来，手里的喷枪喷出细密的浅蓝色水雾：“解药在这，格雷格，你继续。” “好嘞。”格雷格接过Red的喷枪，继续干活，而一旁的Red则又跑回驾驶台前关注外面的动静。 双方就这么来回几个回合，对方拿出来的东西被克制，可这边拿出来的东西也同样讨不到好，两个人都是道具流，场面仿佛两个赫奇帕奇打架，你拿中国咬人包菜，我丢曼陀罗，你磕振奋魔药我喝终极魔药，只不过这边除了塔迪斯里面源源不断的往外拿东西外，还有其他人。 “你们三个人。”Red给三位蝙蝠家族的人直接传通讯：“等一下我会骇入对方的飞船，强迫他开门，你们趁机进去。” 三个人都给了他回复，Red扭头去操控台鼓捣了半天，才终于又给了他们信号：“就现在。” 蝙蝠家的人在潜入方面炉火纯青，对方那扇尾巴门微动就已经蓄势待放守在旁边，在对方反应过来要关门的时候，三个人已经潜入进去。 格雷格大气不敢喘，生怕他们出什么意外，但是脑子不知道为何蹦出来个想法这群人怎么在钻兔子的屁股。 人类的大脑就是这么恐怖。 刚一进去，众人就发现飞船中央那人，杰森一枪打在那人脚边，让他操控飞船的手停了下来。 众人这才看到飞船中那人是个老者，须发尽白，七八十岁左右，虽然长相苍老，可是一看见他们进来，对方的反应却是不慢，当下抬起手，手持枪械对着他们耀武扬威：“别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从脚边的箱子里面往外一股脑地丢道具，一双手颤颤巍巍，好像慌不择路。 对面扔出来的其中一个小道具发出巨大声响，在飞船有限的空间内回荡起来。 然而他们几个却没受到影响，反而通讯里面Red的声音愈发清晰：“没事，我给你们的通讯耳机我都改造过，我这边能帮你们屏蔽声音。” 布鲁斯飞身上前打算抓住对方，就在眼前时，突然飞船内部结构变化，一面三米高的金属墙壁平地而起。 布鲁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那墙壁上用手一撑，长臂一伸，手甲牢牢地陷入墙壁之中，借力飞身而起越过墙壁。 飞船的主人目瞪口呆，怒骂了一声：“你们是地球人吗？！” 对方大概是觉得烦了，反身碰出身后墙壁，不知道懂了什么机关，墙壁出现凹槽，他从里面摸出来另一把奇形怪状的枪来。飞船中央的墙壁又忽的一声消失不见，飞船主人扛起枪直面三人：“滚出我的飞船！否则……” 他话还没说完，杰森就听到Red在通讯里急声道：“打他左肩！立刻！” 真的？杰森心中狐疑，可是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来头，所以一直手下留情，也没真的掏枪对他，不过听到Red这么说，他还是第一时间拔出枪来，直对对方。 对方也感觉到来自杰森的威胁，当下扭转枪口正对着他，似乎犹豫是否真的要扣下扳机。 砰！ 杰森出手极快，子弹不偏不倚地没入对方左肩，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叫，直接向后栽去，倒在地上。 第212章 （31）英语真的很难哎 “叛徒！混账！卑鄙小人！” 听着他们的俘虏一醒过来看见Red就开始冒出来一连串不好听的话来。 杰森举起手中从他那里缴获来的枪,懒洋洋地用枪管戳戳他的肚子：“喂，明智点，考虑好再开口。” 本来那老头骂完了之后正怒气吁吁,喘着粗气,看到杰森手里面拿着他的枪,立刻又激动地猛烈挣扎：“你疯了！你不但把我的弱点告诉他们！居然让这个猴子拿德玛特枪！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正在和布鲁斯他们说话的Red本来一副不爱搭理对方的模样，听到这一连串的指责,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道：“你倒是转过头来指责我？” “将德玛特枪这种东西未经允许带离；在低星际化星球随意使用其他星球的武器,引入其他星球的物种；扰乱其他星球的时间线,无论是哪一条罪名都充分表明疯的人是你才对。” 听到Red的这番话，对方叫嚷的声音渐歇,可是还是不甘心地小声在那里嘀咕了几句。 “Red，你认识他？”克拉克刚才虽然吸入了氪石粉,但是他撤离的及时,而氪石粉量也不大,此刻他已经恢复如常，听见对方嘀咕的声音，觉得他们两个应该早就认识。 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 Red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是羽毛落在地上,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疲劳。 旁边的杰森开口道：“如果你不好好说，这家伙会被蓝大个关进幻影区的。” 超人点头。他们确实有这个打算,他刚才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来头,但是就在刚刚,蝙蝠侠和神奇女侠将扰乱的时间线那些事情都告诉了他，他觉得对方确实应该被扔进幻影区里。 他们都这么说，Red只好不情愿地承认：“这家伙也是个时间领主,我和他认识。” 格雷格喊了一嗓子：“啥？” 而一旁的蝙蝠侠看向杰森，看到对方果然神色不变：“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杰森并没有否认，这事刚发生的时候，Red把他拉出去说的就是对方可能也是个时间领主：“我和她是搭档，老头。” “哪怕他是个时间领主，”戴安娜摇头，亚马逊的女战士刚正不 阿，崇尚真理与正义，“他做出的事情依旧无法原谅。” 她这话虽然是说给Red听得，可偏偏她还没回话，被绑住的那位始作俑者先一步嚷嚷起来：“我做什么了？我根本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好吧？”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之中甚至还牵出了一点委屈来：“就连你们扣住我的飞船，我也没说什么，也就是扔点东西出去想让你们赶紧放开我罢了。” “如果只论这点的话，他说的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就是了。”Red觉得这个时候要是再不说一句话，未免有失公允。 虽然对方拿出来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但严格来说，除了最后那把德玛特枪之外，其他的东西并没有太高的杀伤力。 就好像氪石粉末确实对氪星人的身体有害，可对方用的量却不大，若是真的动了杀心，他本可以拿出更加致命的氪石武器来。 至于其他拿出来的玩意，也多是想要用来摆脱他们趁机逃跑的，并没有用上杀伤力武器。 Red叹了口气，坐下来盯着对面那位被五花大绑的时间领主。 “可是你还是扰乱了这个星球的时间线。” “只是个低等文明的猴子星球罢了。”他嘴一撇，话刚说完，杰森陶德抵着他的枪向前推了推，正抵在他的胃上。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画面看起来像是红头罩在欺压一个年逾古稀的可怜老人，不过对方开口喊的时候倒是中气十足，只不过依旧拒绝和杰森陶德交流，而是冲着Red道：“你能不能别让他拿着德玛特枪？我看着他拿这玩意总觉得毛骨悚然。” “为什么不能让他拿？”Red用手支着下巴回了一句，睫毛扇动，看起来人畜无害。 “他又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危险！” “我知道，我要是扣下扳机，你的存在将会在时间上抹除，仿佛从来都不存在过。”红头罩看着沦为鱼肉的时间领主。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才不要拿着这把看起来就十分滑稽的枪。 他抬起手臂，枪口便顺着那位高傲的时间领主的腹部来到他的胸口，停留在他其中一颗心脏的位置，红头罩漫不经心地微笑，居高临下看着他：“所以，你最好在你的脑子里多想想，再决定应该说什么。” “你看他！你看他！你把这么危险的武器给他，他就这么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 他这句话听得正在喝水的格雷格猛地呛了一口，距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 因为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是笑出声的话，那么杰森陶德能让他当场去世。 提姆德雷克是真的笑出了声，毕竟他不怕杰森陶德能打他。 听到他们在那里笑，说话的人变得更加委屈了：“你现在都跟他一起玩，根本就不向着我了，我可是你的兄弟啊。” “什么？”在场的人除了戴安娜之外，全部都或多或少因为对方这句话而惊讶，毕竟对方看起来须发皆白，怎么也不像是和Red能够扯上关系。 而混在希腊神话体系里面的戴安娜表示，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反倒是Red并不承认这一点，她摆手示意对方说的不能作数：“我们只是同时出生，而且织布机位置很近，其实没什么关系。” 加里弗雷星人的生育方式不同于地球人，哪怕遗传基因来自同样的人，在亲缘这方面的关系，也是有的人在意，而有的人并不在意。 换而言之，就是对方非要过来跟她认作是兄弟姐妹，Red对于这点倒是没怎么承认。 “可就算那样，我们也是好朋友啊，还一起进了学院。”对方辩白几句，“而且你和我从遗传上来说本来就是关系很近。” “这倒是真的。”Red倒是并不否认这点，他们之前在学院的时候确实认识：“在这家伙蠢到把自己弄到重生之前，我们长得确实有点像。” “等等……”提姆德雷克依稀在记忆深处搜索出了点印象：“他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蠢到自己跑到天启星去，然后……” “你怎么连这个也告诉他们！”还没等提姆说完，对方就哇哇大叫起来，嘴里面冒出一连串的加里弗雷星语言来。 塔迪斯的翻译矩阵不会翻译这种语言，杰森虽然学习过，可对方说起来语速极快，词语却又含糊吞音，听起来就仿佛在听苏格兰英语，实在是一个字没听懂。 两个人用加里弗雷星语你来我往的交流了几句，又重新换回了地球上的语言。 大概是Red说了些什么，对方也认识到自己所作的事情有所欠缺，便直言道：“其实我没想要扰乱这颗星球的时间线。” “那你为什么要将别人送到不同时间里？”戴安娜觉得他这话漏洞百出。 被这么质问，那位时间领主倒是一脸坦荡，那鹤发童颜的脸上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是他们让我帮忙，我才那么做的。” 他来到这个星球之后，才发现这个星球上的种族人生苦短，花落不再，不像是他们那般能够有重生的机会，在宇宙洪荒之中如沧海一粟，一瞬即逝。 人生悲欢离合，自古难全，他放眼一观，憾者众多，眼看他能够驾驶飞船在时空中穿梭自由，便都向他苦求。 当权者想知他后世千秋万载的统治是否牢固；封荫者妄图想要看他子孙后代辉煌依旧；求知者只望能一窥未来的智慧果实；而心碎者徒劳地想再偷得一瞬旧日时光。 他明明只是帮了忙而已，他其实一开始也想到时间线不应该被这么破坏，可这个星球上的人看着他三叩九拜，馨香祷祝，他们簇拥在他身边，只求能够满足愿望。 这是这个星球上的人自己向他乞求的。 而已经很久没有人那么在乎他，那么关注他，那么喜欢他了。 时间领主每次重生后年龄、性别以及长相都会有变化，但在学院里面的，大部分都是还没有经历过重生的时间领主，年龄看起来都相差无几。可他重生之后，虽然像他本来希望那样变得成熟了，可夹在一群同学当中，却显得不伦不类，比起学生，更像是个老师，就连原本交好的朋友都渐渐疏远了他。 就连唯一还能称为姐妹的存在，都搭乘塔迪斯游学离开，他本来想着这也没有什么，全宇宙没有星球能够比得上加里弗雷星。 可偏偏对方却真的一去不回，所以他才也打定了主意来了这里。 “他们称我为神。” 他背脊笔直，负手而立，如果不是还被杰森陶德用枪抵着，看起来竟然还真的有点像是电视剧里面不务正业没事出来到处瞎转，天天西装革履皮鞋铮亮手里拎个拐杖，说话就好像哥谭市阿卡姆地下二楼三单元八号牢房里的谜语人的欧洲神。 Red实在是忍不下去，腾地一声站起来，朝着杰森陶德一伸手。 杰森看了她一眼：“需要我帮忙吗？” Red不耐烦地朝着他又勾了勾手，杰森摇摇头，决定忽视对方这种太过随意的态度，手一勾，从旁边的柜子里抽出来了根撬棍递给她：“接着。” Red二话不说直接夺过撬棍，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Red已经抡起撬棍打人了。 “冷静一下，Red！”就连超级大脑都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到他赶过去对方已经挨了两下了，他连忙冲过去，从后面将人给架住，毕竟这个场面看起来非常像是恶霸孙女欺负软弱无力的外公，让她看起来像是古早小说里面的恶毒女配。 Red拍拍克拉克的胳膊，示意他放开手，又将撬棍递回给杰森：“你说得对，有的时候暴力确实解压。” 不对吧！克拉克看着杰森赞同的目光，在心里面喊了一嗓子，这孩子到底走上了什么样一条道路啊。 他用目光示意旁边的布鲁斯过来，跟着他一起来主持一下局面，布鲁斯还在整理思路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结果还没开口，他们那位俘虏却先开口哭诉了起来。 “你看你看！都是因为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这个讨厌的猴子！红颜祸水！祸国妖姬！妖媚惑主！狐狸精！” 杰森：“……” 你们时间领主能不能好好学学地球话？ 第213章 （32）处置 很震惊,唯一的想法就是很震惊。 格雷格看向蝙蝠侠，这你是怎么能够忍住不笑的啊，布鲁斯韦恩。 他目前正努力地将自己缩进一个角落里面,好在有正联三巨头在,他的存在宛如被藏在三座山峰（物理）之后,到底是能够从杰森陶德视线范围内消失。 他往后缩的时候在角落里面和提姆德雷克狭路相逢，却没想到对方正神色肃穆地敲打电脑键盘,完全不为外物所动。 格雷格一时之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后退的时候又碰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在塔迪斯内就来了一个穿越平行宇宙。 提姆德雷克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冲着他粲然一笑,格雷格发誓，那绝对是他认识红罗宾之后,他所见过的最真挚最热情的笑容之一。 “刚才那段我的电脑录下来了，要吗,发你一份？”犯罪斗士提姆德雷克此刻抱着电脑大包大揽,仿佛一个正在贩卖盗版碟的奸商。 其实确实有点光环破灭,但是格雷格坚定地说：“来一份。” 克拉克看着空气里面的气氛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额……你说的话稍微有点不对。” 谢谢你让原本就已经很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克拉克。布鲁斯在心里面叹息一声,为什 么不让刚才那一幕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揭过去,但是看着杰森陶德尴尬又羞愤，即将爆发却又无从下手的表情,布鲁斯韦恩点头：“确实。” 爱看。 “有什么不对？”时间领主理直气壮,他已经来到地球一段时间,对于地球人的话语掌握的炉火纯青：“他不就是靠着自己的外表，迷惑他人，为他付出,造成金钱损失，甚至让人背井离乡，与朋友疏远，连时间领主的职责都抛到脑后。” 克拉克：……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居然还有几分道理。 Red在他身上揍了几下之后，此刻倒是心平气和，面对他的无理取闹也不再气恼：“所以你就一直不停的帮忙，直到发现时间线出现了大纰漏。” 她这句话将对方的气焰全悉数打飞，他也不再抱着自己挨打的地方，目光游弋，小声道：“那我不也尽力的修补了吗？” “你的修补就是将超人给弄消失了？”Red在自己的脸颊上轻拍了几下，免得让自己再被气到失态。 “啊？”刚才他们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时间有限，他们只是简单地交流了一下，并没有提起这些。 他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用目光向自己的两位朋友求助。 只是这件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布鲁斯用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之后再详细告诉他。 克拉克感觉到那个老人的目光慌乱地在他的脸上扫过，赶在他做出反应和他对视之前便匆匆离开：“因为那是最快的方法了。” 他当时到处乱窜的时候，主要还是发现Red不在地球上，他以为对方肯定是跑到不知道哪个星系去玩，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没想到她突然回来，他也没想好对策，就干脆找了个最方便的法子。 那个时候他已经捅了篓子，却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补救，他也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议会肯定会发现并且找上他，地球可能会被扯进麻烦里。 他抓破脑袋，甚至绝望地想着，要不然就冲回加里弗雷星，看看能不能偷点学院里面的宝物，将地球给变成黑洞，这样就没人会知道他干了什么。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面一闪而过，但是他又想起来那些对着他顶礼膜拜的地球人，又觉得不忍，便最终决定还是尽量修补，免得地球真的出现问题。 他偷眼看了看站在他面前这些人，当然，这种想法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不过Red看他那个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没想什么好事情。 她干脆道：“无论如何，你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自然要接受惩罚。” “议会倒还没有发现你的胡作非为，所以我也不会跟他们上报。” 眼看对方露出惊喜的表情来，Red毫不留情地说道：“不是因为我可怜你，而是因为我也不愿意回去和那群老东西们浪费时间。” 像是他们这样的长寿种族，平日里面大概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做，那群议会的长老们随便开个会都要讨论颇久，有的议题若是几十年都得不出来个统一结果，便一直悬而不决。万一他们对于惩戒结果一时得不出个统一的结果来，那她就必须也要一直留在加里弗雷星，她才不愿意。 “既然你是扰乱了地球的时间线，那我就将你交给这些地球上的人，由他们来决定之后应该怎么处置你。”她朝着一旁的三位超级英雄点点头，示意自己也已经说完话了。 对方发出了一声哽咽，像是被抛弃的小可怜。 她叹了口气，还是没忍住说了句情：“我要是说多了，你们会觉得我在替他开脱，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们说。” “没关系，我们相信你。”克拉克示意她不要担心，只让她放心说出来。 Red瞥了那位自己的朋友一眼，直接说道：“我刚才虽然努力修补了时间线，但是他带来的影响并没有完全消除，那些本来不属于自己时代的人，还没有回到原来的时间里。” “我接下来会操控塔迪斯将他们送回去，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越快办完越好，他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好歹也有艘塔迪斯，若是他可以帮忙的话，效率会快上一点。” 戴安娜觉得这件事情有所不妥，她摇头道：“抱歉，Red，我们相信你，只是若是让他来驾驶塔迪斯的话……” 说不定到时候他会跑到别的星球，到时候再难抓住他。 Red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们可以找人和他一起去，到时候我会给你们时间腰带，哪怕他敢随意从时空隧道逃跑，利用时空腰带，你们的人可以随时再回到哥谭。” “之后再抓到他，随你们想要将他关进幻影区还是什么别的地方，或者让我将他交给议会关上几亿年，我都没有意见。” 听起来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克拉克犹豫道：“但是，你确定一旦他逃跑的话，我们还有办法能够找到他吗？” Red听了他的话，双手环抱前胸前，目光仿佛在看因为钻了牛角尖导致找不到正确解题思路的小孩子。 克拉克挑挑眉，Red冲着他使了个眼色，克拉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哦，对，他们还有蝙蝠侠。 他带着两个前罗宾上去对方的塔迪斯，估计那上面可能已经有了三十多个追踪器了。 布鲁斯对此还有些不确信，Red补充道：“放心，我们通常不太考虑那玩意的存在。” 如果不是认识了杰森陶德，她一辈子都不会去检查一次塔迪斯里面到底有没有跟踪器。 老实说，布鲁斯对于这个方案并不算特别赞同。 从对方的话语里，他就能感觉得到的对方不像是Red，虽然同样以时间领主的身份为傲，可这位时间领主明显对于地球人的态度更为轻蔑，若非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人。 可Red刚才也说，现在是非常时期，需要他的帮忙。这件事情就有点像是在不得已的时候和莱克斯卢瑟合作，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不能相信他，但是有的时候还是得合作。 他和克拉克与戴安娜交换眼神，他们向来都相信他的决定：“既然如此，就让……。” 在这个人选上他有些为难，若是从理性角度上判断，这件事情其实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杰森与提姆，他们两个都会驾驶塔迪斯，对时间领主的了解更多，而且他们两个和Red关系更好，若是出了事，Red会花更大心力营救。 特别是杰森，估计他去的话，对方甚至连跑都不会跑。 不过他也很明白杰森现在是Red的搭档，提姆也已经独立门户。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本身充满了危险。 “我和他一起去。”他最后决定。 “算我一个。”克拉克立刻道，哪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两个相互之间还能彼此照顾。 戴安娜让他们稍安勿躁，提示他们：“也许我们还可以找联盟的其他人帮忙。” 这话倒是提醒了两个人。 眼看他们商讨起来，Red也不打扰他们，无论他们选出来的人选是谁，她到时候都会帮忙便是。 她踱步回到还被绑在那里的时间领主旁边，干脆在杰森身边坐下来，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我给你争取了点改过的机会，说不定能让你被少关几年。” 只是少关几年这个说法明显不能让时间领主心动，他小声嘟囔了几句，Red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果你表现的再好一点，他们也许会不追究，而让你离开，别在靠近地球。” 他听了这才喜笑颜开。 让Red又觉得很发愁，觉得这家伙重生之后外表虽然成熟了，性格却愈发的像个小孩子，她说道：“算了，你有地球名字吗？” 没个称呼也不好，而时间领主的本名他们通常不太喜欢说出来。 “我倒是没有。”他摇摇头，但只想了一下，便就笑得像朵菊花似得：“不过他们之前都管我叫神，比如以后也叫我G……” Red用指尖在身旁的杰森胳膊上戳了戳，冲着他摊开了手掌。 没想到手上一沉，Red转过头一看，却看到杰森将一直拿着的德玛特枪放到了她手上，她连忙双手捧好，而杰森自己则拎起刚才Red递回给他的撬棍，站起身，将撬棍在自己掌心上拍了两下：“没事，我替你来。” 第214章 （33）姐弟 最后他们决定管这位时间领主叫Silver。 这个名字看起来十分随意,毕竟对方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搞了一身白色，不知道是哪个神棍告诉他这样能够更加容易让人们相信他的‘神力’,反正他就那么穿了。 与Red那个因为飞船是红色所以就叫Red这个名字差不多的随意。 可实际上,这个名字经过了激烈的角逐,在蠢货，白痴,憨憨，傻瓜,笨蛋,二货等等名字中厮杀出了一条血路，保住了时间领主所剩无几的最后一点颜面。 与此同时,蝙蝠侠他们那边也商量出了对策，还是和之前说的那样,由蝙蝠侠和超人两个人和Silver一起乘坐塔迪斯,而神奇女侠则留下来,暂时处理联盟的大小事宜。 此外，他们还多联系了两个人，一个是金色先锋,另一个则是利普亨特。 对于这位时间大师,Silver颇有微词，简而言之就是你还敢号称要守护历史,结果你看看你都守护了些什么啊。 利普亨特对于Silver也很不满,他所隶属的时间大师和时间领主算是两个不同的组织,但是很显然时间领主的级别会更高一点，毕竟他们算是真正掌控了时间法则。 但是你也不能将时间搞成一团乱麻，而且他最开始也努力地前脚对方送人,后脚他去擦屁股。 擦不过来，根本擦不过来。 他也试过去追塔迪斯。 追不上，根本追不上。 至于他们最后到底如何解决，是分成两拨还是一起去解决问题，反正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在吵架，Red根本就不想管那些事情。 她送了时间腰带，告诉了布鲁斯用法，附上了简易说明书，并且告诫Silver让他想想自己还有牢狱之灾的阴影在头顶之后。 便就很干脆利落地下了逐客令，她打开塔迪斯的大门，歪过头，目光瞥向一旁的杰森陶德：“这个时候应该怎么说来着？” 杰森陶德配合她，张狂肆意：“滚出我们的塔迪斯。” 最后Silver被拖走的时候，嘴里面还在疯狂怒骂杰森陶德以色侍人，看起来像是古代刚正不阿能够撞柱而亡的忠臣。 昏君Red不耐烦地挥挥手，砰的一声关上塔迪斯的门。 提姆和格雷格正在用电脑整理这段被带到其他时间点的人的名单，那个名单仿佛是韩国某些漫画里男主的肩宽和——，长得不合常理并不断增长，仿佛永无尽头。 “我再找几个人帮忙好了。”提姆看着那个名单语气惆怅，但是手上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将三分之二的名单发送给了蝙蝠侠他们。 不这样怎么能算是戴罪立功呢？劳动改造重点就在劳动上。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谁。”Red走过去看到提姆正在筛选名单：“可以，找人帮忙挺好。” 这样下来，他们手上的名单又缩减了三分之一的长度，但是其长度依旧可观。 杰森斜睨了一眼Red的脸色：“怎么？事情解决了还板着张脸？” 格雷格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看了一眼，想看看Red板着脸的模样是个什么样，但是定睛一看又觉得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多年以来能够靠小半个下巴来分析别人情绪的人才有的特殊技能吧。格雷格决定继续埋头工作，只出个耳朵。 “我只是没想到他能够将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之前虽然她也看到了电脑查出来的结果，但是那个时候名单还没有列出来，事情还没有搞得这么大。 现在看来，Silver做的事情影响范围比她想象中的要大。 “我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能够做出来这么不计后果的事情。”她摇摇头，示意提姆稍微挪开位置，从口袋里面摸出来音速起子，对准他的电脑。 不多时，那份名单便呈现在了塔迪斯操控台的虚拟屏幕上，杰森刚好站在驾驶台旁边，便挥挥手，自己接管了塔迪斯的驾驶。 现在时空隧道已经恢复平稳，只要输入了时空坐标，塔迪斯便会自动驾驶将他们带到目标地点。 按照常理来说，驾驶室里面不应该堆太多东西，但是Red向来喜欢偷懒，在驾驶室的边边角角里面藏了不少把椅子，她拖过角落里面的懒人沙发，将自己缩在里面，填充物将她牢牢裹在里面，像是蚌壳一样环绕在她身边。 驾驶室的大门自动打开，刚才因为他们商量事情而被锁在塔迪斯内舱的蒂蒂飞扑进来，嗷嗷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看起来比起狼，更像是在追自己尾巴的笨狗。 “她怎么了？”杰森看不下去她这么犯蠢，拎着她的后脖颈将她抓起来。 “饿了。”翻译员Red努力做到了信达雅：“我们饿了。” 杰森：“……”这个主语不对。 旁边的提姆见缝插针：“要吃饭的话，麻烦带我一份。” “吃饭？我也饿了！”格雷格兴奋地抬起脑袋，一看杰森陶德的脸，瑟缩了一下：“我……能饿吗？” 面对着几个嗷嗷待哺的混蛋玩意，杰森陶德去塔迪斯内舱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手里面拎了个盆，格雷格期待地往里面瞅了一眼，发现里面只有一块新鲜的生牛肉。 只有蒂蒂的伙食得到了解决，至于其余几个人，反正下一个时间点距离他们现在的时间点并不远，也属于现代懒人横行的年代，到时候订个披萨得了。 他也拖了个椅子，在蒂蒂和Red面前坐下来，随手摸出来一把匕首，从整块牛肉上面慢悠悠地割肉，一块块喂给蒂蒂吃。 让她自己吃 也行，但是她会弄得驾驶室满地狼藉，外加上自己身上满身是血，刚才洗澡的努力不能就这么付诸东流。 Red抱着蒂蒂去够杰森伸过来的手，偶尔会逗逗她，故意不往前送，而是抱着她往后仰，杰森也很配合她，没追着喂食，而是看着蒂蒂在那里急得直蹬腿。 挺好的，训狗……狼就是要培养她的耐性与服从性，不护食。 格雷格干完了活抱着电脑在那边看了一会儿，对提姆说：“他们两个总这样吗？” 提姆以为他是在抱怨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差不多，没事，看着看着就习惯了。”上有布鲁斯，中有迪克，后面再来个杰森，他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格雷格兴奋地苍蝇搓手：“这才是我尊贵的异世界VIP应该看的东西。” 提姆：……VIP看饲养动物？你这是什么的VIP？包年用户是恶魔崽子吗？ 塔迪斯发出沉闷的声响，提示他们已经从时空隧道出来，重新到了地球上的某一角落。 蒂蒂也已经吃完了，杰森将手里面的盆塞到格雷格的怀里面：“去收拾了。” 抓人这活儿多少还是需要些技术含量，提姆和杰森出了门，大概十分钟就扛着人回来了。 被带回来的时空旅行者被敲晕了脑袋，Red指示他们将人扔到医疗室，就是之前给迪恩温切斯特做检查的那个地方，到时候扔进去了可以设置房间喷出麻醉性气体，力保这个人将整个穿越之旅当做是一场梦，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剩下的时间他们都用来等比萨，对方说好三十分钟送到，在二十九分三十五秒的时候踩着线敲了门。 眼看着这个红色的路灯柱子上面开了个门，而且里面明显比外面大得多，披萨外卖员波澜不惊：“刷卡还是现金？” 格雷格瞳孔地震：“我们还在哥谭？” 提姆德雷克抱着披萨关上门，忙着清点上面的配料对不对，头也没抬：“不，在纽约。” 四个人围在一起吃披萨，蒂蒂闻着香味也想要去吃，结果狼嚎到一半被一个饱嗝给顶了回去，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气鼓鼓地缩进Red的沙发椅后面，假装自己是个无情无爱的毛绒团子玩具。 “克拉克说到他们进展还算顺利。”提姆收到他们了来自他们的讯息，估计他们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勤勤恳恳地将名单上面的人送回原来的时空。 而他们在吃披萨。 吃起来更香了。 “他……Silver以前不是这样的。”Red说这话的时候，手里面拿着一块玛格丽特披萨，她垂下眼眸，神色略显低落。 虽然Silver以前也很肆意妄为，但是还算是合情合理。就好像他之前虽然是在天启星里面丢了一次重生的机会，但其实时间领主巅峰鼎盛，手握时间法则，达克赛德当时刚和天父结束战争，在那个时候，只是个时间领主造访天启星，他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不是和其对上。 他偷开塔迪斯去冒险，胆大妄为，可对于一群学院的小时间领主来说，其实也算是富有冒险精神，挑的时间点也恰到好处。 如果不是Silver想要去帮天父留在天启星的质子逃跑，还被发现了，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没想到重生之后，反而人变得越来越幼稚。 “我还挺喜欢没重生之前的Silver，虽然加里弗雷星人的亲属关系并没有地球人这般紧密，但有血缘关系的人在学院确实感觉不错。”Red似乎陷入了回忆：“我们两个总是一起上课，有的时候晚上在一起过夜。” 格雷格和提姆沉默地放下自己手里面的披萨，感觉话题方向不对，随时应该撤退。 “交换服装，研究时尚杂志。” 格雷格：这个话题的走向已经不再是多少有点不太对，而是危险的新世界了。 说到这里，她长叹一声：“我还挺想念上一代的Silver，她那个时候非常讲道理。” “她？” “她？” 听到杰森和提姆同时冒出来的疑问，Red从回忆里面醒来：“对，他重生之前是女性。” 那个时候她们两个也确实长相相近，再交换了服装，有时候同学之间都辨认不出来，现在想来确实怀念。 这个话题让格雷格陷入震惊，但是对于Red似乎倒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值得说的，而是转换话题：“可能现在是外表年纪大了，反而觉得可以肆无忌惮地展露小孩子心性。” 小孩子总想要尽快变得成熟，让其他人能够正视自己；可一旦成熟了，却又更怀念被人宠爱的日子，发现了成年人的烦恼有多痛苦。 杰森记得按照时间领主的年龄计算，若是过了八十岁，大概没人说他们还是年轻孩子，Silver和Red年龄一致，他现在也是七十五岁，而且还是两世加起来的年龄，确实算得上是年轻。 Red拿起旁边的可乐，突然振奋昂扬地站了起来，她身后的蒂蒂一下被弹了出来，四个爪子慌乱地抓着沙发，她将蒂蒂重新捞进怀里，严肃道：“不行，我得和布鲁斯说这件事情。” 提姆看了看杰森，发现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们都知道若是Silver真的有心悔改，布鲁斯也不是不能帮他。 蝙蝠侠总是希望人们能转回正途的。 他还没开口，就听Red接着说道：“就算他这次老实帮忙了，你们也把他送进那个叫阿卡姆的地方关个几十年吧！” 提姆：？ 你这么对弟弟吗？ 有点喜欢了。 “你们不总是说阿卡姆能够治疗人吗，我觉得他怎么也要接受点教训才对，不然以后会做出来更过分的事情。” 格雷格：“……” 看出来了，你可能真的是他亲姐。 第215章 （34）伦敦 他们想到底应该用什么方法让Red收回这个不太靠谱的想法。 总不能直接跟她说,虽然你们这个种族手里面握着武器可以消除别人在历史上的存在，将时间线搞得一片混乱，控制他人的思想,甚至可以操控行星的发展变化,但是你们的个体实在是不堪一击,如果什么东西都不带就那么扔进阿卡姆的话，那就是阿卡姆里面最羸弱的存在。 连谜语人都比不过。 但是这种话肯定不能直说,无论是杰森和提姆都说不出口，所以他们两个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一种陡然激增的默契,将格雷格给推了上去。 格雷格站在那里思索了半天,感觉额头上都要冒冷汗了，好不容易想出来个借口：“红姐,是这样的，阿卡姆其实是个精神病院,所以关进去的基本都是精神病人……” 说到这里,他硬生生停了下来,剩下的话就没说出口。 他的良心不允许他说出来，Silver这个家伙其实不算是精神病。 特别是临走之前Silver还在骂他桶哥是个妖妃，他要是敢说Silver是个正常人的话,他觉得后屁股就要被杰森踹一脚了。 “里面关的大部分都是罪大恶极的神经病,”他决定改变方向，加重语气道：“一般人也不让进。” Red将手里面的蒂蒂给放到地上,重新坐下来,感觉手上面的油都被蒂蒂的毛给擦干净了：“他将地球的时间线弄一团糟。” 格雷格道：“是的,我知道，但是阿卡姆里，这种全球级的犯罪活动,属于不通用犯罪条目，不能加在简历里面。” 只有哥谭的，才是世界的。 Red接着说道：“而且他把超人给弄没了。” “你看他们在乎吗？”格雷格唰地后滑一步，摊开两只手，放 在身后两个前罗宾的面前：“没人在乎的，哥谭有些罪犯甚至暴言出，超人只是简单难度。” 他迅速地补充了一句：“这是他们的原话啊，跟我本人自身的看法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一心一意地热爱且崇敬每一个超级英雄。” Red觉得这个规定多少有点莫名其妙，她说：“真的吗？可我感觉阿卡姆还挺好的……” 毕竟根据她目前的认知，犯下大罪的罪犯都会被他们送进阿卡姆里面，多少是应该有点东西，才能拦得住那么多人。 超级英雄有一个特点就是愿意为朋友殚精竭虑，出谋划策，提姆请缨道：“不然这样，我来想个办法。” “我和陶德两个人可以将恶魔崽套麻袋打一顿，然后说是Silver干的。” 格雷格：“……” 你这样让我实在很难对你们这群人称兄道弟。 无视掉提姆德雷克这句话，格雷格狠心道：“其实阿卡姆一点都不安全。” 基本上就是十天一小逃狱，每月一大狂欢，阿卡姆死去的警卫绕起来可以环绕地球，在太空里结成冰形成一个亮晶晶的光环，让地球足以在土星面前扬眉吐气：哎，你们还敢说我家孩子一无是处就会啃老，你看看这是啥，你们没有吧，略略略。 格雷格这话让Red着实吃了一惊，毕竟她听说阿卡姆这个设施基本上都是从这窝子蝙蝠那里听得，迄今为止，他们在哥谭遇上的大小反派，他们基本上都有那么一个处理方式： 送进阿卡姆。 她一直觉得阿卡姆是个无坚不摧，戒备森严，并且能够治疗精神不正常的地球人的地方，就好像他们的忏悔罗盘，只有真正面对了自己的心魔，认清并且放下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才能够跑出来。 …… 结果格雷格将它说的像是楼下的超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走的时候还会给你开自动门，有的时候门口的保安甚至会给你露个笑脸欢迎你下次光临。 其实这话说的多少有点不尊重蝙蝠系超级英雄了，格雷格偷眼去看站在自己后面的那两个人，发现他们两个也没说话。 主要是也反驳不了。 更何况，他们现在反驳了，Red真的会将Silver送进阿卡姆，到时候万一发生越狱事件，Silver那种老胳膊老腿，很难活过第一波冲锋。 他们的这种反应说服了Red，她沉默着点点头，将这件事情先搁置到了一边。 为了防止Red接下来又冒出什么奇思异想，杰森抓起旁边的蒂蒂，在她的毛上蹭了一把：“出发了。” 看的格雷格心动无比，他伸出手也想撸蒂蒂一把，却看蒂蒂一扭头，冲着他呲牙低吼，獠牙上还带着吃牛肉时候沾上的血。 “……”这个家里已然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到达下一个目的地，提姆进了塔迪斯内舱，将还在昏迷之中的人拖出来，将这位信错了神明的时空旅行者，送回了自己的时代，甚至还体贴地将人安置在一棵树下，遮挡炎炎暑气。 格雷格对于这套操作肃然起敬，觉得这可能就是超级英雄的一份亚撒西。 只不过当他们送到第五十个人的时候，提姆和杰森已经开始直接将人从门缝里面往外一丢的操作，纯属于流水线工作一天后居然还要痛苦加班后产生的反抗，丢出了一点你工人爷爷来了的气场。 这种救人之后随便一丢，放在蜘蛛侠里，那是能够让迈尔斯瞳孔地震的，彼得帕克被毒液附身级别的高级别黑化。 甚至就连往里面绑人的时候，都是提姆直接一棍子敲晕，无论在什么地点周围有多少人，毫不犹豫，动作迅速，本着一个刺客兄弟会的只要我动作够快就没有人能够发现我的理念。 而拖上塔迪斯后杰森负责上□□，连拖回医疗室都懒得拖。 在送到第五十一个人的时候，一直都兢兢业业地格雷格突然咦了一声，引得大家都去看他。 格雷格抓抓自己那脑袋蓝毛，指着电脑屏幕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坐在沙发中的Red沉迷在电视剧中，并没有什么反应，站在格雷格旁边的杰森扫了一眼：“哦，是他啊。”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威廉格里菲斯，杰森倒是记得他们最开始碰上格雷格的时候，那艘破败的塔迪斯上确实有个叫格里菲斯的人。 名字倒是没问过，听格雷格那么笃定，他又看看年代，确实对的上。 格雷格有点兴奋，问他们这次能不能带着他一起去见见世面。 对方和他认识的那个又臭又硬的格里菲斯准尉不是一个人，这点他心知肚明。 可控制不住那点故人相见的感怀之情由内而生。 这就是个小事，杰森直接点头，旁边的Red从电视剧里面抬起头盯着他，也不说话。 一眼就能看穿，她是觉得被扔下来自己一个人守着塔迪斯觉得无趣：“不会忘了带着你的，milady。” Red满意地点头，又开始接着去看电视剧里面的爱恨情仇。 格雷格：这到底是谁的塔迪斯？ 不知道归属者到底是谁的塔迪斯重新降落，塔迪斯刚停下来，格雷格兴致勃勃地打开了门，刚走了一步，就听见头顶隆隆作响。 他抬起头，眯着眼睛向上看，几架老式飞机在他们头顶轰鸣而过，声音像是本来应该变成拖拉机的赛博坦星人一时想不开变成了飞机，但是声线没调整好。 心头一股不祥之感窜出来，在他看清了那轰炸机身上面黑白相间的十字以及机尾那个家喻户晓臭名远扬的符号的时候：“Whatthehell？” 显然对方对于英语并不太明白，大概是将格雷格这句话听成了whatishell，选择身体力行地回答他这个问题。 无数弹药被轰炸机投下，硝烟四起，火光灼目，好在格雷格当年在废弃塔迪斯上度过的无数怪物狩猎夜，让他的心理素质强到不至于僵立在那里，而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爬回了塔迪斯。 “卧槽！卧槽！”格雷格关上了大门打了个激灵，连着骂了好几句，感觉狂跳的心脏终于恢复理智。 结果一看其他人，发现他们全部都还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有出门的意思。 他用震耳欲聋的沉默指责着这群让他出门探风的人，杰森摊开双手表示自己跟这事没关系：“是你自己跑出去的。” 他指了指塔迪斯中央那块虚拟屏幕：“而且时间地点不都告诉你了吗？” “我只在高中的时候上过必修的历史课，而且还拿了C！”格雷格怒道：“我能记住的历史事件只有我们的开国总统是林肯！” 杰森：“……” 明明格雷格和他非亲非故，他却不知为何替对方感到丢人。 提姆和Red打商量：“我觉得可以将他和Silver关在一起。”说不定还能给他补补历史课。 第216章 （35）地下隧道 只是杰森和提姆虽然对于他们现在伸出的年代有所了解,却也没想到他们来的时候，正好能够赶上一次轰炸行动。 毕竟就算是伦敦大轰炸期间，德军的飞机也不应该是二十四小时全天投弹,而且来之前他们也确认了,穿越的时间并非是1940年的十二月,而是在大轰炸初期。 赶上了这种历史事件对他们没什么危险，塔迪斯的防御力场坚不可摧,只等到这次空袭过去他们再出去找人便是。 但格雷格却忧心忡忡，上半身趴在椅子上,跪着紧盯着塔迪斯中央那块能看见外面情况的虚拟屏幕,每一次看到一簇火焰窜起，他脸上的表情就不自觉地皱起。 旁边的提姆好心地安慰他：“没关系,按照记录，我估计伦敦市民很多都已经撤离市中心了。” 听他这么说 ,格雷格再看火焰爆裂开来时,眉头皱得便没那么紧。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了这套说辞,还是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明显。 Red用手轻拽了一把怀中蒂蒂的耳朵，蒂蒂仰起头伸出舌头去追着舔Red的嘴，紧跟着从嗓子缝里面挤出来一声绵长甜蜜的哼唧声。 等到Red笑眯眯地在她脑袋上面搓了两下,又在她耳边说了点什么,她才从Red的怀中跳出来，狠狠地一脑袋撞上了格雷格,将他扑倒在地,直接用肉爪摁在格雷格脸上。 “呸呸呸,好臭啊。”格雷格嫌弃地将它薅起来，抽了抽鼻子，然后又扯过蒂蒂的前爪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真的,臭死了，你是有脚气吗？”说完了，又猛地闻了一下，像是在确认。 Red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在地球上都白干了：“地球人好奇怪……” “不是！”杰森和提姆两个异口同声。 个体行为不要上升整个种族。 蒂蒂这么一闹，时间反倒过得快，外面的混乱终于停下，杰森和提姆出门找人：“你还要跟来吗？” 他们本来以为经过刚才的事情，格雷格就要打退堂鼓，没想到他却一骨碌爬起来，喊着去去去便冲了出来，恢复得极快。 “等等。”Red叫住他，格雷格一个急刹车，若不是旁边的提姆捞了他一把，他估计就要一滑铲坐到地上。 Red拎起来蒂蒂，将她塞进了格雷格的怀里面：“那你看着蒂蒂。” “蒂蒂也去吗？”格雷格吃惊道。 Red整整自己风衣的下摆，理所当然道：“自然，难道将她一个人丢在塔迪斯上吗？” 格雷格嘀咕道：“塔迪斯上不是有笼子吗？”他倒不是不喜欢看着蒂蒂，只是他担心到时候对方要是不小心跑丢了，他就要遭殃了。 ……他在这个家里可没有蒂蒂妹妹受宠。 Red斜了他一眼：“那是给塔迪斯上不受欢迎的物种准备的。” 提姆：“……” 为了避免某些曾经的记忆追上自己，他决定抢先一步离开塔迪斯。 刚刚经过轰炸的伦敦一片狼藉，阴沉天空坠坠压迫，地面上断壁残垣上升腾而起浓黑烟雾化作无数道蜿蜒扭曲的线，要将天空与地面就此缝合贴近，让其中的人压瘪窒息，成为里面填充的内芯。 放眼望去，那烟雾之中跳跃变换的火光，成了唯一鲜艳的颜色。 “怎么样？”杰森询问提姆。 他们找人的时候自然也不是随意乱找，时空旅行者身上都有着特殊的能量波动，依靠这点他们才能追踪他们，并且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提姆看看手里面Red给的那个小型追踪器，摇头：“不在这里。” 之前他们找人的时候，基本上都直接降落在信号源附近，只是这一次他们碰上空袭，目标很有可能已经转移。 Red摊开手，提姆将手中的追踪器放到她的手上。她接过去摆弄了一会儿：“可能是距离太远，而且对方旅行时间的跨度不大，身上信号本来也很弱。” “有可能对方正在地下避难，我记得书上说当时伦敦大轰炸的时候，有不少市民会躲在地铁隧道里。”提姆提醒他们。塔迪斯追踪信号的时候不会将他们带到偏离目标身边太远的地方，对方不太可能已经搬离了市中心：“咱们下去找找？” “走吧。”杰森点头，“你说的很有可能，时空旅行者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工作，就算白天也很有可能一直躲在地下。” 不像是普通市民，还要在地面上尽力保持这座城市的运作。 除开格雷格外，其他人都来过伦敦几次，虽然是另一个时间的伦敦，建筑已经几经变迁，地下铁也早就已经扩建修，可是有些线路却也没有改变。而现在是特殊时期，除去客运委员会也在街头上立上牌子指示地铁路线，也有不少政府和平民留下来的记号，指引着其他人地下防空洞的所在。 他们没花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一个入口，地下铁路幽深黑暗，只有刚走进去的入口处有些微光晕，能够照亮来时的路。 提姆和杰森两个人都从腰带里面拿出自己的照明灯挂在腰间，他们两个在前面探路，没过多久，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有人的声音。 隧道的另一面灯光若隐若现，再走两步，手风琴的声音顺着墙壁的传出来，附和的歌声与欢呼声也一并传入他们的耳朵。 地下隧道里面人很多，拥挤不堪，有的人早就已经找好了喜欢的位置，气定神闲，也有不知道应该去往何处的，只能手足无措站在那里的孩子。 有些人聚集在一起，攥着拳头，义愤填膺地对时代局势做出自己的分析，无论是什么观点，总是能引来一批附和者；而有些人则虔诚地祷告，期待不知名的力量能够带着他们脱离苦海。 还有些自得其乐的，就算在避难也不忘带着乐器，其中一个人站在箱子顶上欢快地拉着手风琴，底下的人唱着歌，期间还有几个大喊着曲子的名字，期待下一首就是他所喜欢的歌。 在这样的混乱之中，本来再多来几个人也不算什么特别，可他们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一是他们是在穿着的光鲜亮丽，战争年代，已经很少有这样精心装扮的人； 再来，便是杰森和提姆这两个人实在太过瞩目，身高体壮，正值青年，在这样一场战争当中，他们这样的青壮年劳动力，既不在战场上，也不在工厂里，看起来实在是有点不合常理。 有几个人离他们近的人甚至向后缩去，恐怕是将他们当成间谍或者是空降的士兵之流。 杰森不愿意被这么盯着，转过头询问Red：“有信号吗？” Red摇头，探测仪上面一点反馈都没有。 既然科技不好用，那么他们就只能用最笨的方式。提姆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看到有人看起来像是个管事模样的人，便走过去：“你好，我们想要找个人。” 听到他们是来找人的，那边人松了口气，大轰炸期间不少人都兵荒马乱，他估计是在撤离的过程中和家人走散了：“你说说要找谁，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帮你们找找。” “我们要找的人叫做威廉格里菲斯，他以前当过 兵，应该是最近两天才搬来这边的。”听到提姆和对方说话，格雷格也放下蒂蒂凑了过去，将格里菲斯准尉的长相外貌大致描述了一下。 那人听了，连连点头，让他们在这里等等，转头又挤回到人群当中了。 倒是人群里面有人在互相询问，交换着格里菲斯这个名字，想要从人群中找到一点线索。 蒂蒂在Red怀里面打了个呵欠，旁边的杰森一巴掌摁到她的脑袋上：“别睡着，要是这个方法还找不到人，就得轮到你上场了。” 反正都是犬科动物，是狼是狗应该都能找到人。 蒂蒂：？ 幸好没过多长时间，刚才去打听消息的那个人就拽了个人回来，扯开嗓门说道：“哎，这个人认识格里菲斯家的人。” 那人看起来是个相当年轻的女性，打扮朴素，看向他们的时候，眼神警惕防备，还没等他们开口问，她先一股脑都说出来：“先生们，女士，虽然我认识格里菲斯家的人，可我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谁。” 她说完，有些焦虑地搓着自己双手，似乎想要转头就离开。 Red将怀里面的蒂蒂交给杰森，上前轻声说道：“没事，不过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吗？”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点头答应。 Red先问了她的名字，在得知对方叫做艾格妮丝之后，她又说了几句，便就询问道：“你有见过威廉格里菲斯吗？” 艾格妮丝先是摇头，之后又点头，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说法古怪，便苦笑着解释道：“我倒是听过他们家之前的男主人就叫那个名字，不过他早就去世了。” “去世了？” 艾格妮丝肯定道：“是的，听说是上一次战争的时候，受伤太重，已经去世了十来年了。” 他们三个大男人聚在那里一边听着一边低声讨论，提姆道：“是不是时间线还没有恢复，他去时间旅行，被家人当做是已经去世了。” “有可能。”杰森点头，却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总觉得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Red则继续和艾格妮丝打探：“那……格里菲斯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客人？” 听到这里，艾格妮丝先一愣，又猛地叹了口气，拉过Red压低声音跟她说道：“你还别说，真的有。” “最近他们家门外来了个奇怪的人，说是自己是这家的人，在外面一直转来转去，要问这家里的人去处，还说自己就是威廉格里菲斯。” 说到这里，她神色凝重：“你就说，好笑不好笑，都已经去世了十几年的人了，怎么可能再出现呢？” “那格里菲斯家的人是怎么说的？”Red转而问道。格里菲斯准尉时空旅行的时间距离他自己的时空并不远，他们家里的人应该也还认识他。 听到她这么问，艾格妮丝却陷入沉默，碧蓝色的眼睛突然在昏暗的电灯下衬得明亮闪烁，仿佛阳光下的海水，波光粼粼。她抿了抿唇，半饷才说：“他们家……已经没人了。” 第217章 （36）不应该是这样 她声音颤抖,喉咙里滚出一声呜咽，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滚下去。她慌忙用手揩去，硬是挤出个狼狈的笑容：“对不起。” “没事？”Red朝着杰森抛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她着实有点看不破对方到底为何伤心,无从下手安慰。 “对不起,是我，我不应该这样。”说话之间,艾格妮丝停下哭泣，只是眼角泛红,声音含糊,面上却努力保持得体的笑容。 “格里菲斯家之前只有大卫格里菲斯上士一个人。”她振作道：“可几个月前，他已经……” “怎么了？”Red看到她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不明所以地追问了一句。 旁边的杰森叹息一声，伸出手将她给勾回去,顺便还给提姆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接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姆心领神会,不再去追问别的事情，而是转而去再次追问关于之前她所见到的那位自称为威廉格里菲斯的怪人。 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想要问这件事情，艾格妮丝皱起眉头先是说自己也不知道,毕竟那天她将那个怪人赶走之后,便就没有再去管对这件事情。 眼看面前这几个人面露失望，她又仔细想想,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如果他没有地方去,让家里哥哥帮忙送他去了收容所。” 现在毕竟是战乱时刻,附近建立了不少的临时收容所，简陋异常，却能够解燃眉之急,让那些因为轰炸而失去容身之所的人有一方屋檐遮挡。 “就是格里菲斯家附近的那一个。” 能够问出这些，提姆已经很满意。和艾格妮丝道过谢之后，一行人就此离开。 想要找到格里菲斯家也不算麻烦，塔迪斯降落的地方必然和时空旅行者有所联系，恐怕那里边就是格里菲斯家附近。 他们回到地面上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比起原先多了不少人。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这一次空袭已经短暂停歇，便纷纷从地下钻出来，伦敦并不明媚的阳光与很难称得上新鲜的空气在这一刻如同奢侈品，让他们沉醉到仿佛享受书中才有的明媚阳春三月的美丽。 当时他们从塔迪斯出来的时候，只一心跟着信号想要找人，并没有将四周的建筑太放在心上，现在留心找寻，很快便找到了艾格妮丝所说的那个临时收容所。 收容所的管理人员是神职人员，听到他们是来找人的，便指着他们去找角落里面的穿着套裙的女性，自己则又转头去处理自己手上的烂摊子去了。 人们从防空洞里面出来，收容所里面一时之间又乱哄哄地吵作一团，人声喧哗，人头攒动。 格雷格抱紧了怀里面的蒂蒂，感觉附近的人目光刺人，毕竟在这个时代里面，他的蓝头发张扬醒目，而且身上的服装一看就不属于这里。 他看向跟着自己来的同伴，却发现那三个人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目光，仿佛他们那身衣服和这个时代浑然天成，只不过是有点超前设计。 ……太怪了。 “你说那个人我还记得……” 就在他脑子里面天马行空的时候，耳朵突然捕捉到这么一句话，他连忙凝神静气地去听。 管事的女人此刻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在听他们要找到的人是前几日来到这里的怪人之后，她脸上紧绷的神色终于彻底松弛下来，大概是天天和神职人员打交道，她的脸上也染上了些神职人员应有的虔诚与悲悯：“他当时闹了很大的动静。” 说到这里，她停下话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提姆随意编了个借口：“他住在我们隔壁，一直脑袋里面不太好，想法很多。前几天走丢了，邻居到处找不到，知道我们要来伦敦办事情，便托我们顺便来打听。” 这关系说的不远不近，恰好是能够将所有事情都不假修辞抖出来的关系。 果不其然，对方听到他这么说，似是松了口气，甚至还赞同了他们的说法：“确实，那个人看起来是有些古怪。” “大概就是五六天前吧，丹克沃斯家的兄妹将那个人送来的，可怜的人儿，我看的出来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又气得很，却还发善心将人给送到了这里。” “那怪人不光和格里菲斯家胡乱攀亲戚，而且到了收容所里就各种大吼大叫，当时管事的嬷嬷只是一眼没看到，他居然就跑了出去。如果我们人手不足，你看我这样的也被拽来……” “然后呢？”提姆连忙插了一句，免得她在继续发散下去，他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人。 对方的话被打断，倒是也不生气，只当他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哎……我本来还不想说这事。” “你也看到，我们这边忙成这样，人这么跑出去，我们也实在分不出人手去追，”她慢慢说道，又看了一眼他们，大概是考虑到对方和那人非亲非故，平添了些勇气，她直接说出来到：“第二天我们去街上采办的人，发现他已经死在街头了。” “死了？！”格雷格发出一声大吼，看到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他压低了声音，语调急切地道：“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 那女人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好半天才平复下来，看着其他人都没什么表示，她才又放心说了出去：“不是意外，是他自己……” 她说着，伸出手指比作枪的形状，在自己的脑袋旁边比划了一下。之后她又喋喋不休地说起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他们找不到那怪人的亲属和来历，现在又是一片混乱，只能草草将他埋进无名墓穴里之类的话。 事情发展有些超乎了他们的预料，杰森的指尖隔着衣服在他挂着的枪上轻敲了几下，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转头去问Red：“怎么办？” “不怎么办。”相比起其他人，Red的表情反而最为平淡，她将一直拿在手上的追踪器重新交换到提姆的手中：“既然已经没有办法再找到了，那就不找了。” 格雷格用力地抱紧了自己怀里面暖烘烘的小动物，蒂蒂哀哀叫唤了一声，张口轻轻地咬住他的手臂，可他依旧不想放手。 “去找下一个人吧，时间紧迫。”Red如此跟他们嘱咐，格雷格哦了一声，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腿有些迈不动。 只是他没想到，Red虽然嘴上那么说，却没有真的就那么离开，而是转身去问那个管事的人：“他来了之后，有没有说过什么？” “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我想想……”管事那人摇摇头，她寻找着回忆的碎片，一双眼睛放空地向着前方望去，她的目光掠过草草搭建简陋难言的避难所；掠过经过数次轰炸已经无法遮风避雨的穹顶；掠过痛哭流涕却再也找不回家人的平民；掠过缩在角落里面可能下一秒就会因为轰炸而负伤断肢而死去，被填埋进无人辨识的万人坟墓里的病患。 记忆终于被找到，她的目光收了回来：“哦，对了，他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第218章 （37）问问题 他们回到塔迪斯之后,便没人再提起刚才的那件事情。 就好像他们不过是乘坐在一辆不知终点何方的长途慢车，一路上停靠的站点多的数不过来。 而刚刚那不过是一次漫长的停靠，他们下去也不过只是在站台旁边呼吸一下空气,匆匆一瞥当地风貌,管中窥豹,倒是差了些意思。 接下来他们的行程还很漫长。 而在塔迪斯内的时间却宽松随意，颇有几分山中无历日的意思。 杰森躺倒在床上打了个呵欠,他们一直不停在时间段跳跃，可他们的体力都有所消耗,Red便就停下塔迪斯让他们休息睡觉,起来之后再继续。 不过恐怕今天晚上能够睡着的人不多。 他闭上眼睛，哪怕现在睡不着,这样闭目养神，说不定等一会儿就能够进入梦乡。 然而敲门声却打断了他。 他等了一会儿,听见房门没有自动打开,便知道不是提姆就是格雷格,他有些懒得动，只是勾了勾手指，示意塔迪斯放人进来。 果不其然,进来的是格雷 格,他看见房门开了之后门前却没有人，吓了一跳,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是探了个脑袋往里面看。 “做什么？”杰森恶声恶气地开口。 听到杰森说话,格雷格这才赶紧跨步进来。 杰森等着他说话，没想到等了半天，他却除了一开始跟他打招呼之外,便就再没开口。 他也不开口催人，干脆转了个身，背对着格雷格，又闭上眼睛。若是他有要紧的事情，自然会自己说，若是他还是不想说，知难而退也挺好。 “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 可惜了。 杰森转过身，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就说。 结果对方又是支吾了半天，好半天才突然冒出来一句：“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吗？” 这话问的可真的是没头没尾的。 不过杰森差不多能够摸到一点头绪，对方想要问的无外乎就是那么两种。 一种就是时间旅行的跨度带来的问题。 他曾经有过好几次和Red一起去未来世界的旅程。当他们去往五十世纪或者是三十世纪的时候，因为距离他的年代太过久远，反而只觉得那是一个遥远到如同电影布景的地球，地点语言都对的上，却只想是他戴上了3D眼镜，在电影院身临其境，却怎么都揣着那是假的的心思。 最让他不舒服的是有一次他们去了一百年后。世界还在正义联盟的保护之下，三巨头中神奇女侠与超人容颜依旧，只是蝙蝠侠披风下面的人却换了一次又一次；阿卡姆矗立在哥谭之中，神秘诡异的庞大建筑没能如愿荒废，里面的疯子却也不过是顶着曾经臭名昭著的名号的替代品。 明明那应该是他所熟悉的城市，一砖一瓦似乎都还保留着曾经的模样。 他却也是第一次感觉到，那座城市排斥了他。 可是这就是时间旅行，会提前看到自己熟悉的东西分崩离析，见证那些想象中永远都不会到来的未来。 时间就是如此任性，会将所有故事的结局，无论好坏，一视同仁地撕成碎片。 另一种大概就是—— 他盘算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一种更加好应答：“我们没带过其他人去别的时空，不过既然Red说没事情，那就没什么。” 格雷格愣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嗯。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愿意带上格雷格的原因。这家伙看起来一脸蠢相，做事也咋咋呼呼，可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和这种人交流起来确实不太累。 关于格里菲斯为什么会自杀，其实他也能够猜得到一二。他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时候，与那边的格里菲斯准尉接触的不多，可对方也复杂到需要花上大半年时间才能揣摩明白。 他直率、古板、冷硬，将纪律和所谓的荣誉看的比什么都重。 可谁都知道，越是没有什么，便就越是要吵嚷什么。 他恐怕很难理解世界形势，群国之间的政治交锋，也不明白他们拼上生命战斗的意义，更不是为了国家荣耀贵族脸面，他这种人参加战争的理由多半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得活下去。 这个理由粗鄙直白，没有任何高尚华丽的词藻点缀。 说起来好像也不太好听，觉得缺少了牺牲精神，不够纯粹。估计他也是升了军官之后，跟着他那些饱读诗书的贵族上司们有样学样，学会了一套说辞。 可是这没错。 杰森有些烦躁地从床头柜上勾出自己的烟盒，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格雷格，吓得格雷格连忙摇头。他点上烟，烟草是其他星球的，和所有的烟草如出一辙，只对当地星球上的生物有害，对地球人没有副作用。 想要活下去没有错，甚至可能会进一步的觉得，自己参加的战役，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然而他在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在那场搅乱了整个欧洲的战争中侥幸活了下来，来到未来，他碰见的是什么呢？ 一场规模更大、更加残酷的战争，甚至连他的子代都在那场战争中英年早逝。 哪怕费劲心力，遍体鳞伤，却依旧迎来的是子代都卷入其中，甚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毫无变革的残酷世界啊。 能够及时放手，某方面来说，那家伙又怎么能够不算是拥有勇气呢？ “这件事情恐怕要去问他才能明白了。”杰森从床上坐起，将烟灰掸进烟灰缸中，看着灰烬轻飘飘地摇曳而下：“毕竟只是个平行世界的人，我们从来没接触过。” 说的也对。他所认识的那个格里菲斯准尉，在他们一起经历了无数个被怪物骚扰的日日夜夜，而那个平行宇宙又不会有Silver那样的时间领主，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 虽然他心知肚明，还是会为这个世界的格里菲斯觉得惋惜，可这个可鄙的想法让他心中的痛苦稍微减少了些。 他忙不迭地点点头，又跟杰森应和了两句，觉得自己差不多也应该走了。 “对了。”没想到杰森却叫住了他：“你怎么想起来来问我了？” 平常这些心理辅导问题，这家伙肯定会去找Red。 哪怕Red绝对不是什么解决感情问题的好对象，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格雷格对自己除开敬佩和日渐培养出来的友好之外，还有所畏惧。 他和哥谭的地下势力打交道的时候，倒也又不少人怕他，他很能分得清这种感觉。 只是格雷格的怕倒不像是害怕自己将他给干掉，倒像是一种近乎于讨好的，生怕某句话不小心冒犯了他的怕。 古怪得很。 格雷格挠了挠头，似乎就连他都没想好应该怎么回答这件问题。 按照平时他确实更应该去问Red的。 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不想，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种感觉。他一直都觉得时间旅行是一种酷炫的超能力，可真的去做了那么一次时间旅行之后，却又觉得不是这样。 他觉得那些人不过是历史书上一个名字，年代也不过是书本上的一个数字。 可是他突然发觉，这种旅行就是碰见的人，你上一秒还在和他谈笑风生，下一秒他却在世界上荡然无存。 他们平凡 到甚至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 而时光荏苒，整个宇宙里面，好像也只有你还记得他们。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的生活被一个又一个故事包裹，她只是参与在其中的玩家，看着NPC与背景故事，感受悲欢离合，可是当塔迪斯大门关上，就像是合上了书本，故事的结局已经尘埃落定，只需要几秒钟就会被抛开。 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 这他突然觉得Red就好像是某一种不可触摸的高维生物，让他蜷成一团，不敢靠近。 想到这里，他鬼鬼祟祟地快速扫了杰森一眼。 他不相信杰森陶德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让他很好奇对方到底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估计人家的思想境界就是比他高吧，脑子里面想得通，不像他就只能想到这里，堵得上不去下不来，憋得难受。 又或许Red对他就是特别的好，反而让杰森更像是和Red一拨的人，根本不会有他这种古怪想法。 他咂咂嘴，坏了，觉得这个cp磕的有点甜又不甜的，仿佛是个洛基，堆满了甜言蜜语，但是你就是知道这个逼后面肯定藏了匕首。 正想着，他感觉杰森的目光扫过他，他连忙讪笑两声，随便找了个借口：“哎呀，这不是想着和您老人家培养培养兄弟情谊。” 结果一抬头，看到杰森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格雷格进退有度，明白这个时候就应该说实话，立刻双膝一滑： “培养培养父子感情，爹。” 第219章 （38）最终判决 在那之后,Red和格雷格两个人似乎就对下船捞人失去了兴致。 除非是信号器有的时候出现了些问题，Red才会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看看，留下格雷格和蒂蒂两个留守儿童,其他时间,两个人都是窝在塔迪斯里面。 等到后期名单整理的差不多了,格雷格没事可以做，就跟着Red一起看电视剧。 前两天产生的那种高维生物的恐惧感,已经在狗血剧中男女主第三百六十二次误会分手中消散，甚至还会嫌弃Red选的电视剧不好看,要求更换频道。 当杰森陶德和提姆德雷克将名单上最后一个人也送回了他们原本的时代,回到塔迪斯上的时候，格雷格和Red两个人正就【玛丽安娜与瓦莱汀那两个人到底谁才是迭戈加西亚卢瓦尔卡瓦罗德里格斯的真爱】这一话题展开了热烈讨论。 杰森：“……” 他刚想说,我们两个在外面干活的时候，你们倒是净聊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没想到他身边的战友加入了那边的聊天局：“可是玛丽安娜喜欢的是索菲娅。”看到他们两个人看他,他接着说道：“就是那个索菲娅塞拉法兰西斯科伊格莱西亚斯。” “不不不。”格雷格摇了摇手指头,表示提姆已经落下了进度：“索菲娅为了能够让玛丽安娜的父亲接受自己,选择了变性，但是玛丽安娜并不喜欢变性后的他，还说如果自己本来就想要接受男人的话,为什么不去选更好的迭戈。” “那又怎么样？反正之后的剧情里面,玛丽安娜肯定又会发现自己的真爱是索菲娅。”反正狗血剧情一般都是这么发展的。 全世界唯一没看过这部剧的杰森被遗弃在外。 他扭头直接去驾驶塔迪斯了。 现在他就把这两个人一个不剩地驱逐出去，就现在。 Red总算是从肥皂剧情里面脱身出来,也跟着一起来到驾驶台旁边：“我来吧。” 自从他们去带回格里菲斯失败之后,Red就似乎为了找点事干,重新拿回了塔迪斯的驾驶权。 “不用了。”杰森拒绝倒不是矫情赌气，主要是他不想去听那边的肥皂剧剧情。 没想到Red贴到他旁边，他垂下视线正好迎上对方笑意盈盈的脸,手背上传来微凉的触感：“那就一起，作为学徒你来给我打下手。” “谁是你的学徒？”他没抽回自己的手，笑着反而了一句。 格雷格捧着一张大脸在旁边姨母笑：“喜欢看这种剧情，酸溜溜，甜滋滋，哎，这个味儿，绝了。” 提姆沉默着起身，翻了个白眼进了塔迪斯内舱。 突然感觉那家伙怪烦人的。 一直到塔迪斯降落，提姆才打着呵欠走出来。塔迪斯内部有一个睡眠房间，人躺上去之后会因为特制的床垫漂浮，宛如躺在零重力的太空舱里，光线、气味、湿度以及温度都被调整至最适宜人类生活的范围内。 他还是不久之前才知道有那么个特殊房间，所以这段时间只要有机会就会冲进去补眠，明明是有任务在身，他倒是觉得像是休假。 等到他回到驾驶室，格雷格看了他一眼，都发出了哇哦一声：“你是假货吧，草，提姆德雷克连个黑眼圈都没了？” 提姆回了他一个中指。 最开始他和时间旅行者认识的时候，总是不太习惯时间旅行者计算时间的方式。 普通人感受时间流逝的方式是倚靠自身行为变化而来，以至于他每一次做完时间旅行之后，回到原来的地方，发现在原本世界里才过去了区区几秒钟，总会让他产生微妙的割裂感。 就像是现在，他总是理所当然地觉得布鲁斯那边的名单比他们长，要面对的事件也更加复杂，所以他们回到哥谭之后，还要再等待一段时间，才能遇上他们。 可实际上，对方和他们同时出现。 不过在他们对接的时候，无论是布鲁斯还是克拉克，看起来都像是刚刚完成一场硬仗，特别是布鲁斯，他看起来就好像应付了五次小丑的越狱，并且同时养了五个达米安。 金色先锋带着自杀小队的那群人出来，冲着蝙蝠侠和超人做了一个正经到有些滑稽的敬礼，便就带着他们走了，估计是政府那边已经找到人做了对接。 Silver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神色恹恹，但是看过来之后，眼睛却明显一亮，急忙冲过来道：“好了，事情我都干完了。” 这话自然是和Red说的，他语速飞快地道：“这下你没有意见了吧，我要离开这里！”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在Red所不知道的这段日子里面受了极大的委屈，目光也正不断地瞄向他身后的超人与蝙蝠侠，仿佛在暗示这就是他的错。 “我得先去问问他们，这一路来你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Red的回答让Silver瞪大眼睛，他绷紧了脸皮，没了笑容：“你的意思是，你宁愿听这几个猴子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 “说的就好像你还有信用可言一般。”Red嗤笑一声，压低声音：“恐怕你也碰到了因为你做的蠢事带来的惨剧。” 是的，他们中途是碰见了点，有几个到了别的时间的人，发现未来或者过去因为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就自我了断的。 可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就是满足了对方的愿望。 难道别人向神明期许健康身体或者光宗耀祖后，神明满足了他们，之后他们过得穷困潦倒或是大厦倾颓，难道还是当初神明答应了他们的错？ 若是真的有错，他顶多就是…… 不应该将那几个穷凶极恶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家伙，送到了别的时代，导致他们在气恼之中，杀了几个过路的人。 那是他的错。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有些理亏，便说道：“行吧，你想问就问。” 他还用加里弗雷星的语言嘟囔了好几句，Red却懒得理他，径直去和布鲁斯他们说话。 按照克拉克的描述来说，他们这一趟还算是顺利，Silver虽然一路上都在抱怨，可是却并没有萌生过逃跑的念头。 唯一让他们觉得有点问题的就是—— “我们中途碰见了几个自杀的时间旅行者，”提到这里，克拉克摇了摇头：“我和布鲁斯想让他带着我们跳回到早一点的时间线去救下对方，却被Silver拒绝了。” “他说时间旅行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已经卷入了对方的时间线内，再去强行跳跃会带来麻烦。” 克拉克说完，目露期待地看着Red。Red自然知道他想要听的是什么答案，可惜的是：“Silver说的确实没错，抱歉，时间旅行也并不是万能的。” 虽然心中早就已经有所准备，可是听到Red也这么说，克拉克还是不由露出失望之色。但是他很快就甩掉了那些失望，正色道：“原来如此，他没有说谎。” 可是他却没办法将没有问题这种话说出口，便只是轻轻摇头，冲着Red勉力笑笑。 对于时间旅行这件事情他也并不陌生，如果他想的话可以通过光速环绕地球来逆转时间，可是，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这种时间问题会产生多少麻烦，又会有多少牵扯。 “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就代表他做错了事情，所以你们就将他关起来吧，随便你想要找到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关起来就行。” 克拉克和布鲁斯两个人都一愣，双方对视一眼，似乎不明白Red的用意。 Red接着说道：“只不过时间年限我倒是有要求。” 将那几个被卷入时间后无辜受难的路人，以及自寻短见的时间旅行者们的年龄，与他们所处时代的平均年龄算算，看看到底差了多少。 “他既然夺走了别人的时间，那就应该付出那么多时间才对。” Silver在一旁听了就想要扑过来，却被旁边的杰森一把摁住，动弹不得，他咬牙切齿道：“凭什么！” “我是做错了没错，可是我都已经尽力弥补了！更何况，你也答应了我！” Red道：“我难道说的不公平吗？而且我也只是让他们将你关在地球上，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议会。” “谁怕谁！”Silver挣扎了几下，奈何谁知道这些地球人怎么就那么强硬，他硬是挣脱不开，只能怒气冲冲道：“我也想明白了！你要是告诉议会，我就也告诉议会，地球人已经有了时间旅行的能力，而且时间线也已经被我搅乱了！你看到时候议会会不会对此袖手旁观！” 就算Red没事，到时候地球惹了麻烦，她难道还能站在地球这边不成。 “还有你们这群猴子！就算是你们关我几百年又能如何？别忘了，到时候我被放出来回了议会，你们这群人里面，除了那个氪星人，可没人能护着地球了！” 他转了转眼睛，看着Red盯着他不说话，脸色沉沉，他却又莫名心虚起来，说话的声音也都轻了些：“可你们要是不关我，我们就权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无所谓。”Red抬起手，示意其他人不需要着急：“你尽管去和议会说吧。” Silver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感觉身上的钳制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让他无法动弹：“你难道还真的就耗在这颗破烂星球上了？” 第220章 （39）狐狸猴 这个宇宙之间,能够掌握时间旅行的种族其实不在少数。 每一个文明发展的道路都是一次次对自然造物的掌控，大到掌控火水风电这种基本的自然元素，小到控制分子原子这种微观颗粒,每一次的带有跨度的进步都代表着新的一种自然界的事物被他们握在手中。 而时间,也不过是所自然带来的,本不可控的因素的一种。、 或许难以征服，却并非绝无可能。 而时间领主是其中最早掌握了时间法则的一族,这让他们在宇宙当中的地位一跃而起，成为这个偌大宇宙中监管者势力的其中之一。 为了能够将时间法则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上,时间领主在早期曾经做过一些为人所不齿的事情。 几经岁月变迁,又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流血变革，最终时间领主达成了现在的共识。 他们应该允许其他星球发展时间旅行技术,但是只能在他们所允许的范围之内，绝对不能让他们触及到时间法则的核心,一旦触碰,或是利用时间技术对其他未能掌握时间技术的星球进行侵略,即刻对该星球进行抹除。 毕竟对于现在的时间领主来说，这本就不算什么难事，只要穿越时间到达星球刚刚产生的时间里,加快星球的发展进程,让其变成一颗死星。 时间领主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宇宙之中一直位于巅峰之位；而他们自然也严于律己,决不允许任何人利用时间法则来扰乱宇宙秩序。 而在着漫长过程之中,衍生出了一种新的职位。 时间领主可以认领一颗中等文明及以下的星球,成为那颗星球的时间监管者，该星球的时间线将成为时间领主的责任，同时确保该星球在发展时间技术的时候,不会触碰到时间法则的核心。 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接下这种工作。 一来，成为该星球的时间监管者意味着自己自由的时间将会减少一半，而需要花大部分时间留在那颗星球上面。时间领主寿命虽长，但也并非能够与天地同齐那么夸张。再加上能够外出旅行的时间领主，多半天性自由，不愿意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那里。 二来，这本身也没有什么好处可言，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给自己惹上麻烦，得不偿失。 所以这种职务也只是流行了一段时间，便就没人提起，议会也对此没再提起，更没有任何的硬性指派，算是就这么轻轻揭过。 所以Silver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点，不过看眼前Red这话的意思，就是要给地球当时间监管者了。 他现在不管自己身后的钳制有多疼，硬是对着杰森连退带打，杰森看他那个疯样子，便更不愿意松开手。Silver眼泪鼻涕地看着Red，跟个看到自己娇养了三十年的女儿，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要和一个抽烟喝酒染发打架的小流氓跑了的老父亲一般：“这可不行！就算我道歉了，你想关我就关 了，你别想不开啊。” “这种银河末端的偏远小星球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真的没有必要困在这里。” 他接下来又转成了加里弗雷星语，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长串，大概是Red没怎么回心转意，他又扭头看着杰森陶德，呜呜咽咽地说道：“都是这个狐狸精，我讨厌他。” 杰森：“……” 他从现在可一句话都没说呢，就被打成了抽烟喝酒染发打架的小流氓。 Red一脸受不了这家伙闹剧的表情，将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拍下去：“少废话。” 既然Silver都已经同意被关起来，她又有些心软，他可怜巴巴地看着Red，看着她神色有点软化，生怕她真的说出来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便就又换成加里弗雷星语急切地对她说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现在觉得留在这里没什么。等着那个狐狸……那个猴子……哎呀，就是那个狐狸猴死了，你就会知道没意思了。” “地球人生命短暂，你到时候会多寂寞啊。我答应肯定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议会，我出来之后也肯定离这里远远的。” “总之你再好好想想嘛。” 看着Red不看他，他又讨好道：“要不这样，你现在先当一段时间，别上报议会，等到狐狸猴死了，你再看看。” Red已经懒得听他说话，便看向布鲁斯那边：“先把他关进我的塔迪斯里面，然后你们想想要把他关在什么地方。” 旁边的提姆也接收到了她的暗示，直接拖人离开这里，反正塔迪斯里面有现成的笼子。 那他可老熟悉了。 这处闹剧也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 对于Red这样的处理，就算是蝙蝠侠也觉得她称得上是不失公允，不过这也算是符合他平日对Red的了解，若是多说什么，反倒显得见外起来。 他微微颔首：“那我就和超人一起先回瞭望塔。” 毕竟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商量，特别是Silver的关押问题。他也知道Red做出这种决定有多么艰难，他们自然不能让对方失望。 “啊——”Red拖长声音，冲着布鲁斯勾勾手：“你先在这里等等。” 她说完，拽着杰森的袖子扭头就进了塔迪斯。杰森本来还在想着她要干点什么，没想到她直接拽人进了仓库。 塔迪斯的储物仓库现在都是杰森陶德在整理，井井有条，分门别类。塔迪斯上长日漫漫，这也算是一样消遣工作。 “你到底要找什么？”杰森看着正蹲在地上在箱子里面翻找的Red，伸出手抵住上面的货架，看着她翻了半天，最终找出来几张破旧的黄纸，和一个黄铜圆盘来。 虽然这里都是他整理，但是有些东西实在难以分类，所以这些东西统一被分配在【乱七八糟】区域。 “这是个好东西。”Red将东西塞到布鲁斯的手里面，如是说道。 她说话的时候就像是成熟老道的推销员，在介绍的同时要带着一点惋惜，仿佛客户才是占便宜的那个人：“这都是我们在霞举星上面买的，你将这些符纸贴在阿卡姆的周围。” “然后将自己的血抹在这个罗盘上面，到时候任何你抓住的罪犯随意出入阿卡姆，就会受到惩罚。” 听起来像是封建迷信。布鲁斯半信半疑地接过Red手中的东西，自己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他见过不少的法师，作为超级英雄，也见识过很多非常理能够解释的东西：“贴在建筑里面？” “对，”Red从他手中抽出来其中一张符纸，看了看，又递回去：“不过这张呢，你最好是贴在阿卡姆的高墙上面，能接触太阳最好了。” “为什么？”难不成和超人一样是太阳能的？ Red回过头和身后的杰森对视了一眼，似乎在怀疑布鲁斯突然这么问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因为里面有微缩能量转换器，需要吸收太阳能转化成电能啊。” “你没看到上面写的是雷电招来吗？” 布鲁斯：……还真是。 “别看是微型的，但是霞举星的科技水平远超地球，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炼制的符纸，每天只需要吸收一个小时的太阳能，就可以打出九道天雷，一般人肯定经受不住。” 克拉克：……魔法的尽头是科学？ Red接着跟他们介绍道：“其他的呢，你就随便找位置。这张是会释放神经毒素扰乱别人感官，让人鬼打墙的。” “这几张呢，你就埋在阿卡姆周围的地下，可以激发出一个小型的能量罩，他们叫结界，现阶段地球所有的武器都无法撼动。” 她看了一眼克拉克，补充了一句：“对，人也不行。” 这倒是……有点意思。布鲁斯将那几张纸举到半空中，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杰森抱着胳膊看了他一眼，补充道：“如果你将这些东西给拆开了，我们这里没有备用的。霞举星距离地球有一百亿光年，我们才不会再去。” 地球人应该是拆不开的。Red在心里面补充了一句。 霞举星算是高等文明，他们的祖先也是地球移民，该星球的人很少与外星球的人通婚，只通商，算是地球血脉比较醇厚的一支。这些符纸千金难求，还是因为杰森陶德是个地球人，虽然长相与他们有别，但是却到底来自同一星球，对方才便宜卖了他们。 不过这句话没必要说给布鲁斯听，不然估计他真的会开始钻研。 毕竟这玩意杰森就拆了好几个，本来她趁着便宜买了一大堆，现在就剩下这么几个。 “反正你就收好了，我听他们说阿卡姆总是在越狱。”想起来之前格雷格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眼中流出一抹忧虑：“这可不是件好事情啊。” “……谢了。”布鲁斯咬牙将东西收下，无论这东西到底能不能挡住那群疯子，也都是一片好意。 他决定之后回去现在蝙蝠洞试试。 克拉克也对这东西充满了好奇，他在布鲁斯的默许下接过那个罗盘，仔细观察了半天：“那这个又是什么？” “遥控器啊，不然呢？”难道地球的水土不好，氪星人的大脑在这边都不好用了吗？Red震惊道：“有了它你才能控制这些符纸啊，这都是通过编码信号接收信息。” 克拉克：“……” 这么科学的吗？ 布鲁斯默不作声地收回罗盘：“所以往上面抹血是生物认证？” Red挥挥手，示意他放心：“哦，那倒不是，霞举星是尊重个人隐私的，所以那就是单纯的滴血认主。” 布鲁斯：“……” 外星球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你现在阅读的是 】 220-230 第221章 （40）分别 Silver这件事情闹得人仰马翻,但是地球已经习惯了从一次又一次的混乱中重新平息。 正义联盟很快决定好了要将这位时间领主关去什么地方，便派人来接应。 而关于Silver塔迪斯的处理，Red提了个建议,塔迪斯本体被送进了超人的孤独堡垒之内,Red听说孤独堡垒里面还有一只氪星狗还很高兴,塔迪斯孤独沉寂百年难免苦痛，能有一个活物一直待在旁边,估计她也能稍微开心些。 塔迪斯的钥匙则被存放在蝙蝠洞的武器库内，尽管Silver的刑期长达数百年,可似乎所有人都笃定蝙蝠侠的传承足以绵延长久。 至于Silver被关在什么地方,Red则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想知道，却委托杰森陶德带上他从Silver那里拿来的德玛特枪跟着一起去,以防Silver逃跑。 Silver被押走的时候，眼泪汪汪地看着Red,他都不知道自己被判了多少年,可是却也知道绝对不会太短,只是他也明白自己做错了就应该受着。 虽然主要也是因为他也逃不掉。 除了最后发表了一通关于不是Red来送他，而是狐狸猴来送他的抱怨，可还算是乖乖走了。 Red刚关上塔迪斯的大门,就看格雷格站在她后面,怀里面抱着蒂蒂，神色寂寥地看着她。 “怎么？” 听到Red问话,格雷格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又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呆了半天,最终才憋出了一句话：“红姐，我想留在这里。” 这倒是她所没有想到的对话展开，Red抬起手,蒂蒂后腿猛地一蹬，跳进了她的怀里，被她连着顺毛了好几下，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长叹。Red揉搓着她的耳朵，没抬头看格雷格：“你确定吗？” 大抵是因为已经开了口，所以接下来的话，格雷格反倒觉得说起来顺畅了不少：“是啊，当时我不是也说给我找个地方放下就行吗？” Red眼皮也不抬：“可是按照我这些年来看电视剧的经验，你说那种话大概是为了以进为退，在期间和我们打好关系，让我们觉得就算带上你也未尝不可。” 格雷格：……你看恋爱剧就学到了怎么鉴定网络热门茶艺了是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怎么当时还同意带上我啊？”总不会是他虽然有点小心思，但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笑死，怎么可能。 Red理所当然道：“因为觉得你还不算讨厌，如果之后你又黏上我们，又讨人厌的话，我们便将你随便塞进个适合你的时代，然后自己开塔迪斯走掉就好了。” 格雷格整张脸五官皱成一团：“狠心，太狠心了！你知道弃养子女要被判多少年吗？” Red直接回了一句：“我不遵守地球法律。” 格雷格顿时没了脾气。 “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有过这种想法。”那可是时间旅行外加宇宙旅行，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两个更加让他这种理工人着迷的要素了吗？ 宇宙的尽头是故乡，时间是走向她的路。 可是他就去过那么一次时间旅行，就因为看到熟悉的人的结局而感觉到可怕，他怯懦胆小，生于安乐，学不会适应身边的人突然被时间磋磨变换模样。 他嘴角上扬，两条眉毛却耷拉下来，给这个笑容赋予了苦涩的意味：“后来发现自己不行，很可惜，我一直觉得大雄看起来很没用，但是拥有跟哆啦A梦冒险的勇气大概就已经胜我一筹了。” Red却摇摇头，将怀里面的蒂蒂放了下来，任由她到处疯跑：“我倒不觉得野比大雄很没用。他在某些方面拥有超乎常人的天赋，并且富有想象力，无论有什么有趣的东西都会想要和别人分享，在大是大非上能够认清局势。他顶多算是普通的孩子，而非完美的孩子罢了。” 格雷格叹了口气：“好啦，红姐，就是个比喻，你不要那么认真。而且答应我，别只看电影剧场版，多看看漫画书原著吧。” “格雷格贝克特，你也是个普通的孩子，所以没有必要对自己那么苛刻。看重自己超乎常人的天赋，而非自己所不能掌控的领域，会让你活得更加快乐。”Red抬起手，又踮起脚尖，才能在他那头凌乱的蓝头发上揉两把：“地球人多数为其所困，用同一套标准来批判成败。你见识过更广阔的宇宙，何必也囿于成见。”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转变主意，但如果不跟我们去旅行，你会觉得更加舒服，那绝对不是你的错，不过单单是你不喜欢，且做出了明智之选罢了，没必要摆出一副要哭的可怜表情来。”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格雷格突然鼻子一酸，大喊着可是我舍不得你们啊妈咪，整个人张开双臂扑了过来。 Red被扑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她拍了拍格雷格圆溜溜的后脑勺，叹了口气。 地球的小孩还真是油盐不进，特别难哄。 果然杰森陶德是特别的。 等到格雷格心情平复了点，自己又乖乖地缩回去。Red跟他最后确认道：“你确定要留在这个时间吗？” 如果格雷格想的话，她可以将格雷格挪到别的时间点去。她通常判断地球时间线的基准点示是以杰森陶德本人的时间来作为基准点，若是要她来看，这个时间点略显靠后。 格雷格却拒绝了，相比起他平日的态度来说，他这番话可谓说的非常真挚：“我还是留在这个时间点就好啦。” 虽然就是短短几天，但是他好像就已经认识了不少人，如果去到往前的时间点，却要重新认识；如果去到往后的时间点，那些他认识的人可能会将他忘记。 归根结底，他其实是个很怕失去别人的人。 可他看了看Red，觉得没必要将这种话说出口，她刚才都已经那么说了，这个时候再说自己没出息的这一点就有点太过矫情了。 所以他将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做出一副陶醉的表情：“我已经进入了这个时间点，那么就说明我与这个时间拥有了缘分。我会选择在这里走下去，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时代……” …… …… 格雷格疯狂地给Red眨眨眼睛，示意她接话，将这出戏演下去。 Red茫然地看着他：“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格雷格翻了个白眼：“姐，您是真的一点书都不读吗？查尔斯狄更斯知道不？那个有名的小说家！” 这可是他最出名的句子之一，这点都不知道，您还指望着杰森陶德这种文艺青年双宿双飞呢？ “……狄更斯？”Red歪着脑袋，陷入了回忆：“啊，原来他是个小说家吗？是十九世纪的吗？我记得有一次带着杰森去英国，住在叫这个名字的人家里，帮他解决了点外星人问题，杰森还挺高兴的。” 格雷格：“……对不起，是我肤浅了。” 话说到这里就断了，格雷格用手搓了搓头皮，在想着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他还没想到出来，就突然感觉怀中被塞了什么东西，沉甸甸坠在手上，他反射性地抱紧了，才发现是Red又把蒂蒂给塞了回来：“你既然要留下来，就带着蒂蒂吧。” “啊？”他虽然也很喜欢蒂蒂，可是这个剧情发展多少超乎了他的预料了。 蒂蒂也不知道是真的能够听懂他们的话，还是单纯能够捕捉到语气，刚刚还趾高气扬，现在看起来却有些打蔫。 “哥谭称不上安全，蒂蒂长大了还能保护你的安全。” 这倒是不错。格雷格掂了掂手里面的狼崽子，现在还是他抱着狼，再过一年半载，就是他要仰仗着蒂蒂了，估计哥谭一般的罪犯也不敢和狼拼一拼。 “可这不是……”他能看出来，无论是Red还是杰森，两个人都喜欢蒂蒂得很。 “她到底不是出生在这个时间线里，”Red用指尖勾起蒂蒂脖颈上的项圈，靠近皮毛那一侧被挑起来可以看见几点红色光点：“如果只是在地球活动的话还好，跟着我们去其他星球，这种小装置不足以保障她的安全。” “原来如此。”他也不再矫情，反手将蒂蒂给搂紧了，发表了一番豪言壮语：“蒂蒂妹妹，以后咱们两个就要相依为命，行走江湖，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 蒂蒂的四个小爪子在空气里面拼命乱挥，每一个张开的脚趾缝里面都透着丢脸与绝望。 他当然也知道，这狼要是Red想的话，也不是非要托付给他。蒂蒂看起来天赋异禀，说不定送进韦恩家里面，能够混个罗宾当当，甚至能够在蝙蝠侠最爱罗宾这一残酷赛事中获得保二争一的好成绩。 这绝对算是Red在照顾他了。 看到格雷格同意了，Red又说道：“记得离开之前和杰森打个招呼。” “那是当然的！”格雷格冲着她呲牙一笑：“我肯定要打个招呼的，我又不是什么从此就要踏上旅程的勇者，搞什么孤独倔强的一人离开戏码啊。” 第222章 （41）重新出发 格雷格说话算话,一直在驾驶舱里面坐着等到杰森陶德回来。 听完他说这些话，杰森看了看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的驾驶室：“你和Red说了吗？” “说了。”格雷格点头如捣蒜，又把蒂蒂的事情也跟着杰森说了一遍,然后又补充道：“红姐的话,刚才提姆带着他那个有时间旅行能力的朋友过来,说是找她有话说，估计现在正在里面谈事情呢。” 杰森应了一声：“知道了,就这么办吧。” 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在蒂蒂的脑袋上面摸了好几把,低声说着让她继续做这么听话的好姑娘。 片刻之后,他才重新站起身，从腰带里面摸出来样东西丢给了格雷格,格雷格笨手笨脚，接东西的时候双手砸在自己的胸口上,他嗷嗷地叫了两声：“这是什么啊？” “一个安全屋的钥匙,送你了。出去之后联系德雷克,他会告诉你位置在什么地方。” 格雷格贝克特在这个平行宇宙里面无亲无故，既没有过去，也没有身份。 除去他所知道的几个混乱国家,大抵也唯有哥谭能够接纳这样的人物。从这里出去之后,哪怕提姆那家伙能帮他搞个身份，接下来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还是要全靠他自己。 这间安全屋就算是他给自己这个便宜朋友最后一点庇护。 格雷格傻愣愣地摸了摸自己手里面的钥匙,他失散二十多年出手就直接送房子的富豪朋友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 “呜呜呜！ 义父,我就知道你是爱儿子的！”他哭嚎着想要扑上去。 杰森看着他干嚎半天也没滴眼泪的丑脸,翻了个白眼，一个侧身躲过了格雷格的飞扑，同时抬起腿一脚将格雷格踹出了门外。 他这脚踢得也不重,格雷格踉跄了两步，做作地撅着屁股揉了两下像是下一秒屁股就要从他的身体上飞出去向往自由。扭头看到杰森抱着胳膊摇摇头，嘴角上却挂着笑意，他才收了自己的表演，笑嘻嘻地道：“行行行，那我就走了。” 他冲着蒂蒂招了招手。 蒂蒂一步三回头，磨蹭了好一会儿，看到杰森确实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才呜咽了一声，快步跑到了格雷格的身边。 他们两个已经站在塔迪斯之外，格雷格还是难得第一次这么正式地从外面张望塔迪斯内部，才发现这么看过去，那道门之后豁然开朗，里面的人仿佛身处于另外一个世界。 而他已经彻底离开了，他吸了吸鼻子，却说不出到底是遗憾更多，还是轻松更多，只好大声地说道：“会不会我还没走到安全屋门口，你们就又和我再见了。” “有可能。”这就是时间旅行的特别性，甚至说不定他出门没多久就能碰见这个时间点的他们呢。 所以根本无需介怀。 “就这样，好好干吧。”他就那么随意地挥挥手，好像他们只是约定好了明日再见的朋友。 塔迪斯的大门在格雷格的面前关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哥谭的空气谈不上有多么新鲜，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和塔迪斯里有着天差地别。 他转过身，抱紧了蒂蒂，在考虑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 然而却看见提姆德雷克正和朋友站在不远处，看到他出来，变冲着他一勾手：“走吧，有朋友告诉我说你需要搭把手。” ———— 在塔迪斯内看见格雷格跟着提姆德雷克离开的杰森站起身，关掉了监控画面，转身进了塔迪斯的内舱。 他在一间之间没去过的房间里面找到了Red。 塔迪斯里面房间太多，他刚上来的时候还有兴趣每天去探索几间，到了后面就渐渐失了兴趣。 这个房间和塔迪斯里大部分的房间相差无几，没有任何的使用价值，只是装修风格不同，不过是为了让时间领主追求新鲜事物的癖好得以满足。而这个明显是太空宇宙，房间内部无死角的展现出太空景色，让人错以为这里不过是一颗孤零零漂浮在宇宙之中的巨大玻璃球体。 他踏入房间，看似如同漆黑宇宙的地板牢牢托住他的脚步，让他仿佛真的在太空中心行走，脚下一颗巨大的坑坑洼洼的陨石划过，逼真到让人几乎能在耳边听到那巨物在身边飞过的呼啸之声。 若说这个房间里面有什么特别之处，大概就是房间里面没有让人休憩的场所。 Red躺在房间的地板上，金色的长发平铺在漆黑的太空夜色之中，仿佛要被吞噬殆尽，却又似乎正努力挣脱引力的束缚，散发出自己的光晕。 杰森垂下头，Red的目光和他对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绽放出笑容。 真是奇怪。 其实他过来找人还是有不少话想说的。 比如说他们终于把格雷格给摆脱掉了；比如说Silver那个家伙会不会有什么越狱手段；比如说他们接下来有没有想好应该去什么地方诸如此类。 不过看了她那恬静的笑脸，他却觉得考虑那么多不过是徒增烦恼。他干脆在Red的旁边坐了下来，兴致勃勃地问：“在这做什么？” Red抬起手指着天花板，杰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房间的上空悬挂着一颗美丽的橘红色星球，正缓慢地转动着。 他见过很多宇宙当中的星球，但是他不记得见过这一颗。 “那就是加里弗雷星。” 杰森没接话，而是干脆在Red旁边找了个位置也跟着躺了下来，头枕在双臂上，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原来这就是你的星球。” “嗯，”Red看向身边青年的侧脸，才又重新望向天花板上的景色：“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加里弗雷星的那天，在太空中记录下来的景色。” 那还是她第一次从外太空看着自己的母星。 “看起来还不赖。”杰森道。 “其实还是从星球上面看更美。橙红色的天空，美丽的双星在天空中闪烁着。一望无际的红色草原上面，生长着银色树叶的树木仿佛一片燃烧的火焰……”Red闭上眼睛，那些曾经的景色在她的眼前重新鲜活起来。 但是她也很清楚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一切就会全部消失。 “不过总的来说，那是一颗相当无聊的星球。”她睁开眼睛，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身边的搭档，转移了话题：“对了，格雷格走了吗？” 话题转的有些快，他本来还在想说如果Red想的话，他们接下来可以去加里弗雷星转转，他见过好几个时间领主，越来越对这个种族的母星球感兴趣。 但是他也看出来Red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而且他深知现在追问的话没有意义，便就接着她的话题顺下去：“走了，德雷克正好接应他。” “对了，他的那个朋友找你说什么？”提姆领了个时间旅行者的朋友，他之前倒是没见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号人物。 刚才也只是在塔迪斯的监控画面里面匆匆一瞥，可他却隐约觉得那家伙看起来有几份眼熟。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Red懒洋洋地一挥手，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就是为了这次时间线混乱的一些善后问题来的。” “好像提姆说什么，他们不是正义联盟的成员，但是想要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大概是他们少年泰坦的问题。杰森的心中释然，在少年泰坦的那群人，似乎都想要奋力在那些正义联盟成员面前证明自己。 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两个人之间一时无话，只静静看天花板上面的加里弗雷星无声地缓慢转动，杰森也发现Red一直都在看着那颗星球。 她或许只是需要一个借口。 “对了，从那家伙手里面拿到的德玛特枪。”那他就随便给个借口好了：“那玩意不是你们加里弗雷星的玩意吗？要不要咱们给送回去？” “啊，那个啊。”Red动了动头，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杰森陶德。 “怎么？” Red叹了口气：“躺在地上稍微有点硬，影响了我的思考。” 杰森翻了个白眼，刚才那点气氛全部都被她给打散搅碎。他将自己的夹克外套脱下来，团成一团塞过去：“行了吧。” Red接过来躺在上面，发现果然舒服了不少，她发出满足的叹息：“算了，就留着吧。” “如果要还到加里弗雷星，还要填上不少的文书，我讨厌文书工作。更何况，既然它都能被偷出来，就说明那边武器库管理有问题，再放回去我也不放心。” 无论怎么看，后面那一条都是这家伙现编的。杰森对于这个懒到令人发指的时间领主无言以对：“那你打算放在哪里？仓库？” “放在仓库里面容易被碰到，很麻烦。”Red也知道塔迪斯的仓库里面堆了太多的东西：“干脆就放在你那里好了。你不是有一个武器库吗？找个玻璃柜给它塞进去就好。” 她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来自杰森陶德回应。 “睡着了？”毕竟她也不是没见过对方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睡着的样子。 她扭过头去确认，却发现对方正表情古怪地看着她：“你确定要我收着？” 毕竟那可是极其危险的东西，按照Red的说法，只要轻轻扣下扳机，一个生物就会彻底湮灭在时间洪流里面，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这种武器，随便就交到他的手里面——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对方，应该有所防备：“如果我拿这玩意自己跑了怎么办？” 他仔细地确认Red 的表情，看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到惊讶和后悔。 “你为什么要拿着这个东西逃跑？反正这东西都放在你的武器房里面，你有需要拿出来就可以用，虽然我本人非常不建议用就是了。”Red不解道。 简直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泥面人身上。 抛下自己脑海里面那个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被自己暴打了一顿的泥面人，如果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话，就会显得自己像是矫情的小说主角了。 所以他干脆就不说话了。 没想到Red这个时候却来了劲，她反而认真地说道：“如果你真的跑了，我肯定是要找你的。” “然后呢？” “然后就是问你要去干什么，毕竟我们是旅伴，你做事情不应该丢下我一个人。” 她转过头，视线和对方碰撞在一起：“我可是非常擅长找你的。” 杰森顿了一顿，轻声道：“少吹牛了，你之前不是花了很多年才找到吗？” “嗯，所以才说我很擅长——只要我花时间，我就能够找到你，而我很愿意为你花时间。” 居然让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杰森想着，想要转过头去躲开对方的视线，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动弹不得。 然而对方却先他一步，坐起身来，顺手还将地面上的衣服卷捞起来抱在手上，像是抱着玩偶：“这感觉真不赖。” “什么？” “你，和我。”Red伸出手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指了一下：“只有你和我，在塔迪斯上面待在一起，相互说一些蠢问题，我很喜欢。这几天吵吵闹闹，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才不是蠢问题。他只不过是不断地去询问这样一些问题，他很清楚自己永远都抛不掉自己身上被抛弃后带来的烙印。 ……嗯，确实是有点蠢。 “我还以为你还没接受就剩下我们两个人这件事情，所以还没调整好你的心态筹划下一次的旅行。” “谁说的。”Red将自己怀里面的衣服重新扔到他的身上，起身朝着驾驶室走去：“我已经想好了，现在就出发吧。”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到还躺在地上的杰森陶德，又走过来伸手去拉他：“快，跟上来。” 塔迪斯发出柔和的光晕，在规律的机械运作声音中，再一次踏入时空隧道，前往又一次未知的旅程。 一直蹲守在上方的蝙蝠侠目送着塔迪斯的身形变得浅淡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他们走了？”没有任何前兆突然响起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引起对方的恐慌。克拉克凭空而立，身后红色的披风在哥谭的天空之中鲜艳夺目，他冲着自己的好友露出笑脸：“不过，我估计很快就又能见到他们了。” 布鲁斯低低地嗯了一声，似乎毫无波澜。 不过克拉克却能够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心跳似乎因为愉悦加快了一拍，他对此了然于胸，却决定都将联盟顾问的情绪变化当做他们之间的秘密：“对了，之前那个时间线，就是我当超人的那个时间线，我在干什么？” 他们之前一直都在忙着处理Silver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细聊。 然而蝙蝠侠只是瞥了他一眼，却好像并不打算回答他。 “我还以为超人会晚点来呢。” 听到戴安娜的声音，克拉克抬起头，却看见神奇女侠手中拿着纸袋，他又看了看布鲁斯，估计是他们两个要在一起吃饭，当下笑着道：“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不用。”出乎意料的，蝙蝠侠却开口挽留了他。 克拉克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面却直接被塞了个袋子。 “没错，这是我们特意给你带的。” 特意给他带的？克拉克狐疑地看了自己面前这两个人一眼，拆开了手中的袋子，并且期待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并没有得罪这两个人，导致他们两个合伙送个红太阳灯给自己。 然而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袋子里面是个普普通通的白色外卖盒子，他可以闻到里面的香气。 “这是什么？”他一边问着，一边自顾自打开了外卖盒子。 蛋？ 神奇女侠兴师动众，甚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还说是她和蝙蝠侠给他带的东西，就是个——蛋？ 他又没忍住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在神奇女侠鼓励的目光之中，硬着头皮剥开那个看起来像是复活节彩蛋的蛋，看着里面的橘红色，更加奇怪了——这真是的地球里面的东西？ 该不会是布鲁斯韦恩一掷千金请什么巧克力大师给做出来的仿真蛋吧？ 他有些不安地看向另外两个人，却发现他们两个都已经打开了盒子，并且全部都拿着那个奇怪的蛋，吃了起来。 很好，既然布鲁斯都已经吃了，那么他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克拉克一口咬了下去。 “这是什么？还挺好吃的！” 戴安娜看向布鲁斯，两个人相视一笑，戴安娜道：“不错吧？我们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怎么样？下次我们一起去那里吃？”她说着，看向一旁的布鲁斯：“顺便聊聊？” 布鲁斯点点头，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笑意：“好，再一起去看看。” 第223章 （1）求知者号 “如果下一次,我还期待你的驾驶技术，你就一拳打醒我。”杰森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 就在刚刚，Red还在吹嘘着自己的驾驶技术的时候,塔迪斯突然迎来了一次猛烈的颠簸。 他甩了甩头,让自己重回清明,前额隐隐作痛。 刚才他一个没站稳，栽倒在地上,他胡乱地将滚到自己面前的那些杂物推到一边去，给自己腾出来片空间,才重新站起来。 一旁的Red则哼哼唧唧地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疼啊——” “怎么了？”杰森没回头看她,现在塔迪斯的问题才是首要问题，整个驾驶室里面红色灯光长明,笼上一层警告的色彩，颇有点危机感。 “刚才摔倒的时候,磕在椅子背上了,”Red伸手在自己的腰上揉了两把,也跟着去看塔迪斯的屏幕：“怎么回事？” 平日里面降落后会立刻显示出着陆地点讯息的塔迪斯屏幕上现在空无一物。 杰森白了她一眼：“你问我？” “不知道又是谁平日里面总是说自己也是塔迪斯的主人。”Red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从口袋里面翻出来音速起子围着塔迪斯检查起来。 “刚才驾驶的是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通常塔迪斯的行驶都可以称得上平稳,除非他们在外太空的时候会碰上一些其他星球的飞船来找不痛快。 但是刚才他没看错的话,他们明明就是在时空隧道里面，理应没什么问题。 “别以为时空隧道里面就很安全。”Red很明白他想要问什么：“时空乱流,还有一些时空犯罪者都会导致时空隧道的不稳定,我刚才已经竭力保持稳定了,最起码咱们两个都全须全尾的站着呢。” “要是普通人来开的话……” “是是是，”杰森连忙抬起一只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自吹自擂，接受了她的说法：“现在怎么办？” Red捣鼓了半天,然而塔迪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连她最后也只能宣告放弃。时间领主对于塔迪斯的维修这方面都经过学习，但是飞船维修这种东西有不少靠的就是那一点无师自通的灵感，外加上塔迪斯本身有自我意识，驾驶者和飞船的默契也非常重要。 很显然，塔迪斯现在并不想让她发现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先在这里等等看，也许是刚才的颠簸导致她需要休息，毕竟这段时间又是穿越平行宇宙，又是连续短途时空跳跃。” 这个说法很快就被杰森给接受了，他也觉得这段时间塔迪斯经历了不少。 他想着，在Red的脸上扫了一眼。Red立刻察觉道，眯起眼睛道：“你该不会觉得是因为我的驾驶技术糟糕导致的吧？” 杰森毫不顾忌对方威胁的目光，哈的笑了一声：“看来你最近对地球人的心理越来越了解了，可喜可贺。” 就在Red在驾驶台上面想要找个趁手的东西砸过去的时候。 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 两个人立时停下玩笑，目光都投向塔迪斯的大门。 敲门声不急不缓，在三声过后，又停顿了数秒，才重新响起来。 同样，又是不急不缓的三声，节奏与声调没有任何改变。 “是谁？”杰森询问道。 Red调整了一下塔迪斯的监控画面，却摇摇头，示意现在就连监控都暂时无法使用。 “防御力场呢？” “那个倒是没问题，塔迪斯的防御力场是自我防御，就算能量枯竭，她也会尽量保持力场开启。” 听到Red这句话，杰森稍微放松了些，但仍然不敢大意。 幸而Red之前说他们要去的星球上并不是什么和平星球，需要点探险精神，所以他现在身上装备齐全——不过就算Red说是个度假星球，他也会保持装备齐全，只是稍微减少一两样罢了。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门外已经又响过了一次敲门声，之后便没了声响。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Red在后面等一会儿，之后猛地打开了塔迪斯的大门。 想象当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 站在门口的是个看起来最为普通不过的人类男性，杰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发现并没有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 要么就是对方伪装的非常好，要么就是对方确实没有敌意。 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选择站在塔迪斯的内部，一只手抓着大门的 边缘，以便他能够在第一时间关上塔迪斯的大门，站在防御力场之内。 “你是谁？” 面对杰森上来并不算得上是客气的质问，对方的回应显得冷淡却礼貌：“你好，我是朱利安巴特莱，目前在这艘求知者号上担任船长助理这一职务。” 还不等杰森和Red作答，他接着说了下去：“就在刚刚，飞船上感受到了二位到来时产生的异动，故而船长派我前来勘查情况。” “请问二位是否需要帮助？” “求知者号？”杰森的目光顺着朱利安巴特莱的身旁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可以看见微微反光的光滑金属板拼接而成的墙壁，而耳边也传来大型机械运作的时候特有的轰鸣声，平添了几分可信度。 塔迪斯的变色龙系统虽然总是夸张，但是其实外型是可以缩小的，降落在另一艘飞船上也并非全然不可信的说法。 Red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旁，向朱利安询问道：“请问你们的飞船是什么性质的飞船？” “求知者号是一艘从新地球出发的科考船，目前我们正在地球上进行科研考察。”朱利安抿了抿形状姣好的唇：“至于我们此行的目的，很抱歉我们并不能透露。” “新地球？”杰森抓住对话里面的问题，挑起眉看向Red，通常这种情况下，她就能够凭借这一点辨认出来他们现在的时间点。 果不其然，Red立刻回答道：“人类星际殖民的后期，大概是六十世纪左右吧。以川陀为首的银河殖民国家渐渐落败，产生了分裂，其中一部分人自诩为地球正统……” “他们就是地球正统。”朱利安突然打断了Red的话，他礼貌而又不失强势地咬紧了字眼：“银河系所有的星际移民其实都是地球正统，并且新地球收纳的皆是祖辈未曾与宇宙其他种族有过联姻史的居民。” “当然，”Red回给他一个微笑，接着说道：“总之，这一部分人开拓了新的星球，并且将之称为新地球。” 她话锋一转，转向了朱利安：“不过我记得，现在的地球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了。” “的确，现在地球上的气候对于人类来说并不适宜，但是这颗星球并非完全无法居住。”朱利安强调道：“在天气与温度都适合的情况下，我方的科考队员依旧能够在无需装备防护服情况下外出考察。” “现在，我希望二位能够告知我此行的目的，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求知者号上。”朱利安客气地询问道：“当然，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二位能够跟我一起去见船长，我将不胜感激。” 从目前的表现看来，对方对他们可谓毫无敌意，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热情好客——如果对方脸上的笑容能够再真诚一点就更像了，杰森认为——而他们现在正在对方的飞船上。 “随意降落在别人的飞船上在很多星球的法律上都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挑衅行为。”Red和杰森低声耳语。 “我知道。”这一点他在这段旅行中见识了不少，看似无拘无束的星际旅行其实在不同时代有不同的法律束缚，已保障星球之间能够最低限度的发生摩擦与战争。 就现在这种情况看来，哪怕这并不是他们的主观意志，但他们的确是过错方：“去见见他们的船长？” Red点点头。杰森便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之前旅行的之后也通常都是这样走一步算一步，毕竟全然陌生的地方，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做计划。 祈祷不要碰上什么意外是无用之举。 朱利安一直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商讨出结果，直到Red跟他说出同意前往船长室后，才又开口跟他们说话：“感谢二位的配合，请跟上我。” 他说完，便立刻转身向前走去。 趁着这个机会，杰森的目光扫过他的全身，确认了他身上并没有带着任何武器，最起码在明面上并没有发现。 他有些意外，心中暗暗揣摩这会不会是对方的缓兵之计，打算将他们带到船长室，带上武器再来为难他们。 二人走出塔迪斯外，可以看得见更多的求知者号船身的情况，从房间里面堆着的仓储箱来看，他们应该是降落在仓库里面。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朱利安一直以来能够保持友好态度，如果他们降落的地方是机房这种重要地方，恐怕找上他们的时候态度就没这么客气了。 就在他们两个人都走出几步开外的时候，杰森感觉到身后的光线变幻，他急匆匆转过头，却看见塔迪斯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仿佛一张相片上的透明度一拉到顶，直至消失不见。 “等等！”Red连忙扑 了上去，却扑了个空，一旁的杰森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腰，这才让她没摔在地上。 而就在此刻，他们熟悉的塔迪斯，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第224章 （2）朱利安 “发生了什么？”在此前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杰森第一时间觉得是朱利安捣的鬼,然而他看向朱利安的时候，发现对方的脸上也表现着恰到好处的错愕，一双浓眉皱在一起,忧心忡忡,冲着Red说了句什么。 杰森突然意识到没有了塔迪斯的翻译矩阵,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听懂朱利安的话，尽管他说话的时候语调和声音都很符合地球的习惯,可是却偏偏是种陌生的语言。 Red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也冲着朱利安回了句话,之后才扶着杰森的手臂重新站好,对着他说道：“你带了便携式翻译机吗？” 这个他倒是一直都塞在腰带里面，毕竟便携式翻译机薄薄一片,并不占多少空间。 Red接过去后，拿出音速起子对准调整了片刻,便抬手将它贴在杰森的脖颈上。 这次他听懂了朱利安的话,他正在说：“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平日里面不可一世的时间领主看起来颇有些颓唐意味,只是胡乱地冲着朱利安点点头，便和杰森解释道：“大概是塔迪斯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您的飞船在表示不满吗？”朱利安不解道。 Red似乎对此深受打击：“大概是因为最近带着她去了太多的地方，她恐怕需要自我修正,这种情况其实也有过的。” 之后她跟其他两个人解释说,塔迪斯是拥有自我意识的飞船，当她认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够好的时候,会选择自我修复,会以此来表现出自己的重要性。当然最重要的是,保障塔迪斯本身的安全就是保障驾驶者的安全，毕竟时空旅行本身就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 出外游历的时间领主通常都肆意妄为，经常会出入一些危险之境,所以这样的情况他们之前发生过。 单纯是因为这样比较安全。 绝对不是在闹脾气。Red在这番话中三次强调这句话。 不过，只要他们手中还有钥匙，塔迪斯自然会自己找回来。 杰森想要说些什么，Red却捏住了他的手，对着他微微摇头，他看了一眼朱利安便也没在继续追问她话题，而是巧妙地让她来说：“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了。”Red声音听起来恹恹地，脚步却已经迈出去，朝着朱利安的方向走过去。 朱利安立刻了解了她的意思，并没有再多问，而是继续带路，他期间似乎也想要转过头来加入他们的话题，然而Red和杰森一直都在聊天，他便体贴地仿佛失去了听觉，只在前方带路。 “塔迪斯闹完脾气之后，自己就会回来。我们现在只能祈祷上面并没有藏一个你的兄弟姐妹。” 杰森无奈地看向她：“我已经确认了德雷克已经离开塔迪斯，而且我检查过船舱。” “谁知道呢？”Red摆了摆手，叹气道：“你的兄弟姐妹总是不断地冒出来，我感觉就连塔迪斯可能都装不下。” 鸡要吃完的米，狗要吃完的面，布鲁斯韦恩要收养的孤儿，永无尽头。 春雨后的笋，卡池里的R，哥谭街头的罗宾，常见常新。 “少来。”杰森陶德伸出手揉乱她的头发。 ……应该还没有那么多吧？ 应该？ 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去好好梳理一下自己那些会冒出来的兄弟姐妹的名单了。 两个人一路上胡乱聊天，不知不觉中，朱利安停下脚步，侧身站在一旁，对他们道：“二位，我们已经到达船长室。” 杰森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扇门上面的虚拟门牌，却发现上面的文字自己并不能看懂，没有半点他认识当中地球文字的模样。 便携式的翻译机虽然能够翻译语言，不过按照Red的话来说，它翻译的语言种类有局限，而且并不像是塔迪斯一样能够翻译文字。 但是应付现在这种情况也算是足够。 求知者号的船长似乎早就已经接收到了他们要来的消息，门一开便就迎了上来。 他年龄目测在三四十岁之间，身体健硕，皮肤黝黑，非常符合人们传统印象中探险星际飞船的船长形象，锐利的黑色眼眸闪烁着机敏果决的光芒，而宽阔的双肩更是让人觉得可靠。 “欢迎来到求知者号，我是这艘科考船的船长，路艾文。”船长说着，将他们引到房间中。 身为船长助理的朱利安立刻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位置，以此来彰显出船长在这场谈话中的卓越地位。 双方交流了一番，在听到Red他们的飞船自己离开之后，艾文船长啧啧称奇，只是目光也同时充满了审视意味。 拥有这种高科技飞船通常会是外星种族，尽管这两个人看起来与人类无异：“冒昧问一下，二位来自哪颗星球？” 通常这个时候，Red会第一个跳出来介绍自己，但是她这次却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杰森，示意让他先说。 杰森也没客气：“地球。” 艾文船长却突然装作无奈地双手一摊：“各位，我知道新地球在其他星球上的名声并不好听，他们认为我们排外且古板，坚持所谓的地球正统。” “可实际上我们并没有那么苛刻，特别是我这种常年在其他星球上来回飞行的流浪者。二位来到我的船上，便是我的客人，我也认同所有星际移民都是地球子民，绝不会对你们区别对待。同时我也希望大家能够坦诚相待，而不是用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 “我们都知道，地球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没有原住民了。” “船长，能否允许我说一句话。”在艾文船长说完后，朱利安适时开口。 在艾文船长点头后，朱利安才接着说道：“在之前与二位交谈的时候，我注意到二位的谈话中曾经用过六十世纪这个字眼，并且提到了川陀这颗星球。” “六十世纪？” 朱利安点头，接着说道：“那是地球古代的历法，可以换算成为新地球历328年。” “现在已经并没有人使用这种古老的计算方式，银河殖民不同星球的公转体系让每个星球都拥有自己的历法。” “再结合之前二位的对话，我斗胆推断，这二位有可能是时间旅行者。” “这不可能。”艾文船长抱着手臂，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朱利安的话，他充满威严地斜睨着朱利安：“你忘了吗？时空旅行是在曲速引擎发明之后才有人提出这种可能性，现在依旧并未运用到实际当中。” “事实上，船长。”朱利安不卑不亢地说道：“在很多资料记载当中，地球古代曾经有过成功的时间旅行案例，甚至拥有时间特工这一次职务出现。只是随着时代发展，这种技术湮灭在历史之中。” 艾文船长对此依旧半信半疑，他看向自己面前这两位不速之客：“难道你们当真是时间旅行者？” 然而这一次Red并没有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杰森说话。他们旅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毕竟大部分时代和星球上都认定他更像是飞船里面担任船长职务的那个人，他也很熟悉这套流程：“没错，我们来自——” 他看了看对方的脸，决定隐瞒点信息：“三十世纪的地球。” 艾文船长飞快地和朱利安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朱利安微微点头之后才放下了芥蒂。 他认为这件事情做得很隐蔽，实际上却被杰森清晰地捕捉到，让他不免对这对名义上的船长与助理的关系有了些怀疑。 艾文船长摆出一张笑脸来：“如果是真的话，两个真正的地球人，天哪，那可是我们求知者号上所有船员天大的幸运了。” 他的语调十分夸张，但是偏偏脸上的笑容真诚，而他那豪迈粗犷的气势更让人觉得他所言非虚：“我听说你们的飞船出了问题。怎么样？要不要先在求知者号上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我们这艘船虽然不大，但是设备可都是最新的，肯定能让二位住的舒舒服服。” Red这个时候开口了，却是在和杰森说话：“留下来怎么样？我可不想住在零下七八十度的户外。” 他倒是没想到地球上的环境能够恶化成这副模样，他领会Red的意思，立刻跟船长拍板道：“那我们就先留下来吧，多谢。” “朱利安，给他们找个房间。”艾文船长下了命令，然后不等朱利安回答，便又转过来跟他们说道：“现在天色晚了，恐怕船员都已经睡着了，明天我会将二位正式介绍给飞船上的其他人。” 他说完之后，朱利安立刻走了过来，领着他们又离开了房间。 等到离开船长室一定距离之外，Red才开口问道：“朱利安，艾文船长让我们离开是否是因为需要和船员商量？” 朱利安毫不迟疑地说道：“没错。虽然艾文船长是这艘船的船长，但是船上主导科研的科学家们才是主要决策人。艾文船长的主要使命是规避航行途中的风险。” “那么，得知我们是时间旅行者，即你们所说的地球原住民，是否会对我们留下来有所帮助。” 朱利安道：“我认为会有帮助。” 杰森道：“所以你们研究东西和地球上的东西有关系？” 然而朱利安这次却没有给出答案：“对不起，先生。我不能透露这方面的信息。” Red则道：“那么科学家们是否会对我们二人的经历感兴趣呢？” 朱利安这次倒是回答，只是回答得有所迟疑：“我认为会的。” 杰森觉得他的回答方式有些古怪，他递给Red一个催促的目光，示意她赶紧说出真相。 之前问话让Red心里有了判断：“朱利安不能回答你的问题，因为他被下了命令，而作为机器人，他不能违背人类的命令。” “机器人？”虽然他一直都觉得朱利安看起来很古怪，可是却真的没往这个方向想过，毕竟未来世界里面什么样的疯子都会有。 如今Red的话，让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朱利安。 从表面看起来，朱利安与其他人类并没有区别。他鬓发乌黑，五官英挺标致得如同一尊雕像，琥珀色的眼眸里盈满温润的光华，看向他们的目光就像是看向需要照顾的孩童。 他身高与杰森相差无几，但是站在一起，对比看来朱利安十分纤细瘦弱，大概是制造者觉得为机器人添加太过健壮的肌肉是浪费材料，毕竟就算他们不需要锻炼也可以用衬得上匀称的手臂举起近乎千斤的重量。 若是仔细查看的话，他的五官完美对称地挑不出一丝毛病，这点看来确实不太像是人类。 而且他的表情也似乎少了些许的活力，缺乏普通人那般常有的感染力，在不需要与人类交谈的时候，他会陷入没有任何表情的状态。 意识到杰森之前并没有发现自己是机器人，朱利安低头向他致歉：“我并非故意隐瞒，先生。只是我们被要求除非被识破，不得主动透露身份，以便能够在其他星球更加自由的行动。” 杰森觉得没什么，反而是一旁的Red拽了拽他的衣角： “快说没事。” “为什么？” “因为你不那么说的话，会对作为机器人的朱利安造成伤害。” 杰森看了一眼朱利安，半信半疑地说了一句：“没事，我不在意。” 令他惊奇的是，朱利安当真做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而他的手也同时动作起来，这让杰森越发觉得他的动作像是一套精密的设计：“感谢你们，先生，女士。” 虽然这并非他的本意，而是程序设计的一部分，但是他的程序中也写入了欺骗人类后，一旦人类发现，可能会对人类造成情感伤害，所以他如果不接受到谅解确实让他负担不小。 “朱利安，我命令你不与任何人提起这次对话的内容。”Red显然对于应付机器人比较拿手。 “遵命，女士。”朱利安推开了旁边的房门，示意他们可以先住在这里。 船舱的房间自然和塔迪斯内的房间不能相提并论，却也还算得上是宽敞。 杰森在门口确认朱利安走了，又拿出装置确认了房间里面没有任何窃听装置之后，才看向已经占领了其中一张床的Red。 “我记得公元三千年的机器人可没这么矫情。”他们最开始的那次旅行，那个叫做班德的机器人甚至想要偷拆塔迪斯上的零件。 没想到到了未来，机器人的道德感倒是直线提升。 “毕竟期间经过了几次机器人叛乱。”Red摆了摆手，让那些历史也跟着她的手势被一带而过：“所以人也得稍微进步一点。某些星球选择了不使用机器人，而是将机械发展到极致；也有些星球则选择给机器人加入更多的桎梏。” “而时间领主自诩高等种族，结果却用有自我意识的飞船，导致自己被抛弃在别人的飞船上。”杰森语气凉凉地讽刺道。 “滚啊！混蛋！”Red直接抓起枕头冲过去，一把摁在杰森脸上。 “你都多大了！还打枕头仗？！你别跑！” 第225章 （3）冒充 “对了,你之前没和他们说你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杰森捡被扫在地上的枕头和被褥，幸好这个飞船上的枕头密封做得挺不错的,刚才他们那么折腾半天,枕头也一个没破,不然他们还要收拾枕头里面的棉花。 Red则半坐在床上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房间里面的摆设，就算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墙壁,她都要观测半天：“这么说吧，新地球人不太喜欢外星种族。” “听得出来。” “冒充地球人主要是为了能够方便,塔迪斯现在不在我们身边,我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闹够脾气能回来，所以还是安全为上。”Red接过杰森递过来的枕头,塞在身后，舒服地靠在床头：“而且冒充地球人能够更好得从朱利安那里探听消息。” “人类会撒谎,会背刺,会不信守承诺；却要求机器人不会,他们顶多只会隐瞒信息。” “亲爱的女士，你可把人类说的真不堪。”杰森在她身边走下，眼中带着一抹笑意靠近过去：“我也被包括其中吗？” “亲爱的杰森,你想要骗人的时候,谁能识破你的谎言呢，你简直比一般人类更进一步。我可以说是在你身上受益颇多。”Red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在对方因为她这句话大笑起来之后,伸出手按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推回去。 “总之，朱利安作为新地球上出产的机器人，他很有可能对于人类的定义局限在一个狭窄的定义之内,因此我觉得还是伪装成我们两个人都是地球人，在这艘飞船上行事会更加方便一些。” “有道理。”杰森赞同后，又想起什么，开玩笑道：“不过如果是Silver那个混蛋听了，恐怕会气到吐血。” 他不是一直叫嚷着时间领主和地球人的差别吗？ “总比他被人打到吐血好。”Red一副不管他死活的模样，朝着床铺里面挪了挪，打了个呵欠：“好啦，按照正常地球人的作息，我们应该睡八个小时。” 杰森也翻身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突然开口道：“如果他们明天要给咱们做检查呢？” “你有两颗心脏，而且你的不少器官都和地球人有区别。” “我觉得科考船上不会携带太过精密的设备，新地球的科技水平其实并没有多高。”Red甚至对此有些惋惜：“他们大部分的力量都集中在发展飞船上，对于其他方面的研究很早就停滞不前，甚至还退步了。” “顶多就是能听出来我有两颗心脏吧，但是只要能骗过科学家就好。朱利安虽然看起来像是搭载了足够的知识库，可他只是能够运转知识库并给出建议，只要飞船上的科学家能够相信三十世纪的人类可能拥有两套器官的说法，你知道，进化啦，适者生存啦，说不定他还会激动到当场写一篇论文呢。只要他相信了，朱利安就能认同。” “科学家怎么会有那么好骗。”杰森对于她的这种说法保持着怀疑态度。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那可是三千年前的事情了，好多故事都已经变成传说作古了。真亦假来假亦真，只能靠些模糊不清的资料。”Red对此倒是有些把握：“如果有小说流传下来，他们说不定就会相信呢。毕竟按照格雷格之前没事给我讲的那些言情故事，别说长两颗心脏了，就算告诉他们那个时候人长八颗肾他们都信，说捐就可以捐。” “……” 妈的，他怎么就没早点将那个臭小子踢出塔迪斯。 好好的人都给教坏了！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就说应该睡觉了，但其实都没怎么睡得踏实。 杰森没有认床那种毛病，就算有，多年来东奔西走的生活也已经让他改过来。 现在在别人的飞船上，他只是习惯性地保持警惕。 这让他自然能够听得到旁边的Red在床上翻来覆去，而且呼吸的频率听起来也不像是熟睡状态。 “别翻了。”杰森睁开一只眼睛，看向今天晚上不知道第多少次翻身的Red：“需要我开导开导你吗？” “对于被抛出家门这件事情，我经验丰富到可以当你的人生导师级别。” Red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在黑夜之中依旧显得格外明亮，就像是黑 夜里面的猫：“没有，我只是在想他们这艘飞船到底想要从地球上得到什么。” “会不会是植物种子或者是动物。”杰森思忖道：“既然你说他们总是自诩地球正统，那么会不会他们想要将他们那颗星球打造的生态环境和地球差不多。” “可是这些年来地球的环境经历过几次极端变化，有些植物已经不适合在新地球那种环境中生长了。”Red又翻了个身，平躺着看向飞船一片空白的天花板。 “也有一种可能，这里根本不是科考船，而是一艘走私船。”杰森撑着胳膊半坐起来：“如果他们那颗星球的人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对于地球的一切那么着迷，说不定会有人想要花大价钱来买这颗星球上的东西。”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啦——”Red说完之后，又觉得这个说法有些站不住脚，她摇了摇头：“可是朱利安亲口承认过这是一艘科考船，机器人是不会说谎的。” “可是你也说过人类会的。”只要他们不告诉那个可怜的机器人，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从这里拿点东西回到地球上贩卖，而是告诉他这些东西都会被用来科学研究。 想到这里，他又重新躺了回去：“算了，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 就算明天见到了这艘船上的人，对方真的是科学家，也无法保证对方是个好人。 被逼着走上了绝路，去做一些非人道研究的科学家，他们两个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你别太相信他们。”他实在是担心对方因为里面有个机器人就对别人的话全盘相信了。 了解的越多的人越容易被自己的思维定式给框柱。 “我知道。”Red应了一声，看着杰森还是一副凝重表情。她干脆跳下床，在他的床头旁边蹲下来，盈盈笑道：“那从明天开始，就由你来出面交涉好了，这次既然是和地球人打交道，那我就听你的。” “啧啧。”他侧过头，看着对方靠过来的脸庞，轻笑出声：“你这份难得的信任，可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怎么会呢？”Red故作伤心的表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滑稽，可偏偏她凑得太近，让她的五官放大到足以让人忽略表情，只能关注到她一双幽紫的眼睛中明亮的笑意：“我可是一直相信我可爱的，甜美的，可口红色小糖果。” “去你的。”早就看得出来这家伙没憋着好话，杰森笑骂了一句，推开她的脑袋：“行了，快回到你的床上，是你说的要伪装地球人类的八小时睡眠的。” 她嘀咕了一句这不是睡不着吗，然后才慢悠悠又爬回自己的床铺，不过等她回去之后，杰森强迫自己闭上眼睛，那边也没有再传来翻身的动静。 等到再起来的时候，他感觉精神已经回复了不少。 他们住的房间位于内舱，并没有窗户，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时间，但顺着房间门缝透来的光亮，现在应该已经是白天。 而那投过来的光亮突然发生变化，与之一起到来的，还有敲门声。 和昨日塔迪斯门外的敲门声一样，不急不缓的三声，朱利安低沉悦耳的声线随之一起：“先生，女士，请问你们起床了吗？艾文船长吩咐我带二位去公共盥洗间。” 像是这样的飞船，为了节省有限的空间自然没有私人盥洗间。 一路上，他们又问了朱利安几个问题，从他那里旁敲侧击来了一些科学家的情报。 按照朱利安的说法，这艘飞船上有一男一女两位主导科学项目的科学家；除此之外，这艘飞船上的人类还有一名医生，一名厨师，一名负责船体维护的总工程师，以及为了让船上机器人团队可以第一时间维持运作的机器人维护专家。 而船上的机器人团队则负责一切琐碎工作，甚至就连大部分科学家实验室工作都由它们来负责。 简而言之，他们充当着学术论文里面做了所有琐碎工作，但是可能名字都不会出现在论文当中的廉价学生助理角色。 等到探听到差不多，他们也到了盥洗室。 为了节省空间，盥洗室只有不分性别的公用间，分开独立单间。 这样的设计也很方便在里面交谈。 “他们对机器人的依赖超乎了我的想象。”杰森一边说一边忍受着机械将特制的粉末喷在自己身上，在被塔迪斯上各色浴室惯坏了之后，他有点难以忍受这种干巴巴的洗澡方式了。 人类真是从奢入俭难，他忍不住想到，在此之前他还很嫌弃Red说的红酒浴，说自己在小时候他爹妈吵架的时候就享受过那种待遇，感觉不怎么好。 现在，他都怀念泡在热水池里面的感觉了，管Red想要里面放什么玩意都行。 “时代的进步。”Red在另一旁搭腔，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的。 待到终于忍受到擦掉身上起了泡沫的粉末擦干净之后，杰森二话不说直接出了小单间，猛咳了两声，感觉这才舒服了些，不至于总感觉肺里都吸满了粉末。 没过一会儿，Red也走出来，有些不满地抽着鼻子：“这个粉末闻起来可真难闻。” “行了，别抱怨了。”杰森拽了她一把，将胳膊搭在她的脑袋上：“走，去看看咱们地球人的后代是个什么样。” 第226章 （4）助理机器人 从盥洗室出来后,朱利安领着他们重新回了昨天带着他们去见船长的房间。 他们进去之后，便看见里面已经站了七个人，四女三男,除开昨天见过的艾文船长之外,恐怕这些便是这艘飞船上的全部人类。 看到他们进来,其中有个男人激动地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艾文船长提醒似得轻咳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可又觉得退回去有点尴尬,只好站在原地,手在裤缝旁边搓个不停。 “二位，休息的如何？” 艾文船长迎上来,和他们寒暄了一番之后，才跟他们正式介绍道：“这些是求知者号上全部成员,由我来给你们引荐引荐。” 艾文船长从身边的一个人先开始介绍起来,一直到了最后,才笑盈盈地指着站在那里脸色都有点笑僵了的男人说道：“至于这位，是我们船上的另外一位科学家。” 这个顺序让杰森挑起眉，觉得有点意思。 感觉这艘船上的气氛没有那么和谐,这一点他也差不多猜到了,听着朱利安之前所说的话，这条船虽然属于船长,但是现在被科学家雇佣后,一切都要听科学家指挥。 他这样算是小小立起权威,小儿科的手段。 不过男科学家倒像是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在艾文船长终于介绍完了之后，立刻整个人冲过来,激动地站定到他们面前，一双眼睛像是探照灯一样在他们身上上下扫来荡去：“你们好，你们好，我昨天就听艾文船长说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古代地球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天哪，真是上帝保佑，对吗？你们那个时代的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么说，上帝保佑？” “对不起，二位，我哥哥有点太激动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女科学家连忙走过来，拉住了男科学家，不过女科学家的眼中也是目光灼灼，盯着他们不放：“我们两个都是研究古代地球史的，故而……希望二位不要见怪。” “没什么。”杰森冷淡道，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对地球历史充满狂热的星际移民了。 倒不如说，对方这种狂热，反而给他创造了便利，他问那位男科学家道：“你们想研究的是什么？” 两位科学家对视一眼，目光之中隐隐透出狂热的光芒，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目光仿佛巨龙看见宝藏，水鬼看见替身，莱克斯卢瑟看见了八百斤氪石。 “我们打算，复活地球！” 这话说完，只有他们两个人兴奋不已，其他的人却都没什么表情，大概是已经习惯了科学家们这种状态。 “你们想要研究啥跟我没关系，”站 在他们身后的人打断了他们，目光咄咄地看向船长：“船长，你是打算将这两个人留下来咯？” 艾文船长笑道：“没错，出门在外大家要相互照拂……” “那我就要重新计算我们的食品消耗了，我们的食物配比可是有限的。” “辛苦你了。”听到对方这番咄咄逼人的不客气言语，艾文船长依旧保持着好脾气的笑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也立刻消了气焰，嘀咕了两句：“没事，谁叫我是主厨。” 不过说归那么说，主厨却一直用眼睛瞄着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女的先不说，身量不高估计吃不了多少，倒是男的那个身板又高又壮，也不知道要多匀出来多少才够。 想到这里，主厨忍不住一阵的心疼，太空船上能够带上的食品本来就有限，那对科学家又是不靠谱的，说是三十天就回去，他为了不时之需，已经准备了六十天的食物，可这都已经是第五十五天了，这两个人看起来分明就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甚至还在地球上搭了个野营地，大有要在那里多住一段时间的意思。 “这有什么问题？”男科学家大手一挥：“地球是银河系最丰饶的星球，哪怕是现在，也有很多原生物种，就算食物耗尽，我们也能在这里找到其他食材来补充……” “补充？谁去补充？你去补充？地球上的玩意我可不认识，也不会做！到时候大家都吃死了，可别让我负责任！” 男科学家被主厨这话气得涨红了脸，想要说些什么，可又偏偏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回去才对。 “不用。”杰森陶德打断这两个人的对峙：“我们会自己解决食物问题。” 他们之前去别的星球探险，也不是总能回到塔迪斯上过夜。因此他会准备一些储备的压缩食品，以备不时之需，特别是他在其他星球军火市场上淘到的营养丸，很小的一颗可以抵一天所需的营养，更别说Red这种体质，每天只要吃上半颗就足够。 他的腰带里面还带了一罐，三百颗，怎么也能撑到塔迪斯回来。 眼见着船上的人都因为他那句话表情一松，杰森挑挑眉，看向一旁的Red，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地球人还是地球人，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Red却没理他的眉眼官司，就和她来之前说的那样，根本就不管这边发生了什么，直勾勾地盯着地板，仿佛能看出朵花来。 感觉到杰森的目光，她回过神来，冲着杰森笑了笑。 看起来像个傻子。杰森在心中稳准狠地评价，很显然她是真的不想管这边发生什么了。 刚才杰森那话说得有点冷淡，除开男科学家还兴致勃勃地想要追问到底杰森他们打算吃什么之外，其他人都被尴尬的气氛给网住，一时之间不知道吹什么。 “对了，反正你们要先留在这里，那我来给你们两个调试个机器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二位，她可是我认识的机器人学家中最优秀的。”有人给了台阶，艾文船长立刻就势滚下，笑着跟他们招呼。 机器人学家听到船长的恭维，扬起笑容，自信道：“那是当然。” 无论那位机器人学家是个什么意思，现在只要能让他们脱离这两个目光灼灼的科学家，让他干什么都可以。 机器人学家带着他们两个人示意他们两个人跟着她走，刚一出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拐出来一个人，身形高大，丰神俊朗。 机器人学家跟他们解释道：“这是我的助理机器人，乔治。” 助手机器人冲着他们弯了弯腰，算是行过礼，机器人学家便往前走便跟他们解释道：“这艘船上所有人都有个助理机器人。” “就像朱利安？”杰森询问道。 “啊，朱利安，朱利安的话是不一样的。”机器人学家提起朱利安的时候，露出一副艳羡之色：“朱利安是最为复杂精密的那一类，属于星球的财产，他们那种型号拥有大量的知识数据，还有一套复杂的评估系统，能够让他们做出来最优解，除非有星球政府的允许，没有人可以对其进行调试。” “我们这种助理机器人，就简单的多。” 之后的一路上，机器人学家都在给他们将助理机器人需要做些什么。 想要维持一艘飞船的运作其实没那么容易，特别是求知者号这样的大型飞船，而在新地球，那些琐碎的事务都交给了机器人，包括但不限于：维持生态系统的农务机器人；负责清洁的清扫机器人；处理食材的厨房机器人；维护机械运转的管理员机器人；收集数据协助研究的助手机器人…… 相比起机器人来说，飞船上人类数量较少，只要做好了自己的工作就好，按照机器人学家的话来说，这还是她登船以来第一次和工程师见面，大概其他人也是有第一次见的。 至于助理机器人，更加类似于生活助理，他们负责打扫私人房间，帮主人提供衣物（在这个时代里，只需要投入样式，机器人会自己为你选择材质帮你做衣服），帮忙跑腿，拿取食物，保护主人安全等等琐事。 “机器人怎么保护安全？”杰森一直都安静听着，听到这里才询问：“我以为机器人不会伤害人类。” “啊，那种啊，是只有没有特定主人的机器人才会那么设定。”机器人学家随意挥挥手，解释道：“助理机器人的话，我们会给他们重新设定，只有主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要是威胁了主人的安危，他们会帮忙制服人类，当然我们一般都会设定不杀人，但是打断几根骨头，让对方丧失行动能力，还是可以的。” “也是为了满足多种需求嘛，随时需要随时调整。” “等一会儿，你们选个看得顺眼的，我就给他调试一番，他就会将你们两个当成主人，到时候就只听你们的话了。”机器人学家说着拍了拍胸脯，一副包在她身上的模样。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到了房间门口，机器人学家的助理机器人一把推开了大门：“我已经让乔治通过内部通讯将船上还有空闲的机器人调过来了，进来看啊。” 他们三个人踏入房间之内，无数双眼睛在同一时刻齐刷刷地向着他们看来，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 杰森陶德眼角抽搐，无奈地看向一旁得意洋洋的机器人学家。 机器人学家看了他一眼，双手摊开向上一送，大大方方道：“这艘船上我和机器人待的时间最长，我当然要挑我喜欢的类型了。” 而Red看着眼前那一水儿黑发如墨，身姿挺拔，俊美无俦的机器人，摇了摇头，看向杰森压低声音用法语说道：“看着他们，我总觉得好像一个不小心就能挑到埋伏在里面的你家兄弟。” “……” “也可能是你爸爸。” “……闭嘴！” 第227章 （5）猴子 杰森对于机器人的态度抱有怀疑。 这是别人造出来的机械,想要在里面做手脚相当轻易，他多年养成的性格，让他不能那么放心将机器人放在自己身边。 但是机器人学家太过热情,外加上他们初来乍到,只能盛情难却地挑了个机器人。 “杰森主人,吾友朱利安向您发送了一条新的讯息，请问您是否现在查看？” 助理机器人声音低沉悦耳,随着他微微颔首的动作，乌黑的发丝柔软垂落而下,看不出半点人造痕迹。 杰森没搭理他,只是挥了挥手，对方立刻心领神会,明白他的意思是等一会儿再看。 他立刻退后几步，靠着墙壁站定,一动不动,恍若一个巨大的等身雕塑。 Red正坐在那里发呆,自从来到这里没有了电视剧，发呆就成了她的常态。 此刻听到这边的动静，她回过神来：“怎么对亨利这么冷淡？” “你的错觉。”杰森回怼了一句,并且提醒她道：“他是个机器人,能够理解指令就好。” “说是那么说——”Red迟疑的目光落到亨利的身上，对方冲着她露出一个微笑。 助理机器人黑发蓝眼,容貌端正,长得有点像是捏人的时候,从迪克那里借鉴了鼻子，从提姆那里借鉴了嘴巴，又从达米安那里借鉴了眼睛,猛地看上去好像总是能够找到点和蝙蝠崽们相似的地方。 如果再仔细看看，那就更像了。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其实我们可以换一个。”虽然说这个也是杰森自己挑的。 杰森道：“没必要，怪麻烦的。” Red哦了一声，凭借她对于杰森的愈发了解，她觉得他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觉得挺满意的。 不过满意就好，她还以为杰森是不想看到对方，所以每天都挥手指示这个机器人跑来跑去，能跑个八百回。 其实机器人并没有那么多事情做。 他们在飞船上只是暂住，平日里面所有人都关起门来，谁也相互不见谁，在船上有职务的人支持助理机器人去拿东西还很正常，像是他们两个，本应没什么可以让助理机器人去做的事情。 但是那对兄妹科学家对于他们两个充满了兴趣，总是传消息来想要问他们问题。 这个飞船上助理机器人之间并不能直接传递消息，而是要将消息统一传递给朱利安，之后朱利安再传递过去。 在这种人员稀少的飞船上，掌控通讯会减少八成左右的船员勾结叛变，其他两成则是由角落里面的隐藏式摄像头解决。 估计刚才朱利安的通讯内容也是那两位科学家在找他们。 该来的躲不掉。 杰 森打了个响指。 亨利张张口，发出的却是朱利安的声音。 内容和杰森所想大差不差，那两个家伙又从地球上面收集到几种新的植物标本，有点拿不准，想让杰森过去辨认一下。 ……他哪懂得那些，他对于一些常见的毒草或者是那种可以在野外求生时候实用的植物还认识一点，其他的植物很难说出个什么。 要说万事通，还得是Red。 然而这家伙就第一天去过之后，第二天就摆出一副【和这群新地球人交涉的时候都交给你了，都找你了可不能再找我了】的懒散态度，抱着床头柱子不撒手。 看到Red又是一副别来找我的表情，杰森叹了口气。 毕竟住在人家的飞船上…… “我过去一趟，你来吗？”杰森最后争取道。 “不去。”Red摇头，她对于解答无聊的问题没有兴趣，不过看到杰森的表情，她补充了一句：“我等一会儿在飞船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搜索到塔迪斯的信号。” 杰森嗯了一声，他也知道这就是借口，但是让她随便走走也好。 “行吧，我一个人去。”既然她都这么不想去了，自己也不好强迫：“你也保持警惕，有问题立刻联络我。” 目前看来，飞船上还算安全，住在上面的几个人这段时间内除了科学家兄妹，他们再也没见到任意人。 而Red也不能说是毫无自保能力，他从自己腰带里面又摸出来几样可以用来自我保护的小道具扔给Red，看着她收进风衣口袋里面，便起身要走。 “等等。”Red在他起身之前伸出手摁住了肩膀。 紧跟着她凑过来，伸出手拨弄着他的头发：“我给你做个发型。” “……”在这种飞船上，既没有吹风机也没有发胶，全靠她这么用手扒拉能扒拉出什么？ Red对于维持他的形象非常执着，甚至还叹了口气：“塔迪斯不在，连个衣服都没法换，”所以只能穿着飞船上暂时提供给他们统一制服，她仔细地用手指梳顺对方额前的白发：“不过也好，什么都不弄，显得符合年纪。” 比起平日里这家伙没事就用吹出来的发型，这样更像个学生，青春干净。 看到杰森有点不耐烦，她补充道：“作为他们的老祖宗，你要保持形象。” “……”不到二十岁就成了老祖宗的杰森陶德表情不怎么好看。看着对方弄得差不多了，他侧过头，挡下Red的手：“别弄了。” Red也不生气，反正都弄得差不多了，而是笑吟吟地问房间里另外一个人：“怎么样，亨利，是不是好看了很多？” 亨利的电子脑运转了片刻，他本身并没有装载判断人类外表的回路，那是设计助手类机器人才应该安装的回路。不过他的回路里面有分析主人问题与思维的中级回路。 机器人的生存之道就是侍奉人类，于是他坚定不移地拍马屁：“的确，Red主人确实很了解杰森主人本就优越的外貌优点，并且懂得放大它们。” 亨利说完，仔细地分析着两个人的微表情，认定自己回答了最佳答案。 真好，应该研究研究他的这个回路，到时候装载到塔迪斯智能影像的系统里面。Red盯着亨利，在心中想道。 就算是哄人，但是听着就是好听，也不算过头，比起居然会离家出走的飞船—— Red在心中抱怨着，那边也没让亨利的话掉在地上：“那是当然。” 杰森啧了一声，不过却没出声说亨利拍马屁。 好话谁都爱听。 Red弄好了头发，也不再拦着他，而是跟着他的步伐，也往房间外面走。 直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出了门，亨利才保持着距离远远跟了上去。 飞船上的房间没有门锁，通过识别人类的生物信息来打开门，再不然就是通过有权限的机器人才能开门。 像是杰森主人和Red主人这样在飞船暂住的，生物信息样本并没有登录到飞船终端上。 如果两个人都离开房间，需要亨利在外面才能帮忙打开房间。 他其实也能感觉出来，这两位主人暂时不太喜欢他，如果不是机器人无法从内部打开房间门，出于对两位主人的体贴，他不会跟上去。 感觉到前面两个人的脚步慢了下来，亨利也立刻调整自己的步伐。 经过他的计算，如果不保持在一个无法听清他们说话的距离，有百分之七十六的可能性，杰森主人对他的好感度会下降。 其实他可以暂时封闭自己的听觉，只是那样的话——亨利迟疑了一下，看起来不够可怜，搏不了Red主人的好感。 所以，他决定接下来继续不远不近地跟随。 杰森和Red其实也没有聊什么特别的话题。 飞船上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求知者号说是规模不大，但是到底还是人太少，来来往往虽然有些机器人，但也不是每一个都长成人类模样，导致飞船上没什么热闹生气。 甚至就连现在，他们两个连为什么塔迪斯会带着他们来到这里都没摸清楚。 塔迪斯跑了，想要看看航行日志都看不到。 “不知道是她特意挑选了这个地方，还是说……”他们旅行这几次，杰森也对他们的将落地点摸透了。 一种是Red设定好了的地点坐标；一种是塔迪斯接到了求救信号或者是有所感，将他们扔下；最后就是塔迪斯在行驶过程中碰到了问题。 磕磕碰碰，问题不少，就如Red所说，是精密又敏感的高端机器。 但是他很坚定，恨铁不成钢：“都这么久了，你的驾驶技术一点进步都没有。” “不要一天天都拿我的驾驶技术出来说事！”Red怒道。 她这两天也仔细考虑一番：“无论是为什么，这里不是我定的终点。杰森，你小心点。” 那就是说明这里不远将来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杰森应了一声。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应对：“知道，就是没有塔迪斯在，有点不凑手。” 他的重火力装备都在塔迪斯里面。 “是啊。”Red也跟着心事重重地叹息。 杰森翻了个白眼，觉得她不是因为武器这方面的问题担心。 果不其然， 她接着就说道：“塔迪斯不在，我都没办法换衣服，这几天也没用香水，感觉味道都淡了。” 说着，她还将自己的袖子凑过来，跟他求证：“是不是？” 杰森将她的手打到一边去。 Red这家伙用的是从外星系买的香水，据说用一次能顶好几天，身上总是有一股混合着果香与花香的清雅香气，这两天远离了塔迪斯，确实淡了些许。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才不严重。”杰森反驳道：“反正你那个香水味道也蛮奇怪的，像个水果篮子，也不知道除了你谁会喜欢，猴子吗？” “没有吧？”Red收回手，又凑到自己鼻子前闻了闻，觉得还是蛮喜欢的，只是香气淡淡，让她忧心。 二人正说着，突然眼前发出一阵炫目的光芒，飞船封闭的内部之中吹起一阵狂风，顿时让人睁不开眼。 在他们身后的亨利在第一时间冲到他们前面，张开双臂呈现出保护姿态。 狂风与白光很快散去，两个人再一次目能视物，只见右手边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多了一道银光闪闪的大门，二人心中不知道为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去看看？”杰森感觉自己的第六感正在疯狂的提醒自己，这个时候最好应该转身就走，就仿佛这玩意从来没有存在过。 Red也有点迟疑。 就在两个人犹豫的时候，那扇银闪闪的大门突然从内打开，一个人影从里面蹦了出来：“哟，Red！” 而对方停了一瞬，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声音立刻下降了好几个八度，甚至扭过头去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不情愿道：“你也在啊，猴子。” 杰森：…… 第228章 （6）助理的职责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杰森不太客气的询问,Silver冲着他做了个鬼脸，猛地横跨了一步缩到Red的身后：“自然是因为，我乐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越狱？”如果Silver没有自知之明的话,他很乐意将人再给送到监狱去。 看到对方说的是这个意思,Silver反而有了底气,又从Red身后走出来，装模作样地整整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手中的拐杖往地面一敲，发出沉重一声：“友情提示,我们可是在未来。” 他可是老老实实蹲完了自己的刑期——虽然尝试越狱了几次,但是被抓回去之后那个蝙蝠侠真的太可怕了——现在是个自由身了。 想到这里，他腰杆子都挺得更直了：“我可是看在Red的面上,才过来跟你们打声招呼的。” 既然对方不是越狱，杰森也懒得再管他,反而是Silver开始得寸进尺起来。 “对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还跟了个机器人。”他说着,将亨利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一番，表情古怪： “还长成这样？怎么？打算送回去给你爸爸当孩子养吗？” “……”他家老头子喜欢捡孩子这件事情是已经名扬宇宙了吗？ 杰森用眼神示意Red想让她管管Silver，没想到却看到她也盯着亨利,若有所思：“你说……”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让她别说。 “要不然我们这次去一趟新地球，买几百个战斗用机器人,带回哥谭送给布鲁斯怎么样？” 想得很好,但是先别想。 “不用,哥谭只是有点混乱，并不需要终结者。”当然，他这么说,和这会让【谁是蝙蝠侠最喜欢的罗宾】这一比赛的战况更加激烈这点完全没有关系。 毕竟唯一要考虑这一点问题的就是小丑，毕竟他才是这一无聊比赛的唯一举办方。 他只是单纯觉得，机器人这种东西还是不定因素太多了。 今天还听你的话，可能明天就会揭竿而起，跟你说要平等权利；最可怕的是说不定在不知不觉中登堂入室，在你们家里面扫描个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与你并肩作战，让你根本就离不开他，成为你最好的搭档与朋友。 可怕。 看到Red似乎有些失望，杰森低声提醒她：“再说了，我们现在连塔迪斯都找不到……” “你们的塔迪斯找不到了？”奈何时间领主的五感异于常人，更何况Silver又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还是被他给听到了。 Silver探头过来，大惊小怪道：“我说你们怎么跑到别人的船上不走了。” “只是个小故障罢了。”Red嘴硬道。 Silver缺不放过她：“这可不是小故障，你到底对你家塔迪斯做啥了？” 还不等到她回答，Silver又抢白道：“我去给你找，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干啥了。” “用不着！”Red一把攥住他的拐杖，免得他真的就这么跑了：“等到了时间，她自己就会回来的。” “别跟我客气。”Silver想要夺回拐杖，却无功而返，而且旁边杰森陶德还在那里虎视眈眈，他泄气道：“我这可是一片好心。” 但是看到Red那表情，他觉得对方可能是不会让步了，没想到却有个意想不到的支持者，杰森站出来道：“他说的有道理。” 杰森和旁边投来审问目光的Red对视下，解释道：“无论是什么方法，能早点拿回塔迪斯，也能早点拿回主动权。” 有点道理。Red松开了拽着人家拐杖的手，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别在我的塔迪斯上乱摸。” “放心吧。”他顶多就是去扒扒飞行日记，看看这家伙到底干了点什么错误操作，好来嘲笑她罢了：“我就看看，反正不用仔细检查我也知道肯定是你的问题。” “说起来，你跑出来之前，是不是没完成驾驶课的重……哎哟！” Silver委屈巴巴地摸着自己的腿，怎么还真的上脚踹啊——肯定是跟地球人太久了，学的都野蛮起来了！ 他还想要说什么，突然有人闯入了他们的对话：“杰森客人，Red客人，请问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杰森皱了皱眉，回过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朱利安。 人型机器人运动的时候可以完全做到无声无息，像是他这样经过训练可以捕捉到其他人气息的人，如果不是朱利安先出声，他也发现不了对方。 这种感觉可不太舒服。 朱利安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目光看向站在Red身边的Silver，他人造的瞳孔无法反应出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以至于摆出笑容的时候，着实有种因为笑意不达眼底带来的冷淡与戒备之感：“欢迎来到求知者号，请问您是否需要帮助？” “不用不用，我和这两位是朋友，受他们所托，帮他们寻找飞船。”Silver深谙和机器人这些死脑筋打交道的道理，就是要先将身份摆出来过个明路，之后怎么跟他们作威作福都没关系。 果不其然，朱利安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立刻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肢体动作也少了几分戒备。 Silver也不打算接着在别人的船上逗留：“行了，金属脑袋，我这就走了；Red，我尽快给你消息。” 他说完，头也不回就拉开那扇银闪闪的大门走了进去。 他身影刚刚消失，外面就和他刚才来的时候那样，强光与风同时出现在求知者号之内，等到风停光灭，走廊墙壁光洁如新，仿佛那扇银闪闪的门从来不曾出现过。 只是眼前这番异象对于朱利安来说毫无影响，甚至毫无怀疑对方是否有进一步的阴谋，他只是在确认对方离开求知者号的范围之内后，便就立刻不再担忧这件事情，反而和Red他们说道：“二位是否是要去协助科研工作？” “杰森是。”Red回应道：“我打算在飞船内随意走走。” 朱利安颔首：“如果您需要人来帮忙指引道路的话……” “好啊。”Red立刻欣然答 应，随后又落落大方地牵起杰森的手，反正私下的小动作对于机器人来说很轻易就能捕捉到，搞那一套反而只让人觉得鬼祟：“那我就先往那边走了。” 杰森点头应下，冲着后面的亨利打了个手势，才跟她说道：“我尽量快点解决。” 亨利看到手势，立刻转身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杰森主人发话说不需要他跟着，而Red主人那里有朱利安好友跟着，他现在的使命就是回到房间门口待命。 对于助理机器人来说，他并没有派上足够的用场，这个认知让他电子回路运转的时候产生了略微的凝滞，让他体内的电位跃迁过程变得不再活跃。 亨利身子笔挺地站在房间门口，等待着两位主人回来时候，为他们打开房门。 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变换，亨利很难解释这种变化为何产生，他推测如果按照人类的情绪来解读的话，这种可能会叫做失落。 但是他又摇摇头，这实在是一个大逆不道的推论，将他与人类相对应。 归根究底，就是他所作的，并不能让主人满意。 所以他们才觉得不需要自己。 他这么想着，打开了房间的房门，修长的手指在房间的墙壁上敲击几下，房间里面的摆设如同冰雪所做般融化，又在他的指引下重新塑形。 很好。他满意地看向房间里面新的家具摆设，中央的双人大床洁白如云，占去了房间三分之二的位置。 亨利重新关上房间的大门，继续退回到墙壁旁边站定，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合格的助理机器人，应该能够读懂主人的情绪，满足主人的愿望，哪怕他们不曾开口。 感受着自己体内电子回路流畅地运转，亨利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指又在外墙上轻按几下，等到墙壁中出现一人高的凹陷后，他步入其中，进入了休眠模式，等待主人将他唤醒。 相比起亨利来说，朱利安虽然也是助理机器人，但是身为飞船助理的他，不需要考虑太多这类的问题。 他更注重的是飞船运行方面的问题。 也因此，Red一开始认为对方想要跟上她是想要阻止她在飞船上到处乱走。 不过这一路过来，朱利安却完全没有对于她到处在求知者号上乱走的行为加以制止，就连她拿出音速起子在飞船上搜索塔迪斯的信号，他也只是沉默着看着。 Red也不管他，只是继续一路上搜索着塔迪斯的信号，直到他们二人来到一扇紧闭的大门之外，她刚伸出手，房门立刻发出警告性质的红色光芒，无数行虚拟文字交错着幻化在二人面前，仿佛古老的魔法禁制，让人退避三舍。 “这扇门你能打开吗？”Red问道。 “可以。”朱利安立刻道，这艘飞船上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这里是求知者号的机房。” 说话之间，他已经伸手去开门。 他开门的时候轻松自然，刚才闪烁游动的警告文字在他伸手的时候荡然无存。 “请进。”他一只手撑门，侧身邀请。 不过Red倒是没着急进去，而是站在外面，意有所指：“机房重地，我随意进去好吗？” “没有关系。” “按照我的推算，二位客人对于求知者号的威胁虽然极大，但也正因如此，就现在情况看来，二位突然发难，危害这艘飞船的可能性却近乎为零。” 第229章 （7）驻扎 “Red客人,如果你想的话，你完全可以解决掉这艘船上的机器人，包括我在内。” “别说的那么粗鲁。”Red挥了挥手,向前迈了一步,进了机房。她手中的音速起子在朱利安的面前一晃而过,似是威胁。 然而朱利安却不闪不躲。 作为船长助理，他可以接收到所有助理机器人的信息。他的朋友亨利,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告诉了他，Red客人手上的工具并不简单,能够轻易检测他们的电子回路且不需要拆开他们的身体。 换而言之,说不定对方可以倚靠手中的工具，轻易让机器人停摆。 这在新地球是绝无可能的。 尽管黑市上有很多对付机器人的武器,但是机器人本身经过无数次迭代更新，外部防御技术日新月异,就是为了防备敌方使用武器,让机器人的电子回路受到影响。 朱利安的程序告诉他,现阶段任何新地球武器都不会对他的机体造成影响，可Red客人拿出来的科技，明显比起新地球要先进许多。 他很可能会被轻易夺走行为能力。 至于求知者号上的人类,一旦离开了机器人们的保护,很显然杰森客人可以轻易制服所有人类。 这是他通过对于杰森客人身体机能分析得出的结果，正确率为99.97%。 即是说,这二位如果想要占领求知者号,恐怕现阶段求知者号只能束手就擒。 机器人的优点就在于在理性的分析之后,会导出唯一的结果。尽管船长强调仍然不能对他们放松警惕，并且要求朱利安不要让他们在飞船内随意走动，但是朱利安认为这条命令毫无用处,应该给予无视处理。 占据绝对的优势的二人并不需要任何的阴谋诡计，他们现今为止都没有采取任何不利于求知者号的行为，即代表他们对于求知者号毫无兴趣。 为了求知者号着想的唯一策略便是，对这二位客人拿出最大的诚意，双方哪怕不需要发展出什么友谊，只要保持对彼此没有任何敌意，和平相处，那么就是对求知者号最好的做法。 这就是朱利安得出来的方案。 所以无论Red客人和杰森客人想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他都会开绿灯。 “对不起，Red客人，我并没有任何指责的意味。”朱利安微微弯腰，也不知道他的程序是如何编写，此刻的表现竟然有了几分人类的局促，似乎真的为刚才的话语抱歉惶恐。 “我知道，有你在还挺好的。”Red还是挺喜欢和机器人打交道的，只要摸清了他们的电子回路反应模式，就很省心省力。 她又在机房转了转，音速起子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塔迪斯也没有隐藏在这里。 “我看完了，走吧，这里还蛮热的。”虽然对于时间领主来说这个高温倒不算是什么，但是考虑到她现在还要装作是人类，Red伸手在自己面前使劲扇了扇，先一步出了机房。 她在这艘飞船上面能转的地方已经差不多都转了，塔迪斯的信号半点没有捕捉到。 看来只能靠着塔迪斯良心发现，或者是靠Silver了。 两个都不靠谱！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但现在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等了。她暂时放下这边的焦虑，和朱利安聊起了别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返航？” 朱利安回答：“原计划现在应该开始准备返航，可两位科学家坚持他们的实验已经有所突破，认为需要再在地球停驻一个月左右。” “船长怎么说？”总不会真的就任由他们胡来吧？ “这次科研项目是星球最高政府批准的，如果没有遇上威胁船员人身安全的危机，船长先生无法左右他们二人的决定。” “这样……”Red点点头，目光朝着走廊的窗户看去。 求知者号在他们到来的第二天后，便就找了个位置驻扎而非继续飞行。 时过境迁，地球上的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变，可是大气层成分，以及太阳本身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们在这里无需考虑宇宙辐射之类的因素，飞船的走廊上便多出了很多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风光。 她顺着窗户向外看去，没有了大型工业社会痕迹的地面，自然生物再一次重归主导地位。 远远望去，旧时代人类所留下来的建筑痕迹若隐若现，通天的摩天大楼在藤蔓植物的环绕之下，只能透出星星点点的本色墙壁，曾经代表着现代与科技的产物，竟然带了几分神秘与魔法世界 才应该有的气息。 繁花坠枝的柔软树茎摇晃着，用细碎的花瓣描绘出风的形状，就算是隔着玻璃，依旧能够让人感受到外面那空气吹拂的触感。 突然，一片低矮的灌木出现不自然的悉索摇曳，一只体型矫健的野兔突然从中窜出，一跃居然跳上了一只正在工作的机器人头顶。 在外面干活的机器人大部分都是低级机器人，与人既不相似。然而那野兔毛发厚重飘逸，顶在机器人的脑袋上，活像是一顶欲盖弥彰的假发。 Red忍不住笑了起来。 旁边的朱利安也跟着朝着外面望去，他其实并不懂对方到底因为什么才会笑，像是他这样的机器人，在对于人类个体情绪分析的能力上，其实并不如伴侣型机器人或者是助理机器人。 但是他还是调动自己的表情，做出一个同样的微笑表情来，为其捧场。 “他们这是要打算建造临时基地吗？”Red看了一会儿。 那些机器人们正在来来回回地搬运一些建筑材料，虽然低级机器人看起来粗苯，但是动作却很快，依稀能够看到临时驻扎地的雏形来。 “没错，今天上午的时候刚刚做出的决策。” Red点点头，又看向外面那些忙碌的机器人们：“也对，想要证明现在地球的环境能够住人，还有什么能够比自己平安在地球上住了一个月更有说服力。”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Red倒是觉得这些新地球的科学家做的还算不赖。 毕竟现在这个时代的地球上诸多危险，他们居然还敢以身犯险，确实有勇气。 也确实有决心。 她又看了一会儿那些来来回回忙碌的机器人，便收回了目光，却看见朱利安看向窗外的时候，神色忧郁而困惑。 对于朱利安这样的机器人来说，看着人类这种近乎于作死的举动，他们恐怕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痛苦。 不过她对于听机器人抱怨人类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所以她干脆地一转身，朱利安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她本来想着时间差不多回去和杰森说说今天的收获，没想到迎面看到了机器人学家。 她身边还带了个纤弱美少年，金发碧眼，身着复古宫廷衬衫，与飞船环境格格不入。 “哟！”机器人学家跟着她打了个招呼，探头探脑道：“亨利呢？怎么了，对他不满意？用不用让我帮你调调？” “没有，只是恰好碰上朱利安，跟他说点事情。” 机器人学家点点头，注意到Red看向她身边那位的目光，当即大笑起来：“好啦，你也看出来这个不和我的口味，这个是别人的伴侣机器人。” 伴侣机器人不像助理机器人需要干很多事情，他们更像是一个家庭里面的第二个主人，只需要在意自己的伴侣即可。 所以对方那位金发美少年连个招呼都没对他们打，反而哼了一声，催促机器人学家道：“动作快点，拜托了。” 机器人学家撇了撇嘴：“你已经调整完毕了，自己回去吧，我就不管你了。” 听了她这话，对方如蒙大赦，表情冷淡地冲着朱利安与Red打了个招呼，便忙不迭地离开了。 机器人学家冲着对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和Red抱怨道：“真是的，主人就那副样子，机器人也是那个德行。” Red问道：“这是谁的伴侣机器人？” “老扳的。”机器人学家回了一句，又补充道：“啊，就是那个管飞船维修的，你那天也见过。” Red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那个工程师：“原来是她的机器人。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有个性的机器人。” “毕竟是挑伴侣，当然是选择自己最喜欢的类型，可能老扳就喜欢这个样的。”机器人学家耸了耸肩膀：“就是因为可以完全符合个人喜好，所以伴侣型机器人才这么流行。” “你的伴侣机器人呢？”虽然那天看到机器人学家有不少机器人，不过倒是没看到她对哪个特别亲近。 “我？我没有伴侣机器人。”机器人学家挥了挥手：“哎，虽然伴侣机器人好是好，但是我这玩意学得透了，就知道对方喜欢我就是程序设定的，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还是觉得和人谈恋爱更真实点，好在有我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机器人学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嘻嘻道：“说起来，第一天看见你们两个的时候，我还以为杰森是你的伴侣机器人呢。” “嗯？”Red有些好奇看着她：“为什么？” “毕竟那家伙看起来确实，你懂得。”机器人学家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又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确实有能够当伴侣机器人的资本。” Red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机器人学家连忙道：“当然，我不是说你不像机器人，我的意思是，嗯，就是怎么说呢？” 她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想了半天才说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他会选择的伴侣机器人类型。” “就，我感觉他看起来像是会喜欢老扳那个类型的。”她伸出手在自己前面比划了个葫芦形。 工程师黑色长卷发，蜜色肌肤，胸大腿长，一双莹绿色的眼眸光芒凛凛，身着黑色吊带长裙，脚踏七寸高跟鞋，平日看起来是个睨视天下的高冷御姐，无论是谁惹到了她，都是直接一扳手敲过去。 她话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刚才说的好像有点不对劲，连忙道：“啊啊啊，我刚才的话不是那个意思，抱歉抱歉，我不应该那么说的，请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放在心上。”Red淡定地说道：“你自己也认识到了你不应该那么说，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她说完，对着机器人学家点点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啊——”机器人学家有点不好意思，抓耳挠腮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朱利安，朱利安？” “在。” “你说她是不是放在心上了啊？” “……”朱利安眨了眨眼睛：“抱歉，我是船长助理机器人，并不擅长分析人类个体的情绪变化，所以无法为您解决这个问题。” 他说完，连忙头都不回脚下飞快地跑了。 第230章 （8）重修 Red刚拐过走廊的拐角,就看见亨利站在门前，他抿着嘴唇，目光朝着正对着的窗户远眺,蓝色的眼眸在光线的照射之下衬托得浅淡到仿佛要褪去颜色。 看起来比起普通人类,更加能惹人怜爱。 “怎么了？”Red倒是没想到他还会守在门外,她指向房门：“杰森还没回来。” “啊，Red主人。”亨利似乎没发现她一般,声音中带着如梦初醒的恍然：“杰森主人已经在里面了。” “那你怎么不进去？”平日里亨利都会在房间里面随时待命。 亨利勾起唇角，轻声说道：“杰森主人说暂时不想看见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不变的得体笑容,仿佛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带着无知而乐观的笑容,冲着路过的无情主人摇着尾巴，半点不懂得自己悲惨的命运,实在是可怜。 “知道了,我去问问。” 旁边的亨利连忙帮她打开房间门。 Red进房间后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杰森坐在他的床上，枪械零件在面前的小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正仔细而耐心地保养。 听到有人进来,杰森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才看到是Red后，他便没说话,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Red也没急着和他说话,而是在他对面坐下来,看他做事情。她还挺喜欢看着杰森做这些工作，专心而投入，更何况推己及人,她自己研究小玩意的时候，也不喜欢别人来打扰自己。 直到他将所有的零件如同变魔法般重新组装，变成两把完整的枪械，Red才开口跟他说话。 “我刚才进来 的时候，看到亨利在门外委屈地思过呢。” “别管他。”杰森冷哼一声，将自己的枪重新放回到自己的枪套里面：“那家伙活该。” “怎么说？”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那家伙将房间的布局给改了，还把床给改成了双人床。”并且还美其名曰说他是体恤他们内心潜在的想法，经过缜密的推理运算之后，才会做出这样的结果。 还是他强行摁着那家伙的脑袋，让那家伙将房间重新给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结果亨利那个混蛋还先一步委屈上了。 听了杰森的话，就连Red一时之间都陷入了迷茫：“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在他们冒险的时候，有的时候出于条件限制，以及安全考虑，他们确实有分享过床铺。 但是在飞船上，又没有这种必要。 “谁知道呢。”杰森哼了一声。 Red摸了摸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杰森，似乎正在思考人生大事，仿佛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足以震撼人心的真相。 杰森被她盯着，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话来都意外的有点底气不足：“怎么？盯着我干嘛？” “我在想——”Red的目光依旧专注地盯着他，居然让杰森有点不自在起来。 “他的意思难道是——”、 “……难道是？” “让我能够在你晚上做噩梦的时候第一时间安慰你，还不用刻意起床吗？那样的话确实挺方便的。”Red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觉得自己推测简直就是集合了时间领主的智慧。 杰森：“……” “我又不是小孩，会被噩梦吓到。” “这可不好说。”Red双手交叉在胸前，闭上眼睛摇摇头，摆出一副惹人讨厌的成熟大人样子来教训他道：“你做噩梦的时候还是情况挺严重的。” “等等，小姐，你再说下去我可要控告你破坏我的名誉了。”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还会做噩梦。 Red道：“我才没有胡说。就是你刚刚住进塔迪斯的那段时间，经常会在半夜的时候因为做噩梦而在床上挣扎，看起来还挺痛苦的。” ……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在梦魇之中。 那一次在仓库里面和小丑的对峙，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而当他回到哥谭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应该埋葬于六尺之下。 他总是会梦见自己并没有逃脱那个小丑为自己选定的坟墓，炸弹的滴答声在最后一刻归零，没有从天而降的时间机器，也没有蝙蝠车的轰鸣，他在那里感受着炽热的火苗吞噬他的肌肤，就连体内的鲜血都沸腾灼伤自己，爆炸的冲击波撞入体内，将本来已经粉碎的骨骼与内脏一起搅成模糊的血色烂泥。 然后，所有人都在那之后，立刻将他忘记，他成为韦恩家族墓地里面最不起眼的角落一隅，石碑上爬满荒凉枯黄的草，连上面的名字都掩埋模糊。 而他的父亲有了新的儿子，翱翔于天际之上，他奋力追赶，却怎么也破不开沉重的木板，厚实的泥土，死亡的气息。 他消散成一具枯骨，记忆也零落成泥，连他的名字都被哥谭的土地所吞噬。 就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 不过听到Red这么说起来，他突然觉察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噩梦。 大概是每天都忙着考虑怎么能从那些想要他们命的外星杀手，或者是外星的政治家手里面逃出来，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导致每天晚上都基本是一夜无梦。 杰森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挑起眉看向坐在那边的Red：“你怎么知道的？所以，我刚上塔迪斯的时候，你监视过我？” “我观测过你，你是塔迪斯上第一个人类住宿者。”Red纠正了他的措辞：“你不能因为我好奇怎么会有生物能够八个小时一动不动，就觉得我是监视你。” “我只是睡醒了之后，看见你还没有动静，担心你死了。” 要知道当时她真的很担心，毕竟刚到手的人类怎么突然就给养死了。 “……真是贴心，我可太感动了。”杰森给了她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如果你这么不满，你可以滚出我的塔迪斯。”她压低了嗓音，学着平日里面蝙蝠家族们劝人离开哥谭的强调。 “哈！你的塔迪斯？我可太喜欢你说这话时候的盲目自信了，所以你肯定知道为什么她抛弃了你吧？” “……别逼我讨厌你，杰森陶德。”Red掏出来自己的音速起子，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 看起来简直就毫无杀伤力，像个鼓腮的仓鼠似得。杰森摇摇头，举起双手做了个不标注的投降手势。 “总而言之，”Red也见好就收，将自己的音速起子又丢回到自己的口袋里面：“我的飞船我做主，所以我观测了你一段时间，你最开始的时候确实会做噩梦。” “而你……该不会真的有像你说的那样来安慰了我的吧？”杰森想起来刚才Red说的话，忍不住皱起眉头：“我先说，我可不信。”毕竟如果那个时候Red真的在自己睡着的时候靠近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他拧断胳膊。 “不。”Red也很干脆地一摊手，回答道：“我只是叫塔迪斯往你的房间里面喷了点催眠气体，然后第二天开始在你的餐后酒里面掺杂了些锐蒂柯星的安眠酒，大概一个星期吧。” “真棒。”杰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感受到来自你的人文关怀和温暖情谊了。” “杰森，亲爱的。”Red认真地看着他，仿佛在看着全世界：“你知道我现在非常爱你，如果是现在的话，我会在第一时间将你抱进怀里面安慰你，就像我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那样。但是你要知道我们那个时候才刚刚认识，而且你睡觉的时候没有穿上衣的习惯，而且你做噩梦的时候浑身都被汗湿透，看起来又黏又脏又湿漉漉，所以……”她沉默了一下，努力地想了一下措辞：“我们那个时候真的才认识没多久。” “说谎。”杰森下定结论：“别的不说，你前半部分那份具有人性的发言实在是言不由衷。” “闭嘴吧，混蛋，我当年没把你就地扔出塔迪斯已经很有人性了。” 看着杰森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再说话，Red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对了，我们刚开始讨论的不是亨利的事情吗？” “没什么好讨论的，那家伙脑袋有问题。”杰森借着她的这个台阶就下来了。 “那要将他送去修理一下吗？” 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亨利看起来有点过于像人类，特别是这两天他表现出来的模样。 潜意识里面他总觉得亨利更像是人类，而不是机器人，大概是因为她没有出生在机器人外观高度人类化的年代，所以还没能习惯。 “算了，反正咱们只住两天，没必要搞得那么麻烦。”杰森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Red也赞同地点点头：“也对，我也不太想去找那个机器人学家。” “我还以为你们相处的不错？”倒不如说Red不喜欢与人交恶，而且像她那样的长相，确实很容易和人搞好关系。 “刚才有点不愉快。”Red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她这话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不舒服在哪儿？”基本上，他觉得Red的答案和他想的方向应该有很大的区别。 “为什么她只是见了你一面，她就可以推测出你的喜好？”Red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委屈地看向坐在对面的杰森：“我感觉很挫败。我花费了大量时间和你在一起，而且我是你的现任搭档，所以，我应该是更了解你的那个人。” 很好，果不其然，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但是我依旧很难猜到你在想什么，了解人类是我做过最难的项目。” 杰森道：“等等，所以在你眼里，我是你的一个研究项目？” “如果我说，你是那种我会愿意终生研究，投入 精力的研究项目，你可以忽视我刚才那句话里的不当用词吗？” “勉勉强强。” “那我就认为你不追究了。总之，我缺乏你们人类观察对方然后就能够了解对方的能力，而且你，你不喜欢分享你的事情，而且你接受的训练能够帮你隐藏很多想法，让我很难完全了解你。”Red道。 杰森插了句话：“我的纠正你一点，那个修机器人的，说的完全不对。” “啊，这是说谎！”Red指着他叫了一声：“看，我的研究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的。” 杰森：“……”倒也不需要你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这么敏锐起来。 在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回怼之前，Red突然朝着他靠近过来，那双幽紫的眼眸与他自己的靠得那样接近，纤长的睫毛忽闪之间，似乎能够感受到它们刷过自己脸颊的轻微的痒意。 她身上本来已经近乎于褪去的香气，在这样的距离又重新变得馥郁明显起来，带着微凉的气息拂过他的脸庞。 “今天我意识到，我可以通过分析你的行动来了解很多事情，但是了解想法确实很难，所以我不想浪费时间去猜你的想法了，认识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是一种进步。但是我认为就我们的关系而言，我希望我们彼此能够非常了解彼此，最好是能够成为最了解对方的那个人，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分享彼此的想法，或者经历，或者别的什么对方想知道的事情。” “我不喜欢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你的事情。” “请对我更坦诚些吧，杰森陶德。” 她说完，又不着痕迹地退了回去，那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杰森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沉默了半饷之后，他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可以。”他的声音快速地像是怕被人抓住一样快速地滑过，不过这话一说出口之后，他反而觉得豁然开朗，也没什么特别：“让我想想，控制狂搭档可是个不小的新鲜挑战。哦，等等，我上一任搭档比你更可怕，所以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这才不是控制狂，这叫做健康搭档关系，而且这种分享是双向的。”Red纠正道。 “有道理，那不如我们从分享一下你的事情开始，比如，今天早些的时候Silver那小子说的，”他看向对方突然僵住的表情，促狭道：“关于你的驾驶课，他说的是，你需要重修吗？” “……”Red挪开视线，看向房间的大门，恨恨道：“也许我更需要重修的是怎么选择一个好搭档这门课。”【你现在阅读的是 】 230-240 第231章 （9）电影 求知者号上的娱乐设备还是太少。 塔迪斯虽然也不过是一架飞船,但是住在上面总是能够找到乐子。 无论是想要泡在图书馆或者游戏室，还是泡在大型热水浴池，甚至想要泡个泥巴浴,都能找到该去的地方。 两者相比而言,就好像模拟人生里的房子,塔迪斯是创意工坊里面的大神搭建的房子，充满了各种你不知道的mod,随用随新，总能发现新功能。 而求知者号则是你自己玩的时候,防止电脑卡顿建造出来的基本盒子房,能够保持人不死就很了不起了。 等到杰森将自己所有的武器都保养过一遍，清点了自己腰带里面的工具,最后还利用房间里面的装饰勉强做了个轻量级训练之后。 他能做的就是和Red两个人一起趴在走廊的窗户前，看外面的机器人干活。 看建筑被一点点垒起来可以化作内心的满足,而且能够缓解压力,最重要的是隔着玻璃窗,不需要自己感受建筑工地的风沙尘土。 这就已经是个合格的娱乐项目了。 从工程的进度来看，求知者号最开始也没考虑过搭建驻扎地，以至于很多时候,那些机器人只能穿过荒野,就地取材。 建筑材料在这么多年后还能够保持不朽，也算是奇迹,看机器人用巧手来改造旧物平添了些乐趣。 搬运机器人拖着一个画着海浪花纹,通体漆黑的巨大海盗船重回营地,大概是物品太过沉重，履带转动都变得拖沓而沉重，留下两道深深的印记。 建筑机器人们伸着手臂一拥而上,很快将巨大的海盗船给拆开，至于他们到底打算用这些零件来做什么，要靠设计机器人来规划。 “看来附近有个游乐场。”Red将手搭在眼睛上方，好似这样就能通过郁郁葱葱的树木，看到远处的建筑。 “大概吧。”这附近就那么几个高层建筑，估计是游乐场里的酒店，若是这样的话，那也算是个规模挺大的游乐场。 “人类真的很喜欢游乐场啊，加里弗雷星上就没有这种东西。”具体是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没有。 “恭喜加入小时候没去过游乐场俱乐部。”杰森道。 “你也没去过吗？” “我家的团建活动是猜猜今天能在哪个毒贩子那里找到最便宜的货，没有什么余钱去游乐场。” 他说完等了一会儿，发现Red没搭话，还站在玻璃窗前，就是眼神的聚焦方向明显不对了，不是在看外面的工地。 杰森笑道：“怎么了，不是你让我分享的吗？” 更何况他混乱而又可怕的童年生活，他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基本上他将这东西当成餐中佐料来用。 “你说，”Red答话了：“我要不要去你小时候，给你送点东西，你就能去游乐场了。” 他愣了一下，哑然失笑。抬起胳膊将手臂压在她的脑袋上：“那感情好，不过我估计你要真去我那个街区，我恐怕会把你当成只小肥羊，洗劫一空。” 但是仔细想想可能也不会，毕竟如果她穿成那样走在贫民区的街头，恐怕周围人反而会觉得她有古怪而不敢接近她，这算是哥谭街头的一种生活智慧。 而且其实他那个时候也不是那么喜欢抢人东西。 “真的？”Red反问了一句，思索了一会儿：“那我要不要再多买几件衣服，多带点钱。”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去做慈善？” “为什么？”Red摇头：“当然都是要送给你的，只送给你就够了。” “还是说让你觉得是你自己抢过去的，你会比较开心？” 这倒也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反正那个时候他只要有东西拿就挺开心的，最窘迫的时候，翻垃圾箱也得活下来，他估计只会把对方当个傻子。 本来他们就是在那里随便聊天，杰森注意到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巨大的海盗船已经变成了建筑材料，画有海浪符号的那一侧被固定在基地的外侧，看起来有点要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味道，可惜船头装饰上的海盗旗帜已经烂光了，不然设计机器人可能会将船长敲晕带下来，让他举着旗帜做成基地的地标。 而旁边Red在小声碎碎念，到底应该买什么尺寸的衣服才对，毕竟他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让她见识了地球人的发育实在是太过夸张。 但是地球人这种夸张的发育是有理所循的。对于来自其他星球的智慧生物来说可能有些难懂，但是在地球这颗星球上，一个普通人，如果他身体的肌肉率达到一定的水平，并且接受一些健身训练，那么在生活中能够碰到的百分之八十的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甚至根本不会碰上。 这条道理即使是在杰森陶德所生活的，称为法治社会的时代也一样有道理。 强健的身体与战斗能力永远都是自我保护的最佳底牌，无论男女。 除非无私到想要去维护世界和平，主持人间正义，甚至和一些超出普通人范畴外的对手搏斗，否则基本上人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而作为一个肌肉泵，人类的心脏也可以规划进锻炼的领域，只是方式比较特殊。 人们总觉得苦难与磨砺足以锻炼心灵，但是其实并非如此，它们只能给那块肌肉上增加茧子，看起来好像能够抵挡一切，但是只是磨平了感觉，对肌肉本身毫无益处。 真正能够锻炼心灵的是毫无理由的偏爱，这听起来非常的不合理且软弱；而且过多的，不合章法的爱会让人变得有点傻逼。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知道自己被偏爱的孩子，确实在面对别人的嘲讽与讥笑，或者是不公与伤害时，能够有更大的底气来从容面对，而不是靠伪装来装作不在乎。 不过这个理论，杰森是没有考虑过得，也没有这种认识，他只是觉得听着Red在旁边碎碎念，他倒是不觉得啰嗦，偶尔还会开口跟她探讨，继续看外面那些机器人工作。 生活平静，云淡风轻。 看到一半的时候，飞船上其他人找过来。 女科学家手里面拎着两大朵蘑菇，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她伸出左手，给他们展示手上的蘑菇，说话的时候充满了求知欲和分享欲：“这是我们今天采集到的真菌，我听说古地球人会食用这种东西，不过有的是有毒的，你们能帮忙看看吗？” 杰森对于分辨蘑菇这事不太在行，他只需要懂得能吃的普通品种就够了，而且他自己还做过抗毒训练。 倒不如说，在野外除非别无选择，他一般都不会选择蘑菇，危险性比较大。 反倒是旁边的Red瞄了一眼，直接道：“嗯，这个还算可以吧。” 女科学家喜滋滋地刚要说话。 Red接着道：“就是吃下去会死而已。” 女科学家：“……” 女科学家是有一些越挫越勇的品质在身上的，她拿出另一只手的蘑菇，问道：“那这个呢？” “哦，这个啊，这个就会好很多。” 女科学家表情一喜，还没等说话，就听到Red接着说道： “这个吃下去会死的慢一点，而且死前会有相当有趣的幻觉。” 女科学家：“……” 她沉默着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印着生物危险符号的塑料袋，将那两朵蘑菇装了回去。 通常这个时候，她就应该跟他们告别，锲而不舍去挖掘新的能够干翻一船人的东西，但是今天她却留下来，表情惴惴不安。 就在两个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女科学家终于又开口，声调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之前机器人学家惹得她不开心了。 Red觉得挺奇怪的，机器人学家执着地认为她惹自己生气了，甚至就连女科学家也这么想。 听她的意思，她甚至觉得自己会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迁怒。 不过经过电视剧的洗礼，她与人类的聊天技巧正在稳步提升，只要对方问的是她不确定的消息，只要反问一句：“你怎么会这么想？”就足够了。 而且百试百灵。 “是她告诉我的。”女科学家似乎也觉得这么问人家，显得觉得对方气量小，可是她受人所托：“她有点担心，你不开心的话会拒绝帮助我们。” Red觉得很有意思，她说怎么也不至于，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真的不喜欢机器人学家，也和这些科学家没什么关系。 女科学家有点不好意思地给了她一个微笑：“其实是有关系的，她是我嫂子。” “啊？”Red回想了一下男科学家的样子。 对方头发是最常见的棕褐色，眼睛是十分普通的咖啡色，还被厚眼镜给盖住，身体孱弱大概对标0.3鹅的水平，天天都穿着白大褂晃来晃去不修边幅，如果他们的课题是研究古代地球的书呆子宅男，他是可以被当成刻板印象标本挂出去的存在。 和机器人学家平日里面喜欢的类型的距离大概就好像二次元的男人与三次元的男人：除了都是男的，基本上毫无相同之处。 “我嫂子很担心她影响了我哥的工作，因为她知道这种研究机会对他来说多重要。”女科学家对他们诚恳地说，不过单从表情看来，她倒是没有太在意。 Red眨了眨眼睛：“是她让你来找我的？还是你们的助理机器人推算出来应该由你来找我？” 听到她这么说，女科学家反而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好吧，我们咨询了朱利安的意见，毕竟除了亨利，他是和你们接触最多的机器人。” “我嫂子是个好人，她一直都催着我们来找你，生怕她搞砸了。不过在我看来，我很感激你们愿意帮我们，这是我们走了大运。不过就算你们不帮我，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她也不用这么紧张。” 研究古地球是他们兄妹二人的毕生理想，但是他们既然都在这里了，她相信他们两个一定能够研究出来什么，这两位时空旅行者的存在只是缩短了这个过程罢了。 他们都对自己充满自信，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选择求知者号。 当时新地球上有很多供他们选择的飞船，求知者号算不上最好的，可他们依旧选择这艘船，就是因为她嫂子在这艘船上工作，他们能够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研究虽然很重要，但是却比不上他们的家人。 “不过我们怎么劝也不管用，所以我就这么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朱利安非要让我来，我这人其实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女科学家露出苦涩的笑容：“倒不如说我们一家人都不太擅长。” 大概朱利安就是算准了这个人会说实话，所以才会执意让她过来。 毕竟比起别的虚与委蛇推脱拉扯来说，Red还是更吃这套，直白说出来就行。 杰森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脑子里面想着，觉得朱利安作为机器人倒是对于人类分析这点挺擅长的。 擅长到有点让人讨厌了。 大概Red的反应也如他所料，她说：“其实我也没有生气，她想太多了，我不喜欢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在不违反时间法则以及宇宙里面那些繁文缛节的情况下，我们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能帮就帮，毕竟我们也住在这艘飞船上。” “我们会注意这点的！”女科学家喜笑颜开。 自从他们走出地球，开始了星际殖民之后，他们就开始接触那些宇宙法则，所以这些还是懂得。 杰森在一旁冷眼看着，也不知道是对方全身心都扑在科研上，没有心思思虑别的；还是新地球上的人类都是那么的乐观开朗。 这边Red一说完话，女科学家立刻多云转晴，似乎完全将刚才说的那些话给抛出脑海，甚至还热情地问他们，要不要去试试一起打棒球。 球和球棒是不久之前，通过在游乐场里面捡来的瘪气古代文物，在杰森陶德的帮助下一比一还原的。 规则是在久远的历史史料中刨出来，也顺便询问了杰森的意见。设计机器人花了好几天时间，终于突破了【将这么一大块空地当做挥霍时间的无用地方是可行的】这一自我逻辑电路限制，最终搞出来了个小型棒球场。 虽然占地不大，但是也有模有样了。 杰森想也不想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旁边的Red笑嘻嘻地，抬起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捏着他上臂的肌肉，向着女科学家展示道：“别想多了，你看看杰森这个身材。” 胳膊都赶上这群船上人的大腿粗了，她说：“他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他不适合和你们这些普通人打棒球，他们家人玩的都是吸血鬼级别的棒球赛。” 虽然他们叫做蝙蝠家族，但是他们不是吸血鬼。杰森翻了个白眼，将她的手打下去，刚想要说话，却看见女科学家双目亮晶晶地看着Red。 “啊啊啊啊！你说的是不是那部经典吸血鬼电影里面的场景！我真的超爱那部老电影！”女科学家兴奋地说道：“你不知道我看过多少遍。幸好那个时代已经有了数据保存功能，真是太棒了。” “……”杰森很难想象那部电影居然能够流传到这个时 代。 为什么？为什么？人类的资料库里难道不应该保存一些更加经典的东西吗？ 女科学家看着杰森的便秘表情不知所措。 旁边的Red安慰她：“别理他，他一向不喜欢那部电影，我觉得也许是因为爱德华长得很像他爸爸年轻时候的关系。孩子嘛，总是这样。” 才不是那个原因。 他只是一个拥有正常品味的成年男性罢了。 虽然Red说的理由也多多少少占据一点百分比。 就在他想要澄清的时候，却看到一旁的女科学家看着他的时候，那灼灼目光让他感觉十分熟悉。 那是回到他刚刚正式成为布鲁斯的养子，他跟着布鲁斯去宴会时候，不少女性望着他的目光就是如此，写满了我想当你妈妈这句话。 杰森：“……” 第232章 （10）开坑 不过女科学家之前的话倒确实启发了他们两个。 时代确实不同,但是新地球这种科技发达到一定程度，甚至都能腾出手来探索外星球的人类文明，在文娱方面肯定也不是荒漠一片。 等到询问了亨利之后,亨利溜溜达达出门了半个小时,手里端着两个方块大的盒子,顶了个鸡窝头造型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将东西交给两个人就开始说怎么用,说完了之后便站在房间里面一声不吭，进入休息模式。 杰森在那里摆弄一会儿,最终还是憋不住,转头询问亨利：“你怎么搞成这样？” 亨利脸上的笑容都没变，可堪真挚赤诚：“没什么。” 他看着那家伙的脸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刚想说不说就算了，就听到亨利将话给接下去了。 “飞船上面的娱乐匣存量很少。” 求知者号并不是那种旅行游船,他们所用的娱乐匣却是最高级的——女科学家要求的,为了能够让船上所有人对地球产生感情,选择了这种囊括了所有至今仍有记载的地球文娱作品的娱乐匣。 新地球大批移民前曾居住在一个离群索居的小星球，当年塔拉星球的征战战火并未波及他们之前，就已经被川陀打败,所以资料保存的更是完整。 就是经费捉襟见肘,所以只能按照人头配备，再加上个备用的。 “我不得不从其他乘客那里征用了一台,为此和吾友爱德华产生了一点小分歧。” 杰森丢给Red一个眼神,询问她爱德华又是哪个。 Red合上娱乐匣,眼睛转了转：“嗯，好像是那个女科学家身边的助理机器人。” 杰森：……他没记错的话，她之前不是还和自己说她自己带了私人娱乐匣,让他们可以将飞船配给的那台拿走吗？ 怎么到了亨利的嘴里，就好像经过了一场争夺匣子的大战，仿佛某些意大利家族火焰乱飞的大战。 “嘘。”Red看出来他想说什么，比画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亨利说：“辛苦了，做得好。” 杰森冷眼看着这家伙，感觉他背后仿佛有条尾巴在晃悠。摇摇头，对对方十分鄙夷。 亨利：……呵，家猫还看不起舔狗。 他看的出来：杰森主人嘴硬心软，更重情感，所以他刚才那话虽然是随便说的，他肯定也能听进去；Red主人的感情变化更令他有点捉摸不透，所以表现刻意，直来直往最好。 重要的是主人知不知道真相吗？重要的是让主人知道他在努力讨好。 亨利飞快地浏览着自己的资料库，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肯定。历史上所有能够讨得君王欢心的臣子都是这么做的。 然后非常有眼色地钻进墙壁里的凹槽，进入了沉睡状态。 先不管亨利刚才那个浮夸的演技，有了娱乐匣，时间好过了不少。 娱乐匣用起来很方便，只要按下激活按钮，就可以在眼前幻化出屏幕，且只有自己能够看得到。 杰森道：“这东西看起来比你那个先进。” Red平日里面都是抱着个平板追剧，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地球宅女。 “可是这个只有地球和人类殖民地范围内的节目。”Red可受不了这个气：“我的可以接收全宇宙所有星系的节目，而且还不限时间段。” 那可是从来不用担心烂尾，弃坑，腰斩的神器，对于一个脆弱的追剧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我可是用了加里弗雷星高端的时间折叠技术，还特意用上了塔迪斯上的时间漩涡。” 杰森：……也怪不得塔迪斯会离家出走。 有了娱乐项目之后，日子就变得好过多了，寻找塔迪斯这件事情也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送给了外包劳动力Silver，两个人就安心地在房间里面无所事事，看累了就去外面看人家盖基地。 过着辛劳的贫苦的普通地球人民，做梦都想过得无忧无虑日子。 还嫌弃过得不算太好。 那两个科学家这段日子正狂热地投身在自己的事业当中，也不像之前那样能够抽出空来询问他们地球的事情，通过沟通之后，便每天派他们的助手机器人过来。 助手机器人相当于学术界里面的大学生与研究生，实验室里面的实习生，通常负责最繁琐最基层的工作，在发表论文的时候却不留名字，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没什么怨言，每次来了就抱着本子疯狂记录，记录完了转身就走，走的时候还叽叽喳喳地讨论。 他们两个人现在每次看到人来了就先猜拳，输的人去应付他们。 看着Red关上门出去之后，杰森扣上门锁，从腰带里面摸出来自己的手机。 他的手机之前Red也给他改造过，说是可以接通任意时空，在全宇宙都能覆盖信号，反正就是说的天花乱坠。 那些功能他没怎么用过，特别是跨时空打电话，他本来就没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的人，更何况出来旅行通常都忙忙碌碌，外加没几天就回一次哥谭，也不需要。 格雷格听到有这么个玩意之后很激动，提议杰森应该让塔迪斯带他去小丑那王八蛋死掉那天，然后在宰掉小丑的同时给他那个时代的小丑来个现场直播，让他看看自己的末路。 杰森觉得这个做法有点幼稚，但是又有点有意思。 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这么做的时候，格雷格就叹了口气劝他：“当我没说，好端端地还奖励他。” 杰森：“……” 仔细品品，那小子还挺懂小丑。 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自己的手机，今天突然想起来还是因为翻娱乐匣—— “喂？谁啊？”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困意，含含糊糊，仿佛脑袋还闷在被子里。 “你这家伙倒是悠闲。” 听到电话那边这么说，格雷格本来昏昏沉沉的脑子蹭的一声就醒了。 这种不报姓名的风格，完全就是只有那群串门只走窗，离开跳楼房，啥时候都秉持着只要我不说我是谁，你们就无法从我这鹤立鸡群威武雄壮双开门冰箱的体格里面认出来我是谁的超级英雄。 他猛地从抬起身，身边躺着的小狼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蜷了蜷身子，又闭上了眼睛。 瞅了一眼电话屏幕上面的来电显示，格雷格狐疑道：“桶哥？” “好久不见。”杰森打了个招呼。 格雷格沉默了片刻。不是？昨天他们几个才碰面，还一起去韦恩大宅吃了个饭，然后那两个人说要去什么外面的冰雪星球看什么十亿年一次的高端极光就跑了。 ……他甚至连开口问问能不能念着亲情带上他一起去开开眼的功夫都没有，就被塔迪斯卷起来的尘土糊了一脸。 算了，不说了。 那两个家伙时间线混乱，他想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另一个时间段的。格雷格苦哈哈的应付着人：“可不是吗？” “对了，哥，你们两个最近在哪个时间线呢？什么时候回来玩玩啊？” 杰森将他们现在在的时间点跟格雷格简单地说了一下，听得格雷格啧啧称奇，然后话锋一转问道：“不是，那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不是他吹，凭借他们之间的交情。 要不是有事，这两个人到他死可能都不会主动给他打个电话QWQ 果不其然，就听到杰森在电话那边说：“你还会写小说？” 格雷格被这个问题打得猝不及防，犹豫了一会儿：“我应该会……吗？” “我在这里倒是看到你写的小说了。”杰森翻了翻娱乐匣。 娱乐匣里面存货极多，自从进入了数据时代之后，那些资料都足以保存，再加上又不少人觉得老的就是好的，所以收集的剧集小说电影之类的可以说是一网包圆，包罗万象。就从书来说，无论是文学经典，社科人文，还是通俗小说，网络文学全部统统丢进去。 相较而言，塔迪斯上的图书馆还是有点筛选的。 唯一好的就是，娱乐匣会贴心按照年代国家给这些东西分类，所以就在他今天突发奇想地想看看自己那个年代的书的时候，就在作者里面看到了格雷格的名字。 听到杰森这么说，而且还说那书是系列套书，格雷格高兴地嗷了一声，旁边的蒂蒂甩甩尾巴抽到他身上，示意他闭嘴，他才压低了声音道：“不是，我说哥，我这么牛的吗？” 那可是几十世纪之后啊！人类都征服银河系了！他的小说还能流传那么广，那么久！ 他发达了！ 杰森道：“没必要那么高兴，我看这边什么书都有。甚至还有个《邪恶力量》的系列书，讲迪恩和山姆那两个人的事。” 也是他昨天晚上闲的没事的时候翻得看的，感觉写的……蛮一般，结局有点…… 格雷格“……我这么牛的吗？” 按照设定来说，那可是上帝写的书啊。他都已经到这个层次了？格雷格手握胸口，看向身边的蒂蒂，一把握住了她的爪子：放心，妹妹，□□后富贵了绝对天天让你大口吃肉。 听到杰森在那边笑，格雷格抹了把脸，成名就和退休享受富贵人生一样，宜早不宜迟。 他讨好道：“桶哥，哥哥，干爹，义父，不知道你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书里面的内容！” 反正那书是他写的，他现在要个灵感那也不算错啊！知道了之后现在就开始构思，动笔，开坑！ 却听电话那边的杰森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我看看，好像是说，一个从贵族家庭离家出走的家族黑羊，碰到了一个开着时间机器来自未来的天才女科学家，从此两个人一起去各个时空的冒险故事。” “怎么样？有没有激发你的灵感？” 格雷格：……我这么……牛的吗…… ……看来自己开的不是文坑，是坟坑。 第233章 （11）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在那一刻,格雷格想了很多，毕竟在哥谭他也混了也有一段日子。 哥谭，一个不容小觑的城市,能够将人在短短日子内改变得焕然一新。 他来后第三天溜达去楼下餐厅吃顿饭,就碰到稻草人这个没道德的玩意随意乱丢大小毒,导致整个餐馆里面的人互相举着刀叉自由搏击。 如果不是当时蒂蒂给他拼出了一条血路，让他顺利能够逃出生天和在街头漂移的蝙蝠侠碰见,他现在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经过生死博弈，他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哥谭人了！ 没错,他现在已经—— 做好随时死掉的心理准备了！ 因此在面对杰森陶德这个问题之后,他沉默了良久，最后说：“哥,你看看书的前页有没有一行字，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不要在虚拟的小说里面寻找现实原型,很累的。艺术就是源自生活但是高于生活。” 杰森翻到书的前面一页，看了一眼：“没有，但是有：将此书献给我的合作伙伴,RG,TD，BG以及DW,感谢他们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感,舒服的写作环境,让我的每一次写作都充斥着欢快的气氛，以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咖啡因。” 格雷格：“……” 他觉得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来到这个平行宇宙之后身世发生了一些改变,变成了氪星无数个最后遗孤之一，否则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能够这么勇敢。 格雷格破罐子破摔：“不是，哥，你觉得书写得怎么样？” “还行，可以用来打发时间。”对于这样的通俗小说，杰森看得其实并不算多，但是这个故事里面，倒是有不少眼熟的情节，倒是激发起他几分回忆来。 其实他也没多少兴师问罪的念头，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简直就算是他们两个旅行的回忆录衍生，格雷格写的还行，唯一的问题就是—— “在系列的第三本，两个人的关系就发展成了情侣。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格雷格：……你看，高于生活的部分这不就来了吗？ “……哥，首先，在一个系列书籍写到第三本的时候，编剧和读者的意愿就已经能够左右很多问题了，我很可能是受到了资本主义的侵蚀，是我的问题。”格雷格低声下气地道完歉，突然话锋一转，扬声道：“但是两个人一起旅行都到第三本了才能发展成情侣关系，你还觉得不正常，你不觉得是你自己的问题吗？！” 他说完，直接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关机，往蒂蒂肚子下面一塞，动作一气呵成，十分丝滑。 笑死，难不成这个人还能穿越时空就为了来打他一顿吗？ 他可是明白了，自己最起码能活到写完一系列十二本书才会挂掉。 换算成乔治马丁的写作速度，自己最起码能活到一百三。 被挂了电话的杰森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挑起眉，这家伙看来现在倒是在哥谭锻炼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也是件好事。 他思索了一会儿，打算接着昨天还没看完的第三本书看下去，故事的两位主人公来到了地球遥远的未来，乘坐着星际列车，并肩躺在透明穹顶的之下的床铺上，宇宙渺渺，星辰浩瀚，然后两个人—— “杰森。”房门突然被打开，Red从房间外面走进来，看到杰森像只受了惊吓的猫，瞪着眼睛警惕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没事。”杰森将自己 的娱乐匣关上，镇定道：“解决完了？” “对，而且还有个消息。”Red在自己的床铺上坐下来：“他们说在地球上的基地已经修建完了。” “这么快？”虽然他知道机器人工作起来不眠不休，但是这也算得上是效率惊人了。 “嗯，我刚才在瞭望处查看了一圈，那些建造机器人是刻意采购的东方进口货，所以基建效率惊人。” “这么说的话，看来他们两个是早就做了打算，要在地球上面驻留一段了。”他可是听说最开始飞船上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安排，那两个科学狂人多少是有点隐藏了自己的目的。 “估计选择这艘飞船也是为了这个。”船上的机器人学家如果是自己人的话，那么这些小问题就会很容易含糊过去，而飞船上的其他人则对机器人一窍不通，看不出来端倪。 Red对于杰森这些看法给予赞同：“不过……”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杰森追问她之后，她才道：“他们这个项目也算是正常的项目，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想这些。”Red站起身走到杰森的床边，拍了拍他：“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他们现在正在准备去地面考察呢。” 杰森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倒是可有可没有，只不过在房间里面留着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去看看也算是打发时间，便就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一走出去，站在门口的亨利立刻快步跟上，在飞船上面住了几天，他们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个跟屁虫，便也就是由着他去。 走廊上面依旧静悄悄，杰森突然开口问道：“对了，问你个事情。” “什么？”正在研究着飞船底板纹路的Red抬起头来。 杰森蹙着眉，目光直视着前方，状似无意地说道：“你知道星际列车吗？” “知道啊。”对于这些用来享受的旅行项目，Red倒是知道得十分清楚：“星际列车有一段是挺热门的旅行项目，也是人类开发的，最有名的应该是蓝色列车。” 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十分奢华的火车。 “改天我们也可以去玩玩，听说那里头等包间的顶棚是可以转化成透明质感的，列车会横穿很多漂亮的星系，景色很不错。而且蓝色列车是人类创建的，饮食你也会喜欢的。” 她说话的时候，快走几步到了杰森的面前，眼睛熠熠生辉地看着他，纯粹的光芒将那双眼睛里面幽邃的紫色染得带上几分明快，倒更像是普通的人类女性。 “……没问题。” Red又说了几件关于星际列车的事情，说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飞船的登陆口处。 然而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一片嘈杂，听声音倒像是两伙人正在争吵。 两个人对视一眼，快步走进去，却看到男科学家和艾文船长正面对面站着，两个人身后各自站着不同人，分成两个派系，但是因为两伙人都没有什么武力值，这个场面看起来更像是小学生拉帮结伙吵到底哪个牌子的零食更好吃一般幼稚。 他们刚靠近，就听到那男科学家因为提高而有点破音的嗓子：“你凭什么不让我们下去？” 艾文船长道：“我们的任务是调查地球，你们最开始的时候可没说还要在下面驻扎。” “这是在最开始时签合同就写好了的！我们的科研内容会随着情况的变化有所变化，你们当时是同意了的！” 艾文船长冷哼一声，不客气道：“我们同意的只是让你们科研，可没同意让大家去送死。” “谁又知道地球上面现在适不适合人居住，你们想要在那里常驻没问题，等下次别坐我的船来，你们到时候愿意怎么住就怎么住。” 两个人听了一耳朵，Red冲着身后的亨利一抬下巴，亨利点头，闭上双眼，须臾又睁开来，和他们小声汇报道：“我刚才询问了吾友朱利安，似乎船长先生对于登陆地球的计划很不赞同。” 杰森狐疑道：“这个驻地不是都建了几天了？之前怎么不见他说话？” 亨利道：“是这样的，船长先生本来认为驻地是为了短期收集资料而建造，并非长期驻扎。毕竟船长先生一直都处于半休眠的状态，对于驻地建造情况不是很了解。” “船长居然会处于半休眠状态？”杰森反问，船长不应该是时常警醒的才对吗？ “是这样的，因为求知者号是一艘科考船，船长先生的权限范围只有维护大家的人身安全以及驾驶飞船。前段时间飞船一直都停留在原地，为了节省资源，船长先生会进入休眠舱，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吾友朱利安不会叫醒他。”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亨利又补充道：“平日里面，厨师先生，医生女士，以及工程师女士在完成日常工作之后，如果觉得没事情做都可以进入短期休眠舱，这样只需要摄入维持正常人身体五分之一的热量就足以维持生命体征。如果进入长期休眠舱，只需要注射营养液就可以存活。” 怪不得他们除开最开始碰面的那一次，再也没见过医生，估计是一直都躺在休眠舱里面，飞船上现在没有病人，她也就没有工作。 不过眼看着现在所有的人又都到齐了，看着男科学家和船长的争吵，除开女科学家，机器人学家和厨师这三个天天都要醒过来的人，另外两个人都是茫然无措，都在和跟在自己身后的机器人询问情况。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眼看似乎就要动起手来，旁边的朱利安立刻赶过去，站在两个人中间，温和地劝了他们几句。 而男科学家怒气冲冲地推了一把自己滑下来的眼镜，高声道：“我跟你这种不懂科学的粗俗家伙没有什么好说的！” “好！”艾文船长大喝一声，也跟着提高了音调：“那你们就下去吧！朱利安！让他们签署协议，说明是他们自己要下去的，无论生死都和本船长无关！” “签就签！”男科学家也是骑虎难下，不过倒是并不勉强，毕竟为了能够去地球实地看看，实在是他人生的梦想。 若是朱利安能够体会人类感情的话，大概会露出一个类似于苦笑的表情来，而他现在便只能一如既往端着笑容其他几个人签下协议。 艾文船长看到这样保持着怒容转身就走，走路带风，像是个移动小山一样冲过这边人群离开。 杰森向后拽了一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Red，让她靠到自己旁边，免得被那个家伙给撞到一边去：“怎么傻愣着？” Red收回目光，转过来冲着他微笑：“没什么。” 杰森不自觉地嘴角抽了抽，他最怕这家伙说的两句话就是【没什么】和【有意思】，然而Red已经挣脱了他的手，朝着男科学家那边走过去了，他也只能叹息一声，跟了过去。 第234章 （12）地球驻地 那群人刚才吵架的时候,就好像今天要是不下去驻地的话，就会将整个船翻过来晃一晃，强迫所有人都掉下去。 可等到艾文船长走了,他们却又不急着下去,而是一项项安排起来。 新地球人号称自己是地球正统血脉,到底背井离乡已经过去了不知多少年岁，科学家们对于地球再感兴趣,也不会跟愣头青一样随便往下冲。 等到签完了协议，机器人学家立刻开始忙碌起来,原本还呆愣在原地的机器人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搭建各种出入时候要用上的消毒设施,一套又一套的往外搬运装着外出防护服的箱子。 看的杰森直摇头。 无论怎么看，都能看的出来他们绝对不是什么临时起意,而是早有打算了。 麻烦你们还是装一下吧。 那边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个过来，空闲下来的女科学家也不愿意夹在正在畅想未来的哥哥嫂子中间当电灯泡,就冲着他们来了。 按照女科学家的想法,反正都是电灯泡,还是得奉献自己，当别人家的听起来比较高尚。 她三步并两步窜了过来，十分热情,说话连珠炮一般：“你们来了啊！你们别看现在这里乱糟糟的,但是一个小时之后就能装好了，你们要不要也跟着一起过来？防护服我们带的可多了,管够！” 杰森对于这个倒是没什么兴趣,现在的地球文明已经落没,出去外头实在是没什么好看。更遑论他和Red旅行以来，他基本上什么样的地球都看了个遍，从最开始形成到最后湮灭,他都坐在塔迪斯的门廊那边看过真切。 他扭过头想去问问Red的意见，结果视线刚一转过去就看到对方正仰着头盯着自己，摆出来一副你说了算的没主见样，很明显就是不想沾手这件事。 气得他想翻白眼。 不过之前Red特意拽他过来，刚才又对那两个人的争执那么感兴趣，他也就没把话给说死：“我们到时候再看。” 得了他这句话，女科学家也不多勉强，而是喜滋滋地对着他们两个人继续介绍他们的计划：“我们这次打算往里面探探。” 新地球上之前也有不少人来地球，或者是朝圣或者是科研，但基本上都是远远看着，或是派遣机器人下去才去样本。 但是尴尬的是，高级机器人他们不舍得派出去，就算派出去了，再高级的机器人也没什么独立思考的能力，收集的样本只能说差强人意；而低级机器人虽然能够探查不少东西，但却不能离开太远，也不能进入建筑，否则会失去信号，找不回来，现今还没有多少人好好探索过地球。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无法断定这里是否真的还适合人类生活。 让人类重归地球，他们这是划时代的，特别对新地球来说，是左右星球 人民出路的研究！ 说话之间，那些机器人的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只有几个清洁机器人在打扫残局。 机器人学家对着他们挥舞手臂，高声道：“准备好了！” 女科学家听了这话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快步离开，生怕落于人后。 等到她走到听不到他们谈话的距离，杰森才开口询问Red的意见：“怎么样？” 他虽然对于下去没什么兴趣，但是Red可是什么热闹都想要掺一脚。 然而这一次Red却看起来兴致缺缺，懒懒道：“我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你要是想去看看就跟着去看看。” 感受到杰森狐疑的目光，Red才对她解释道：“我对新地球这颗星球并不怎么关注。” 虽然她对于地球的历史本身是有点研究，但是也仅限于地球本身，这些分支星球她就是那么一看。 “这些资料我都保存在塔迪斯的资料库里，”时间领主种族之内虽然有特殊的精神连接，共享知识，但是她其实不太喜欢，出了星球自己出来旅行的时候就选择了断开，太过偏僻的知识她也没印象： “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次研究会对新地球带来什么影响，而且我也不知道之后他们那颗星球会走上什么路。” 杰森或多或少听明白了Red的意思：“所以你想要尽量少参与这件事情，避免影响历史结果？” Red点头：“时间法则很难被小事件影响，” 因此他们之前时间旅行的时候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个，除非是搞出来像是Silver那样的大乱子，否则时间自己会有自己的修正性，总会将事情扳回正轨：“但是这种决定星球命运的大事，我觉得我还是少参与为好。” 更何况—— 她说完抬起头，看到杰森也是一脸凝重的模样，立刻露出个笑容来：“不过呢，你要是想去看看的话也没什么，因为你本来就是地球人，所以就算下去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像是她这样的外星人就不好说了。 “不过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地球上面具体到底有什么，倒是好奇——”说到这里，Red就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抬起手臂朝着远处遥遥一指：“对了，不如到那边去看看？” 杰森看了一眼，Red指的地方是不远处一块平台，墙壁上面安放了大屏幕，还有几个粗苯设备。他点点头，和Red一起走过去，跟在后面的亨利里面很有眼色地给他们找了两个椅子，还贴心地跟杰森解释道：“这是监控设备，可以通过这里实时观测到下面的情况。” 说话间，更是殷勤地给他们打开了屏幕，然后好几个仪器来回碰触，倒腾了好一会儿屏幕上面才有画面。 不过着复杂器械也没辜负他们的期待，传递过来的画面清晰流畅，旁边的亨利解释道：“画面是记录机器人的第一视角。” 这种机器人像是小型无人机，只是更加清晰，视角也更加灵活，可以实时记录科研工作的整个过程，以便科学家之后复盘整理。 画面上的科学家们连带着那个机器人学家都已经换好了防护服，正快步朝着前往地球的通道走去，看上去已经急不可耐。 两个科学家下去了之后便就开始忙忙碌碌地测量附近的附近，监测数据，反倒是机器人学家一脸轻松，倒更像是下来郊游的，不知不觉已经钻出了驻地，带着几个护卫机器人朝着外面走去。 屏幕上的画面立刻一分为二，一半是在驻地里面忙碌不停的科学家，另一半则是机器人学家在野外，摘摘花，拽拽草，似乎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 相反，杰森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失去了兴趣，只是他过去盯梢追线索的时候也已经习惯了，百分之八十的追查过程都挺无聊的，要是让他继续在这里看倒也觉得没什么。 他本来以为Red很快就会说要回去，没想到她居然也目不转睛地跟着看，还没等他说话，Red就先开口了：“地球的生态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是自然，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不过他也觉得Red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便又仔细地看了看：“好像没什么动物。” 没有人类这个栖息地最大的动物种族之后，地球本来应该被其他动物所充斥才对，但是除开最开始的时候碰上的一两只小型动物，他好像一直没看过大型动物，而且数量也对不上。 “什么不对劲吗？” Red听到这话笑得眉眼弯弯：“哪有那么多不对劲的事情，估计是大型动物看到附近这么一艘大船，躲起来了。” “野生动物本来就知道避凶趋吉，不知道底细的生物除了某些愣头青动物估计都不会贸然进攻，你就是天天想太多了。”说到这里，Red叹了口气，起身靠过来，伸手轻轻按住他的眉心：“会容易老得快，幸好你现在已经很少熬夜了。” “或许吧。”杰森稍微向后仰头，避开她的手，但是蹙在一起的眉头倒是舒展开来：“那你刚才在看什么？” Red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困惑杰森的问题，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我在看他们的防护服，主要是现在没有塔迪斯在，所以你出门也要穿防护服。” 有塔迪斯在附近的时候，除非一些特殊的环境，他们都不需要穿防护服。 “我身上这套不够吗？”他的装备都经过Red的改造，可以防护大部分的有害气体，温度落差，就连他的头罩都安装了不少小装置。 “唔，毕竟对方那个是专门为现在的地球设计的，如果你想下去的话，还是穿上那个比较好。”Red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说的也是。杰森点点头：“但是你刚才说的那番关于时间旅行的话，我倒是觉得有点意思，我也还是不趟这次浑水了。” “也对，那我们就回去吧。”Red当机立断，刚才还看得津津有味的探索发现立刻被她弃之敝履，她伸出手抱着杰森的胳膊：“正好我那部剧刚追了一半，快点回去吧。” 杰森：……这家伙倒是放弃的真快。 大概是因为杰森放了准话说是没兴趣跟着那群科研人员去地球，Red彻底跟着进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式，每天除去偶尔去飞船里面走走散散步之外，就回去继续看娱乐匣。 地球驻地那边倒也不是完全杳无音讯，每天都会助手机器人过来拿一些影像资料过来问他们这是什么。 看进度他们已经探索过了附近的游乐园，又往前探索到了一座废弃的化工厂。 杰森对于化工厂这东西倒是没什么好感，更何况那也已经是距离他们时代有段距离的工厂了，他也有不少都不明白，全靠Red解答，但是看到里面的某些废料经过这么久已经没有完全降解倒是有点感叹。 按照亨利接收到的情报，随着驻地上面的三个人安顿下来，其他半信半疑的船员们也陆陆续续决定下去探索，最开始是工程师，过了两天之后医生和厨师也跟着下去。 不过他们两个并没有在驻地驻扎，只是天气平和的时候会去地面跟着探索队看看，晚上的时候依旧回飞船睡觉。 至于艾文船长依旧抱着不赞同的看法，在休眠舱中沉睡。 只是这些就完全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 两个人自顾自的生活，不参与飞船上那些是是非非，而就在杰森看完了格雷格那套书的第十一本，准备看最后一本的时候，站在房间里面的亨利突然从休眠状态中苏醒，本来蓝色的瞳孔居然闪烁出殷红如血的光芒：“Red主人！” “嗯？”两个人都关上了娱乐匣，感觉事情不对。 亨利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又恢复了一片海蓝，他向前大跨步迈了一步，急声道：“我收到了来自吾友朱利安的求救通讯，他询问是否能够请二位前往地球驻地帮忙。” 第235章 （13）修改权限 杰森总觉得这件事情有 点蹊跷。他们这段时间和那支地球探险队接触不多,也没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朱利安非要特意叫他们过去。 不过等到他们到了，才发现除了他们之外，这飞船上的工程师,厨师和医生也都到了,杰森稍微放下怀疑,觉得朱利安那家伙大概是所有人都叫了一遍。 这三个人他们满打满算这也才是第三次见面，对方看到他们过来,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杰森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朝着他们大步走来的朱利安。 “杰森客人,Red客人，感谢二位前来,抱歉打扰到二位。”他的语调经过调整，加快了几分,只是外表看起来依旧一丝不苟,表情更是一如往常的笑脸,纹丝不动：“只是事出有因，所以不得不联络二位。” 杰森微扬下巴示意没事：“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在七分钟前,地球驻地传来联络,有人员失联。”朱利安抛下消息，宛如惊雷。 杰森和Red对视一眼,都不由开始认真聆听朱利安接下来的话。 朱利安有条不紊地叙述着那边的情况。 失联的人员是在地球驻地里的机器人学家,虽然地球上的联络是七分钟之前传来的,可是具体是什么时间失踪却没有人知道，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地球上不是一共就那么几个人？”虽然飞船上的人偶尔也会下去，但是常驻的也就是那个玩机器人的和那对科学狂人兄妹,杰森狐疑道：“怎么连少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谁让那个蠢货天天到处乱跑，从来都不安生。”还没等朱利安回答，那边的厨师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我先走一步，伊凡，跟上来。” 他说完这一句，还不高兴，嘴里仍然嘟嘟囔囔抱怨个没完，跟在他身后的助理机器人伊凡快步跟上去，手上还忙着帮他检查防护服，一人一机很快消失在通往舱门的那段消毒通道处。 一旁的医生连忙对自己的助理机器人命令道：“朱莉，你跟着他们下去，帮忙一起搜人，搜到之后第一时间将情况通知我，明白了吗？” 听到这里，杰森也差不多明白。那两个科学狂魔天天都在驻地里面如饥似渴地收集资料，估计到了地球驻地也不过是换个地方蹲着。 可从那天他们看到的影像来看，那个机器人学家对于他们的研究也没那么感兴趣的，更喜欢到处乱跑，估计是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杰森并不觉得那个人能够自己跑了多远，毕竟对方看起来也是三十岁左右的成年人，倒也不至于那么没分寸，在不知底细的地方到处乱跑。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旁边的Red，看到对方正兴致勃勃地目送着那个厨子和两个机器人的背影，似乎也想要跟上去的模样。 ……算了，她还年轻。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帮忙一起找人？”杰森张开手掌挡在Red的脸前，将她往后摁了摁：“你们应该没有缺人手到这种地步吧？” 不说别的，这艘飞船上的机器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然大部分都是低级机器人，但只要放出去，很快就能将方圆百里摸个彻底。 朱利安张了张口，若他是个人类的话，大概此刻应该会叹息一声，可惜他现在只能继续用悦耳柔和的声音说道：“很不幸，可我们当真缺乏人手。” 飞船上面的机器人看起来虽然数量极多，但是除却几个助理机器人，伴侣机器人，助手机器人，以及朱利安这个船长助理之外，基本上都是低级机器人。 它们往往都是按照规定好的程序运作，只能专门管一件事情，这就像是扫地机器人不能用来做制冷，冰箱不能用来吸收油烟。 除了某些特制的非人型机器人，其他的机器人也不是不可以适应别的岗位工作，可是前提就是需要机器人学家调试修正，激活它们体内的程序。 可偏偏失踪的就是机器人学家。 “我作为船长助理，虽然可以让我的朋友们暂时接管其他的工作，但是对于我来说，他们并非下属而是友人，除非是危及船长生命的紧急情况，否则我只能将船长的命令分享给友人，而不能直接吩咐朋友们为我做事。” 听到朱利安这么说，杰森觉得这个设计还算是可以理解，可惜的就是机器人全部都是死脑筋，没有半点所谓的通融作弊，毕竟他们的设计回路都相当成熟，千锤百炼，和那种可以用头冠变换成竹蜻蜓实现飞行但也算是能跑的代码写出来的鸡不一样。 按照朱利安的意思就是，只有艾文船长才有权限让他强制调动其他机器人。 而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可以防止船上的机器人学家生有叛心。 毕竟飞船是船长的。 从各种角度上来说，杰森还是挺欣赏这个做法的，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如果按照他家的做法，会选择自己本身，身兼船长、机器人学家、科学家等等除了厨师之外的所有职务。 但现在的问题是，艾文船长自从之前与科学家团体们发生不睦后，便直接进入了休眠舱，扬言不管这件事情。 非常不专业，杰森对这个表示了一些鄙视，并且问朱利安能不能把人叫醒。 “我已经启动了休眠舱的唤醒程序，但是整个唤醒程序需要二十分钟。”朱利安为难道。 若是在大都市，二十分钟可能不算什么，可一个人独自在蛮荒星球上二十分钟，那便是两个概念。 能早一分钟找到人也是好的。 “我们需要争分夺秒找到人，所以我才……” 杰森抬起手掌，打断了他的话：“有话直说。” 他又不是瞎子，从刚才他们过来，朱利安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旁边的Red身上，那些话都是对着她说的。 就算是再怎么缺人手，他们也没必要刻意找他们两个与这艘飞船毫无关系的过客过来找人，更别提明明时间紧迫，还要跟他们解释这么一堆无关紧要的事情。 很明显朱利安就是想让他们帮别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利安，既然想要求人帮忙就得拿出来个态度，难不成还要他们主动来帮忙吗？ 朱利安很人性化地歪了歪脑袋，只是那颗由电路和零件组成的处理器大脑里正在飞快地分析计算着，这一次他直接道：“我知道Red客人的能力不逊于我所认识的任何机器人学家。” 杰森哼道：“倒是会拍马屁。” Red在他的旁边轻戳了几下他的腰：“他明明是在说实话。” 杰森一把捏住她的手，扔到一边去。朱利安那家伙倒是说的明确了，他就是想让Red暂时帮他们当一把机器人学家，指挥那些机器人：“认真点，你听到这家伙的打算了，怎么办？” 不过杰森这话问出口也觉得是白问，事关别人的性命，她应该也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Red直接答应：“我帮你。” 说完，她直接拎起自己的音速起子对准朱利安，朱利安似乎是承受不住那工具的力量，身子晃动了一下。 一直站在一旁的医生注意到了这边的不对，犹豫着上前几步，还没开口询问，这边Red就已经又把东西收起来了：“好了。” “朱利安？”医生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朱利安立刻回应，看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Red抬起手挥了挥，示意医生别想太多：“事急从权，我临时修改了一下你的回路，让我暂时可以有船长的权限，我现在命令你派出可用机器人，让它们进行失踪人员搜索。” 朱利安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自己体内回路构成的规则。如果是平日里除了船长之外的人这么说，他的光子脑会立刻拒绝命令，而如今却没有丝毫抗拒，他立刻道：“明白了。” 他说完，立刻大跨步离开，动作流畅。 旁边的医生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 事情的发展。 Red冲着她友好地笑笑，便不再理会她，对杰森道：“我也打算下去找人。” “我也下去。”杰森也有这个打算。 出于谨慎，两个人都换上了防护服才下去。 驻地里面到处都有机器人在来回奔走，乍一看杂乱无章，但却没有机器人撞在一起，都各走各路，乱中有序。 朱利安这个时候正主持大局，对着这两天探索画出来的地图，一批一批地向着各个方向指派着机器人小队过去搜索，杰森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番，又扫了一眼房间里面的东西，心里大概有数，招呼Red道：“跟我来。” “你有想法吗？”Red连忙跟过去。 杰森嗯了一声，本来不想说什么，但是看到Red靠过来，目光里写满了分享两个字，他只好解释道：“我刚才看了一下地图， “那张地图中心区域最为详细，有详细的路线绘制，很明显是他们派出去的机器人在周边测量绘制的。而越往外围，就越是含糊不清，甚至有不少地方只画了个箭头，然后花了些植物或者文字备注，明显是人随意在周边探险，随意采集了样本。” 而整个地球驻地会在这附近到处探险的也只有那个修机器人的，其他的机器人，按照Red的说法，是干不出来那种收集样本，记录路线的工作的。 他接着说道：“我看了那个地图，这个方向的地图比其他方向明显小了一圈，说明她不是随意探索，而是每天朝着一个方向行进固定距离，若是没猜错，她大概就是往这个方向走。” 虽然不一定准确，但这也是最有可能找到人的方向。 “原来如此。”Red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脚步不停地跟在他旁边：“我的话就找不到这些，有你在可真是太好了。” “嗯，我知道你必须得依靠我。”他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一旁的Red又重重点头，认同道：“那是自然的，离不开你。” 杰森扭过头，搓了搓自己耳朵，没接话。 话到了这里，Red突然幽幽叹息，接着道：“下次如果你能在你的腰带里给我藏瓶酒，那你可就更好了。” “……”还是平日喝多了，等回去之后应该把你酒窖都搬到韦恩大宅去！ 第236章 （14）一条蟒蛇 两个人行进的速度算不上慢,不多时，道路前方的杂草变高，到了成人大腿的高度,原本地面上依稀可见的行路也消失踪迹。 “看来这就是之前驻地探索的边缘了。”杰森示意Red先停一下,自己从腰带里面摸出来根极短的棍子,在棍子中央摁了一下，那棍子伸长变形,立刻变成了根撬棍被他抓在手上：“提高警惕。” “好。”Red点头应了一声，朝着杰森的身边靠近了半步,看他用撬棍拨开前方的草丛。 “杰森！Red！”两个人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有喊声传来。 两个人停下脚步，才发现是女科学家追来,后面还跟着个低级机器人，本来应该是双手的零件换成了电锯形状。 女科学家几步跑过来,连气都还没喘匀就急急开口问道：“你们看到我哥了吗？” 二人都摇头说没有。 女科学家气得跺跺脚,指挥着机器人在前面开路,这才有空和他们两个说：“刚才我和我哥一起过来，看到这里没有路了，我让他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机器人开路,他偏偏等不及。” 她又说了几句，大意就是虽然机器人学家说是失踪,但是男科学家还记得机器人学家说过要来这边探索,在通知了飞船上的人之后,便也没等回信就急匆匆找来了。 女科学家又补充道：“我在驻地看到朱利安了，朱利安说虽然我嫂子今天说了回来这边，但是附近也还是会派其他机器人去找找,之后他会带着大部队过来附近搜索。” 眼下似乎也就这么几个方法，杰森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女科学家嘱咐道：“让你的机器人速度慢点。” 女科学家表情纠结，不明白杰森这话是什么意思，迷茫地看着旁边的Red。 Red想了想，跟她说道：“机器人走得太快会破坏痕迹，到时候不好分辨这两个人去哪儿了。” 真的吗？女科学家迷惘地抬头四望，只能看到一片茫茫绿草，人走过去那些野草很快就会恢复原状，若是步伐慢一点可能隔三步就会让彼此失联。 她是真的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可以追踪的痕迹。 可杰森这么说，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叫停了正埋头割草的机器人，让它慢点走。 让她更震惊地是，过了一会儿杰森还真的停下来，又是抬头望望，又是蹲下去，然后指了个偏西北方向：“这边。” 女科学家有点迟疑，她觉得自己的嫂子应该不会突然转变方向，开口想要说什么，却感觉到肩膀一沉。她扭过头看将手打在她肩膀上Red，用目光询问她。 Red抬起下巴，朝着那个方向指指：“你看那边有什么？” “什么？”女科学家连忙揉了揉眼睛，仔细朝着那边看过去，眯起眼睛好半饷才迟疑道：“那是棵开花的……树吗？” 她突然瞪大眼睛，兴奋道：“如果有那么棵树，我嫂子肯定会过去！” 她说完，自己便连忙拨开草丛往那边跑，记得身后的低级机器人团团转，特别是看到对方被薄草叶划伤手臂，那机器人几乎就要疯了一般的冲上去，嘴上可怜兮兮地喊着：“主人，主人，主人。” 看到她那样子，杰森摇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Red跟紧了，便也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那棵树距离倒也不算太远，他们快步走了一段，不多时那棵树在他们的视野中便已经清晰可见。 “哥！”女科学家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她心中猛地一沉，难道说他们两个不在这边？ “两位……” 她回头打算去问问其他人的意见，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抹身影。 是嫂子今天带着的助理机器人拉里！ 新地球的所有人助理机器人除了维修可都是从不离身的。 她连忙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过去：“可算找到你了！我哥那个傻子说要找你，现在又不见人影，还不是我先一步……” 她的声音突然猛地止住，仿佛有人切断了她面前一片空气，让她发不出声音也没办法喘息。 本来跟在她后面不太着急的杰森和Red感觉到不对，便立刻加快了脚步。 就在他们赶到的时候，本来在前面开路的机器人突然停了下来，手臂无措地上下晃动，原本流畅的动作猛然凝滞住，每一个动作都恍若承担了千斤重量。 它的口中发出一声无意义的电子音，紧接着整个机器人陷入了静止状态。 杰森立刻察觉出来不对。平日里面就算亨利陷入了休眠状态，可是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他体内无数的零件正在不断运转，发出一种平静和缓的嗡嗡运作声音，就好像在装了电器的房间里面总是能够听到的背景音。 机器人不需要呼吸，可是若是要比拟的话，杰森觉得那就是机器人的呼吸。 可是他们身边的那个机器人现在完全没有声响。 “光子脑坏了。”旁边的Red惋惜地摇了摇头，郑重道：“这个机器人死了。” 感觉到旁边的人突然紧张起来，她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别担心，应该不是受到了袭击。” 这种应该是内部的回路出现了问题，导致烧毁了自己的光子脑。 听到她这么说，杰森稍微松了口气，依旧保持着警惕，却看到那个女科学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你松手！”那边突然发出一声高 喊。 两个人急忙看过去，却看女科学家正在和他们要寻找的男科学家吵了起来，她看到身后有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道：“两位，帮我一把！” 她一边说着，一边奋力和对方争夺什么。 杰森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两个人正在争夺的是他们本来应该寻找的机器人学家，却看见那机器人学家面对两个人的争抢毫无动作，身体犹如人偶一般被人随意摆弄，口鼻处还有着鲜血痕迹，早已凝固发黑，毫无生气。 他不由呼吸一滞，就连旁边的Red都脚步一顿。 “两位，帮帮我。”女科学家再次喊着，说话间，她已经将机器人学家的身体从男科学家的怀里面拖了出来，正奋力地支撑起来，看着男科学家还怔愣在那里，她咬咬牙，知道他暂时是指望不上了：“这附近可能有危险。” 她不是傻子，既然机器人学家是在这里出了事，那么附近说不准是有什么猛兽或者毒虫，呆在这里肯定不安全。 她哥现在已经完全指望不上了，机器人更加指望不上，她和她哥来的时候都没带上助理机器人。 至于她嫂子的助理机器人—— 她目露悲戚地看向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拉里，他双目圆睁，双手抬起仿佛要托举天空，仿佛一座栩栩如生的人型雕像。 它的光子脑早也已经烧毁。 “我不能将她留在这里。”就算她嫂子已经死了，她也不能将她留在这个荒芜之地，也要带着回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我哥他……” 还没等她说完，两个人就已经上前，杰森一把拎起还傻愣愣跪在那里的男科学家，一旁的Red则帮着女科学家好让她能够帮忙将尸体给搭在肩膀上。 杰森道：“先回去，朱利安他们应该快来了。” 突然，他意有所感，捕捉到风中异动，有什么冲着他们而来，猛地将抓着的男科学家丢了出去，腰肢下沉，向后一翻，飞起一脚将来物直接踢飞出去。 他也不轻敌，刚重新站好立刻就从枪带里面摸出来枪直接上膛，这个时候他才看清刚才过来的居然是条蟒蛇，足有水桶粗细，白底金纹，在阳光之下鳞片流光转动。 刚才捕猎失败很显然已经惹恼了它，半立起身，冰冷的竖瞳警惕地盯着这些陌生的外来者。 杰森冷哼一声，也不跟对方客气，直接开枪招呼。 人类在这颗星球上已经消失踪迹太久，这里的动物已经不记得曾经刻入遗传深处的，被捕猎的恐惧，面对枪支更是只是本能的闪躲。 不过他也没想着赶尽杀绝，用的是麻醉枪，待到那条蟒蛇晃悠一下，栽倒下去之后便没有再管。 “各位。”朱利安这个时候姗姗来迟，在目光看到机器人学家的尸体后，他的动作僵硬了几秒钟，举手投足仿佛关节零件都镀上了一层锈。 但很快，他就重新恢复，只余下声音还是有些不对：“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女科学家摇摇头，迟疑了一下。 朱利安察觉到了她心中所想，立刻将她带着的尸体给接过来，看着女科学家还是迟疑，便摇头安抚道：“没关系，人类的死亡……”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波动变得更加明显，可很快又恢复了：“会对我造成影响，但不会太严重。” 他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拉里：“可怜的吾友拉里。” “走，这附近不太安全。”杰森也重新提起来那个男科学家。 他刚才被丢出去，搞得衣着散乱，狼狈不堪，可似乎依旧没什么反应，杰森无奈只能接着拎着他们走。 好在还有个朱利安，总算是好上不少。 第237章 （15）坠落 回去的路上,双方简单地交换了一下相互之间的情报。 只是交换过来的都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男科学家一直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闷不吭声,而女科学家也是不太清楚,她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机器人学家已经死去,只有她哥哥抱着尸体愣怔呆坐，她当时只考虑附近的危险,想要将人第一时间带走。 而朱利安那边也没什么有用信息，只是听到女科学家这边的传讯,便立刻传讯给所有机器人往这边寻找,到了地图边界就各自分散开来，他也是跟踪着痕迹找到他们的。 待到他们回到营地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之前在飞船上面看到的朱莉。 “吾友朱利安。医生叫我在这里等着，看看是否需要初步急救。”朱莉立刻说道,她是医生的助理机器人,本来是跟着厨师他们找人,在听到朱利安的讯息之后立刻回营地通知了医生，之后便一直等在这里。 她说完，就朝着杰森这边伸出手来,杰森也不多跟她废话,一抬手，将刚才一路拖回来的男科学家交到她的手里。 朱莉看起来娇小,却能够双手稳稳抱着男科学家,对着他们点头致意之后就走了。朱利安也跟他们说要先将机器人学家的尸体先找地方安置,便就先离开。 房间里面突然寂静下来，女科学家突然身体一软向下滑去，旁边的Red扶了她一把,将她待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她软软地瘫倒在椅子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扑簌扑簌往下落。 Red有些为难地看向旁边的杰森，杰森叹息了一声，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包面巾纸，转手递给了Red。 Red接过去，走到对方面前蹲下身，将那包纸巾递过去。女科学家将纸巾捏在手里，却哭得更加厉害，喉咙哽咽却发不出声音，身体抖得像是狂风中的枝头残叶，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生死不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停下来，抽出纸巾胡乱地抹了一把，声音依旧哽咽地厉害：“……今天麻烦你们了。” 她说完这句，又想说点什么，可是脑子里面乱作一团，只是定定地盯着纸巾包装上的图案，又什么都不想说，就这样什么都不想才最好。 若是想的话，就要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她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 船员遇难会有一套完整的预案流程，只要什么都不想就按着那个往下做就行。 她突然感到疲惫无比，就在刚才，她没工夫去思索那么多，无论是嫂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哥哥又怎么样，这些全部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唯一想着的就只是，她要将人带回去。 带回去，一定要带回去，那是她的家人，附近可能还有猛兽，她不能让家人流落在外，葬身兽腹。 那个想法支撑着她一路走回，直到回了营地，直到现在。 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其实永远都带不回来了。 她大声痛哭，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要自己失去了重要人的陪伴就只会哭闹；却又像个无可奈何的大人，明知道哭闹也带不回失去的人。 看着她这副模样，Red伸出手，轻柔地替她擦去眼泪。女科学家微微一怔，感觉到脸颊上划过一抹凉意，为她混沌的头脑中带去一丝清明。 “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Red声音轻缓，女科学家茫然地点点头，Red又抽出来一张纸巾，给她仔细地擦了擦眼泪。 疲惫突然涌上脑海，女科学家闭上眼睛，只觉得什么都不愿意在想，只是胡乱地点点头。 看着女科学家昏昏睡去，Red才抓着杰森的胳膊重新站起来，叹了口气：“生效了。” 纸巾是他们在别的星球买的，上面的香气可以凝神静气，帮人入睡。 Red打赌杰森买回来的时候是打算用来暗算别人敲闷棍用的，但是这种用法才算得上是用得其所。 “去那边看看？”杰森询问道。 Red点点头。 他们打算去仔细看看女科学家的尸体。 朱利安将尸体暂时安置在了基地的一间仓库里面，算是临时征用。 按照他的说法，所有的船员他们都会带着回到新地球，但是毕竟机器人学家是在地球出事的，需要得到船长的同意。 这类话杰森也没太在意，反正那个艾文船长从来都不怎么管事，等着他慢慢考虑去吧。 杰森直言：“我们想要看看尸体，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死的。” 朱利安坚定地摇头：“杰森客人，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按照新地球的法律，拥有新地球尸体检验权限的医生以及死者的亲属才能够查看尸体。” “这是我们的执照，看到没有，拥有这个执照的人有权利对银河系内所有死因不明的尸体检验。”Red直接掏出来万灵证在朱利安眼前晃了一下。 朱利安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嗯……的确如此，可是，两位既然是时间旅行者又怎么会有执照……” 闻言，杰森侧过头，冲着他笑，不羁肆意：“你想知道？” 朱利安倒是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隔了一会儿才说道：“抱歉，是我僭越了。” 他侧开身子，为两个人绕开一条路，不再多问。 两个人也没再多说什么，万灵证这玩意本来就是唬人的，全靠他们演技拉扯。杰森进了房间，确认朱利安听不到之后还压低问了一句：“什么机构才能随便检验尸体啊？” Red压低声音，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是看到了。” “我本来还想着，要是万灵证不好用的话，我们还可以换说法。” 杰森侧目，这还能有什么说法？ Red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要是七拐八拐的话，其实我们可以算得上是新地球人的祖宗嘛，这也是亲戚。” 本来想要用平辈的身份和你们相处，现在我 要摊牌？ 杰森觉得额头突突地疼：“……你别入戏太深了，地球人。” 仓库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为了方便尸体保存温度被调到极低，如果是放在飞船上，会有专门的设备用于保存，可是在这里条件艰苦，也就只能调低整个房间的温度。 两个人本来是想自己看看，却没想到房间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人。 男科学家大概也是没想到会有人进来，听到脚步声之后猛地抬头，连眼镜都差点滑下来。 在看到是杰森他们两个人之后，他叹息一声，对他们两个深深低头：“今天真是多谢你们两位。” “没什么。”杰森一挥手，看了一眼那个男科学家。 他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恢复了理智，和刚才那副如遭雷击的模样判若两人，甚至和平日看起来都一般无二了。 感觉到杰森的打量，男科学家苦笑道：“抱歉，之前我失态了，只是……”他低下头，看着躺在那里的机器人学家，目光缱绻，柔情似水：“她是我的妻子。” “她本来不应该来的。”他们本来可以选择别的飞船，其实她对于来地球走一趟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只是为了支持他的工作而已。 然而现在却…… 他这个样子，杰森和Red都不好说什么，不过他很快便振作起来，询问他们两个人的来意。 听到两个人是来检查死因的，男科学家倒是有点困惑，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两个人既然能进来，就说明肯定是朱利安同意了，便退到一边。 本来杰森是想要让人出去，但是想想自己手上也没什么工具，只是从外表先初步看看，并不解剖，便也就没说什么，免得还要浪费时间。 机器人学家的尸体看起来称不上惨不忍睹，他戴上手套查看了一番，和一旁正看着的Red对视了一眼：“你觉得如何？” “看起来倒像是高空坠落。”Red刚才一直伸着脑袋看他的动作，压低声音道：“头先着地，颅骨碎了，脖子折了，不过还是要等解剖看看内脏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杰森嗯了一声，他也那么想，这种高空坠落，通常内部损伤比外部严重，想要完全确定的话还是要解剖看看，不过他觉得这个死因也是八九不离十。 毕竟出事的地方有那么那么高一棵树，足有二三十米高，要是这样倒也解释了为什么那个停摆的机器人看起来也是双手朝上，姿势怪异。 但是问题又来了。 “她为什么要上树？”杰森将白布重新盖回去，又摘了手套，在房间里面找遍了一圈也没见到洗手池，只好侧过腰让Red给他找腰带里面的消毒液：“左边第三个。” “知道知道。”Red摸了一阵才摸出来的东西，还不忘在他的腰带上拍了一巴掌，嘟囔着说了一句’乱七八糟的’，才将消毒液给他倒在手上：“你这么说倒也奇怪，为什么不让机器人去做？” “你们是说……” 正说着话，那男科学家突然凑了上来，面庞毫无血色，一双眼睛里面的光芒倒像是黑暗里的一点火苗，明明光亮，却不知为何看起来分外压抑：“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很擅长爬树的，难道不是那条蟒蛇吗？是那条蟒蛇吧！” 怎么可能？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蠢话，杰森估计早就骂了。 先不说从伤看，这个人就不是蟒蛇绞死的，那条大蛇要是袭击了人的话，估计早就把人吞了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消化去了。 动物杀了猎物之后又不吃，难道还是做慈善吗？ 更何况，蟒蛇这种动物，本来是不太可能会将人类作为它们的猎物的，除非是饥不择食，又或者地盘被侵扰。 那条蛇估计就是单纯的出去捕猎之后，看到自己地盘来了那么多的人，有点生气罢了，不然他也不会就上个麻醉就走人。 第238章 （16）生活不易，杰森叹气 就在他们两个想着应该怎么应对对方的时候,仓库门那边又传来响动。 医生推开门的时候本来期待看见一具尸体，却看到了三个活人，吓得后退了三大步,直接踩在身后艾文船长的脚丫子上。 艾文船长现在满脑子都是船上的破事,也没了气度礼仪,直接将人给一把推开，怒道：“你干嘛！” 医生被推得一个趔趄,两个人都没再在这个事情上吭声，谁也没开口道歉,直接往里面进。 很明显艾文船长也没想到还会有人在这里,一眼就看到那个男科学家，心中顿时怒火上涌。 都跟他说了多少次别整那么多幺蛾子,什么地球考察非要这么搞，一没有审批二没有官文,他就敢乱探索星球？ 他非不听,现在好了,自己还搭上了个船员，事情搞得无非收拾。 可是再一看对方那副满脸悲切的模样，他叹了口气,又觉得对方有点可怜,硬是把火给压下去，只是开口冲着杰森和Red说话的时候,语气硬邦邦,夹枪带棒：“你们两个又是在这里干什么的？无关人员不要到处乱跑！” “我们是相关人员,帮忙验尸。”Red掏出来万灵证晃了晃。 艾文船长不依不饶：“你这……” 旁边的医生连忙出来打圆场，将艾文船长给挤到一边：“知道了。”她现在满脑子嗡嗡响，只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你们刚才已经做过检查了？” 杰森将他们的推测简单地说了说,医生也凑过去看看才道：“我也觉得差不多，但是之后还要将她带回船上去做个进一步检验。” “带回飞船？”艾文船长突然冒出来，眉头紧锁：“你就不能将设备搬到下面来吗？” 医生道：“按照规章，如果出现船员牺牲的状况，要将船员的遗体带回母星，妥善安葬。” “那是在正常的探索流程中，但是现在不一样。”艾文船长大手一挥，蛮横道：“这项规章只在船员并没有擅自离船的时候才生效，现在人死在其他星球上，没有哪些规章说一定要带回去。” “你！”医生怒极反笑。的确如果说是船员死在其他星球的时候，没有规章制度要求一定要将船员的 遗体带回母星，但是那是因为探索其他星球的时候往往伴随着危险与未知。 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能为了所谓的情谊而将他人的生死置之度外才没有这种制度。 但现在，明明一切安全，对方却这么说。 “地球驻地也算是飞船临时领土的一部分，规章依旧生效。”医生态度强硬，寸步不让：“船长，我要求一定要将船员遗体运回母星！” 那边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艾文船长咬死了不让遗体回飞船，听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怕麻烦，躲避回新地球之后的文书工作。 …… 这大概就是为何老头子总是选择没人的时候摸进停尸房吧。 杰森在旁边听得觉得闹哄哄的，完全没有半点探案找真相的氛围。 也可能是有，但是不符合蝙蝠侠，更像是柯南。 “哥！” 大概是生怕这里还不够乱似的，仓库外面又摸进来个人，将本来应该明朗起来的三选一变成了疑云缭绕的四选一，放在柯南里面可以撑个四集打底。 女科学家醒过来之后就发现人都不见了，但心情平复了不少，赶紧问了朱利安才过来，一进屋就看到这副乱糟糟的模样，顿时脸色一沉。 “你们要吵就去外面吵个痛快！”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艾文船长直接爆发了：“还不是你们自己搞出来的事情！我不管了，飞船明天就回新地球，你们爱留下的留下，我不管了！” 说完了，他拂袖而去，船长外套的燕尾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摇摆起来，背影很像是一只被偷了蛋后的愤怒企鹅。 而两位科学家正蹲在那里似乎下一秒就抱头痛哭。 但是Red实在是不想再重复一次刚才休息室的那一幕了，她直接问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死者会一个人上树吗？” 医生震惊地看着她，她自己作为一个已经生死看淡的医生，没想到对方能够直接开问，连个寒暄与缓冲都不给。 “如果艾文船长说明天就要离开这里，我们必须在今天排查出来死因是否来自地球，我们没什么时间浪费，对吧？”Red对对方那震惊的目光也表示了不解。 可是你前面说一句请节哀又不浪费时间！医生察觉出来自己浪费了感情，又将震惊的目光转向了杰森陶德。 杰森连头都不回，抱着胳膊说：“别看我，我只对她的安全负责，又不对她的人性负责。” 更何况，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挺有人性的。 医生觉得他能够让对方保持这种说话方式，多少也是给自己保安工作增加业绩，被问话的人来闹事的时候就可以挺身而出。 她看向杰森的目光都肃然起敬：是个卷王。 女科学家很明显也是被噎了一下，她默然无语地盯着自己面前的Red看了一会儿，迷惘冲散了重新凝聚起来的悲伤。 她深吸了一口气，仓库里面的冷气让她呛住了，她又咳嗽了几下，让她完全平复了下来，声音都变得平静了不少：“大概是为了采上面的花吧。”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她迅速补充道：“不是为了采集样本，就是为了收集着好看的，我嫂子她喜欢亲力亲为……” “是我的错。”男科学家突兀开口，声音沙哑：“她每次出去玩都喜欢给我带没见过的植物回来。” 杰森想起来他之前在驻地里面看到的那张地图，上面贴着不少植物标本，估计都是机器人学家带回来的。 男科学家以手掩面，想起往日种种，他的妻子拿着叶子划过他的耳朵，巧笑倩兮，跟他说自己带回来这么多东西来有没有奖励。 他还跟她开玩笑说，必须是你亲手带回来的，我才能感觉到诚意。 就因为他愚蠢的一句调笑，谁曾想竟然…… 他不断地在心里痛苦地询问自己为什么，悔不当初，痛不欲生，简直就像是每一个艺术作品里，充满刻板印象的，失去妻子的丈夫一般。 他曾经嘲笑这些文艺作品，现在却发现，一件事情能够成为刻板印象，或许不是对的，但是却通用而常见。 “也就是说，这就是个单纯的失足事件吗？”Red说完之后，感觉到旁边的杰森碰了一下自己，改口道：“单纯而不幸的失足事件。” 这种没什么诚意的安慰好像还不如不安慰，生活不易，杰森叹气。 医生回过神来，她刚才一直都被牵着鼻子走，终于可以找回主导权。 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也就不用再说些场面话，而是直接向男科学家询问：“既然已经有了初步结论，那么你还需要我进一步的探查死因吗？还是说，你希望我单纯的保留遗体？” “我……”男科学家愣怔在那里。 他的心中其实还有一丝并不靠谱的希冀，让他难以面对现实。 医生也明白对方的想法，只是说道：“先将她带回飞船上吧，中途还有不少的手续要办，你们再……考虑考虑。” 想要将死在其他星球上的船员遗体带回飞船上有一套特殊流程，例如消毒，清洁，扫描等等，以避免船员遗体中存在不可测的危险。 这是星际探索无数年来，被怪物从死亡船员遗体腹中破腹而出带来的鲜血教训，都写在安全手册上。 医生叹息着，将防护服的防护等级调整到最高，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这边需要先处理一下。” 看到那两位科学家都不太愿意离开的样子，医生道：“你们都看过守则的，我这边越快开始，就是越早将人带回去。” 说完，她冲着那边的杰森和Red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帮帮忙将人带走。 好在那两个人倒也想通了，相互搀扶着起身。 出了仓库，Red张望了一下：“朱利安呢？” 杰森道：“应该是被那个章鱼哥船长叫走了吧。” 看那家伙刚才来势汹汹的，路过的就是条机器狗他估计都能踢一脚，更何况自己的船长助理了。 这话Red倒是赞同得很，她拽着杰森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让我猜猜，你现在肯定不怎么满意就这么随便检查一下就回去，打算之后再仔细的尸检看看。” Red学着他的语气回答道：“让我猜猜，你在期待我夸奖你是个能够洞察人心，对我了解非常的搭档。” 杰森：“……” Red非常大度地拍拍杰森的肩膀，老气横秋地道：“没关系，年轻人都喜欢被夸。” “而且你这种猜猜看的说法，我也不是很讨厌，能够表现我们搭档的默契度，下次我们继续这种方式聊天？” 杰森毫不犹豫地拒绝：“不了，你要是这么喜欢的话，下次谜语人发癫的时候我带你回哥谭。” 既有人帮忙解密，找到谜语人之后到时候她还能帮忙踹两脚，而且以后再也不想着猜谜。 一箭三雕。 两三句话倒是让话题打开，Red正色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有点想要继续调查。” 先不说在飞船上面，这科学家一家人算得上是他们最为熟悉的人。 哪怕是个陌生人在她面前死去，她也单纯觉得，如果不确定对方的死因，她总是觉得不舒服。 所有生物的生命都不应该不明不白地被截断。 “我同意了。”他轻笑一声，他就知道这家伙也一样热衷于探寻真相。 正说着，仓库门那边传来响动，医生手里捧着一堆东西走了出来。 看到其他人还在门外，她愣了一下，厉声道：“请不要靠过来。” 她手里面拿着的是机器人学家身上的遗物，这些都必须尽快拿去销毁，以免造成船内污染。 说话之间，她朝着另一边走去，如果不是仓库里面的东西不够齐全，她就会选择在仓库当场销毁。 随着她的动作，有什么东西飘然从她手中的衣物中滑落而下，她连忙想要去捡，没想到旁边的男科学家猛地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推到一边去，死死地将东西护在了怀里。 “快松手！”医生惊呼一声， 慌忙凑过去一边试图从男科学家手里面抢东西，一边还要伸手制止要冲过来帮忙的女科学家：“你别过来！” “你要是也跟着接触的话，到时候会一起进入隔离间消毒观察二十四个小时。” 眼看着男科学家死也不放手，她也只好放弃，好言相劝：“至于他，没办法了，只能跟着一起隔离观察了。” 看着他还半跪在地上不起来，医生没好气地道：“好了，我不碰你，但是你必须得跟我走，可以吗？” 等了良久，男科学家才给出反应，他使劲地点点头，紧护在胸前的双手慢慢松开，却依旧如珠似宝地捧着自己掌心的东西，就好像稍微松手，那东西就要飘然而去。 他那双手护得太紧，实在是让人看不清他手里面到底拿的是什么。 只有他站起来的时候，双手微微向下，带过一抹清雅的嫩黄色，就和那远处花树上的一般无二。 第239章 （17）能猜得到那家伙的祖籍…… 除了男科学家和医生被带去观察隔离了二十四小时,其他人回飞船的时候也是彻底地消杀了一番。 整个过程持续时间比起之前要长上两倍有余，十分漫长。 最开始他们三个人坐在消毒室里面，三个人都很尴尬,Red和杰森在考虑到底怎么安抚死者家属情绪,而女科学家除了伤心之外还觉得自己很多余。 幸好后来厨师与工程师跟着加入了他们,消毒室里面顿时热闹了起来。 厨师抹了一把脸，他刚才在外面跑了一大圈,瘫坐在消毒室的椅子上。女科学家小声跟他们两个人道谢，他们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厨师更是大咧咧回了句没啥,便就转了个话题：“咱们要回去了吧？” 女科学家点头应是，心中已经对于地球驻地没有半点不舍,相反对于能够尽快离开这里如释重负。 工程师却蹙眉，露出些许忧虑之色：“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船长说要回去就回去呗,人家是开船的,咱们说了也不算。”厨师打了个哈哈。 工程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似有些嫌弃地朝着远离他的方向挪动身子：“说要回去，机器人怎么办？” “机器人？这玩意是咱们该操心的？”厨师反问了一句：“船长说要干啥就干啥呗。” 他又嘿嘿笑了两声：“毕竟人家可是船长呢。” 工程师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在说什么都是浪费口舌,干脆也不搭理他,反而转过头去与女科学家说起话来，声音低细温和。 杰森被勾起来兴趣,看向工程师,没想到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得有下文,便收回了目光。 却看见Red正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你对我摆出一副我不能看你的口气跟我说话，还要问我怎么了，还真是没道理的家伙。”Red叹息着摇摇头,干脆把眼睛给闭上了：“那我不看好了。” “嗯？”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过去搭话的厨师默默地朝着旁边挪动，如坐针毡，决心等到回家之后，就和船长提议看看能不能把消毒室扩建一下。 最起码分隔几个单间出来也好啊。 房间里面陷入一片沉默，只有器材运作声音传来。 就在厨师都快要无聊得想到三十天之后的食谱应该怎么办之际，终于有声音提示他们可以出去了，厨师当即第一个跑了出去。 可真是憋死他了。 出了房间的众人都受到了自家助理机器人的亲切欢迎，显然都是早早等在那里。 唯有亨利站在机器人群的最后面，看到人出来了也没有第一时间迎上去，脚步不急不缓：“Red主人，杰森主人。” 他站得笔直，笑容和煦：“请允许我带你们回房间休息。” “那就回去吧。”Red点头应允。 亨利立刻露出一个堪称灿烂无比的笑容：“不胜荣幸。” 杰森听着他那个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家伙怎么这么奇怪？” 还没等到Red说话，亨利便立刻诚惶诚恐地说道：“怎么会，杰森主人？”他走在前面，声音依旧欢笑：“像我这样实力微弱毫无用处，不能为主人分忧，甚至连被带去危险的地球之地资格都没有的机器人，能够为主人们带路简直就是我的无上荣耀。” “……”杰森算是听出来了，这家伙就是幽怨于他们两个没带上他一起下去。 像是厨师和工程师都带着他们的助理机器人。 这也不能怪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当时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多想，便就直接来了，不像是新地球人那般习惯让助理机器人随时跟在身边。 他指着亨利对旁边的Red说道：“你是不是将这家伙的智能化给调得太高了？” 怎么还会阴阳怪气？ Red摇头，一脸无辜地说道：“这怎么能怪我呢？他的性格回路又不是我设置的。” 亨利也转过头一脸正色地说道：“没错，这是我的电子回路的问题，是我的缺陷。” “Red主人对我做出的调试，只是为了能够让我更好的服侍两位主人罢了。如果杰森主人对我有所不满，我愿意接受指责，但是请不要这么说Red主人。” Red认同地点点头，又对着杰森叹了口气，摇摇头。 杰森：“……” 他走过去，抬起手摁住亨利的脑袋，硬是又将他的脑袋重新扭了一百八十度，让他直视前面。 这家伙和他犯冲。 还好亨利之后也没再弄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将他们带回房间之后就重新进入了待机状态。 待机状态的亨利看起来就和睡着了的人类一般无二，杰森确认对方已经待机之后才对他Red说道：“刚才他们在消毒室说的是什么意思？” “关于他们说飞船明天离开不了的话？”Red一屁股坐到床上：“这事简单，那个工程师不是说了，是因为机器人的关系。” “现在这艘飞船上没有机器人学家，那些机器人无人统辖和调试，别忘了，大部分机器人可都被调去地球驻地了。而想要运行一艘飞船，没有那些机器人可不行。” 杰森疑惑道：“可是不是说船长有权限吗？” “船长是有权限，但是他毕竟不太懂机器人。”Red伸出一根手指，冲着杰森摇了摇：“他顶多是能够让机器人一起去干一件事情，但是想要让他们调整细微工作，就不是那么好操控的，这需要一定的话术，以及机械技术。” “不过这也不是我们应该考虑，反正还有朱利安，有他在的话，飞船肯定是能够起飞的，只不过需要花的时间更多罢了。” “我们要想的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塔迪斯。” 一提到这个，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Silver那家伙……”看着实在是不靠谱，当时还没觉得什么，现在杰森都有点担心，该不会那家伙会搞得塔迪斯越跑越远吧？ “无论怎么说，那家伙还算是我的兄弟，你不要说话太过分。”Red表情严肃：“……但是一般过分的还是可以的。” 杰森面无表情：“你是说你那个将地球历史搞成一团乱毛线球，并且将时间隧道内部搞得像是我五岁圣诞节收到的那双破袜子的兄弟吗？” Red想了想：“他重生了，所以我两实际上只是普通的族人同胞关系，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杰森看到她那副模样，忍不住打趣道：“我还以为伟大的时间领主一族尊严不容冒犯。” “没错，你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之后罚你打扫塔迪斯上三十个游泳池并且不带过滤器去世纪的法国待三天。”Red打了个呵欠，随口胡诌了几句。 杰森也满不在乎，反正类似的惩罚他已经累积了大概几百个，按照Red自己的法律来判断，他的罪名严重到大概是属于那种能够在阿卡姆获得单间并且收一堆小弟的食物链上层罪犯。 不过这些惩罚都押后处理，缓刑期极度漫长，大概是以百年计算。 “亨利。”Red唤了一声。 亨利瞬间睁开眼睛，开机的那一瞬幽蓝光辉在眼瞳中闪过，瑰丽无双，须臾便暗淡下去正常运作：“有何吩咐，Red主人？” “帮我问问，医生那边进度怎么样了？” 亨利回复道：“好的，我马上联系吾友朱利安。” 杰森看了看亨利，这家伙明明没参加地球驻地的事情，现在却是半点都不多问，他感觉应该是朱利安那边和几个助理机器人都共享了这个信息，毕竟飞船上少个人也算得上是个大事。 很快，亨利就得到了回信，他道：“Red主人，吾友朱利安说医生将于三十分钟后回到飞船。” 也就是说最迟三十分钟之后才能去再次检查尸体，杰森在心里面盘算着，死者的家属现在还没有做好决定是否解剖，但也不是件坏事，这样他就可以偷溜进去看看。 “还有件事，”杰森抬起手向亨利示意：“问问那家伙是不是飞船真的之后就要马上起飞。” 这一次等了很久亨利才得到了答案：“吾友朱利安说，在短期内飞船恐怕无法离开地球。” “那正好。” 已经打开娱乐匣的Red抬起眼睛：“你打算去现场看看？” “我们打算去看看，不要在这个时候躲清闲。”杰森提醒对方搭档的义务，没错，他可是比蝙蝠侠更加出色成熟，不会将 搭档一个人丢下：“之前是因为那家伙说要离开地球，现在看来时间倒是还充裕。” 那位船长看起来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如果当真不顾情面硬是将他们扔在地球上跑了，他们现在可没有塔迪斯兜底。 因此他当时才会直接回来，否则他早就重新回到那边去仔细勘查一番。 在别人飞船上做客的时候，好处就是对方不会太管你，坏处也是对方不会太管你。 “好啊。”Red欣然应允。 就在两个人商讨着到底先去看现场还是等着先去看看尸体的时候，房门又一次被敲响。 不轻不重，刚好三下。 只是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谁。 杰森叹息一声，给了亨利个眼神，让他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只有朱利安一个机器人，杰森意外道：“就你一个？我还以为CaptainGrumpy也会来呢。” 朱利安道：“艾文船长现在正在忙于处理飞船上的事务，暂时脱不开身。” 机器人说起谎来可真是一把好手，毕竟他们连表情都不会变。杰森心中冷笑，什么脱不开身，根本就是不想过来罢了。 不过朱利安对于他们的态度似乎毫无察觉，又可能是察觉了但是并不在意：“Red客人，我自知此等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但能否请你暂时作为飞船上的机器人学家，帮忙调试飞船上的其他机器人呢？” “如果没有机器人学家帮忙，飞船是无法离开地球的。” Red摇摇头：“就算没有我帮忙，你的话大概三四天就能调整好那些机器人了。” 为了建造地球驻地，肯定是把大部分机器人的用处都调整过了，以至于连维持飞行时候的基本功能都放弃了，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机房维护，机械维修之类的。但是那些挺好调整的，只是费时间。 听闻此话，朱利安扯动嘴角，脸上的笑意居然带上了几分人性化的苦涩：“本该如此的，但是事情出现了一些偏差……” 艾文船长从地球驻地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让朱利安去调度那些机器人，他之前说的第二天就走他自己也知道是气话，所以只是让尽快飞回地球。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机器人们不同意。 大概为了防止艾文船长强制召回地球驻地上的机器人，那位机器人学家篡改了所有机器人的回路。 其他的命令权限依旧对船长开放，唯有飞船返航这项，所有机器人都只听从机器人学家的命令。 那群家伙可真是为了探索地球孤注一掷，什么都敢了。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这顶多就是防了一手，可现在这个情况…… 他们总不能将所有的机器人都扔在地球上，这样飞船上的船员们是无法活着回到新地球的。 杰森只觉得自己额头突突直跳：“……我已经能猜得到那家伙的祖籍了。” 这么执着又大胆，对科学充满了献身精神——献的甚至，不，大部分时候是别人——的人才，必须是从人杰地灵民风淳朴的地方走出来的。 生不逢时，早生个几千年，身上估计都被蝙蝠标记给烙满了。 朱利安并没有听懂他这句话，但是作为机器人对人类与他们谈话无关的话追问是一种并不礼貌的行为，他只看向Red：“Red客人？” 唯一庆幸的是，这位客人非常擅长机器人学，否则的话他们只能发出信号，等待母星的救援，只是靠飞船上的食物肯定是撑不到那一天。 “没问题。”Red立刻答应，这事她肯定不能不帮。 答应了之后，朱利安向她致谢之后，便就退出房间，非常有分寸地等着Red他们再商讨后出来找他。 Red也没什么别的好说的：“我先去看看，亨利我就不带了。” “别担心。”杰森直接戳破了对方的心思：“不用这个金属家伙看着，我也不会自己跑到地球上去，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我正好抽这个时间先看看那医生把尸体给放在什么地方了。” 听他这么上道，Red脸上的笑意都加深了几分：“那好，我也只是先去看看，到时候直接来找你，那就让亨利先跟着我吧。” 她也看出来，杰森不喜欢亨利跟着。 “行。”杰森比了个OK的手势：“走吧。” 第240章 （18）受到了污染的娱乐匣 “有意思……” 工程师打量着眼前的人,不自觉地发出赞叹。 所有人都知道飞船上有两个来自地球的客人，不过她这个人对于那些老黄历的地球故事没有兴趣，又向来不喜欢和人结交,这还是她第一次与那所谓来自地球的时间旅行者打交道。 起先朱利安跟她说,那些地球人也是机器人学家,拨冗前来帮忙调试机房的机器人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很有意思了。 她还有些担忧,就算真是个机器人学家，可是人家可能懂得是地球上的型号,想要应付新地球制造出来的机器人,估计会有点不好上手。 她虽然是个工程师，可是对于机器人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这些维护机械运行的机器人格外精密，看来到时候得硬着头皮大家一起商讨着来。 但是等到那个一头金发,看起来像个富家小姐的姑娘露了一手之后,她立刻肃然起敬。 对方不但相当精通机器人方面的知识,甚至还对她的工作所知甚多。 看着对方游刃有余那样子，工程师看的简直心潮澎湃，冲过去和对方相谈甚欢,最后还发现对方不仅在机械方面十分有造诣,而且还和自己一样，喜欢饮酒。 这要不是朱利安最后硬是将人给护着带走了,工程师说不定都要把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佳酿给拿出来和人家对酒当歌了。 这也太不合适了！ 朱利安觉得自己脑子里面电子蹦来蹦去漫脑火花,人类…… 可真是越来越不好带了。 Red对这件事情没太在意,甚至还有点遗憾没喝到新地球的酒。 她刚才过去，调整了一部分机房的机器人，现在维持飞船的生活系统肯定是没有问题,等到明天有空了再去调整机械做起飞准备。 主要是她心里面还惦记着要和杰森去地球上调查，不然的话若是全身心投入，想要今天把工作做完也并非不可能。 和那个工程师聊天也还算有意思，对方掌握的知识虽然落后，可是从思维和某些设想就能看得出来对方在这方面挺有天赋的。 也因此，她确实也耽搁了不少时间，回到房间的时候，杰森陶德已经在房内。 相比起Red这边，杰森倒是有点碰壁。 医生回来之后，便就将机器人学家的遗体放入了特殊的单独舱室储藏，这样既能保持遗体直到回到新地球都不会腐烂，也不会破坏尸体上的痕迹，对死因的判断造成影响。 他花了不小的力气才破开舱室的密码锁，结果刚一进门，差点和房间里面的医生碰个正着。 他倒是及时撤走，杰森确信对方没发现自己，但是却也有了疑心，之后肯定会换个密码之类，或者是加到防护，他便就没多耽搁，准备之后再带着Red一起去。 论开锁，整个宇宙就没什么锁能难倒Red——除了原始门栓。 “你回来得好快。” 杰森嗯了一声，问道：“下去吗？”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Red在床上坐下，长呼口气，刚才忙了半天总算能够歇一会儿：“不过现在朱利安在地球驻地，说是要召集在那里的机器人在那里待命，要一个小时左右吧。” “那就再等等。”想要瞒过朱利安偷偷下去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只是没有必要惹那个麻烦，倒不如在这里再等上一个小时。 Red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看着对方坐下来又在第一时间打开了娱乐匣，顺口问道：“看什么，这么上瘾？” Red看了看手里的娱乐匣，杰森接着她的动作看了一眼，却发现上面居然显示的是文字而不是画面。 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莱克斯卢瑟突然换上一身战甲，说从此之后他要洗心革面做一个英雄——可能发生，但是古怪且让他总觉得背后发凉。 “之前随便翻到的书，还差一点点结尾就看完了。”主要就是差那么一点结尾，让她觉得自己得抓紧时间看完：“因为主角是咱们认识的人，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谁？”杰森隐隐约约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别告诉我是格雷格写的。” Red将手中的娱乐匣翻过来朝着他。 杰森一眼就看到上面白底黑字：【山姆爱抚着迪恩的锁骨，迪恩低声道：“我们这是不对的”……】。 下一秒他一手捂着自己眼睛，一只手隔绝自己和那个受到了污染的娱乐匣：“拿开！” 无助地仿佛在窗边溜达就看到自己掏心掏肺的好朋友居然在和自己另一个不算太看得上的好朋友谈情说爱卿卿我我，自己只能大喊麦艾斯麦艾斯。 凭什么这种东西能够流传千古！ 无辜被吼了一声的Red撇撇嘴：明明就是杰森自己说要看的。 眼看着对方拿回去之后还要接着看，杰森劈手夺过那个娱乐匣，反手扔到一边去，动作之高效，姿态之高傲，仿佛那玩意是个漏电110V的电器，而他舍己为人完成了一套救人救己的成就。 不能让她再看这些玩意了。 这事关乎于地球与加里弗雷星的星际关系。 Red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又看了一眼杰森，怅然若失：“你刚刚说格雷格怎么了？” “没什么。”杰森痛定思痛且惊魂未定，决定将这个问题扔到一边去：“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哦，和那个工程师聊得还算可以，她本来还邀请我喝酒来着。”Red颇有些心不在焉，还在考虑自己那还剩下三十页没看完的结局。 “就刚才？”杰森不由反问。 就算那个搞机器人的和那个工程师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好歹也是一艘船上的同事，倒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将这事抛到脑后，和人把酒言欢吧。 “嗯，对。”看到杰森略显古怪的脸色，她飞快解释道：“新地球人和地球人不同，他们的人口密度极低，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机器人打交道。” 这么说来倒也不无道理，他这几天也看得出来，几个船员之间关系谈不上热络，一趟航行估计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对方一次，除非是有特殊关系，大概彼此之间也不在意。 机器人高度的发达让他们的社会构成发生了极大变化，地球上面那种人情往来模式已然湮灭。 只是看着之前医生的表现，和之前工程师也安抚过那个女科学家。 大概新地球人的生活模式是追求一种随心，怎么舒服怎么来，安抚别人是真情实感，想要结识朋友也是真情实感，没有什么此时此刻不合适的概念。 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反正机器人也都会提醒他们。 就不需要自己考虑了。 文艺青年杰森陶德感叹，机器人的机械逻辑与人类的情感思维交织在一起，会编织出无比冷漠却又纯真的社会，比起哥谭来说有过之而不及。 机器人带来的社会影响力在地球上机器人还不发达的年代就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令人感叹。 想到机器人，杰森问道：“那些机器人怎么样？” “调试那些机器人倒是并不难，就是有点费时间。”大概是那位机器人学家也是防备着，设置的电子回路有点复杂。 “大概三天左右飞船就能飞了。” 时间不算长。杰森点头，但是也够时间让他们好好调查一番。 “对了，你还没说你那边发现了什么。”她开口询问。 杰森三言两语将他刚才碰见的事情给说了，Red听他说完，当即表示：“知道了，下次跟你一起去。” 她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蹙起眉，鼻翼翕动，五官都皱在一起。 刚才杰森将娱乐匣扔到自己床上后，直接在Red旁边坐下来。 Red吸了吸鼻子，干脆凑过去仔细地闻着，像是只 凑过来的野生的，毛茸茸的小兽碰到了陌生的物种，警惕无比。 “干什么？”杰森伸出手摁在她的脑门上将她推了回去。 “你今天闻起来怪怪的。” 他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杰森稍微向后挪了一点，却被Red又给拽住，似乎想要凑过来再仔细闻闻。 “行了，我们今天做了户外运动，回来之后还在那个见鬼的消毒室关了快一个小时，闻起来能好就有问题了。”他自己是觉得自己闻起来没什么味道，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的鼻子到底是怎么长得。 被人指出来闻起来怪怪的，总是有点尴尬。 “不是因为那个。”Red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说着话又要凑过去，但是却被抵着额头，只好作罢，她摇头道：“总感觉你闻起来和平时不一样。” 他可不知道自己平时闻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杰森半信半疑地抬起自己的袖子使劲闻了闻，还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有种淡淡的飞船上的消毒液的味道。 不过Red那表情又不似作假。 “绝对有什么不一样。”Red对于这点非常笃定。 搞得他都有点不自信起来。 Red趁着这个空档又凑过去想要仔细分辨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味道，杰森觉得自己还是干脆站起来算了。 他刚这么想，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阵眩晕感猛烈地侵袭而来。 “啊？” “亨利！亨利！” 受到了主人呼叫的亨利从休眠状态之中醒来，程序设定好的温和笑容第一时间在他的脸上绽开：“有什么吩咐，Red主人……？” 饶是经验丰富学富五车的助理机器人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光子脑也花了几毫秒才做出判断。 他曾经听说过一些伴侣型机器人友人的经历，这样的情况也曾有所耳闻。 只是他并未搭载相同的功能，恐怕他现在能够做到的只有—— 他看向床上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笑容不改，波澜不惊：“Red主人，杰森主人，等一下我在旁边观看的时候需要鼓掌和点评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240-250 第241章 （19）太空版的《豪斯医生》…… “咳,快帮我把杰森挪开。”Red猛烈地咳嗽起来，感觉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说话声音堪称气若游丝,仿佛一用力内脏的碎片都要从嘴里面喷出来了。 等到亨利帮忙将杰森扛起来挪到旁边的床铺上。 Red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如释重负：“压死我了。” 亨利在旁边适时捧上一句：“正所谓甜蜜的负担大概就是如此吧。” 差点死于非命的Red从床上跳起来,觉得浑身骨头都咯吱咯吱响,只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去想这个，也没空搭理亨利的不靠谱话语。 “杰森？”她凑过去,将手搭在杰森的眼睛上，掀开眼皮看了看,又去摸他的脉搏。 亨利这个时候也发现了事情的走向出现了问题：“请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Red主人？” 除了很大的问题。Red没回话，只是盯着杰森的脸。 问题当然是有的,刚刚他突然失去知觉，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Red又抽了抽鼻子。 那种古怪的味道变得更加明显,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头,和平日闻起来并不相同。她又伸出手去探杰森的额头，感觉彼平日烫了些许，可她又拿不准。 “亨利,打开你的红外线检测,看看他的体温如何。” 亨利也不多问，温驯地按照Red所说用目光扫过：“杰森主人现在的体温为37摄氏度。” 还好,不算特别高的温度。 Red心中稍微放松些许,跪坐在杰森床铺旁边。 旁边的亨利看着她又是去翻眼皮,又是趴在身上听心跳，等到她似乎折腾完了，他才找了个机会开口：“Red主人,需要我通知医疗机器人来做检查吗？” 不知道现在那些医疗机器人能不能正常运行，Red迟疑着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再通知朱利安，询问他船上有没有事情发生，不要和他说这边的事情。” “了解。” 亨利眼中流光闪过，很快得到答复：“医疗机器人将在两分三十二秒后到达。” “又及，吾友朱利安传来通讯，希望获知二位客人的健康状况。” “询问飞船上其他成员的健康状况。” Red盯着躺在床上的杰森，头也不抬地回应。 杰森陶德突然陷入现在的昏迷状态，在没有查明到底是什么问题之前，她不能贸然告诉朱利安这件事情。 她相信机器人不会伤害人类，但如果飞船上其他的船员想要以此做借口将他们驱逐下船呢？ 尽管她觉得在地球上他们两个生存也没什么问题，但能够有个遮风避雨的房间岂不是更好？ 朱利安那边一直都没有回复，Red也没有让亨利去追问。 很快，房门被敲响。 亨利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应门，时间才刚刚过去一分半，根据他的计算，敲门的绝对不会是医疗机器人，他用目光去询问Red的意见。 “开门。”Red轻声吩咐。 有了首肯，亨利立刻照做，而站在门外的的确不是医疗机器人。 朱利安在门打开后，向前一步迈进房间里，虽然他的动作依旧和平日一般优雅从容，按照程序设计做出的反应也毫无变化，可却奇妙地透出急迫之感。 房间内的情况第一时间被他尽收眼底，在看到杰森躺在床铺上后，朱利安从他的人工声道中挤出一声悲伤的叹息：“Red客人……” “行了。”Red抬起手，示意朱利安不要再说他程序里面那些客套话，“从你这个样子来看，飞船上出了问题的应该不只是杰森一个人。” 朱利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体内不停运转的化学原料向上翻涌，每个字都带着让人咂舌的苦味：“的确如此。” 就在不久之前，飞船上有人突然之间陷入昏迷状态。 最开始是男科学家，按照他的助理机器人所说，当时女科学家只是觉得他受到打击过大才会如此，便让他不要通知其他人。 直到女科学家也突然陷入了昏迷，两个助理机器人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对，又因为没有人类命令无需汇报，便第一时间将事情汇报给了朱利安。 相比起记得团团转的助理机器人，朱利安倒是更加的稳妥，他当时的处理方式是先让两个机器人不要走漏风声，同时通知医生的助理机器人，让她尽快将医生请来。 没想到的是，刚刚结束通讯，医生的助理机器人又反拨过来，通知他医生也陷入了昏迷。 “飞船上的成员有一半已经陷入昏迷，我认为这个时候再隐瞒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Red回过头看了一眼朱利安，对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让人难以判断他的情绪起伏，和他所汇报的事情格格不入。 她大概能明白朱利安的意思，就是想要看看他们两个有没有事情。 飞船上那么多人无端陷入昏迷之中，这个时候就要考虑传染病的可能性。 朱利安大概是过来想要确认他们两个有没有事情，来判断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如果他们两个也突然不行了的话，很显然肯定是机器人学家的尸体出现了什么问题，毕竟他们之间的关联也只有这个。 只不过Red也咬不准，她忧心忡忡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杰森，她自己不是地球人，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碰到了什么地球上的怪病。 偏偏塔迪斯这个时候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 飞船上的其他人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Red被朱利安领着带去其他人在的会客室的时候，工程师和厨师两个人早就在里面聊得热火朝天。 “我觉得说不定就是碰上了什么超级细菌，这群人就——”厨师说到这里，两只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一起，神色笃定。 “如果真的是细菌的话，那我们两怎么没事？”工程师挑眉反问道。 厨师道：“说不定因为那细菌不是什么空气传播，而是要靠接触传播呢！” “可我们之前都在消毒室里面消毒了那么久，所有人都是，更何况我们来之前都打过疫苗了。”工程师反驳。 而两个人正说着，看到朱利安带着人推门进来，便一时停下了话头。 等了一会儿，看到朱利安他们都不说话，厨师有点沉不住气，接着说道：“寄生虫？” 工程师翻了个白眼：“真棒，我们现在就需要这种恶心的猜测。” “这是科学，科学才不恶心。”厨师义正辞严道：“说真的，没人给他们来个血液测试之类的吗？” “医疗机器人做过了。”工程师有些不耐烦地回应：“但是没人能看得懂那些鬼东西，唯一能够看懂的人现在躺在病床上呢！我只会对照那些标准指标，反正没有一个超出的。” “这怎么可能！”厨师怪叫起来：“如果真的有什么毛病，人的免疫系统肯定会有反应吧？” 他说着，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Red，想要找到一个同盟：“对吧？退一步来说，就算那两个学术弱鸡不行，但是你带来的那个大哥。”他两只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那么壮，体内的免疫系统杀伤力肯定不一般啊。” “差不多得了。”工程师轻咳一声：“你是厨师，不是医生，就算你得到了太空料理研究学的博士学位，你也不是。” “我可是在和医生约会。”厨师振振有词，就连那头自来卷黑发似乎都因为这句话嘚瑟不止，说到某些医学词汇的时候，会特意加重音：“要我说，就是地球上的某些病原体啦。朱利安，不如让船长早点开船，回去之后一人打一针就好了。” “也可能是某些非生物因素导致的呢？毕竟我们之前都在地球上。”工程师下意识嫌恶地皱起眉：“我们的祖先抛弃了这颗星球肯定是有理由的，重金属，辐射，污染物……” “呵，一个几百年都没有人类驻足的星球？怎么可能会有污染？污染源都走了。” “没错，那些科学家也坚持这种说法，而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也是他们。” 两个人各执一词，Red叹了口气，站起来。 “Red客人？” “我拒绝参演这部太空版的《豪斯医生》。”Red将肩膀上不听话的金发甩到身后，大跨步离开房间。 语气不太客气，但是朱利安并不在意。 Red走出房间，身后朱利安故意发出的脚步声还没停，他一路跟着出来，似乎已经笃定了这艘飞船上还能够拿出解决方案的只有她。 毕竟刚才那两个人说话，说他们是《豪斯医生》都高估他们了，大概水平就是茶余饭后的非专业人士聊天，在哥谭的话，就连路边小贩可能都会因为一个月会遇上三次以上生化攻击而比他们更加专业。 朱利安现在跟着她后屁股转的样子甚至看起来都有点可怜了：“船长呢？” “我们将三位昏迷的船员移到了同一房间内，此刻船长正在照顾他们。” “船长？他在照顾他们？” 那位船长看起来可不像是会照顾人的样子，更何况现在看起来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地球引起的，那位船长没有暴跳如雷实在是不正常。 “是的，这是船长的职责所在。”朱利安面色如常地回答道。 “但是依旧有不少怨气？” “嗯……”说谎并不是机器人的强项：“我的建议是，暂时不要隔着房间与船长对话。” “但是谁来开船？”Red刚说完，又快速地一挥手，制止了朱利安的回答：“让我猜猜，你们的星球是那种遵循那种守则的星球，例如那种一定数量的成员不明原因的病倒之后，不能随便回到母星那种守则？” “说的不错。” 大部分星球都会有这样的守则。 “所以，为什么你要跟着我呢？”Red问道：“我看起来像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吗？” “或许吧，万一我们真的有如此运气呢？” “……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能抽出时间来开玩笑缓和气氛，非常好笑。” 朱利安露出微笑，对于自己刚才的玩笑很满意，但是他很快收了笑容，神色严肃地继续听Red说。 “既然船上其他人都对眼前的情况束手无策，你也只能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毕竟我现在是唯一一个近距离接触过尸体还没有陷入昏迷的人。” 第242章 （20）他以为我是他的阿尔弗雷德吗…… “然后,我就暂时接管了这艘飞船上的医疗室。” “他的原话是，希望我能够帮忙调整那些医疗机器人的电子脑，好能够让它们尽快分析出你们生病的原因。但是我感觉他在暗示我可以找出来原因——亨利,没必要搞那么多样本。” “了解,Red主人。”本来正在抽取血液样本的亨利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修长的机械手指看似随意地抓着装载样本的容器，但是若是有任何人想要上前抢夺或者是打落容器,都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将样本装入旁边的收纳箱中，箱子自然会模拟出最适合收容样本的环境,无需再多担心。 Red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就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了杰森这边，跟他接着说道：“就算他不说,我也会试着找出来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歪过头盯着杰森的脸看了良久，突兀地对着他额前的白发升起兴趣,伸出手一边拨弄一边接着说道：“而且你懂得,我肯定会找出来的。” “但我可不希望朱利安认为我是有求必应的灯神,他希望我可以身兼医生和机器人学家以及很多其他工作。当然我可以做得到，但是我不喜欢他那副模样，你懂我的意思吗？” “就好像就算他不明说,只要将烂摊子摆在面前,我就会神奇地解决一切问题。用你的话来说大概就是，他以为我是他的阿尔弗雷德吗？” 得不到回应的自言自语总是很难维持下去。 她停下话语,房间立刻被沉默包围,唯有换气系统还在嗡嗡地做着最后抵抗。 她用指尖捻搓着两指间的黑发,在这项工作上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杰森黑色的头发和沉睡不醒时候的他表现出一般的温驯与平和，任由她怎么摆弄也没有显出半点平日的桀骜不驯,听话地按照她的指示动作。 一旁的亨利如同一尊雕像，机器人通常都搭载这样的系统，能够通过光学等技巧来尽量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变成艺术品一样的房中摆设，当主人需要安静的时候，他们能够在那里不受任何人注意的站立，直到主人想起他们为止。 就像现在他这样做。 “我喜欢解决麻烦。”她停下动作，将手收回，目光自然地落在他的脸上，就像是平日一样等着他的回应：“而你也喜欢冒险。” “……好吧，看在你现在没法说话的份上，我采用你的说法。”她语气纵容，像是耳边已然响起对方回答的声音：“是那些冒险钟爱你，喜欢追着你跑，白马王子。” “我会加快速度的，我不希望你错过我们旅程中的任何一天，因为有的时候你真的很记仇而且喜欢翻旧账——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我还记得你之前说过，我们的旅途每天都是冒险，这就是和外星人生活的特点之一。” Red说完最后一个词后，满意地点点头。好像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她站起身，手指又忍不住抚过杰森的黑发，毛茸茸的发丝像是把小刷子一般刷过她的掌心，让她的唇角下意识地勾起。 “你的工作照旧。”她拎起装着样本的箱子 ，对亨利下命令：“对了，我给你的食物还有多少。” “还可以支撑一个星期，我每天给杰森主人喂一颗。”亨利回答道。 很好。Red满意地点点头。 杰森带来的那些压缩食品剩下不少，除了给亨利的，其他的现在她全部都自己贴身带着。 房间里面只有亨利一个机器人，如果将东西都放在这里她感觉不太放心。 “哦，对了，如果……” 她话说到一半，亨利便就依然心领神会：“请放心，如果杰森主人醒过来，我会告诉他的头发是他自己生病的时候陷入幻觉自己扎的。” “说得好，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亨利。”Red心虚地瞥了一眼她刚才给杰森扎的小揪揪，但是又觉得其实扎的挺好看的，那点心虚马上就不翼而飞，顺便还和亨利抱怨了一句：“我已经跟他提议过很多次让他试试看新发型了。” “我的荣幸。”亨利冲着她微微鞠躬，接着衷心地拍着马屁：“您非常有时尚品味。” “只可惜我的模特会乖乖让我做造型的时间太少了。”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之后会不会想念不会乱动不会抱怨不会跟她唠叨衣服难看的杰森陶德。 以至于她要走出门了，还非常恋恋不舍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我会早点回来了，乖乖罗宾。” 亨利在自己电子脑的数据库中奋笔疾书，将这个知更鸟名字也记录下来，并且按照首字母，插入到红色糖果与神奇男孩中间。 这就是助理机器人的职业素养。 能够体悟主人的想法，说出不会伤害主人的话语，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方面。 以至于Red还是很喜欢亨利这个助理机器人的，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助理机器人都讨人喜欢，或者说是不是自己的助理机器人通常都会让人没有好感，毕竟他们并不太管其他人，只要自己服务的主人开心就好。 赛博毒唯。 也因如此，现在看到朱利安过来，她都有点想要将他拒之门外。 她专注地看着投在屏幕上的显微镜画面，数着上面细胞们不规则而缓慢的细胞膜变化，假装自己没听见朱利安的敲门声。 而朱利安也很有耐心，他保持以一种让人不容忽视却又不会过分无礼的频率，不断地敲击着医疗室的大门。 直到Red终于打开医疗室的门，她懒洋洋地回过头：“在我进入医疗室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你，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不要来敲门，我要专心解决眼前的问题。” 朱利安光洁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是的，但是现在有必要来找Red客人你来商量……”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Red夸张地抬起双手捂住耳朵：“我那话的潜台词就是，别来打扰我，无论你遇到了什么问题都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我在强人所难，但是Red客人……” “不，去找你们船长解决问题，别什么都来找我，让我来想办法帮你，我又不是苏珊凯文。” “谁是苏珊凯文？” Red这才注意到朱利安不是一个人来的，厨师刚才站在朱利安的身后，被他的身形完全挡住，直到他说话Red才发现他。 Red道：“我不知道，但是这是个杰森会用的例子，反正上次我帮亨利调整的时候他就那么说了。” 朱利安道：“一位二十世纪科幻小说家笔下的人物，她是位机器人心理学家，毕生致力于对机器人心理的研究。” 厨师不知道为什么Red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来一个所谓的机器人心理学家，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职业，但是他觉得或许说得通，这艘船上的人回去之后都该死的应该去看看心理学家。 厨师绕过朱利安：“其实是我想要找你问件事情。” “如果你是想要问关于治病的事情……” “不，我可不打探那个。”厨师摆摆手，轻快地说道：“我是有点着急，但是这些玩意我就是听说过，其他的一窍不通，我可不想指挥内行，只会越搞越乱。” “一方面，我欣赏你的自知之明以及你这种不给人添乱的想法。”Red快速地扫视着分析仪吐出来的数据，表情并不晴朗：“但另一方面，你现在说这话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如果他只谈自己的专业的话，那岂不是说…… 厨师挠了挠头发，皱成一团的表情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岁还多，或者说是这几天的摧残让他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厨师变成了沉思者：“就是，你们之前来这里的时候，不是说过一嘴，你们自带了口粮吗？” “不。”Red沉重地叹息。 厨师看了一眼朱利安，硬着头皮接着说：“大概，我们的食物有点不够了。” 第243章 （21）是她没坐过牢的不懂吗…… 出乎厨师意料的,对方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没再说别的。 他咬牙瞥了一眼旁边的朱利安，这才想起来就算看对方也无济于事——机器人才不会给他递眼色或者是做个表情出来让他猜。 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他当时给这个飞船上的大总管说了食物不够之后,为什么他非要领着自己来这里。 厨师打量了一下站在对面的人,他是听说过这两天船上的机器人都归她修理，而且这些日子对方也一直都在研究船上人的怪病,还有点进展。 对方肯定是个天才，想想他们的来头,时间旅行者。 说不准这位就是那种科学怪人,什么都懂一点，拿着传送门枪全宇宙全时间线到处大杀四方。 也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才跟着朱利安过来，想要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办法。 还好,朱利安接收到了他的讯号,没有晾他太久,开口询问道：“我记得，两位客人当时刚来到飞船上时，说过自己带着便携食品。” 对对对。厨师心里惊喜,他隐隐约约也记起来这么件事情,还得是机器人记忆力好！ 只是——厨师又看向Red，对方毕竟和他们非亲非故,他们落难了,对方出手帮忙也算是和他们寄宿在这里的情分扯平了,现在还要在这种情况下，让人家把吃的拿出来？ 厨师觉得自己怪不好意思的，特别是对方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的颜色紫莹莹的，让他感觉对方有点不像人类。 倒也不是说像是机器人——反正就是，看的他心虚。 不过朱利安却没有半点这种感觉，他是个机器人，在制造的时候，考虑人类的感情这部分确实铭刻在了他的电子回路里，但是肯定没有保全人类身体健全这条重要。 在他看来，将那些食物拿出来分享能够让所有人最大化的保全健康，这就是最优解。 Red也知道这点，所以她也不和他讨论这个，而是和厨师询问：“你之前说过飞船上的食物虽然不多，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严重，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厨师也是怄气：“之前本来是够的，但是之前他们不是在地球上搞了个基地。” “他们在地球上，总不能不吃不喝吧？之前我都是让机器人给他们送下去的，但是来来回回的，每次都要消毒折腾个半天，大家都烦了。” “于是我们一合计，干脆就分了一批食物放在基地里面，那几个机器人做出来的东西虽然吃起来就和屎——”说到这里，厨师看了一眼对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看起来这么干干净净的好看人面前说这种话，就犹豫着努力文雅道：“吃起来和排泄物一样，但是他们也不嫌弃。” “当时搬了一大堆下去，他们三个人的份额基本上全部都搬下去了，但是现在——”他一摊手，这话不言而喻。 如果说是之前的话，就把那些食物再原样搬回来就行了。 可现在，那些可都是在地球上放过的，谁知道它们有没有受到污染，就算是饿着肚子，他们也只能扔掉了。 就这么一下子，他们的食物储存就少了近半数。 想起来这点，厨师都恨得牙根痒痒，真想给当时偷懒图省事的自己两耳光。 他们虽然飞船上也有个小型生态仓，但是他们船上成员本来就不多，当时也没想那么多，选择的植物大部分都不是可食用的，根本不可能供给飞船上那么多人。 “本来这次出航时间就比预期长，现在是真的快要山穷水尽了。”厨师说到这里，神色肃穆：“我知道这么说挺不要脸的，可生病的船员我不能让他们饿肚子。” 他就这么一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Red也插不上话，好不容易等到他停下来，Red挥挥手，对他道：“行了，我知道了。” 她迟疑了很久，如果塔迪斯还在，又或者如果杰森没事的话，她可能会将自己剩下的那些便携食品都拿出来扔给朱利安，让他平均分配就好。 只是现在的话—— “你要是让我全部都拿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比起其他人，杰森对她来说更重要：“我这里的食物，一天只需要吃一颗就足够，我们来的时候手上一共有三百颗。” “除开我们用的那些，我现在只能给你们一百五十颗。” 她与地球人的身体构造不一样，不要吃那么多，三天吃一颗就足够了，剩下的都可以留给杰森，而且手上也要留下来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再不济，她可以去地球上看看，反正地球上大部分植物的毒素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作用。 厨师的脑子也飞快运转起来，他们人多，但是那三个昏迷中的人每天都吃一颗，他们几个健康的，只要每天吃个半颗就够了。 这么想着，他脸上的阴郁被一扫而光，忙不迭点头，连声道：“谢谢谢谢，足够了足够了。” Red对于对方的道谢并不怎么在意，当下也不废话，只是当着他们的面数好了一百五十颗，让朱利安找了个容器带回去。 厨师也看得出来也就是在下逐客令，他也不好再在这里惹人家碍眼：“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先忙你先忙。” 人家可是在做药物研究工作，若是她早一点成功，他们就能早一日脱离这个鬼地方。 哎，等他回去了，一点要狠狠地在网上和那些崇尚地球的人battle一番。 破地方，屁事多，心情差，没有物资寸步难行，不光这辈子不想呆了，下辈子也不想来了。 目送那一人一机出了门，Red又将目光放到自己眼前那些仪器上。 飞船上虽然医疗仪器不少，但是却都挺简陋，让她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想起塔迪斯来。 就比如之前，她想要做个基因测序，基因库里面还没有有相应的数据——里面的数据库对应的都是新地球的微生物。 很烦。 趁着仪器工作的时候，她发了会呆，决定联系Silver。 “Silver……” 刚刚联系上人，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Silver的语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气急败坏：“等着！我马上就能追到你的塔迪斯了。” “我真是服了，你平时都给你家塔迪斯喂啥啊？巴里艾伦还是沃利韦斯特啊？一顿喂几个啊？怎么能跑的那么快啊！” Red：“……那是谁？” “就那两个闪电侠嘛，哎呀，你不懂正义联盟。” Red想，是怎么样的不 懂，是她没在正义联盟坐过牢的不懂吗？ “用人类喂塔迪斯？看来你在正义联盟的监狱里还是时间太短了” Silver：“我这是待的时间长了才吸取了其他人的想法！再说了就找准时间点，他们可以反复使用，但是就怕联盟那群人有点过激反应——算了，不和你聊了，我要是再不留点心，你家宝贝可就真跑了。” “等等……”她还没来得及再说话，Silver那边已经单方面切断了通讯，再想要联系，就已经没有反应了。 Red叹了口气，她总觉得让Silver去找塔迪斯是步错棋——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他一直在后面穷追不舍，所以塔迪斯才会逃之夭夭？ 本来还想着让他掉头回来给他们送点物资，结果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她心不在焉地给自己新研制出来的药物做个药敏实验，将培养皿放到培养箱里面，又在思考着要不要让朱利安去养一些实验动物，比如小白鼠什么的。 时间短，但是偏偏这些步骤都急不得。 如果有塔迪斯的话—— 她又猛地叹了口气，可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处，现在唯一还称得上是好事的事情就是，那些患者除了最开始两天发了烧，之后便只是单纯的昏睡不醒，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这里暂时也没有什么她可以做的，如果是平日里，她会再调试几个机器人。 只是今天实在是提不起心情，于是她很干脆地撂挑子，直接就回自己房间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亨利正在给杰森擦洗身体，保持清洁。 看到Red回来，他立刻站起身跟她打招呼：“您今天回来的比往日早呢。” “累了。”Red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亨利聊了几句天，就坐在对面的床上，不再说话。 亨利给杰森擦过上半身后，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平日里面他做这些日常工作的时候，Red都还在实验室里面没有回来。 他询问道：“Red主人，请问你要回避吗？”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他看了一眼，Red主人目光悠远，仿佛依然穿透飞船厚重的墙壁，看向远方星空。 既然没有回答，那么应该就是不需要，亨利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体系，直接继续工作了。 等到Red回过神，亨利连对方裤子都扒了，正在仔仔细细彻彻底底给人家做清洁，Red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居然笑出声来。 亨利不明就里地回过头，等着她的指示。 Red笑了好半天，才靠在床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杰森有意识的话，估计会憋着气想要跳起来把你给拆了。” 亨利脸上的笑容不改：“如果这样能够唤醒杰森主人的话，那是我的荣幸。” 他说的很真诚，机器人就是如此，只要这些话能够让主人开心，哪怕对方真的拆了自己，也无所谓。 他开了个玩笑：“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我会在大脑内存中留下遗书的。” “机器人还真是，”Red笑起来，感觉之前心中的阴霾终于驱散些许：“让我都有点喜欢机器人了。” 她也很希望，杰森能够早点醒过来。 “感谢您的喜欢，Red主人，我会尽力润色的。” 第244章 （22）电车问题 接下来几日,Red倒是过得挺舒心。飞船上的其他人都没再过来找她，除开朱利安每日还会来做个不算是汇报的汇报外，剩下的人都各自该干什么干什么,和原来相差无几。 ——除了船长之外。 船长现在唯一的任务还就是守着他们船上那几个昏迷不醒的船员,他进了隔离室里面,多少带点视死如归的气势。幸运的是，他在那里守了七天,看上去还是活蹦乱跳，健健康康,船上的船员也就都松了口气,虽然他还是在隔离室里面不出来，可那也是因为他自己不想出来。 可能他是觉得她花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太大的进展,不能一蹴而就一针出奇迹，以至于每次他看到Red过去的时候,表情都像是重男轻女埋怨媳妇生不出来男孩子的婆婆,满怀恶意,无理取闹且带着无知者无畏的豪横。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艾文船长那两条浓密眉毛的眉头处几乎都要缠绕在一起打成结，几根手指头轮流重重敲击着木制茶几，发出恼人的,不规则的咚咚声。 那声音让本来不想理他的Red都禁不住扭头看过去,似笑非笑地回道：“你说呢？” 艾文船长看了她一眼，砸吧砸吧嘴,没回话,扭头又回去看自己的娱乐匣。 一来是想到了对方的同伴现在也躺倒在病床上,她肯定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二来是他最近看着人家有点发怵。最开始Red留在飞船上做客的时候，他还没觉得什么，当时只看着她跟在杰森陶德那人的后面,很少开口说话，唯一一两句也是拎得清的，他还觉得挺不错的。 若是要他说，放在男作家的小说里面，她就是那种会被不少女性记恨的角色，在交际场里吃得开，能镇得住场子，让家里办得聚会能办得漂漂亮亮，宜家宜室，有不少爱慕者。 可现在她展露出来自己那些能力，又能摆弄机器人，又摆弄药物。艾文船长只觉得她的距离一下就被拉开了，让他只觉得不敢靠近，说点什么，也没了之前欣赏的感觉。 无论说点什么，都开始担心自己要是再随意开口，会被她小觑了，只觉得她不像原来那般不开口的时候讨人喜欢了。 见他不回话，Red也不和他多废话，做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后便就转身去了消毒间，离开隔离室。 亨利早就已经习惯了这几日Red早早就回来，看到她进门的时候也不多问——实际上没习惯之前，他也不会多问，这就是找个机器人在家的好处，从来不会问些有的没的。 “Red主人，这是今天杰森主人的健康状况。” Red点头接过亨利递过 来的表格。机器人帮忙的从来都不会说些看起来大概是要好了，或者是今日有些好转的话，只是罗列数据。 做完了这些，亨利立在一边，也不再说话。 Red在杰森的床边坐下，下意识地抓起杰森的手，修长的手指软软地搭在她的手掌上，对方的手长得宽大，她用两只手托着，伸出手捏着杰森的指尖，用指尖在训练时候磨出来的，触感奇妙的茧子上滑动，就好像是得了什么新鲜玩具的小孩子，不舍得松手。 亨利在光子脑里罗列着明日的行程，突然听到Red说了句【我昨天做了药出来】。他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恭喜，Red主人。” Red背对着他，也不回头，只是接着说道：“你说我是干脆拿出来，还是再做一轮测试？” 亨利思考的过程很快：“通常，药物需要多轮测试，考虑到现今情况特殊，我认为妥当的方法是做一轮测试即可。” “果然，机器人给出来的都是最有利人类，且最会被人类所接受的方法。” “您过奖了。” 只是—— 她才不喜欢这种建议。 Red伸出手去捏杰森的脸，看着他难得不反抗乖乖地任自己揉搓，突然意兴阑珊，将手收回来。 他们的旅行途中，总是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危险冲冲个，杰森应该那个跳出来对她不靠谱的点子冷嘲热讽，然后帮忙一起实行的人。 而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可偏偏她自己却又拿不定主意，是她失去了行动力，还是因为用在了杰森身上所以下意识瞻前顾后。 她想起杰森跳到塔迪斯时候的模样，浑身浴血，狼狈不堪。 鲜活，却还是不要再见到才好。 “Red主人。” Red回过头，才看见亨利到了她的旁边，高大的机器人单膝跪下，鸦羽般的黑发柔顺地垂下，虔诚如祈祷中的圣徒，忠贞不二的奴仆，那双复合有机材料制作而成的眼睛没有丝毫杂质，就连声音也是几经调整之后，脱颖而出选择出来的完美无瑕：“休息一下吧。” 助理机器人为了能够更好地辅助人类，会通过声音来诱导人类的脑电波达到特殊频率，起到诱导入睡的作用。 这对Red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她想了想，一向精力旺盛的时间领主居然觉得脑子沉甸甸，还是回到自己床上躺了下来。 “祝您好梦。” 随着亨利的声音，房间里面的光线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消散无痕。 亨利重新回到房间的角落，进入待机状态。 房间之中寂静无声，直到亨利重新睁开双眸，蓝色流光一闪而逝，他看了看房间之内，相比起人类身躯来说沉重数倍的机体不知道如何做到，悄无声息走出房间。 “吾友亨利。”正准备叩击房门的朱利安垂下手臂。 “吾友朱利安。” 朱利安望向在他面前重新闭合的房门：“Red客人可在房间之中？” “在，但是Red主人正在休息之中，不便接待客人。”亨利回答道。 “我有急事需要寻求Red客人的帮忙。” “是的，但是如我刚才所说，Red主人正在休息之中。” 两个机器人之间说话的语气同样的平缓轻柔，脸上也一般无二地挂着略显淡漠机械的笑容，哪怕说出来的话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却依旧像是午后下午茶上一段插曲。 这一幕要是放在荧幕里，怎么看都像是只存在粉丝眼中的高级演技。 但是普通人实在是欣赏不来这一幕，厨师很干脆地上前一步：“是我要找人的，你让开。” 眼前的人类让亨利的话语停顿了一下，他立刻放弃了与朱利安之间的对话，毕恭毕敬地回答厨师：“请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厨师来的时候本来就憋了一股气，现在看到这个机器人东拉西扯只觉得一把无名火烧起来，涨得满脸通红。 但他还没忘记，机器人都是这般气死人的脾气，特别是那种助理机器人更是死脑筋，若是他不说，今天是进不去的：“我帮我去问问，她还有没有应急食品了。” 亨利动也没动：“如果我的记忆同步没有出错，在不久之前，Red主人分出一百五十份便携食物给了您。” 提前这件事情，厨师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脸涨得通红，还努力将声音放粗以图能够遮掩住自己的心虚：“都没了。” 他这个时候不由得在心中暗恨对面的是个机器人，如果是个人的话，说不定还要追问一番到底怎么没的，他也能好好地辩解一番，不是他的错，那些东西他都好好放起来，这几天吃起来感觉也不错，但是谁知道他今天带着去给那些病人喂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碰到了，掉进了不知道什么化学溶剂了，居然都被溶解了。 他有一大堆可以解释的说辞，在来的时候心里面也演习过了好几遍。 可看着亨利那张机器人脸庞，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都比这好，毕竟打在棉花布偶上，多打几拳还能泄泄心里的憋闷呢。 对着机器人，他说什么都没用：“总之，你先让我进去。” 如果是船上其他的机器人，这个时候早就乖乖立在一旁。 亨利却不为所动，依旧执拗地挡在门前，倒也没什么以一敌百万夫莫开的气势，倒像是个雕像，静静地往那里一立。 可谁都知道，就是挪不开。 亨利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厨师，被蓝幽幽的眼珠子盯久了，会觉得对方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不像人，恐怖谷效应让厨师只觉得胳膊上嗖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是他说话依旧温吞有礼：“请问，您的目的是否是想让Red主人分出更多的食物，或者是让她继续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呢？” 厨师是真的不愿意和他纠缠，可飞船隔音这么好，他在外面喊破喉咙里面也听不到，只能努力板着面孔：“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我是Red主人和杰森主人的助理机器人，所以按照程序设定，所以这在我工作范围之内。” 厨师也懒得再和他纠缠，窘迫与尴尬是怒 火的最佳燃料之一，他怒气冲冲地道：“是是是，我就是要进去跟她商量这件事情。” 他本来也不想那么贪心，但是现在是关乎整艘飞船上人的问题，他再怎么样也得去求来。 得到答案的亨利并没有离开，而是遗憾地摇头：“那么很抱歉，我不能让您进去。” “为什么？！” 两相对比，亨利依旧气定神闲：“因为就我对Red主人的了解来看，尽管这样做并不明智，但是Red主人依旧会将食物分出来。” “这将会导致两位主人的食物用量无法得到保障，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所以我无法同意让您进去。” 厨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笑，他指着走廊隔离室的方向：“那你知道船上还有其他人吗？他们现在可是要一点吃的都没了。” 他加重了语气：“那可是有六个人！” 机器人的确不得伤害人类，但是那只是他们程序的设定，和道德理念人情世故统统不沾边。 困扰人类的电车问题对于机器人来说从来不是问题，除开录入了全人口资料库的保镖机器人，警用机器人，或者是其他特殊机器人会在第一时间按照一套体系来计算个人生平资料来将人数据化来对比价值外，正常的机器人都会认为救下更多人是最优解。 厨师也笃定了，只要他那么说，亨利就会让开。 然而亨利却依旧一动不动，只是点头道：“的确，我知道。” “但如今，保障杰森主人的生命是我的最高级命令，我必须遵从。所以很抱歉，我认为你的这个提议对于维系杰森主人的健康有害，我不能放您进去。” 厨师眼睛都瞪大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还是不是这艘船上的机器人！” 严格来讲，他是他们的财产，那两位不过是来借宿的，到时候等着他们脱困了，这两个人走了之后，这机器人还是要在这艘船上工作的。 “我隶属求知者号飞船。但是我现在是Red主人和杰森主人的助理机器人。” 眼看着厨师不耐烦都快要想要硬闯了，亨利轻松地抓起对方的腰带，直接将人横扔出去，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丝毫动摇：“毕竟，这艘飞船上，现在也没有机器人学家能够改变这个事实。” 第245章 （23）求援 就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动了。 看到出现在房间门口的Red，厨师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松了口气——虽然机器人不会杀死人类,可是任何人和一架钢铁机器对上都会不自觉地发怵。 厨师赶紧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听了厨师那番食物都丢了的话,Red第一次感受到单纯因为情绪问题带来的头疼。她思索良久,将手探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指尖夹住装便携食物的小瓶子瓶口就想抽出来。 她是想从里面数出来五十颗。 她并不是冷酷无情的人,总是不能看着活生生的人饿死在自己面前，他们游历星球的时候,曾经碰见过闹过寄生虫的星球,饿殍遍地，很多人死不瞑目,肚子膨胀，里面畸形的寄生物,将所有的营养都被吸收了,吃了再多也是饿死的。 见识过真的饿死的人,她怎么也不能狠心只顾着自己，五十颗足够他们二人活一个半月以上。 而这五十颗吃完之前，要是Silver还是没能将塔迪斯送到这里,那Silver大概也是没有脸再自称自己是个时间领主。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是杰森的话他会怎么做，她的动作停下来,让厨师他们等等,便转头招呼着亨利进了门。 进了房间,Red从小瓶子里面数出五十颗，放在亨利的掌心上，让他在屋里原地待机,才出了门将瓶子给了厨师：“就剩这些了。” 厨师捧着那个小瓶子，感觉鼻子一酸：“谢谢……”他喉头一滚，声音都发颤：“我这次绝对不会再……” Red抬起手制止他说下去：“总之，就算你再怎么样，我这里也没有了。” 厨师剩下话噎在喉咙里，但立刻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下次就算是把我自己给炖了，我也不会再来麻烦你们……” 只可惜对面这人没什么反应，直接转身就走了，厨师碰了个软钉子摸了摸鼻子，珍而重之地将瓶子放在贴身口袋放好，又摸了摸，咧开嘴，笑容苦涩。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好听，听起来就好像是威胁人家一样，可他怎么办呢？其他人的命还在自己身上呢。 可对面听起来没有反应，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不想搭理自己。 他双脚挪动着，不知道是应该走还是应该留，目光流转之间却刚好落在了朱利安身上。 高大英俊的机器人安静地站在原地，完美无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厨师突然像是触电了般蹦起来，故意大声道：“走了！回去了！” 厨师在外面的那些官司，Red更是不放在心上，回了房间干脆继续躺着歇息去了。 她说了不管，便就再也没去打听，而厨师那边也一直与他们相安无事。 期间他们找了一些机器人，去外面抓了些动物用上了药物，又刻意在实验室养了一批二代老鼠，通过远程操控来检测药物的副作用。 药物倒是没什么副作用，现在也没什么更好的条件进一步检测，只能先用药。 好消息是，在药物投入之后的第三天，朱利安送来了个喜讯。 “他们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Red倒也并不惊喜，只是跟朱利安都说了几句让他们继续吃药，再多养一段时间，就又回房间了。 她现在很少出房间，亨利似乎也总是在暗示她最好不要出门，她能做的事情也都做好，在房间里面住着也心安理得。 没想到等回了房间，却看见亨利坐在那里，机器人居然意外地散发出了些许颓唐的味道。 “这是怎么了，亨利？” 亨利眉头蹙起，做了一个恰如其分的，标准到生硬的苦恼表情来：“Red主人，是因为我对杰森主人的照顾不够静心吗？” 为什么同样用了药，其他的人都醒了，只有这边没有动静。 “不是，是因为新地球人的体质与杰森有所差别。”就算新地球人是地球人后裔，可是在经过了多年环境变化的潜移默化，外表虽然看不出来，可是体内免疫功能在细微之处还是不太一样。 “你照顾的很好，杰森晚一点也会醒来的，大概还要个一周左右吧。” 亨利似乎受到了安慰，便更加卖力地做起照顾人的工作来：“那我就放心了。” 他轻声道：“杰森主人肯定会比预定更早醒来，他看起来是生命力很顽强的人。” 这句话的依据是什么？ Red一时之间有些迷惘，眼睛顺着亨利的目光落在杰森的身上，却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肌理分明的修长身躯上遍布着陈年伤痕，像是刻录在肌肤之上的文字，拼接成在死神追波之下奋力逃离的漫长书卷。 大概有三分之一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有的。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碰见他的时候，带他去看医生，差点被医生当成虐待小孩子的罪犯给抓起来。”说到这里，Red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西特维尔德夫人当时对她横眉冷对，目光凶狠地将她拦在门外，要不是她解释得快，恐怕都要被他们医院给驱逐到战区去了。 剩下的伤疤是他独自在哥谭游荡的几年，想要站稳脚跟所付出的代价。 “但是和我搭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直到现在。”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生病与受伤是两种概念，可亨利十分识趣地退避到一边，不再说话。 他觉得给Red主人和杰森主人工作非常轻松，只需要明白什么时候当做自己不存在，做好他们吩咐的事情就足够，每一次需要执行的命令都简单易懂，让他的运行速度和电位变换都比做其他工作的额时候运转的快速几分。 程序已经完全偏向他们两位的亨利甚至觉得其他船员有些麻烦。 却又不能完全不理那些麻烦，比如说他们苏醒的第二天，朱利安就传来通讯，说那几个人想要当年感谢Red，并且聊聊接下来他们应该怎么办。 Red到时并不感兴趣，只是转念一想，觉得要是过去看看，也能顺便给那几个人做几项检查，这才过去。 尽管已经证实了这疾病并不是通过空气或者飞沫传播的，那几个人还是严严实实地穿着特制的防护服。 每一次说话的时候，透明的头罩内部便笼上一层薄薄的白雾，给里面的人套上了朦胧的滤镜，这般看下来，那三个大病初愈的人，脸色居然比一直无病无灾的厨师和工程师要好上几分。 那两个人容色憔悴，比起之前看起来脸颊都凹陷了下来，如果不是衣服拥有自动调节尺寸的功能，大概走路的时候衣服都会空荡荡晃悠悠。 看到Red一进来，那几个刚醒过来的病人也都跟着站起来，说了不少感谢的话，女科学家有些激动，眼泪留下来，挂在了透明头罩的表面，缓缓滚下去，留下水痕，看起来更不清晰。 艾文船长表情倒是并不晴朗，在看到Red进来之后，甚至又阴沉了些，等到那群人乱哄哄地说完了之后，他才道：“行了，都安静点吧。” 众人这才又都坐下来，比起最开始上飞船的时候，似乎所有人都多了一种同生共死之后的亲近感。 厨师满怀希冀地说道：“船长，人都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星球他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谁想到，艾文船长突然冷笑一声：“回去？拿什么回去？” 他此话一出，厨师如遭雷击，摇摇欲坠，坐在他旁边的医生立刻伸出手去扶，却扑了个空，厨师手臂一转重重拍在桌子上：“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这个破星球我已经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为什么还不能走！” “他们！他们！”他起身的动作太过迅猛，医生都被他晃了一下，趴在桌子上，他却浑然不觉，手指着那些大病初愈的人，一个个指过去：“他们不都好了吗？！” 艾文船长倒也不怕他，只是对工程师一抬下巴：“你告诉他。” 感受到厨师在几近疯狂的目光冲着自己看来，工程师不自然地扭过头：“我们的燃料不够了。” “放屁！为什么燃料不足了？！” 厨师这次已经快要跳出去站在工程师面前了，工程师沉下脸，话说出来，她反而不慌了，甚至有条不紊地给他分析起来：“我们的燃料本来就所剩不多，求知者号虽然很多设施有自己的供能设施，但是那些能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这一点，在你非要频繁启动沉睡舱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不是吗？” “我……”厨师突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得到的便携食物所剩无几，他当时看着那些食物，知道绝不能全部都消耗光，所以就决定开启睡眠舱将这些人给放进去。 睡眠舱里面有配置的营养液，无法直接食用，但是泡在里面不会饿死。 唯一的问 题就在于，这些病人每天必须服药，简而言之，就是每天都要开启睡眠舱，将人直接装进去等同于放弃不管。 病不好，他们也没办法返航，更没办法求援。 当时工程师也和他说了，像是这样频繁的启动关闭睡眠舱，所消耗的能量是长时间运行所不能相比的。 而求知者号只不过是一艘普通的科考船，并没有搭载反物质引擎或者是量子能源那种近乎可以一直运行的高科技引擎，使用的能源类型比较老旧。 这些在他下决定的时候，工程师也都跟他说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厨师站在那里，心中茫然，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 “没事。”男科学家这个时候却摇摇晃晃地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虽然不着调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眼前的情况已经摆在这里。 他抬起手，习惯性地想要推推眼镜，却碰到坚硬的透明面罩，发出一声轻响，他也不尴尬，动作自然地顺势将抬起的手放在了厨师肩膀上：“现在我们已经好了，已经可以联络求援了。” 本来看到男科学家站起来，堂而皇之地说着这些话，一想到明明就是这家伙非要去地球上面建基地，他们才落到这幅田地，厨师都想要直接一拳过去。 可是听到他这话，那可以返航的希望如冰雪一般，浇灭了他的怒火，唤回了他的冷静。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步，再去纠结谁对谁错似乎都没有了意义，他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男科学家，却没再说话。 在场其他人也都不自觉地跟着松了口气，男科学家对朱利安道：“朱利安，我记得只要确定了不是无法控制的传染性疾病，那么我们就可以向母星求援的，对吧？” “的确如此。”朱利安点头称是，毕竟星球也不是真的毫无人道主义精神，只要确定了可以控制，可以治好，那么哪怕船上还有并未痊愈的病人，也会派出飞船来接： “我马上安排发出求援信号，请各位在此等候。” Red想，虽然无法返航到新地球，但是为什么不直接飞往附近可以提供食物的星球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这么想，她也就那么问了。 朱利安立刻回答：“距离最近拥有生命的星球需要经过三次以上跃迁，求知者号目前的燃料无法支撑这次旅行；更何况，求知者号上有大量地球上的标本，以及新地球上的物资，未经报备擅自前往其他有生命的星球，有可能造成物种入侵，违反了《银河系星球出入法》 第6章 第五十四条……” “行了。”Red抬起手阻止朱利安继续说下去。 这种一听就是银河系内部的法律，就不是她应该考虑的问题。 她看了一眼众人，他们已经开始说起返航的事情，医生凑过来小声地询问着这次他们到底生了什么病，而女科学家也凑了过来，激动地跟着她继续说着刚才没说完的感谢话。 所有的困境都已经迎刃而解，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进发。 可就是突然让她觉得吵闹。 “我将所有的资料都留在医疗室，你可以让朱利安给你找。”Red抛下了这句话，转头离开，直接回了房间。 亨利听到Red开门的声音，跟她打招呼。 “那边没事了，”她坐回床铺上，盯着躺在床上的杰森看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跟朱利安说，我要在房间里面照顾杰森，暂时不想和任何人见面。” 第246章 （24）闹事 之后Red也过了两天的安生日子。 期间女科学家过来敲门,说想要和她聊聊，只是被亨利给挡了回去，她也不再强求,只是让亨利帮忙又一次表达了谢意,老实回去了。 Red的生活又变成了拿着个娱乐匣,天天找各种各样的电视剧看看，只是没有杰森在旁边嫌弃她看的剧,她居然觉得那些电视剧好像缺了点什么，不再那么扣人心弦。 她百无聊赖,想要关掉娱乐匣合上眼睛养养神,却突然注意到房间的灯光闪烁。 只是一瞬间，像是人眨了下眼睛,若是放在别的地方，再过通不过。 Red将娱乐匣随手扔到床头,而旁边的休眠的亨利也同时感受到这点,睁开眼睛,与她四目相对。 二人都一言不发，气氛被衬得略有沉重。 Red很明白，飞船上供能稳定,只有两种情况会出现灯光闪烁,一种是他们的飞船供能系统突然被什么异星怪兽入侵；另一种就是飞船上供能耗尽，切换成了备用能源。 她倒是希望是第一种可能性,毕竟旁边的杰森腰带里面装了个小型军火库,仿佛移动的蝙蝠洞,虽然她准头不行，但是不还有亨利？ 然而，很遗憾,这不可能。 “备用能源能够支撑多久？” 亨利对于这些基本信息自然了如指掌：“备用能源仅用于给生存系统与通讯功能供能，可以无限期供应飞船上所需的电源与氧气。” 只是，如果想要飞行离开这里，便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们已经彻底只剩下原地等待救援这一条路。 Red却松了口气，其实他们在地球上，论起氧气浓度适合人类生存，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合适，可那些飞船上的成员对于地球已经避之唯恐不及，若是飞船上这些东西都成了有限资源。 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将他们两个客人给赶出去。 能够在明亮干净的房间里面休息，自然不会想要去野外生存。 想起之前他们说的那些事，估计他们这几天又是靠着睡眠舱维生，导致飞船里面的能源被消耗得所剩无几，而倚靠睡眠舱继续度日也是不可能的了。 “亨利，食物还剩下多少？” 亨利第一时间回答道：“还剩下二十份。” 二十份，着实太少了，分给其他人也过不了几天。 可她其实还是想做点什么，尽管杰森总是跟她说，想要管别人的闲事，最好先擦干净自己的屁股 ——非常粗俗——但是每次他们碰上问题，杰森总是会第一时间帮忙，只要对方不是个无可救药的恶徒，见死不救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并不在选项之中。 她纠结到甚至开始考虑，哪怕那些人全部都变脸成了小丑，可能她还好好过一点。 毕竟小丑在她心中就是十恶不赦，世界上最恶的人了。 正考虑这件事情，突然房门外传来砸门声响，亨利眸光闪烁，第一时间走到门前，金属身躯将房门挡得严严实实，他打开房门前的通讯器，与外面的人沟通：“是谁在外面？” “出来！” 新地球的通讯器已经解决了声音失真的问题，一下子就能听得出来来人是厨师。 Red看了一下房门，能够将这种材质的门敲得如此响，她都不敢想对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厨师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入他们的耳朵：“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手里还有食物！还有很多！” “你不能见死不救！分给我们吧！快分点给我们！” “快点！！” 亨利道：“Red主人，需要我出门将对方制服吗？” Red也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亨利的问话，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外面又传来喧闹声。 “请不要这么做，”朱利安平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的同时，砸门的声音消失不见：“您这样会对客人造成困扰。” “困扰？狗屁的困扰！”厨师怒骂的声音已经没停歇：“她手里捏着吃的，怎么不考虑考虑我们？！” “你这是做什么？”听着声音，大概是男科学家也跟着过来，冲着厨师道：“你跑到人家门口来要做什么？” “我？现在是我的问题吗？少在这里道貌岸然！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蠢货的错，我们现在才落到这种地步？！” “还有她！说的那么了不起，到现在你们还是病恹恹的！那么长时间才做了这点事！”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就是抻着我们！你是不是就是想看我们过来低声下气的求你？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怕你了！别以为我还会在你面前装孙子！你出来啊！” “她已经尽力了，能够在短时间内研制出针对未知疾病的药物，让我们苏醒过来，已经是项了不起的壮举了。”男科学家声音冷静：“我能理解你现在压力很大，但是……” 厨师声嘶力竭：“你理解个屁！” 通讯器外传来脚步声，陆陆续续的，Red又听到了那个女科学家与医生的声音，都在劝说让厨师不要在这里胡闹。 医生声音听上去毫不留情：“我都跟你说让你不要来闹，你怎么，你怎么……” 厨师理都不理，他几乎前言不搭后语：“你故意的！你故意的！你要看着我们去死！” “朱利安！”男科学家高声喊道：“将他送回去！” 通讯器里又传来好一阵闹腾的声音，脚步声，呼唤声，还有击打金属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最终厨师的声音渐渐远去。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Red依旧没让亨利开门，对方等了一会儿，似乎也明白了里面的暂时不想给她开门，便扭头冲着门口的通讯器说话：“抱歉。” 女科学家在门外低声道：“不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你真的尽力帮我们了，是我们欠了你人情。” 她顿了顿，又说道：“可能最近大家心情都不太好，他……他毕竟是船上的厨师，最近都是他在撑着，可能压力太大了。啊，别担心，我们会看住他的不让他再来闹事的。” 她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话，大概就是这段时间承蒙她的照顾，又说了些飞船上的机器人那些机器人学家下的命令得以更改也全靠了Red之类的话。 等到说完，女科学家看了看还是纹丝不动的房门，也知道Red是不会开门了，心中虽然有些失落，可也很是理解：“今天真的，很对不起，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亨利挂断了通讯器的链接，最终还是没有开门。 他扭过头，Red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墙壁，仿佛刚才那场闹剧完全没有影响她半点。 这个时候他本来不应该说话，可是他看着对方的样子，决定暂时性微调自己的回路，做出点和平日设定不一样的举措：“您还好吗，Red主人？” “倒是没事。”Red皱着眉，目光已经没挪到他的身上：“我只是在想，到底为什么那个厨师，突然变得那么奇怪。” 奇怪吗？ 亨利思索着，他搭载的回路能够让他对人类的行为举止做出判断，他认为厨师的举措是因为连续多天的挨饿与压力。 毕竟他和工程师两个人一直都清醒着，哪怕之前Red主人给的便携食物还充足时，他与工程师也只能尽量少吃，来保全其他病人，因此工程师今天也没有露面。 而厨师是唯一一个深刻认识到接下来的食物已经无法保他们多少时间的人。 亨利很清楚当人类面对一定困境的时候，很容易陷入崩溃情绪。 至于其他人嘛—— 他有两种推测，一种是他们确实是真的想来道歉，另一种可能是想要借此机会装做好人，想要看看会不会Red主人被他们这套连环说辞给弄得心软，再分出一些食物。 可是这都是他基于数据库内人类相关资料做出的分析而已，他只能做到这点，并不能辨认出来对方到底是秉持了哪一种想法。 不过还好，他看向Red，脑中活跃着的电子平息下来。 Red主人作为人类，肯定会对人类比其他来说更加了解，她应该会自己明白，自己不需要花费太多的能量来反复分析这件事情。 Red却没在考虑亨利正在分析的这些事情，就连她刚才正在考虑的分食物的事情，她也突然失去了兴致，再也不想提起，只是叮嘱亨利一定要关闭好房间，便就再也没说话，又伸手抓起了刚才扔在床上的娱乐匣，一声不吭地看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没有再来打扰过他们。 备用能源启动第七天，Red紧紧地盯着 依旧昏睡不醒的杰森，抿着唇，一言不发。 恰好这个时候朱利安传讯过来，说希望Red再出来帮忙。 “你是说，他们的病情突然加重了？” 听着亨利转述过来的话，Red总觉得有点古怪，明明之前病情都已经控制住了，怎么会突然又加重了？ “他们中途停药了吗？” 亨利那边等了一会儿才得到了答复，对Red汇报情况：“三天前，虽然飞船启动了备用能源，但是对于制药机并没有任何影响，其他船员也一直保持着服药的习惯——”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只是，不但原来病人们的病情加重，原本无恙的船员们也感染上了疾病。” 这话听得Red心头猛地两跳，两颗心脏都砰砰的，她又看了看一旁的杰森。 她对自己向来有自信，这点小毛病是难不倒她的，她百分之百确定自己做出来的药绝对是对症的。 可是—— 为什么杰森还没醒呢？ 想到这里，她居然难得生出来一种感觉来，那是一种在被一千只塔罗特兽追着跑了三千米后，看见了一颗高耸入云的树，只要爬上去就能获救，但是一看那个高度后心里就会有的感觉。 通俗易懂的说法叫做不自信与恐慌的混合情绪，基本上与她没有缘分的陌生感觉。 “亨利，如果我要你跟我出去，你能保证这个房间里面没人，”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以及机器人能进来吗？” “当然可以。”亨利毫不迟疑地回答，大步走到房门旁边，手指在墙壁上轻点几下，墙壁打开个方洞，露出里面繁杂的按钮来。 他站在那里，指尖跳跃在按钮上，片刻后道：“我已更改房间权限，除了Red主人，杰森主人以及我之外，飞船上任何人与机器不能进入房间。” “好。”Red点头后站起身来，对亨利道：“那你跟我出去一趟。” 第247章 （25）权利 主人有命令,亨利当然立刻跟上。 Red也知道无论她去哪里，亨利都会直接跟上，所以也不多做解释,而是直接带着人到了医疗房间。 正在房间之内努力制作药物的医疗机器人在看见Red之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毕竟她在这里待了也有段时间,它们都是听从她的指示：“已遵照指示，药物制作中。” “你们继续。”这些机器人一般都只能听从简单命令,除了自己本职工作也不会管什么，更不会配置多高的智能。 那些机器人立刻为他们散开一条道路。 亨利本来认为Red是来重新调配药物,却见到Red脚步不停,直接朝着里面的房间走进去：“Red主人，请问？” Red头也不回：“去看看我们的零号病人。” 所谓的零号病人,自然是机器人学家，亨利立刻反应过来,大概是因为船上病患突然增多,Red主人想要再来看看这边的变化。 只是这样的行为并没有道理,尸体上已经不会再出现任何症状，如果疾病出现感染性，应该是致病原发生了基因变异,现在再来看零号病人有什么用呢？ Red不觉得这是什么无用功,之前一直都忙着治疗，再加上病人样本也多,她也就没怎么太关注机器人学家的尸体,也没有做尸检,她甚至都无法确定，那些人染病是不是真的跟机器人学家有关。 现在发生变故，她决定这次要做一次尸检,仔细再检查一番。 “这也不算是无用功……”现在病情有了新的发展，再加上杰森一直都没有醒来，她觉得去检查一下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她一边说，一边扭过头，对上亨利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 剩下的话就没再说。反正无论她提出来什么，对方既不会好奇也不会反对，就不如省下力气。 早在之前，朱利安就已经给了她医疗区的所有权限，整个医疗室她往来畅通无阻，二人很快就到了存放尸体的特殊保管区。 一进门，亨利就立刻上前一步，打算将尸检前的准备工作做好，虽然这也不算他的本职工作，不知道应该准备什么样的器械，可之前的消毒工作流程他的程序里却是有的。 “别忙了。”看着亨利来来回回翻找里面的防护服和隔离面具，Red只觉得头疼，一摆手道：“我不用那些，你将尸体搬出来。” “可是……”如果威胁了她的人身安全，就算是主人的命令，他也不能照做。 “没有必要担心，我自己有一套小型的防护装备，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Red指挥起来。 饶是她这样说了，亨利也是亲眼看到了她用了防护装置，确认了之后才转头去搬运尸体。 机器人学家的尸体被保存在特制的保存舱内，亨利操控着控制面板，打开保存舱，然而刚刚走过去，便就又折返回来。 “怎么了？” “恐怕保存舱的位置有些许变动。”亨利调出保管舱目录，仔细地对比一番，他刚刚打开保存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之前应该将一些从地球取来的样本送到了这里，调整布局的可能性是有的。” 只是他又仔细对照了半天，却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动，他只好推测为有人动了布局却没有即时更新位置，便又打开了几个大型保存舱，却依旧一无所获。 无法完成一个在他脑内被评定为最低等级的任务，这个认识在他的光子脑中横冲直撞，是真的让他的CPU快烧了。 “没事，你先回来吧。”Red这句话及时让他已经开始要升温的脑回路降下温度。 亨利连忙凑过去，走路带风，脑袋上的几缕白烟向后飘荡。 “之后我去问别人。”她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既然找不到那就先算了：“那就先去看看那些患者，反正尸体总是跑不了的。” “嗯……倒不如说如果跑起来的话事情倒是会变得更有意思一点吧。” 亨利照例将这样的需求记录在册。 找患者这事倒是要轻松很多，本来这群人应该都在隔离区。 可现在整艘飞船上的人都被感染了，那么隔离区的设立反倒是可有可无，这群人大概也是心灰意冷，干脆就全部都自在活动去了。 Red先去和朱利安见了个面，从他那里打听了下其他人的情况。 虽然都是同样的病，但是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服药，如今工程师和厨师虽都没有陷入昏迷，只是觉得浑身无力，都在各自房间躺着。 “我的药有那么神码？”Red嘀咕了一句。 如果说是她拿塔迪斯上面的材料做出来的药也就算了，她用的都是飞船上的有限材料，她自觉疗效应该没那么好，初次得病的人怎么也应该昏个一两天才对。 朱利安也没回话，药物疗效这种因人而异的东西，样本体量太小，没有可靠的平均数值，他无法对此做出任何评估。 机器人着实都是些不会拍马屁的东西。 倒不如去问他一点实际的问题，例如这些人里面，谁现在的状态最好。 这个问题的朱利安知道怎么回答：现在这些人里面，男科学家相对而言是精神状态最好的，看起来应该应付接下来的一大堆检查与询问。 男科学家正在实验室里，Red在房间里面扫视一圈，发现角落里面有张床，看样子应该是出了隔离室之后就一直都歇在这里了。 看到有人进来，男科学家立刻抬起头。 他现在已经不穿之前那套隔离服，而是换上日常衣服，大概是因为之前的饥饿，双颊凹陷。 只不过精神却很足，若不是看起来真的太过瘦削，和一大堆实验器材矗在一起，都能完美融入进去，像是个干瘪的标本，一时也看不出来他被饥饿所困。 仿佛不久之前已经饱餐过一顿。 再加上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也中气十足：“是来给我们做检查吗？” 他说着，拉起自己的袖口，露出一节柴火棒般的手臂来：“抽血？” Red挥挥手，亨利立刻坐下来，开始负责抽血之类的采集样本工作，她自己就靠在门框上，看起来懒懒散散，对整件事情毫不用心。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几个关于身体状况的问题，还是老一套，虽然没有昏迷，但是夜晚会有体温升高的症状，除此之外便是些头晕恶心，呕吐以及浑身酸痛之类的小问题，至少从表面只是如此。 “你看起来精神还挺好的。” “就一个生病多日的人来说吗？”男科学家自嘲一笑：“只能说暂时还死不了吧。” Red认真地点点头：“死不了就是好事。” 男科学家：“……” “其实地球上有不少可以食用的东西。”像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守着金山要饭吃，他们手里也不是没有现代化武器，怎么也不会再地球上饿死。 男科学家只觉得满心的苦涩已经回灌到了口中：“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我们没有人愿意去试了。”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地球就是个危险的代名词，这一次只是昏睡一段时间，下一次再下去，会不会迎来死亡？ 就连他这个对地球这颗星球充满激情的人，在快要饿死的时候，都只敢隔着透明的窗户去看那颗他曾经梦中见过无数次的蓝色星球。 地球上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向他，他那单薄的身体就像是承受不住那么多温热，像是要将那些阳光甩开一般地打起摆子来。 “或许等待飞船上真的什么吃的都没有了的时候，我们中间会有人想要去，啃食那些不知名的植物吧。 “要不是飞船上那些植物还需要维持生态系统给他们提供足够的氧气，艾文船长下命令封锁了整个生态区，我们恐怕已经早把那些植物塞进肚子里面了。” 只是不知道等到那个时候，他们还有没有力气从飞船上走到地球上了。 “如果……”Red沉吟了片刻，想到了个主意：“这几天我改进一下这个药物，争取可以根治加上预防疾病，这样的话，就可以暂时开放让机器人下去寻找食物，带回来之后进行妥善的消毒，烹饪之后，你们就可以吃了。” 说到底，他们就是害怕，要是有所保障的话，可能就会接受地球上的食物了。 “或许吧。”尽管害怕，但要是飞船上真的弹尽粮绝，他们会努力搏一搏。 说到这里，Red就想起来刚才那件事，若是按照人类的习俗，这件事情好像还是得先问问家属：“对了，我想要解剖一下你妻子的尸体，获取……” “不行！”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突然一声大吼，声音尖锐而粗暴，仿佛想要通过话语来化为利刃，割下她的舌头。 “不行！不行！不行！！”他踉跄起身，身体依旧打着颤朝着Red的方向走去，可是声音却那般的斩钉截铁，仿佛要将所有残留的精神气儿都吐出来。 Red却没退，只是抬起头看着他，皱眉道：“为什么？”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低声嘶吼：“她是，她是我的妻子，没错，她是我的妻子，只有我才有权利……” 他步步逼近，步伐吃力，却因为身子轻飘飘地，像是刚从坟墓里复活爬出的鬼魅。 就在他即将靠近过来，亨利挪步上前，挡在了他们两个人中间，微微用力阻挡住男科学家前进的脚步，一言不发。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我说不行！不行！只有我……”男科学家猛地向前扑去，动作却轻飘飘地，轻而易举就被拦下来，他突然迸发出力量，如同困兽，疯狂地小幅度挣扎着。 亨利站在那里，像是一个锡制的玩具士兵，只是阻挡，并不会进攻。 男科学家歇斯底里地想要挥开自己对面那堆破铜烂铁的手臂，可是却毫无作用，随着他的动作，他宽大的衣兜里面有东西滑落出来。 Red想要出言提醒一句，然而还没来得及出声，男科学家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那东西上，被精心保存的，依旧娇嫩柔软的嫩黄色花瓣一瞬间支离破碎，随着他的挪动踩踏，变成了泥泞丑陋的污垢，像是一滩呕吐物。 而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只有我才有权利！我有的！” 第248章 （26）成熟的助理机器人 从男科学家的工作室出来之后,Red愁眉不展，想了想，又转身朝着医疗区域走。 没想到刚到了那里,却看见医生和女科学家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伴到了这里。 那两个人明显被突然到来的Red吓了一大跳,警惕道：“你来干什么？” Red觉得可能是他们脚步放得轻,这两个人没有听到她过来，倒也不觉得被冒犯：“你们的病情突然反复,我想要解剖一下那位机器人学家的尸体，看能不能改进一下药物……” “用不着！”女科学家厉声打断了她。 Red蹙起眉,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按照她所了解的，人类生病的时候情绪会有些古怪：“用不着你们搭手,我只是……” “我说了用不着！” 她猛地一甩手，旁边桌子上刚刚被医疗机器人端上来的一瓶瓶半成品药物溶液被打落在地,玻璃瓶子四散炸裂,里面的药水在地面上迅速晕染,连成一片。 清洁机器人第一时间冲了上来，房间里面只剩下它们清理玻璃碴的时候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Red歪着头打量她，对方的眼睛里一片赤红,接连几天的饥饿与生病让她变得虚弱不堪,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足以让她气喘吁吁，难以平复。 难道这个疾病会破坏人脑吗？ Red在心里面思考,对方看起来不太正常,该不会是疾病导致的精神失常？ 看着对方那无动于衷的模样,女科学家似乎被冒犯了一般，她尖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研究药物？治疗你们？”Red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跟对方搭话，但是又觉得自己要是不说的话,可能会更加刺激对方，边说边向后退了一步。 “治疗我们？治疗我们？”女科学家提高了声音，却又突然冷笑一声：“是治疗我们，还是治疗你自己的情人你心知肚明，别打着幌子过来装好人。” “你很得意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觉得自己什么都做得到？没想到吧，那药对我们有效，对你们自己的人没有效果！” “现在怎么样？又过来惺惺作态，不过是又想拿我们来当小白鼠，找个借口继续试药罢了！” “谁让你救我们的！”她的声音颤抖而尖锐，仿佛那话说出来的时候，也刺痛了自己的胸腔和声道，让她的话语染上了哭泣的哽咽：“谁让你救的！” “……我宁愿，我宁愿一直睡着！” 她这话说出口，Red面色古怪地看着她，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宁愿不醒过来？” 女科学家不说话，刚才那些话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狼狈地站在那里，目光死死地瞪着Red，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Red无言以对。 就几天之前，她可还不是这么说的。 如果不是她的脑子被这次的病原给折磨崩溃了，那么就是飞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看向一旁的医生，那澄澈的目光让医生瑟缩了一下，躲进身后柜子投下来的一片阴影之中，从黑暗之中汲取到了勇气，才开口道：“请你回去吧。” “我们，不需要你帮忙。” Red盯着她们两个看了一会儿，直接转头离去：“随你们。” 她也不再去考虑别的事情，扭头就直接回了房间。 亨利仔细地关闭了房门，又设定了出入权限，等到他做完这些事情，发现Red已经坐回床上，继续翻看娱乐匣。 “他们很奇怪。” 亨利回过头，发现Red主人的视线并不在自己的身上，便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Red用拳头在脸颊上抵出一个浅浅的坑，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在杰森的头发上抚过，他的发丝这段时间没怎么修理，长得有些长，脑后那些之前还觉得有点坚硬扎手的发茬，现在却放下了硬气，像是一层绒毛，被她拢在掌心里，可以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 倒是挺有助于人思考的。 她着实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对待她的态度会有那么大的区别，就算只是因为高压环境导致的，应该也不会突然变成这样。 除非？ “应该不会吧——”Red声音拖得很长，就连她摇头的动作都跟着变得缓慢而谨慎：“不，虽然逻辑上说得通，但是我所了解的新地球人的习性应该不会这么做。” 她停下来，探出两根手指头捏住杰森的脸：“我需要你帮我。” 他们两个当中，每次都能分析出来人类行为的人都是他，如果杰森醒着的话，她或许就知道应该怎么应付现在的局面了。 “我甚至都不明白你为什么现在还不醒。”她惆怅而寂寥地叹息：“如果你是指望我分析出来你这么做的深意，就算你等到饿死，我也想不出来的。” 话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朝后一伸手，旁边的亨利立刻从小瓶子里面取出一粒便携食物放到她的掌心。 给杰森喂了食物之后，她又坐回去去看自己的娱乐匣。 娱乐匣开始播放漫长而又狗血的肥皂剧集，光影摇曳，上面的人造人演员飞快地吐出一串串的西班牙语，却半句没进去Red的脑子。 她现在着实也没什么兴致将自己的精力分出去给别人。 正在Red考虑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接起来，就听到Silver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我追上了！” “总算是让我给追上了，你的塔迪斯也真是能跑。”Silver絮絮叨叨吹嘘了自己半天之后才说道：“我这就回程了，等我三天。” “三天？” “三天已经很快了！”Silver的大喊大叫就连旁边的亨利都听得到，在手机取代信件成为了现代通讯工具之后，让吼叫信的传达也变得更加方便快捷，随性而起：“你知道我跨了多少个星系吗？八百六十二亿个星系，我才追上你的塔迪斯！” Red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其实她觉得当初让Silver去帮自己找塔迪斯是个错误。 如果他在后面紧追不舍的话，塔迪斯恐怕也不会害怕到跑得那么远。 “而且回程的时候我还不能随便跃迁，不然又把你的塔迪斯搞丢了怎么办？”Silver说到后面简直为自己觉得委屈：“再说了，你在的那个地方是个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 Red反问道：“哦？看来你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啊。” Silver那边立刻就不说话了，手机里面传来咚咚咚的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Red幽幽道：“你再这么敲下去，要不就是你自己的塔迪斯也被砸得离家出走；要么就是你自己那把老骨头先骨折。” “刻薄！你到底是因为谁变得这么刻薄！”Silver痛心疾首，并且迅速地将这个错归咎给狐狸猴：“我只是外表看起来老而已。” 他的本质其实也只是个重生不到十来年，两辈子加起来也只有七十五岁风华正茂的时间领主。 “ 总之，等着我，我很快就来找你。”Silver扯着嗓子喊道：“三天，就三天啊！” 挂了电话，Red终于开心了点，伸出手去戳杰森的脸：“听到没有，最多五天，Silver那个不靠谱的就要将塔迪斯送回来了。” 塔迪斯上面有存粮，还有医疗设备，更重要的是到时候分给其他人些物资，她就可以直接带着杰森去找西特维尔德夫人帮忙。 旁边的亨利颇为人性化地眨了眨眼：“五天？” 可是他刚才明明听到是三天啊？ Red心里面其实觉得这还是因为她刚才态度不好，又加上Silver那家伙心中有愧，她刚刚若是态度稍微软化些，恐怕那家伙迟到的时间会以年为单位。 时间领主着实是没有什么时间观念的。 不过既然主人这话不是对他说的，他也不会继续追问，亨利沉默着重新回到墙壁那为自己准备的空间，进入待机模式。 在三天后，他发现主人的那位客人果然没有出现，顿时觉得自己的主人真是神机妙算。 Red心里面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今天早上她起来给杰森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他似乎对于她的触碰有了些许回应。 说不定马上就要醒了。 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旁边的亨利立刻捕捉到这种情绪变化。 作为一个成熟的助理机器人，为了不辜负他出厂时候工人们打在屁股上的合格标志，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上前一步，调整声线，用欣慰并带着三分激动的语气说出【Red主人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这句话。 非常重要。 亨利郑重其事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装，梳理了自己的头发，这才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耳边突然传来了他的朋友朱利安的通讯。 怎么办！自己还没有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可是，吾友朱利安身为飞船上的船长助理，他的通讯无论何时都应该第一时间接通，并且做出回应。 他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看看一旁的Red，又看看自己身后的墙壁。 如果他现在趁着这个时间赶紧说一句话应该还来得及，但是，不行！那样匆忙的话语，敷衍的状态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助理机器人应该有的。 “怎么了？”Red注意到那边亨利的异常。 啊——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错过了这个机会，现在也不能说这句话了。 他以后再也不能说自己是个成熟的助理机器人了，否则的话恐怕每次这么说，他屁股上的合格标志会隐隐发烫，斥责自己作为机器人的不合格。 毕竟按照程序设定，他大脑的记忆单元确实会提醒他这点，并且控制他那一小块仿真皮肤发热。 “是来自吾友朱利安的联络。”亨利低声回答道。 这孩子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没精神？Red上下打量了一眼亨利，总觉得这小机器人好像有什么地方突然失常了。 “什么事？” “他通知收到了来自母星的通讯，母星要求所有的助理机器人前往并且证明飞船上的人无攻击性并且不会对新地球人类社会有所威胁，这样他们才能将救生艇从母舰上放下。” “你觉得听起来合理吗？”这些星球内部的规定她是不太记得的，毕竟这种东西经常变换，她又不能全部记住。 亨利点头：“是，这种要求是合理的。在培训手册上面也有写过，因为只有机器人发誓，才能确保其话语的真实性。” 按照机器人的程序设定，它们不会为了保住飞船上少数人的生命而去损害新地球人类整体的利益。 “知道了，那你就去吧，早点回来。” “遵命。” 第249章 （27）准头不好 亨利出不出去,其实对她也没什么区别，Red继续翻看着娱乐匣里面的电视剧储备。 她这个人看电视剧挺挑的，不喜欢太复杂的情节,太黑色调的画面,不那么好看的演员。 最好还是那种仿生人演员演的肥皂剧,初级AI写的剧情，几代人的爱恨情仇能够写几千集,每一集剧情都是荒谬而夸张，除了男女主偶尔闹别扭分手之外 每天都应该是万里无云,最好是每个人衣服每天都不重样,不是黑白灰一套穿到底的。 通常这种剧里，好人坏人的角色都是片面固定,一个角色一出场，通过长相和说话方式基本上就能判断在这部剧里是个什么戏份。 好剧难找,这样的烂剧其实也挺难找的。 Red也不介意,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就慢悠悠翻着目录看。 选剧的时间其实比看剧的时候好打发，看剧的时候偶尔还会因为剧情开始溜号走神，选剧的时候那叫全神贯注。 等她选好剧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她把娱乐匣扔在一边放着电视剧,手里也没闲着,继续摆弄杰森，一会儿戳戳脸,一会儿给扎扎头发,也挺惬意。 就在她看到开场三分钟女主就对着自己的新郎喊不,穿着婚纱和另一个人男人跑了之后，房门那边突然传来了声响。 她回过头，察觉出来有点不对劲。 这个房间之后他们和亨利有出入权限,而亨利如果想要进来的话，是不会直接开门，而是先会在门口敲门。 可现在，外面的人却要直接打开门。 而且门还真的开了。 看到眼前的房门在自己面前打开，厨师的眼睛里面迸发出明亮的光芒。 他想要第一时间就冲进去，可是脚步却沉重得迈不开。 料理那个机器人实在是太过麻烦了，要不是机器人不能伤害人类，只能自卫，他们一群人也不会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将那个机器人敲烂。 没办法，有那个机器人在，他们根本无法进入这个房间，只有将它砸碎了，工程师才有办法修改程序，也不会有人能够拦住他们。 想到这里，厨师握紧自己手中的长刀，努力拖动着自己疲惫而虚弱的双腿。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要不是这里的人太过放松警惕，让那个机器人自己出来，他们找不到这种机会。 明明都是住在一个船上，明明他们是这艘船上的客人，可是厨师看着那两个人坐在那里，好整以暇，脸色红润，眸光明亮，甚至就连那个在床上躺了那么久的人看起来都毫无异样，仿佛只是懒得理他，所以装作熟睡的模样。 他的心脏仿佛被猛然攒了一把，应激反应似得疯狂鼓动起来，几乎要破开他的胸膛跳跃而出。 而Red就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她回过头看着他，轻声道：“我并没有邀请你。” 厨师感觉自己的呼吸猛然一窒，他看过去，对方依旧坐在那里，说话的时候甚至冲着他微笑，那近乎于天真的无辜笑容刺痛了他，厨师向后猛地一甩手，手中的长刀敲击在房间的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少耍花样！” 他大声地吼起来，这声音让他觉得自己的胃部又一阵不舒服，他却不想再去看对方。 对方的光鲜亮丽，气定神闲，他知道自己被衬托得一定像是一个丑角。 愤怒冲上头脑，将他的眼白染上鲜血的红色。 “将你手里的吃的交出来！”他毫无章法在胸前比划着手中的长刀。 他们的飞船是一艘科考船，除了小型能量盾之外，并没有搭载任何的武器，飞船内部只有几个防身用的光子枪。 可是那些没用，因为在飞船上，那些枪支会被强行锁定，除非船体被暴力入侵。 这是私人性质的科考船所能搭载的最大武力，这又是星际规定，星际规定，该死的星际规定！ 这是他能找到唯一的武器了，但是他看着队方面那个看起来可怜无辜的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他觉得也足够应付了。 科学家的武力值，通常也就那样。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升腾起来一股底气。 Red依旧轻声细语：“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食物给你们了。” “少骗我！”他才不相信！ 他们只是不想要将食物分享出来罢了！不然凭什么他们看起来完全都没有挨过饿。 他们在同一艘飞船上，难道不应该所有的东西都一起分享？ 当初就应该强硬地将她手里所有的便携食物都要过来，所有人统一配给才对！ 哪怕食物不够，那么也应该所有人都食物不够，而不是像是这样！ 厨师的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杰森陶德，很明显这个大块头一直都没有挨过饿，他的身体依旧结实强壮，他贪婪的目光看向对方饱满结实的手臂，壮硕的身躯。 他感觉自己的肠胃不受控制地蠕动起来，疼痛感与干呕的感觉同时袭来，混合成一种让他觉得有点恶心的食欲。 反正——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个，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语气缥缈：“又或者，反正，反正那小子看起来也活不成了……” 他这话说到一半，突然猛地停了下来。 正对着他那黑洞洞的枪口将他接下来的话硬是给收了回去，收的太快，他要到了舌头，口腔里弥漫出一股铁锈气味，但是很快就消散了。 他觉得是因为他现在连血都不剩下多少了。 可就是算是这样，他还是惜命的，要不是惜命的，他为什么要来？ Red依旧坐着，歪着脑袋看着他，目光依旧纯粹而无辜，一点都不像是正在用枪对着别人的恶徒，她甚至还眨了眨眼睛，冲着他微笑：“你最好再考虑考虑你要说什么。” 房间里面气温很适宜，可厨师感觉到有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向下滑，他紧张又虚弱，刚才那些动作就足够让他气喘吁吁了。 他朝着门外看去。 “你该不会是在想，叫机器人过来给你顶子弹吧？” Red叹了口气，也没扭头，只是一只手向后去摸杰森的腰带，从里面摸了一会儿，掏出来样东西：“看，这个武器，别说是新地球的机器人，就算是你们三十万年后产出来的机器人，也能一刀两断。” 她说着，还按下了按钮，十分好心地给对方展示了一下那光剑，红色的光芒刺痛了对方的眼睛。 “就算你找其他人当帮手，也是没用的。”他们还带了小型能量盾呢。 别说这里只是一艘不允许搭载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科考船，就算是这个时代新地球的军舰来了，她都有把握全身而退。 厨师惊恐地看着她，对方依旧用那副近乎于天真的表情看着他，那双紫色的眼眸中犹如漩涡流转，深不可见，就好像是他们在星际旅行中所见的瑰紫星云，旖旎万千。 他们透着窗口去看那片星云，赞美仰望，而星云却半点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甚至不在意他们在自己的身边路过。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喉咙干的发疼，刚才为了破釜沉舟积蓄而来的力量散的一干二净。 “你根本……”他嗫喏着，声音低不可闻，却又陡然升高：“开什么玩笑！你是不是根本就看不起我们！” “倒也不是。”Red想了想。 与其说是看不起，倒不如说是，她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心上。 无论是他们想要做的科考，还是后来他们碰见的事情。 她对每个生命都很珍惜，尊重他们所拥有的时间，碰见他们生病了会帮忙救治，碰见他们饥饿了就会努力分点食物。 他们这段时间有点闹腾，她也看得出来，也有点奇怪他们态度的极速变化，会帮忙想想办法，但是他们不接受，她的力量也就能做这么多。 毕竟，她还要保全杰森呢。 她也不觉得这群人能够掀出来多大的风浪。 他们只是一群新地球人而已。 一个连高等文明都算不上的文明，时间领主最为强盛霸道的时期，这样一个文明若是敢对时间领主出手，无论是否得手，也会被直接从历史上抹去。 难不成还能对她有什么威胁吗？ 她很讨厌这群人还把主意打到杰森身上的。Red侧过头，看向房门外，隐约能够看到有影子影影绰绰，估计是派个人出来，其他人到时候再一拥而上，还觉得自己藏得很好。 Red轻哼了一声，新地球人，藏匿水平还不如地球人提姆德雷克十分之一呢。 她觉得地球人比他们好多了，感觉他们这个地球正统后继者的名号多少有些名不副实。 “啊——”厨师悲愤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声，他想要说些什么，可能剩下的话全部都被挤了回去，让他发出一声近乎非人的吼声。 他摇晃着，手中的长刀‘砰’地一声，又撞上了墙壁。 就算他今天退了，也是要死的，他吃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比其他人要少，他肯定会是先死的。 不，他不能死。 他想起船员们之间相互打量的眼神，他绝对不能做下一个！ 他只是不想做下一个！ 看着他摇摇晃晃冲着她走过来，Red皱起眉头，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我的准头可不太好……” 她会研发武器，但是用起来并不怎么顺手，跟杰森学过三天，期间休息时长长达七十一小时四十五分，准头差得很。 无心插柳柳成荫，非常担心自己准头差到一枪给人家打死了。 她是不想杀人的。 要不然换个武器吧？她这么想着，向后摸的手却被人一把捏住，另一只举着枪的胳膊却被从背后托举起来，身后笼罩上一股暖意。 “没事。”一声轻笑在她的耳边飘荡开来，让她也跟着忍不住眼中盈满笑意：“我的准头好着呢。” 第250章 （28）气势非凡，顶天立地…… 他是被摸醒的。 平心而论,应该是他先醒了，但 是懒得动，然后就感觉有人在摸自己。 最开始摸的时候,对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腰带,杰森抬了下眼皮,没怎么在意。 某些人就是没有自觉，拿自己的腰带当共用的,他都习惯了。 结果后来再来摸的时候，那指尖在自己的小腹上拍来拍去,隔着衣服都能察觉到微凉的温度,像是蜻蜓点水落在自己身上。 而且还非常没有准头——她自己也那么说了——摸了好几下都没摸准。 眼看着那只手往下摸去，距离自己天生带来的伴生枪就差那么一点距离,他连忙一伸手硬是给捏住了，连带着人都一骨碌爬起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这次起来太快了？ 整个身子都飘忽忽,而眼前的场景也让他摸不着头脑。 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要紧,现在的情况就是Red都掏枪指人了，那他就帮忙撑场子呗。 他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能够靠在Red身上,同时也免得她被自己该压塌了。手还能往前探着,手把手地帮她瞄准，到时候还能帮忙扣扳机。 杰森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对面那个跟个骷髅一样的家伙,让他花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这好像是这艘飞船上的那个厨子。 跑到他们房间来发癫？ 场面一时僵住,杰森考虑着自己应该瞄个什么地方。 他虽然并不像是蝙蝠侠和他的鸟宝宝们一样有什么不杀原则，可是他也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更对杀个眼看着濒临崩溃就开始发混的玩意没什么兴趣。 再说了,Red这人虽然不说，但是其实不太喜欢他杀人，至少是杀那些并非罪大恶极的罪犯的时候，她其实不太喜欢。 若是普通人，他就给人膝盖或者是胳膊来一枪，意思意思，不过看对方那样…… 像是空心瓷器，一枪下去，无论打哪里都不像是能活成的模样。 思绪瞬间转动，杰森抬起手，枪声与金属碰撞声同时响起。 厨师手中的长刀被击中，惯性让厨师往后踉跄一步，摔倒在地，然后才反应过来将手里的长刀呛啷一声丢在地上。 他压低声音，目光冷厉如刀：“滚！” 那厨师愣了一下，突然嚎啕大哭，杰森偏过头冲着门外，一眼就能看到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是你们自己拖走，还是让我来？” 门外闪出来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工程师，另一个是那个医生，都一副瘦出骨头，脚步虚浮的模样，但也硬是将人给拖走了。 整个过程其实对于杰森来说挺迷惑的。 不过看到Red扭着身子要转过来，他向后一靠，身体贴在墙壁上，免得那人真的直接就坐他怀里跟他面对面：“没事，我估计他们不敢再来了。” 这就是一群普通人，普通人可能也会拿起刀威胁人，但是通常都是一股劲儿，那股劲儿被人打散了，就着实很难再回来了。 Red听到他这话也就是随便点头，看起来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倒是笑盈盈地转了话题：“我就感觉你差不多要醒了。” “打住，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杰森挡住对方朝着自己伸过来的手，他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呢。 在听着Red这删减版，没头没尾，避重就轻的描述之后，杰森算对发生了什么有了个初步了解，心里面大概也知道那群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猜到他们到底是个什么盘算，他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觉得自己刚才就不应该手下留情。 看到Red说完之后，还伸手过来往他的额前探，不管怎么说都是心中熨帖，他挡住对方手的动作都和缓不少：“没事，我觉得我现在好得很。” “至于那些家伙，就是看你好欺负罢了。”杰森不屑地哼了一声，Red的外表着实让人觉得好惹得很。 时间领主，不行。 Red忧虑忡忡地抬着头看着杰森，感觉到她的注视，杰森故意带着点得意道：“你看，我一句话就给吓跑了。” 自认非常有气势的杰森陶德摇了摇头，额前那两缕白发扎成的冲天辫也跟着晃了晃，气势非凡，顶天立地。 连续被挡了两次手的唯一指定发型师Red：…… 算了，等一会儿再找个机会拽下来好了。 “Silver那边怎么说了？”没想到自己一觉睡了那么长时间，杰森跳下床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僵硬疼痛，让他都开始想念塔迪斯了。 毕竟他在塔迪斯上住了那么久，他的房间虽然表面看来还是和之前一样，可是里面的家具装饰都换成了他喜欢的，或者是塔迪斯上所能提供的最高科技。单就那张床来说，无论睡上多久都不会腰痛脖子疼，普通床的感觉睡腻了，还能模拟出其他材质床的感觉来。 倒也不是他好逸恶劳，可是就是熟悉了，蝙蝠侠是黑暗痛苦吃苦耐劳，布鲁斯韦恩也没说出去睡大街啊。 “估计这两天就来了。”Red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了些什么，手指在空气中刮了刮，将指尖凑到唇边轻舔一下，兴高采烈道：“我感觉他要过来了。” 杰森：……至今都不太能够理解这个种族的感知体系。 不过每次都挺准的。 因为没过两三分钟，他们就感觉一股密闭飞船内不应该有的强风从没有关上的大门吹进。 二人走出门外，果然看到Silver那台银白色的塔迪斯在空气之中若隐若现，跟在后面的塔迪斯鲜红明亮，正是他们自己的那台。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塔迪斯就没有那种古怪的机械运转的声音，搞得杰森着实有点不太习惯。 Silver打开门跳出来，看上去就像是刚完成了一场大变活人把戏后，志得意满的魔术师，手上的拐杖更是衬托得让他更适合这个角色：“怎么样？我给你把塔迪斯送过来了。” 话语里满是仿佛他们是同仇敌忾统一战线的战友，而他满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后终于给老乡送上了三个鸡蛋让对方吃了饱饭的欣慰与邀功：老乡，好吃不？我就说带来的鸡蛋还中吧？ 他说完，正好和走出来的杰森陶德碰了个正着，他盯着对方脑袋上的那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冲天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狐狸……” 他还没说完，旁边的Red直接将他塔迪斯的大门给关上了。 Silver：？？？ 还没等他重新打开门去抗议的时候，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天花板都旋转起来。 目睹了整个【Silver的塔迪斯在Red拍了某个地方一巴掌后，就突然白光一闪消失了】过程的杰森，狐疑道：“这是？” “没什么，看他不顺眼，将他给传送走了。”Red拍了拍手，站在自家塔迪斯的门前，猛地深吸了一口，感觉距离塔迪斯一米之内，空气都不一样了。 杰森也跟着一起过去，看到自家塔迪斯，也是心情大好，为了不显得太过激动没出息，随口问道：“塔迪斯上还有这种装置？” “哦，没有。”Red打开塔迪斯大门，随口回应道：“上一次在地球碰见他的那次，他跟他们不对付的时候，顺手给他安上的。” 杰森：“……” Red认真道：“不是你总是说要未雨绸缪吗？我感觉总是有派上用场的那么一天的。” 时间领主议会长老听了会老泪纵横，时间领主学院校长知道会痛心疾首，时间领主才不需要未雨绸缪，他们就光明磊落。 容错率高的种族任性得淋漓尽致。 而在加里弗雷星会被批判的杰森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瓜，欣慰道：“干得不错。” “我就知道我们这个搭档很搭。” 出于他们家良好的家庭环境，杰森觉得这个话说完了都有点不好意思，结果一回头却看Red幽怨地看着他：“你居然才有这种想法，感觉我的感情被辜负了，我一直觉得我和你非常合拍。” 说完了之后，脸不红心不跳，开开心心地回自己心爱的酒窖去了。 杰森站在那 里憋气：好几天没听这家伙说话都有点不习惯了。 加里弗雷星的环境也挺良好的，与他们家不相上下。 重回塔迪斯的感觉太好了，他用手抚过塔迪斯的操作台，中央的灯光呼吸般的明明灭灭，频率简直像是小狗讨好时候刻意盯着你眨眼睛。 惹得杰森陶德忍不住勾起嘴角：“行了，下次别这么任性了。” “下次再这样，我找时间裂缝的时候就去找那些劣质的了。”Red拎着红酒瓶，毫不客气地打断杰森的温情时刻。 塔迪斯没事需要吸收时间裂缝溢出的能量，算是个‘加油’过程，不过这种时间裂缝里面溢出的能量，按照Red的话来说，有的纯粹，有的却并不那么纯粹。 驾驶室里面的灯光飞快地频闪了两下，杰森笑道：“别对她这么苛刻。” “塔迪斯是一种自然生长，可以自我修复的飞船，她甚至有自己的灵魂，按照很多星球上的定义，她是个独立生命。”Red睨了他一眼：“你最好小心点，你这样让她随心所欲，早晚会惹出祸端，例如某天她心血来潮，说不定会用自己真正的重量降临到地球表面。” “那会如何？” Red耸耸肩：“大概和氪星人在黄太阳下使出全力打地球一拳差不多吧？” 杰森想想都觉得心惊：可恶的氪星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250-260 第251章 (29)全身体检 他们失败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飞船内,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什么地方，又应该做些什么。 他妹妹说他们应该挡在床上，这样可以节省一些离去,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带着一种可怖的欲望,盯着大闹过一场，被赶出来后一直没恢复精神的那个厨师。 他与他不太熟,他们之前很少能够碰见彼此，现在都聚在一起之后,却又都没有了力气说话。 发往母星的求救信号毫无音讯,他们今天…… 不该去的。 想要孤注一掷逼迫人家，结果现在彻底隔绝了他们互利互惠的道路,他听说那个男人醒了，他们应该更不可能要到吃的了。 “你们……”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让他吓了一大跳,脚步踉跄着,左脚绊了右脚,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没有了脂肪的缓冲，这一跤仿佛是骨头直接与地面冲击,痛得他眼睛里都忍不住流下眼泪。 等到他重新坐起来,看清楚说话的是谁之后，他情不自禁地向后蹭着退去,警惕道：“你们要做什么？” 这里之前有这么一扇红色的门吗？ 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什么都无法思考,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 应该……没有吧？ Red也是不理解这个人怎么突然就吓到了，她只是在驾驶室里面看到监控，外面有人走过,就想让他顺路将东西带过去：“我们飞船找到了，给你送点吃的。” 塔迪斯里面从来都不缺食物，先不说她无论到什么星球都会去买点古怪的特产（然后在杰森的强烈抗议下塞进特殊储藏室里永不见天日），更别说杰森的危机意识，里面的吃的大概就是他们两个人吃到时间尽头也吃不完。 别的不说，分点特殊储藏室里的口粮出去，实在是没什么大碍。 然后，刚才那个还跌在地面上倒地不起的人，突然手脚并用像是被恶灵附体冲了过来。 无论是真还是假，哪怕对方只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他都要吃的，哪怕是硬抢！ “啧。” 他的动作突然被制住，目光向下望去，对方从不知道什么工具箱里面随便捞出来一根撬棍，轻描淡写将他制住了。 撬棍前端那个小小开口，抵在他的胸骨上，像是卡在他的骨缝中，要将他的骨头根根从胸膛中撬起。 疼痛让他无法动弹，他浑浑噩噩的脑子里面终于又想起来，他们中那个叫杰森的人醒了。 这么多天来没见到对方，他都快忘了对方是这样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肌肉结实的手臂似乎一捏就能捏碎他的喉咙。 “别动。”杰森懒洋洋地命令着，他虽然也不会放任这些人去死，但是也不想让他们踏入塔迪斯里面碍他的眼。 杰森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Red手中抱着的箱子上扫过，和里面三十只眨巴着眼睛的饼干六十二目相对。 ……他怎么不记得他们去过哪个小饼干星球，还抓来了人质。 “给他们点液体食物。”杰森在液体两个字上面加了重音，想了想又补充道：“地球的，液体食物。” 如果不是他知道这个家伙的本性，这一幕看起来着实是一场酣畅淋漓且一石二鸟的故意杀人毁尸灭迹。 “这个其实挺好吃的。”Red认真道：“营养丰富，味道也好，只要掰掉头……” “人类的肠胃在饿久了之后，不能一下子吃太饱。”杰森努力忽视那些脸色瞬间白得跟生面团，瑟瑟发抖的饼干们。 Red哦了一声，嘀咕着‘人类可真是脆弱的物种啊’就转身回去，顺手还掰掉了一只小饼干的脑袋，将剩下部分丢进嘴里，过了好一阵才推着小拖车回来。 杰森看了一眼上面的罐头鸡汤箱子与番茄罐头，松了口气，这才对那边被他拦下的男科学家点点头，收回撬棍：“你自己带走。” 男科学家抬起头，对方俯视着他，居高临下，口气平淡，那些对自己来说如同救命稻草的食物，在他的口中不值一文。 他曾经在很多影视作品中见过这样的场面，通常他处在这个位置的人，都会不屑一顾，气节为重，硬气地将食物推回。 可到他切身体会这个场景的时候，他只想要将不顾一切地将那些食物抱在怀里，无论对方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很饿很饿，只是想活着，只要拿到了，他们都能活下去。 他瑟缩着伸出手，看到那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才连忙抓住小推车的车头，直到那一刻才真的有了实感，他立刻抓出一瓶罐头，生怕他们反悔，不顾三七二十一，先拉开罐头一股脑倒进嘴里。 干裂的嘴唇被锐利的金属划开，可他依旧不管不顾，只是大口大口地吞 咽着，直到一个饱嗝顶出来，带着血气和食物反刍的气味，又一遍充斥了他的口腔，他才觉得货真价实地尝到了味道。 他停下来，手中的罐头已经空了，他也终于有了力气，他看向那两个人，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的。他嘴唇动了动，颤抖得厉害。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连忙调转方向，低着头推着小推车，脚步匆匆地走了。 把人给送走了，杰森很干脆地将门关上。 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了，塔迪斯找回来，他已经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想问Red接下来要去哪儿，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对方已经站在操纵台旁边，开始摆弄那些摇杆按钮，随之而来地还有阵阵熟悉的机械运转声音。 杰森也不问他们要去哪儿，估计她也是不想在这里多留，却看Red一副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模样。 杰森在她面前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等她看过来的时候，冲着她眉毛一挑，Red这才说道：“其实，我总觉得，这几天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可是好像又缺少点什么，总觉得拼不起来。” “跟我说说。” Red就等着他这么说呢，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地拽着他的胳膊，将塔迪斯设定好路线时间，便就不管了，只领着他塔迪斯内舱走：“好啊，那咱们边干正事边说。” 所谓地干正事就是换衣服。 杰森先出来，便就坐在换衣间门口，隔着墙板与她商量她觉得不对劲的事情。 根据Red的完整版说法，杰森很快理出了点问题，两个人仔细一合计，细细分析了一番。 “我好像是大致明白了。”Red从更衣间里面走出来。 她向来就喜欢打扮自己，向来是一天换一套，这在飞船上连续带了这么多天也没换衣服，就算衣服都能够自主清洁，她也觉得烦透了。 杰森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不是那种要将自己打扮成花孔雀类型的人，却也不是那种在别人精心打扮之后会泼人家冷水，又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可以点评一番的混球。 眼看她换了一套嫩鹅黄色的长裙，他也只是看看，想着这家伙今天身上怎么没点红色元素。 等到她一转头，他才看见对方发间点缀着无数颗细碎的鲜红宝石，如同花瓣吹落满发，却又多了几分贵气，也算是破了案。 鲜亮明艳，容光焕发，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杰森抬起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看着Red一脸郁卒的目光，开玩笑道：“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吗，时间领主？” Red认真地回答道：“时间领主把时间都花在考虑你的问题上了，其他的倒是没怎么考虑。” “我的荣幸。”他扯出来个笑容，本来还想要拍拍对方的脑袋，但是看着对方那满脑袋的红宝石首饰，最终还是收了手。 明知道不会，可那些玩意就是给他一种错觉，使劲使大了能把那些玩意戳她脑子里。 说话间，离得近了，能够闻到她身上那清新的香气又浓郁起来，之前在那艘飞船上的不快也随之被那清雅香气给扫过，一干二净。 “对了，你把目的地设在哪里了？” 他这话刚说完，脚下地板一震，塔迪斯到了目的地。 这也太快了。 杰森跟着Red回了驾驶室，在Red催促的目光中打开了塔迪斯的大门：“你不会又带着我回……”哥谭了吧？ 还没说完，一张熟悉的狗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杰森：“……” 怎么能不算是哥谭呢？ “好久不见，杰森。” “好久不见，西特维尔德夫人。”杰森回头瞪了一眼Red，才冲着对方露出一个虚伪至极的韦恩式礼节假笑：“可能塔迪斯出什么问题了。”他说完，就想要甩上塔迪斯的大门。 哥谭综合医院现任护理部主管西特维尔德夫人毛茸茸的爪子坚定地扶住塔迪斯的大门，被评为‘医院最美天使’的微笑完美和善，一嘴獠牙展露无遗，语气染着恰到其份的怜爱：“孩子，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毛病 “孩子，你喜不喜欢这个？我可以推着你走，很快的，是小飞车哦。”西特维尔德夫人侧过身，从身后推出来一架涂着红色颜料的轮椅，椅背后面画着可爱的小鸟图案，扶手甚至做成了鸟翼形状。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背后伸出来一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咔哒’一声，就解开了他的腰带。 “！！！”他就知道，Red给他改造腰带的时候没安什么好心，说什么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解得下来。 “我在西特维尔德夫人那里给你安排了全身体检。”Red收回手，将腰带给藏在身后，笑吟吟地冲着西特维尔德夫人打招呼：“辛苦了，西特维尔德夫人。” “什么？我没同意！”杰森刚说完，就感觉背后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硬是将他给推出了门，踉跄几步，跌在那架轮椅。 他气得牙痒痒，这家伙居然用塔迪斯的防御系统对付他：“Red！”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到时候会来接他的，要是我迟到了的话就把他放在托管所里。”Red扔下一句话，直接关门走人，塔迪斯立刻启动，发出巨大声响，在杰森的眼前消失 这惹得一旁的一众穿着病患服的小孩子们都看了过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趴在轮椅上的杰森陶德，其中有个小孩子突然大喊道‘大哥哥，你妈妈不要你了！’ 杰森：“……” 她到底哪里看起来像他妈？是不管孩子不负责任这点吗？ “才没有！”站在一旁的小女孩立刻高声反驳道，还安抚性地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块糖，递到他面前，肉疼地说道：“没关系，大哥哥，你的家人会来接你的，不要哭哦。” 杰森：“……” 杰森陶德，按照四十世纪哥谭综合医院的规定，未满三十岁，做全身体检时，是由儿科接管的。 第252章 (30)失败的开拓者 飞船里面很安静。 但是他能够听出来,这种安静和之前那种安静已经不同了。 原本的安静充斥着暴戾与疯狂所组成的刀刃，只需要一个契机，就会将所有裹挟其中的人搅成碎片。 现在只剩下,安静而已。 在这样的安静之中,脚步声便突兀异常。 “朱利安。”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朱利安回过头，在回头之前就已经辨识出记忆库中所储存过的声纹：“Red客人。” “我以为您已经离开了求知者号。” Red站在他的身后,微笑看着他，一派和气：“刚才确实稍微离开了一下,不过在这里事情还没办完,就回来了。” “欢迎回来。”朱利安起身，向她躬身行礼。 “不用那么客气。”Red大度地一挥手,打量着四周，她打扮的光鲜亮丽,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过来参观飞船的游客。 她转了一圈,感觉到朱利安一直看着她没动作,抿嘴一笑：“我就随便看看，不用管我。” “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刚才你的发往母星的求救信号不是才编辑到一半吗？” “是的。”朱利安点头应下，他那张英俊的容貌看起来依旧毫无瑕疵,被人当中戳破也不见半丝动容：“那么,请您稍等一下。” 说罢，他就坐回去,继续在操控台上动作。 “发完了？”Red看到朱利安收回手,重新转过来。 “是的。” 和机器人打交道非常轻松,因为他们或许会做一些根据自己程序判断出来的欺骗性行为，但是被戳穿之后，一旦认清这件事情不会破坏他们的行为结果,他们就不会狡辩或者是掩盖。 就比如现在，朱利安也不会去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或者是，你怎么知道我直到现在才发送救援信 号这样的蠢问题。 “那就好，你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情了。”说到这里，她也干脆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只手撑着额头，侧着头，似有些倦怠，以手掩面，打了个呵欠，才慢悠悠说道：“我刚好想要和你聊聊。” 和机器人交流也不需要太多的开场白，开门见山就好，甚至如果人类不够直白，机器人会先戳破真相。 “我在来之前，和杰森聊了聊，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想起来现在正坐着红鸟小轮椅驰骋医院的杰森，Red的微笑真挚且坦率，构成了幸灾乐祸的弧度：“毕竟他对于分析这些东西，比我擅长。” “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又设计将那个机器人学家干掉，又设计在飞船里面传播病原体，又将我送过去的便携食物给找个机会毁掉，忙里忙去，干了那么多事情，到底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最初的两个病人不过是接触了尸体。就染上了疾病，但尸体已经经过了层层消毒，只能说明病原体是尸体来到飞船上才存在的。 更别提整个飞船的机器人都被机器人学家动了手脚，作为飞船助理机器人，朱利安可以和整个飞船上的机器人沟通，更需要管理所有机器人，怎么可能让机器人学家无知无觉做出这种事。 至于这些食物，Red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筛选出来的便携食物那么容易就没了，唯一的解释是用人类所不能看见的能力震碎了食物。 朱利安是整座飞船上唯一没有认定某个人为主人，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机器人。 除了朱利安，没人能做的到。 说到这里，Red坐直了身体：“总不会，是想要惹我生气吧，因为这件事情你做的还挺成功的。” 朱利安对于这个玩笑般的威胁并不理解，他认真地按照字面意思回答问题：“并非如此，我很抱歉将两位卷入其中，这并非我的本意。”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绿灯侠做什么。”Red哼了一声。 朱利安诚恳道：“这件事情并不涉及星际纠纷，并不在绿灯侠的管辖范围之内。” Red觉得如果杰森在这里，会考虑将这个玩意送到阿卡姆当狱警，让犯人与蝙蝠侠两头添堵。 什么好的坏的，这家伙都想往阿卡姆划拉。 她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垂首低眉的机器人，按照一般机器人的程序设定，在他承认自己设计杀害飞船成员的时候，就会因为伤害人类导致回路烧毁，而他却没有，就代表了朱利安的回路有所不同。 这倒是让她多出了一点兴趣，否则她也不会还留着他跟他问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想听朱利安跟他啰啰嗦嗦说整个计划过程，而是直接问：“为什么你设计杀害了那个机器人学家，却还能运行？” “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死因并非是我直接造成。”他只是分析了那位机器人学家平日里面的行为，知道她看到那颗开花的树，肯定会选择自己上树摘取花朵。 而他只要再分析她平日的路径，在她会前往那里的时候，提前将蛇放在树上，没有见过野生动物的新地球人，看到那样可怕的传说中的地球生物，肯定会脚步不稳，摔下树来。 当然，他也做了很多的备用计划，都不需要目睹对方死亡的一幕，且对方的死因不是自己直接造成。 “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做的事情，并没有伤害人类。”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人拎出来条眼熟的腰带，从里面摸出来一罐啤酒，砰的一声干脆拉来拉环。 Red自顾自喝了一口，笑眯眯地抹去唇边的泡沫，随性地像是坐在街头。 然后又摸出来一大包混合坚果，放在旁边，偶尔还点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 空间折叠技术？朱利安不解。 人类历史上并没有任何记载，说人类掌握了这门技术。 朱利安回答完问题，不再说话，只是垂眸等着她。 她浅抿一口，吐出长气，似在回味酒味的余韵：“没有伤害人类啊……” “之前他们说你是个特别的高级货，我还不信，看来你的程序确实是有点不一样。” 她早就听说过，只有某些特别高级的机器人，会植入一种程序，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不单会考虑个人，而是会考虑人类这个整体。 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会牺牲个人，来保全人类整体。 “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会认为搞得这艘飞船上那些人不安生，会是对人类整体有利的事情吧？” 她这次是真的非常诚挚的询问讨教了。 “Red客人。”朱利安抬起头，他那张过于完美的面容与无悲无喜的表情，让人觉得他像是悲天悯人的神明附身于神像：“您觉得，地球怎么样呢？” “求知者号虽然只是一艘很小的飞船，并且看起来只是民间科考队的探查，但是这只是政府的掩饰，他们非常关注这次科考的结果。” “新地球一直认为自己是地球的正统血脉，地球一直被视为他们的精神故乡，而现在，经过多年的演变，地球上面对人类有害的核辐射层已经衰退，新地球的领导人认为重回地球将是最好的选择，且一旦他们宣布可以重返地球，他们在下一次的选举中将会占有优势，且他们的丰功伟业将会永远记载在新地球的历史上。” “求知者号是一只先遣队，一旦他们成功重返新地球，且带来地球宜居的消息，领导者们将会大肆宣传，并执行下一步计划。” 相反的，如果这一次的科考不成功，那么他们就会立刻打消这个念头，毕竟从明面上来看，这只是一次民间学者的普通科考之旅，跟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而科学家们在地球上的安营扎寨已经证明，现代新地球人的科技，足以支撑他们在地球上活下去。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搅乱这次科考的结果？”那些人将会因此而知难而退，这些人在地球上连连挫败，Red觉得这些人回到母星之后，永远都不会再想提起地球了。 “请问，这怎么能算是拯救了你的口中的人类呢？” 朱利安毫不犹豫，直接反问：“Red客人，您真的认为新地球人有能力开拓一个荒芜的星球吗？” 他只是一个机器人，不懂他们的母星情结，也不懂什么正统血脉，在他看来，这个星球上处处充满生机，却也处处危险。 “新地球上的人类养尊处优，由我和我的朋友们守护。”所有的一切都会由机器人来做好，可是机器人能够做这些的前提，是他们已经被设定好了程序，他们知道应该怎么维持整颗星球上人类的生活。 “在这里，我的朋友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野兽，也不知道如何保障安全，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原料能够制造出人类生活的必需品。哪怕拥有远古地球上的资料，可是这些都需要人类先一步步进行试错，再一切体系成熟之后，才能编码改成让我们来做，否则我们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他们可以切割这里游乐园里报废的钢铁搭建临时基地，却不知道应该怎样熔炼钢铁才是最合适的；他们可以烹煮飞船上面带来的食物，且不清楚要怎么样处理地球上的食材，甚至无法辨认。 新地球的开拓者是不可能享受曾经的舒适生活的。 “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有大批的新地球人牺牲，需要付出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努力，这颗星球才能重新变成都市星球。” 更何况，星际时代，人类并非霸主物种，如果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开拓星球上面，他们又如何抵御外星物种的侵入呢？ 与此相比，只是让一个小小的科考队支离破碎，让新地球人看明白地球是怎样一个危机四起的地方，彻底断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Red客人，这就是我的理由。” 他这次抬起头来，目光笃定地直视着 坐在对面的审判者。 他是个机器人。 他的职责是守护人类。 他将永尽其责。 第253章 （31）时间夹缝 “Red客人,你是否觉得我的做法是错的？” Red错愕地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过来跟你讨论这种什么人类未来道路之类哲学问题的吗？” 朱利安扫了她一眼，她手里面捏着一颗开了口的开心果，面前的桌子上一小撮白色的果壳,堆在啤酒罐的旁边。 看起来确实不像。 她从头到尾,都只像是来听故事的,而不是来上阅读课，还要说出个中心思想,品悟出一番大道理来。 现在故事听完了，Red意犹未尽地将没吃完的坚果重新塞回到杰森腰带的犄角旮旯里藏好,又将空啤酒罐与果壳扫进垃圾处理器里,回头对朱利安说：“来吧，带你去个地方,我跟你谈谈。” 然后她自顾自打开了不远处塔迪斯大门，自己进去了。 朱利安在脑海中迅速判断,求救信号已经发送完毕,飞船上食物存量充裕,他是否在这里并不会影响飞船上人们的生命安全。 得出结论：他应该跟上去。 机器人要服从人类的命令。 等到朱利安进了塔迪斯，Red这边二话不说直接启动了塔迪斯，朱利安在那边看着她恨不得长出四只手来操控塔迪斯的模样,迟疑道：“请问,需要我帮忙吗？” Red瞥了他一眼，没理他,他是不会操控塔迪斯的,出口询问只是机器人的本能程序。 帮不上忙的朱利安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进入了节能模式。 “到了，跟我来。”塔迪斯降落，大门再次打开,朱利安站在塔迪斯的门前，看着Red又率先出了门，他立刻跟上，保持在三步之距。 他看着眼前依然变化的景色，站在那里，无时无刻不在处理海量数据的光子脑在一瞬间出现了停滞，他倒退两步，感觉到自己胸腔内传来阵阵热意，核心正在努力运转，让他维系运作：“Red客人，请问，这里是哪里？” 哪怕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可高速运转的核心影响了人造声带，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变得短促而粗重。 前面的人依旧没有停下。 她脚步轻快优雅，那嫩鹅黄色的长裙裙摆摇曳，染上地面上棕褐色的泥泞，染上暗红色的血污，染上人体组织的碎片。 “战场啊，具体是什么战争我也忘了，随便选的。” 应该还是，很远古的战场。 战场上面残留着冷兵器作战的痕迹，不远处一只长矛横穿尸体，矗立在地，矛尖上暗红血渍尚为干透，蜿蜒而下，滴落在下面士兵大睁的浑浊眼球中，混合成污秽泥泞的红。 而行走在其中的Red只有裙摆稍显肮脏，其他地方鲜亮如初，中午的阳光照耀在她金发中的宝石上，光耀璀璨，鲜红欲滴。 美丽得不合时宜，像是伤兵手中玫瑰味的马卡龙，带着何不食肉糜的荒唐。 朱利安想要跟上，却感觉裤腿传来阻力。 失去了头盔与战甲的士兵死死地握紧他的裤脚，泥土与血污厚厚地敷在他的脸上，抬起头的时候，半点见不得真容，他张了张口，似在呼救，更多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淹没了所有声音，也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呼吸。 朱利安踉跄一步，他的动作僵硬当场，四肢震颤，他意识到他救不了对方，看着一个人类在眼前死去，这个认知在伤害他的回路，让他的电位不稳，光子脑的运转也出现了停滞。 “Red客人。”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Red停下脚步：“好吧，就在这里跟你说。就着你刚才的那些话，继续说下去。” “作为一个时间旅行者，我曾经见识过很多战场，这个都算是小规模的。”她摊开双手，让朱利安去看背后的尸山血海：“在我看来，大部分的战争都是因为资源的分配不均，当然还有些别的原因，但归根究底人总是想要更多的资源。” “新地球现在还没有战争，但是一旦他们发现现有的资源已经无法满足日益膨胀的人口，他们自然就会寻找新的道路。” “说真的，我觉得他们考虑朝着地球移民就是因为这个。根据我所了解的，所谓的新地球并没有那么丰饶的资源，至少比起地球差远了。” “但如果，和平的新道路走不通，那么下一步他们应该怎么做呢？” 她也不顾朱利安那边的，掰着手指头推算道：“按照我所见证过的历史，可能是开发新的能源新的领域，但是说真的这个不太可能，大部分的星球总是会有资源枯竭的一天； 也可能是去寻找新的可开拓星球，但是不像是寻找地球那样，拥有已知坐标系，而是需要在茫茫宇宙中逐步寻找； 又或者干脆是发动侵略战争，去别的星球烧杀抢掠，但大概57.65%的星际入侵战争结果是被反侵略，成为对方的奴役星球； 或者是自己内战，消耗人口的同时将局势重新洗牌……” 她冲着朱利安眨了眨眼睛：“朱利安，你觉得你的做法是为了人类的未来？那你所守护的人类，在你的干涉之下，会走上哪一条道路呢？” “你所缔造干扰过的未来，结局是新地球上的人们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还是说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将会引导那些人走向一场更加艰难，牺牲人数更多的战争呢？” 朱利安感觉到自己胸腔内部传来灼热，他的光子脑正在发出警报，他分析不出那么遥远的未来，可他却知道Red说的是对的。 触目所及之处，满目疮痍，哀鸿遍野，双方的士兵穿着不同的战盔，却流着相同的血液，将脚下的土地侵蚀的泥泞松软，带着铁锈腥气。 他没有想象力，机器人都没有。 所以她就直接让自己看到战场是什么样。 亲眼目睹，比起他资料库里模糊不清的记录片，残忍又真实。 而新地球上的战争，规模只会比这大，很多人可能连尸体都不会留下，便会化成一捧飞灰。 战争初期也许还会启用机器人。 可大批量制造机器人，会导致各种资源短缺，生活用机器人将会严重不足，会让很多肩不能挑的新地球人被时代抛弃，拥有稀有金属资源国家将会成为目标，会造成更大的内战…… 新地球内战的最低伤亡为六十亿；寻找新的无人宜居星球所要消耗的资源与人数无法估量；一旦发生星际战争，将会造成最少百亿的伤亡…… 他快要停摆了。 可那只是一种可能性，也有可能会是另一种可能性， 这种思考造成了一种摇摆不定的罪恶感，让他在停摆与不停摆之间状态来回不定，甚至让他的思考都变得不再清晰。 “放心，你不会停摆的。”Red摸出自己的音速起子，屈指在朱利安的胳膊上敲了两下：“有我在呢，没人比我们时间领主更会应付你们这种金属疙瘩。” 朱利安感觉自己回路正在慢慢修复，可等到对方退回去之后，他又愣住了。 他没停摆，可是他也没被修好，那摇摆不定的罪恶感仍然存在于他的电子回路当中，让他介于停摆与不停摆的状态中央。 唯一的区别就是，刚才他的思考不清晰，现在却清晰流畅的运转。 “Red客人。”他用手抚摸着胸腔，他的核心正在崩坏，却又被强硬地拼接在了一起：“您是时间旅行者对吧？” 他的眼睛里面迸发出光芒：“您一定知道……” “我知道新地球的未来，它的历史与未来我都知道。”在朱利安期许的目光之下，她露出了个恶劣的笑容：“可我不想告诉你。” “所以……所以……”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含糊不清地嗡鸣，他分析出来的结果到底造成了什么：“您还是觉得我做错了……” 和机器人真的很难沟通。 机器人的世界里面只有绝对的正确和错误。 他们的代码世界由1和0组成，不像是人类，还会有0.5。 “都说了，我不是来跟你讨论新地球人未来之类的哲学问题的。”Red叹息，这机器人怎么就说不通呢：“我呢，只是来找你算账的。” “找……找我？” “当然。”Red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消散不见，幽紫眼眸定定看着他，如星云光华，瑰丽璀璨却无人类情绪：“你对我的同伴下手，我难道不应该找你算账吗？” “你的计划明明与他无关，却让杰森在床上躺了几个星期，让一群人将他当成储备粮看。” “你明明可以避免，我们也没想招惹你们，你却用你们新地球上对地球人身体作用不明的病原体对付他，就为了拖住我们不去查真相。” 也没什么满怀大义的借口，和那些个人牺牲星球利益比起来，在她看来都没这个重要。 宇宙间刹那之间便有千万种族灭绝崛起，百万星球覆灭繁荣，可她就这么一个搭档。 她就是个任性的时间领主，谁这么对她的搭档，那就是挑衅她，她就报复谁。 “我讨厌你的做法。” “你喜欢分析人类的未来？”她挑起眉，又从腰带里面摸出来一面造型古怪的镜子。 朱利安不明白那是什么，在还没有考虑之前，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吸力从那镜子中传来。 等到在回过神来，他入目所及只有黑暗，空间在他的眼前无限的蔓延，永无尽头，他感觉到身后的光亮，转过去，却只能看见远处白茫茫一团光亮。 他迷茫地向前走去，却感觉那光亮不曾与他缩小半分距离。 Red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镜子狠狠丢出去，摔落在一块巨石上，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他将被关在时间的夹缝，在那里他将不再损毁，他的零件不再腐朽，他会一直介于停摆与不停摆的状态之间 ，思考着他的行为到底是有利于人类，还是有害于人类。 而他却再也无法得知答案，便只能一直一直地分析下去，折磨自己的回路。 “那就他妈的在那里分析个够！” 她说完，潇洒地朝着塔迪斯走去，却看见那个刚才求助的年轻士兵倒在地上，双目圆睁。 她停下脚步，注视那张年轻脸庞良久，叹息一声，蹲下身伸手拂过他的脸庞，合上他的双目，才转身离去。 第254章 （1）开着塔迪斯的黄毛 格雷格在哥谭过得挺好的。 哥谭可是什么地方,平均三天能够碰上一次反派搞事，五天能够看到他们在街头狂欢。特别是杰森给他的那间小公寓，地理位置特别好,据说当年稻草人与毒藤女都在这里住过,名人旧居,那可是月色与蝙蝠齐飞，毒气共藤蔓一色。 能够在短短三个月内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格雷格甚至还有点小骄傲呢。 现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本钱，跑去隔壁大都会,落地的那一刻都能深吸一口气,然后来一套撇嘴摇头叹息的组合拳法，然后说：呵,大都会就连空气都如此寡淡。 哪像他们哥谭的空气都格外甜美【稻草人改良配方】格外清新【毒藤女誓死守护哥谭绿化】，那叫一个地道。 除此之外,他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轨,他在原本的世界里,也是在家给人编程做自由业，这三个月来也有了点客源，在自己义父二号提姆德雷克提供的生活费花完之前,终于不再是入不敷出。 最令人开心的是,他还有一份兼职。 红罗宾独立门户之后，少了点技术支援,虽然他自己就是自己的技术支援,但是在作战的时候,他从是走一半掏出个电脑来现找资料也挺麻烦的。 他挺看好格雷格的技术，就邀请他给自己做技术后勤，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个专属神谕。 最重要的是,虽然格雷格说的很多什么漫画之类的话语像是天方夜谭，可他这个平行宇宙来客，是真的很了解哥谭这些大大小小的反派，甚至偶尔有几次说出了近乎于预言的话。 这不得物尽其用。 格雷格也觉得这是个多好的兼职啊。如果碰上阿卡姆大型逃狱，人手用不过来的时候，他还能去蝙蝠洞发展业务，顺便苟住自己和蒂蒂的小命。 可以说，他现在距离一个合格的蝙蝠家族编外成员，只差一个小丑绑架的距离。 这日子，可真是越来越有判头。 就比如说今天，他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跟着提姆过来蹭饭，蒂蒂也跟着过来了，吃饭前要在蝙蝠洞里听蝙蝠开会是挺无聊的，但可以连吃带拿好几天新鲜牛排，还能和达米安玩。 格雷格也在听蝙蝠开会，但是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走神，他就是会点电脑，对于分析新型小丑毒气化学成分这种高深莫测的议题，一点都听不懂。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胸前传来一股暖意，他猛地站起来。 其他人都看着他。 格雷格弯腰捏着自己胸口的衣领，猛烈地咳嗽着，眼眸中一片惊恐与忧虑：“他们，他们要来了。” 整个房间里面距离中二年龄最接近的达米安面露嫌弃地看着格雷格的表演，对蝙蝠侠询问：“父亲，你不觉得我才是更适合……” “达米安。”布鲁斯捏捏眉心，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毕竟东西是格雷格的。 他来了这三个月，在经历了六次，Red和杰森过来看他，描绘出一番宇宙美景的巨饼，在他开心想要一起跟过去，结果一扭头这两个人把他忘了就跑了； 并经历了十次，早上从厕所出来，发现塔迪斯停在他房间中央，将他的小房间刚组装好的家具给压成碎片之后。 他哭爹喊娘，满地打滚，在地面上阴暗爬行，扭曲摇摆，最终带着二十岁杰森陶德旅行的Red迟疑着将塔迪斯的钥匙给了他一把。 ……真怕不给的话，这家伙每次见面都这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有了塔迪斯的钥匙，除了能够在塔迪斯降落后，第一时间进入塔迪斯里面猫着，完成偷渡大业外。 还能够在塔迪斯调整航线，朝着他们这个时代飞来的时候提前一天得知，届时塔迪斯会降落在钥匙的所在地。 格雷格的所有工资也不用再全部都送给瑞典人。 达米安蠢蠢欲动，无数次眼热想要把钥匙给弄到手，但是家里其他人都不赞同，看到了都会帮忙拦一把。 也不是多向着格雷格吧，就是喜欢给达米安添堵。 ——提摩西德雷克 迪克试图缓和气氛：“他们两个不是昨天刚走吗？” 提姆倒不怎么在意：“估计不是同一个时间线的。” 他在心里希望不是太年轻的杰森陶德，年龄大的杰森脾气好啊，跟Red混久了感觉哪哪都透露着点平和成熟的气息。 也可能是破事看多了，就不在乎了。 如果用格雷格的话，那就是一个披风守护战时代的杰森陶德与法外者刊的杰森陶德大转变，那脾气好的，有一种站在大桥上发癫说我要找我的刺的资格。 祈祷一个年纪大的杰森陶德。 迪克道：“可来的这么频繁，会不会是哥谭有什么麻烦？” 要知道这两个人没事到处跑，但回哥谭就像是大学生在学期中回家，不是惹上了【我和同学打架打算回来避避风头顺便看看家里有啥要我干的】的普通麻烦，就是【爸我没钱了】这类小麻烦，或者是【我怀孕了打算休学和开着塔迪斯……骑着鬼火的黄毛去寻找真爱了】的超级麻烦。 首先排除最后一个选项，普通麻烦可大可小，或许只是哥谭□□那里出了点问题，又或许是外星人入侵地球，迪克忧心忡忡。 一旁的芭芭拉开玩笑道：“说不定只是来拿蝙蝠车的。” 提姆闻言瞥了一眼旁边的布鲁斯，不动声色地继续单手转自己的长棍。 挺好，布鲁斯这脸色，脸臭得和达米安似得。 杰森非常喜欢从他们这里顺蝙蝠车，这段时间里不知道顺走了多少辆。 蝙蝠崽子们和自己的老父亲有样学样，蝙蝠车不是奢侈品，而是消耗品。 而且杰森偷车的时候还不是只从韦恩庄园蝙蝠洞偷，他是从所有蝙蝠侠的安全屋挑选一个幸运儿直接开走。 他不仅薅羊毛，而且漫山遍野所有的羊都薅遍了，甚至连路过的牧羊犬都要摸一把。 ——某一次他在蝙蝠侠安全屋的旧址改了个基地，第二天他的摩托就少了一辆。 其数量之巨，能将一个最初还考虑着要不要将驾驶座给调宽一点的慈祥老父亲，逼成了考虑要不要将所有的蝙蝠车加上远程弹出座椅功能的蝙蝠侠。 布鲁斯：“……明天就知道了。” 还不知道自己行程暴露，被未来自己背刺的杰森打了个喷嚏，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他刚才从西特维尔德夫人手里拿到的报告，可是说他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也因如此，他现在才能靠自己双腿走回塔迪斯，而不是被西特维尔德夫人推着红鸟小轮椅往塔迪斯走。 Red没开门来接他，他也不怎么在意，只是自己开门进去。 他刚关上大门，塔迪斯直接就启动，杰森知道这是设定好了航路，就等着他一回来就直接出发。 “Red呢？”他问塔迪斯。 塔迪斯给他指出了一条路，红色的灯光明明灭灭，最终在一扇门前点亮。 重新回到塔迪斯这个概念在这个时候有了实感，只要他推开门，或许会迎来未知的风景，而里面坐着的人却一成不变。 也不知道那家伙又喝成什么样子。 他推开门，这个房间里面却空无一物，白茫茫一片的空间就像是电影里面主角进入弥留之际才能看见的白光空间。 坐在中央的少女旁若无人地拿起人类的头颅，白皙的脸庞上还带着未曾拭去的鲜血，白玉染血，妖异诡谲，是降落俗尘的死亡使者。 杰森：“……” 着实像个哥谭人的午后日常噩梦了。 对方看到他立刻展开笑颜，笑容天真烂漫，一双眼眸带着楚楚可人的纯美，又有丝丝绵绵的情意，仿佛只看着一个人，其他世间万物都不放在心上。 着实像个哥谭青少年应该做的梦了。 “杰森？” 杰森轻咳了一声，回过神看着被她两只手捧着的脑袋，觉得好生面熟：“这是……之前那个机器人吗？” “嗯，是亨利。”Red说着，还将那颗脑袋往前面凑了凑。 认出来了，杰森也没太在意，接过来颠了两下又还回去了，反正未来世界的墓穴里面到处都是这种会说话的脑袋，这个还是个机械的，挺正常：“你怎么把他给捡回来了。” “我回了一趟那艘飞船，看到他被拆成这样，就将他给带回来了。”Red指了指那堆残骸：“反正留下来，他们也修不好。” “是的，我非常感激Red主人。”亨利的脑袋睁开眼睛，语气恭敬：“若是没有Red主人，我绝无修复的可能。” “那你手上这是什么？”该不会是那群不长眼的玩意又来找麻烦了吧？ 杰森捏住Red的指尖，从她手上沾了点鲜血，将染上红色的手指凑到眼前看了看，又闻了下，发现这些‘鲜血’并没有普通的血液所特有的腥气。 “是亨利的机油啊。”Red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种机油给改成了红色的，是不 是让这个机器人看起来更逼真啦？” 杰森：“……” 时间领主可真是有大把的时间花在没什么必要的地方啊。 亨利：“没错，Red主人这简直就是神来一笔，是天才之作，若是在新地球……” “闭嘴吧，马屁精。”杰森抓起那个脑袋，弯腰放在地上，还顺便给他掉了个个儿，让他背对着他们自己玩去。 他将从西特维尔德夫人那里拿来的报告拍到Red手上：“给你，一切正常。” Red接过去一目十行地翻起来，几秒钟就看完重新合上：“很好很好。” “你这家伙把我骗过去，结果就自己跑了。” “我也不想啊。”Red一张脸皱成一团：“因为每一次西特维尔德夫人都觉得我会欺负你一样，都对我横眉冷对的。” “……”她这个委屈的腔调让杰森这种见过世面的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找回声音：“那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拖着我从塔迪斯走到医院大厅的。” 这还是西特维尔德夫人今天才告诉他的。 当时甚至还有个清洁机器人追在他们后面打扫血迹，可怜巴巴喊着请让让请让让，一步一撞他的屁股。 西特维尔德夫人只是对她横眉冷对，已经是很医者仁心了。 “嗯，我那个时候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照顾人类。”宇宙里面大部分物种受伤之后那么拖行都没事的。 还真是理直气壮。 他挥挥手，示意自己不在意，毕竟那时候那场景，能够救他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打算回房间去躺一会儿，然而Red却突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像是一团云落入了他的掌心，细腻微凉，他狐疑着想问怎么了，却看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幽邃，带着几分自责与关切： “我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照顾人类，所以……” 杰森隐约能感觉她想要说什么，回握住她的手，想先开口说，这没什么，又不是她的问题。 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她微微一笑，尽显柔情：“以后我会努力的，不会再让你独守空闺一个人睡那么久。” “……你的那个笔记本呢，拿出来。” 第255章 （2）邀请函 塔迪斯在三十分钟之前降落在哥谭。 杰森没给自己找到出门的理由。 哥谭里面风平浪静,他的安全屋里没有警报响起。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找到了更稳定的武器供应商，手上的书却还差十几页就能看见结局。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看完最后一行字，打了呵欠,房间内的温度被调节成他的毛毯能够恰好派上用场,光亮仿佛是从遥远之境倾斜而下,打在不远处花盆中的植物银色的叶片上，光影摇曳,恍若室内有风掠过。 舒服得让人不想动弹。 他顺势将那本书盖在脸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任由刚才看过书后,满脑子纷飞的字句乱撞，没有清晰的脉络,只任由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不去费什么脑筋。 脚步声由远至近,没有任何遮掩,直到声音来到身边,他才将脸上盖着的书拉下些许，睫毛扇动，极其勉强才睁开一只眼睛：“弄好了？” “差不多,剩下的已经设定好程序,等着就好。”Red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坐下。 他们来哥谭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之前那次出乎意料的旅行,Red担心塔迪斯的时间坐标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便想找个安全的锚点,过来做一番调整校对。 哥谭就挺好的。 每次听Red说哥谭安全，杰森就觉得很好笑，某些笑话就是这样,百听不厌。 以现在地球的科技力来说，确实攻不破塔迪斯那扇看起来单薄的门，可哥谭的危险又不在那方面。 杰森也不多说，用书重新隔绝了外部的光线：“等结束了，陪我去趟英格兰那边。” “做什么？” “记得之前我们碰到伊瓦尔那次？他答应我给我点谢礼，打算去收回来。”他不差那些东西，但是好歹那是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人，他觉得还挺有意义的。 “知道了。”Red也知道杰森喜欢这点：“对了，等会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让亨利将你收回来那些东西，按照地球历史排列，都展示出来，怎么样？” 亨利昨天就成了个完整的机器人。塔迪斯上面房间众多，需要收拾的东西也多，亨利就和发现了宝藏一样，挨个房间做事，总能找到新工作，干活的时候胳膊抡得火花带闪电。 又幸福了。 而且Red还给他编写了一套新程序，亨利也不会再跟在他们身后，而是默默做好事情。 田螺先生，神仙教父。 要是早就有这种机器人，当年他们当罗宾的时候，也不用为了五块钱辛辛苦苦擦地板；自立门户以后，也不需要每隔几天就要去安全屋打扫卫生，以备不时之需。 也只有蝙蝠侠，有阿福任性，满大街搞安全屋房产。 弄这么个纪念品室也挺有意思的，塔迪斯的蝙蝠洞化又进一步，杰森表示同意。 Red从沙发的怀抱里面挣扎出来，茶几上面堆了一小摞书，她从里面抽出来一本：“你看这个干什么？” 杰森有些昏昏欲睡，他也没舍得将书拿下来，只闭着眼：“什么书？” “《新地球史》” “随便看看。”他去过某个星球之后，有时候会找出来那个星球相关书看看，这不挺正常的。 Red哦了一声，没太在意地将那本不算厚的书放在一旁。 她也看出来杰森有些困倦，便也不再搭话，只是坐着。 可她的视线有点太让人在意，就算不是他，是个普通人估计也睡不下去。杰森叹了口气，抬起脸上那本摊开书本，目光向下望过去：“盯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 要是真的没什么，现在她就应该在看那部都快一万多集的电视剧，或者是鼓捣一些小玩意，而不是坐在这里发呆了。 他倒是隐约察觉出来是个什么事情，大概还是因为之前在那个飞船上的事情。 心情还没平复过来？ Red看了看他。 在塔迪斯里面，杰森只是裹着一身家居装，胸膛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没有制服装甲的掩盖，定然不会像是最开始他们碰到的时候硬的能将人鼻子撞歪。 “我就是在想，要是所有地球人都像是你一样就好了。”外面强硬冷酷，但其实内里是柔软的，温暖的。 “哈，你说这话可注意点。”杰森嗤笑一声：“我们现在可是在哥谭地界了，你这种话是会被蝙蝠侠怀疑希望地球毁灭而抓进去的，外星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杰森：？ 还真来啊？ 按照常理来说，塔迪斯大门是打不开的，他这次也和塔迪斯说了好几次不要放那些她所谓的熟人进来。 杰森冲着Red比了个手势，动作灵敏地站起来，进入备战状态。 下一秒，房门被重重打开，带着香气的劲风刮入房间之中，杰森只感觉自己肚子上受到重创，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倒在地。 “草！” 他骂了一声，刚才站起来，就感觉个毛茸茸的玩意往他这边钻。 “哈喽！家人们！” “格雷格？”Red狐疑地看着跳进房间里面举着胳膊转圈的蓝毛青年：“你怎么进来的？” 杰森那边的蒂蒂也亲热够了，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地又跑到Red那边去求抚摸，只留着杰森还摸着自己遭受重创的肚子，觉得塔迪斯上没养宠物可能是个明智之举。 “我有钥匙呀。”格雷格得意地掏出塔迪斯的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在两个人开口问他之前连忙补充一句：“是你们给我的，未来你们，我们的友情一日千里。” Red其实也没怎么往别的方面想。 格雷格拿的也确实是塔迪斯的钥匙，这些钥匙都被她放在塔迪斯的引擎室里面，普通人找都找不到。 “好吧，那你来是有事情吗？”Red在蒂蒂的脑袋上撸了一把，自己的手上都染上了蒂蒂用的沐浴露的香气，可真是好闻。 格雷格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看着你们降落这么久了，也没出来，就想过来看看你们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 他这话说得其实有点心虚，其实他过来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要来看看这两个人是不是瞒着他们要搞什么好玩的事情。 当然，担心也是有的，就是不多。 “那倒没有，我们就是没打算下去，只是过来调整一下塔迪斯，本来打算很快就走。”对于格雷格，他们倒是没什么隐瞒的。 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格雷格，杰森想着他来都来了：“我们打算去趟英格兰找那些维京人，你跟着来吗？” “好好好好。”格雷格头点得飞快，但动作又很快停下来，他心虚地干巴巴笑了两声：“就是，桶哥啊，就，我来的时候啊，已经是哥谭的半夜了。然后呢，你们这个停的地方，又挺偏僻的……” “有话直说。”杰森不耐烦听他顾左右而言他。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本来只想要找提姆过来免得碰上什么怪蜀黍，结果他们都来了。”格雷格抱着头竹筒倒豆子般飞快说完，立刻蹲下抱头一动不动，熟练得像是黑门监狱的老油条。 杰森无语，他们是谁们啊。 紧跟着就是几个黑色的脑袋鱼贯而入，最后一个黑色脑袋是亨利，一水儿的黑发蓝眼站在里面一点都不突兀：“杰森主人，请问需要上茶点吗？” 杰森想说上个屁，结果他们那几个人看着亨利比他看着亨利还要熟的模样，迪克甚至还跟对方说：“麻烦了，亨利。对了，我记得你们塔迪斯上面应该有一款挺好吃的迪利芙星上的点心。” “好的。”亨利没接收到两个主人否认的命令，就服从了眼前这位人类的命令，转身走了。 对于杰森这些没事就跑来塔迪斯，甚至还开始要吃要喝的养兄弟们，Red都认识得差不多了，结果就看到达米安旁边跟了个不认识的小孩子，也是一样黑头发蓝眼睛，没戴面具，笑容阳光开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脑袋前的小卷毛一晃一晃。 杰森也跟着看了一眼，总觉得这孩子哪里看着眼熟，但是看着就不像是哥谭人，难以置信布鲁斯捡孩子的行为都已经发展到哥谭之外了。 也不知道阿尔弗雷德得有多忙。 格雷格适时地过来介绍：“这是乔纳森，他是超人的儿子，现在正在和达米安捆绑营业。” 说到这里，格雷格感觉自己都心痛，本来以为是新一代世界最佳搭档，没想到是编辑喂来的狗屎，他现在就要抱着必死的信念将这两个拴在一起锁死，该说的阻止分开这两的方法都一股脑说给克拉克，导致超人的超级大脑宕机了好几天。 但这是他神圣事业的一部分！ 乔纳森拽着达米安的披风往旁边挪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候看着提姆这个朋友，总感觉他的眼神盯着人发毛。 也因如此，格雷格无论说了什么离谱话，他也都当做没听见。 杰森不想应付这么多人：“你们晚上都没正事吗？” 提姆耸耸肩：“我是送格雷格过来的，暂时没什么别的事情。” 言下之意，我送人来了怎么也得送回去。 杰森又将目光投向旁边的迪克。 “我就是来干正事的。”迪克摊开手，笑着道：“我最近追查企鹅人，他正好在这里搞了个地下金库，唯一的出口就在——” 他伸出手指了指下面，谁能想到塔迪斯就正正好好降落在这里：“我就只能守株待兔了。” 杰森：“……” 企鹅人真是有病！明天就把冰山俱乐部炸了！ 至于达米安那家伙。他根本就没想着要问达米安，他这家伙看起来和超人家的小子过家家玩的挺开心，大概这就是他的正事了。 杰森想要赶他们都走，眼角余光瞥到Red没看他们，而是突兀地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他下意识跟着看过去，突然看到一张纸飘飘扬扬从上空飘落而下，他抬手一把将那纸抓住。 纸的质量很好，硬挺厚实，黑底上印着银色的字，龙飞凤舞：“邀请函？” 邀请函上面写着Red的名字，他递过去：“你看看。” Red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Silver送来的，说是他开了一家游乐园，请我们过去玩玩。” 她说完，朝着天花板挥了挥手：“辛苦了。” 提姆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你在跟谁说话……？” “邮递员啊。”发现其他人都面带古怪地看着她，Red解释道：“是利魔特星的影族，飞得快，会瞬间传送，可以在很多恶劣环境存活，宇宙中大部分种族的眼睛是看不见他们的。” 宇宙里面的人都习惯了这种无形的邮递员，Red看到对方用触手抬起帽子朝她致意后消失在原地，对其他人问道：“说回游乐园，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Silver给我的邀请函上面写着，最好多叫几个人，越热闹越好。” 其他人还没表态，乔纳森眼睛亮亮的：“Red，我可以去吗？” “不行。”Red想也不想地摇头，看着对方瞬间失落的脸，像是被辜负了的可爱小狗，她却不哄他，只将那张邀请函摊在他的面前，认真解释道：“上面写了，他的游乐园，氪星人与黑发蓝眼家有管家喜欢在夜晚出门行侠仗义对蝙蝠图标有特殊情结的地球富翁不得进入。” 提姆感觉自己脑袋里血管突突跳：“……这是记仇之前他们两个将他关进监狱里吗？” Red表示时间领主的风评不能被害：“Silver他不是记仇搞针对，估计是建造游乐园的时候用了氪石。那东西会发光，颜色还多，氪星 爆炸之后还挺好找的，很多宇宙店铺都用氪石来当家居装饰材料，挺适合游乐园用，合家欢气氛。” “经过家居店处理后的氪石只对氪星人有害，现在能碰到活蹦乱跳的氪星人概率还挺小的。” 乔纳森：…… 幸好自己爸不在这里。 迪克：“……那后一条呢？” Red轻松道：“那是单纯的针对。” 其他人：……所以不还是记仇？！ 第256章 （3）你有飞行执照吗？ 众人对于游乐园的兴趣并不大。 先不说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打两份工已经足够消耗精力,就说这个游乐园的所有者是Silver。 太可疑了。 就好像收到了一封霍格沃兹的入学录取书，但是定睛一看，校长署名是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他怎么会突发奇想要开游乐园？”提姆捏着那张邀请函看了看,可惜邀请函是用加里弗雷星的文字书写的。 “你都说了是突发奇想了。我有的时候怀疑,”说到这里,杰森感觉到来自Red的视线：“怀疑别的时间领主脑子是个签筒，每天要做的就是晃晃脑子,将写着古怪点子的签给晃出来。” 他觉得时间领主脑子摇起来肯定哗啦啦的，没人能分清到底是签子还是水。 “别的时间领主。”他加重音补充了一句。 Red庄严认真说自己不是这样的模样就像是宣告誓言,可手里捏着的却是蒂蒂的爪子,时间要是倒退一百年，大概能借此引来五雷轰顶让蒂蒂化作人形。 “大家都喜欢在宇宙里面开店的。”Red并不觉得Silver的做法可疑：“我曾经开过五个香水店,六家服装店和一家武器店。” 迪克用唇语问这些店最后都怎么样了。 杰森：“香水店和服装店都丢给了某个擅长经商的时间领主。” 当时他们就在店里坐了三天就不耐烦只在一个地方待着，又觉得当甩手掌柜雇佣员工还要面试也挺麻烦,便就都丢给人家了。 也只有那家武器店留下来,因为那里算是个三不管星球级别的飞船,为了逃避宇宙警察追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专门贩卖武器。在那里有家店能够避免被坑，也能在每次星球主管带球跑后,第一时间找到位置。 那是他们找到的稳定供应武器位置,他有不少外星玩意都是在那里买的。 除了格雷格想要跟着过去玩一玩，众人都因为有事加上不感兴趣拒绝了邀请,再看杰森和Red有了要走的意思,他们也不多留了,一行人闹哄哄地去了驾驶室。 “差点忘了。”提姆都快出了门才想起来自己还将人家的邀请函捏在手上，便顺手将那邀请函给放在了驾驶台上。 “别！”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Red，不知道她怎么了。 驾驶室正中央的灯光闪烁,房间内突兀地响起声音，脚下传来的震感，都像是被封印的巨兽突然苏醒。 格雷格吓得嗷一声抱紧旁边的迪克：“怎么了怎么了？” Red抬手掩面，有些头疼：“那张邀请函用了加里弗雷星的技术，上面记录了地点坐标，你将它放在驾驶台上，塔迪斯会直接接收坐标地点，进入自动驾驶模式。” “典型的德雷克。”达米安哼了一声，高声道。 提姆懒得搭理达米安的挑衅，也不想去问他到底什么叫做典型的德雷克，反正每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都是这么一句话。 迪克连忙道：“就不能停下吗？” Red抱着胳膊看着他，无奈道：“要是能停下来，我还会只在这里站着吗？” “这种类型的邀请函，一旦被启动了，设定的程序会直接锁定。” 提姆盯着那张邀请函，不敢置信：“怎么会有这种不讲理的东西？” “这种邀请函还是挺有用的。”Red为他们时间领主的科技正名：“例如你约朋友的时候，总是会有些朋友明明也没事情，但到了最后一刻，临要出门的时候突然变卦，然后找个借口就取消约会。” “但是如果用了这种邀请函，他们就没办法了。” 格雷格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这个邀请函的名字应该叫做横刀夺I。 或者叫E要I死，I不得不死。 杰森：“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发明家如果活的太久，就会就时间浪费在某些没用的玩意上。” 旁边的乔纳森喃喃：“之前听爸说，我还不信。” 格雷格这个时候已经放开了迪克，听到乔纳森说话，就蹲下去凑过去小声和他嘀嘀咕咕：“什么啊？” 乔纳森贴过去跟他咬耳朵：“我爸说，不能让蝙蝠家的人，靠近塔迪斯的驾驶台。” 其他人：“……” 你爸有没有告诉你，你们氪星人的大嗓门压低了也就那么一回事，我们也能听到。 说话之间，塔迪斯已经进行了一次空间跃迁。 这个时候多说无益，迪克无奈地拍了拍脑袋，跟他们当中手机唯一开了全时空漫游的杰森道：“你手机借我，我打个电话给布鲁斯，让他去把企鹅人给抓了。” 提姆也没办法，这事算是他惹出来的，可到底算不上什么大事，塔迪斯还是个时间机器，也不会耽误其他人什么事。 没怎么乘坐过塔迪斯的乔纳森有点兴奋，趴在驾驶室门上的小窗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看。 Red看着对方那副模样看得实在是费劲，想要打开塔迪斯的门让他坐在门口看，可又看到格雷格也跟他挤在一起，后面还站了个达米安。 “别让他们挤在门前，我可不想那小子的老子穿着制服跑到塔迪斯门口敲门，又不是万圣节。”杰森说。“这几个看着都不是安分的，谁知道会不会看着看着就从塔迪斯门口轱辘下去了。” “说得对。”Red点头赞同，将塔迪斯运行的速度调得慢些后，便示意他们跟着自己来。 塔迪斯里面有专门的房间可以看外面的风景，整个房间进门之后都是透明的，除了身后那扇门和房间一圈用来标记边界的灯带，仿佛真的置身在宇宙当中，头顶脚下往远看是群星闪烁，往近处看是星球斑斓。 现在的乔纳森还没学会飞行，这样的景色还是鲜少能见，格外兴奋。 “Red！”乔纳森满脸的好奇：“那是什么星球，你知道吗？” 航行也要花些时间，左右也无事可做，Red也坐下来给乔纳森和格雷格解释那都是些个什么星球。 “那是雪地星球尤利塔。” “那个是南米德沼地星，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住民了。” “看到那个小的了吗？虽然只是一颗很小的小行星，上面的居民也很小，人口是地球的三倍以上。他们自称为大塔潘帝星。” “那个？那个是惊奇队长。” 达米安：嗯？ 惊奇队长可能也发现他们了，还停下来冲着他们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赶路。 “真好啊。”乔纳森声音有点羡慕：“可以在宇宙里到处飞。” “难以相信你直到现在还不会飞。”达米安在一旁道。 “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还没开发出这项能力罢了。” “随你吧，氪星小子，但是如果你有一天想通了，决定要勇敢起来和鹰一样跳崖逼迫自己学飞的话，你知道应该找谁帮忙。” “哦？说不定到时候我会翻身一脚将你先踹下去。” “哈，你大可一试。” 两个像是斗鸡一样盯着对方，格雷格怀疑这两个人只是想要借着吵架贴在一起。 他是无可救药的CP脑，不要上升他人。 “不用那么麻烦。”Red打断了他们两个无意义的争吵，懒洋洋地抬起一只手，打量了一下乔纳森：“看你这样，再过两年就会了，到时候只要办个飞行执照，就可以全宇宙到处飞了。” “好——等等，执照？” Red点头，看着瞪着一双蓝眼睛茫然看着她的乔纳森：“你该不会认为，人可以随便在宇宙乱飞吧？有飞行能力的种族很多，如果都那样的话，宇宙里面会造成交通堵塞的。” “如果实在太阳系内也就算了，毕竟那里智慧生物较少。在太阳系外飞行需要考取由宇宙飞行管理局DSF的执照。” “可……可我爸他没有执照啊……”至少他可从来没有听超人说起过这个。 “无证飞行。他可能会欠下一大笔罚金吧。”Red幽幽道。 遵纪守法只是偶尔和搭档偷跑出去炸莱克斯卢瑟家大楼的乖宝宝乔纳森，没想到自己只是出门一趟就发现了自己爹的一大笔外债。 “可，可也没有人来通知过……” “毕竟DSF还是挺忙的，他们只会通知你一次，但是他们的员工对地球人来说，长得稍微有一点……”Red沉默了一下，选了一个合适的措辞：“有威胁性。” 而且因为身为公务人员，他们的脾气也不是那么好。 他们与星际诈骗犯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们的态度更不好。 所以很可能，那位可怜的公务人员刚降落地球，被正义联盟给赶跑了，而超人估计上了DSF的失信人员名单。 乔纳森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了：“那，然后呢？” “然后也没什么吧，如果不及时将欠款还上，DSF大概会走流程，一般要个一年半载，链接上命运银行的账户，直接扣款。” “命运银行？”乔纳森觉得自己没听说过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嗯，那也是时间领主开的银行，和一个莫伊拉星的人合作。”Red看了一眼乔纳森，没有说的太复杂：“大概就是，会将未来本应该属于你的钱拿走交罚款。” 简单来说，改人财运。 乔纳森：……这不是很严重吗！ “没办法，这算是违反法律，宇宙种族里面很多人不将法律当回事，必须要采用一些极端手段啊。” 乔纳森：回去就告诉爸，赶紧回去办执照啊！ 旁边的达米安幸灾乐祸。 格雷格提醒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属于联盟事务，这笔罚款到时候是要走联盟公款的。” 达米安：“……”他生性不爱笑。 乔纳森心惊肉跳地去找杰森借手机找自己爸，让他赶紧去交罚款。达米安有气没地方发，转身出门，打算去塔迪斯找个训练室。 另一边杰森刚从迪克那里拿回来手机，就碰到乔纳森过来，手机又交出去，正百无聊赖地打算去看看Red干什么，结果一转身看到提姆德雷克正倚着门框，眉毛一挑，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杰森接收到眼神，余光瞥到乔纳森还抱着电话急吼吼地说点什么，觉得一时半会儿拿不回手机，干脆就过去了。 塔迪斯速度放慢了，但依旧不是早期那些需要以年计算时间的飞船所能比拟，经过了几次跃迁，从时间隧道里跳出，前后也只不过花了三个小时而已。 介于是去游乐园玩，其他人也都早早换下了制服，穿着常服。 “达米安呢？”迪克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转头去问其他人。 提姆德雷克白色的衬衫上罩着浅粉色的毛衣外衫，头发柔顺地放下来，微笑的时候牙齿洁白而整齐，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是那种门门拿A的医学院的学生，聪明睿智，乖顺娴静：“要不去找找？” 已经习惯了给达米安收拾烂摊子的迪克正有此意。 在塔迪斯上也并不是全无危险，他曾经在塔迪斯的仓库里面碰见过三米高的食人植物，差点没一口将他吞进去。 东道主Red还没从换衣间里面出来，对于游乐园之行的搭配很是犹豫，迪克只能去看杰森。 杰森不看他。 迪克：看来只能动用我的追踪器了。 最后人是在其他房间里面找到的，塔迪斯里面某一间客房。 迪克抱着胳膊面对那格外眼熟的铁笼子，看着贴在上面纸板龙飞凤舞写着【典型德雷克&陶德】，长长地叹了口气。 感觉这次去游乐园不是度假。 第257章 （4）科学与玄学 塔迪斯带着他们来到一颗叫做溪沐的星球,从星球上空俯瞰时看不到明显的湖泊海洋，这颗星球着实听起来名不副实。 降落之后，除了因为游乐园用了氪石而不得不委屈巴巴和亨利一起看家（顺便帮自己父亲填写DSF资料表）的乔纳森外,众人从塔迪斯内走出来。 降落地点却没看到任何游乐园的影子。 “奇怪。”Red手上拿着邀请函,边边角角都不放过,仔细看了一遍。 邀请函自带的坐标是不会出错的，否则也不会卖的这么好,Red找了半天都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搞错：“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或者Silver那个家伙在耍我们。”杰森从她手里拿过那张邀请函。他对于那个时间领主着实没有什么好印象，若是让他来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继续在塔迪斯里面无所事事,或者留在地球上和假装地球人的邪恶外星人斗智斗勇，哪怕他们伪装的时候会疯狂放屁,他也能够勉强忍耐。 “就为了让你们跑几个小时？”迪克反问：“伙计，那这个恶作剧也太没品了。” 他实在是有点忧虑,觉得自己应该回到塔迪斯上将自己的装备穿出来,他身上带了些防身的武器以备不时之需,不知道是否足以应对现在的场面。 对于Silver这个时间领主，他了解的不多。可以说是，唯一的了解途径便是蝙蝠电脑里面的罪犯档案。 与他相比,提姆作为当时的亲历者对于这件事情倒是了解的更多些。在他看来,Silver这个人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或者说根本就没想作恶。 要说他在这里设下陷阱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那是不可能,若要让提姆来形容说,他只是将这个宇宙当成是他们时间领主的游乐场，他可以在里面随心所欲，只遵守最基本的规矩,而不去在意NPC。 Silver有着孩童的残忍。 “别想那么多，迪克，这会让你看起来像是达米安的幼儿园老师。” 刚才被强行塞进笼子的达米安旧仇未报，又添新恨，正准备说点什么来回击那个该死的红罗宾时，有个人突然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就是Red和……” 她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抱着胳膊将他们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遍，脸上的笑容收敛，狐疑道：“抱歉，请问谁是杰森？Silver告诉我他是个狐狸精，但是你们这些人好像都是百分之百的纯种人类，也没有妖气。” 杰森：“……” 他深吸了口气，反问道：“霞举星的人？” “正是。”那人脸上依旧挂着弧度恰到好处的笑容，身姿笔挺，哪怕只穿着随性的套头衫与牛仔裤，都掩盖不下她那副不俗的气质：“我叫伴冬，是Silver的……旅行搭档。” 也只有霞举星的人会这么说话，又是狐狸精，又是妖气的。 旁边的格雷格和提姆说小话：“桶哥居然不生气。” “生什么气，她肯定了我的魅力。”杰森轻笑一声，嘚瑟道。 “并且高估了他的能力。”提姆公平公正。 介于他们两个共同制裁达米安的战略友谊，杰森决定无视他的那句话，几个人在那里又开始聊别的，迪克他们开始询问他们霞举星的事情。 伴冬倒是没怎么关注那边，只是专心和Red那边交接：“游乐园就在附近，Silver让我来接你们。” 一边走，她一边跟他们介绍这里的情况。 溪沐星和地球的政治体系相似，一个星球上分布着几个大国和近百个小国，Silver就是选了个经济发达的大国。 “这里经济发达，还有个很出名的星际景区，来往的游客很多。再加上这个国家的治安很好……”伴冬正和他们说着，就看到街边拐角处有个古怪的房子，四四方方，中间被一堵墙分成两半，前半段三面都是玻璃，后半段却严严实实，就连门都看不到一个。 比起房屋，到更像是动物园里面的玻璃展厅。 更古怪的是，玻璃那半截屋子里，有十来个人在里面，或躺或立，居然全部都没穿衣服。 “那是什么？”迪克对于这种外星风貌实在是不太理解。 “那些都是服刑期的犯人。”伴冬为他们解惑，态度坦荡，落落大方，目光扫过那些人时，带着几分鄙夷：“我不是说了，这个国家的治安很好，这也和国家法律森严脱不开干系。” “这些人都是些QJ犯，按照这个国家的法律，他们会被阉割，在服刑期间便会一直放在这里展览。” 其他人看过去，有几个人大概是已经被关了很久，放弃了挣扎，表情麻木地躺在地板上，在看到他们下身的时候，哪怕这群蝙蝠崽子都知道自己肯定不会犯这种罪，但还是忍不住身下幻痛，抽了口冷气。 伴冬像是完全没看到他们的表现，和Red又说起来别的法律：“凡是偷盗者，第一次抓到会被封锁档案，年幼者送去福利社上学，年长者送去工作，总之是给他们谋生手段；若是第二次再犯，则会被挑断手筋。” “选个这样法制好的地方也挺好。”Red听得连连点头，严厉却又带着点人性，估计这个选址Silver也是问了人的。不像是他们那个武器店，三不管没法律，有人来抢东西都是他们自己解决，否则送到星球管理者那边，麻烦又很血腥。 伴冬看到她有兴趣，就又说了几 条。直到他们来到一处看起来小房子前，房子看起来毫不起眼，只是在窗口位置上放了台机器，看起来倒像是电影院自助验票机。 “我们到了。”伴冬说着，示意Red将邀请函给她，又将那邀请函在那机器上面晃了晃，听到【检票成功】的声音后，才转身去开那扇门。 已经见识过塔迪斯里面比外面大的几个人，在看到那扇门推开之后展露了个新天地后已经也不算太吃惊，不过塔迪斯再怎么大，到底也还是室内空间，这个游乐场却是室外。 “这里是我借鉴了你们塔迪斯的空间折叠技术，再用了点法力开辟出来的。”伴冬跟他们解释道：“门票就是开启空间的钥匙，如果没有门票，打开门也只是个普通的小房子。” 说到这里，她不由羞赧：“毕竟这里的地皮太贵了。” 他们是有钱，但是该省省，该花花。 游乐园看起来倒是和普通的游乐园没什么区别，和哥谭游乐园的区别大概就是到处还有小丑游行揽客，以及少了几分怎么看怎么阴沉沉的基调。 ……有的时候真的很难理解他们哥谭的施工队，怎么造出来什么建筑都能看起来阴森森的，能够在现代社会享受到中世纪的氛围，这等福气简直像是《生化危机》的主角。 试营业期间已经有了不少游客，游乐场里氛围很好。伴冬又说，他们打算在其他星球上面也开通前往这里的通道，到时候就能招揽更多的游客。 Red立刻懂了：“所以他是想让我帮他在地球上开通道？” 被戳破了之后，伴冬也不窘迫，爽快承认道：“是的，但是Silver被禁止进入地球。” 其实这点Silver不遵守也行，只要找个超人和蝙蝠侠都不在的时代，偷偷摸摸地去了也就去了，塔迪斯说跑就跑。 他只是在顾虑Red的想法罢了。 Red也很明白这点：“好啊，不过我们现在这里逛逛，看看这里到底怎么样。” “好！”伴冬很喜欢对方这种爽快态度，她指着前方道：“Silver可能一会儿才能来，你们想去玩什么就玩什么，那里是我的摊子，有事可以来找我。” “你还有摊子？” “有的，算命的。” “算命？”提姆来了点兴趣，地球上那些反派经常会找个阴暗的小角落，搞点绿光红光从下方照着自己的脸，桀桀怪笑地说你们将迎来毁灭的命运，或者是你们的命运只想一条死路。 多新鲜啊，这年头谁活着不是奔着死去的。 这么想来，倒也不能说他们算的不准。 “水晶球？塔罗牌？还是什么？” “我看面相。”伴冬认真和他们解释道：“事实上，这是我最近打算发表的论文项目。” “我们霞举星有一套完整的观面测命的体系，通过对于人们三庭五眼的不同来看出对方的性格和精力。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星球之间关系日益紧密，通商频繁，有不少外星人的面貌和地球人相差甚远。”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收集数据，通过收集游乐园这些顾客们算命后的数据，记录他们的容貌，将他们输入进电脑内的分析软件。再基于他们之间的相似性，设计了一套算法，对比人脸和外星人的脸，以此来推算出外星人和人类之间相互对应的三庭五眼位置。” 说起自己的工作，伴冬滔滔不绝：“如果成功了，我就可以发表论文，今年在宗门里也可以进个职称，成为终身长老了。” 她这么一套说下来，让这群人都有点迷茫了，但是基本也明白了，这算是数据采集加上分析，这么说起来倒是有几分科学，可是—— 迪克问道：“但你最开始怎么能知道他们的经历相似呢？无意冒犯，你也刚说了你对外星人不太了解？” “哦，那个简单啊。”伴冬笑着回应：“当然靠我的法力推算啊。” 众人：…… 怎么感觉科学又不科学？ 第258章 （5）过山车 几个人在伴冬的摊子面前站了一会儿。 她的摊子当真就是个小小的档位,毫不起眼，除了一张桌子并几把椅子，写着算命看相的横幅招牌,外加头上遮挡太阳的顶棚,便再无一物。 也不知道这样的小摊位到底什么样的人会光顾。 摊位正对着游乐场里面最常见的过山车,一行人刚刚从上面下来，个个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跟不倒翁一般左右摇曳而出,说起话来要不气若游丝要不沙哑呜咽。 经历过职场洗礼的迪克格雷森学会了很多成年人的肮脏思想,来都来了这一信念就是其中一条，看着那群人那副模样更是来了兴趣,拽着自己那群弟弟道：“走啊，咱们也去坐。” 其他人对此都是兴致缺缺,过山车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刺激,平日里面也不是没坐过。 只是通常他们坐的时候都没什么安全带,也不买票，全靠徒手爬上去。 “反正都来了，你们也不会是害怕了吧？”迪克一只手拽着达米安,另一只手勾着杰森的肩膀,嬉笑着拖着他们两个人走。 一旁的提姆笑着摇摇头，却也跟了过去,顺便还拽上了格雷格。 Red示意自己就不去了,她对于过山车这种项目不太喜欢,只说跟着蒂蒂在下面等着他们。 眼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队伍之中，描金画彩的过山车缓缓启动，Red眯起眼睛看过去,看到占据了最前排的那群蝙蝠崽子，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Silver这个游乐园办得倒是像模像样的。”Red不由感叹，她倒是没想到Silver有一天还能稳定在某个地方搞这些，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个旅伴。 旁边的伴冬认真地点头，表情肃穆：“没错，我们很安全。” Red：？ 一般来说会强调这点吗？ 她转过头去看那边的过山车，过山车已经攀上了第一个最高峰，原本只是窃窃私语着的游客们都不由自住地屏住呼吸，随后，过山车伴随着乍 然响起的嘈杂声音轰然而下，Red看向旁边的伴冬：“那过山车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刚才那是音爆的声音吧？ 伴冬眉眼低垂：“我们游乐园很安全的。” 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这句话有点无力，她轻咳一声，补充道：“过山车的表面覆上了一层防御力场，我还在上面刻了回复阵法，没有人会有生命危险。” Red：“……” 她虽然不太懂过山车，但是正常的过山车应该不会需要动用回复阵法。 过山车迅速穿过第一个坡度，这样的速度之下，再长的轨道也不过是瞬间划过，为了撑够时长，过山车设置了多圈运行，刚才还肉眼可见的过山车现在已经化作一道流光，轨道隆隆作响，让人不知道已经行驶过了几个来回。 谁又能分得清过山车和闪电侠。 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Silver也知道这样的速度已经足够夸张，轨道设计的倒是稀松平常，只是有几个360度大圈，以及几个上下坡道。 Red看了一会儿，再想想那群人平日里也会被其他超级英雄带着飞，可能也习惯这样的高速，她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说起来，你们过山车上有没有镜头啊？” 伴冬神秘兮兮：“有的，三十五溪沐星货币一个人，你可以用加里弗雷星货币兑换，相片大小随你选，是我特质的追踪显影符拍的，绝对高清。” Red一挥手：“所有人的都给我来一份。”她顿了顿：“别告诉他们这事。” “没问题！” 突然过山车那边又爆发出一阵尖叫，Red看到那轨道正对着过山车的前方空间突然扭曲，恍若隐形怪物突然露出爪牙，要将那钢铁设备吞入口中。 Red愣住：“你们在过山车轨道上加了个虫洞？” 伴冬躲避她的视线：“很小型的虫洞，只能进行几米的跃迁。” “一个虫洞？那群人没带任何防护设施，进行虫洞跃迁？他们可能会死的。” “实际上，是有防护力场的。”伴冬纠正道，再加上她的回复阵法，就算他们碎成一堆肉，只要灵魂还在，就能够复活。但其实她也有些心虚：“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只是会感受一下□□进行虫洞穿越是种什么滋味罢了。 Red：“……” “也许，你们不应该选择这么一个法规森严的国家。” Silver他是有些蹲号子的天赋在身上的。 过山车从另一个虫洞跃出，沉重的车身跌落在轨道上，Red清楚地看着碰撞之处爆发出明亮刺目的火花，过山车如蛇般扭动着身躯，在空中车厢之间的环扣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几节车厢甚至一度悬空在外，上面的人尖叫连连恍若屠杀场，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大型灾难片的配音室。 这混乱仅仅持续了几秒，摇摇摆摆的过山车艰难却迅速地全部回归正轨，朝着最开始出发的起点开去，速度也渐渐缓慢，最终发出拉长的嘎吱声，停了下来。 伴冬道：“你看，安全到了，对吧？” 人倒是都是完整下来的，Red看着相互扶持表情倔强谁都不肯第一个去吐的蝙蝠崽子们和已经和一群外星人抢垃圾桶的格雷格，给予了同情的一瞥，便就转头去问：“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们这个设计还是挺特别的，关于这个虫洞你们是怎么保持其稳定性的？” “抱歉。”伴冬有点为难：“那部分是Silver负责的。” 生怕自己这话拒绝的太快，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若是你对回复法阵感兴趣，我随时可与你探讨一番。” 杰森从自己的腰带里面摸出来一小瓶药剂，给自己猛灌了一口，迅速恢复了精神，惹得旁边的兄弟们纷纷侧目，眼睛里面写满了分我一口。 顶着这样的视线，他将手里的空瓶子抛出去，抛物线正好瞄准格雷格的脑袋，在上面弹了一下，咚一声降落在垃圾桶里。 格雷格回过头眼泪汪汪地用目光控诉对方，却看杰森从腰带里面又摸出来另外一瓶子药剂，直接抛给了他：“接着。” 众人看着格雷格手忙脚乱接瓶子跟打仗似得，全都没眼看。达米安很想上去截胡，但是感觉要是动一下，可能就要吐出来了。 谁家好人会搞光速过山车，并且还360度大圆环好几十次的。 格雷格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觉得味道还行，眼看着那群人都在盯着自己，连忙将手里的瓶子交给迪克。三个人一个排一个的喝了一口，感觉清神醒脑，食管里一直向上翻涌的感觉终于平复，就连力气都恢复了不少。 提姆感觉那味道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这不会又是……” “放心，不是海丁虫汁，那东西可贵得很。”每获得一瓶海丁虫汁，就有一只海丁虫献出生命，虽然这玩意已经进入了人工养殖的阶段，可花枯星人本就稀少，养也养不了多少。杰森看向提姆感觉他松了口气，气定神闲继续道：“那是海丁虫王后的乳汁。” “恶心，但是立竿见影。”同等价位下，没有比这个更管用的药了。 当然重点还是恶心。 提姆一时哽住：“算了，你也喝了。” “我那瓶不是。”他那瓶可是西特维尔德夫人给调制的特效药。 还是草莓味的呢。 提姆：妈的，有的时候是真想干掉他。 恢复了精神的达米安鄙夷地看着还在擦眼角眼泪的格雷格：“哭什么，别太没用了。” “闭嘴吧你！”格雷格没好气地呛了一声，他刚才在过山车上面都看到自己的走马灯了，已经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为这个哭也比某些人为了自己爹再婚掉金豆豆要好吧。” 他冲着达米安做了个鬼脸：“你爸爸要和神奇女侠结婚了，你爸爸不要你了~” 达米安：“……我不会为这种事哭，蠢货。” 旁边的迪克信以为真，拍了拍达米安的肩膀：“小D，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和你聊聊……” “我说了没有！”达米安爆发出尖锐的小奶音。惹来旁边杰森与提姆毫 无保留的嘲笑。 伴冬在旁边和Red说说笑笑，她问心无愧，道心稳固，这里可是游乐园，她开了这个游乐园后每日三省己身：刺激不刺激，安全不安全，解压不解压。 清理垃圾桶的机器人臭不臭，苦不苦这两条很遗憾并没有列入其中，毕竟只是三省。 “他们四个兄弟关系可真好，鲜少有养兄弟之间这般的。” “确实。”Red也没对她知道这个多稀奇。 人家都说是来算命的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过来，迪克很想和伴冬讨论讨论他们这个过山车的问题，就看到伴冬突然转过身绽放笑容，脸上露出一对浅浅梨涡：“Silver来了。” 本来还在想和Silver理论一番的几个人跟着看过去，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鹤发童颜的身影。 直到有人都走到伴冬面前，扑到她背后，下巴搁在伴冬肩膀上，冲着一旁的Red打招呼：“Red！” “啧，你还真把这群人都带来了。” 众人都狐疑地看着眼前那位身材高挑，金发绿眸的女子，虽然没骨头似得趴在伴冬身上，但五官明丽美艳，举手投足之间，自有风流。一袭银灰色长裙，发上钻石发饰璀璨，衬得她大气雍容，富贵如牡丹，奢靡如同当年人人追随的美国梦化身。 “Silver，你又重生了？”Red倒是先开口跟她打招呼。 其他人都表情怪异地看着那人，这可和他们记忆中的Silver不一样。 Silver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只是挥挥手里的羽毛扇，笑吟吟道：“嗨，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嘛。”她对此也就轻轻揭过，Red便也不在深究。 “我的新形象怎么样？”她大大方方地转了一圈，挽过Red的胳膊：“我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当女孩子更适合。” “毕竟我刚出生就是女的，再加上当了男人之后你总是嫌弃我，所以我对这次重生还挺满意的，唯一不满的就是不是红头发。” “看起来确实不错。我之前也觉得红头发更好，但好像概率不是很高。” “可不，听说有的时间领主重生十多次都还是没能变成红发呢，可真是倒霉。” 第259章 （6）谁家孩子啊，能不能管管。…… Silver又经历一次重生之后性格似乎有了些微变化。 若是让杰森来说,这人从当面说人坏话，变成了会当面跟别人咬耳朵说人坏话，还要咯咯笑的类型。 在讨人厌这方面的进步当真是一骑绝尘。 不过若是要从这种角度来说,到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重生的影响,还是她本身的努力。 “我还以为你不会找旅伴。”时间领主找不找旅伴都是自己喜欢,有人喜欢家庭旅行，有人则喜欢独自游玩,她本来以为Silver是后者，没想到她突然会找个旅伴。 “碰上了就找了呗。”Silver抬高下巴,语调尾音阴阳怪气地拖长：“再说了,她可是霞举星人。” 杰森感觉到Silver的视线朝着他扫来，他看过去,对方不躲不闪，只挑高了眉毛挑衅看他。 杰森：“……” 病情又严重了。 “我听说你们霞举星会出售一种符箓,可以将人困在建筑内。”提姆跟伴冬询问。 伴冬点头：“是有的,最简单的画地为牢,又或者是将空间封锁，你说的是哪种？” 提姆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种，那还是之前Red送给布鲁斯的。布鲁斯拿回去之后放在显微镜下研究了好久,最后还狠下心来拆开一张,里面的微型能量转化器超出地球科技很远，后来他们用上氪星科技面前复刻成功,功能效率却大减,可其他部分只是随处可见的纸,上面的文字也是用普通的朱砂写的。 那些符箓倒是真的有效，只是拆开一张之后，本来应该埋在四个方位而形成的能量罩缺了一角,以至于完全结不成能量罩。 真正让提姆见识到那些玩意的力量，是前几天小丑开着直升飞机妄图冲进阿卡姆，很难解释他当时到底是脑子坏了还是有进一步计划，但反正前段时间从自杀小队跑出来以至于有点犯病的哈莉奎茵坚信他是来救自己的。 就在直升飞机打算撞破阿卡姆墙壁，即将开启一场大型越狱时，哥谭本来就阴云密布天空突然更显风起云涌，九道雷霆恍若烈马奔腾轰然而下，声势浩大耗时之长的可以让蝙蝠侠爬上屋顶将自己的【IamBatman】宣言从三句改成八十句。 之前小丑是不是脑子突然坏了他不知道，但是反正劈过之后，脑子肯定是坏了。 真的，提姆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么轻易抓小丑是什么时候了，或者从来没有过吧。 现在见到霞举星人，他决定再跟对方买几张，为哥谭治安出一份力，为自己出一口气。 对此，达米安表现十分不屑，用鼻子冲着提姆喷气；而提姆也不在乎，反正这矮子头仰得再高在自己看来都还需要俯视。 伴冬提起生意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在仔细听了提姆说过阿卡姆那边情况之后，思索了会儿给出了方案：“按照你这个说法，我这里倒是有一套符箓加上法阵，是我从一本古书里面看到后自己改造出来的。” 听到这边说话，迪克也凑过去跟着仔细听，他现在常住地方是布鲁德海文，错过了见识阿卡姆遭雷劈的场面，听到伴冬的话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这个是一整套，最主要的是这种傀儡符。”伴冬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符箓，迎风一扬，符箓飘在半空中变成了个没有五官的傀儡人偶，非金非木，动作却流畅自然：“这些傀儡是吸收天地灵气。” 众人：“哦？” 旁边的Silver插嘴道：“也就是太阳能的。” 众人：“哦。” 伴冬抬了抬眼皮，没搭理她，继续说：“凭借符箓就可以召唤这些傀儡。” Silver：“里面配了一个小型传送门，可以将她空间内的傀儡人传送到符箓所在地。” 伴冬：“……符箓是一次性的，你们最好到了地方再用。” Silver：“对对对，因为这种传送液特别不好搞，哎，有些疯狂科学家真的很讨厌……” 她话还没说话，旁边的伴冬伸出两根手指，出手如闪电直接夹住她的嘴唇，冷冷地看着她像个鸭子一样扑楞着胳膊嘎嘎嘎：“不许打扰我做生意。” 他们霞举星人就靠着这个招摇……招商引资呢。 Silver挣扎出来，摸出来面镜子，嘟着嘴看了半天，泪眼汪汪做戏：“你要非要这么说，我百口莫辩。” 伴冬才不理她只是扭过头去继续做生意，将三张傀儡符拍在自己的桌子上，提姆看到那上面的笔迹是绿色的。 传送液？ ……要不然多买几张吧，想研究看看。 就听伴冬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大把红字符箓，在桌子上抹开：“这些小符箓到时候你们就交给那三个傀儡，她们知道怎么布置，你到时候只要藏好了罗盘，保证阵法有效，我保证到时候只要你想，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阿卡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我当年就是靠着这九曲黄河阵才拿到我们派阵法堂堂主之位，那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硬是让我撬开了个萝卜坑。” 看到两个人还是犹豫，伴冬笃定道：“你们放心，我给你们的傀儡都是最好的，就算是准圣级别的高手，也对付不了我这个阵。” 两个人听不懂什么叫做准圣级别，伴冬回答：“我就是准圣，具体来说……” 她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旁边的Silver连忙过来掰着她的脑袋往过山车那边转：“帮忙了！” 众人都望过去，发现是过山车那边出了问题，本来从虫洞里面跃入的过山车再开口出来，虫洞出口居然开在了轨道三米开外的地方，过山车惯性不减，炮弹般呼啸着朝着天空飞翔而去，紧跟着又重重朝着地面落下，上面的游客放声尖叫，底下的游人也大惊失色，高声叫喊推搡着朝着外面涌动而去。 几个人下意识地就想要冲上去救人，然而伴冬却动作更快，她轻描淡写地一抬手，却看地面上无数枝条破土而出，枝条柔软，却能将那沉重的过山车托举而起，稳稳当当又重新放回了轨道上。 更神奇的是，那枝条上缀满旖旎的红色花朵，一簇一簇地紧密挨在一起，次第绽放，空气中一时都弥散着淡淡幽香。 她反手按住旁边的Silver：“借用一下”，另一只手在空中撒了一把符箓飞向原本坠落在地面上的一塌糊涂的人，那些人居然恢复原状，重新稳稳飞回到过山车上，恍若从时间长河之中逆流而上。 站在原地的伴冬目光锐利，神色倨傲，在梅花簇拥之下，清冷孤高。 下一刻，她收回手看向沉默的众人，抿了抿唇，冲着自己的客户们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你看，我都说了我们游乐园很安全。” Red第一个回过神来，和Silver道：“你们游乐园在地球的入口，我会设在哥谭。” ……地球上也没其他城市会有那种亡命徒敢来了。 杰森搭腔道：“要不考虑考虑设在阿卡姆，绝对能让他们回忆起自己童年。” 迪克：……我就说你们两也不常在哥谭，怎么还有那么多反派看你们不顺眼。 旁边的提姆看到这一幕，总裁之魂上身：“我们来谈谈生意。”他的眼眸里透出在合同与会议中侵染出的锐利与精明。 “小本生意，概不讲价，诚惠……”伴冬开开心心地将一大把符箓包好，刚要报上价格，话却停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提姆，又转过头去看了看迪克，幽幽叹息道：“给 你们了，不用付钱。” 提姆不明就里地接过去，想要开口说话，伴冬却猛地一抬手，扼腕长叹：“不用多说，你们对我有恩情，我必须得报答。” “可我们之前并没见过。”迪克从提姆怀里面摸出来一张符纸，仔细打量了一番。 伴冬捂着胸口，想想那套符箓的价格，心痛得无以复加，只是摇摇头虚弱道：“天机不可泄露。” 达米安眯起眼睛冷声道：“你不是算命的吗？” 算命的不泄露天机，还算什么命？ 伴冬：……谁家孩子啊，能不能管管。 旁边的格雷格连忙一屁股将达米安挤到一边去，他，一个饱览群书，最起码读过1个G同人小说，熟练运用chrome翻译功能，后期又看过无数翻译作品的人，对于霞举星的体系有一个大体的了解，飞升修仙，东方玄幻嘛。 那说天机不可泄露，就代表他们可能接下来就要捡到一个戒指，戒指里面有个万能老爷爷，从此之后他们就走向越级打怪的璀璨人生。 …… 等等，那群人的人生不就是这样吗，顶多是万能老爷爷叫阿福，戒指换成蝙蝠车而已。 不过他觉得还是霞举星的修仙老爷爷更酷炫一点，特别是刚才那一幕：“姐姐，刚才那手也太帅了，那个梅花树枝，我能学吗？也是用符箓吗？还是说要用什么法术。”他说着，还一边比比划划。 “不能。”伴冬摇头，认真说道：“那是我的本体。” 众人：？ 伴冬神色肃穆，望向天际，目光澄澈之中饱含对天地的敬畏：“我乃是霞举星天地间蕴养的第一株梅花，吸纳先天灵气化形而来。” 所有人听她说完，目光看向一旁的Silver。 Silver跟他们翻译：“哦，当年移民飞船载着种子库飞往霞举星，期间出了点事故，那批种子受到了辐射，但是植物学家们不放弃就给种下去，没想到霞举星的水源土壤都很特殊，还真的让它们长大了。” 众人：这就懂了，原来是梅花侠。 第260章 （7）故人相似 游乐园是挺好的,占地广阔，项目众多。 就是有点费命。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大家来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问题，毕竟命这个玩意,对于他们来说多少取之不竭,罗宾就是要在选择这个英雄之前都会先搓一套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的,不会的人很难在险恶的DC世界里面通关。 Silver和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又风风火火地去忙别的事情，让他们自己玩,伴冬做成生意之后没收到钱一直提不起来精神，坐在做自己的摊位前面,说了句有事情随意可以来找她之后,就也没说什么了。 在从□□穿虫洞，依旧中心城反派体验卡的创伤之中恢复过来后,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去开发新项目，格雷格走的时候,左迪克右提姆,背后站着刺客联盟小少主,如果不是他忙着鬼哭狼嚎说自己不要玩了，并且下半身还因为达米安身高不够以至于拖着走的时候只能拖在地上，他应该会感叹那是他的人生高光时刻。 Red问身边没动弹的杰森：“你不去吗？” 杰森抬起一只手挥了挥,脸上的笑容尽量云淡风轻让自己像一个见过世面,并且开始认为自己兄弟非常幼稚的混蛋：“我就算了，对这个兴趣不大。” 星际游乐园他之前也去过,都是大同小异,甚至有的星球一整个就是游乐园,居民们唯一的工作就是精益求精，吸引更多的游客到来：“我觉得不如笛利珀星。” “那倒是，毕竟笛利珀星在长达五百年的时间里都是整个星际最好的游乐园。”提到那颗星球,Red也非常惋惜：“如果他们没有被食欲冲昏了头脑让大家发现其实他们是吸取游客的快乐情绪饱腹就好了，没办法，死亡事件太多了，只能关停了。” 杰森也跟着摇头，明明有那么多的游客，之前一直都每个来客吸收一点点才没出事，结果却越来越贪心，直接将人吸死了，只能说就算外星人其实也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对了，他们星球最后怎么样了？居民都饿死了吗？” “没有哦，他们去别的星球被雇佣看管监狱了，饿是饿不死的。”但肯定没有之前的好日子了。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在园中瞎逛，杰森的主要目的是想要看看这个游乐场里面有没有什么阴谋，说不定能够让Silver也跟着关停。 不是他说，那可是Silver，谁相信他是什么好鸟。 而Red就是想要到处走走，观看一下时间领主事业的蓬勃发展。 “怎么了？”杰森感觉自己的裤子被拽了一下，一低头发现蒂蒂正专心致志地咬着他的裤子，她也不用力拽，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拖着。 “蒂蒂，不可以这样。”Red开口认真地训斥着：“这样很危险的。因为就杰森的力气，他要是没发现是你，可能会强行迈步直接将你轮飞。” “我才不会！”杰森怒道：“你没看到她都要把我裤子咬破了吗？”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Red惊讶道：“我给你买了那么多衣服呢，破了就破了啊。” 旁边的行人：哦豁？家产纠纷？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热心蓝皮肤三只眼的外星群众一开口，声音扬得半个游乐园都能听得见：“妹妹，你这就不对了啊！” “他这是心疼裤子吗？他这是不愿意自己裤子破了被人看见！不愿意你再多花钱！多么贤良淑德！你这么开口钱闭口钱的可就伤感情了！” “大家伙说我说的对不对！” 热心外星群众左顾右盼，笑意盈盈在游乐园合家欢人民群众中找到了赞同感，结果一扭头就看刚才自己说的那位贤良淑德的典范，将人直接夹在胳膊底下跑了，裤子上面还坠着那只毛茸茸，轮的虎虎 生风与那不远处舞出残影的360度大转轮遥相辉映。 “可真有劲儿，一看就是干活好手，家里家外一把抓，多好的雄性。”热心外星群众啧啧称奇，最后又颇有些惋惜：“就是长得一般点，哎，就两只眼睛。” 在旅行了这么多星球之后，杰森陶德已经习惯了生物们之间的伦理道德互不相通，生活观点千奇百怪，现在别人说什么他都微微一笑绝对不抽。 为了这种话跟人家斗嘴也没什么意义，就好像告诉达克赛德你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达克赛德只会跟你掀唇一笑说：弱者，你还不配让我用上武器。 有一种和文盲争高低的无力，但你细品还有很多大道至简的道理在里面。 但是那位嗓门也太大了，这里还有其他哥谭人呢！他红头罩不要面子的吗？！ 逃离了事发现场五百米，杰森才把人从自己胳膊底下放下来，蒂蒂也松开了口，委屈巴巴地夹着自己的尾巴，屁股冲着他们，嘴里面呜呜咽咽地小声嚎个不停。 “她饿了。”已经习惯了被夹着就跑的Red好心翻译：“她说她刚才问到了很香的味道，才拽着你的裤子让你去给她买点吃的。” 杰森摸了摸鼻子，想起来蒂蒂确实进入塔迪斯之后就没有吃过东西，也不知道她上一顿什么时候吃的，他想说那就去吃呗，反正这边肯定还有摊位。 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Red突然直起腰，表情严厉：“蒂蒂！不要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杰森！” 蒂蒂一个急转身扭了过来，冲着Red发出几声短促的低嚎。 Red倒吸一口凉气，冲着杰森摊开手：“不行，我今天必须管管你了，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看着这一人一狼还吵得有来有回的，杰森揉揉眉心：“别闹了。”他伸手一摸在Red伸过来的手心上拍了块糖和一小包肉干：“走吧，去附近找找摊子。” “你就宠着吧。”Red气哼哼地将肉干的包装拆开，扔给蒂蒂，然后才去剥糖果的糖纸。 挨了一顿骂的蒂蒂本来内心难怪伤心下一秒就要黑化，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吃Red给的任何东西，也不会对Red笑了，结果肉干塞进嘴里： 真香啊，是格雷格买不到的好吃的。 她立刻尾巴不夹声音夹，摇头晃脑地抽着鼻子带着后面这两个地球上最好最好的人去找好吃的。 杰森看着她的背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把这个狼崽子扔给格雷格带，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就在他的内心当中狠狠谴责格雷格，并且考虑带着蒂蒂旅行的可行性时，蒂蒂已经停住脚步，目露期待地看着他们两个。 “Silver那个家伙，应该会按照规矩来吧？”杰森半是开玩笑半是怀疑。 通常这种向星际开放的公共场所，按照星际法规定，贩卖的所有食物必须对开放范围内的所有种族无毒才可以售卖。 “放心。”Red并不在意：“你看，迪克也在那里买呢。” 杰森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还真的看到了迪克的身影，他正想着要不然还是再换个地方吧，却察觉出来不对：“是不是有人找他麻烦？” 他说是这么说，脚上是一点都不动，只是伸长脖子去看。 只是仔细一看，却发现对面的也算是个旧识：“那个是不是那个瑞威索拉德星的……” “利西翠？”Red也认出来。 自从上次他们离开之后，虽然他们再也没有去过那个星球，但时间也没有长到足以让他们将那里发生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对于利西翠却并非如此。 她看上去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之时已经过去了不少岁月，身型依旧高大得足以将迪克挡得严实，且隐隐有了些发福的趋势，可眉眼处已经呈现老态，锐利如鹰隼的澄澈眼眸也变得浑浊迷离。 到底也算旧识，Red拽着杰森走过去，如果只是因为一些小事情，就可以调和调和。 “……一次两次倒是可爱，可要是老玩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我可就要生气了。”她说是这么说，脸上却依旧挂着笑，一只手朝着迪克那屁股摸过去，却被迪克一棍子挡住。 杰森觉得好笑，一来是觉得迪克这家伙脾气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二是知道迪克虽然还没发作，但是看那表情已经濒临边缘了，估计马上就要有好戏看了。 只是本来他还想着看戏，被Red这么一拽，利西翠反而先看到了他们。 她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超出理解的事情，之后却又摇摇头，自嘲一笑，很快脸上又挂着几分客套的笑容：“好久不见，Red。” 对于她只和Red打招呼的行为，杰森翻了个白眼，利西翠只是冲着他点点头，算是见过了。 倒不是她傲慢，可有些女人不喜欢别的女人随意开口和她们的男人说话，时间领主在宇宙中有些权威，她不愿意惹麻烦。 “好久不见。”Red冲着她也客套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利西翠摆摆手，目光欣赏地看向迪克：“我只是看上这个小美人儿，想要带他回去。” 杰森非常不给面子：“噗哈哈。” 迪克：“……” 利西翠伸手要去挑他下巴：“美人儿，我也不是让你无名无份跟我走，你只要跟我回去，我会封你做三十二王夫，倒也不算是亏待了你。” 迪克一棍子格开她的手：…… 都排到三十二了还不亏待呢？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迪克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的想法都被带歪了。 没想到Red居然真的扭过脸来，认真地看着他：“你愿意吗？” “我愿意个鬼！”迪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就是过来给家里那群嗷嗷待哺却或者懒得动弹或者少爷脾气的孩子们买点东西吃(主要还是付钱的是提姆)，怎么就碰到这么个事。 妈的，他就知道当年不应该放任布鲁斯到处捡孩子！ Red示意迪克先不要再开口，自己去和利西翠说。 迪克气闷，却也没反对，主要是刚才他该说的话都说了，这个外星女人完全不管他说什么，他都怀疑要不对方听不懂人话，要不就是对方没把他的话当人话。 要不是Red过来，他可能已经和对方打起来了。 “不好意思，他不愿意。” 利西翠的目光扫过一旁的杰森，又看向那边的迪克，微笑道：“你倒是好福气，坐享齐人之福啊。” 杰森：“……” 突然觉得也没那么好笑了。 利西翠接着道：“你我二人也算是旧识，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忍痛割爱？” 在她看来，那边那个在Red身边站着的倒是有点本事，是能够一直被时间领主带在身边，而之前带的另一个矮点的倒是换了，说明他和眼前的美人一样也就是个玩意儿，逗逗乐子的。 她说完之后，又低声道：“我是一片真心的。” Red看了一眼迪克，觉得他是真的很想将人打一顿：“……你这是看上他什么了？” 闻言，利西翠靠近她，目光却黏在迪克身上，低语道：“……他像迪昂。” 虽只有几分，可只有几分她也想努力抓住。 “……”Red看看迪克，又看看利西翠，想了想，想要说的话换了又换才说出来一句：“我说了，他不愿意。” 利西翠继承王位几十年，征战四周，殖民吞并了十几个星球，一手缔造了新的帝国，顺风顺水多年，已然不习惯有人反对，面色不由阴沉几分：“你倒也不用用这话来搪塞我。” “看来就算是时间领主也是喜欢私藏好东西，也没听起来那般超凡脱俗。” “谣言自然不可信。”Red不疾不徐地道：“我还听说，你特别宝贝你的帝国呢。” 闻言，利西翠笑容一僵，目光定定看了Red一眼，突然又表情自然地大笑道：“都是些玩笑，莫要认真，不过是个男人罢了。” “若是有空，欢迎随时来瑞威索拉德帝星来找我。”她说完，便伸手揽过旁边一个男人，转身离开。 旁边的杰森看了一眼迪克，用手肘捅了捅他：“怎么了，舍不得你三十二王夫的位子，想要学学那个三十一王夫做派？” “那不是三十一王夫。”旁边的Red悠悠说道：“自从瑞威索拉德帝国建立后，利西翠规定所有王夫不得离开宫殿，且已婚男人外出必须戴面纱，看那人没戴着面纱，应该只是个情人吧。” “我们还是离她远点吧。”Red拽过杰森的胳膊：“省着她待会儿又想起来，又要把那三十二王夫的位置给你了。” 迪克：…… 你能不能顺便管管我啊？ 杰森刚才离得近，听到利西翠说了什么，只是嗤笑：“我又不像迪昂。” Red看了看迪克，又看了看利西翠旁边那个跟没骨头一般挂在她身上的情人：“可他们两个在我看来也不像迪昂。” “我觉得说不定她口中的像，是性别像。”Red说完又拽了一把杰森：“所以咱们还是快走吧。”【你现在阅读的是 】 260-270 第261章 (8)失败托尼鱼 利西翠的手办之风到底还是没能吹拂到地球,迪克迅速地跟在Red的屁股后面。 之前的遭遇，让他发现这种外星人云集的场所并不适合他活动。 哪怕旁边的杰森一直在看着他，他仿佛毫无知觉地硬塞到两个人中间。 能够得到一个在这个游乐园里面横着走的向导,即使会惹来自己兄弟不快。 迪克：太好了, 是大喜事啊。 杰森毫不客气的评价：“当年德雷克追在老蝙蝠后头要当我的替代品的时候,表情肯定和你如出一辙。” “总之翻旧帐只会显得你很小气，或者用格雷格的话说,就像是超级英雄漫画人物，每一次出场都要念叨一会儿自己的悲惨故事,看多了会觉得像是十多年前的选秀比赛。”迪克拍拍杰森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在别人脸上看到叫欠揍，在他的脸上看到叫迷人,在哥谭看到叫反派你今天要挨揍。 “而且，你根本没见过那个时候的提姆。”他严谨地补充。 “别管他。”Red揭他的老底：“他每次看到电视剧时,看到有人贴女主近了都会这么说。” 迪克大吃一惊,花容失色,难以置信，痛心疾首，在杰森的心中,布鲁斯居然是女主的位置。 你别这么勇,我怕。 杰森赶在他们两个蛐蛐出他更多老底，以及蒂蒂又一次闹脾气之前,终于找到了一家小吃摊。 摊位里面卖足有人手臂长的,赤红色的烤串——据说是养殖的非凡龙亚种的肉；还有晶莹剔透的果冻——某星球上的史莱姆种原住民,被殖民者狩猎采用最精华的头部部分制作；长满白色长毛的柔软黑色糖果——需要边吹边吃，否则白毛会立刻落回到糖果上；多味爆米花——店家友好地招呼他们并强调绝无地球人肉口味，Red说那潜台词就是你们地球人的肉实在是有点难吃在身上。 还有些其他怪模怪样的食物。 迪克的好奇心比杰森强点,想要回去整那群人的心更强点。 看着他左挑右选一时拿不定主意的模样，Red将之前Silver送她的卡递给迪克：“这个给你，你去买吧，我在那边的休息区等你们。” 迪克感动地捏着那张卡，隐隐感受到了一丝当年还住在韦恩大宅的温暖。 然而还没等他感受到喜悦，手中突然一空，就看到那张卡已经被杰森抽走，站在那个非凡龙亚种烤肉串，身后跟着口水噼噼啪啪往下掉的蒂蒂。 “……”迪克憋着一股气，但迎着杰森的目光，那口气泄了去，冲着对方皮笑肉不笑：“没事，你先买，毕竟是Red的卡，红色小糖果。” “……”杰森拎着肉串，很想将这玩意摁在迪克的脸上，他将手里的卡放回到迪克的手上，肉笑皮不笑：“没事，我用完了，你别客气，三十二王夫。” 两个人之间的精神攻击只能说两败俱伤，两个人一扭头，背对背各走一边。 杰森在Red旁边的椅子坐下，皱着眉看着她杯子里面闪着七彩光芒的液体，对这个酿酒师的品味嗤之以鼻：“这是什么？” Red举起酒杯晃了晃：“宇宙第一无敌好喝得不要不要让你欲罢不能噗通噗通酒。” 杰森：“……” 他没忍住看了看Red的表情：她居然是认真的。 “酿酒业发达的星球是这样的，为了不重名大家只能努力将名字起得长一点。” 也断绝了他对于这酒的全部想法，杰森甚至觉得再多看一眼那酒杯，他都心里发堵，所以很干脆地扭头换了个方向看过去。 这一扭头，就看到迪克在和一个陌生女人站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最后对方往他手里塞了点东西，又冲着他勾起唇角笑笑，才转身走了。 杰森啧啧出声，引得Red也扭头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刚好看到那女人的侧脸：“斯盖拉？” “你认识？” Red点头，又将那杯看起来很糟心的酒举起来对着他晃：“那家伙算是锐蒂柯星的星主吧。” 这话让杰森忍不住一挑眉。 宇宙中有很多星球都是和地球一般，星球上有无数国家；亦有类似于几个星球合并成为一个联盟或帝国。 至于星主这种职位，则是那种整个星球都只有一个人做主的体系。 不过星主这个位置挺难当的，很少有星球会有，大部分都是组建议会或者是元老会那种形式。 反正他见到过的星主不超过五个。 “锐蒂柯星的星主没有那么难当。”Red贴心地解释道：“那个星球是个派对星球，所有人都沉浸在享乐与酒水之中。” 所以说是星主，其实并不需要干什么大事，那个星球上也实在没什么犯罪的概念，所有人都只要快快乐乐地活着就好，种族之内没有犯罪的概念与基因，便不会有什么谋权篡位，结党营私的斗争。 “所以星主要管的就是进出口酒水的生意不出岔子，派对道具产业也不能停产，其他便没了。”相比起其他星球的星主简直堪称幸福：“很多外星球都认定他们星球选星主就是选那个最会酿酒的人。” “她很会酿酒？”他倒是听说那个星球的名字很多次了，每次听都觉得很儿戏。 “当然。”Red严肃地举起杯子，仿佛亚瑟王举起圣杯：“这宇宙第一无敌好喝得不要不要让你欲罢不能噗通噗通酒就是她的作品。” “……” 看得出来他们星球选星主确实不是那么靠谱。 说话之间，迪克已经拎着几个纸袋走过来。 杰森正在想着应该说些什么俏皮话来讽刺那家伙，旁边的Red抢先一步，单刀直入：“斯盖拉和你说什么了？” “你认识她？”本来还沉浸在美女给自己塞联系方式的骄傲感的迪克，听到Red这么说，感觉自己背后一凉。 也不怪他，毕竟Red认识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 Red简单地将刚才那话又说了一遍，迪克才松了口气：“记起来了，我听你说起过那个星球。” 迪克将刚才自己收到的小纸条给Red瞄了一眼，Red道：“正常。” 按照Red的说法就是，锐蒂柯星就是这样，看见长得符合自己审美的人，就会碰碰运气，他们星球上的人都是如此，要不怎么叫做派对星球呢？ 迪克将刚才收到写着电话与名字的名片掏出来，又仔细看了看。 “没事，你慢慢考虑，他们星球的名片能保存很久，水浸火烧都没事。”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Red从自己口袋里面也摸出来一张一模一样的名片来：“看，她当年给我的，这么久了还和新的一样。” “等等。”迪克抓住了重点：“所以，她……？” “最开始好像确实要邀请我□□的意思。”Red摸了摸下巴：“不过在听说我是来买酒的时候，就立刻收回邀请了。” “她说我酒水买的多，是大客户，怕和我发生关系之后，我就赖账了。” 虽然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接斯盖拉的话茬。 迪克：“……” 别说，还挺有事业心的。 闲聊了几句后，也没人提议，几个人便自觉地起身去找其他人。 只是其他人手里面的手机在这个星球上都超出了服务区范围，更不要说联络器，迪克只能循着刚才来的方向去碰碰运气，希望他们不要走远。 等到回到刚才的地方，只看见提姆一个人，目光悠远，身影寥落，身边人影憧憧，却都脚步匆匆，与之擦肩而过。 迪克连忙走过去将一份肉串塞到自家三弟手里，以示安抚，顺便问问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崽子：“小D和格雷格呢？” 他说着，四下张望，以为那两个人是等着不耐烦先跑了，留下提姆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他。 提姆笑容乖巧：“我送他们去玩激流勇进了。” 迪克沉默着看着眼前那巨大的类似过山车的轨道，这个游乐园的激流勇进半数的轨道都在水里面，起起伏伏，正好一辆激流勇进车从水底一跃而起，他眼看着格雷格浑身上下湿漉漉。狼狈不堪地尖叫 坐在他旁边的达米安和他一样，只是面无表情，两个人头发丝上都挂着五条以上外星鱼。 两个人身上不光帮着游乐园设备安全绳，还绑着拇指粗的绳子，达米安一双手背在后面，正在努力地无视自己头发上的鱼，奋力解着手上印着红罗宾标志的手铐。 迪克：“……” 他以为的很好。 下次要提醒自己不要随便以为了。 “啊，那种鱼……”Red这一声，让迪克体验到了戈登局长每次听到蝙蝠侠若有所思的语气时候心里的感受，直接咯噔了一下：“那鱼很凶吗？” 理论上来说，游乐园里面应该不会用让凶猛的动物和游客接触。 …… 但是从他的观察看下来，Silver的话，不确定。 看到迪克的表情，Red就知道他误会了，她不动声色——其实在提姆和迪克来看非常明显——拽着杰森向后退去，远离激流勇进的水边，才说道：“那鱼倒是不会对人的生命造成威胁。” “那鱼也算是一种智慧生物吧，他们通常不会伤害别人，只是看到别人的发型他们觉得不好看的话，就会直接帮人啃着改改。”Red面露难色：“就是，他们的审美，比较特殊。” “我在书里看到过这种鱼。”杰森在一旁幸灾乐祸：“这鱼在宇宙里面有个绰号。” “失败托尼鱼。” 迪克：“？” 第262章 （9）社口屋 抛开游乐园的安全性不提,游乐园的配套设备很齐全。 从激流勇进下来拍了一排的智能理发机器，激流勇进门票免费用完，理发机器折合一百美元用一次。 Silver的经商智慧都体现得酣畅淋漓。 达米安拧着眉毛,立着眼睛,只不过脑袋上面罩着理发机器的头盔,在阳光下面反射着微亮的光晕，趁着他的脑袋圆滚滚,像是老旧香港影片里面装酷的武打小和尚。 可爱，讨喜,但是一拳能够打得人含笑九泉。 旁边的格雷格也眉毛耷拉,神色恹恹，脑袋上面也同样盯着一样的头盔。 他们的笑 容转移到提姆和杰森的脸上,甚至还开了百倍返还，灿烂地有点过分。 高等理发机此时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是却依旧努力保持机器人的骄傲,硬是将寸头给整出了花样,给出了几十个换汤不换药的方案让他们两个人选择到底要个什么发型。 迪克在那里认真地翻阅那些发型，想要给出个提议，旁边杰森摸着下巴弯下身子凑过去看热闹：“我觉得这个发型不错。” 迪克看了一眼,画面上的男模顶着个周边光的发型,头发外围一圈剃短，只有中央有头发。 类似样式的头发有好几个,但是这个形状看起来有点怪,导致就连模特那张脸看起来都变得有点憨。 迪克：“……” 很想问问他是真的觉得好看吗？ 然而杰森那边功成身退,退回到等候席那边，跟Red和提姆他们坐回一桌，但心思很明显还没完全转回来,他若有所思地说：“哎，你说那个发型怎么样？” Red看了一眼，神情平静：“杰森，如果你剪了那个发型。”说到这里，她瞥了一眼自己精心给对方设计的帅气发型：“我会把你赶下塔迪斯。” “赞。”杰森陶德拿起桌子上面的啤酒瓶，拧开瓶盖，却不喝，而是向前一伸，与Red面前的啤酒瓶瓶颈碰在一起，玻璃瓶身发出脆响：“敬我们情比金坚的队友情谊。” 理发机器不能让每个人都满意，但是它们也并不在乎，反倒是那群鱼都聚集在岸边，探着脑袋看游客们修头发，等到他们修完之后还要痛斥他们的品味，骂得很脏。 剪完头发的达米安眉头紧锁，嘴唇抿在一起，目光不断地扫视着附近的游乐设备，想要绑架……邀请德雷克去玩新的项目，借此找回场子。 那副不善的表情让旁边热心的外星群众都忍不住过来搭话：“你们家孩子这是咋了？” 迪克顶着一群看热闹的弟弟们的目光中跟人家解释说没什么，自己家这群孩子只是玩得太嗨了。 转头就看到格雷格顶着寸头抱着胳膊蹲在那里，口中喃喃道：“没错，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 “在超级反派不够用的情况下，编剧能够整的只有超级英雄的内斗烂活！没错，就是如此！他们之间早晚会走上这样的道路，我真傻，真的，我早知道这里没有超级反派就不该来的。这里，是内战，是不义，是披风争夺战，哈哈哈哈哈打吧！斗吧！哈哈哈哈哈无所谓的，我不在乎！不就是少点头发吗！你们这些罗宾们！早晚都要死啦死啦滴啦！” 他仰天长啸，狂笑不止，仿佛从化工池子爬出来的哈莉奎因；仿佛在小巷里面抱着儿子尸体的玛莎韦恩；仿佛…… 啪！ 杰森直接给了格雷格一耳光，快准狠，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格雷格捂着脸，茫然无措。 达米安：……TT，出手晚了。 迪克：那力道那速度那姿势，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似曾相似，仿佛唤醒了自己被扇耳光的不好回忆。 提姆：这外星的肉串还挺好吃的。 蒂蒂：叔，给我一块啊。 杰森甩了甩手腕：“不好意思，下意识。” “……你这到底是哥谭人看到发癫人就想要打的职业病，还是因为觉得我多少有点像小丑？”格雷格已黑化的进度条被硬生生打散了，捂着脸委委屈屈。 Red如梦方醒，笑了出来：“哎，你在扮什么小丑啊，确实还挺好笑的。” 格雷格：“……” 小丑还要不要在哥谭混了，到现在还没绑架你吗？ 格雷格是个乐观且向上的人，他摸了摸脸，最后觉得往好处想：至少对方没上撬棍。 他迅速而坚强地恢复过来，然后紧跟着Red一步不走，之后的道路里，无论是达米安将提姆拖进高空项目并且割断他的安全绳；还是提姆和杰森合力将达米安送入儿童城堡，让他与会喷火且能够融化人体的史莱姆决一死战；甚至无端被卷 入纷争最后四个人一起掉进海洋球里面，努力不挤破海洋球让被封印在里面的异星海洋生物掉出来。 他都微微一笑，抱紧Red的大腿，寸步不离。 后来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这群人已经随便找到个地方都要进去探查探查。 一行人吵吵嚷嚷，走进某个独立场馆里，跟在后面的Red与格雷格落在后面，看着四个人进去，刚想要跟上去，却看到伴冬晃着脚步走过来，挥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你们打算进去这里？” Red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这么问：“怎么了？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可能！”伴冬手一挥，脸上绷得紧紧的，强调道：“我们游乐园非常安全。” 为了让他们不再顾虑，伴冬主动介绍起来这座场馆的情况：“只不过这里还没有正式开门营业。” 按照伴冬的说法，这里没有正式开门的原因是她和Silver还没有决定这里到底应该叫什么名字，Silver觉得圆梦塔这个名字好，但是她却想要叫这里幻蜃馆。 格雷格在旁边腹诽这两个名字半斤八两，前者像是幻想小说里面巫师们缔结不平等契约的高塔，后者则像是恐怖小游戏里面作死主角热衷于探索的洋馆。 无论哪一个听起来都有一种一批人进去后会十不存一的感觉。 按照伴冬的话来说，这个场馆的主要建筑材料是霞举星中一种叫做蜃的动物的尸骸，蜃的身体会释放出特殊的神经毒素，干扰生物的大脑，从而让生物产生幻觉。 成熟的蜃可以通过这种能力，结合法术诱杀生灵。 说到这里，伴冬又连忙补上了一句，因为这头蜃已经被她斩灭了元神，它的尸身因为其特性虽然仍旧会缓慢的释放出神经毒素，但是其效果微乎其微。 简单来说，就是顶多会出现一些无伤大雅的幻景，让众人在里面迷路，场馆里面也配备了不少傀儡，在游客之间发生争执时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那种生物我倒是听说过。”Red又回头看了看那场馆，游乐园大概是因为Silver的品味，装修得一水儿是浮华繁琐的风格，看着那金碧辉煌的繁华场，着实难以想象内核里是生物的骨骼皮囊，她不由赞叹了一声，然后道：“我们先进去看看。” 格雷格总觉得伴冬这句话不靠谱，因为他觉得伴冬很厉害，如果一个人的能力值太高，那么那个人对危险的评估，对普通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可信。 就比如说，她说只是个小小的幻景，但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格雷格上蹿下跳像个金丝猴一样旋转跳跃，并且最后跳下来鞠躬致谢，说谢谢你特别邀请；达米安左右腾挪在那里哼哼哈兮地拽着窗帘激动地说‘父亲我就知道你会将披风交给我，我才是你最好的继承人’；说到一半就被杰森一撬棍挥到一边去，说滚一边去不要妨碍我干活，这四个轮胎加整个车都是我的，就连备用胎我都要给带走。 “我红鸟哥呢？”格雷格还在想提姆到底会幻想出来什么，到底是压榨布鲁斯给他打工，还是咖啡机成精和自己结成灵魂伴侣，又或者是家庭和睦发所有人都活得开开心之类的小愿望。 他好奇地四处张望，结果就看到提姆德雷克从外围的墙壁上一跃而下，脸上还带着防毒面具，手里面举着摄像，稳得仿佛自带三脚架。 他当时走在最后一个，看到达米安开始产生幻觉，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赶紧拽了防毒面具躲了，现在正在进行录像。 可恶，外星没信号，不然可以给泰坦塔做直播。 格雷格看着那边杰森正在和达米安打成一团，并且开始互相人身攻击，试图证明自己才是老父亲最爱的崽的样子，迪克还在将飞天格雷森做大做强，根本没空理他们两个，不由得摇头，背着手感叹：“二桶捕米，红雀在后啊。” Red看着眼前那些蝙蝠崽子在那里互相攻击，而提姆已经拍摄得如痴如醉，和旁边的伴冬建议：“我觉得，你们要不然干脆把这里的名字改成社死屋好了。” 伴冬想了一会儿，摇头：“不行，这颗星球这方面法规严苛，写出来不好看，会变成社口屋。” 第263章 （10）内部消息 游乐园对于大部分人,都是满足幻想的地方，飞行，潜水,在童话王国中行走。 人们在那里尖叫,大笑,奔跑，将平日生活之中用来武装自己的肃穆面具放下,露出柔软绮丽的幼年幻想，任由它们飞腾升空,与花街游行的彩色气球一般飞入云层,而不去担忧现实的冷冽空气是否会将它们刺破。 在这里，所有人都可以当个孩子。 “滚。”Silver横眉冷对。 难得面对Silver有些心虚的Red瞄了一眼那排成一排的蝙蝠崽子们,和那被他们拆了一大半场馆：“就是这几个人的孩提梦想是打败别人成为唯一的罗宾，你可以理解……” “不理解,滚。”Silver翻了个白眼,手里面的羽毛扇子被扇出了残影。 她容易吗？ 可不容易了！ 她先是跳了好几个时空才找到一头合适的蜃,又(让伴冬)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它的尸体弄成场馆。 接下来更难了，毕竟还要通过这边游乐场所质监局的同意，通过了好几项测试,文书填了三大纸箱子,最终才被允许建造。 这一下，又被弄回了原型。 想到之后还要面临的安全隐患清查队,要填写的一箱子事故原因以及人员伤亡安全文书,里面那一串串的数值。 啊！烦死了！ “你们要是再不滚,就留下来帮我写报告……”Silver眼珠子一转，想起来这条【废物利用】的招数。 她兴冲冲地一抬头，却看见刚才还在那里的一群人居然连影子都没一个了。 “……”人呢？怎么她就一扭头,全都没了？ 这真是地球人类？神速力是笼罩你们全星球了吗？ 一群人跑路跑得飞快。 开玩笑，大家都是罗宾，谁不是看着超人被战损报告填表逼得物理脱发长大的。 一代氪星人，人类灯塔，希望之子，人间之神，钢铁之躯，被逼的抓头发揉脸蛋，满脸胡茬，遍地纸团，孤独堡垒连下脚地方都没有。 恐怖如斯。 回到塔迪斯上，众人还心有余悸。 打架动静太大，导致人家场馆都没了半个这事，迪克也不是没干过，只不过之前基本都是为了对付反派，或者是拆的是自己家或者布鲁斯家。 这次拆了别人的地产到有点不好意思：“咱们就这么跑了，没事吧？” “没事，她追不上。”Red关上塔迪斯大门，看了一眼迪克的神色，才明白过来：“没关系，我们之后去黑市搞头新的蜃的尸体就行。” 三不管星球就一点好，只要出了钱，什么货都能买得到，只要不问货源就没问题。 “那就好。”迪克将提姆拉到自己的身前，缩在他后面，认真道：“需要钱就来找我。” 德雷克总裁眼睁睁看着自己沦为双簧道具傀儡戏木偶人，很难想象当年的罗宾变成这样。 肯定是布鲁德海文风气不好。 本来在屋子里面玩游戏的乔纳森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塔迪斯的内舱里像颗导弹一样冲出来，声音和人是同时到的：“怎么样？游乐园好玩吗？” 他问话的时候，遗传自氪星的蓝眼睛因为期待与好奇，被染得像是南国夏日的天空，蓝得轰轰烈烈，一塌糊涂，让人忍不住想要说离远点，有些太热了，可他却全然不顾，自顾自热烈地明亮蔚蓝着，就连人被盯久了，都会被热得融化成一滩水。 达米安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特意压低声音说：“还行，你这种小宝宝去最适合不过。” 乔纳森刚想要说点什么，一眼瞥到达米安的头发，哈哈大笑：“达米安，你的头发……” “住口！” 旁边的Red看着已经和乔纳森打成一团的达米安，和杰森感慨：“达米安大部分时候成熟的让我觉得他其实是个侏儒，可是他和乔纳森在一起的时候，明明装得更像是大人，却让我觉得像是个小孩子，好奇怪。” “趁着他现在还没空理你，milady”杰森抬起手，胳膊肘搭在Red的头顶上，“记得以后别跟他这么说，否则他会跳起来和你打一架。” “不一定。”旁边的提姆插口道：“说不定他会叼着奶嘴哭着说Red坏坏，不买十个星际动物，就不会原谅你了。” 成功地让迪克和杰森同时打了个寒颤。 格雷格摸着自己的蓝色寸头，怎么摸怎么不舒服，但是却又一点意犹未尽，人类本性里的反复无常拉到极致：“红姐姐，我的好姐姐，还有没有这样的游乐园啊？” 看着其他人都看向自己，就连正忙着和对方打架的超凡双子都停下来看着他，格雷格咳嗽一声，强装镇定道：“这不是，小乔还没去玩过嘛，我就想着，出都出来了，就玩得尽兴点。” “格雷格！”乔纳森兴高采烈，被达米安扯开嘴角都不忘了含含糊糊地道谢：“你可真是个好人！” 格雷格脸红得很明显，配上他的蓝头发，自己就能整个红蓝王道CP。 宇宙里面这种游乐园倒是很多，按常理说，地球与其他星球仍然处于一种无法通商的情况，游乐园这种地球产物应该不多，可事实上，虽然地球人去宇宙发展的寥寥无几，地球在宇宙中到也不算是寂寂无名。 地处偏僻，科技不太发达，可是就因如此，是各种遗孤啊，落难人士啊，要积蓄力量的反派等等一类人的好去处。 一来二去，在地球大部分人不清楚的情况下，很多外星人已经把地球摸了个遍，将游乐园搬到了宇宙大舞台，甚至有的星球干脆完全用来做游乐园。 Red想了想，倒是想出来好几个：“我倒是无所谓，我去翻翻看看附近哪个游乐场离得最近。” 得了回答的格雷格与乔纳森两个人都美得冒泡，嘻嘻哈哈地凑到Red旁边跟着一起看她的屏幕，可是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文字完全看不懂，只能看的满眼圈圈之后，都放弃了。 提姆打了个呵欠，刚才在游乐场最后的时候，他也被达米安给拽下场，折腾了一会儿之后，感觉之前吃的那点小吃也消化光了，便就自顾自往里面走：“亨利呢？我饿了。” “我也是。”迪克也笑着跟过去：“我记得上次你们带来的天龙-西格玛附属星的一种东西还挺好吃的，还有吗？” “去去去。”杰森将他们两个拦下来，不耐烦地一挥手，探头对Red说：“给他们都直接送回哥谭！” 该死的！这到底是谁的塔迪斯？ 这几个人怎么熟门熟路，连吃带拿的？他们关系很好吗？ 这两个人还没说什么，格雷格先一步扑了过来，大喊道：“不要啊！桶哥！” 旁边的乔纳森看了看杰森，没好意思扑过去，只是站在旁边，双手握拳，瞪大眼睛使劲跟着点头。 就在其他人以为格雷格又要开始狗腿起来，就看他正和眼睛抽筋一样冲着他们两个挤眼睛，迪克心领神会，顺势上前架住杰森就往里面拖，将这个即将进谗言给船长的蓝颜祸水给拖进内舱，还不忘给提姆和达米安使眼色，三个人同心协力，拿不下一个小小红枣？ 比打反派都来得熟练。 沉浸在航线图里的Red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想要去看，蒂蒂一个闪身到了她面前，又摇尾巴又转圈，弓着身子在她的腿上蹭了蹭去，两只前爪抱着她的腿不松开，脑袋直往她的怀里拱。 Red：蒂蒂可真可爱，不枉费 我之前还那么照顾她。 等到她摸完狼，抬头发现驾驶室里面已经没人，就转头继续去看自己的航线图了。 迪克和提姆合力将人给关进杰森自己的房间——没办法，要是将他关进笼子，塔迪斯会先将他们给丢出去。 匠人给丢进去之后的提姆看向格雷格，发现他最近有点变了。 格雷格被提姆这种‘你最近很大胆嘛’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搓了搓胳膊，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也跟着大米和小乔去塔迪斯探险，但是又觉得自己会成为炮灰，不太敢动：“咋了？” “没什么。”提姆说话说一半：“只是觉得你似乎松弛了不少。” 如果是以前的话，格雷格虽然经常一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模样，可是其实仔细一看就能戳破假象，露出里面那张‘我好怕他们一个不爽就把我送回原来宇宙’的皮来。 可现在，他都敢帮忙关杰森了，有一种，反正我在这个宇宙已经生根发芽，你们谁也别想撅折我的自信。 格雷格呆了一瞬，摸着自己新出炉的蓝色寸头仔细思考提姆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好半天才琢磨出来点味儿：“哥，你是想说我最近随便了？” 他其实比提姆年龄大点，但是他的本领就是到处认哥，一旦碰上点需要他能屈能伸的场合，他也可以化身吕布，所以他叫人也不按年龄走，提姆也习惯了。 提姆没反驳，她就觉得自己说对了。 四周已经没人了，他还是做作地偷偷摸摸瞅了一圈，才压低声音道：“嗨，这不是最近我收到了点内部消息。” 那副得意洋洋地样子，配合他偷感很重的动作，很像刚从埃及回国的近代英国探险家。 第264章 溪沐游乐园（11）中途休息 “内部消息？”他这次倒是说了个提姆不知道的消息。 他挑起一边眉毛,也没去追问，反正这家伙就像个可乐，要是一直憋着不说也就罢了,可要是开了头,后续的泡沫会控制不住的自己往外涌。 “嘿嘿,也有大侦探你不知道的事情喽。”格雷格没让提姆失望，果然将自己交代个彻底：“前几天我接到了桶哥的电话。” 他噼里啪啦地将之前杰森打电话过来质问自己写书的那件事情跟提姆说了一下,末了还感叹道：“没想到啊，未来的我如此睿智。” 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未来肯定会好好地在这个世界里面扎根,所以说现在已经开始不去担心那些莫须有的事情了？ 就听格雷格接着说道：“我这也算是为了他们两个感情事业添砖加瓦了，桶哥不能忘恩负义地将我扔回去了！” 提姆：“……” 和他想的方向有点偏差。 呵呵,理解不了格雷格这种逻辑。 格雷格一只胳膊在胸前屈起，仿佛要对不存在的敌人发起冲锋：“我为他们产过粮,我为他们出过力！他们不能送我走！我有功劳！” 他抽完风,看着提姆好像没有想要回复他的意思,自顾自地背对着他，看似在考虑接下来应该去哪个房间。格雷格也不以为意，他已经习惯蝙蝠家这种,内心独白篇幅很长,但是和反派说话可能都比和自己朋友活泼生动的习性。 他打算接下来回驾驶室再去跟Red联系联系感情，看看能不能带他再多逛一圈,就听提姆在他背后幽幽说道：“可你写的那些都是没有的事情。” “换个角度想想,你这功劳,可是杀良冒功。” 他说完了，抬头就走，也不管格雷格在后面哀嚎说些什么‘磕CP的事怎么能叫杀良冒功呢？’‘大家都是这么咳的。’‘同人男的事情怎么能叫做骗呢？’这类的胡话,听着格雷格声音渐歇，越说越没底气，提姆翘起嘴角，脚步轻快。 呵呵，理解不了这种逻辑没关系。 可以用他的逻辑打败这种逻辑就行。 提姆打击完别人就没当回事，直接转身去找了个房间休息，结果一推开门，发现里面是个游泳池，迪克已经换了泳裤在泳池旁边的躺椅躺着，听到门响看过来，随着他的动作，湿漉漉的黑发甩出水珠，滑到脸上。 那模样，已经是在泳池里面游过一圈了。 塔迪斯里面有游泳池这件事情提姆一直知道，但是还是第一次见，他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游泳池就算靠近了过去闻起来没有有些游泳池那些化学清洁剂的味道，可是看起来极其干净，透明的水一眼就能望见池底，也能看见池底还别出心裁地雕刻着花瓣形状的浮雕，水波荡漾时，那些花瓣似真的一般浮动飘摇。 赏心悦目，却又有点—— 他不太好说，给人感觉像是Red喜欢的风格，美丽，却有一种不搭调的繁冗。 迪克看见来的人是提姆，也来了兴致，他支起上半身，对提姆发出邀请：“比一圈？” 提姆有点心动，一是这个水确实很好，二是在宇宙飞船上游泳，听起来怪酷的。 迪克拍了拍旁边的躺椅，一脸神秘地示意他坐下来，在身旁的小桌子上翻找了一会儿，在亨利送来的零食碟子旁边找到了遥控器，伸手遥遥一指。 天花板，墙壁和地板变得透明，塔迪斯正飞过一条小行星带，灵巧地躲避这那些宇宙中的尘埃，如果这个时候泡在里面，他们就像是泡在观赏鱼缸里面，困在乱石假山里的两尾游鱼。 “怎么每个房间都有这种装置？”总是看着宇宙中的美景的确新鲜，而且每时每刻都有些差别，可好像所有的房间里都有这样的装置。 “原来是只有几个房间有的。”迪克捏起一块零食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不过杰森喜欢，就都给改造了。” 说完，他还摇摇头，啧啧两声：“你不知道吗？” 顶着提姆那‘你这就有点八卦了’的目光，迪克补充了一句：“小芭告诉我的。” “下次可以讲这种消息高价卖给格雷格，他肯定会想心甘情愿地付钱。”提姆摆出一副资本家冷酷无情的丑陋嘴脸，抬起手臂，一只手屈起压住另一只手臂，伸展身体，惬意随性地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分分钟让人天王凉破，喜欢割人腰子的总裁：“我下去热热身再比。” 迪克和提姆这种消遣方式，要是按照达米安的话来说就是弱者的浪费时间行为，毕竟没有多少真正的竞争意识，她和乔纳森就不同。 他们是超凡双子，是正统的，真正的继承蝙蝠侠与超人的人。 “我们就不能去打扑克，或者去玩游戏机吗？”乔纳森盘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盯着正打算和训练机器人一较高下的达米安。 和机器人打架不能说无聊—— 好吧，按照他爸的话来说，只有蝙蝠侠喜欢训练，可达米安的爸爸每天晚上打扮的像是一只蝙蝠，一天要被人重击脑袋五六次，所以他的喜好不应该写入正常人的标准。 到底谁会真心喜欢训练啊，大家都是把这个当班来上的。 反正他觉得既然都出来玩了，那么他们应该去塔迪斯内部里面探探险。 他真的很想去！ 可是他对塔迪斯不熟，如果没有达米安带着，他总觉得乱走不太好， “你可以让那个机器人带你去。”达米安头也不回，专心研究训练机器人的程序设定。 乔纳森刚想说他不知道那个机器人管家在哪儿，结果眼前一闪，亨利就出现了，仿佛是月中的信用卡账单，出现得没有防备，让人心惊肉跳。 “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吗，乔纳森客人？” 乔纳森惊了一下，相反，达米安看上去对此习以为常，这个机器人本来就是神出鬼没的：“亨利，带乔宝宝找个能让他玩的房间。” “了解了，达米安客人。”亨利做了个请的手势，人造眼球中蓝光闪烁，调取信息：“乔纳森客人，请跟我来。” 满心以为自己打发了乔纳森的达米安转头继续调试训练强度，突然喉咙一紧：“该死！别拉我的帽子！” 连帽衫，可是时尚单品，可是掩藏行踪，可以作为杀人利器，可谓居家必备之良品。 被扼住喉咙的达米安硬是被拖出了训练室，不过要是提姆看见了会说达米安其实内心是有点半推半就的。 这种性格会被迪克评价为其实仔细想想还挺可爱的，而杰森会说这傻【】果然是带孩子带疯了，而提姆不做评价，只会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冷笑。 半推半就的达米安最终进了游戏室，房间里面堆满了积木，装饰贴画，家具灯饰，就连墙壁都是由积木砖块拼接而成，色彩鲜艳到八百本蝙蝠侠期刊都凑不出来那么多颜色，就连天花板都是蓝色积木打了底，是哥谭五十年都凑不出来一个的高饱和度晴天。 乔纳森只在大商场见过这种积木砖块房，而且他也没有买过自己的乐高积木，顶多有几个乐高人仔，还是超人的——他合理怀疑自己老爹收到的粉丝礼物，当下决定来这里玩。 这里的积木砖块上面没有乐高的标志，砖块凸起圆钮上的标志弯弯绕绕，看起来像是一种外星文字或是图腾，不过乔纳森也不在意。 中央还有台机器，亨利介绍说可以自己在上面设计图形，电脑会自己计算设计，产生图纸与对应积木砖块。 乔纳森兴致勃勃地画了个他们自己家的农场，机器嗡嗡运转一会儿，吐出来一大包黄灿灿的砖块；达米安带着自己经典款的【这种简单玩意爷还不是手到擒来】表情，精心地设计了一款蝙蝠洞，融合了刺客联盟基地与蝙蝠洞的长处，内置几十个杀人机关，八个武器库，三个训练室。 总之是迪克看了摇头，布鲁斯看了说No的一款蝙蝠洞。 机器花了一会儿时间，才给他吐出来一大包黑漆漆的砖块。 两个人就先一起拼哪一个吵了一会儿架，最后通过猜拳达成共识：各自拼各自的。 两个人都闷头扒拉砖块，一时之间房间里面只能听见哗啦哗啦的声音，只是两个人设计的图案颜色都单调，找久了眼前就只有一片同色，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个零件，乔纳森眼睛都花了，拿着个不符合的砖块硬往上扣。 “这怎么可能扣的上，你是眼睛不好了吗？”旁边的达米安睨了他一眼。 乔纳森鼓起脸颊，伸手去扒拉砖块，就看那不合适的砖块突然自己扭动，身体像是花了一样拉长一角扯住了下面砖块的边缘，紧跟着一抖，就像是被高温烤的融化般，重新塑形，凝固，变得完全吻合起来。 乔纳森：“……” 达米安：“……”我刀呢？ 第265章 紧急呼救（1）白昼流星 “这是什么啊？”乔纳森还把那砖块凑近了要看看,达米安用刀身打他的手，硬是把东西给打掉了：“喂，警惕点。” “我可不希望自己的搭档死在自己人的飞船上。” 乔纳森摸了摸自己的手背,气鼓鼓地看了看达米安,用余光扫着被打掉在地面上的砖块,生怕有什么外星生物突然暴起伤人。 拼接到一半的房屋被摔在地板上，露出里面拼了一半的厨房,和他正打算塞到炉子里面的煎饼模具交叉在一起。 摔到地上，那些零件居然一个都没掉。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亨利出声询问（乔纳森：他居然还在？）。 “这里有不明外星生物。”达米安沉着冷静地回应：“Red他们怎么应对这种情况？联系他们,询问结果,暂且封锁这个房间……” 亨利听着达米安条条指令，他那仿真皮肤,人造眼球以及有机生物材料组成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刚才挂在脸上的微笑,就连弧度都不曾改变,待到达米安说完之后,他才说道：“我明白了，达米安客人。” “请原谅我之前没有给你们介绍，这里的玩具是来自乐志超新星的新乐玩具,他们运用了高科技,将乐志超新星特有的能量体压缩成砖块，当砖块不匹配时,能量块会消耗能量,改变自身形状,以此来解决缺失零件与零件损坏的问题。”亨利一板一眼地说道：“新乐玩具在全宇宙中均有销售，若不如此很难解决这些问题。” “官方不建议经常使用这种方式解决寻找零件的问题，毕竟能量块中能量有限。” “达米安客人,请问玩具屋要封锁到什么时间呢？” 他的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改变，还是那仿佛用尺量出的笑容。 达米安：……好想拆了它。 他怀疑陶德那家伙一定给这个机器人输入了什么程序，否则这家伙怎么总是和他不对付，就好像天生有仇一样。 也可能是德雷克那家伙教出来的，反正他们长得也像。 乔纳森：噗—— “哈哈哈哈，封锁房间，哈哈哈，预案——”乔纳森憋住笑，一抹脸摆出一副穿着蝙蝠侠衣服的超人做出来的蝙蝠侠表情，压低嗓音：“预警方案——哈哈哈哈——” 达米安：……要不然将这个小子送回氪星去吧，反正超人也不会知道的。 他坐回那张砖块拼接成的椅子（杰森闲的无聊的时候亲手拼的），装作没事发生一样继续摆弄他黑漆漆的砖块。 很生气，只能折磨砖块，很想将这些玩意都打散。 被折磨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达米安拼着拼着突然感觉身下的塔迪斯猛地震动了一下，就好像她在宇宙中突然跳动，越过了一个障碍，然后飞速地向前运行，巨大的惯性让他面前铺开的砖块散落一地，哗的一声。 达米安警觉（顺势还将手里的砖块扔到了地上）：“怎么了？” 就连乔纳森也跟着跳了起来。 红光闪烁，将刚才还平和安定的气氛一扫而光，这种鲜艳的红色最能带动人紧张的情绪，只觉得风雨欲来。 迪克与提姆所在的房间也同样红光大作，两个脑袋从游泳池里面冒出来，随着被带起来的水波起起伏伏。迪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刚才差点呛进去一口，借着 抹水的动作顺势将鼻腔里面的水跟着擤出去：“什么情况？” 整片游泳池都被灯光晕染成红色，让提姆想起来在雨夜去抓捕哥谭特产之一——杀人狂魔的时候，他们脚下的那一滩水。 这种想法一冒头，就让人膈应得不得了。 于是他胳膊一撑，直接跨出了泳池，这个不太雅观，因为要抬着一条腿往上跨，可他的轻盈立刻就将这动作给趁得爽利又帅气。 “我也不知道。”他回应了一句，用浴袍裹住自己，又拽了两条毛巾，一条扔给跟着爬上来的迪克，另一条搭在自己脑袋上：“去看看？” “走。” 要去看自然只能去驾驶室里面看Red，塔迪斯上面除了她之外也没个靠谱的人。 事情紧急，两个人也没换衣服，都披着浴袍往外走，但是等到了之后却发现还是去晚了，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就连杰森都到了，手上还一边戴着一半从中间锯开的手铐，手一动上面垂着的链条就跟着哗啦啦响。 听着还挺烦人的。 Red看起来游刃有余，甚至还抽空扫了一眼杰森手上的手铐，盯了几秒钟，给了他一个困惑的眼神。 杰森：“我就说……”要把这几个人扔下塔迪斯才对。 但是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迪克和提姆目光逼射过来，杰森非常嫌弃地看着那两个穿着浴袍的大男人，很明显不想和他们有什么肢体接触。 Red轻松的态度让其他人都松口气，开口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口气都和缓了不少。 “收到了个求救信号。”Red示意其他人看她手指方向，虚拟屏幕上有个显眼的红点闪烁着。 “又收到了？”杰森错开身，跨前一步，直接将其他人给挤出去，借此来宣告自己塔迪斯大副的身份：“哪个星球？” 他们收到这种求救信号也不是一次两次，如果是和平的星球可能就是某些邪恶外星人入侵计划（杰森评价为什么当年超人降落在地球的时候没有人发这种信号），如果是战乱的星球，说不定就是两国开战要个来使，但是来使能把两国搞得天翻地覆（杰森：某些时间领主背靠强大星球，出使其他星球都是想干嘛干嘛）。 反正两种情况都不算难解决，他有自己的八十九套预案来应对各种不同的情况。 “不好说。”Red摇摇头，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感觉这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塔迪斯能在茫茫宇宙中收到求救信号，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机制，毕竟并不是所有的星球都会吹着喇叭开着彩灯唱着恭喜你发财向黑暗森林发出信号。 通常他们接收到的是普通人受到了其他星球人入侵之后，害怕时候内心祈愿时候发出的信号，祈愿的对象是不是他们无所谓，祈愿的方法也无所谓，这就好像你在大都会大喊救命啊蝙蝠侠，超人也一样会冲过来救你，并且和你说两句蝙蝠侠笑话一样。 另一种则是—— “感觉是要发生什么历史问题，时空隧道发生了波动，导致塔迪斯内部搭载的接收器收到信号，正在吸引我们过去。” 这点和个人求救就没什么关系，属于他们时间领主维护宇宙正义的重拳出击，像是巡逻警察，到处找有没有可疑人物。 格雷格缩在后面不敢说话，怎么说呢，他是想看看宇宙冒险，但是他和这艘飞船里面的其他人不一样啊。 他命少！ 这些人个个能与巴德尔比命硬，与海德拉比命多，他这种只做后勤工作的人，听的感觉心脏跳得突突的，弱弱地想要开口问问能不能抽个空给他扔回哥谭，或者是到时候能不能就让他待在塔迪斯里面待命。 他想要安全感。 不是他不相信各位，而是和你们搭档的死亡率还是挺高的。 他还记得提姆在某些刊物里有个会电脑的帮手，浑身上下插着管子躺在病床上，他可不想和人家拼一间病床，看看哥谭医院会不会第二个半价！ Red自言自语道：“这种信号来的会比较猛……” “什么？”迪克没听清。 下一秒，强烈的推背感几乎让所有人都向前绊了个趔趄，众人还没来得及站稳身体，塔迪斯一个急刹，巨大的惯性让东西稀里哗啦倒了一片。 “搞什么鬼？！” 他们刚抱怨了一句，塔迪斯仿佛重新找到猎物的鹰隼，调整角度，俯冲而下，塔迪斯内部红光大作，频率异常地闪烁不停。 众人狼狈地抓着驾驶台，好一会儿才勉强适应了这种粗暴的飞行方式，迪克转头想要跟杰森抱怨一句，结果一转头，就看见杰森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张椅子上坐下来，身上还绑了条安全带，面带嘲讽地看着他们微笑。 迪克：“……” 他真该死啊。 真后悔啊，他当年当罗宾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多揍两顿的。 “各位，计算有点偏差，大家都扶好了！”Red喊了一声，整个人挂在驾驶台上，脚上仿佛套着吸铁石一样站得稳稳当当，和他们这些东倒西歪的人完全不一样。 “进入星球上空了！” 提姆用力握紧驾驶台的边缘，塔迪斯的高速与星球的空气剧烈摩擦映出一片火光，与内部的红色灯光交相辉映，爆裂的火花跳动拉长，就算隔着墙壁，他的脑海中自动补全了响起火舌跳跃以及音爆的巨大声响，内部金属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如同不堪重负的老型加长公交车拐弯扭转，气缸轰隆，齿轮鸣啭，塔迪斯出现时候那特有的呼吸般的声音急促地回荡在脑海，疲惫而狂躁。 外面的火光越来越明亮，白灼如昼，他们恍若流星，将要燃烧得尸骨无存。 “按照这个速度，”达米安压低声音，冷声道：“等我们降落到地面会直接摔死。” 乔纳森一只手抓着达米安的兜帽，一只手死死地抱着一根柱子，没好气道：“太棒了达米安，这就是我爸爸叮嘱我一定要和蝙蝠家 人组队的理由。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我觉得自己不是最悲观的那个人！做得真漂亮啊，搭档！继续保持下去！” 第266章 紧急呼救（2）红色沙漠 相比起他来,杰森倒是显得不慌不忙：“塔迪斯不会有事的。” 他加重了语气，对着那群趴在地上东倒西歪的人，稳坐泰山,居高临下：“我相信她。” 提姆对于他这个说法还没来得及做出评价,结果就看到脑袋上还顶了个大包（刚才摔得）的格雷格抓着袖子抹眼泪：“呜呜呜,居然能让蝙蝠家人都开始唯心主义了，我磕的CP是真的！洒家这辈子值了啊！” 说完,他闭上眼睛，一脸安详地随着塔迪斯的晃动滚来滚去,任由满地的酒瓶子砸到脑袋上,仿佛真的已然含笑九泉。 提姆：“……” 算了，看着这家伙一脑袋包,不太清醒的份上，就不戳破杰森说的那个她是塔迪斯好了。 该说不说,Red虽然看起来颇有些不靠谱的模样——或者单纯是蝙蝠家族对于靠谱这个定义的阈值要求太高——可至少她有一点说的没有错： 塔迪斯的防御力场牢不可破。 至少这种硬着陆——达米安评价为和氪星人的脑袋一样硬的着陆,对塔迪斯来说没有半点损伤。 直到感觉到地心引力对于他们来说不再是催命符,其他人才长舒口气，纷纷从起身整理，迪克格雷森斜眼看着杰森陶德那副‘Itoldyou’的表情,觉得这家伙着实可恨。 “这是哪儿？”提姆望向那复杂难懂的虚拟屏幕,加里弗雷星的文字对于地球人有些复杂，他曾经在塔迪斯的图书馆里面摸过几本书,可是一种文化传承的时间过久,会让他们文字的复杂难懂程度呈指数型增加,只对母语者友好，更别提这种星球名字，着实看不懂。 Red瞟了一眼屏幕,笑吟吟地答道：“剧透就不好玩了。” 这话说的，提姆着实是接不下去。但既然Red这么说，他觉得这星球应该没什么太大危险才对。 她这个态度也影响了其他人，迪克道：“那就走吧。” 乔纳森立刻响应，他之前一直都待在塔迪斯里面没出去，这回终于让他抓到了机会，和达米安冒险挺有趣的，不，他是说，挺麻烦的，可他得参加集体活动啊。 他一步并作三步就往塔迪斯大门跑，刚要推门就感觉自己的裤腿被扯动，他低头看去，蒂蒂叼着他的裤腿示意他向后看，还能瞅见那些蝙蝠家族的人无情的背影。 乔纳森：…… 端坐在驾驶台旁的Red端着自己的高脚酒杯浅啜一口，声音轻缓：“和他们出门就是要有耐心，总是要让他们做点准备，毕竟嘛——” 用指尖勾起酒杯里樱桃的梗，那饱蘸酒水嫣红如血的果实摇摇欲坠，她悠悠吐出口长气道：“男人啊。” “出门总是很麻烦。” 乔纳森似懂非懂点点头，大概是这样的，按照他父亲的说法，他说年轻的时候找蝙蝠侠出门，他甚至还要化烟熏妆，他就只能在蝙蝠洞里面等着。 等到全副武装的哥谭男模天团闪亮登场，亨利都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消息，居然过来给他们送行，迪克和提姆回头看西装革履脸上笑容带着三分忧虑的他，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是亨利多了些头发。 可他们现在也不用开着车一骑绝尘，只是站到门口，就显得亨利的表现没什么必要，特别是—— “你确定信号源是这里？” 在得到了肯定回答后，杰森看看四周。 就算他已经见识过不少星球，可这颗星球也算得上相当荒芜，极目远眺，映入眼帘的只有绵延不断的红色沙丘，沙漠中燥热的微风不厌其烦地将暗红的细沙吹向天际，将天空染成不详的血色。 他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沙漠星球，沙漠星球的居民或是坚韧或是聪颖，要么利用沙漠气候和地形，打造出一片片居民地；要么便干脆征服沙漠，利用科技建造特殊的房屋，繁荣似锦。 可这里却没有半点生命气息，就连颗植物或者从沙地里窜出的小型动物都没有。 “或许，”格雷格的声音像是被沙漠吸干了水分，听起来干巴巴的：“是有人误入沙漠，才跟咱们求救的？” “不太可能。”塔迪斯副船长（自封）蹲下去抓了把沙子在指尖搓捻，感觉入手和普通地球沙子没什么两样，便任由它们从指缝流下，他拍去残存的沙砾，接着道：“塔迪斯这么急着过来收到的求救信号通常都挺重要的，如果真的只是救人，那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会影响历史进程的人，比如这片沙漠里面求救的是本来应该在中国传教的孔子，突然被吹进了大型沙漠，为了不影响历史发展，塔迪斯必须去救。” 乔纳森迷茫：“谁是孔子？” 提姆无语：“多大的风能把孔子吹进沙漠？” 格雷格打了个圆场：“可能是妖风吧，毕竟吃了孔子肉能够得永生。” 达米安对格雷格的文化水平报以无情又冷酷地嗤笑一声：“蠢货。” “我记错了？”格雷格抓抓头发：“那孔子是谁？草，废狗到用时方知肝少。” 迪克看着这家伙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对中国历史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一个游戏？” “错。”格雷格摇头晃脑：“第一，我对中国的了解还来自tiktok；第二，我对全世界的历史了解都来自于游戏。”以及之前困在塔迪斯里面听大家聚在一起唠嗑。 迪克用手捂着额头，不忍直视。 “放轻松，不要对我这种千禧一代露出这种我们国家的未来完蛋了的表情。”格雷格拍拍他的肩膀，乐观开朗：“你这样让人以为你从来不看新闻。” “我？”迪克用食指指自己的鼻子。 “他说得对。”提姆用样本试管装起些沙子，打算拿回去研究研究：“我刚当上罗宾的时候，看到莱克斯卢瑟的档案，觉得他去参选总统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现在看看，虽然人也不怎么样，但至少他有个聪明的脑袋。” “就目前来看，”他话锋一转，扭头看向Red：“我感觉这里没有求救的人，还是说？” 他挑挑眉，刚才Red可是跟他提了剧透这个词，他现在拭目以待。 “啊？”格雷格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将风吹进来的沙粒挤出去，狼狈地一边擦眼泪一边道：“等会儿，不是说还有一种情况吗？” 他看了一眼本来应该同样和他好奇心旺盛的乔纳森，想要拉个同盟，没想到这小子已经拽了自己的搭档小声问他到底孔子是谁。 真好啊，超家将蝙蝠家当搜索引擎用，和谐无比，就好像蝙蝠家将超家当解剖工具用一样。 又捡到东西磕了，连吹进嘴里面的沙子都变得甜丝丝的。 迪克抱着胳膊，斜睨了他一眼：“你就非要给他那么个得瑟的机会吗？” 好不容易把眼睛里沙子给弄出去的格雷格终于恢复了脑子，哦哦哦跟公鸡打鸣一样终于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了，然后再呸呸呸地将吹进自己嘴里的沙子给吐出去。 真好啊，在沙子里面捡砂糖，这不就是他自己的日常吗？ “自然是有人求救的。”Red闲庭信步般地在沙地上走了两步，微微皱眉。 提姆向杰森抛去了个问询的目光，杰森扫了她一眼，摇摇头，觉得Red的表情更像是‘可惜今天没穿靴子’，而不是遇上了大麻烦。 “应该差不多了啊。”她用手搭在额前，目光向远方延伸过去。 其他人想要问她到底是什么差不多了，却突然眼前一黑，眼前的血色沙漠融化消散，身边的场景变换。 事情发生的太快，哪怕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房间，他们还是下意识第一时间拉开架势，警惕地望着那普通的天花板，和那不算雪白的墙壁。 房间里面不知作何用途的医疗仪器每隔一段时间便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提醒人们自己的存在，它们每一台都霸道地占领一张病床右边领土，再加上每张病床左边盘踞着的床头柜，让房间只摆了四张病床就已经不堪重负，而右边这半间空间却空无一物，左重右轻，让几个资本主义审美糖果喂大的少爷们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这是哪儿？”迪克一只手摁在自己腰间的武器上，Red看起来并不惊慌：“总不会是刚才我们看到的是什么高科技全息影像吧？” 他问话之前已经看过地面，如果刚才那片红色沙漠是真的话，那些他们身上、脚下或多或少会带上些红沙，而这里的地面勉强可以称得上干净，并无任何沙子。 Red摇头，她也不再卖关子：“并不是，这颗星球就是一颗普通的沙漠星球，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才应该说不是现实。” “不过这种说法也不太准确。” “用你们地球人的话来说，我们在精神世界里面。”Red在身边的墙壁上敲敲，墙壁发出沉闷的回响：“当然，说是精神世界，其实摸起来感觉和现实差不多。” “隆戈黎星人的把戏罢了。” 第267章 紧急呼救(3)至阳至刚 所有人都等着Red给他们讲讲隆戈黎星人到底什么样的人的时候,Red却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个奇形怪状的机器，捧着它扭头就要走：“我们得先找到求救的人。” 她说这，闷头就往外走,几个人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出了房间,走廊很长，墙的下半边统一刷成蓝色,像云高天低，氛围便立刻显得沉得下坠,可走廊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米白色灯光 一路打过去，纤毫毕现,只是偶尔有一两盏似是接触不良，明明灭灭,滋滋作响。 除了这里太过安静,也没什么异常,怎么看都只是一间最普通的医院。 “就在这里。”就在其他人还在打量走廊的时候，Red已经捧着那机器站到了一间病房的门前。杰森陶德挤过去，摆手示意她稍微往后退。 他也不急着看门,先是打量了一下那房门,房门是铁制的，这点倒是稀奇,他印象里医院的病房大部分是木门。 门的中央偏上位置有一扇透明小窗,只是里面挂了帘子,遮挡得严严实实，不想让旁人吵扰了里面人的休息。 杰森试着推了推病房门，纹丝未动。不过这也难不倒他,既然都发了求救信号，那就说明事态紧急，他也不多说，直接从腰间腰带里面摸出工具，只捣鼓了两下，就听到门锁咔嗒一声。 迪克上前一步，二人目光交汇，默契地站好位置，以便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只轻轻一推，房门无声无息地被推开道细小的缝隙，房间内的灯光立刻顺着缝隙钻出来，映入走廊内。 乔纳森‘唔’了一声，偏着头倾听远处，用目光朝着达米安无声地传递信息。 第一时间领悟到搭档的意思，达米安打了个手势，众人朝着那边望去，本来只有乔纳森能听到的声音，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那仿佛是鳞片摸索地面发出的窸窣。 他们望向走廊的尽头，视线所及的光芒自拐角处隐没，墙壁的阴影投射出一条分界笔直的阴影。 “这是？”杰森小声询问身边的Red，想要知道这个声音是不是这个星球上的人发出来的。 Red摇摇头，却又点点头，目光却一直盯着那边，饶有兴趣。 格雷格揉了揉眼睛，那里真的笔直吗？是那鳞片摇曳拖拽的声音产生的心理作用，让那条看似笔直的阴影变得扭曲蠕动，还是事实如此？ 鳞片的窸窣声停了下来，在这样的场景下，只有B级恐怖片里面的角色才会如释重负，提姆眯起眼睛，手中的长棍前端下压，防止突然有人冲出。 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又响起来，声音却愈发接近，却停在墙角的暗处，似乎有人正蹲在阴影中窥伺，却不小心扯动半片衣角，又或者是故意摩挲布料，故意让他们知晓。 格雷格整个人缩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所有的身体部分都藏在那几个超级英雄的背后，拿他们当自己夜里的被子，他越缩越后，越缩越小，只顾着往后去，没注意自己整个人都靠在了病房门上，已经开了锁的房门直接被推开。 “Fuck！”格雷格小声骂了一句，整个人兵荒马乱地做起地板动作，仿佛忙乱且狼狈打乒乓球，弄了三次拖沓的扫堂腿最后还没赢球。 “卧槽！”里面爆出了响亮的一声骂，一个人脑袋探了出去，看到外面人山人海锣鼓喧天且这群人手带武器仿佛要黑/帮/炸/街的架势，眼睛都直了：“你们找死呢？！草，别连累我啊！” “快进来！不进来别耽误我关门！”那人骂骂咧咧地作势要伸手去推挡在门前的格雷格，格雷格连忙道：“哎，别别别，我自己！” “快来不及了！”那人咬牙切齿。 其他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Red既然没说不行，那就说明这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迪克一边小心戒备，一边用手推着乔纳森的肩膀示意他们先进去。 等到其他人都进去了，迪克和杰森两个人立刻闪身进来，直接关上病房大门。 “上锁上锁！” 杰森直接落了锁，这才空出来时间转头去看这个病房里面一直对着他们颐指气使的人。 而对方此刻却是半点没有刚才那副气势十足的目光，他警惕地站在房间距离他们最远的那个角落：“等等，你们别靠过来！” “先说说你们到底是谁？是人是鬼？” 他一边说着，手里抓起放在旁边的拖把，拖把头冲着他们晃来晃去：“不要轻举妄动！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怕你们，我手里这拖把，那可是沾过黑狗血！童子尿！至阳至刚！阿弥陀佛上清天尊玉皇大帝财神——算了，这个神从来没有保佑我过求他也没用——上帝保佑，你们懂不懂这份含金量！” 并没有人懂这有什么含金量，只觉得这里有点含污量。 Red甚至嫌弃地后退了半步。 “他就是隆戈黎星的人？”看起来和地球人没什么不同。 Red摇摇头，吸了吸鼻子，皱着眉用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不，他就是个地球人。” “那就是说，就是这家伙在跟我们求救？”杰森接了一句，其余人也都跟他一样，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人生的一张东方面孔，判断东方人的年纪对于西方人来说有些难度，反正看起来应该不超过三十岁，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挂在身上空落落，趁得露出来的一截胳膊惨白瘦削。 大概是看着他们都没有怎么动，对面那人便将拖把放下，只是手里却依旧握着拖把的柄不放：“所以，你们跟那些怪物不是一伙的？” “怪物？”提姆轻声重复着这个词语，他回头看向那扇病房大门，单薄的木门尽忠职守，将外面所有的暗潮涌动阻拦在外，轻飘飘的布帘也组成了一道可堪大用的防线。 他靠近大门，伸手想要撩开帘子，那个东方人立刻大喊：“别动！” “这个帘子不能碰！” 声音大到破音，像是在KTV里面硬是要自不量力唱戏腔。 格雷格被唬了一跳，用手在自己的胸口拍了好几下：“哥们儿，你别一惊一乍的行吗？” “你们到底谁啊？”对方甩给他个臭脸。 格雷格也不在意，看那人的表情，脑袋里面唯一的想法是达米安正冷笑着说‘总有人模仿我的脸’。 两拨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还是迪克出马来解释，作为 一个成熟的超级英雄，他已经很习惯应对这种来救人但是对方一脸懵逼甚至将他当坏人看的场景。 在哥谭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发展。 听着迪克在那边好脾气地三言两语就将他们的来历解释清楚，Red在旁边和杰森赞叹道：“迪克确实比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情绪稳定了好多。” 杰森陶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当面说迪克坏话的机会，除非他当时身处困境迪克过来主动要帮忙，或者迪克身处险境他觉得他应该帮忙，又或者觉得自己要去闯龙潭虎穴下一秒就要嘎，否则不会分半点温情给自己的兄弟：“哈，以前更不怎么样。” “以前我就是在他面前说两句话，他就对着我横眉冷对，恨不得将我挂到韦恩大厦上。” “说得就好像你自己性格有多好一样，你当年就是个爹宝。”迪克听到了这话，反唇相讥，一撇嘴，夹着嗓子道：“布鲁斯当然允许我开蝙蝠车啦～” “什么？凭什么？”达米安震惊：“陶德他凭什么？！” 没有人搭理达米安，大孩子永远都只跟大孩子玩，家里的老幺只会被家里的老大当成累赘，会假装家里的玩具坏了要出去修，以此来将小孩子给扔进家里，每一个家里有老幺的孩子的成长史，都会是奥斯卡得奖者的成长史。 迪克道：“至少我的性格是往好的方面转变。” “那的确，现在看来你已经软蛋程度已经到了，就算那小子拿棍子将你给敲死了，你的灵魂都会穿越冥府放着圣光说我原谅你了。” 乔纳森表情纠结，不知道这句话到底要从什么角度反驳才好。 或者是没法反驳，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他还在纠结与杰森陶德凭什么可以自己开蝙蝠车。 乔纳森：……算了，他好像真的不在乎。 他想不明白蝙蝠车哪有那么好，顶多是一般吧，不值得。 滴滴打超对自己的竞品非常不友好。 Red若有所思地道：“你这是在嘲讽他吗？”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副你们地球人真是难懂的表情：“在我听来你这些话更像是在赞美他的性格，顺便表达了一些对于他区别态度的不满，好像你更在意……” “少说话。”杰森直接手掌摁在她脑袋上，将这个大放厥词的时间领主夹在胳膊底下：“听不懂我的阴阳怪气是对你口音的背叛，milady。” 格雷格绝望地将求助的目光放在了他觉得这个场面里面仅剩的靠谱成年人：“我说小红哥。” 提姆没回话，格雷格看着他正站在窗户前，决定要摆脱这边这些人的漩涡，也跟着看了过去：“哎，这是？” “焊接在这里的。”提姆伸手拽了拽窗户外侧的钢筋，房间朝向外面的窗户全部被这种钢筋焊死，窗户的玻璃是特质的，浑浊厚重，能够透进来的阳光都有限，更不要说看窗外的景色。 他转头看向那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东方人：“这里是家精神病院？” 一直乐呵呵看着那边斗嘴的人闻言突然转过脸，那张枯瘦的脸上只有眼睛亮得惊人，他缓缓地咧开嘴角，仿佛丝线牵扯两边对称着，一点点地展露出里面惨白的牙，血红的舌：“呵呵呵。” 他的笑声低低地传出，胸腔起伏像是只拟声的虫盘踞在体内，蠕动发声，正在一步步迈向成熟，迎来破体而出，让他的声音也越发癫狂与：“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大到让人觉得会震下房梁上的灰尘泥土，瓦砾砖石，要将所有人都一并埋在这片废墟之下，却戛然而止。 他目光定定地望向众人，那扭曲的笑容却并未收回：“如果我说是呢？” 第268章 紧急呼救(4)万户号 “岸架胖成狗。” “好好说话。”提姆用棍子敲墙壁。 “我叫范承侯。”范承侯呲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下巴,舌头在嘴里刮了一圈，感觉后槽牙隐隐有些松动：“你们打得也太狠了！” 格雷格哼了一声，打人的主力其实是他来着,毕竟超级英雄上来一拳就发现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谁让你在那里装神弄鬼。” “我精神病啊！我那是发病了！”范承侯揪着自己的病号服怒道。 “那我也发病了。”格雷格见招拆招,嚣张地一梗脖子：“职业病啊。” 都得上这种一见狂笑不止的精神病人就想要打一顿关起来的职业病了,怎么能说他在哥谭就是混日子毫无进步呢？ “职业病？精神病医生？”范承侯突然往后连退好几步，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医生啊？从来没见过,该不会……” “这里不应该是精神病院。” 范承侯看向说话那个人，挺好认的,这群人高马大的西方人里面唯一一女的,夹在他们中间里面不留神都发现不了，他冷笑道：“这里不是精神病院这里是什么？” “隆戈黎星是不可能有精神病院的。” “什么隆戈黎星？”范承侯抱着自己的胳膊,警惕地上下打量Red，掂量着她说话的分量：“我从来没听过这颗星球。” “隆戈黎星距离地球很远,你所在的文明中可能还不知道其存在。”Red不紧不慢地回答：“而且这颗星球上的原居民也……存在感很低,你从来没听说过是很正常的。” “真的吗？我不信。”范承侯道：“别想诓我,我可是，我可是在宇宙飞船上工作的！”虽然他的工作只是整理和打扫仓房，但那他也是有正式编制的船员！ 不是临时工！ 被反驳了的Red不太高兴,可听完他的话却想到什么：“等等,你这个名字……” 她习惯性地抬手敲敲自己的太阳穴，杰森知道每一次她这样,就意味着这人肯定是在历史上搞出了些名堂,而她正在从脑袋里面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面翻找。 “你该不会是万户号的船员吧？” “你怎么知道？”范承侯干脆又把自己的拖把抱进怀里,有些男人就钟爱笔直且长的棍子，且认为它们能带来安全感：“你们该不会真的是？” “万户号？”达米安表示自己需要一个更加详尽的解释。 作为塔迪斯上长期乘客，杰森见识过这段历史：“啧,给你补补课，地球快不行了的时候，地球派出十艘大型宇宙星舰进行星空探索来寻找适宜人类生活的星球，万户号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我记得……” 他瞄了一眼Red，看到她点点头，他才接着说道：“盘古号，超人号——我知道这个名字很怪，前进MS77号，B-612小行星号，奋进号，和平守护者号发现了宜居地，移民之后所建立的文明就是川坨那些银河帝国； 恒河号中途坠毁； 鹦鹉螺号碰上了其他外星人，投降被俘； 还有一艘是什么来着？” “东方二号，它的内部压力舱失压，导致飞船整个解体了。”Red的语气颇为惋惜：“可惜，她可是那些星舰中最大的一艘。” “至于万户号，它方向偏离，脱离了大部队，降落在另一颗星球……”Red突然一拍掌：“原来如此！” “别突然原来如此。”杰森伸手勾住她的腰带以免她一路跑出去：“这条我记得我写进了搭档协议3.0版本里。” 格雷格：“……你们什么时候有的3.0版本，老臣怎么不知道？” “我明白为什么隆戈黎星人要把他困在这里了。”Red的语气很快，语速快得仿佛在做一个限时五分钟的pre，但是四分钟三十秒过去还没有讲到重点所以人想要拼一把自己极限的人：“万户号当年降落的星球就是后来的霞举星，而霞举星和隆戈黎星的关系非常恶劣。” 她飞快抬起头瞄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只能接着快速道：“好吧，我从头说起，隆戈黎星人的特点就是， 他们是纯粹的能量体，或者精神体，随便你们怎么叫。宇宙中绝大部分生物的眼睛都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身形，同时作为纯粹的精神体，他们无法触碰元素组成的物质，这就是为何我说隆戈黎星是不会有精神病院的。” “因为他们无法建造，更不可能有精神问题。” “他们不需要进食，不需要休息，如果他们体内的能量平衡不被打破，他们将拥有与宇宙同等的寿命。” “而当一个种族的寿命足够长且又足够无聊的时候，他们就会做点奇怪的事情？”提姆说完之后，看着Red投来的眼神，面不改色地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在说你的意思。” “谢谢，毕竟如果被一个天天在一个高犯罪城市穿着紧身衣到处走来走去，且崇拜的人是一个打扮成蝙蝠来行侠仗义的普通的人评价为奇怪的话，以地球人的标准来看，那确实是非常奇怪。”Red回复。 “我们是疯人院常客这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杰森耸耸肩膀。 言归正传，Red接着说道：“不过隆戈黎人确实挺无聊的，他们唯一能够与非精神体生物产生联系的方式就是侵入他们的精神世界。” “等等，等等。”一直都半信半疑听着的范承侯突然跳出来：“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 “哈哈哈？我的精神世界？”他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目光癫狂，手臂不自觉地舞动着：“我的……” 格雷格飞起一脚：“给老子正常点！” “哎哟！老子那是发病！我精神世界是精神病院啊！” 格雷格挥舞王八拳：“呵，那算什么！我可是DC粉！” 范承侯：？ “精神世界是精神病院并不代表你的精神不正常。” 格雷格怪叫道：“我就知道你在装病！” 范承侯跟他互拍，也怪叫：“那又怎么样！我都住精神病院了！” Red往外挪了一步，让这两个菜鸡能够有更大空间互啄：“隆戈黎星人，并不友好。” “整个宇宙里面都是可以相互贸易的生物，就他们被排除在外，我可以想象到他们有多扭曲。”迪克评价道。 格雷格努力抽了个空：“就仿佛不好容易搞了个大的，结果超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的莱克斯卢瑟。” 乔纳森：……感觉哪里不对，我感觉哪里不对！ 格雷格意犹未尽：“同理，小丑对蝙蝠侠。” 达米安：“小丑那是本来就不正常！” “抛开隆戈黎星人的心路历程不谈，反正他们挺讨厌宇宙中的其他生物，但是他们也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他们会侵入其他生物的精神世界，读取他们的思维，在精神世界中模拟出他们害怕的场景，以此来吓唬别人，到了后期甚至变本加厉将他们吓死或者困死在里面。” “有一段时间隆戈黎星人到处在其他星球这么干，造成了不少人员伤亡，只是大部分星球人都对他们没办法，而他们来到霞举星后，霞举星人发现他们所掌握的科技，刚好能够破坏隆戈黎星人体内的能量平衡，可以杀死隆戈黎人，其他星球的人都会邀请霞举星人去他们那里帮忙除掉隆戈黎人。” “双方最后是各有伤亡，隆戈黎星人一时退回自己星球，但霞举星人仍然偶尔会组织去他们星球消灭一拨隆戈黎星人，两颗星球变成了不死不休。” 说完了这么一长串话，Red猛地松了口气，看向其他人。 提姆在她说完之后，很快就理出来问题所在：“所以他们这是打算通过时间旅行来解决问题？只要万户号出问题，或者说只要他出了问题，那么霞举星就不会存在？” “等会儿！先不说什么时间旅行，什么精神生命体的，我就说那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范承侯觉得她说了那么一大堆，最重要的一点却没说明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万户号上面的人多的是，他们干嘛跟非要找我啊？” “嗯，你嘛……”Red手指在病床尾部的铁栏杆上轻叩：“……你确实有点重要。” “我？”范承侯指指自己的鼻子，呆愣了一下，随即一抹脸，冷笑道：“你该不会说是我发现了你说的那什么霞举星吧？” “并不是，你只是万户号这次旅程中的功臣，写在霞举星的编年史上，至于具体如何，没有那么详尽的记载。” 范承侯半信半疑，如果对方真的说自己就是发现了霞举星的人，他肯定不信，毕竟他就是个后勤人员，活动的时候只能通过舷窗看外面的宇宙景色，探寻星球根本不在他工作范围之内。 但要是说他是功臣的话，他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他觉得自己是有几分能力在的，说不定就是有个机会让自己施展出来了呢？毕竟他们舰长她也不是多有能力的人，说不定出了什么危险，就让他力挽狂澜了呢？ “那么我们要怎么救他呢？”乔纳森这么一会儿脑袋已经转了好几次，但是感觉哪个办法都不太行，他毕竟才当上超级英雄没多久，没什么经验，他们家也不是那种所有情况都会提前做好作战计划的类型。 “不是已经有办法了吗？”Red笑着回答。 在其他人的目光中，她施施然抬起手指向提姆和迪克的腰带：“你们不是从伴冬那里拿到谢礼了吗？拯救了霞举星未来的那份谢礼。” 第269章 紧急呼救(5)地球人不骗地球人 这两个人都下意识摸摸腰带,从里面摸出来一大把纸来。 之前在游乐园他们两个跟伴冬买她那个阵盘的时候，她不光没收钱，还送了一大把写了红字的黄纸给他们两个,说是赠品。 上面的字两个人虽然都接受过富有人家最高教育形式——家里蹲学校的一对一栽培,对中文也说得上是略懂,可上面的字还是一个都不认识。 好在伴冬给他们的时候还分门别类给他们规整好了。 …… 现在一想，真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格雷格看着那两个人掏出来一大把符箓,整个人都惊了：“所以那家伙真的是能够未卜先知，通晓因果,当时是特意将这些东西给你们的？” 夭寿啊！神秘的东方力量是真的！他当年看的那么多东方修仙耽美小说肯定也是真的！ “你说的对。”迪克带着关爱傻子的微笑：“总不能是因为她的搭档是个可以在星球到处游走,看遍历史的时间领主。” 格雷格：…… 他怎么总是忘了那个星球的走向是能够在玄学的路上不经意的科学你一下。 弱小且不合格的蝙蝠侠继承人还在磨磨叽叽，而达米安,真正的英雄，蝙蝠洞未来继承者（自封）,最强罗宾（自封）,蝙蝠侠最满意的儿子（自封）已经拿着符箓啪的一声贴在范承侯的额头。 范承侯龇牙咧嘴：“卧槽,你哪来这么大的劲儿，别给我脑袋干碎了！” 达米安看看四周毫无变化，啧了一声,用看废物的目光看着范承侯。 “贴在他脑袋上是不管用的。”Red看着鼻子呼呼出气将那黄纸吹的呼啦啦直响的范承侯：“要贴在隆戈黎星人的身体上才有用。”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范承侯没好气地将那张纸给揭下来,他本来想顺势将这张纸揉成一团，可一想到这玩意也是用一个少一个,只能憋着气又把那纸给拿在手里。 他仔细看了看,感觉和他在以前电视剧里面看到的符箓差不多：“这玩意真能抓到鬼？” “不是鬼,是隆戈黎星人，是外星人。”Red纠正道。 “……不是哥们儿说你，但是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好像小说作者在平台写小说,但是因为平台不让写鬼故事，所以硬编一个外星人借口出来。”范承侯看了看对方身后那人高马大，孔武有力，胳膊看起来比他自己腰还粗的男人，将‘我看你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Red：“……可他们确实是外星人。” “啊对对对。” 反正不管叫啥都一样。 杰森从提姆手里面‘借’了一沓子符箓，仔细观察，发现黄色的纸张入手光滑，外表轻薄可上面的红色字迹隐隐透光，说不定是内层里面附加了电子回路。 他手指一捻，那黄色符箓如同扇子般展开，看起来倒也有模有样：“接下来呢，怎么找那群隆戈黎星人？” Red双手一摊：“这事，说难也不难。 “想要在他们的星球上抓隆戈黎星人对一般人来说是天方夜谭，他们无形无色，宇宙里几乎没什么种族能看得见，而且也碰不到他们。 “可一旦他们将你拉入精神世界，都是精神体了，自然就能相互碰触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们，毕竟他们本身没有固定的形体，所以在这个世界里面变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找到他们，抓住他们，往他们头顶贴个符箓，明白。”迪克简洁明了。 提姆思虑颇多：“恐怕他们不会太好对付。” “对你这种弱鸡来说当然不好对付。”达米安傲然地抬起自己的小脑袋瓜，旁边的乔纳森一脸受不了，眯着眼睛看他。 “那倒不会。”Red给他们打了一针镇定剂：“理论上来说，只要能找到他们，你们要抓他们轻轻松松。” “真的？你说地球人不骗地球人！”范承侯立刻抓住希望的稻草。 “地球人不骗地球人。”Red表情坚定，铿锵有力。 迪克：…… 总觉得她跟哥谭人学坏了。 乔纳森：实用。学了。 “我说的是真的。”Red看到他们不信，解释了一句：“毕竟你看他们都是纯粹精神体了，平日肯定不会锻炼。” 如果在物质世界，它们这种存在可以称得上无敌，可是在精神世界里，大家都有形体，可以硬碰硬，这种平日里面没有形体，也没什么机会锻炼的精神体生命，是打不过他们的。 格雷格：“……所以这是打算将对方拉入自己熟悉领域，却发现对方比自己更有经验，装逼失败的案例？” 范承侯和他说相声：“错了，这叫健身是为了不和傻逼讲道理的成功案例。” 不过他看了看那几大哥的肌肉线条分明的模样，就连旁边这两个小孩哥都看起来恐怖如斯，他一握拳，将那张符箓在手心里攥紧了。 可他有点怀疑他们行不行，他们那一看就是在健身房里面锻炼出来的死肌肉，万一没用呢。 万事还得靠他自己，自己这样才是没打药最健康最自然最能打的。 而且电影里面这样的角色通常活不长吧？ 他这边自己嘀嘀咕咕，那边人已经在讨论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些隆戈黎人。 “他们可能是场景里面任何人和事情。”Red强调。 “总不能将这里的东西都贴一遍。”迪克数了数符箓，觉得如果他们带了沃利的话，这个方案倒也不是不行。 可只有他们的话，那就有点费力了。 “不过还好，我们的符箓够多。”提姆道：“容错率很高。” 可蝙蝠家的性格允许他们就那么随随便便甩一大把符箓出去吗？ 那怎么可能，蝙蝠侠就算扔一只蝙蝠镖都要经过深思熟虑，长久观察，确定一飞镖下去肯定能最有效的打断敌人，顺便还能收回来。 自己吭哧吭哧在机床上磨的呢！ 他们需要深思熟虑，找到那个最接近的答案，讲究弹无虚发，一击制胜。 于是Red从杰森手里面接过那一大把符箓，交到乔纳森的手上：“记得贴完了没效果就立刻摘下来。” “哦。”乔纳森接过来，顺手‘啪’的一下就往身边的病床上贴了一张。 看起来软趴趴的纸，居然直接就 站住了脚，黏在上面下不来，也不知道什么原理。 乔纳森觉得有点好玩，感觉像是之前在达米安他们家家庭影院看的老式电影里面的场景——他们父母是真的很喜欢看老电影——立刻又啪啪啪贴了好几张，然后又一张张撕下来，乐此不疲。 达米安：“……分我一半。” “你也想玩？” “我那不是玩！我那是帮你，看你做事实在是没有条理！” “那你就在旁边看着就好了啊。” “……分我一半！” 不去管那两个小的，提姆的目光在房间中扫视一圈：“他在房间里面的可能性高吗？” “如果你绑架了个猎物，你会不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吗？”杰森反问。 “但这是一家精神病医院，我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家医院很大。”提姆一字一句，斟酌道：“如果只是为了困住人，没有必要模拟出来一家这么完整的精神病院。” “这里也不能全算是他们模拟出来的。”Red解释道：“他们只是整理了一些他感到恐惧的记忆，模拟出来这么个世界。” 杰森：“所以咱们在走廊里碰到的那玩意？” 走廊里到底有什么除了范承侯之外没人知道。 说不定就是他自己想象中的某个怪物，小时候夜里被它追着进被窝那种。 感觉到其他人都在看自己，范承侯抱着胳膊哆嗦了一下：“走廊，走廊里面确实有东西。” “是……”他瑟缩着，躲进病房的角落里，好半响了才说：“是个怪物。” “什么样的怪物？”提姆问道。 “我不知道。”范承侯使劲摇头，想要将刚才回忆起来的画面甩出去：“它反正，挺可怕的，和天花板一样高，然后……” 他吞了口口水：“还有鳞片，黑乎乎的。” “我就来的第一天看见它，之后就一直躲在病房里。” “只要，只要不走出病房，不被它看见，就没事。” 他好不容易回忆完，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遭，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却惨白如纸，纯粹是吓得：“我有一次，揭开了那个帘子……” 格雷格听得又害怕，心里又痒痒，看着那轻轻薄薄一张布帘子，普普通通，白色的布甚至有些泛黄，似乎走过个人一阵风都能将其带起来，窥见走廊的景色，更觉得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跟旁边的杰森说了，杰森笃定道：“这就是炮灰的感受。” 基本上这种人在电影里面都第二个死。 第一个死是大喊着不相信有坏人冲出来的蠢蛋。 他和Red混那么长时间，那些烂片已经以一种丝滑的姿态进入了他的大脑。 可恨！ “迪克？”注意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说话的提姆，打算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却看迪克立在房间中央，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怎么了？”提姆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一盏摄像头正挂在房间天花板的角落。 黝黑的镜头中，一点红芒如血。 第270章 紧急呼救(6)寻找线索 “我去,这也太变态了吧！”范承侯捧着自己的胳膊，使劲搓了搓：“他们该不会还监视我吧？” 他的脸都绿了：“那岂不是我天天在房间里面睡觉换衣服……” 都被看光光了啊。 格雷格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也不用太在意,你想想,他们不光看你洗澡上大号,还看你在房间里面犯精神病呢。” 范承侯的脸绿到发黑。 “你看，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自己洗澡被看光这事，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自己肉/体上的丢脸固然尴尬,但是精神上的中二更令人羞耻啊。 范承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达米安想要直接将符箓裹着飞镖扔过去,乔纳森抢先一步，原地起跳, 将符箓给贴在上面。 范承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可不是民宅的屋子,而是医院,房间举架相对更高,对方这个弹跳力简直震撼：“我去，NBA未来之星啊！” 格雷格一把将乔纳森给拽过来，双肩按在小乔肩膀上,庄严宣布：“在你面前的是官方唯一氪星遗孤之子,超人名号继承者，超凡双子之一,孤独堡垒的合法继承人,未来正义联盟扛鼎之人,DC莫名其妙LGBTQIA联盟举旗人，才不会去打什么NBA。” 乔纳森听到最后，茫然地抬起头看格雷格下巴,满脸写着‘不，我不玩这个’。 范承侯没听懂，也不想理他。 他觉得这个蓝毛有点不正常，其他人的话，他觉得要么是他们都是精神病患者，要么说的就是真的。 在这个背景环境的加持之下，概率五五开。 乔纳森那张符贴上去也没什么反应，他跳起来又把那东西收回来：“感觉没什么用啊。” 房间里面还没有被他粘过的东西已经不多，乔纳森扭身进入病房的内置卫生间，打算往房间里的马桶上贴符箓。 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达米安都觉得松了口气，虽然古代的刺客会孤注一掷地爬贵族城堡的大便通道，可现代的刺客觉得如果连对手尊严都没有，甘愿变成马桶的话，还是有点棘手。 他们泥里来，血里去，可也受不得这委屈。 房间里面暂时找不到新的线索。 迪克提议：“不如我们去外面看看？” 蝙蝠侠教出来的弟子都比较偏向于攻略玩家，在行动之前会尽量收集情报。 房间里面唯一了解这里的就是范承侯，所有人都期待他，可偏偏他也不争气。 “别看我啊。”范承侯往角落里面缩，只有脑袋动弹：“我是不会去的。” “我都说了，外面有怪物！” 可这话没有如他所愿地吓退其他人，提姆追问道：“什么样的怪物？” “体貌呢？” “能力如何？” “进攻欲望强吗？可以用语言沟通吗？” “他的行为模式呢？任何情报都可以。” 范承侯：“……” 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说是怪物啊，怪物！ 正常人碰见怪物都应该能跑就跑，怎么会考虑那么多啊！ 他总不能说实话，他当时只是在走廊里面，走廊里面灯就黑了，他只是和那怪物打了个照面，看见一只血红的眼睛，便头也不回地冲回了病房，从此再也没出去吧？ 他闭口不言，其他人也看出些端倪，便不再追问。 在房间里面等着毫无用处，杰森他们都清点着自己腰带里的装备，打算出去。 范承侯看着那些人全部都要出门，就连那两个小孩哥都一脸跃跃欲试，急得团团转：“外面真的很危险啊！你们别随便出去啊！” 但那些人都各忙各的，范承侯只好找站在一旁，看起来最闲的Red：“真的，很危险的，你快拦一拦啊。” 没想到Red却嘴角含笑，语气轻快地回答他：“没关系，有杰森在不会有问题的。” 范承侯：…… 绝了，这不会是个弱智恋爱脑吧？ 这个时候聪明人应该选择作壁上观，冷笑着到时候给所有人收尸。 可现实是，他已经在这里被困了好久了，好不容易来了一批人，如果这个时候不抱团的话，按照恐怖片的逻辑，新玩家进入场景后，老玩家吐露所有的信息之后就可以下台一鞠躬，去地下领盒饭了。 范承侯咬咬牙，决定跟着他们一起走。 走廊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他们每一个动作都被无限放大，衣物摩挲的声音都极为刺耳。 而这个时候，范承侯发现那几个看起来很高很壮的人，动作居然如此轻盈，近乎于没有声音，他心里猛地一跳，后背唰地一下冒出汗来。 总该不会，他们那么多人就是为了骗自己出来吧？ 同样不怎么从容的还有格雷格，在知道这里是一家精神病院后，格雷格再看到那白色的墙壁与紧闭的病房门，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手心湿漉漉的，他用力在裤子上蹭了几下，双腿不自觉往乔纳森那边挪了几步。 但想了想，他又往达米安那边靠靠。 物理型怪物虽然氪星人可以横扫，但探索精神病院，蝙蝠系才是真正的King。 真正的King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们第一步就是先去找护理站或者医生办公室，通常那种地方拥有的信息最多。 之前范承侯强调的怪物一直没有出现，他们很顺利地在走廊的拐角找到了个护理站，护理站像是个前台，隔着巨大的椭圆形桌子，可以清晰地看见后面空旷的办公配药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杰森挑起眉不说话，只是看着那装饰简洁大气的护理站，手指随意地在护理站台面上随意堆叠的文件夹上划过。 “我知道，很奇怪。”提姆已经翻身过去，取出了两三个病历本翻了过来，他翻开其中一本，快速浏览，想要找到些讯息。 在一旁的迪克也跟着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很在意。 精神病院他们都去过很多次，阿卡姆固然性质特殊，可普通精神病院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是不了解。 精神病患者很多都没有明辨是非遵守法纪的概念，也有些特殊病患对于服用药物治疗抱有抵触情绪，反之，也有些药物成瘾者想方设法偷取药物。 像是这种配药区域，没有哪家正常的精神病院会这么大剌剌地大门四敞，让病人会有可乘之机。 有人会偷药，有人会砸台，反正是很危险。 如果是在阿卡姆，那就更危险了，会演变成稻草人快乐院。 病历本上一无所获，上面记录的都是普通的病人，治疗方案也很正常，尽管如此，提姆还是拍了几张照，算作记录。 格雷格这个时候也觉得恐惧消除的差不多了，大着胆子跟着一起去看，结果刚看过去，眼睛就挪不开了： “这是哪儿？” 他一把抢过翻开的病历本，指着页首上印刷体大字，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巨山，巨山精神病院？！” “怎么了？”其他人狐疑地看着他。 “不是啊！巨山！巨山精神病院啊！” 比起格雷格声嘶力竭的模样，其他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只有旁边的范承侯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不可能！” 如果这里真是那里的话，他怎么可能安全生活那么久！ “你先给我冷静点。”杰森陶德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大惊小怪，双手环抱在胸前，压低声音，有三分蝙蝠侠的威严：“具体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们平时都不玩游戏啊？”格雷格恨铁不成钢，觉得与他们有了代沟：“《逃生》啊，那个恐怖游戏，里面的场景就是巨山精神病院啊！” 这游戏当年也是红极一时，其恐怖的氛围让不少人吓得夜里躲进被窝结界中，紧盯着柜子恶魔。 不过这股风并没有吹进蝙蝠洞，电脑屏幕里的第一人称恐怖游戏哪里比得上寂静的夜里，你一回头猛然出现一张小丑的大脸对着你放肆大笑；或者你趴在飞行器上，用心拆除无人机以免它们控制城市时，突然扑上来的人蝠从你呲出尖牙来的刺激呢？ 没有人玩过这款游戏，除了格雷格和范承侯。 “但其实也说得通，毕竟隆戈黎星人会读取你的思维，所以如果你觉得那个游戏吓人，他们会尽力创造一个相似的场景，以此来吓唬你。” Red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应该也不会完全复制，因为人类的记忆本身就并不可靠，那些隆戈黎星人创造出来的也只是一个大框架，相似程度有多少，还是要靠范承侯的记忆。” 只是她说的这后半句，范承侯倒是不太在意，他光听前半句就差点没噎过去，直接气笑了：“那我可真是谢谢这群缺德玩意——” 话音未落，他们头顶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微响动。 黑暗同时降临。 在灯熄灭的一瞬间，格雷格与范承侯第一时间尖叫一声抱成一团，四肢扭曲在一起。 迪克点评：很难想象他们两个会怕什么，因为他们两个缠绕在一起，看起来像是邪神克苏鲁。 硬碰硬，也说不定谁能赢。 “你们两个到底要丢脸到什么时候？”达米安看不下去，给了格雷格一脚。 格雷格嗓子眼里面哽出来一声哀嚎，范承侯这个时候也稍微平复些许，同情地看了一眼格雷格：“哥们儿，这你都能忍？” 怎么能被一个小孩子欺负到头上？ 格雷格揉了揉屁股，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你懂什么？米总踢我是看不惯我，他为什么只踢我，不踢你？是因为他认同了我是他的队员，我不能给他丢脸。” “……”范承侯看着喋喋不休地格雷格，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来。 算了，你比我更像东亚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270-280 第271章 紧急呼救（7）串游戏了 唯二玩过这款游戏的两个人决定振奋起来。 范承侯指挥：“按照游戏里的设定,我们现在找不到灯的开关，得去接着找。” 游戏的主角是个记者，带了一个DV摄像机,需要依靠着那摄像机的夜视功能来探索精神病院,算是这游戏独特的醍醐味。 范承侯大着胆子飞快地探头张望了一下,惊喜道：“那不就是摄像机？” “大家凑近一点，一起看路,省着点用……” 他连忙将摄像机揣进怀里，可一想到打开摄像机,反而会看清世界,又变得犹豫 不决。 就好像近视眼固然弊大于利，可碰到不忍直视的丑人时,摘下眼镜，既能拯救自己的眼睛,又能避免直视对方的残忍。 他想着要不然将这东西给其他人,一扭身,却透过摄像机看到那些人除了Red和那个叫乔纳森的灌篮小子之外，有一个算一个，脑袋上都绑了夜视仪。 范承侯：“……” 准备齐全的蝙蝠崽们浑然不觉的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Red还善意地和范承侯道：“这样你也能看见了,那就好。” 迪克还在鼓励格雷格：“只是没有灯光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他甚至还开了个玩笑：“我突然想到,如果布鲁斯碰到这种情况会说什么。” 下一秒,迪克、杰森与提姆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道：“他们才应该害怕黑暗,因为蝙蝠生于黑暗。” 格雷格：“……点了。” “我就想问一下，这就是你们四个人，宁愿全部都戴着夜视仪,也不愿意买个大功率手电筒的理由吗？” 业务不太熟练的达米安并没有说话，只是在搭档投来询问目光的时候，倔犟地低着头装酷，仿佛在说小孩子才玩这个。 按照原本游戏的设定，应该会先在餐厅探索一番，然后从餐厅顺着管道进入图书馆，才会被吓一跳，可这到底只是从范承侯的记忆中模拟出来的。 游戏早期的流程他早就忘的一干二净，甚至就连敌人具体什么样都忘得差不多，只有吓一跳的记忆比较清晰。 黑暗的深处传来粗重的喘息。 喘息频率急促，让人替他痛苦。 脚步声响起。 声音拖沓，像是拖动着沉重的巨物，又或是还不适应自己新的身体，每一步都迟缓，却又坚定。 啪哒、啪哒、啪哒、 不是现代人走路时皮革敲击地面的声音，而是肉/体与现代的光滑地面碰触发出的声音，赤着脚，仿佛在诉说那是来自古老蛮荒的传说怪物。 它走得太慢，中间的间隔让人不由心中惴惴，它到底走到哪里？ 它的一步到底跨越多远的距离？ 下一步，它是否就要跨越而来，站到你的面前？ 格雷格迅速地和范承侯抱成一团，并且在这个时候无比思念蒂蒂。 蒂蒂可比这小子有安全感多了。 恐怖游戏里最能够验证的一句至理名言就是：恐惧来自于火力不足。 就好像一旦分头拿到了无限子弹，那么也能在除了有捕兽夹之外的任何地方，杀个七进七出，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逃生》这款游戏恐怖之处就在于，主角除了躲避，逃跑之外，没有任何攻击对方的强硬手段。 “啊啊啊啊！” 当脚步声听起来近在咫尺，范承侯终于忍不住了。 他的爆鸣声尖锐，还四处乱窜，像是美女与野兽里面会动的茶壶烧开了水：“跑啊！！” 恐惧之下，他甚至将格雷格往外拖了两步。 格雷格心情复杂地松开自己的手：“行了，老伙计，你再这样我就要用靴子狠狠地踢你的屁股了，我向上帝发誓我会的。” 范承侯被这么一打岔，被恐惧冲昏的脑子短暂地回笼，这才注意到背后传来打斗和人闷哼的声音。 他颤颤巍巍地回过头，接着DV的夜视模式，看到那三个外国男人，带着那两个小孩子在黑暗中打成一团。 他们人多势众，那看起来像是个惨白尸体的人硬是被围在里面动弹不得，其他几个人与其说是在和那怪物对打，倒不如说是在抢夺位置，能踹怪物一脚。 最过分的是那个女的，站在那里毫无紧张感，手里不知道拿着个什么东西，戳来戳去，悠哉悠哉，居高临下地观察：“看起来不像是其他星球的生物，感觉是单纯创造出来的怪物形象……” 是某些人看到这个场景，会脑袋一拍，成立怪物保护协会，往他们身上泼番茄酱级别的惨不忍睹。 强调：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 就在范承侯犹豫着要不然自己也跟着过去踢一脚，又担心自己可能会被卷进去被踢一脚，那怪物突然发出一声怒吼。 其声悲愤，可裂苍穹。 它惨白的身躯抖动着，颤栗着，在黑暗中散发着冷白色的光，像是坠入无尽深渊中的冷光棒。 众人瞬间向后跳开，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以免它突然暴起伤人。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在那怪物怒吼之后，灯光倏然亮起，炽白的灯光光线锐利如同直射人眼眸的箭矢。 格雷格连忙闭起眼睛，不过幸好他的夜视仪并不是廉价或是早期型号，这样突然暴露在灯光下并没有出现太大问题，顶多是眼睛难受了一会儿。 格雷格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新环境。 还是那条走廊，护理站的前方，只是刚才那个怪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一缕轻烟弥散而去，不留痕迹。 此情此景，格雷格挤掉被强光闪出来的眼泪，好一会儿才愣愣道：“所以……它这是，变成了光？” 范承侯冷着脸：“献祭了，打死了之后自身就会化为柴薪。” “你串游戏了。”格雷格好心提醒。 “到底是谁串游戏了？！”范承侯差点没蹦起来，明明恐怖游戏的重点就是会被怪物追着跑才对，谁能想到这群人将怪物猎人玩成了怪物猎人？ “这样下去，游戏不就没办法进行了吗？”范承侯满嘴苦涩，就连正常的流程他都不太记得了，碰到这种速通玩家，他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我们本来也不是玩游戏的。”杰森陶德道，语气有些不耐烦：“难不成你还真要按照他们的剧本走？怎么？你要角逐隆戈黎星奥斯卡奖吗？” 他勾着手/枪的板机护环，枪身转动，上面的血红蝙蝠振翅欲飞，想要挣脱枪身而出般。 看到他拿枪出来，范承侯无意识地推后了两步，不敢再说话，他这人遵纪守法，来自和平安全的国度，纵然现在在星际拓荒，可他只是个后勤人员，这辈子没见过 真枪。 他看了看对方，害怕与好奇在心中天平两端势均力敌。 还是算了，军事宅，爱是想要却放开的手。 他想要问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可看着他们几个人，心底中无端地生出一种怕生的胆怯来。 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刚才那片黑暗之中仍然胸有成竹；又或许是因为他们手中都有着武器；又或者只是因为他们是白人。 范承侯到底在想什么，无人在意，其他人在考虑他们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我们接着往里面探索吗？”迪克看向前面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 在知道这是个游戏场景之后，他就知道这里并不能用常识在判断，游戏里面很多地方为了游戏体验会牺牲一些现实感。 至少现实里很少有门只能从一侧打开。 接下来可能他们要面对占据一整栋楼的图书馆或者植物园——你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精神病院里会有植物园。 “迪克，我还有些事想要确认一下。”提姆道。 从刚才他就在思考些什么，迪克知道他擅长发现别人没注意到的蛛丝马迹，便点点头等着他。 达米安道：“那不如我们分头行动，我们来探索……” “最好不要。”迪克劝道。 乔纳森也皱着眉头说：“我也觉得这样不好，达米。如果我们分开，到时候找到隆戈黎星人，给对方贴了符箓，这个场景消失的话，岂不是很难找到对方？” 一行人正说着，头顶的灯光突然发生了变化。 炽白色的灯光染上昏黄，仿佛有人在灯上抹上了一层古怪的霉菌，让灯光所及之处都变得腐朽古老，散发出行将就木的古老味道。 众人安静下来，就连电灯的轻细蜂鸣声，都变得刺耳。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走廊深处传来。 咯哒、咯哒、 范承侯又和格雷格一起合体变身，浑身冷汗。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高跟鞋的声音靠近了他，仿佛就在耳边敲响。 咯哒、咯哒、 他没有听错！ 这声音，就在他的耳边。 他僵硬着回过头，只能看到被打上一层昏黄光芒的走廊墙壁，静静地伫立在他的面前。 咯哒、咯哒、 他尖叫一声，脸色煞白：“过来了！” 众人都回过头看着他，谁都能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频率不变，可以听出高跟鞋的主人闲庭信步，并不着急驱赶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不，我刚才明明听见……” 范承侯焦急道，视线却不经意地扫到地面，喉头一哽：“你……” “嗯？”Red回望着他。 “不是！这个时候你也跟着敲你的高跟鞋干嘛啊！” 第272章 紧急呼救（8）被掀翻的安全屋 Red不是故意的。 听见有高跟鞋的声音,谁能忍不住不跟着对方一样试着也跟着一起敲敲地面呢？ 她就是没想到自己这边的人会有这么胆小罢了。 很冤枉。 她无辜地表示自己就是敲着玩玩。 范承侯想掐死对方。 但这事还没实行，对面的高跟鞋就已经到了。 “瞧瞧，伊森。” “看来你从刚才那个蠢游戏里逃出来了,是吧？” 格雷格一把将范承侯推开,怒瞪对方：“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串游戏？” “为什么八尺夫人在这里？根本就连一个公司都不是的游戏怎么会联动的！” 而且这家伙别的游戏连关卡都记不住,为什么八尺夫人连台词都记得这么清楚？这是看了多少次？ 顶着格雷格嫌弃的眼神，范承侯涨红了脸：“我……我……算了！” 记可怕的怪物不死人一样,记美丽姐姐仿生人一样，他只是犯了全天下人都会犯的错。 “谁是伊森？”迪克茫然。 “游戏的主角。”生化危机这款游戏在德雷克总裁的游戏列表上,很难想象他是怎么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游玩的,但反正他玩了。 当现实世界里面迫于法律不能弄死混蛋的时候，在游戏里面杀杀人头,是件挺解压的事情。 八尺夫人，游戏里面某个NPC的外号,她的背景故事和很长的名字——阿琪娜迪米特雷斯库,都复杂而详尽的记录在卡普空出品的生化危机8游戏百科上,随着特典版的游戏或者其他途径总能够购买，如果对这款游戏没那么多的热爱也可以选择在视频网站上观看别人的视频。 一般人对她的了解只需要知道，她是个游戏角色,名字很长,身高八尺，长相美艳,曾经有一段时间混迹于3D区,前期攻击模式是可以用增长的指甲利刃抓伤猎物,在游戏里二阶段可以变身成怪物。 这就够了。 “是时候，看看猎物的品质。” 她接近三米的巨型身躯遮挡住走廊里大半的灯光，暗白色的长裙,黑色的宽边帽，就连皮肤都是色彩单调暗沉的灰白色，唯有嘴唇嫣红如血，勾勒出残忍的笑意。 经过了之前那次经历，格雷格觉得自己这边的战力，对付一个八尺夫人应该不是问题。 大家都是街头巷尾的吸血鬼传说，怎么不算一种缘分呢？ 结果还没等他等到看着他们大显神威，就听提姆道：“跑！” “？” 他现在已经身体比脑子快，听到这个词之后等到自己意识回笼，已经窜出了好几步，居然没被大部队拉下。 感谢哥谭夜生活的馈赠。 与他相比，范承侯的反应就慢了半拍，是被迪克提溜起来走的。 “放我下来，太丢人了！”范承侯抗议道。 迪克空出来一只手拨弄他的脑袋往回看，八尺夫人在他们身后追来，刚才一双素手此刻指甲暴增几十厘米，已然成为夺命利爪的模样。 “说好了，我丢人了，你就不能丢人了哦。”范承侯树袋熊般抱住迪克的胳膊，看出来是真的怕迪克手不稳将他丢出去。 阿琪娜迪米特雷斯库追着他们，口里说着什么‘伊森’什么‘母神米兰达’什么‘仪式’之类的难懂的话。 追击的时候，她的鞋发出声响，范承侯想起来他们对里面还有个穿高跟鞋的，想着她怎么就不响了。 脑袋转了转才发现对方被人背着跑，虽然同样不是自己跑，范承侯觉得自己就很狼狈，可对方那表情，那动作就自然得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范承侯：“……” 可恶，她的姿势看起来也比自己舒服好多。 格雷格以为提姆叫他们跑是因为他们冷静迅速地分析出来，他们打不过会变身的八尺夫人，但他看见他们跑的不慌不忙，中途迪克甚至还开玩笑说了一句要把八尺夫人介绍给罗根，觉得他们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他觉得，首先，他们跑应该是有别的目的的； 其次，罗根说不定真的会喜欢。 第一点很快就被证实，提姆逃跑的时候坠在队伍的末尾，距离八尺夫人不远不近，每一次她挥动手臂的时候，她那锐利如铁如同钢刃的指甲，似乎就要划破提姆的皮肤。 却又会被提姆以一个微妙的走位躲过。 可谓是生化危机8的八周目玩家现状。 护理站木制的服务台被她掀翻在地，抓痕入木三分，几乎要将那厚重的桌子一分几份。 昏黄的走廊上墙皮被划开，纷纷剥落，零星几片墙皮摇摇欲坠吊在墙面上，随着她手臂带起来的风狂乱飞舞。 可提姆的身形就是让人觉得没问题。 直到他们跑了十分钟，死宅的身体就算接受了哥谭的训练，也抵挡不住十分钟的逃命，他再一次感觉到游戏里的主角都不是一般人。 “哥、哥、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你，你的计划，能不能，换，换一个？” 也许他们可以让迪克试试，虽然不是一部作品，但是都是同一个世界观，只要让迪克将头发梳成分头模样，那这个小警察岂不是可以大杀四方？ 范承侯也跑不动了，早在八分钟前，看着他已经恢复精神，迪克就将他给放下来，后勤人员的体力值，再加上在这个精神病院神经兮兮地自己待了好久，他的体力还不如格雷格。 随时就会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上。 突然，他的眼睛里面迸发出光芒，焦急拍着迪克胳膊，另一只手指着前方，喉咙里呼哧呼哧地发出杂音。 迪克看过去，范承侯指的方向是他的病房。 精神病院的走廊是回字结构，提姆提示过他们不要离开楼层，所以他们一直在绕圈，如果不是范承侯之前都在专注逃跑的话，他应该早就已经注意到，他们已经路过他的那间病房不止一次。 “安、安全！”范承侯勉强挤出来两个字，觉得喉咙间一阵血腥气翻涌而上。 可只要进了他的病房，那就安全了！ 没有人理他，范承侯眼睁睁看着他们从病房的门前跑过，他咬咬牙，不管了，自己已经提醒过了。 能活下来才是要紧的。 他放慢脚步，想要抽身去开自己病房的门。 “闪开！” 那一声厉喝炸得他猛地一惊，他呆愣愣扭过头，只觉得几道寒光朝着他面门而来。 躲开！ 他的心里呐喊着，可他的身体却一动不动。 锵！ 硝烟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范承侯瞪大眼睛，子弹与对方利刃碰撞时迸溅的火花几乎要弹入他的眼睛。 提姆趁着这个机会，手中长棍挡下对方新一轮攻击。 “我已经对这个愚蠢的小游戏有点厌倦了。”阿琪娜迪米特雷斯库声音阴冷。 “没错。”提姆的后空翻轻盈灵巧，如同一只振翅而飞的小鸟，他站在病房门前，勾起嘴角，湖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辉，流露出几分得意的少年意气来。 这句话不在八尺夫人的台本之中，她没有做出反应，可提姆并不在乎。 他侧身向前，手掌一翻，黄色的符箓随着对方攻势带起的风猎猎而响。 “所以，我宣布，游戏结束。” 那张黄色的符箓被他贴在范承侯病房的门板上。 刹那间，雷光大作，紫色雷电将昏黄的灯光驱逐，只允许它自己的光芒野蛮地雄距于此。 阿琪娜迪米特雷斯库动作停了下来，愤怒扭曲了她的脸庞，雷光撕裂了她的身体。 “晚安，迪米特雷斯库夫人。”提姆微笑致意，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就不必替我向你的母神问好了。” 随着雷光消散，阿琪娜迪米特雷斯库高大的身影片片碎裂，直到走廊里恢复了安静，其他人看向那间失去大门的病房。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计划。”迪克顺着空荡荡的门框看了一眼病房的内部，和之前没有区别。 乔纳森他们在房间里面实验了那么久，确实一直都没有实验过大门。 “嗯，我之前考虑过，虽然病房说是绝对安全的，并不代表是那个房间整体都是安全的。”提姆点点头：“有可能只是那扇门是安全的。” “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只是听到了些似是而非的声音；直到我们带范承侯出去之后，走廊里面才开始出现真正的怪物怪物。” “可第一个怪物并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有点意思，也就是说第一个怪物过来的时候本意也不是为了袭击我们。”杰森应了一声，只不过他一开始觉得那些家伙的目标本来也不是他们，并没有多想。 提姆道：“所以我在想，对方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凭借这些恐怖的NPC造成伤亡，而是将所有人都逼入到病房里面，被困在里面无法出来。” “既然如此，那说明对方肯定是在房间内监视他，那个监控摄像头只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否则走廊内也会有摄像头，让他在一间空无一人的精神病院里游荡下去，岂不是更容易逼人发疯？ 第273章 紧急呼救（9）陌生小巷 “不过我本来也不是那么确定,所以才会想到借用他们的刀试试。” 刚才他带着他们在走廊里面躲避八尺夫人的追击就是为此，提姆示 意他们去看旁边的墙壁。 他们在走廊里面绕了好几圈，四周的墙壁全部都被阿琪娜迪米特雷斯穆的长爪划出痕迹,可以看见里面的砖石泥灰,走廊其他病房的门上也被划破,甚至有几扇已然完全烂掉。 “刚才那扇房门一直完好无缺。”他提醒他们。 这样答案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简直可以称得上好笑,杰森想道。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个外星人简直就是笨到出类拔萃惨无人寰的地步,就为了让范承侯困死在那里,所以硬生生将自己变成不能动的门。 “虽然听起来挺笨的。”迪克这个时候开口：“但是也挺恶劣的，近距离观察着别人被自己困死,以为是安全的避风港，其实是他创造出来的监狱。” 真是好耳熟的把戏,感觉会是他们哥谭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杰森对于这点倒是不以为意,他们旅程当中碰见过的外星人太多,这种很难在他的排行榜中占据一席之地， 在这方面，他需要自己搭档的认同,转身却看见Red正看着天花板。 这种情况挺少见的,热闹和冒险是Red这个时间领主的人生信条，精神能源,如果Red是个机器人的话,恐怕需要的不是机油而是冒险擦出来的火花。 她通常在这种场景下都应该是到处忙的停不下来才对。 感觉到杰森投来的视线,Red才堪堪回过神，却没有给自己的搭档撑腰，而是说：“可能也不是因为恶劣。” “是因为隆戈黎星人创造出这种精神幻境之后,一开始融入这个世界，获得躯体后，就没有再次变形的能力了。” 不然，早在他们刚才在房间里面乱贴乱试的时候就跑了。 估计当时那位隆戈黎星人也很紧张，身上的油漆都化了一层，漆如雨下。 “那他为什么，不变成个人呢？”乔纳森很是疑惑。 房间里面都是有监控摄像头的，变成一个保安有什么不好，还能吃吃小熊饼干。 Red轻描淡写：“哦，他可能不知道变成人比较好吧。” “隆戈黎星人没有形体，不懂得物质世界物理法则的重要性，还对地球知识了解太少。” “毕竟是别人脑子里面读取的记忆创造的世界，所以肯定要遵守别人星球的规则。” 如果他是读取天马行空的噩梦，或者读取的是美森耐门星人的记忆就好了——那个星球的人就是可以自由走动的门，他们的墓地也是全宇宙最大门业公司的总部。 …… 众人沉默，所以这只是个愣头青外星人。 “快看！”格雷格突然一声大叫。 其他人顺着他视线的方向发现，他们身边的墙壁也正在变化，颜色缓慢地层层褪去，他们如同身处在一幅并不名贵的风景画中，丢掷在房间的一角无人珍惜，任由岁月侵染腐蚀着色彩，模糊虚化笔触，变得不再清晰。 “很正常，这里的隆戈黎星人没了，这些也就支撑不下去了。” Red看看面露惊慌的格雷格与范承侯，以及如临大敌的那几个蝙蝠崽，安抚他们：“没事，这个过程不会有危险的。” 他们不需要紧急将团队里面最小的那个丢出去，看他能不能变成一辆车，载着他们逃离这里。 可就算这么说，该怕也还是怕。 特别是范承侯，他还是不太信任他们几个。 那些走廊，病房，破碎的护理站，昏黄的灯光，最终完全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四周再次变成满天红沙。 格雷格有些惊喜：“咱们这是，回来了？” “怎么可能，蠢货。”达米安倨傲地 回应道：“你看见塔迪斯了吗？” 格雷格四处张望，果然没见到塔迪斯那醒目的身影，大惊失色：“怎么会？”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看Red：“红姐，该不会是被警察拖走了吧？比如宇宙交警之类的？” “如果宇宙交警敢拖走塔迪斯的话，那么那家伙的工资单就有热闹看了。”Red道。 他们塔迪斯也算是公务车的一种，怎么能随便拖呢？ 格雷格：……好一个宇宙天龙人。 “更何况，我们被拖入精神世界里面，身体应该会倒在外面，亨利不会让咱们就这么睡在沙地上。” 她可是给亨利编入了一整套紧急情况预案手册（杰森陶德著），在这种情况下，亨利会将塔迪斯上的所有乘客带回塔迪斯，打开塔迪斯的防御力场。 他们如果离开精神世界，应该会先看到亨利那张完美无缺的脸。 “这是我这段时间来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迪克叹了口气道：“至少我们有个机器人保姆。” “有没有人来跟我解释一下？”范承侯孤立无援，只能从别人的对话里面获取消息。 好消息：他出院了。 坏消息：他的身体可能住院了。 好消息：这群人真是来帮他的。 坏消息：没帮利索。 他不禁悲从中来，脑子里最悲伤的一个想法是：他的身体已经被飞船上的同伴们送进了医疗仓，每天都要靠着营养液过活了！ 范承侯心里就觉得不是个滋味。 飞船上伙食虽然不好，他们的味觉也不灵敏，可那也是饭啊！ 面对范承侯这种吃饭为大的心态，对于这些大部分时刻能量棒或者美式快餐就能够应付过去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比起关心你吃些什么，你还是先关心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吧。”达米安毫不客气地冷笑。 范承侯：……这个小孩到底在了不起些什么？ 可达米安下一句话，让他背后一凉。 “如果真的如她所说，你的存活关系到霞举星的命运。” “你觉得这个星球的人会只派出一个愣头青来对付你吗？” 就像是为了验证他那番话般，他们身边的景色又一次产生了变化。 这次变化也是一样的缓慢，依旧如同他们置身于风景画中，只是这一次换了顺序，变成了创作风景画，从勾勒线条开始，填充底色，层层铺开，用变换的色彩增添细节，描绘光影。 最开始出现的是两边的青砖墙，不过三米多高，夹在他们两侧。 他们活动的空间变得狭小憋仄，墙头上的黑瓦低垂着头，沉默地倾泻着滴落在它们身上的雨滴。 “这该不会又是什么游戏吧？”格雷格人菜瘾还大，向着前方走去，脚下却一个打滑：“哎呀！” 好在旁边的提姆托了他一把，不然就会摔个狗吃屎。 “谢啦，提宝。” 提姆想，或许让他摔摔脑袋对他反而比较好。 “注意点，这石头有些滑。”迪克用脚在地面上蹭了蹭。 格雷格才注意到脚下的地面变成了一条青石小路，铺得很粗糙，石头大小不一，缝隙是用砂土与碎石填补。 雨水的冲刷让石头变得光滑，走上去若是不平衡好身体便会如同格雷格一样滑倒，靠近墙角的那些石头上，爬满了苔藓暗沉的绿，恍若被岁月侵泡过的铜器。 看来这条小路大概并没有太多过客。 一条无人的小巷。 若是这段场景来自他们的脑海，他们的第一步想法便是犯罪巷。 无人欣赏的玫瑰，阴暗狭窄的街巷，茕茕孑立的背影，还有窒息的沉默。 那是他们生活经历当中，自然而然就会知道的一堂课，无论B是否愿意教给他们。 但如果这里真的是那条犯罪巷，倒还好说了，毕竟这里只是独属于布鲁斯的梦魇，而不是他们的。 他们在这个犯罪巷里面见识过最恐怖的事情，就是看见有人持枪勒索路过夫妻之后，被愤怒的蝙蝠侠拖在蝙蝠车后面环城一日游。 至少对犯罪分子来说很恐怖。 可是当这条小巷来自于范承侯的记忆，他们便对此一无所知。 在这里停留着实没什么必要，范承侯想了想，开口想要叫人，这才发现他其实都不太清楚他们叫什么名字。 之前他一直都对他们半信半疑，觉得他们不太靠谱，但现在他觉得现在可能是时候交流一下这些基础问题了。 就好像他之前看过哪些无限流恐怖副本，新人们到了第二个副本才能够真正的交心，这不是挺正常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询问很僵硬，他们现在明显对于这条小巷的兴趣比他更大。 范承侯留了个心眼，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拉着他觉得看起来最好搭话的那个，拉了他一把：“哎……” 格雷格抽回自己的袖子，往前赶了两步：“朋友，你想殿后吗？” 范承侯这才想起来这事，他回头望去，小巷幽深，目光能望到的最远处融入一团黑暗之中，看不到尽头。 格雷格反手拽过他：“没事，咱们到中间去，我再给你介绍啊，我知道你这个思路，第二个副本就可以开始交换玩家信息了。” 范承侯：……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长得像个蓝色红毛丹似的，居然还有点头脑。 第274章 紧急呼救（10）贵府有喜事 经过了格雷格如此那般的讲解之后,范承侯感觉自己，除了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懂。 “超级英雄？” 格雷格煞有介事地点头,他现在左边是杰森,右边是提姆,觉得充满了安全感。 超级英雄应该只有在特摄剧和古老的传说中出现才对。范承侯抓抓脑袋，看向前面那几个人,紧身衣是挺唬人的，但是想要和奥特曼与铠甲勇士一较高下,他们还不够格呢。 他觉得格雷格说不定是在胡说八道,反正他看的某些小说里面，那种没事帮人解决问题的人,从来都是满嘴跑火车。 Red还问了一句格雷格，跟范承侯说超级英雄这件事情他会不会相信。 格雷格五味杂陈地看着Red：“没事,姐,他要是不信最好了。” 到时候遇到危险,那家伙就不会来和他抢夺义父。 格雷格的义父们此刻正在观察着附近的环境。 小巷很长。 但并非是循环反复，永无尽头的小巷。 他们走了不远就发现，小巷两边每隔些距离会有门,像是墙后住了人家。 每家的大门都差不多,左右对称，木头做的,唯一的区别只是木材的颜色与新旧,黄铜打造的门环在雨水的冲刷下反射出冷光,在黑暗的小巷中如同一对黑猫的眼睛。 有的人家大门两侧还贴着写有墨字的红纸，风吹雨打，红纸的颜色变得斑驳,像簇拥了大朵大朵死板的暗红色纸花。 第一次碰上的时候，迪克和其他人打好招呼，上前敲了门。 没有回应。 第二扇，第三扇，皆是如此。 他们当中数格雷格玩过的游戏最多，可目前为止，他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说不定是我没玩过的游戏。格雷格败下阵来。 他想了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范承侯虽然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可他对于格雷格来说，是来自未来的人。 未来能出现什么游戏，他哪能说得准？ 但范承侯其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游戏。 他都没玩过多少游戏。 人类经历过几次战争后，发现地球不再适合生存，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星际探索方面的研究，影视业没有停滞不前，游戏这种产业却停滞很多，当食物以及矿物资源被集中管理，游戏机这种非刚需的娱乐用品想要投入大精力升级换代是不可能的。 他出生在小康家庭，再加上他们国家曾经有伟大的科学家，他们国家不至于像是有的小国一样挣扎在温饱线，甚至闹饥荒，可游戏也是奢侈品，只能偶尔玩玩这些古老的旧游戏——这还是很多人求不来的呢！ 就在他正在沉思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听到Red说： “嗯？你们看，那扇门和其他的门不一样。” 提姆他们也发现了这点。 小巷尽头那扇门，比起其他的人家大门都要来的气派，虽然同样是木门，可却刷了漆，褐红色的，簇新。 达米安抽了抽鼻子，没闻到什么味道，应该不是最近才刷上的，要么是这户人家讲究，经常重漆大门；要么就是用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没有味道的涂料。 木门也不简单，用黄铜片包了四角，又整齐地一排排敲了铆钉，就连门前那对别人家都有的黄铜门环，都是衔在黄铜打造的兽首中，气派非凡。 门的最上方还挂着方方正正一块匾，写着济世流芳四个大字，两边皆挂着大红灯笼，生怕让人看轻了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不同。 别人家门前的红纸贴的都是福字。 唯有他们家贴的是喜。 其他人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见吱呀一声，却只是听见了声音，并没有看见门开。 好一会儿，才看到有个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人冲着他们快步走来，拱手连声道：“各位贵客，实在是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说话间，他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在大门两侧那一串三挂的大红灯笼照映下，显得红光满面：“近日主家有喜，府内人多事杂，来得晚了，还请各位莫要责怪啊。” 他也不等其他人回答，便陪着笑，侧身去敲那大门。 大门开了个缝，露出里面开门人小半张脸了，那中年人立刻劈头盖脸道：“糊涂东西，没见到有贵客到？还不快开门？” 那人被骂了一顿，急匆匆将脑袋缩回去，大门也跟着一起关上，但很快，左右两扇大门被一起推开，整齐地两边分毫不差。 中年人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范承侯觉得毛骨悚然，对方根本不认识他们，现在上来了二话不问就给他们安排了个身份，怎么看都有一种【我们就等着你们来】的诡异剧本感。 他可不想进去。 还没等他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看见旁边的那群人居然都抬腿跟了进去，完全没有半点紧张感。 他跺跺脚，进退两难，可眼看着所有人都已经进去，只有他一个人落在最后。 往回看，小巷幽深，暗夜无光。 另一边是大门内的灯红酒绿，雕梁画栋。 随着大门的角度拢起，他有一种若是停留在此，孤身一人的时候，这扇带着灯光的大门便会熄灭光芒，留下他一个人被黑暗吞噬殆尽。 他一个激灵，连忙快步跟着走了进去。 大门的后面并没有什么吃人的怪物，相比起他们之前的精神病院之旅，这里称得上正常。 那中年人在前面边指引他们穿过游廊，边跟他们介绍：“距离吉时还有一个时辰，请各位在厅堂稍作等候，我家主人正在那里。” 格雷格看什么都新鲜，摸了摸那镂空雕花的木栏杆，咂舌不已，他这个人没怎么旅行过，但是以前被困在塔迪斯的时候听过有些同伴提起来过他们国家的古代建筑。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 连博物馆里面都没有，毕竟这些栏杆雕花看起来精美绝伦，可当时对那些将宝物带走的人来说，没什么价值，估计都成灰了。 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啊。 比起格雷格与范承侯一个望来望去像是进了大观园，一个仿佛太阳落山时的 向日葵，左右猛回头，警惕地到处乱看。 其他人更像是正常的客人。 提姆甚至与那位领路的中年人的搭上了话：“请问怎么称呼？” “不敢不敢。”那人满脸热切的笑容，却丝毫不见谄媚，看来在这笑容上很是下了一份苦功，让人看着就有亲切感：“小人姓徐，是府上的管家，几位爷叫小人徐五就好。” 众人琢磨着应该怎么再从他这里套出来点消息。 他们对于这里的这套礼仪只有点了解，没有太深，不过也知道婚宴应该是在男方那边办，是男方将女方带走。 迪克想了想道：“新人也在那里吗？” 徐五连连摆手，小道：“客人真是说笑了，今日小姐怎能抛头露面呢？” 所以这里是女方的家。 他们家人今天有人要出嫁，怪不得不少地方都帮着红色的布匹，隔一段攒上花的模样。 格雷格之前还伸手摸了摸，他分不清布料的好坏，就感觉摸起来丝滑，又带着点舒服的凉，像是绸缎。 从进入到这里就一直保持着非必要不说话的Red突然开口了：“那我能去看看你家小姐吗？” 徐五为难：“这，恐怕……” 按照他们的习俗，出嫁前虽然新娘不宜见生人，但除开喜娘丫鬟妆娘这类的帮忙人手，闺中密友，婶婶婆娘，除了女方母亲，都可以去进去和新娘说话陪伴。 Red没让他把拒绝说出口：“我可是你们家小姐的朋友。” 所有人都看向她，徐五看了看其他人，小心翼翼道：“这，这我到是不曾听说。” “那是当然。”Red也不和他客气：“你只是他们家的工作人员，她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跟你说呢？” 徐五：“……” 他嗫嚅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隆戈黎星人模拟出来的世界，自有一片逻辑，不像是游戏人物，只要脱离了固定选项，就回答不出来。 “哎呀，看我这人。”徐五举起手在自己脸上轻拍了一下，声音又脆又响，就是不痛，巴掌下来的时候脸上红都没红：“这位小姐所说甚是，是我多嘴，该打，该打！。” 他一扭身，脸上就已经换上了一副威严神色，朝着不远处廊下捧着东西走过来的小女孩招招手：“忍冬，你带着这位小姐去大小姐那里。” 那个叫忍冬的小姑娘先将自己手中的东西交给身后另一个姑娘手中，又低声说了几句，这才快步走来，跟他们行了一礼：“是。” 走到Red面前，她立刻笑靥如花，欢声道：“姑娘跟我来吧。” 如此热络的模样，谁见了都觉得欢喜。 格雷格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姐就这么跟着人家走了，顿时傻眼了。 徐五引着他们向着另一个方向走，格雷格一步三回头，然而Red的身影绕过一个拐角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 格雷格急了，走到杰森旁边，低声道：“桶哥，接下来怎么办啊？那我红姐……” 然而杰森目不斜视，向前走去：“不管她。” 第275章 紧急呼救（11）穿堂风 Red跟着那个叫忍冬的姑娘一路穿过假山,绕过楼阁。 她边走边看，这户人家占地不小，她记得她以前在时空旅行的时候,见过不少这样的亭台楼阁。 建造的确实漂亮,雕梁画柱,碧瓦朱栏，特地种植的植株绿荫葱葱,与楼阁交融在一起，自成趣味。 就是,Red总觉得这户人家的院子看起来雅致,可又处处透着些奢靡气。 就好像雅致清新，阵阵幽香的兰花,偏偏连枝干一起剪下来，找了个描金绘银的满彩百子千孙双耳花瓶来装。 在前面领路的忍冬不主动跟她攀谈问话,却时不时说上一句‘姑娘注意脚下’‘姑娘,你瞧,那是我们院子的海棠，开得可好了’，又或者说一句‘姑娘,我们就快到了。’ 绝不让人感觉到被慢怠了。 走到了小姐房门口,Red也没觉得无聊。 “劳姑娘等等，我去里面告诉一声。”忍冬脆声道：“实在是今日腾不出人手来。” “没事,我在这里等着。” 忍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后,Red站在门外也不着急,只是到处张望。 他们进来的时候阴雨绵绵，此时雨停了，才发现现在已是夜晚,乌云散去，能瞧见天空上廖星两三颗，不见明月。 唯一的光源便是挂在小院门前的那对灯笼，红艳艳地挂在黑色的夜中，随风摇曳。 院子里远远出来乐声，隐隐可以听到有人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婉转缠绵，气息绵长，在黑暗的夜中流转蜿蜒，溪水一般奔来，在Red的身边萦绕一圈，又远远地流去。 塔迪斯的翻译矩阵可以翻译所有东西，但Red听了一会儿，还是没听懂。 但还挺好听，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韵味。 就在她听的正起劲，大门突然吱呀一声，那乐曲戛然而止，忍冬回来了。 “姑娘，我们进去吧。” Red有些遗憾地跟过去，询问道：“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人唱歌啊？” 忍冬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如纸一般。 可偏偏她站在大红灯笼下，那艳红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像是涂了两块没抹匀的胭脂。 “姑娘是不是听错了？小姐特意吩咐了，没请戏班子呢。” “是吗？可我刚才明明听到了。” 忍冬的脸色更白了：“姑娘，你别吓我。” Red道：“没有啊，唱得好听着呢。” 忍冬：“？” “我听得正起劲，结果突然就没了。” 忍冬没忍住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抬头看了看灯笼，最后看了看Red：“……” 她打了个哆嗦，慌忙道：“姑娘，快跟我进来吧。” Red颇为遗憾地 跟着进去。 说是这就能见小姐了，但其实Red跟着她走过两个小院子，中间又穿过了一扇门，这才到了那位小姐的门前。 忍冬在门外叫了一声，听到里面有人应了，这才将门推开，回身对Red道：“姑娘，请进去吧。” Red也没客气，直接进了屋子。 一进门，正中央挡了个漆木屏风，绣着缀成一片的美艳花朵，鲜红欲滴，一只鸟飞在花丛上，翅膀哀哀垂落，栩栩如生。 Red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听屏风后面传来一声叹息：“既然都来了，为何不进来？” 说话那人声音极轻，尾音却绵绵拉长，像是飞在空中的蜘蛛丝，细细一根，飘飘然地落在身上，便粘着怎么扯也扯不掉。 Red靠近过去，细细地打量着屏风上面的绣线走向，啧啧称奇，抽了空回应道：“哦，我等人。” “等谁？” Red觉得这个人还有点爱打听，什么都要问一问。 房间里面一阵冷风吹过，Red回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扇被吹开的门：“你的户型还挺好的。” 里面的人没想到对方会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什么？” Red道：“夏天应该很凉快吧，你们怎么叫来着？穿堂风？” 她之前时间旅行的时候，见识过中国古代的建筑，都极具有巧思，她曾经观摩过一段，勉强对朝向有些了解。 可他们说的风水对于她来说比较难懂，觉得是一套玄之又玄又没什么道理的东西。 可偏偏盖出来房子之后，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她曾经也想研究研究，可宇宙中有意思的东西太多，她看了两天就又给忘到脑后去了，还没那么多时间将宇宙里面所有事情研究透。 里面的人不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又走进来几个人。 Red回头看了一眼：“来得好快啊。” 杰森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仪器，表示自己是跟着这玩意来的：“什么情况？” 格雷格在后面都服了，本来他们都已经进了正厅，这家的主人正满脸堆笑地接待一群群客人，杰森突然摸出来这么个机器扭头就走。 连带着把迪克他们也都跟着一起带走，中途连句多余话都没有。 格雷格：你们的默契虽然宝贵，可我的生命也有点斤两啊。 他走这一路凑在旁边算是看明白了，他亲爱的红姐改造出来的新机器不知道是追着什么，反正就是能追踪到她自己。 看着格雷格这么伸长了脑袋看，杰森还跟他解释了一句：“气味追踪器。” 他提出的构想，经过加里弗雷星黑科技改造的，能追踪Red身上那股香水味，毕竟是在遥远星系里面找调香师买的，全宇宙独此一款，不卖外人。 格雷格：……那万一上演一幕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之类的呢。 但走到小院子面前他就不再想这事了。 院子门前倒也没人守着，他们一路过来连个拦路的人都没有。 倒不如说安静的有点古怪。 谁家办喜事不应该热热闹闹的，格雷格没参加过中式婚礼，但按照他在影视剧里面看到的镜头，肯定会有几个闺蜜在旁边看着，还有人化妆吧？ 反正这里没有。 幸好现在和Red重新汇合了。 格雷格松了口气，却看见旁边的范承侯整个人都像是炸了毛后又瘪下去了，萎靡不振地缩在他们旁边。 “你咋了？” 范承侯看着之前在精神病院里面还跟他同为难兄难弟的格雷格，难以置信：“不是，你不害怕吗？” “你不觉得这里不对劲吗！” 格雷格老实道：“的确是有点安静，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毕竟这不就说明这里没什么怪事吗？ 范承侯怒其不争，指着屏风：“不是，你看这！” 怎么会有好人家，而且还是办喜事的好人家，屏风的样式是杜鹃啼血？ 多不吉利啊！ 更别说这家怎么看起来也不是换不起屏风的穷人家。 迪克往后退了一步，看看那屏风：“好精致的摆件，上面的鸟和花都栩栩如生。” Red高兴道：“对吧，杰森，咱们也弄一个这样的屏风怎么样？” 杰森其实看着也挺喜欢的：“我觉得仓库里面应该有，仓鼠小姐。”回头让亨利在里面仔细找找就行。 提姆也跟着过去欣赏了一番，绣得活灵活现，他之前跟着布鲁斯去拍卖会的时候见过不少刺绣佳品，但是这幅确实更好，大概是什么他不知道的古法。 范承侯：“……” 好像这次指望他们没有什么用了。 一行人围着那屏风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番，眼见着似乎对于其他事情都没了兴趣，屋子里的人终于坐不住了：“他们，你要等他们？” 提姆：“房间里面有人？” Red点头：“嗯，刚才还跟我说话，只是一直都不出来。” “那咱们进去看看。”杰森也不废话。 本来一直在催进度的范承侯一听到这话立刻就蔫了。 他落在最后面，想着万一里面的那个小姐真的突然变鬼，他在最后面说不定还能跑出去。 可刚站到最后，便感觉后脖颈一股冷风细细吹过，像是有人耐心地用喷枪将冰冷的染料从的脖颈一点点喷进去，顺着脊柱一路向下，将他整个人染得满身血红。 他打了个激灵，却死都不敢回头看。 人身上有三把火，随便回头了，就灭了。 他这么惴惴不安地想着，接着一抬头就看到格雷格呲着个大牙冲着他乐：“咋了，哥们，走不动了？” 范承侯摸了一把脑袋，入手冰冷，全是冷汗，他趁这么个机会往前走了两步，挤在那两个小屁孩的后面。 小屁孩好啊，实在不行他就举起他们两个鸟枪让他们尿一泼。 甚至连目标都想好了，刚才那个灌篮高手蹦得太快他抓不着，还是旁边的那 个臭屁小子好，看他那个性。 ……估计也找不到女朋友。 绕过屏风，又向着屋中拐进去几步，便能看到说话的人。 那人穿着大红喜袍，织金绣银，绣工繁杂，从上到下堆满了复杂的吉祥花纹，满头金银倚翠，一身珠光宝气。 听到他们的脚步，她并未回过头，只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昏黄，映照出来的半张美人面也带上一层柔光，衬得人比花娇，玉颜朦胧，正细细描摹眉形，笑着道： “你们终于来了？” 第276章 紧急呼救（12）记忆中的恐怖片 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就会极端恐惧。 这句话是范承候脑子里面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可以看得出来整个人脑子确实已经不太转了。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小姐的存在没有什么特别的。 其实他们来这里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既然是一场婚宴,那么主角必然是婚宴上的新人， 范承候觉得那位新娘子鬼气森森,可偏偏脸上带着笑，完全不像是位被人怠慢了,独坐闺房的新娘。 太不正常了。 偏偏除了他好像没有人察觉到这种异常。 就在范承候想说要不然咱们先出去吧的时候,Red开口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对方微笑道：“我自然是一个人在这里，不然呢？” “今天既然是你的婚礼,你难道不应该有人过来陪着吗？” 对方脸上的笑容却忽然转冷，嗤笑道：“又不是什么喜事,何必还要人作陪呢？” “他们？他们大抵都是怕了,不敢见我罢了。” 她说着,还勉强地挂着笑，只一双泪盈盈的眼眸看着他们几个。 其他人也都看着她。 “……” 按照正常来说，普通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害怕,然后她会说一句‘怎么,你也怕我？’ 然后就可以开始嘎腰子杀人了。 但是现在为止，没有人怕,唯一瑟瑟发抖的那个,站在队伍的正中间,她也不能就这么贸贸然地凑过去问一句，怎么你怕了。 ……感觉怪刻意的。 但其他人也是真的不怕。 就连格雷格都觉得不怕，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怎么了,该不会是你结婚对象人不行吧？”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看过多少中国电影，不是他的菜。 “他好得很。”她笑道，只是眼泪却簇簇掉下来：“都羡慕我嫁了个王爷，夸我好命。” 这次就连格雷格都不理解了，那要是这样的话你哭什么啊？ 范承候感觉到这事不对，反正就是听起来不太对。 感觉像是他看过的一部恐怖片。 那里面的女鬼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小姐，他们家里本来祖上是开药铺的，家底殷实，到了这一代更是家底翻了一番。 就是因为她父亲的药铺里面开始卖大烟，号称能够包治百病。 本来的药铺变成了吃人的魔窟，他们家的财富越累越厚，可街上的人却越来越瘦。 小姐本来不知道这点，直到听了家里下人的话，平日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亲自去铺子里面查看，这一看，却被铺子里面的常客，某个王爷给看上了。 嫁入王府是件他们这种经商人家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她爹的生意因为这事更上一层楼，她弟弟因为她走上了仕途。 可没人管她，王爷比她大足足三十岁，又被大烟给掏空了身体，对她百般折磨，她给自己家人去信，她母亲只说女人这辈子都是这样，她哭着逃出王府，却又被自己爹妈给送了回去。 反正嘛，那恐怖电影也是范承候挺早之前看的，那个时候恐怖电影情节没那么复杂，简单明了，主要拍的是女主变成鬼之后报仇索命。 他之所以能够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看鬼片。 最后小姐的弟弟躲在床下，看着小姐的红嫁衣裙摆摇曳，每走一步都会鲜血滴落下来。 他屏气看着那裙摆慢慢飘过，离开他的视线，猛地呼出一口气。 一双玉白双手却抚上他的脸颊，怜惜道：“别怕，我知道你从小胆子小。没关系的。” “你只要死了，便没了胆，以后都再也不会怕了。” 咔嚓 弟弟的脖子被拧断，一双血红的惊惧眼睛正对镜头。 画面一闪，就进了片尾曲，小姐一个人站在街上，穿着嫁衣，抬头看着自己府上那被她溅上鲜血的济世流芳匾额。 …… 现在再看可能粗制滥造，甚至剧情都有些不合理。 范承候看的时候前两天刚看一个古代爱情片，还问他妈说如果这样，小姐怎么不以死明志，干脆出嫁前就死了算了。 他妈还给他上了一课，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想要活下去的权利。 反正他是没听懂，就觉得整个剧情都挺没意思的，但是当年是实打实的给他带来了心理创伤，觉得演员是真的死了。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就在那部恐怖片里面。 范承候觉得自己双股战战，当年的恐惧又重新涌上心头。 不行，他得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情。 若是等着这个小姐把事情都说完了，那么说完的那一刻就是她的猎杀时刻了。 只是，现在这个屋子就那么大，无论他说什么，房间里面其他人都能听到。 对方小姐也注意到了他的模样，目光看向了他，眼中含泪，嘴角却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范承候打了个哆嗦，又往旁边刚才拎着他就跑的迪克旁边缩了缩，这位大哥带给他的安全感比较多。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脑子里面拼命转动，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在不惊动这个女鬼的情况下，将这些情报传递给其他人。 范承候站在那里汗流浃背，最终在众人询问的目光下，冲着小姐说出了句话： “CanyouspeakEnglish，Ma，Ma，emmm，Miss” 小姐：“……” 众人：“……” Red掏出自己的音速起子：“行吧，我暂时关掉塔迪斯的翻译矩阵。” 提姆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在精神世界里面还能够操控外面的塔迪斯，他曾经想要研究Red的音速起子很久。 结果Red就两个字，不借。 没了翻译矩阵，范承候和他们大眼瞪小眼，他一听他们说话口音，还是有英有美，综英美。 范承候这人的英语水平比较一般，虽然他是宇宙星舰的工作人员，但是万户号上面所有的人员都是说中文的，他那点英语毫无实战用武之地。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连脚都恨不得跟着一起比划。 “she!额，嗯，chokeyes!chokeherbrother”范承候将两只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摁，双眼一翻，舌头一吐：“咔嚓！wholefamilydie了” “everyonedie，sheghost，understand？” 随着他声情并茂地表演落幕，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漫长的一段话。 虽然有些支离破碎，但是勉强听懂了。 Red第一时间就把翻译矩阵给打开了，作为一个非母语者，老实说，她听得着实有点痛苦。 平心而论，这位小姐的遭遇让人同情，可是范承候稀烂的讲解已经将整个故事给裁剪的支离破碎。 仿佛在街边看到一只可怜又可爱的流浪狗，你想要冲过去摸摸它，却发现它的嘴角还带着刚吃完的屎。 范承候说完了才想起来房间里面还有个女鬼，刚才说得兴起开始比划，会不会暴露了。 一扭头看见小姐也满脸好奇地看着他，还用手帕掩口笑了几声。 范承候：“……”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会好好学习英语的。 他说的声情并茂就是为了让大家能够风紧扯呼，结果那些人全部都没有这个自觉。 达米安道：“我可以教你一招，让你能够在别人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干掉那个老东西……” 范承候：不是，大哥，问题是这个吗？ 见多了哥谭彪悍的民风，以及刺客联盟的双重熏陶，达米安贯彻的就是一个有仇当场就报：“到时候王府的家产全部都是你的，你可以尽快卷款私逃。” “相信我，他最后这句话已经演练很久了。”提姆和迪克咬耳朵：“他对于继承和家业的热情仅次于他的那些动物。” 迪克：“……” 介于他说话的对象不是人，迪克决定对于他这个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Red一直都对此很难理解：“你们家甚至需要继承的不是皇位，而是一套戴蝙蝠耳朵的衣服。” “不，不，不”格雷格一脸惊恐地冲上来捂住Red的嘴：“这话不能说啊！” 小姐突然说：“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声音清冽，如同清泉涌入屋中，范承候有一种溺水的憋闷与恐惧。 那他刚才表演那么久到底是图什么啊！ 他只盼望现在小姐还没有完全黑化，能够感觉出来他们的善意。 小姐依旧坐在镜前，脸上笑容不改：“谢谢你的好意了，小弟弟，只是我若是那么做了，我的家人又该怎么办呢？” 达米安道：“他们不是没管你的死活吗？” 小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范承候：……祖宗，您非得惹这个祖宗吗？ 小姐平复了一下情绪：“他们毕竟对我有生养之恩。” 乔纳森小声凑到达米安的旁边跟他咬耳朵：“可刚才我没记错的话，范承候说她把自己家人全部都杀掉了啊。” 小姐：……作为一个鬼，我的听 觉比你们想象中的灵敏得多。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说！” 第277章 紧急呼救（13）人类是不是在他不知…… 记忆中那咔嚓一声拧断脖子的声音,在范承候的脑海里回荡。 眼看着那位记忆中的女鬼发怒，房间中装扮未换，却不知为何鬼气森森,似乎有人在抖动一块看不见的布,将屋中的光线吸收了去。 他们被蒙住了眼,罩在里面，像是罩在笼子里的雀儿。 范承候吓得腿软,整个人差点趴在地上，颤声道：“姑奶奶,莫怪莫怪,冤有头债有主，你要不先去找你家那个老登？” “她只是你记忆的虚影,这个世界上没有你说的鬼。”Red道。 范承候看着对面笑靥如花，大红嫁衣无风自动的小姐,心说你不怕不代表没有啊。 却看见Red伸手去摸杰森的腰带,从里面抓了不知道一把什么白花花的东西,猛地撒了过去。 有备而来啊！ “这是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白糯米？ “盐。”Red举起手，让他看自己手里的玻璃瓶：“我们之前遇到的朋友说，对付鬼魂的话,盐最有效了。” 旁边的迪克跟着点了点头。 没错,他也听说过。 眼看着最靠谱的大哥也点头，范承候满怀期待看过去,却看到那位小姐依旧站在那里,白花花的盐粒顺着她的裙摆滑下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是！我怎么看着这东西好像没什么用啊！” Red停顿了一下,将盐瓶子重新丢回杰森的腰带里面，淡定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 范承候：“……” “你说，没有鬼？”小姐轻移莲步，一步一步走向他们，字字泣血：“那我的冤屈又能怎么报？我的仇恨又该当如何？” 提姆摇头：“这里本来就不是真实世界，自然是……” “你住口！那什么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真相就是你不应该被困在这里。”迪克轻声安抚道：“你本来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演员杀青，观众离场，剧中的角色就也应该也跟着落幕，而不是一遍遍重复他们痛苦的人生。 他手腕一甩，手中的飞镖闪烁着幽蓝光辉。 飞镖裹挟着符纸，却没有朝着那小姐飞去，而是飞向了不远处那扇杜鹃啼血的屏风。 小姐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站在那里，身体上的红色缓缓褪去，变成了她少女时期最喜欢的浅桃红色。 繁复的吉祥花样渐渐模糊不清，她穿着那身简单的浅桃红色裙装，抬起头看向头顶的砖瓦也跟着一点点碎裂开来，有着星光的天空一块块地呈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她抬着头一直看啊看，仿佛那片天空里有她的未来。 他们又一次回到了那片红色的沙漠。 范承候等到回到了沙漠都没反应过来：“不是，为什么是那个屏风啊，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这一次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他，提姆好心道：“婚礼这种好日子，应该不会放杜鹃啼血这种样式吧？” 范承候：……不是，哥们，你们都知道？ 你们的职业不是帮人渡过难关，而是跨宇宙抓捕小丑吧？ 怎么就把我给抓着了呢？ 迪克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那个屏风上面的花里，有一株是罂粟。” “既然普通人家不会准备那种花样，那么那个屏风只可能是是那个女鬼自己准备的，或者就是隆戈黎星人伪装的。” “把她害成那副模样的就是罂粟提炼出来的毒品，那么她放在屋子里的屏风怎么会有罂粟？” 范承候道：“说不定就是放在那里，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仇恨。” 卧薪尝胆之类的？ 达米安抱着双臂骂了他一声笨蛋。 乔纳森替自己的搭档翻译：“可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肯定所有的花都是罂粟啊。” 既然不是小姐放的，那就只能是隆戈黎星人变得，估计变得时候没想那么多，花丛里面就随便用了花样子。 至于罂粟是什么来的，那就不得而知，通常这样的人家是不会自己在家里种的，大概是来回走的时候，某颗罂粟种子被带了进来，生根发芽了。 范承候：人类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退化了？ 按照他们自己说的，他们其实比他所生活的时代还要晚个两三千年呢。 为什么在他们看来这些事情就是如此简单易懂，仿佛幼儿园小孩子的急转弯一样。 而他，全程被吓得六神无主，根本没空去看什么屏风。 院外缥缈的唱戏声不可怕吗？挂着的大红灯笼不可怕吗？小姐的红嫁衣不可怕吗？ 为什么他们完全不受影响！ 就在他正在思考的时候，四周的景色又一次产生了变化。 杰森看着周围被绿色层层填充，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这群家伙可真是纠缠不清。” 都已经干掉他们那边两个人了，居然还有新的人增加上来。 Red却老神在在：“没关系，隆戈黎星人本来就没有多少。” 隆戈黎星人特殊的存在方式，注定了他们难以拥有后代，他们是无性繁殖，在所谓圣地中会慢慢诞生新的个体。 只是整个过程非常缓慢，巅峰时期，整个星球也不过两百个隆戈黎星人。 经过了霞举星的追杀之后，他们的人数骤降，如果不算新诞生的，现存隆戈黎星人大概只有六十个。 伴冬给的符威力不大不小，不会真的杀死隆戈黎星人，只是让他们重伤个千八百年。 听了Red这话，其他人却高兴不起来，格雷格和范承候在哀嚎怎么还有五十八个。 而蝙蝠家这几个考虑得更多。 提姆：“隆戈黎星人如此稀少，我倒是可以理解这家伙为什么会如此拼死反扑，接下来他们会更难对付。” 穿越过去，改变历史，无论从何角度来看都风险巨大。 隆戈黎星如此不计成本，看来已经是打算做最后的拼死反扑。 接连两次被他们给破坏了计划，恐怕他们也会提高警惕，下一次再出现的场景恐怕就不会那么简单。 估计也不太可能变成任他们宰割无法逃脱的物品了。 但显得麻烦是，让他们和五十八个人面对面对打，他们几个可能花个一分钟不到就结束战斗，可是再闯五十八个这种秘境，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那就换种方法。”Red开口说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森林之中，树木苍苍郁郁，遮天蔽日，与之前他们面对的那精心修剪过的庭院草木毫无相似之处。 森林里面弱肉强食自成一派法则，就连树木也不例外，它们尽力伸展枝条，向上托举，脚下根须错综盘结，绝不安心偏居一隅，而是与其他树木纠缠抢夺，厮杀拼搏，只为成为树林之中的最强者，争夺最灿烂的阳光与最肥厚的土壤。 造成的后果便是森林中光线阴暗，不过若是在夏日中进入森林，倒是凉快。 只可惜他们刚刚才从黑夜中的宅院出来，再进入森林中，并没有如释重负感。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空气却逐渐寒冷，乔纳森仰起头，感觉有东西飘落在自己的鼻尖：“雪？” 达米安有些不高兴地啧了一声低头，用兜帽盖住自己。 雪越下越大，成为了构筑这个世界的地基，正在朝着那些树木上侵略，想要压弯他们的枝条。 提姆想要开口说话，一大团白雾先飘了出来。 气温持续下降，到了对于人类来说只凭自身温度调节能力有点无法适应的程度。 格雷格搓着自己的双手，两只脚来回不停地跺：“这又是什么场景啊？” 范承候的表情看起来比他还懵：“我也不知道啊。” 格雷格眼前一黑，想要拔着这家伙的脑袋使劲晃，看能不能掉出来个说明书之类的。 “先走出森林再说。”杰森率先往前走，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能做什么？ Red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又恢复期平日的喋喋不休来：“按照我对于你们地球文化的了解。” 杰森在旁边补充：“全部来自于电视剧。” “没错，电视剧是你们地球人类表达情感，叙述故事的一个重要媒介，非常有用。”Red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认为如果故事背景发生在森林，那么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背景是西方。” “东方的背景里面很少出现森林这种场景，就算去森林里面探险，森林也不是主体，山崖与洞窟的可能性更高。” 老实说，这种想法来源听上去不靠谱，可大家居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眼看着这里越来越冷，杰森有些不情愿地扒拉着自己的腰带，他一直都不理解精神世界里为什么自己腰带里面的东西都是全的。 按照Red的说法，这里是范承候的精神世界，他们只是被送进来的外来户，作为整体，隆戈黎星人也没能力将他们身上的东西剥夺。 这点就像是网络联机游戏里面，外来的好兄弟总是能够全副武装一样。 她又说了一大堆什么意识形态，隆戈黎星人生态以及宇宙中能量意识的话。 杰森完全没听进去，反正他们这个队伍里，研究外星人不是他负责的部分。 他从腰带里面摸出来几样东西扔给迪克。 迪克接过来：“这是什么？” “贴在身上，之后会帮你保暖。”杰森言简意赅。 杰森也不会还他们，迪克将东西分给其他几个人，自己顺手撸起袖子，贴在胳膊上，顿时一股暖意笼罩身体。 Red回过头看着他们正七手八脚地贴东西，狐疑道：“你们为什么都直接贴在皮肤上？” 刚贴完的提姆表情一僵：“不是贴身上吗？” “是贴身上，可贴衣服上就可以，贴皮肤上也没什么。” “就是撕下来的时候会非常痛。”她表情认真地着重道：“非常。” 迪克：“……” 王八蛋，总感觉他是故意的！ 杰森盯着其他人的目光头也不回，救他们冲上来找他算账之前，一抹脸收了幸灾乐祸的笑，上前几步：“那里有人。” 第278章 紧急呼救（14）森林旅人 该死的。 这见鬼的天气让他有些烦躁,身上的毛皮斗篷被融化的雪花浸泡的又湿又重，脚下的雪地更糟。 每一脚下去都难以分辨接下来的深浅，他嘴里咒骂着,用力拉他的马。 再厚实的靴子现在都已经被打湿,雪水虽还没有完全攻破防线,可是脚尖处却已经带着湿意，每一步都让他下意识蜷缩脚趾,缓解那沁入骨髓的冷。 马早就已经累了，驮不动他,没办法,马也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他们又走了好大一圈弯路,花了时间比他预想中的长。 他得在天黑之前走出这片森林，找个城镇,最好是有小酒馆,又能收留他住宿的那种。 旅馆里会升起旺盛的炉火,来自各地的旅客会围成一圈，唱歌，交谈,打牌,举起酒杯咒骂着这见鬼的天气。 黑面包与麦酒的香气似乎穿过他的脑海，来到了他的面前,他满足地吸了口气,却只是灌了一肚子冷风。 可这一肚子冷风也让他清醒过来,他又向前买了两步，发现了一颗横卧在地的粗木，树木的顶部的叶子都掉光了,不知道倒在这里多少年岁。 他走过去，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这棵树的树桩，靠那个来辨识方向。 弯腰的时候，系在腰间的口袋摇晃，里面钱币碰撞的声音太小，都快被雪花落下的声音掩盖住了。 如果不是他们说这里有大生意的话，他是不会跑着一趟的。 没办法，他需要活下去的钱，如今生意越来越少了，挑得太厉害的人只会挨饿。 在雪花的遮掩下，他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正在朝着他的这个方向过来。 在这样的林子里面，会是迷路的人？还是成群结队出现的国王狩猎队？又或者根本不是人。 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所谓，最好是最后一种，他还能用怪物的尸体去换点钱。 那群人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看身形都是普通人。 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有可能是土匪，又或者是被精怪给迷住的人。 与此同时，迪克他们也在打量对方。 他的身体与面容都被掩盖在厚重的毛皮斗篷下面，但伸出来的手臂上绑着在他们来看略显粗糙笨重的皮甲。 那身装备像是中世纪的人。 格雷格与范承候对视了一眼，但是都没想出来这是个什么人。 在这样的一个雪天的森林中，碰到的任何人都不值得轻信。 “下午好。”对面的男人开口道，他的声音低沉稳重，就像他们没有遇见足以淹没他们的大雪。 对方既然开了口，无论如何，先礼后兵，迪克站到最前面：“下午好。” “我们在森林里面迷路了，正在寻找出去的路。” “我打赌出了森林不远就有座城镇。”他冲着他们咧开个笑容，惨白的面容被身上那件乌黑的皮毛映衬得近乎透明。 没有将他往森林深处带，按照他的经验，对方是迷路的人这点更可信了些。 “你也要出森林吗？”迪克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开口邀请他一起。 按照之前他们那两次碰到隆戈黎星人的经验，他们需要向前踏出一步才有可能找到隆戈黎星人精心为他们准备的惊喜。 像是过剧情。 而且他现在也没什么把握，现在就判断出对方是不是隆戈黎星人。 “可以。”对方突然摘下自己的兜帽，与雪花同色的头发和一双冷金色的眼眸暴露在外：“但为了避免麻烦，我是一个猎魔人。” 就在他这么说的同时，格雷格与范承候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就连迪克他们都愣了一下。 之前的游戏和电影，他们都没见过，不过对于猎魔人这个系列，他们就算没玩过游戏，也看过小说。 范承候喉咙里面挤出来一道声音：“该不会是，利呜呜呜呜” 格雷格死死捂着范承候的嘴，这么个大森林里面，双方人马谁都信不着谁，突然喊人家的名字出来，谁不怀疑啊。 迪克不着痕迹地把范承候挡了，迎上对方探究的目光：“没事，这家伙没见过猎魔人，大惊小怪，我们不在意。” “迪克格雷森。” 对方也冲他点头致意：“利维亚的杰洛特。” 还真的就是那个猎魔人，利维亚的杰洛特，巫师系列的主角，传说中的白狼。 迪克没玩过巫师的游戏，不知道游戏里玩家最后的钱会不会越积越多，但反正小说里的杰洛特永远都在为钱财奔波。 至少这个杰洛特就是那样，往城镇走的时候，迪克问他一个猎魔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杰洛特对此没什么好隐瞒：“有人告诉我，北方这边有怪物袭击城镇，需要人手。” “什么怪物？”提姆问道。 “不知道。”杰洛特干脆地摇头，悬赏是从王国中心发布的，具体事务没写，可能是这里的城主委托国王发的。 通常这样的悬赏代表大麻烦，他都能小赚一笔，这才不辞辛苦地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北方。 雪势更大，被烈风卷着，像是有人用糊满了腻子的瓦工刀拍在他们脸上，让人一时无法睁开眼睛，适应了之后前方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好大的雪。”迪克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哥谭是就连圣诞节都少有白色奇迹眷顾的城市。 “北方。”杰洛特费力地拽着身后的萝卜，在这样的冬天里只有城主受过训练的战马，才能在熟记每一处坑洼， 不掉进雪洞中。 “他们说北方佬都是被低温，烈风和酒熏制的，所以脾气就和坏了的咸肉一样又硬又臭。”杰洛特开了个玩笑。 不过无论他去哪里，人们对待猎魔人的态度都像是坏了的臭咸肉，除非需要他工作。 庆幸的是，他们出了森林之后，雪势渐歇，刚才仿佛要割破人喉管的冷风也变得温柔，轻飘飘地将残留的雪花落在他们的肩膀。 地面上积雪厚厚一层，直到小腿，但没有风雪遮挡视线，依稀能够辨认出大道的方向。 雪天不应该给骑士老爷造成困扰，等待他们走到大道上，沿途做生意的商人和城堡里的侍从就已经将大道上的雪扫清。 杰洛特看向站在队伍中的Red，骑士精神这个词与他相差甚远，但并不代表他是个粗俗的男人：“我的马乐意为你效劳，美丽的女士。” “谢谢。”Red走过去，低温对她来说只是个小问题，但是狂风让人困扰。 更何况，有能偷懒的机会她还是很乐意给自己的腿放个假。 “你骑马的技术怎么样？”杰洛特问道。 “放心，没问题的。”他们在各个时代中穿梭，总是有机会骑马的，再加上：“我和杰森没事就在房间里面练骑马。” 杰森闭上眼睛应对向他投射来的视线：“我说是真的骑马，信吗？” 塔迪斯上面什么房间都有。 甚至有三个跑马场，只是塔迪斯里面不适合养动物，里面的马都是Red买回来的仿生电子马。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还搞了几场比赛，是日本人看了都想要过来下注的激烈程度。 迪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的手掌重若千钧，与他的语气一般低沉中带着哀伤：“我们信。” 杰森：“……” 妈的，他觉得更不舒服了。 Red也看过猎魔人的电视剧，但是只看了第一部，灰扑扑的，过于简朴，不知道从哪一年突然流行起来的服装向来都不在她的审美之内。 强撑着看过一季已经是极限。 现在既然碰到了这个猎魔人，她就决定多问问关于他们的工作，关于吸血妖鸟，石化蜥蜴这些的故事。 格雷格阴暗地爬行，在杰森的耳边低吼，蠕动，想要化身为枪击毙对方：“不行啊，桶哥，你得上去啊，那可是杰洛特啊。” 他想说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范承候走在旁边看不下去：“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杰洛特对女术士的研究比较深刻。” 更何况人家就是说了两句话，还什么都没有呢。 白狼能不能看上这个黄毛丫头还很难说，他觉得格雷格有一种女生之间相互吹捧的古怪脾性。 觉得有点gaygay的。 范承候不自觉地离远了格雷格两步，万一他看上自己怎么办？ 他真的不理解这家伙怎么突然像是一个过分维护孩子的老父亲，看到自己女儿跟着外来人跑了浑身寒毛直竖，要扒着人家的裤腿大吼就算你这辆鬼火从我的身上碾过去，我也要咆哮出我不会祝福你们的。 他觉得自己和Red说话的时候，对方也没这样啊。 如果格雷格能够听到他的心声，会沉默地看看杰森陶德条正盘靓的模样，再仰着头目光从上到下扫视范承候三四遍，最后发出一声响亮的冷笑。 但他听不到，他只是充满攻击性地说：“没错，他只对能够拥有稀奇古怪知识，并且能够用咒语或者魔法棒施展神迹，又古灵精怪的女术士，这些和我红姐哪里沾得到边呢？” 第279章 紧急呼救（15）什么什么城？ 杰洛特距离精致这个词相差甚远。 他的头发本来应该是独特的银白,但是却因为长时间的风餐露宿变得干枯，被雪水浇透后，黏成几缕,披在肩膀上。 乌黑的斗篷下的锁甲有的地方已经发乌,这个时代的金属,没人能够保持一直像刚打出来一样闪亮。 他像是徒步前往火山的人间游侠，征战沙场锐不可当的驻守将军。 五官线条硬朗,其中一只眼睛上有明显的伤疤，在不说话的时候,他习惯性抿着嘴,方下巴给增添了些严肃与冷酷的气息。 每当开口说话时，他声音压得很低,会先在说话前用他低沉的嗓音沉吟，锐利的金瞳像是狼看着猎物一般。 提姆走在他们的后面,积雪并不会对他造成困扰,可他依旧踩在萝卜踢出来的脚印上。 还是那句话,能够省力为什么不省呢？ “我感觉Red不喜欢这种类型。”提姆低头注意着自己的脚步：“她看起来更喜欢电视剧里面恩佐那个类型。” 杰森想说难道你们就没有正经事要谈吗？ 但他们确实没有，因为现在他们只是在这雪茫茫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行走，忽略接下来他们还要撕掉据说痛的能持续三小时的发热贴。 “我就知道放任Red给你送录像带是个错误,看看我们家的电视小土豆。”杰森夸张地伸出手去摸提姆的头发,却被提姆一低头躲了过去。 他反手将提姆的手给格挡开，另一只手又探了出去。 达米安正在努力给自己踩出来一条路,他头不抬眼不睁：“外星人的择偶标准是很奇怪的。” “就好像我不明白为什么超人不选择神奇女侠,而是选择了露易丝连恩。” 本来正蹦蹦跳跳自得其乐的乔纳森不跳了：“我应该感谢至少我们家成员里,你对于我没有意见吗？” “拜托了，达米安，那可是我爸妈！” 达米安比起乔纳森想象中的还要冷酷无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认为超能力者应该选择个和自身能力差不多的伴侣。” “那样就生不出我了。”乔纳森提醒自己搭档最后一点超凡双子的友情。 而达米安脖子一扭，不去看乔纳森：“没什么，反正超人的儿子都会是半氪星人。” “行啦，待会你的氪星小男友该哭出来了。”杰森在挨了对方一肘击之后，得偿所愿，按到了提姆的脑袋。 提姆扑楞着挣扎出来，整整衣服安抚乔纳森道：“别理他，乔，他只是敌视自己所有可能成为自己后妈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觉得戴安娜和布鲁斯结合，说不定会有一个半神后代。 到时候他的蝙蝠侠披风继承大业必定受挫。 “胡说！”达米安高声抗议，还没完全变音的奶音冒了出来。 “哦，可怜的小恶魔崽。”杰森将声情并茂与毫无同情心凝聚成一个完美的表情：“我会告诉阿福晚上哄你睡觉的时候少念一点童话故事。” “或者下次戴安娜过来的时候，让布鲁斯将他带上。”而不是丢给我，迪克在心里面默默加上一句。 想起来每一个和达米安在蝙蝠洞对练的晚上，他心力交瘁，但是在看到达米安的目光之后，他耸了耸肩，补充道：“为了你以后的家庭关系着想，兄弟。” 格雷格就像是个到处捡粮吃百家饭长大的可怜小孩，只要有一点点似是而非，无论是谁家都能冲上去敲敲门：“所以你对超人也凶巴巴是因为……” 达米安：“……” 乔纳森：“……” 杰洛特回过头看了看：“他们好像打起来了。” “没关系。”Red坐在马背上，回过头正好看到达米安骑在格雷格身上，迪克在劝架，杰森在拱火，提姆在看戏。 毫无异常。 “他们就是这么相处的。” 而且完全不需要担心格雷格，他是蝙蝠侠不杀原则的直接受益人。 这么一想，蝙蝠侠他有自己了不起的智慧在。 在格雷格看到那座巨大的，恍若给巨人居住的巨石城堡时，还以为自己是被达米安给打出幻觉来了。 但很快，他又看到了围绕城墙外围而生的村庄，有的人家已经升起了火，炊烟被寒风吹散，依旧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是城镇！”格雷格大喊。 其他人也已经看到了这座巨大的城堡，所有人加快了脚步，很快便纳入到了外围村庄的范围。 有村妇正头顶篮子，步伐缓慢地向前走，看到有马匹经过，下意识地退到一边。 能够骑马的，不是身份高贵的贵族；就是训练有素的骑士；又或者是来劫掠的马匪——感谢城主的威名，这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事情；千里走单骑的游侠，反正她这种平民不应该和他们起冲突。 可就在她看见杰洛特的瞬间，她花容失色，将篮子丢在地上，大喊道：“猎魔人！是猎魔人来了！” 一呼百应。 村庄里面四处响起大喊：“是猎魔人！” 杰洛特摸了摸鼻子，面色沉静地面对着村庄的混乱：“我和你们说过了。” 就在迪克表示理解的时候，就看见村庄里面混乱奔逃地全部都是颇有姿色的年轻姑娘，或者是脚步踉跄地自己奔跑，或者是被家中人推搡着，最后都砰地一声关进了房门。 杰洛特：“……” 迪克表示更理解了。 看来这个城镇里面流传的猎魔人故事是经过了几次口耳相传，略微有失偏颇。 和猎魔人待在一起的几个人大概同样被当成了魔法师或者女巫，毕竟他们看起来穿的那么奇怪。 街上的人像是被冷水洗了一遍，都战战兢兢，牙齿紧咬，不约而同地奔向印象中最温暖的地方。 在这样的混乱之中，居然有人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步伐是如此轻快，每一步都跳出一个欢快的音符：“啊，猎魔人杰洛特！这世界上能有什么比在陌生之地看见故友更振奋人心呢？” “丹德里恩！”杰洛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的友人。 在这样的寒风当中，丹德里恩依旧戴着他那顶缀有白鹭羽毛的帽子，让人怀疑等到下雪了他要怎样将这顶帽子塞进自己的斗篷兜帽中。 “怎么样？要不要与我结伴同行？明天就是那值得纪念的大日子。”丹德里恩询问道。 杰洛特蹙眉：“什么日子？” 丹德里恩看起来比他更加疑惑：“你不是来参加明天的加冕仪式？那盛开在临冬城的冬雪玫瑰——北境的女王殿下，将会谱写出自己的篇章。”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 对于那些政权交接变换，他向来不感兴趣，除非他们能找自己做生意。 范承侯：“等等，什么冬城？” 格雷格：“临什么城？” 在第一个场景里面，他们连续碰上了游戏逃生里面的怪物与生化危机的怪物，很显然这个隆戈黎星人也不甘示弱，将两个场景碰撞到了一起。 临冬城，冰与火之歌中北境守护者，史塔克一家居住的城堡，与韦恩家一样，男孩子有四个 老大是自己爹最满意的孩子，自己爹死后会继承他的衣钵； 老二是离开家族，有过又死而复活重生经历的独狼； 老三曾经有过擅长飞檐走壁，不请自来，探不该探的洞的历史； 老四性格任性且偶有暴躁，却很缠大哥，并且很会隐蔽。 当然，除了这四个男孩之外，史塔克家还有两个女孩。 曾经碰壁犯错，现在运筹帷幄的红发姐姐。 远在其他国度训练归来，身手深不可测的黑发妹妹。 这部小说被拍成了五季现象级传奇电视剧，以及后三季电视剧，在场人基本都看过。 猎魔人与冰与火之歌的世界结合在一起，听起来就像是温圈的拉郎配，乍听起来有点怪，可也不是毫无关系。 提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看向那面前的城堡，刚才没注意，现在有人提醒，看起来确实是和电视剧里面的临冬城有些相像。 格雷格感叹道：“隆戈黎星人提取记忆的时候是不是跟我吃炒面一样。” “嗯？”杰森挑起眉示意他接着说。 格雷格：“我想要夹起来的只是面条，可是却永远会把跟面条一个颜色的洋葱和豆芽一起拽出来。” 隆戈黎星人也是一样。 只想搞个猎魔人让你们在泥里滚来滚去，感受一下吸血妖鸟的实力！ 事实上，拽出一个猎魔人，发现连了个冰与火之歌。 算了，全部都给你杂糅在一起！ 他说完，突然伸长脖子，像是一台老式电风扇一般，头摆到能摆的最大的角度，将四周都探了一遍，什么都没看见。 这才嘟囔着将自己的耳环和戒指摘下来放在口袋里：“好担心等一会儿会有一个秃头大眼睛的怪物，冲过来把我的戒指抢了，大喊myprecious！” 杰森这一会儿已经适应了这个设定，目光只盯着前方：“你可以试试给他一只袜子，看看能不能让他free。” 格雷格：“……” 不许那么说家养小精灵，小心我告诉赫敏！ 第280章 紧急呼救（16）龙与女王 “啊,这该死的冬天。”丹德里恩搓揉了一下自己刚拨弄琴弦就感觉已经被冻僵的手指，冲着杰洛特做了个鬼脸：“行行好吧，猎魔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拥有那么健壮的身体,我需要暖炉和温酒,如果能有一缸温热的洗澡水就更好啦。” 嗯，在自己的梦里也这么想过。杰洛特歪了歪头。 丹德里恩已经在这座城池的外围村庄生活了一段时间,他指向远方：“各位，前方就有一家小旅馆,能够提供我刚才说的一切东西。” 他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众人,等待着他们做出决策。 “我们好像没有理由说不。”迪克友好地说道，他已经接受了这个和游戏建模长得不太一样的丹德里恩：“你们说呢？” 众人全部都点头回应,丹德里恩精神一振，给他们引路：“可惜北境的人不会打牌。” 杰洛特听着都感觉到有些惊奇,在这样的严寒之中,刀刃弓箭都应该是只有贵族老爷们才能拿到的东西,而皮毛这种需要打猎才能获得的资源也很珍贵。 没有御寒服装的农民们冬日大部分时光里只能守在家里的火堆旁边，打牌这种打发时间的娱乐居然没有在他们当中流传开来。 不管他怎么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已经来到了旅馆之前。 丹德里恩大概一直住在这家旅馆里,对于回旅馆的路熟门熟路,他们甚至穿过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门帘是用厚实的塞入了填充物的粗布缝合的，抬起来的时候需要花费些力气。 突然起来的寒风将狭窄的旅馆大厅一下子灌满了,厅中两三个客人都在第一时间看了过来。 众人找了一张圆桌坐下,杰洛特掂量着自己的钱袋,琢磨着应该点点什么。 不过在那之前—— “告诉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吧，丹德里恩。”猎魔人对自己的友人询问。 看着吟游诗人拿起了自己的琴，补充了一句：“记得要简洁。” 丹德里恩看起来有点遗憾,手指抚过琴弦：“你确定？我还特意写了首歌……好吧。” “那是北境长夏的终结，严冬降临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之上……” “别这样，丹德里恩。”杰洛特投去警告的一瞥。 吟游诗人耸耸肩膀：“行吧，没有耐心的猎魔人，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修饰时故事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虽然我很想跟你讲讲那位美丽的北境女王，但是我猜你不是为了这个来的。”丹德里恩声音换了一个音调，手中的鲁特琴弹出的调子随之变换。 “这里出现了一条龙。” “龙？”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丹德里恩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用我的名誉跟你保证，不是龙蜥，也不是讹传。” “我亲眼看着那条黑龙的羽翼划过天空。遮天蔽日，黑云压城，啊，那威严……” 杰洛特截断了他的话头：“维斯特洛大陆已经很久没有过龙了，听说它们已经绝迹了。” “曾经是，直到风暴中诞生的公主，带来了三条龙。”丹德里恩咯咯笑道，似乎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在这里都已经传遍啦，杰洛特。” 杰洛特有些不满地咕哝了一声，他没听说过这件事情。 但是公主，王女，王子，那些皇室的人从来都是故事中最麻烦的一部分。 王子总是娇气，高傲且过分正直到让人头疼。 而公主或者女王，她们可能是术士，山贼头目，或者是受到了诅咒的怪物。 世界不给她们权力地位，她们自己能抓到一份，一旦与她们为敌，她们坚韧得让人恐怖。 或许他不喜欢与女人为敌，潜意识是知道她们不好惹。 “坦格利安家族，传说中的他们每个人都会驾驭属于自己的巨龙，让血与火在这片大陆上流淌。” 丹德里恩又犯了他的老毛病，开始说起那些老掉牙的历史，不过这一次杰洛特没有打断。 他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这片大陆上的传闻，不过自从坦格利安家族自己家打来打去，所有的龙都变成了这片大陆上大学士与吟游诗人才会放在嘴边反刍的传说。 不过他听说这里的王朝换了一茬，可能现在就连这里的吟游诗人都不敢提起龙了。 杰森在他们停下来的时候，选择了一个恰当的时机进入对话：“你确定她带来的是三条龙，而不是两条龙？” “三，一，二，三，我的朋友。”丹德里恩肯定地说道：“我亲眼所见。” “那些龙们在临冬城的上方耀武扬威地飞过，这里的统治者，那位北境女王，立刻通知了君临，招募了不少好手。” “都有谁？”猎魔人问道。 “啊，都是些维斯特洛大陆内部流传的名字，这里已经好几年没有出过拂晓神剑那样家喻户晓的人物了。”丹德里恩不在意地耸耸肩：“结果也很好笑，当那头最小的龙开始喷火，冰蓝色的火焰就让他们全部都成了香喷喷的烤猪肉。” “冰蓝色？” 杰洛特和迪克异口同声。 迪克端起放在他面前的木质酒杯， 里面的麦酒粗粝发酸，对于他们这样喝惯了现代产物的人并不友好，他假装抿了一口又放下，像是布鲁斯在宴会上应付宾客时候那样：“我印象里龙应该是喷红色的火。” “最大的那条确实是，他的火焰恐怕就连北境的冰雪长城都会被瞬间融化，不过那两头小的。”丹德里恩故作神秘道：“它们拥有冰蓝色的眼睛，雪做的身躯，就连喷出的火焰都像是冬雪玫瑰般优雅。” “说到这个，”丹德里恩突然兴奋起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错误的春天的故事，我为这个故事作了首诗……” “唱给那些喜欢骑士故事的小姑娘听吧，丹德里恩，别在我们身上下功夫了。”杰洛特大口地咬着面包，心中有些不痛快。 他不猎杀龙，这里的工作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想到一路过来的情况，白狼每一次咀嚼都鼓起腮帮，凶狠用力，他们应该在告示里面写清楚的。 等到最后的热汤下肚，在雪地中行走的疲惫敲打着身上的每一个关节，寻找着能够将自己放出去的门铃，就连猎魔人都不例外。 众人与杰洛特和丹德里恩告别，迅速地挤进了同一间客房，旅馆的旅费包括那顿饭钱都是靠Red的首饰，她身上那些宝石小玩意多得是。 托这个的福，他们每个人都有一间上好的房间，通常用来招待那些贵族老爷才会使用。 关上门，又仔细地放了几个隔音的装置，杰森才回头跟范承候兴师问罪：“为什么这里会有三条龙？” “我也想知道。”迪克揉着自己的眉心：“来吧，提宝，跟我们解释一下这个剧到底是什么走向，我有点忘了。” 杰森道：“这部剧的播出还没有古早到让你记忆不清吧，迪克脑袋？” “你可以纯粹将这当成一种自我防御机制，让我想忘记当初那个结局。”迪克的表情不太好。 提姆作为这个家里面最喜欢和这些宅男属性东西打交道的人不负众望：“如果按照书里的剧情，这三条龙应该都活着；既然那两条龙都已经变色了，那说明他们和长城外的异鬼扯上了关系。” 雪白色，喷吐蓝色火焰的龙意味着他们已经不再是活物，按照权力的游戏中的设定，境外一种叫做异鬼的生物中的头领夜王将它们转变成了异鬼中的一员。 这个设定其实挺类似于僵尸。 “我不喜欢变色，在我加入哥谭的时候我还许愿永远不要碰见变色的东西，我连我的机箱都没敢装呼吸灯，因为他总是红的蓝的白的黑的变个不停让我很紧张。”格雷格的话碎到让人一听就知道他的紧张： “但是就算是按照剧里面走，丹妮莉丝带着的三条龙里面，有一条龙应该死在了海上，而不是会被异鬼他们搞成龙僵尸啊。” 众人将目光都看向站在一旁的范承候。 范承候的身高看起来没矮可能全靠着能顶天的硬嘴，气势上一点都不输：“怎么了？都说这个世界是结合我的记忆搞出来的。” “我就不能搞点小同人啥的？” 每一个看过这部剧结尾的伤心人都应该有这样的权利！ “你的同人里面有没有说，如果面对三条龙应该怎么办？”迪克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他们接下来要找的那个外星人肯定藏在龙里面。 至少正常的地球人都会这么想。 “唯一庆幸的是，如果我们能弄到足够的黑曜石，也就是剧里面的龙晶，我们就能轻易干掉那两条白色的龙。”提姆看向Red：“怎么样，你有黑曜石吗？” “我只有一个手串。”Red无不遗憾地说道，黑曜石这种东西不在她的审美范围之内：“不过我们可以问问那位猎魔人。” 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什么都会有的人。 提姆接下手串，又将它递给了乔纳森：“不错，至少你们两个的弹弓有用武之地了。” 达米安瞪着他。 “蝙蝠崽子说不定可以去干掉夜王。”杰森半开玩笑的说：“这种任务交给小个子刺客最合适。” “我曾经干掉过龙。”杰森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炫耀的成分，他从自己的腰带里摸出来之前用来屠龙的激光剑，分给了提姆与迪克：“这里的龙应该也不难干掉。” 面对这突然苍蓝星起来的气氛，格雷格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到时候德雷克和我干掉那两个本该躺在坟墓里面的龙，他们可真是有福不会享，躺在坟墓里面挖坟应该不是个轻松的活。”杰森分配任务：“至于那个大的，就交给你了，爹地的好宝贝。” 迪克翻了个白眼，只有他分到的不是用黑曜石就能干掉的龙：“真的？你分配的任务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各取所长，兄弟，不是针对。”杰森耸耸肩：“那条龙是黑的，而你是个条子。” 可真有趣。迪克刚翻过白眼，已经又想翻一个了：“……不错，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还在我们局的通缉墙上。” “你也提醒我了，下次我应该半夜把你们警局的通缉墙给炸个稀巴烂，不用谢我，这个假期你休定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80-290 第281章 紧急呼救(17)召唤 关于怎么应对那几条龙,大家都有自己的看法。 杰森在他们正在讨论的时候，装模作样的举起自己的手：“打扰一下，我是咱们当中唯一有屠龙经验的那一个。” “谁说的。”迪克反驳：“你现在不了解哥谭了,小翅膀。”他发出装模作样的叹息：“在哥谭,你什么都能碰的上。” 虽然屠龙这件事情,他好像还真的没什么太多的经验，不过他也应付过好几次与龙体型类似的怪物。 “别理他,他对于屠龙唯一能够传授的经验就是怎么吃上外星人的软饭。”达米安毫不迟疑地抓住每一个伤害自己兄弟的机会：“在这方面，格雷森你比他更有权威性。” 迪克：“……” 小D平等地伤害他们每一个人。 杰森还没来得及说话,达米安又接着毫不留情地 说道：“陶德你与其考虑这些,倒不如考虑一下怎么保养你的发际线，那是你唯一比家里其他人领先的地方。” “什么？”杰森斩钉截铁：“胡说,我头发要是有问题，Red会立刻告诉我。” “我不想赞同达米安,”提姆插话道：“但是你刚才这话听起来比迪克更有权威性,相似度很高。” “欢迎加入家庭,三弟。”杰森回以假笑：“你现在说话讨人厌的程度让我感到熟悉，没人会怀疑你是伟大的蝙蝠侠家庭中的一员。” 提姆露出一个足以拿来应付韦恩企业董事会的假笑。 乔纳森正在研究那串手链，黑曜石做的手链握起来冰冰凉凉,但很快随着他的体温温热起来：“为什么黑曜石能够克制你们说的龙？” 可怜的乔纳森还没有到观看这部剧的年龄,且家里有一对有常识的父母，不会做出带三岁孩子去看电影院看外星怪物恐怖惊悚片这种事情。 哪怕他每天晚上的课外活动限制级别都比这些剧要高,他还是对这部剧一无所知。 “我感觉这就是个设定。”可能和一些历史有关系,但格雷格从来没有查证过。 异鬼,丧尸，感染者，这些东西本来也不存在……也难得一见,所以无论是龙晶匕首，棒球棍还是枪，甚至高尔夫球棒，都是创作者一句话的事情。 “这玩意就像是氪石对超人一样。”没有任何的道理，也没有一点点防备，它们就会大量出现在地球这个距离氪星十分遥远的地方。 就好像你永远都不知道为什么赛博坦星球会往地球上扔那么多上古科技与能量矿。 乔纳森手一抖，手里面的黑曜石手串差点掉地上。 他还年轻，对于只要是个反派反手能掏氪石，正手能施魔法的超人家美好生活感触还不深。 “等等，各位等一下！”范承侯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立刻抓住这个想法，跳出来大声道：“其实我们没必要非要去对付那些龙啊，我们不是要找隐藏在这里面的那个，哎，就那个。” 刚才还正在呛声的几个人都停下来。 范承侯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好像在小学课堂的时候，老师留堂的时候，说如果你们不想留下你们就自己回家吧，然后只有他一个人站了起来。 其他的同学在那一瞬间都将目光看向了他，没有人会赞成他的勇气与随心所欲，只有对于他智商的怀疑，以及要面对老师更大怒火的无语。 “好问题。”迪克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盛气凌人，他也做到了：“但是我们觉得，说不定那位指挥三条龙的人就是关键。” “就算你张嘴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并不美观的播音喇叭，我们也不会认为你的大脑里还能有点零件，而不是空空如也。”达米安肆无忌惮地嘲讽。 他们已经连续两次干掉了制造幻境的隆戈黎星人，这个环境里面的那个外星人只要稍微长点脑袋，就不会再变幻成死物监视他们。 隆戈黎星人如此稀少，现在比起监视他们，他们更需要做的是保全自己。 还有什么能够比站在三条龙与北境长城之后更加安全的？ 只要他们一辈子出不了长城，他们就会被一辈子困在这里。 转攻为守，只要他们还有脑子就会采用这样的战术。 格雷格想到这里突然走神：可他们好像确实没有脑子啊。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什么思考的。 就在他开始思考起隆戈黎星人的生理构造时，耳边突然传来衣料摩挲的响动，他抬起头，发现一直都没和他们聊天的Red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本来坐在杰森的旁边，现在那金灿灿的脑袋已经滑到杰森的胸口，将红色蝙蝠图案遮掩，混合成代表勇气的配色。 他们从雪地里面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埋过小腿的积雪让每一步都无比艰辛，更不要提他们之前还被女鬼贴脸，又被八尺夫人追逐，简直就是身心双重折磨。 看到Red睡着，范承侯觉得倦意如同潮水般奔涌而来，他如果不打个呵欠将困意分散出去，就要被立刻淹没。 或许他们可以先休息一晚，然后再接着讨论？ 他满眼期待地看向杰森，感觉这家伙肯定会因为自己妹子睡着而要他们都散了的。 没想到杰森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啧，醒醒。” 格雷格于心不忍：“桶哥，要不还是让我红姐睡一会儿吧。”刚刚五岁的他难道还不能吃点糖吗？ “她不需要那么多睡眠。”杰森提醒格雷格。 范承侯：韩国人？看起来也不像啊？ “所以她这个样子，只能说明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吸引不了她。”按照他对于Red的了解：“她肯定是有更方便的方法。” 他伸手随意地在Red身上拍了两下，她立刻就睁开眼睛，眼眸里一片清明：“你们商量完了？” “接下来打算去干什么？” “想要听听你的建议，milady。”杰森将她的脑袋推开。 “是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将我的旅伴调包了吗？”Red的目光在其他人身上扫过一圈：“你这话听起来让人觉得陌生。” “多听听年长者的经验总是好的，这是我们家族的信条。”杰森耸了耸肩：“虽然没人遵守，如果我每次不遵守老头子的建议都能有钱赚，我就会成为百万富翁。” “而我现在就是。” “你偷挪了韦恩家账上的钱。”达米安这个韦恩家唯一指定继承人（自封）对此很不满。 “别对我用属于自己的信托基金这件事指手画脚的，蝙蝠崽。”也可以称作他的死亡抚恤金，毕竟老头子都认为他死了，杰森说道：“我刚才难道说的不够清楚？” 那是红头罩凭实力得来的。 两代红头罩的。 范承侯盯着Red，觉得她说不出来什么，他总觉得这家伙是这群人里面最不靠谱的一个，毕竟就连格雷格，与其他人相比比较瘦弱，起码也是个男人。 但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等待着Red的回答：“其实也没什么。” “我就是觉得，我可以直接将对方给叫过来。” 范承侯：……我看你是梦还没有醒吧！ 就在他准备跳起来指责Red的时候，就听她又开了口：“之前没联系他们，是因为在之前的世界里面，不确定隆戈黎星人在什么地方。” 但是现在，她感觉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知道对方变成了个什么人，她觉得自己可以试试和对方联系。 时间领主在精神交流，地球人也叫心灵沟通这方面，是有点建树的。 正常来说，时间领主还会建立起精神链接，以此来分享彼此的知识。 知识如繁星，在宇宙中，任何生物都在追逐星辰而行。 对于隆戈黎星人这种纯粹的精神体，Red觉得他们之间是可以远距离沟通试试的。 范承侯道：“不是，我怎么感觉你这话这么不靠谱呢？”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Red，又看了看其他人。 确诊了，肯定是为了引起其他人注意，所以在这里不懂装懂的xxn。 最烦这种人了。 还在这里搞什么隔空召唤，他连到时候找不来人之后的台词都给对方想好了：肯定是你们找错了对象，所以才不灵的。 就好像她刚才拿盐对付女鬼一样！ 但其他人不在乎他的意见，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袭来。 ……别的不说，这里确实好冷。 怎么就这么冷啊！ 范承侯一扭头，正好对上打开的窗户，今晚是个月圆之夜，地面上的白雪将天空照得比白日还要明亮。 等会儿？ 他瞳孔地震。 屋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他一扭头就没了啊！ 他慌忙凑到窗户前，发现那群人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居然已经全部都在楼下。 白夜明朗，雪花翩迁，站在雪地正中的少女金发雪肤，宛如在黑夜之中悄然盛开的幽兰，茕茕孑立，无声地 望向天空。 范承侯突然又觉得这事好像又有点靠谱了。 她看起来就像是游戏里面能够召唤神明的精灵女王，等待着无形的元素之神垂青。 从他这个角度还能清晰地看见她的嘴唇翕动，流淌出晦涩高深，而又优雅神秘的古老语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范承侯摸摸鼻子，替她觉得有点尴尬。 就在他打算要不然回去歇了的时候，突然狂风四起，半开的木窗猛地砸在墙壁上，发出痛苦而响亮的呼喊，地面上的雪花狂乱飞舞而起，刀片一样割在他的脸颊。 他一时被迷了眼睛，好半响才费力睁开。 下一秒，他瞪大眼睛，瞳孔中清晰地倒影出那条黑色巨龙的身影。 “你太过分了，时间领主！”女人的声音从巨龙的身上遥遥传来，像是一起砸在了这小型风雪之上，让院内巨龙降临时候带来的灾难暂时停滞。 Red看向那已经凑近她的巨大竖瞳临危不惧：“谁让你一直不过来的。” “没有人可以这么侮辱我们的圣地！你居然敢说我们的圣地如同有型生物运送排泄物的管道？”隆戈黎星人愤怒地大吼，两条眉毛灵活弯曲地绞在一起。 “还敢威胁我们要炸了我们的圣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Red。 “怎么了，这个话术实用啊。”Red面对他们的目光，毫不在意：“对吧，杰森？” 众人又齐齐看向杰森。 你教点好的吧！ 第282章 紧急呼救(18)胁迫 隆戈黎星人跳下巨龙,众人才看清她的模样。 她与电视剧里面那位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长得很像，只是她的头发银白的更加纯粹，在雪光的映射之下熠熠生辉；眼眸则是与书本中记录的瑰紫。 显然,又是范承侯的二创。 “你居然敢在隆戈黎星大放厥词！”她气势磅礴,怒吼出声,身后的三条龙也一起龙视眈眈盯着Red，随时准备将她熔铸成北境的雪水。 “停下。”Red本来想要伸手捏住对方的嘴,转念一想又觉得会弄一手口水，她掏出自己的音速起子,直指对方：“你自己说,你们隆戈黎星人犯什么法了？” 被这么一打岔，对方的气势被打散了一半。 他们当然知道他们犯法了。 那些自诩高贵的时间领主定下的时间法则。 他们绑架范承侯,妄图抹消霞举星的存在。 在实施之前，他们也曾考虑过要如何应对时间领主,但他们得到过一样屏蔽器,可以将他们倒转时间的举动屏蔽,不被伽里弗雷星捕捉。 谁能知晓会有时间领主以身入局。 在加里弗雷星空前强大的如今，谁又不怕那些时间领主？ 他们之前在其他星球，对着其他生物恶作剧,或许有点过火,但那些有形生物是拿他们没办法的。 若不是那些个该死的霞举星人！ 可面对时间领主，他们的优势荡然无存,时间亦是无形之物,他们如此扰乱时间,是会被时间领主抹杀星球历史的。 隆戈黎星将会如同从来不曾存在。 想到这里，她感觉自己这具有形的身体背后正变得又冷又湿，她明明穿了最保暖的衣服,可还是一样。 “我们，我们……”她支吾两声：“只是想给霞举星个教训，对，”她越说越快，越说越洪亮：“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他们杀掉了我们那么多族人，我们才会做出这样的回击！” 乔纳森皱眉：“但不是你们先在其他星球作恶的吗？” “我们也没想到！”隆戈黎星人满腹委屈：“你们，你们这些有形生物太脆弱了。” 只不过是将他们拉进来陪着他们玩了几天，他们的身体就因为饥饿脱水而腐烂变臭； 只不过是通过他们的记忆还原了一些有趣的场景，想让他们在里面亲身体验，他们或者吓得死掉，或者被怪物抓到被杀死。 那能怪她的族人们吗？ 明明就是因为他们的错！ 她抓住自己的手臂，有形生物的肢体十分紧实，她能够摸到里面支撑身体的骨，可皮肤却又柔软的不可思议。 有形生物，只有待在这样的幻境里面，他们才能感受到有形生物的感受。 她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驱散了迷茫：“时间领主，我们只是……” 只是想要和有形生物们认识。和他们，对了，有形生物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想要和那些有形生物交朋友，我们的初衷是好的！” 可是交朋友的途中，他们突然死掉了，这怎么能怪在他们身上呢？ “但是那些霞举星的人，对我们出手一直都是抱着恶意的！他们就是故意要杀我们！” 那些霞举星的臭虫们凭什么因为这个杀他们的族人？ 只不过死了几十万有形生物而已。 她的族人们稀少珍贵，而有形生物全宇宙到处都是，那些霞举星的人杀了她那么多同族，难道能够一概而论？ “我们的族人现在就剩下几十个了，”她声音哀戚：“那几千万年来，我们在这颗星球中彼此扶持，我难道不应该为他们报仇吗！我想看霞举星覆灭难道是错吗？！” “时间领主……” 她抬头，却发现对面那位时间领主表情毫无动容，完全不在乎她的痛苦。 她更加愤怒：“你怎么能如此冷血！亏你，亏你还有身体，身体中还有血液流淌！” 杰森听到她这句话，突然觉得好笑，不合时宜地想，按照Red的体温，对于地球人来说，她可能是名副其实的冷血生物。 “你也说了，我是时间领主。”Red上下摇晃着手里的音速起子，对着对面的隆戈黎星人指指点点：“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是绿灯军团要管的。” 管隆戈黎星人怎么狡辩呢，跟她这个时间领主有关系吗？ “我们呢，只在乎你们违反了时间法则。” 她觉得有点累，音速起子在掌心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拍着，像是法官审判落下的木槌声音敲打在隆戈黎星人的身上。 “你们现在将范承候给放了，历史进程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那我们的仇！” 她刚说了一句，Red道：“……你这话让我回想起来我前几天维护我们的机器人管家，他那个时候大脑里面语言模块出了点错误，导致只会翻来覆去的说几句话，后来我干脆将他的嘴用他的运动回路堵上了。” “我已经说过了，那些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管时间犯罪。” “我们的族人对你来说就微不足道了吗？！你这个恶毒又冷血的时间领主！” “她到底怎么回事？”Red询问那几个地球人：“难道电视剧里面这个角色的耳朵有点问题吗？” “别问我，我也没怎么看过那部剧。”迪克也对此疑惑不解，甚至笑出了声：“但她看起来确实像是电视剧里面的角色。” 不过Red喜欢看的那种翻来覆去念叨台词的肥皂剧。 “而且她说我冷血又恶毒。”Red也被逗笑，她转头，半开玩笑地对杰森道：“你怎么说，搭档？” “从某种理论上来说，你是我见过最不符合这个形容词的人，你看两个铁块友情破裂都能流下眼泪。”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是因为擎天柱和威震天之间打了几百万年的架，而我知道他们两个之前其实是朋友这件事让我觉得动容。”Red喊完之后，又不服气地补充了一句：“宇宙里面很多人都知道！” 甚至在某些黑市星球里会有人下赌注，赌他们谁能赢。 目前赔率最高的选项是他们两个最后会成为火种伴侣。 “依旧是别人的事情。”杰森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你为了看这个，害得我们差点被路过的铁块踩成肉泥。” 这倒是真的，Red自我反省了三秒钟：“你喜欢看他们变形。” “所以我管这个叫扯平。” 格雷格想 ，有没有人在意一下那个隆戈黎星人呢？ 好的，没有，那我也不在意了。 提姆抖了抖自己身上落下的雪花，对那个孤立无援站在那里的隆戈黎星人说：“说真的，送我们回去，不然我会让你见识什么叫做真正冷血又恶毒的人。” 他说着，拽过达米安的兜帽，将他往前一推。 达米安冷哼：”拿你做演示吗，德雷克？” 当所有人都陷入混乱时，只有蝙蝠家的黄金男孩，初代罗宾，永远的大哥，会站出来将对话拉回正轨：“我觉得这听上去挺公平的，小姐。” “你们是困不住我们的，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迪克微笑道：“我们当中可是有人真的觉得浪费时间是犯罪而逮捕别人的。” “更何况，形势对你们不利。”迪克抬手，符纸如扇展开。 对方猛地向后退了几步，霞举星人那张轻飘飘的符纸是他们的梦魇，她怒吼道：“把它们拿远点，否则我就让我的龙融掉你那张漂亮的脸蛋！” 拥有全宇宙认证漂亮脸蛋的迪克格雷森耸肩，向后退了一步，动作看起来都优雅地像是刚结束了一支舞。 但依旧不耽误他放狠话：“别担心，我们暂时不会用这个对付你们，只是想提醒你，我们确实能炸掉你们那个下水道一样的圣地。” “你！” “我们又没见过，她怎么说，我们怎么听。”既然Red说那里像下水道，排除一切外在因素，难道那圣地本身就没有问题吗？ 隆戈黎星人虽然火冒三丈，但她并非痴傻。见到胡搅蛮缠没用，便就不再说。 她与之前那两个同族不同，他们两个是在霞举星大举追杀他们隆戈黎星人之后从圣地诞生的。 心智刚刚成熟，从未构筑过像样的幻境，对于霞举星的恨意也没有那么深。 才会做出变成物品这样蠢笨的举动。 她却知道厉害，也知道霞举星的东西何等逆天，她只好忍气吞声：“这样，不如我先放你们回去，至于那个人……” 她目光如刀，直指楼上窗口的范承候，吓得范承候一哆嗦：“能不能让我们再留他几天？” “我们只是想要出口气，只是将他留在这里，必不会让他受太重的折磨，或是死了。” Red：“……” 她回过头看向杰森：“我今天的造型有问题吗？” “不坏。”杰森打量了她一番，她不是平日都穿成这般不合时宜，盛装打扮的模样吗？ “美翻！你slay全场！”格雷格第一时间冲过去捧场：“以我身为双性恋中，同性恋的那一部分人格做保。对吧，提姆？小乔？” 提姆：？ 乔纳森：？ Red狐疑道：“那我怎么感觉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就好像觉得我是个白痴？” “可能这就是我父亲说的谈判。”乔纳森也觉得她怪怪的：“他说有时候对方会提出来一些古怪请求。” “超人？谈判？”达米安嗤之以鼻：“他真会教你一些没用的东西。” 乔纳森想起来他父亲说，‘而蝙蝠侠所谓的谈判就是将人倒吊在楼顶上，让人脑充血后胡言乱语，再将人扔下去，布鲁斯再扩张公司应该考虑开个蹦极俱乐部赚那些罪犯的钱。’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有用东西。” 达米安说完，身形一闪，在乔纳森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枚烟雾弹在众人中间炸开。 “咳咳！”迪克挥开眼前的烟雾：“小D！” “别大呼小叫的，格雷森。”达米安的尾音带着傲慢。 武士刀的光泽劈开烟雾，让他的身形渐渐清晰：“别动，我可不是跟你做游戏。” 他居高临下地踩在那巨大的龙头之上，武士刀上的黄色符纸紧贴着隆戈黎星人易折的脖颈：“现在，送我们回去？” 第283章 紧急呼救（19）多疑的蝙蝠家族人觉…… “不可能！”隆戈黎星人比他们想象中的更有骨气,起码可以比得上0.3个哥谭反派，或者两个半小矮星彼得。 她大声宣布，引颈就戮,气势十足,但达米安的刀为了能够正正好好地架在她的脖子上,正在不断后移，如同达米安的刀和她的脖子正在跳恰恰舞。 达米安啧了一声,有点烦了：“干掉她？” 站在他旁边的乔纳森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活像是看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朋友不写作业就出去玩的乖学生。 只是他是过来给自己搭档撑场子的,脸上再怎么忧心忡忡,却还是捏着拳头时刻准备帮忙下手干掉那个隆戈黎星人。 “反正他们那个星球也没剩几个。”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笑，异常适合他那刚刚进入青少年初期,对全世界都看不惯的年龄，并且会扬言要把所有人都杀了。 成年人只会寄希望于祈祷小行星这样的外力毁灭世界,青少年的愿景是亲手缔造一个清洁的环境,青少年的活力与积极着实难以想象。 但这话确实好用,被威胁的人身体一僵，连脖子都忘了节拍，差点撞到达米安刀上一命呜呼。 隆戈黎星人紧紧盯着刀上的黄纸,似要用目光把那玩意绞碎。 下一秒,隆戈黎星人却收回目光，垂下眼帘,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刚才的愤怒抹去。 “怎么感觉她像是要自爆啊！” 格雷格出手迅如闪电,一把拽住了提姆的腰带。 提姆：“……” 格雷格内置良好的自我保命机制,一旦发生危险这样就能第一时间抱住提姆的大腿，退化成一个腿部挂件，逃出生天,这已经被他牢牢地刻进DNA里。 “别太为难自己的脑子，想那些有的没的。”杰森瞥他一眼，朝着离他远的方向挪动脚步：“她这样子，更像是外星人搞得那套加密通话，有的种族就那样，有他们自己的联络方式。 “就像心灵感应？”迪克问道。 “差不多那种东 西，她的表情在我看来就是那样。”杰森不太在意：“某些种族就是那样，什么都弄得很夸张。外星人想要自爆的话，会表现更戏剧化，大张旗鼓。就好像他们会复活，去死一死能给他们什么好处一样。” 对于外星人，他见识得多了，差不多也能琢磨出一些规律，尽管每个星球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可某些本质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纯粹精神体的世界意味着，他们的族人稀少，也不用考虑所谓资源问题，物质一旦无需考虑，便会沉迷在精神的茫茫海洋中。 这样的种族通常会把一点小事搞得比天还重，更注重搞一些精神感情方面的夸张戏码，是宇宙中的卡戴珊。 他们要是想要自爆，那必得痛心疾首，以头抢地，让所有人都关注起来，然后才能自爆，如果精神文明再发达一点的星球，可能还会念两句诗歌，表达一下自己对人生的理解。 或者是搞个大仪式，最好的就是那种会发光的，还会有同伴过来专门给祈祷些什么转生，什么未来的。 这就是经验！ 他在外星转了那么久，又没事跑到地球那个小镇上去酒吧和人家聊天，他觉得自己能够在加里弗雷星时间领主的学院里，外星种族社会学上拿个A+。 格雷格看向杰森，干巴巴道：“哇哦，完全想象不出来那是什么样。” 不过他愿意相信杰森，毕竟他觉得杰森见过的外星人，可能比他这个死宅见过的人类都多。 果然，那个隆戈黎星人没爆炸，没大喊，更没有绽放成一朵天边的烟花，说些自由啊，梦想啊，或者安拉胡balabala之类的话。 她抬起头，两条眉毛扭在一起，Red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用灵活来形容她的眉毛，一时之间都忘了听她说了什么，等到达米安和乔纳森都回来了，她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乔纳森的大嗓门响彻整个北境：“他们投降了！” 隆戈黎星人这次就连嘴都跟着拧在一起，她刚才根本不是那么说的！ 她说的是他们是为了与加里弗雷星之间的和平，以大局为重，以免对双方在宇宙中友好的互惠共存未来造成影响，愿意听她的建议。 她憋了半天嘴，又看了看那个拎刀小鬼手上的黄纸，最终憋屈地一句话都没说。 他们投降得太快太轻易，之前对他们的拦截简直就像是一场儿戏。 多疑的蝙蝠家族人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多疑的蝙蝠家族人觉得什么都是个陷阱。 Red对此倒是毫无意见，只是抱着胳膊一言不发，演绎出来的背靠大树就作威作福的混账外星人形象有血有肉，饱满生动。 本来正在和迪克他们聊天的杰森目光扫过去。 这家伙从进来这里，碰见范承候以后，就一直不太对，往常她应该对于这种冒险表现得更加——兴奋些。 她喜欢冒险，他们在这里像是闯入了沉浸式密室，谜题做的很一般，他们都兴致缺缺。 可Red不应该这样，哪怕是再简单的谜题，她都能提起来一百二十分的精力，而不是将事情全都交给他们这些人。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略带嫌弃地看着自己那些吵闹的兄弟，决定等到回了塔迪斯再去问她。 可范承候不在乎，在听到这个好消息时候——主要是乔纳森的声音就连他在楼上都听得到——他嘴巴一咧，两行眼泪却紧跟着往下掉。 他终于可以回去他亲爱的母舰里，无需再考虑门外可能会闯进来的怪物，也不用在混沌不明，露不出来半点风景的窗户前计算着自己到底被困了几天了。 该死，该不会他回去之后，他们已经找到新的星球了吧。 北境积雪也拦不下他兴奋的脚步，就连被积雪隐藏起来的石头绊了一跤，他都没在意。 众人眼看着他过来，突然倒下去，整个人背面朝天地埋在雪地中都愣了，好半天才茫然地猛地拔出脑袋。 格雷格：……这人倒下去的时候怎么挣扎都不挣扎！他差点以为这人没了呢。 范承候不在乎，他一瘸一拐地狂奔过去，像是瘸了条腿却看见主人往外掏零食的狗子。 “他们是不是要把我送回去了？” 得到了众人肯定的点头，范承候兴奋得不能自已，他身上套着来到这里之后找到的厚重皮毛，清瘦的身躯被挂在皮毛中间，空荡荡，现在动起来，便像个纯黑色的古钟，而浑身颤抖的他是里面摆来荡去的钟锤。 可范承候才不管他现在看起来什么模样。 他被关在那个精神病院小屋子里，在碰到这几个人的时候虽然表现得像个人，但那是因为已经被关久了，麻木了。一开始的时候，他几乎夜不能寐，担心那怪物会不会破门而入，精神高度紧绷，到了后来已经进入了精神病院是我家，我是家中一份子的状态。 现在，他终于可以走了？ “那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范承候摩拳擦掌，脑子飞速转动。 等他回去之后，要去朋友的宿舍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好好感受一下人类气息，洗个热水澡，大吃一顿。 他记起来自己的小宿舍，虽然简陋，可是里面的被褥都是他母亲精挑细选的，平整松软。躺在上面，正对着一扇小小的圆形舷窗，可以看见外面宇宙浩瀚，只要按下床边的按钮，天花板会徐徐降下屏幕，他便能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剧—— 这个就算了，暂时他不想看电视剧了。 他已经等不及要回去了！ “马上。”Red回了一句，手伸向杰森的腰带，手腕一翻，抓出了一张黄纸来。 “你是不是忘了征求我的同意了？”杰森也没伸手去拦。那张不是Silver那个搭档给的，而是他们之前自己买的。 “回去之后再给你买。”Red这句话说的可谓财大气粗，杰森哼了一声。 Red将那张黄纸给了范承候，让他贴身带着，这样就不怕到时候那群隆戈黎星人再胡来。 范承候在这之前已经见过这东西的作用，立刻收下，眼睛亮晶晶地在他们所有人身上一一看过去：“你们救了我的命……各位……”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想要接着说，但是目光流转中瞥见了那个隆戈黎星人的脸，那张记忆中本来熟悉的脸，一双眼眸如今看来和她身后那三条龙冷酷非人的竖瞳竞奇妙地重合在一起，她也成了那些冷血动物中的一份子。 范承候打了个寒颤，可对方那阴森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落了一层轻薄的蜘蛛侠，什么扫也扫不下去，她的嘴角勾起，却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笑，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他说不好那种表情，那让他觉得自己不像是会被她一枪打死的兔子，更像是接下来会自己一头撞死让她捡便宜的傻兔子。 可怕。 他将刚刚拿到手的黄纸又捏紧了些，心中的忐忑才降下去些。 他张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在声音发出之前，那位隆戈黎星人一挥手，身体溃散瓦解，像是像素游戏里面被子弹打中的敌人，爆出了一团诡谲艳丽的烟花。 这次世界不再是之前那般缓慢褪色，白光一闪，众人发现他们已经重新回到了那颗荒芜的星球。 除了范承候。 “他人呢？” “回他的母舰了。”Red慢悠悠地朝着不远处的塔迪斯走去：“他的身体又不在这里。” 他们只是精神被困住了。 直到塔迪斯重新飞回哥谭，格雷格才有点恍惚，他觉得整个事情好像有点——虎头蛇尾，虽然他红姐是扯了个时间领主的大旗，但是为什么之前都不扯大旗来着？ 他若有所思地跟着其他人下了飞船，看着里面那两位要关塔迪斯大门：“你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暂时没想法。”Red一耸肩，倚在门边，看向自己的搭档：“在哥谭修整几天？” “我当然不会反对。” 格雷格发出欢呼，达米安不耐烦道：“再不走你就自己回去吧。” “别啊！”格雷格哀嚎，在哥谭无论是白天夜晚，谁敢自己孤身走暗巷啊，他连忙快步走过去，还不忘跟塔迪斯那边打招呼： “说好了你们先不走啊，我明天再来找你啊，提姆。” 第284章 最佳搭档（1）加里弗雷星也会生产泰…… 提姆坐起身,他本来躺在床上，用思维在灰白色的天花板勾勒出行行代码，奈何在传说中的记忆宫殿中书写代码就如同写在玻璃上一样的短暂脆弱,且随时有可能变得面目全非。 塔迪斯里如此安静,他的视线延伸处恰好对上房间里唯一的一扇小窗,黑暗如丝绸般包裹着塔迪斯，柔顺隔音。 安宁得近乎让他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停靠在哥谭的一角。 如果他不在塔迪斯上,这个时间他应该停靠在哥谭夜色下的滴水兽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城市,在正义女神指引之下飞翔。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三分钟后,他才觉得奇怪。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 他已然告别了哥谭义警的过去，踏上了时空之旅的道路,为何还要考虑这点？ 他将此归咎于旧日训练带来的习惯，可这个想法依旧让他的心脏鼓动的频率变快,没忍住,他一跃而起,出了门。 提姆花了些功夫才找到了Red，他不得不说，塔迪斯里的房间实在太多。 门一开,里面的暖风扑面而来,裹挟着轻盈飘摇的酒味，让提姆不自觉地侧头躲过。 “怎么了？”Red的声音被房间中的温暖烘烤过,像是微微融化的棉花糖,拖出绵长的尾音：“我以为现在是地球人的睡觉时间。” “我还以为你已经学会不对地球人一概而论了。”提姆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沙发旁边小小的绿植倔强地在这个违背地球物理的认知范围的飞船上 伸展，他捏住一片绿叶，无意识地反复拨弄。 “说的也对,你们是蝙蝠。” 他可不是蝙蝠，而是知更鸟。不过指出这点毫无意义，提姆决定不去计较。 巨大的电视屏幕占去房间整面墙壁，上面播放着的是某个庞大家族百十代的爱恨纠葛。 这种电视剧的好处之一便是无论你是从哪一集看，似乎都不影响你的进度，因为它们会无限闪现回忆他们少有的，短暂绚烂的高光时刻，完美地复刻人类会被短短一个夏天困住几十年的痛苦爱情观。 当这集的演员表出现在屏幕上，Red呼出一口长气，关闭了电视屏幕：“嗯？你还醒着？” “当然。” “真奇怪，你平时看一会儿就会睡着……” 提姆狐疑地挑起眉，他记得这电视剧他已经看到第五十六季了：“我？有吗？” 红酒杯底撞上硬木茶几，声音清脆。显然红酒杯的主人刚才被问住走了神：“可能我记错了电视剧。” 房间陷入寂静，Red拨弄扶手椅上面的按钮好一会儿，最终却放弃了播放下一集的打算。 他们之前的氛围有这么尴尬吗？提姆借着漆黑屏幕反光打量自己，满意于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局促，依旧是那个成竹在胸的侦探。 “提姆？” 提姆稍微挺直自己的背脊，让自己的坐姿看上去随性却挺拔，足以获得阿尔弗雷德称赞，才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Red沉吟道：“你觉得我们算是好搭档吗？” 真奇怪。如果是康纳或者斯蒂芬妮问这个问题的话，他会平静以待，怀疑对方今天是不是又看了什么怪东西，或者是听了什么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思考这个问题本身。 他向前探出身，这样才能看到整个人陷在扶手椅里的Red：“你觉得什么才叫好搭档？” “别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提姆德雷克，地球人管这个叫回避。”Red表情带着外星人对地球人学术研究时候特有的认真，“不过我问你这个问题，是提醒你作为一个好搭档，也许你应该去厨房给咱们两个准备点夜宵。” 就算是时间领主也需要吃东西。 这个认知蹿进提姆的大脑，他起身，伸展自己久坐后的身体，轻松道：“好吧，我去跑一趟。” 今天提姆居然没有调侃她的种族名字——例如，你可真是没愧对你名字里面的领主这个词——让她的心中升腾起一丝古怪，针线般尖锐而迅速地在她的心头一划，尾部拖过的线带着不适。 古怪。 准备夜宵这个活儿不在红罗宾的擅长工作表里面，在他的记忆里面，他对于此工作唯一能做出的贡献，是帮阿福将做好的东西从厨房端到餐桌上。 就这样，已经足够换来阿福一句‘做得好，提摩西少爷’的评价了。 以至于当他站在厨房与那些陌生的家电们面面相觑的时候，他开始反省他们是不是有点太过依赖阿福了。 厨房井井有条，每一样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各司其职，恍若叠搭好的游戏方块，提姆觉得若自己随意抽动可能向自己塌下来的将会是不能承受之重。 他明智地决定去翻翻冰箱，看看有没有零食。 没有，塔迪斯的冰箱里面只有些牛奶之类的饮料，剩下的食物就是厨房储物柜里面的蔬菜水果，米面粮油，全部都按照类别放好。 提姆不死心地一扇扇打开柜门，又找到了一些干净整齐的瓷器餐具，分门别类的厨房清洁工具。 ……他们的生活有这么自律吗？连速成预制品都没有吗？ 听起来不太像自己。 倒不如说就算找到了些预制品，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用塔迪斯上面这些看起来复杂的厨房家电。 厨房不是他的战场，但他可以将那里变成战场。 提姆非常明智地认为Red不想和他一起来收拾他造成的残局，因为那样将会是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最后给阿福打电话，为了拯救阿福，他退出厨房，回到休息室。 “厨房里没什么东西，不如我点个外卖？” Red看着双手空空的提姆，有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可以是可以，但是让他们送到塔迪斯来吗？这个时间？” “别担心，给了足够的小费，哥谭的外卖员能够将外卖送到任何地方。”提姆拿出手机，快速地翻阅着外卖软件上的页面：“虽然他们不像是纽约的外卖员可以飞檐走壁，但足够坚强。” “有一次我在对付谜语人的时候，差一点将一个外卖员砸倒；而他在我逮捕了谜语人之后，第一时间将外卖袋子完好无损地塞进了谜语人的怀里。” 并且骂了谜语人一顿让他不要再在外卖地址栏上面填见鬼的谜语了。 哥谭的外卖员的确如提姆所说，将外卖送到塔迪斯这个巨大的红色报刊亭外面，面对这个拥有过分鲜艳的配色以及与现代脱节的外型的报刊亭不置一词。 他只在乎提姆给了他十块钱的小费。 外卖吃起来还好，十块钱的小费加上额外的特快费，让食物还保持着热腾腾的温度，提姆觉得随着吃的入腹，他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至少他这次回到房间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准确来说是中午的时候，提姆懒洋洋地从被窝里面爬出来，房间里面的天花板和墙壁与韦恩大宅相似的配色让睡眼惺忪的他觉得熟悉，可坐起来之后却又觉得什么东西用起来都不太顺手。 真是古怪。 他隐约记得做的梦也很奇怪，可是一醒来提姆就将其抛到脑后。 洗漱之后，他来到塔迪斯的驾驶室，Red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早早就坐在了驾驶室：“早。” “早。”提姆深吸一口气：“我们今天要启程吗？” “不——”Red的尾音拖得很长就，很轻易就能感受到她的迟疑：“我想在哥谭再停留一段时间，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提姆爽快地答应，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接下来应该干点什么呢？他平时在塔迪斯上面都干什么来着？提姆思考着，目光落在Red的身上，发现她正专心致志地揉捏着手里那只泰迪熊的耳朵。 泰迪熊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这样的毛绒玩具在玩得久里面之后毛发都会无可避免的黏在一起，但依旧看起来很干净，像是这只泰迪熊在午夜的时候也会跳起来和玩具朋友策划一场大计划，同时给自己梳得油光水滑，一丝不苟。 ……加里弗雷星也会生产泰迪熊吗？ 这个想法飞快地闪过提姆德雷克的大脑，但是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深究下去。 简直就是给了他一个完美的追究下去的理由。 “我能看看那只泰迪熊吗？” “可以。”Red将泰迪熊递过去，施施然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裙摆，宣布道：“我要出门一趟。” 好普通的泰迪熊，提姆只来得及粗略看一眼：“我送你。” “白天的哥谭也这么糟糕吗？” “哥谭里面不存在白天，只有暗夜中的生物才能在哥谭生存。”提姆清清喉咙，声音压得极低，就连语调都惟妙惟肖。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外星人……” 提姆挑起眉看她。 “……以哥谭的标准来看。”Red补充道：“我是不会拒绝蝙蝠侠的护送的，顺便一说，你也猜对了我今天的拜访对象。” 第285章 最佳搭档（2）是我，我是个无可救药…… 出门的时候哥谭正在下雨,Red扭头又进去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拉着自己的风衣对提姆笑：“怎么样？天使风格。” “天使……风格？”看起来明明和戈登警长的风衣差不多，提姆的心中下意识想着,希望哥谭的那些超级反派也能这么想,这样说不定总会有一两个被天使感化的神经病。 但是看着Red满怀期待等待他评价的表情,提姆无论是从自身的涵养还 是出于对搭档的情谊，都觉得自己不能将这话说出来。 或许是他对于时尚的理解太过浅薄,毕竟在他的生活里，需要穿着正装的时候,所谓的流行风尚通常是在西装上多加一个袖口或者是用蓝色条纹的领带；至于平日里面的穿着,他还处于一个卫衣套头衫就是真神的年龄。 提姆一时陷入了沉默。 Red一抬手，风衣的下摆被她的手臂带动翻飞,故意引发的布料摩梭声窸窣作响：“不像吗，那个天使,Cass？” …… 卡珊？ 也许有人会认为她是个天使,性格？长相？总之提姆觉得自己和卡珊相处的还算熟悉,所以他认为那绝对不是卡珊的穿衣风格。 不过看来Red并不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回答，很快就先一步冒着雨走出的塔迪斯。 哥谭人早就都习惯了这里的阴雨连绵，像他们这样不打雨伞的人并不突兀。 接待他们进门的阿尔弗雷德对于他们没有将塔迪斯直接开入蝙蝠洞这点略显诧异,Red解释说偶尔也要出门走走,她喜欢在街头乱晃。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格雷格从阿尔弗雷德的背后探出脑袋，嘴里面还叼着一块小饼干,在看到他们之后,舌头一卷将小饼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们来了啊，我还想着去找你们呢。” 提姆有的时候会被格雷格的厚脸皮所震撼，但是考虑到他自己找上门也是过来说些可以帮忙做点神谕工作的时候——自从用过塔迪斯上的外星医疗舱后,芭芭拉已经重新披上斗篷，而不是坐在电脑前——提姆决定自己不去苛责对方。 谁能拒绝一个自己找到蝙蝠洞说要帮忙的人？ 谁都不应该拒绝，谢谢。 格雷格：……没办法，哥谭生活的成本还是太高了，能够在韦恩大宅搞点兼职真的能够缓解在大城市养狼的压力。 在看到Red进门之后，格雷格皱起鼻子，哼哼两声，对Red一指：“啊哈，喜欢你的天使风格。” 提姆：？ 感觉有被背叛到。 Red先冲着他转了一圈，展示着自己那件米色大衣，才将风衣脱下来递给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在家吗？” “布鲁斯老爷在蝙蝠洞里，我相信得知你们来访他会很高兴。”阿尔弗雷德将衣服仔细地挂在衣架上。 “谢啦，那我直接去找他了。”说话之间，Red已经从他的身后翩然飘过。 “ohmy。”阿尔弗雷德感觉到身后飘过的人：“很久没见到从背后溜走还会跟我说一声的人，真是新鲜。” “我懂你的意思了，阿福，我接下来哪里都不去。”提姆将自己的外套也挂在衣架上：“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显然阿尔弗雷德对于自己打理这个诺大的庄园依然轻车熟路，并不需要提姆这个帮手，在得到了阿福的回答之后，提姆才转头去了客厅。 格雷格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身前电脑的连接线纷乱地像是他被一条能够吸吮人类灵视的触手型古神给缠上了，整张脸变得苦兮兮，让人觉得他应该找个浴缸灌满咖啡坐进去才能精神一些。 看到提姆，格雷格如释重负，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救，救……” 提姆目不斜视地走过。 “提姆德雷克！伟大的前社畜前辈，求你救救我！”格雷格倒头就拜。 韦恩大宅现在陷入了人手不足的危机，杜克和他在一起可以称得上神谕的替补队员，至于韦恩企业的工作，他对于哥谭经济命脉这个玩意明显一窍不通，可迪克说他可以做点秘书工作，比如给正联文件和企业文件分门别类之类的，或者是将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时间表能变得不那么像是赫敏格兰杰三年级课表。 ……就这点工作都压垮他了。 蝙蝠家族的人到底都是什么神人啊。 虽然他觉得只是迪克抱着‘只要别让我干谁干都行’的想法把这工作塞给他的。 “我吗？”提姆德雷克反手指自己：“你问我？” “嗯。”格雷格拼命点头。 “可我也不知道啊。”提姆表示自己也对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难道不是应该这样吗？” 格雷格这才反应过来，按照他记忆里面，难道提姆不应该是当上罗宾没多久就跑去塔迪斯了吗？ 那应该……还没来得及给韦恩企业当社畜？ 他晃了晃脑袋，应该是他当年看漫画的记忆和现实搞得混淆了。 格雷格摆烂地将电脑往地面上一放，又掏了一块面前的小甜饼：“行，那我一会儿再干吧，我得陪我公鸭哥聊天。” 提姆很想说不需要你陪，现在他也非常明确刚才格雷格出现在大门外不是迎接他们，而是找一切借口逃离工作，哪怕一秒钟也行。 本想扭头回自己房间，但他突然想起来件事情，便也跟着坐在地毯上：“刚才你和Red说的……” “啥？” “她的今天穿的衣服，”提姆指尖在茶几上敲了几下，也跟着拿起一块小甜饼：“怎么叫做天使风格？” “呃，因为邪恶力量？”格雷格拖长声音，揣摩着提姆脸上表情的变化——笑死，这家伙根本没有变化，对方很明显是拿出了侦探探查的技巧，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冷淡看着他。 一定是有些人把侦探风评都给弄差了，害得他觉得被侦探看着就和被死神注视差不多，小甜饼都吃不下去了。 他小口小口啃着小甜饼，一个饼干能分成八十口：“就是那个电视剧嘛，对你们来说可能不是电视剧。在我的平行世界里面有一部长寿……” “说重点，格雷格。” 可恶，被他们蝙蝠家人盯着好恐怖。格雷格不敢动，感觉自己亲切的公鸭哥现在已经应该是化身 为龙了，所以不敢再废话：“好吧，就你们世界里面有一个天使叫做卡西迪奥，他就喜欢穿那个样式的风衣，从出场一直穿到现在。” 原来是那个Cass。 对方的目光收回去，格雷格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不是，如果我红姐认识他，你不应该也认识他吗？” 毕竟你们两个不是搭档吗？ 但是提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好像他们家所有人一样，只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就会立刻拍拍屁股，留下一句你不用管之类的话，或者干脆扭头没。 当然也有可能会转换问题，继续下一个问题。 总之，被审讯人是得不到应有的回答。 “格雷格。” “在。” 下一个问题迟迟没有到来，格雷格感觉氛围有点沉重，他想着要不然我还是回去继续干活吧，提姆终于提问了：“你如何评价我和Red的搭档关系？” “谁？我？”格雷格表情呆滞：“我不好评价吧？” 他干笑两声，突然发现了在韦恩企业工作的趣味，也想起来蝙蝠洞应该时刻监控哥谭安全，白天，白天怎么了？ 提姆连表情都没换一个，只是看着他，目光沉沉，犹如实质，格雷格听说过古代东方有一种酷刑，会用浸湿的纸一层层覆盖在脸上，他感觉现在就是那种感觉。 可恶，凹3上病态攻玩窒息play的时候，他感觉看着没那么痛苦啊。 “行吧，那我就说了。”其实他也没那么怕提姆，毕竟他知道这群人不会对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民众出手，但是他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对Red的搭档认怂。 为何呢？ “我也不知道你让我评价什么，我记得你两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提姆点头：“我也那么记得，”他的眉头却下意识皱起来：“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 “你要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觉得奇怪。” 提姆给了他一个‘我在听’的表情，格雷格屁股往前挪一挪，顺手捞过沙发上面的一只抱枕抱在怀里，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就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你们两个是搭档，还住在一起，为什么我看着你们两个，一点都磕不动啊？” 提姆：“……” “就是，就是，”格雷格两只手在空中晃悠，十个手指头张牙舞爪的：“你两站在一起，我怎么一点都没有觉得你两有CP感呢？”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并不是说搭档关系一定要发展成情侣。”提姆觉得问格雷格是个错误。 “第一，伙计，你是个蝙蝠家族的人，所以，哈哈哈哈，真好笑；”格雷格伸出一个手指，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弹出另一根手指：“第二，无关你们两个，是我，我是个无可救药的CP脑。” “你还说的真骄傲啊。”提姆叹息。 “还好。我的重点是，我都觉得你两没CP感，考虑到你们两个现在是搭档，这事真是太怪了。”格雷格扳着手指头：“毕竟Red看起来不是挺有吸引力的吗？” “金发，个性古怪，当然是好的一面，我感觉她就是你喜欢的类型。”格雷格扳着手指头看向起身要走的提姆：“真想不出来为什么我会磕不动你们两个的cp，是因为她对你妈太礼貌了吗？” 面对格雷格偶尔会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话，提姆习以为常，也不愿意在和他多说，站起身，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格雷格一眼，很难分清他到底是觉得格雷格是一派胡言，还是有些道理。 伟大的侦探怀揣自己需要的线索离开，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格雷格也不想去当那个华生，砸了咂嘴决定继续他的工作。 “我小甜饼呢！！！我那么一盘子小甜饼呢！！！” “提摩西杰克逊德雷克！我小甜饼呢！！！” 第286章 最佳搭档（3）令人愉快的聊天 “你还有别的儿子吗？” 布鲁斯韦恩对于突然造访的Red并不奇怪。 时空旅行带来的影响之一,就是她的拜访其实比她自己认知里的更加频繁，而蝙蝠洞里面足够宽敞，塔迪斯可以随心所欲地停靠。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红色小队,随时造访。 有一次绿灯侠来他的蝙蝠洞商讨事情，塔迪斯不偏不倚地降落在绿灯侠面前,绿灯侠吓了一跳并声称塔迪斯刮到了他的鼻子。 对此，Red很大方地给予了赔偿,一盏能量灯,可以给灯戒充电的那种，布鲁斯韦恩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对此Red保持沉默。 绿灯侠欣然接受，毕竟他也没什么真的损失,Red强调了几次能量灯对她无用,而据说修复这种绿灯灯笼还挺贵的,有一盏他可以用来当备用是件好事。 他也对能量灯的来源很好奇，但是也没能套来真相。 “布鲁斯？” 蝙蝠侠暂时搁置自己手头的工作：“再重复一遍你的问题。” “你还有别的儿子吗？”说话间，Red已经走到了他的旁边。 布鲁斯的大脑正在运转,他本来很想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但是达米安正站在他的旁边，目光几乎是要将【我难道没有提醒过你盖好你杯子的杯盖吗】这句话凝成实质,砸在他的身上：“父亲？” “……” 他讨厌不打招呼就跑上门的外星人。 “Red,我需要更多提示。” “你有几个儿子？”Red换了个问题。 布鲁斯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这一次Red终于坐下来,拉开了一个打算好好聊聊的架势，布鲁斯心领神会，对达米安道：“达米安,你先上楼。” “我有权听这次对话。”达米安不退不让，他对于父亲的血脉很关心。 但是他的反抗无效，他被强硬的蝙蝠侠送上了楼，布鲁斯回身，将达米安留下来的监听器从Red的肩膀上取下来捏碎后才坐下：“说吧。” 然而这次Red换了个新问题：“你觉得我和提姆算是一对好搭档吗？” 布鲁斯已经习惯了Red这种跳跃性的对话方式，毕竟从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她就如此，而当她这么说话的时候，意味着这次对话时间不会太短。他向后倒去，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很怪。”Red摇头：“我们相处的很尴尬，我们一直如此吗？” 布鲁斯不由提醒她：“是你选择了提姆作为你的旅伴。” “是我吗？”Red反问。 不然呢？布鲁斯在心中反问，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他不记得当年Red形容自己搭档的具体内容，只记得她念叨对方的频率过高，让他难以相信今天Red居然会坐在他面前，跟他谈论和搭档之间相处的不愉快。 蝙蝠侠不会将这件事情当成普通的抱怨来看，所有的反常都代表着危险与不安定。 这让他警惕：“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选择提姆？”Red侧过头，身后的辫子垂落而下，坠在身旁摇摇晃晃。 “你从来没有谈过这个。” “我记不起来。”Red摆弄着自己的项链，那颗醒目的红宝石在蝙蝠洞明亮的灯光之下反射出光晕，蝙蝠侠捕捉到上面雕刻的花纹，非常奇怪，居然是J那个字母。 “我只记得提姆是我的搭档，可是——”说到这里，Red突然不再摆弄那条项链。 布鲁斯低垂目光迎上她的视线，听着她语气戏谑：“你怎么说呢，提姆？” “没必要那么叫我。”布鲁斯一副要跟她撇清关系的架势，但是很显然这招并不管用。 “别这样，临时搭档，我还以为我们当时相处得挺好的呢。”Red拉长声音。 “也许，我恐怕我已经忘记了不少无关紧要的细节了。”布鲁斯垂下眼帘，去摆弄桌子上面的茶具，毕竟指望R ed来倒茶的希望已经破灭，韦恩家的老爷决定自己动手。 Red也不在意，非常自然地接过茶杯：“如果我有个叫提姆的搭档，为什么我还要再找一个叫做提姆的搭档。” “退一步来讲，或许这就是你选择提姆的理由之一。” “可爱，提姆，让我想你小时候的模样。但是这不符合我的个性。”Red往茶杯里面忙着扔方糖：“再说了，你也没有让我难以忘怀到要找个和你名字一样的搭档的程度。” “……”布鲁斯截走了方糖罐子，如果阿尔弗雷德在这里，他会用‘令人愉悦的对话’来感叹。 可惜他或许能够靠变声器模拟出来阿福的声音，却模仿不来半点他那独属于英国人的语调中的讽刺性。 “别摆出那副脸来，布鲁斯。” 自从Red知道了他幼年时候与她见过面，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愈发随便了。布鲁斯在心中想着，这就是外星人的得寸进尺。 令人熟悉。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因为你的话，我会直接来邀请你当我的旅伴。” “而我会说不。”布鲁斯宣布。 “没事，我会跳到更前的时间线去碰碰运气，我很执着。”Red并不在意。 或许吧。如果是在他小时候，说不定真的会接受来自外星人的邀请。 Red看到他舒展眉头，立刻用夸张的语气道：“看吧，我又没说和你做临时搭档不好，我感觉和你搭档挺有意思的，你不觉得吗？” “不好说。”布鲁斯淡淡道：“我记得那次冒险，你对我说了十三次我应该回家，并且抱怨了二十六次你不愿意与小孩相处。” “……”Red语塞，好半饷才道：“你刚才明明说你不记得细节了。” “我说的是无关紧要的细节。”看到Red将头撇过去，就算看不到她的脸，也能猜到她正在克制自己不要翻白眼。 布鲁斯露出一个微小的，胜利者的笑容，用手指将方糖罐子推了回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记得在你认识我的时候，你已经有个旅伴了。”所以在听到他的那个假名的时候，才会选择他做临时搭档。 “这不是更奇怪了吗。”Red迅速地又夹了一块方糖：“那我在听你报上的名字的时候，不应该表现得更……” 现在这个对话开始言之有物了。布鲁斯陷入沉思，的确，按照面前这个外星人的个性，她当时会表现得更加兴奋与热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对吧？”Red猛地起身，双手按在茶几上，探身过去：“你得帮帮我，提姆。” 面对对方那双突然近距离闪现在自己面前的，不属于人类的眼睛，布鲁斯表现得相当淡定，他好整以暇地继续坐在那里，任由对方凑近得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过于突兀：“可以，但是首先，你得别再管我叫提姆。” “我宁愿自己查，也要保留自己的这个权利。”Red重新坐回去。 布鲁斯并没有再继续讨价还价，他沉吟片刻：“你有跟提姆聊过吗？” “没有。”Red摇头：“我不能就这么跳出去跟他说我觉得我们的搭档关系出现了问题。如果只是我想多了，提姆会生气的。” “不，他不会。”布鲁斯否定了她的说法。 他看得很清楚，提姆永远都不会放弃自己寻求真相的脚步，也从不轻言放弃。如果Red告诉他，他或许会诧异，但是不需要担心他，他会足够冷静，且不放弃地追寻答案，他从来都是更沉稳理性的那个：“你应该更了解你的搭档。” 说到这里，他觉得有些好笑，要知道他曾经被每一任的罗宾指责过不信任且不了解他们：“要记得你现在的搭档是提姆，而不是……” 他突然停下来，临到嘴边的词语到了唇舌之间却突然忘记了应该如何吐出，似乎有快小小的药片迅速在他的口腔中融化，消失无踪，只余满口苦涩。 “而不是？”Red催促他的下文。 “……没什么。”布鲁斯张张嘴，他现在也开始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那古怪的想法在他的心中埋下种子，而对这种种子来说，他们家人的心里简直就是一片沃土，只要埋下去，下一秒就可以生根发芽，纠缠着他们日夜难眠。 “我不喜欢没什么，地球人。”Red拍了她面前的茶几。 茶几是实木的，韦恩家族的底蕴让这里随便一个茶几都很沉重，也可以让阿尔弗雷德将一个不符合蝙蝠洞气候的茶几搬到这里来，毕竟按照阿尔弗雷德的说法，所有在蝙蝠洞的东西，都很难活得长久，恐怕还没等它腐烂就已经四分五裂了。 但是很显然这次阿福没有说中，这次四分五裂的恐怕是外星人的手，布鲁斯看着抿着嘴唇捏着手掌的Red：“冰袋？” “用不着！”Red从牙缝里挤出来哼声，甩了甩手，恢复了平常表情。 布鲁斯也没再说什么，外星人都比他们看起来的要结实一点。 “你认为你的搭档是别人。”在等待Red揉搓自己手掌的时候，布鲁斯已经整理了所有线索：“所以你进来的时候才问我那个问题。” Red那边发出嗯哼的一声鼻音，生怕自己一开口还带着疼痛的尾音。 “你认为是谁？迪克？”总不会是达米安，他的年龄并不符合。但他转念一想，却又不能排除：“未来的达米安？” “不，不。”Red使劲摇头：“我知道不是他们，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是我知道。” 她目光期盼地看向布鲁斯，让布鲁斯觉得她就像个拿着水晶鞋找人的公主，正在毫不气馁地向他追问【你还有别的儿子吗，先生？】，让他来试试吧，都过来试试吧。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的话，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真的？真的没有了吗？”Red并不死心。 这次布鲁斯沉默了很久，蝙蝠洞光芒明亮，让他纤长的睫毛在他冰蓝色的眼眸上投下清晰的影子，混合成幽静的灰蓝：“还有一个，但是他不可能是你的搭档。” “谁？” “杰森。” “为什么不可能是他？” 布鲁斯抬头看着她，花了些力气将理由说出口，简单的字句，并不绕口，唯一的艰难就是要让自己的语气平缓： “因为，他已经死了。” 第287章 最佳搭档（4）请问，你对第二任罗宾…… 他做了个梦。 提姆德雷克猛然从床上坐起,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陷入了更深一层梦境。 脖颈处传来重量，竟让他唬了一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耳机,自己戴着耳机躺在床上看书,不知何时进入了黑甜乡。 不，倒不如说是梦魇更合适。 他缓缓扭动因姿势不对而僵硬的脖子,目光出神地盯着前方，房间里面的一切都如此熟悉,让他很快平复下来,进入了推理的状态。 好奇怪的梦。 他隐约记得梦里有个人在朝他喊些什么，可是当醒来那些话语早就支离破碎,他隐约记得的有【替代品】和【得意忘形】，伴随着最后一声【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韦恩庄园熟悉的天花板。 提姆有一种感觉,那个被他忘到脑后的，昨天晚上做的梦，应该和这个梦差不多。 这已经足够让一个正常的超级英雄引起警觉了。 当达米安推开门的时候,他看到德雷克一脸蠢相地坐在床上,他嫌弃地从鼻子喷出一口气，双手环在胸前,靠在身后的门板上,这个角度让他恰好卡在门内外光线的交接线上。 有时候,提姆叹息，他不得不承认，达米安真的有布鲁斯的遗传基因。 毕竟布鲁斯也是这样会寻找适当的角度,他本来以为是靠刻意的训练，现在看来是融入骨血的本能。 当然，这话他谁都不会说。 “父亲找你。”达米安说完之后转身就走，颇有一种一击就走的洒脱和自信。 “什么事？”提姆从床上滑下，刚才的噩梦阴魂不散，像是一层硫酸纸包裹住了他的脑子，他借着站起的姿势甩甩头。 达米安停下脚步：“是Red。” “她说她想去阿卡姆看看。” 有这个想法，那么他这个搭档自然是要义不容辞：“去干什么？” 达米安看了他一眼，闪身进入楼梯拐角的阴影，消失在提姆的视线当中。 提姆：“……” 好的，答案是‘我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臭屁小鬼罢了，不要问传声筒这么复杂的问题。’ 他下了蝙蝠洞，和布鲁斯打了声招呼，迅速地换上自己的制服。 红罗宾的披风在他的身后划出波浪，惹得本来正在蝙蝠洞里面的Red歪着头看了好半天。 “怎么了？”提姆拧着身子往后看。 “没什么。”Red走到他身边时，指尖轻轻拂过他的披风边缘：“就是觉得你这个披风挺特别的。” 有什么特别的，他们家不是除了迪克之外全部都有件披风吗？ Red非常自来熟地喊了一句：“借辆蝙蝠车。” 布鲁斯只哼了一声，连抬眼都懒得抬。 ——在蝙蝠洞里，这种哼声几乎等同于“帮助你是我的荣幸，我亲爱的朋友”。 而且从头到尾他都没流露出来一丁点想要跟他们去阿卡姆的意味。 说真的，这种放纵，大概超人见了会蹲在哥谭滴水兽上幽怨地看蝙蝠侠三天三夜。 提姆等了好一会儿，布鲁斯也没有跟他说什么，他有些困惑地看过去。 布鲁斯已经在蝙蝠电脑前，开始研究哥谭市的新问题。 蝙蝠侠是这样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永远都不会失业。 他想起，Red从来不会跟蝙蝠侠商量她要做什么，永远都是突发奇想。 很难说她的行为轨迹和超人的小镇俚语到底哪个绕的弯子更多。 那么，作为她的搭档。 为什么他会想要等蝙蝠侠是否有什么话要说 呢？ 这个问题相当适合在人放空的时候想，比如当提姆将蝙蝠车开到二百六的时候。 阿卡姆疯人院外面的铁门大开，颇有些热切欢迎哥谭每一个无家可归市民的意思，蝙蝠车在阿卡姆的庭院里面放肆横停，十分没有素质的一个车占了三个车位。 “这建筑还挺有特色。”Red对于哥谭市的审美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阿卡姆的守卫对于他们的进入已经能够做到目不斜视，仿佛红罗宾是阿卡姆小区的业主。 “我还没问你怎么突然想来阿卡姆？”一进了阿卡姆的大门，提姆就像是有人给他脑袋上了发条，整个人神经都绷紧，连长棍都第一时间拎在手上。 Red一脸轻松地道：“哦，我想来看看小丑。” 提姆：“……” 他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whatwhowhywhen” Red手掌往下压了压，完全没有被提姆的紧张气息感染，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个墨镜，慢悠悠道： “Chill.Breathe.Watch.Run.” “Run？”提姆跟上她的脚步：“一般人用的是Learn，小姐。” “但是我的经验告诉我，run更加实用，而且也通常更符合实际情况。” 推开阿卡姆门口的大门。 通常来说，医院都应该是窗明几净，弥散着消毒水味道的肃杀之气。但阿卡姆却压抑，沉寂，像是块内部染上了尘土的夹心玻璃，擦拭也好，清洁也罢，再怎么努力，看过去还是乌蒙蒙，暗沉沉。 而哥谭这种阴雨绵延的城市无疑更为阿卡姆的暗沉填补了几笔浓墨。 这还是Red第一次踏入阿卡姆，接待台的工作人员，偶尔走过的医生，还有角落里面的绿植，正在努力营造这里是一所普通的精神医院的氛围。 努力努力白努力。 Red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表示：“说真的，我觉得咱们遇上过的某些朋友如果看了这里，可能会考虑让你们试试改改风水。”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反正这话卡珊也说过。 接待处的人本来想要抬头让人登记，却瞄到红罗宾的披风，便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坐了回去。 更衬得红罗宾对于这里无比熟悉，宛如回家。 “阿卡姆这里分两个病区。”归家业主红罗宾边走便跟Red介绍这里的情况。 “前面是普通的患者。” Red看向走廊中紧闭的房门，门上的窗口都焊着铁栏杆，却又欲盖弥彰地装着玻璃：“这里还有普通患者？” 提姆轻松道：“这里是哥谭，人们患上心理疾病并不奇怪？” “我知道这里是哥谭。所以，我刚才的重点不是患者，而是普通。” 提姆歪过头，一挑眉：“Uh-huh，goodone。” 不过真的走到了关押那些重度患者的地方，区别的确不小。 前面至少还可以称为医院，后半段则可以看出，阿卡姆的本质更像是一所巨大的监狱。 空间有限，患者众多，甚至有些穿着条纹患者服的人，三四个挤在同一个病房。 打出名头的反派，却能够霸占独立的单间，为了安装单独的特殊看管设备，房间都大了一倍。 “小丑被关在最里面，是这里看管最严苛的牢房之一。”提姆给Red引路。 “牢房？”Red别有深意地重复。 “口误。”提姆面不改色，示意荷枪实弹的守卫们打开铁门。 沉重拖曳之声中，提姆的声音清晰可辩：“好了，前面就是小丑的……病房，现在该告诉我你见他想要做什么了吧？” Red还是觉得这个房间叫做牢房更加合适。 阿卡姆的守卫早就在收到通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小丑被牢牢束缚在束缚衣之下，浑身上下只有指尖能够动作，却没有带着任何束缚他言语的面具。 “哦，原来是小小鸟。”他压低声音，刻意营造的亲昵被尖锐的嗓音扭曲成诡谲：“whereisyourdaddy？” 提姆毫不在意对方的挑衅，只是看向自己的搭档。 Red伸出手探向他的腰间的战术腰带，提姆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步，警惕而狐疑地看着他；Red动作也停下，表情困惑地抬头看他。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难得一见，我们可爱的红色组合吵架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们调和啊？” Red反手去摸自己的风衣口袋，找了半天，终于掏出来一块不太大的东西。 巴掌大小的白色圆形装置，上面乱七八糟地堆着几个按钮，散发出可疑的味道。 她走到病房面前，像是看不见黝黑冰冷的铁栏，颇有礼貌地询问：“请问，你对第二任罗宾有什么印象吗？” “那只死掉——” 他的话语说到一半，突然如同断掉了电源的仿生机器人，脑袋一歪沉沉下坠。 提姆看向手里正在摆弄着装置的Red，不太确定：“你干的？” “嗯，想问他一点事情。”Red头也不抬地回道。 “真希望我的视力也能跟我的耳朵一样跟上你的思路，你把他弄晕了，是想要问他点事？” “我打算直接提取他的记忆。让他最开始清醒就是调动一下他的记忆，省得不好翻。”Red晃了晃手里的装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毫无伦理道德观念的哆啦A梦。 白色的圆形装置发射出一道幽蓝的激光对准小丑的脑袋，Red长舒一口气，看向提姆：“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来点提示？”提姆不太确定。 “你告诉我，小丑的每一个字都不值得信任，所以能让他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 Red收起已经完成工作的圆形装置，脚步轻快地向外走去：“好啦，我们回去吧。” “聪明。”提姆看向倒在那里的小丑，咀嚼着Red的那句话，最终点头：“听起来像我说的。” 第288章 最佳搭档（5）专业求助 提姆坐在床沿上,目光却定定地停在天花板的角落。 蝙蝠洞里面训练的课程五花八门，课程紧密的像是柯南在夏威夷，如果写出来的话,厚度大概和对迪克格雷森动心的女性名单可以一较高下。 他正在回忆关于梦境训练的那一章节。 中午午睡时分的那个梦让他心中升起些古怪的,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回想午睡梦境中的那些只言片语。 “我接下来会梦到你。”提姆轻声地，低不可闻地对自己说道。 “我会回到那个梦境。” “我会意识到我在做梦,然后在梦境里面寻找出那个问话的人。” 门向左滑开，一颗金灿灿的脑袋探头看了进来,提姆盘膝坐在床边,看起来不太科学：“你在干什么？” 提姆睁开眼睛，觉得没什么好隐瞒：“试图用布鲁斯教我的方法,回忆起中午的梦境。” “你呢？小丑的记忆看完了？” “看完了，感觉就像是我被扔进了一头死掉的宇宙鲸鱼肚子里,混乱,肮脏,还有点臭和精神污染。”Red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心有余悸地表示自己已经给自己找到了最靠谱的心理医生。 “所以，你在试图控制自己的梦？” “嗯,有点介意的事情。”提姆点了头。 只是Red进来,他这件事情暂时也进行不下去，提姆从床上跳下来。 Red发出一声听起来颇为微妙的咕哝声： “控制梦境——通常这话我只从阿拉塔哈卡星人的嘴里面听到过,他们星球被永夜笼罩,生物每天要睡二十个小时。” 广袤无垠的宇宙,永远都能带来惊喜，提姆记下这个星球人的名字：“所以？我这个地球人这么说，对你来说是困惑还 是欣赏？” “如果是你家人的话,我会用的词是正常。”Red撇撇嘴，手掌摊开，向前平推：“我的心，毫无波澜。” “达成一致，两票全通。” 提姆看她这样，忍不住勾起嘴角：“那就好。” “对了，你有事找我？” Red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哦，对，我要做个短途跳跃，然后再回来。” “去哪儿？”提姆下意识问道。 “你不喜欢梦境失控，”Red手指在太阳穴处比划了两圈：“我不喜欢泄露惊喜。” “我的最佳搭档，明白了。”提姆道：“至少我们还会在地球对吧？” Red幽怨地道：“你家里的人都不知道什么叫惊喜吗？” “哥谭人可能对惊喜和惊吓的定义有些混淆，所以，不，我们不喜欢。”毕竟当那些反派说‘我有个惊喜给你’的时候，没人会真的高兴。 “记住了，我要去开船了，欢迎你随时来驾驶舱看看塔迪斯的坐标。” 提姆的脚步顿住了：“……你知道我不太懂你们加里弗雷星的文字。” “嗯哼，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搭档。你没有学会我的语言，所以今天是你应得的。” ……这就是你选择一个跨星球搭档的福报，提姆德雷克用手揉搓自己的额角。 也对，他确实应该把学习加里弗雷星语提上日程了。 他的简历又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惜他是个总裁，根本不需要苦哈哈的求职投简历呢。 “当然，你可以去用梦境读取仪，这样你就不用自己努力操控自己的梦了。”Red说着想要转身离开。 提姆觉得塔迪斯还是太过全面：“我们还有那种机器？” “当然，阿拉塔哈卡星出品，品质保证，我以为你知道呢。”Red一耸肩：“想去的话就自己去，应该在罗马浴场跟水滑梯房间中间。” “亨利呢？”提姆觉得自己也不一定能找到罗马浴场，还是得找塔迪斯里面最靠谱的向导。 “他？”Red站在原地，脑袋歪了歪：“可能是在进行软件升级，你也知道，机器人还挺麻烦的。” “有机会我应该给他换个系统，他现在用的是新地球的那个win2077，天天都要升级更新。” “那确实很烦。”提姆敷衍道。 Red点头：“记得之后提醒我，让塔迪斯带你去。” 走廊里面一盏红灯应声而亮，而Red也拎着她的酒杯往驾驶室方向去。 两方面都脱离掌控——这足够让提姆德雷克烦躁到去阿卡姆给谜语人来一拳了。 走廊里的红灯舒缓地呼吸，不紧不慢。 他眼睫低垂，立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迈步朝着红灯方向走去。 他得先去解决自己的问题。 至于Red的，应该……问题不大—— 迪恩温切斯特在漫长的猎魔生涯中，学到了不少不良习惯。 比如从来不看牙医，全靠上帝宠爱庇佑。 比如不良饮食习惯，让他的胆固醇岌岌可危。 比如绝对称不上整齐的内务。 又比如说在猎完魔在地堡里面的晚上，他会穿件睡袍，给自己制作特制汉堡，拎着瓶啤酒满地堡到处乱晃，偶尔打开电脑浏览一些成年人的学习资料。 所以当一个巨大的红色书柜突然出现在空气中，卷起一地他和山姆……主要是山姆整理的资料时，也卷起了他的睡袍，吹过他光秃秃的小腿。 而且衣柜门还猛地一开，他手里的啤酒瓶子差点喷自己一脸。 “Sonof——” 冒出来的那颗金灿灿脑袋，硬生生让他将后面的话憋出来，他将瓶子和盘子放到桌子上，在睡袍上擦干手上的啤酒泡沫，顺势将睡袍裹紧了，才没好气地粗声道：“Red！你怎么来了？” “嘿，迪恩，见到你也很高兴。”Red从塔迪斯上跳下来，左右张望了一番：“山姆呢？” “萨米！！”迪恩扯着嗓子吼了一嗓子。 刚洗完澡的山姆听到迪恩喊他，顶着一脑袋湿漉漉的头发，衣服穿了一半，出来之后看到人，骂了一声之后又匆匆跑回去。 “他还得等一会儿。”迪恩看着山姆跑回去的背影，笑容里面幸灾乐祸的成分高达百分之七十。 “没事，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你们帮忙。”Red关上塔迪斯的大门，替迪恩捡起吹了一地的资料：“这是什么？” “最近碰上的麻烦，阿纳西。”迪恩简单地说了一句。 拿到手上的照片上模模糊糊地拍到蜘蛛形状的影子，Red不偏不倚地评价：“……像是纸片做的蜘蛛。” “这事可没那么简单。”迪恩将那些资料简单粗暴地堆在一起，在桌子上面一敲：“你又怎么了？” 他警觉道：“不会这个蜘蛛也是什么外星人吧？” 不是他的问题，人间的狼人，没问题；炼狱的利维坦，勉强应付；上帝，好歹也能从圣经里面扒拉点资料。 外星人这东西，记录者都没什么记录。 “不是，是我有事，请你们去哥谭帮个忙。”Red加重了哥谭两个字的读音，又快速道：“需要借用你们两个的专长。” 听到这是关乎到他们的专长，迪恩放松了些，坐下抓着啤酒瓶喝了口：“哥谭啊。” 他盘算了一会儿，觉得只要去的不是那些品味诡异的外星球，也不是不行：“要花多久？” “理论上来说可能需要三到五个小时，但是——”Red指了一下身后的塔迪斯，“当你们回来的时候，大概是距离离开的五分钟后。” “每次听你说，我都觉得这玩意赞透了。”听起来好像更加没有理由拒绝。 山姆这时候也已经整理好衣服走出来，恰好赶上对话的尾巴：“比你的impala好吗？” “哈，别说傻话了，萨米。”迪恩笃定道。 “嘿，山姆温切斯特。”Red探出头，绕过迪恩跟他打了个招呼。 山姆好脾气地冲着她笑笑，算是也回了招呼：“我刚才听到，你说要我们去帮忙？” “说是咱们的专长。”迪恩扭身看他，眉飞色舞。 “在哥谭？”山姆觉得这事怪怪的：“我先说好，对付小丑不是我们的专长。”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碰到那个怪事。 …… 他甚至做了三天噩梦。 温切斯特家的业务还没有开展到哥谭，就是因为他们猎人这一行和超级英雄的路线有着大概百分之五十的重合。 在父母存活率这条路线上的匹配度上就更高了。 某个城市一旦有了超级英雄入驻，就代表猎人们的工作可以轻松很多。 猎人们基本不需要过去，就算去了，可能还没调查出来，事件就已经被解决了。 和哥谭市的常驻反派是小丑，并且还有个喜欢化妆还满大街乱晃的小丑帮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蝙蝠侠呢？”山姆用毛巾吸收着头发上的水滴：“对了，还有你的搭档——” 有水钻进耳朵，他停了下来，侧头应付这个问题。 “提姆在塔迪斯里。”Red回答：“我这边人手不够，而且需要你们的专业技术。” 山姆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那小子在啊。”迪恩看人一直没出来，还以为他留在哥谭了没跟着一起过来。 他朝着塔迪斯那扇打开的门扉望过去，只能看见塔迪斯内部明亮的白色光线。 Red没觉得提姆不出来打招呼有什么问题，但看着山姆和迪恩这两个人的表情，她还是解释了一句：“他说他有事情在忙。” 而提姆德雷克确实刚刚忙完。 梦境读取仪的舱门打开，他从睡梦中唤醒，起身的动作还带这些惺忪懒散，眼眸却清明冷静。 他这次全部都听到了。 第289章 最佳搭档(6)专业对口 “让我捋捋。”迪恩温切斯特站在哥谭土地的第一秒就开始怀疑人生。 月黑风高哥谭市,夜半蝙蝠敲门时。 迪恩温切斯特都看到那一盏蝙蝠灯了，显眼的当人怀疑那东西的材质是不是其实蝙蝠侠干掉了星光，将她给塞进里面发亮。 然而他们现在正站在远离哥谭所有骚乱,幽静安宁的郊区。 月光清冷,草木茂盛,地势略高，足以将哥谭繁华尽收眼底。 微风徐徐——个屁,风硬月寒。 大晚上风一吹，感觉他的衬衫都被打透了。 他压低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听起来充满专业而不是任性：“你是真的认为,这是我们的专长？” 很失败，因为说到句尾,他的语调上扬，手里面的铁锹也应声到底,咣当一声砸倒大理石墓碑上。 相当标准的恼羞成怒戏码,都能被拿去当戏剧教科书。 山姆努力的安抚自己那位已经炸毛的兄长。 首先要和Red验证一下这事的合理性。 山姆思索了一下。 …… 山姆的大脑想不出来。 但是山姆温切斯特是不会放弃的。 他说：“Red,我再问一遍，你想让我们帮你挖坟？” “我记得你们之前就很会挖坟来着。”Red用力的点头，那脸上满是开朗,专注,热情以及坚定： “哎呀，上次你们去挖坟我没跟着。感觉好有趣,简直就像是十八世纪偷偷挖坟剖坑偷尸体来研究人体秘密,发展医学的医生。” 迪恩探头往塔迪斯里面望：“提米小子！出来阻止你的搭档继续发疯了。” 卡斯迪奥看了她一眼,就在刚才迪恩他们要启程时，他刚好也来找他们，便一起跟过来。 “你不能在十八世纪当医生,你是个女人。” “哦，对，想起来了。”Red点点头：“那个时候女人就连当疯子也只能跟活的男人有关系，确实偷不了尸体。” “人类。”卡斯迪奥声音沉静，比起站在坟墓前，更像是在教堂里面做唱诗班。 山姆看着旁边这两个风衣打扮的，一个外星人，一个天使，不想听他们在这里继续回忆人类史。 “这人怎么得罪你了？”山姆转移话题，有些不自在地环顾着墓地。 这和他们之前经常去找的那些孤魂野鬼的坟墓相差甚远，山姆左右环顾，这里干净的就好像被哥谭之外的清洁团队外包了。 那些墓碑的样式都是差不多，整整齐齐，墓地的边缘还能看到一圈栏杆，象征着这里绝不轻易对外人开放。 家族墓地。 这东西就连山姆都是只听说过，没见过，属于一些万恶有钱人的特别阶级，就连死都要比别人死出格调。 他看向墓碑上面的铭刻。 Belovedson—— “杰森陶德？” 意外的，山姆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是这种感觉很快地划了过去，他没有抓住。 Red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事情需要确定。” “怎么，你们碰上他的鬼魂了？”没能把提姆叫出来的迪恩颇有些失望。 通常他们掘坟这活都是因为这个，把人挖出来，撒上盐，烧烤一番，完活。 “不，只是为了证明我心中的一个猜想。”Red将铁锹重新塞回迪恩的手里。 山姆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Red，我们不能这么做。” “什么意思？” 山姆将手里的铁锹先放到一边，和Red低声商量：“通常意义上，人类，地球人，算了，不管你怎么说了，我们通常不会挖别人的坟墓。” 赶在Red还没有发出疑问之前，山姆立刻补上一句：“除非死者变成了鬼魂，或者我们得解决个命案。” “我们这儿讲究——死了就是安息，别动人家。” Red努力地仰着脖子与他对视：“你知道你刚刚那句话，足够把几十个非洲部落和东南亚民族从‘人类’这个词里踢出去吗，白种人？” 山姆：“……” 山姆努力告诉自己：她不是在阴阳他，她真的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感觉更糟了。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卡斯迪奥，但是卡斯迪奥并不回应，甚至觉得Red说的话有点意思。 是时候考虑换一个求救对象。 对于人外这种设定充满绝望的山姆，转身向塔迪斯走去。 他一边扭头看着Red一边往塔迪斯里面走，迎面而来的提姆侧身，轻盈地侧身，躲过了一场交通事故。 “提姆。” “提米小子。” 温切斯特兄弟两个人看见整个塔迪斯里面唯一还能算是说得通的人，立刻叫住人。 山姆对他道：“嘿，提姆，Red叫我们来挖坟这事，你知道吗？” 本来想要问这兄弟两个怎么被叫来的提姆一噎。 …… 他就说哥谭人很难区分惊吓与惊喜这两个概念。 Red已经是个勉强及格的哥谭人了。 “我不知道。”提姆回应了一句，假装自己没听到迪恩那句‘那可真奇怪，我以为她什么都和你商量’。 走出塔迪斯，提姆对于眼前的景象也是花了一会儿才做出反应。 “原来如此……” 他对这里并不陌生，韦恩家的家族墓地。 他的目光扫过墓碑上的文字，还有墓碑前的鲜花，最后却下定了决心：“好吧，挖吧。” “什么？”山姆没忍住。 提姆道：“没事，家族事务，我批了，你们可以挖。” 他甚至身体力行，先拿起了一把铁锹，自己先下了第一铲。 山姆：“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迪恩，过来搭把手。” 铁锹插入泥土中， 一铲接着一铲，声音沉闷。 夜色朦朦，本来是温切斯特兄弟做惯了的严肃事情。 可山姆看到Red那饶有兴致的表情，再听这个声音，就感觉他们不是在挖坟。 而是他们三个大男人手里拎着沙锤在跳夏威夷草裙舞。 Red和卡斯迪奥在旁边看着，无情无义的像两个按小时计费的包工头。 墓穴挖得极深，标准的六尺之下，看得出来这种名门望族的莫名坚持。 棺木用的也是上好的材质，温切斯特兄弟通常挖出来的都是标准的普通木材，而且通常人都被深埋多年。 迪恩中指交叉在食指上，开始祈祷这玩意的密封别太好了，有的时候他们去挖鬼魂尸体，就能碰到过这种看起来封闭完好，里面的尸体都成汤了的玩意。 “萨米——”迪恩当机立断，从工具堆里面抓起一支撬棍，递给山姆。 “什么？不，我才不去。”山姆没好气道。迪恩冲着他使了个颜色，又把撬棍往他怀里塞，山姆翻了个白眼：“行吧，一起，行了吧？” 二人一左一右，找准缝隙，熟练地起钉子，开棺材。 提姆向后退到Red的身边，轻声道：“你其实不需要叫人帮忙，直接找我就行。” “人多速度快。”Red如此说道，目光落到正在忙活的温切斯特兄弟两人身上：“而且我还以为你会反对。” “原本的话可能会，但是我在梦境读取仪看到了一些东西，”提姆迟疑着自己应该怎么说，“再加上你也想要来这里验证，我觉得……”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侧头看向自己这位搭档。 “你看到什么了？”Red与他对视。 提姆整理了一下语言，梦境凌乱，他得想想怎么说。 就在这时，温切斯特兄弟那边发出好大一声动静，迪恩喊道：“开了——见鬼了。” 众人都凑上去，棺木盖子开了一条缝，原本盖子上的泥土震动，滚落进雪白的内衬当中，留下道道灰黑痕迹。 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 “没有尸体？”山姆看向提姆，挑起眉。 既然他说这是他的家族事务，那么现在就应该他来给出解释。 提姆并未说话，只是抬起手，将沉重的棺盖给彻底推翻在地。 巨大的声音惊起远处树木上的鸟群，遮天蔽日的飞起，叫声惊慌。 “虽然这么说会让我听起来有点像是自我吹捧，但是我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了。”Red也跟了过去，她踮起脚朝着棺材内里瞥了一眼。 “认真的吗，你？”迪恩温切斯特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这话让我感到陌生。” “你要分清自我吹捧与陈述事实，迪恩温切斯特。”Red不紧不慢地说道：“大部分时间我都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但是这次，这次不同，这次我只是靠着推理，你可以问问我的搭档我有多么不擅长这项工作。” “其实我觉得还好。”提姆善意地说了一句。 然后Red却隔着那口巨大的棺木看着他，她的手臂毫不在意污垢，搭在棺材乌黑色的边缘，让她的皮肤看起来苍白无色，像是这里面原来躺的应该是她一样。 “奇怪，我还以为你会说‘和我相比，确实差点’。” 被询问的红罗宾却并不气恼，他的脸上泛起一个明快的，狡黠的笑容，在这样诡谲的背景之下，居然丝毫不觉得悚然。 哥谭的骑士们擅长在黑暗里面迎敌，也擅长用笑容与俏皮话将昏暗泥泞的义警道路照亮。不过是小小的墓穴，又怎么可能将他们影响。 “我以为你就是因为预料到我不会那么说，所以才带人来这里呢。” 第290章 最佳搭档(7)替代品 “我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跟上你们对话的人吗？”被抓来的苦力迪恩决定是时候站起来了。 他扔下自己的撬棍,发出巨大的咣啷一声，很难说脸上的表情到底有没有半点类似于我被排除在外的难过，但反正必定有别人不说话能不能别把人当苦力啊的义愤填膺。 当然不是,因为山姆也没跟上,但是他这个人比较内敛含蓄,且有一点耐性，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爆发的迹象。 Red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先一步走进了塔迪斯内：“先把工具都搬回来，我们上飞船说。” 卡斯迪奥是最后一个上飞船的,手上还拎着被迪恩强行塞过去的工具箱以及一把铁锹。 天使那张无辜的,总是微微蹙起眉头的脸，让他此刻像是一个刚刚拿到文凭,却发现自己能找到最赚钱的工作是工地搬砖工的大学生。 他还不知道这很正常，斯坦福大学生也只能来挖坟。 他刚进门,塔迪斯就发出无法忽视的轰鸣噪音,颇有点蒸汽朋克交响曲的意思,别说卡斯迪奥脚下差点没站稳，就连温切斯特兄弟都跟着晃了晃。 “怎么了？”提姆也没料到Red会突然加速。 他扭头看向窗外，刚才的树木与墓碑场景被漫无边际的黑暗所替换,只有远处能看见巨大的,正在无声旋转的星球。 倒是难得看见塔迪斯居然飞得那么快，提姆的心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你知道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不。”Red专心致志地盯着操作台：“只是随便做几个空间跃迁,离地球远一点。” “为什么？”迪恩大踏步走到塔迪斯的窗前,空间跃迁让外面的场景诡异地无限拉长,又骤然缩短，带出一道道旋转着的星光轨迹，扭曲变形,汇聚成一团巨大的发光的毛线球，继而溃散，炸开成新的万千光线。 “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Red说的十分大义凌然，甚至回过身郑重其事地在迪恩温切斯特的肩膀上努力拍了拍。 迪恩很难想象自己站在坟地里面能有什么危险：“从什么手里？” “我知道你不怕地球上那些你们认为存在的‘非外星人’的超自然生物。”Red的食指和中指勾了勾，意味深长地看着迪恩温切斯特：“但是刚才那个墓穴上有微量的时间维度多重折叠度光偏射，已经可测定的空间维度断裂细弧。” 山姆：“Iamsorry？” 不光是温切斯特兄弟，就连卡斯迪奥都没听懂。 号称被上帝所造，本来理应无所不知全知全能的天使，完全不知道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他的眼神里是没有被物理污染过的澄澈。 手上甚至还紧紧抓着自己没有来得及发下的铁锹，大概是觉得他的使命是防止这把铁锹跌入塔迪斯空间跃迁造成的维度裂缝之中。 看着三个人严峻的面色，Red满意地点了点头。 站在旁边的提姆轻声避开其他人与Red低语：“你只是担心布鲁斯追来是吧。” Red足足沉默了三秒：“……你觉得他会吗？” “如果他发现你挖了杰森的墓，我很确定他会。” “我就知道，谁能不夸一句我明智呢。”Red得意洋洋。 这换来了提姆的一声轻笑：“我选择夸你刚才编的那一串话，听起来确实挺真的。” “谢谢，这是天赋。”Red矜持地点点头。 时间领主为了能够保护着他们的形象，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至少Red是这样的。 将塔迪斯停在距离地球大概四十亿光年的外太空，五个人，虽然里面的成员并非全部是人，但是这不重要，终于找了个房间坐下来聊了聊。 塔迪斯里面什么都不多，只有房间最多。 以及于有些房间的存在有些意义不明，只觉得古古怪怪：五张高背沙发在房间正中央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圈，中间连个茶几都没有，只要彼此一弯腰，坐在上面的人就会头碰头。 像是电影里面□□老大的密谈场景，但是是多人版本。 再加上房间里面的灯光昏黄发乌，谁还能分清这里是教父再世还是外星飞船呢？ 提姆不理解Red选择房间的品味，提姆选择忽视不说，而是去谈论最重要的事情。 蝙蝠家族是这样的，需要谈正事的时候，随时随地，积极出动。 也不是没有坐在快餐店都能一边吃小丑化的薯条，一边谈论我们不能放弃蝙蝠侠，将旁边路过的小孩当做不存在。 “坟墓里面埋的是杰森，按照我的记忆，他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坟墓里面应该埋的是他。”迪恩给提姆的句子里面加上了严谨的表推测情态动词过去式，一脸严肃：“但是，他呢？没了？” 他唇角向下一弯，摆出一副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案的态度来。 提姆现在手头的线索不像是毛线团，而像是羊毛毡，乱蓬蓬一大团又一大团，他得仔细修修才能拿出去见人。 就在他还在想最开始应该说什么时，Red将话给抢先说了出来： “因为我觉得提姆和我的搭档关系怪怪的，就好像我们不是真的搭档。” 太好了。当一件事情你找不到理性逻辑的时候，就应该挑一个不讲理性逻辑与时间顺序的人来说。 提姆在心里对Red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这方面上，Red是这个。 但是这话显然能够吸引注意力，山姆努力地试图跟上Red的思路：“可这说不通，我们都知道你们两个是搭档，对吧，卡斯？” 他选择拉上他们队伍里面的非人阵容。 卡斯迪奥沉默着点点头，声音很轻：“基于我的印象，提姆德雷克的确是你的搭档。” “我喜欢地球人宁愿相信一个长着翅膀的大光团也不相信我的时候，让我感觉到你们充满了信仰。”Red道：“也许下一次我应该考虑也搞个翅膀戴戴。” 卡斯迪奥有些不自在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皮囊。 “但是，这一次你们得相信我，我检查了小丑的记忆。” “等等，哪个小丑？”山姆觉得现在这个对话的节奏已经有点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你放在抽屉里面那副扑克上面画的那个。”迪恩在旁边没好气地冲着自己弟弟翻了个 白眼：“还能是哪个，伙计，我们刚在哥谭挖完一个空坟。” 山姆：“……” 迪恩将手搭在额前，食指无意识地在眉毛上搓了两下：“所以你去看了那个家伙的记忆，觉得提姆不是你的搭档？” 他说完看向提姆，冲着他皱着眉，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副【你确定精神问题不会通过记忆传染吗】的困惑。 “实际上并不是，我其实是去查看了他关于杰森陶德这个人的记忆，按照蝙蝠侠的说法，小丑杀死了杰森陶德。” “但是我检查了小丑关于杰森陶德记忆，顺便一说，他的记忆真的很混乱，他应该坚持吃药或者手术治疗——在我检查的过程当中，并没有真的发现杰森陶德死亡的画面。” “没有真正的死亡，没有尸体，他只是离开了。” “等等。”山姆克服了Red的英式口音和长难句，他当机立断在Red继续说下去之前阻止了Red：“如果是蝙蝠侠这么说的，那么有可能小丑就是没有见过尸体，他喜欢玩弄对手，说不定会把人扔下来等死自己离开——” 看到在场众人全部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山姆补了一句：“根据我对连环杀手的熟知推断的，我对这方面有点兴趣。” 当猎人的压力大，自己有点兴趣爱好怎么了！ 在提姆对他投来怀疑目光之前，山姆立刻转开话题：“所以，我觉得，既然蝙蝠侠告诉你那个叫杰森陶德的人死了，你难道不应该去查看蝙蝠侠的记忆吗？” 提姆：“……？” Red表情十分平静：“山姆温切斯特，我只是做了一个不负责任且略微有些不合理的推测，并不意味我疯了。” 山姆：“……” 目前为止，他觉得这是Red说过最有逻辑的一句话。 “好，既然没有人接着提出来问题，那我就继续说了。”Red一拍手掌释义自己接下来说的都是重点。 其他人全部都眼巴巴地看着她，她突然抬起头望向天花板。 众人也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好一会儿，Red又重新低下头：“然后我就觉得，我应该去挖挖看，我总觉得，这个叫做杰森陶德人很重要。” 重要到，听到这个名字与死亡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她想到的不是重生，塔迪斯和新的长相。 而是，她想要去确认看一看这个地球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沉眠于地下。 她总觉得不相信。 她这话说的太过直觉，太过没有逻辑，却认真地让其他几个人都没有地方找到反驳的点。 好一会儿，迪恩看向提姆：“那你怎么觉得呢，提米小子？” “我的话，其实和Red差不多。”也不过是直觉，也不过是不负责任，毫无逻辑。 “我做了一个梦，”他的这个开头比起Red那个更加的虚无缥缈，可他的语气却如此笃定：“我知道听起来不切实际，但这个梦让我觉得杰森没死。” 其实他也感觉出来自己和Red的搭档关系有些奇怪，可真正让他想要追查的，还是杰森陶德死亡。 哪怕在他的记忆中，那个曾经第二任罗宾只是他幼年时候见过的一个遥远的背影。 哪怕梦境求真听起来像是疯子才会做的。 可他觉得，既然有那么一线希望，那么就可以查下去，不查下去不行。 还好Red与他殊途同归。 “我能问问是什么梦吗？”山姆道。 “一个没什么意思的梦，但是，却让我觉得是杰森陶德。” 他今天在梦境读取仪里面，重新坠入了那个困扰着他的，支离破碎的梦，将它完整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他独自站在中央，黑暗牢牢地将他锁住，无论他前往哪个方向都只不见天光。 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个年轻的，张扬的，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喂，你这家伙，平时随便叫叫你替代品，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给我当真了。” “别在那里磨磨蹭蹭了，快点给我醒醒！”【你现在阅读的是 】 290-300 第291章 最佳搭档（8）一个推测 “OK,现在我确认一下你们刚才说的——”迪恩紧盯着这两个人，脑子努力转动。 为了能直视着Red，他弯下腰背,恰好搭在膝盖上的手臂在提姆和Red间晃了晃手指。 “你们两个现在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不是搭档？” “那现在算什么？被篡改记忆还是怎么了？有什么想法没？” 迪恩抛过来的一大堆问题,而Red却只是看着天花板，好似一座现代版本思考者雕像,话语像水流撞上青铜，没有换来任何反应。 倒是旁边的提姆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现在还不好说,你们之前有碰见过这种事情吗？” 你们两个这不是挺有默契的吗？迪恩一边腹诽一边摸着下巴回忆。 他看向山姆,山姆也摊了摊手，一副“我也没谱”的表情。 怪物种类千奇百怪,有些专门扰乱记忆，有些能让硬汉变成胆小仓鼠,离谱点的还能给你传到电视剧剧组平行宇宙。 干这行久了,见过离谱的,但像这种“对彼此的关系产生错觉”的？ 他们确实得翻翻老爹的旧笔记，或者去仔细翻翻记录者的文件山。 “所以目前所有的问题，就只是搭档和原来不一样了,其他什么都没变？”山姆追问道。 看见提姆点头,山姆想要开口，看了看旁边的卡斯迪奥,却又闭上了嘴巴。 和Red提姆这对搭档不一样,迪恩现在属于山姆脸上眉毛动个一厘米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兄弟两互相是一款全自动对方特攻读心仪：“你想说什么就快说，萨米。” 山姆略带犹豫：“好吧……就目前来看，无论对方是 谁,都对你们两个影响挺大。” “但是对方好像不想对你们做出实质伤害，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种……恶作剧。” 山姆可能也觉得这话说出来挺没说服力的，在提姆给出回应之前，他又甩了几个例子出去，语气都加快了些： “我们之前碰到过一个天使——” 他看了一眼卡斯迪奥接着说道：“加百列，他曾经把我们困在过类似于幻境空间里，里面的情况和现实的我们……” 他停顿了一下，选择最为温和的字眼：“呃，不太一样？。” 迪恩在旁边补了个相当偏激的词。 但现在加百列早已死去，他不知道是否还有谁有相同的能力。 该说不说，相比起来总是在反复死去活来的温切斯特兄弟，加百列的可循环程度实在是低了一些。 要说强，还得是凡人之躯。 恶作剧吗？提姆的脑子里面蹦出来几个名字：洛基，捣蛋鬼…… 不过他们应该都有自己的超级英雄去烦才对。 “不是恶作剧。”Red突然开口。 “什么？”山姆侧过头倾听。 Red凝视着他，一贯带着笑的脸上没了表情：“我说，这不是恶作剧。” 她猛地站起，椅子向后脱开，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拖曳声音，吵得所有人都下意识望过去。 “是挑衅！是对我的挑衅！”Red用手砸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巨响。 她下意识地背着其他人朝着自己搭档摊开手掌，提姆没看懂她想干嘛。 Red的眉毛耷拉下来，只好自己又将另一只手背过去，边拿捏着高深莫测的语气，边自己捏砸疼的地方。 她的语气也因此变得更坏了：“无论是谁干的——”她撸起袖子，一只脚踩在茶几上：“老子都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世界上。” 山姆震惊，无措地扭脸看向提姆：你这个搭档到底教了些什么？ 提姆：“……” 不是亲的。 迪恩倒是对这个态度非常欣赏且支持，还给Red比了个大拇指。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卡斯迪奥此刻开了口：“……那你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Red卡壳了一下，又重新坐了回去，一言不发。 还好这一次提姆终于有了一些搭档应有的默契，将事情自己揽了过来。 侦探这种工作，就是要将所有的不可能全部去掉，留下了一个虽然看起来离谱，但却是唯一的答案。 在哥谭这种违背侦探小说十戒律的世界观里面，提姆德雷克作为侦探依旧能够混得风生水起，无论大家提出来什么样的离谱可能性，他都能抽丝剥茧。 比如迪恩上来就冒出的平行宇宙。 “不可能。”提姆摇头：“我们在宅子里面见过了格雷格。” 他又进一步解释了一下。 格雷格作为一个从另一平行宇宙被带来的人，本来人生轨迹应该和哥谭与蝙蝠家族毫无关系。 要是平行宇宙，格雷格可以是黑客罪犯，全球首富，甚至贩冰冰的化学老师。 但绝对不会在他家过牛马社畜生活。 卡斯迪奥在宽大的扶手椅中，只占了椅子的前半部分，在其他坐姿随意的人中略显格格不入：“我没有感觉出任何幻境的痕迹。” 提姆也赞同这个观点：“或许吧，我也不觉得是幻境。”他的手指在扶手椅上面跳跃，被皮革包裹的扶手没发出半点回应：“其实我个人偏向是记忆或者意识被篡改了。”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山姆眉头皱在一起，没抬头看人，只是低头专注着盯着自己的手掌，仿佛上面缠满了线索织就得线团，他需要全神贯注才能理清：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版本？你和Red是搭档——至少我和迪恩都是那么记得——只是现在你们记忆出了错，觉得自己不是；还是说，你们就不是搭档，我们所有人记忆都出错了？” “我个人倾向于后者。”提姆回答。 “首先是关于杰森陶德事情，我们——我的家人们——都清楚地记得他已经死了，可是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坟墓里面什么都没有。” 迪恩抬起手，表示自己要打断一下：“那你有没有看到他的尸体。” “没有。”提姆冷静地解释道：“陶德死的时候，我还没有加入这个家族，我们都是养子，所以我确实没有他下葬的记忆。之后我会去找迪克查证——” “但那个先不急。” “我想说的第二点就是——”他快速地朝着Red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她又陷入了思考。 而其他人全部都摆出一副等待下文的模样，特别是迪恩还眯着眼睛，看样子如果提姆不说个满意答案，他会立刻有八百个反驳的句子冒出来。 而提姆不慌不忙，反而先一步抛出问题：“你们记得我吗？” “什么？”迪恩忍不住脖子向后一缩，像是一直被无理取闹的人类捅了鼻子的漂亮小动物，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与谴责。 他等了这么半天，结果提姆就说出了这个？ 看到迪恩那张马上就要将‘你是不是吃错什么怪东西了？’丢到他脸上来，提姆抬起手，示意他还没有说完。 “我说的记忆，是真的记得。” “除了我是Red的搭档之外，你们是否还记得我们之间干过什么，怎么认识的，还有我这个人什么样？” “当然——”迪恩脱口而出，但话语落在空气里，还没掉下去，他就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 仔细想想，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来着？ 他当然知道肯定是因为塔迪斯降落在了他们那里，可是具体是什么过程？ 迪恩坐在那里，眉头紧锁，努力地回忆这这些场景。 记忆朦朦胧胧的，像是盗版的光碟，在关键时刻只剩下声音与活动，画面倒是一动不动。 他拍了拍脑袋，试图修好自己的记忆播放器，但是徒劳无功，他又看向山姆。 山姆那家伙总是记得些琐碎小事。 可山姆也是一脸凝重。 卡斯迪奥感觉到迪恩的目光朝着他看过来，他也微微摇头。 全军覆没。 “实际上，”提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在大脑记忆里面的拼命翻找，提姆道：“我也对你们并不了解。” 他的目光落在卡斯迪奥的风衣上，和Red今天穿的那件很像。 而提姆也清晰地记得，就在上午的时候，他还会困惑所谓的卡斯和天使风格是什么。 可当他刚才在墓地那里见到卡斯迪奥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面就已经出现了他的名字。 这不正常。 就是这一点从侧面佐证了他的推测，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从容自信： “我们其实并不熟悉，我应该并没有和Red一起旅行过。” 除掉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无论再离谱，也是真相。 “有人修改了我们的记忆。”Red又一次从思考之中苏醒过来，她的眼睛璀璨发亮，像是恒星爆炸燃烧的辉光。 “也可能是修改了我们的意识，反正这点并不重要，”她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墙壁突出变化，突出了一块极大的白板。 Red从口袋里面摸出来自己的音速起子，起子头碰到白板，居然像是笔般留下了痕迹。 一行行的难懂的，形状古怪的符号在白板上浮现，交错的箭头，直线，圆弧为对于地球人来说本来就很难辨认的板书增添了更多难度。 还好Red的嘴一直都没闲着：“我刚才在脑子里面把所有能做到这种事情的种族都过了一遍，在宇宙当中大概有三百六十七个种族能做到。” “三百六十七个？这个宇宙里面到底见鬼的有多少种族？”迪恩忍不住惊呼，摸了摸鼻子，他清嗓道：“反正有个名单，那我们可以先排除一下和你们不认识的种族，对吧？” Red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侧过头看了会儿天花板：“ 好提议，现在名单已经删减到了，呃，三百四十九个。” 迪恩：“……” 该说不说，挺适合干猎人的。 “所以按照名单找人可能效率比较低，所以我们目前的目标是，先找到我之前的搭档。” 白板上面被填补的密密麻麻，只剩下中心那一块圆圈。 Red拿起音速起子，从左到右挥过，一行文字浮现。 那也是这块白板上面这群地球人们唯一能够看懂的字句： 杰森陶德。 第292章 最佳搭档(9)笔记本与外星医院 其实这事从头到尾听起来都带着一点虚幻故事的不靠谱,更像是Red和提姆今天早上起床姿势不对，然后两个人都开始想要改革整个世界的床垫加工厂。 荒谬，夸张,带着一点天马行空不负责任的想象。 特别是当迪恩盯着白板上那个名字看了半天,问出来一句‘杰森陶德？为什么是他’之后。 Red很干脆地仰着下巴道：“推测。” “但是我的推测从来都很准确,我们得去验证看看。” 没有觉得，可能,也许，大概,说不定这样的任何推测词。 然后,然后他们就在这了。 “看看这个。” 山姆回过头，看到迪恩手里面拿着一个厚皮笔记本,正在冲着他挤眉弄眼。 “这是什么？”他半信半疑着将笔记本接过来，翻开封面,盯着上面那行漂亮的花体字：“别再那么说？” 山姆心有所感,他将笔记本重新合上：“迪恩,别告诉我你看了，这是别人的——” “别那么严肃，萨米,我问过Red了,她说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咱们可以随便动。”迪恩拍了他一巴掌：“我是那种人吗？” 山姆白了他一眼，很想说你是。但是还是没说出来,只是低头翻开了笔记本。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在我上面’‘我不喜欢把你搞湿’……什么鬼？” 山姆啪的一声猛地合上了本子,正好对着迪恩正冲着他挤眉弄眼的脸，他拉长声音：“迪恩——” “干嘛，这又不是我的本子。”迪恩忍不住笑道：“听着,无论这个搭档是谁，提姆，杰森陶德，谁在乎呢？那家伙肯定是个人物。” 山姆：带着一点谴责，一点困惑，以及很多的好奇。 老实说，他现在也开始好奇，那位所谓的搭档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与他们相反，卡斯迪奥一直都坐在正对着窗户的椅子上面，看着外面无边无际的宇宙以及闪烁着光彩的星空。 作为神的天使，他还从来没有乘坐过这种……飞船，这件事情脱离了些许他的认知。 在神的世界里，是以人类为主世界，神以自身为模板创造人类，唯有人类才是正统，很少提及过外星。 偶尔，他看见别的星球的飞船从遥远之处开过，他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思索着对面的人是否也知道上帝。 提姆进入房间，将神态各异的三个人收入眼底。 迪恩扬起手中的笔记本：“你认识这玩意吗？” “没什么印象。”提姆停下脚步，没有上前：“不过我确定如果我接过来或者听到里面的内容，就会对它有印象了。” 就好像他对这对温切斯特兄弟一样。 他刚才和Red商量的解决方案就是，她们两个尽量不去接触任何可能会混淆他们记忆的物品与人。 “Red正在给亨利升级。”提姆道：“他是个机器人，应该不太容易受到影响，到时候他那里说不定能问出些不一样的讯息，我们也可以等他修好。” 他顿了顿，Red的方法之一就是让他们三人替他们问之前碰到的人。 按照之前提姆的推测，很可能对方那种混淆记忆的方法是直接用在了Red和蝙蝠家人的身上，从而间接影响别人。 若是这个可能性成立的话，那么迪恩他们也许会从旅行中碰到的故人那里得来些不同的讯息，但是：“如果你们还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可以将你们送回去……” 迪恩道：“别急，提米小子，这事我们管定了。” 提姆向来是能够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不想要将别人给扯进来。 但他们的表情，提姆没多费口舌，明智地转了话题：“塔迪斯应该快到了，你们先休息。” 等到提姆走了，山姆才对迪恩道：“不想错过星际旅行的机会？” “别傻了，这可是星际旅行，你想想——”迪恩在山姆的胸口上面反手一拍：“绝对得去，对吧，小卡？” 卡斯迪奥还在那里沉默看着星云，听到有人叫他才回过头：“嗯，我认为我们应该去看看。” 迪恩一拍手：“看吧，这就对了。更何况，Red她需要咱们帮忙，你说呢，萨米？” “我不是说不帮的意思。”反倒是衬得他不像是个好人了。 说话间，塔迪斯内部传来均匀的引擎转动声响，悠长的韵律到真的像是人类的一呼一吸。 房间角落的通讯喇叭里面传来Red的声音：“塔迪斯已经到了，我这边手头还有事情就不过去了——亨利这家伙的系统可真是落后又麻烦——你们出门应该是个医院，去找一个名叫西特维尔德夫人的护士，问她知不知道杰森陶德。” 这一长串的话说完，Red那边毫不犹豫地切断了通讯。 听了这话的迪恩立刻迈步往驾驶室走。 大门一开，明亮的自然光线与塔迪斯内的光线交织相融，照亮了门外的一派繁荣景象。 入目先是整洁干净的走廊，几个半透明的球体在空中漂浮，声音响亮地来回提醒几句话： ‘请患者不要在走廊上如厕’ ‘为了您和他人的方便，请勿随意呕吐、隐形以及去世’ ‘请注意，本院患者并非您的食物，请勿随意吞食。’ 走廊两边座椅三三两两地坐着各种各样的生物，皮肤无论是什么颜色的，看起来在这里都像是理所应当。 饶是见过各种怪物的温切斯特兄弟看到这一幅场景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脚步卡在了塔迪斯的门口，第一时间没动作。 “迪恩？”山姆迟疑着开了口，一扭头却看迪恩一双眼睛明显都在发亮。 “放轻松，萨米。”迪恩粗声粗气地说：“Red都跟咱们说好了，这是个医院，咱们不用想这么多。……对吧？” “没错。”山姆立刻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却不自觉滑向不远处长椅上那个长着三个脑袋和九张嘴——他觉得那应该是嘴——的外星人。 对方似有所感，长在胸口的那只硕大的眼珠子瞪了回来，山姆连忙挪开视线。 卡斯迪奥做出警惕的姿态，先一步踏出了塔迪斯。 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们似乎完全没有将他们三个放在眼里，都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好意思。”突然有人开口，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扭过头去看。 声音是从一只由最起码上百只眼球团成的椭圆生物发出来的，迪恩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对方的发声器官到底在哪儿。 百眼生物转了个圈，其中一只眼球被顶出来，像是蜗牛触角般的□□顶着眼球摇来晃去，直指卡斯迪奥。 他态度客气地对卡斯迪奥道：“能麻烦你不要放出这么强烈的光吗？” 卡斯迪奥无措地看着对方。 那生物接着说道：“调暗一点可以吗？不好意思，我最近有四支视杆不太好用了。”那只伸出来的眼球光芒闪烁，像是要凝聚泪花：“你的光让我很难受。” 刚才还正在到处乱走的半透明球型似乎感觉到了这边的冲突，滚了过来，语气可怜巴巴地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公共场合，请勿随意发光、燃烧、喷毒以及分裂。” 卡斯迪奥低头查看自己，明明他已经降临在人间的 皮囊中，正常人是看不见自己的真身的。 可这些古怪的外星生物能看见自己。 那半透明的球型说完了之后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想要滚走，山姆连忙挡在面前：“等等。”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球型说不准就是医院的机器人，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你知道怎么才能找西特维尔德夫人吗？” 半透明的球型身上滚过一道青色的流光：“已呼叫西特维尔德夫人。” 就在他们等待那位西特维尔德夫人到来时，卡斯迪奥思考着应该怎么降低自己身上的光芒，但是却一无所获，最后还是那个球型从中间打开，掏出了一条带着蓝白条纹的布料。 迪恩趁机伸手摸了一把，觉得触感奇妙，布料挺括，结实，但是手感却说不上粗糙，有点像是不会沙沙作响的锡箔纸。 “请披上这个。” 卡斯迪奥在百只眼睛恳求且期待的目光下披上了那块布料，对方立刻满意的上下摆动那只凸出来的眼球：“谢谢您，现在我的视杆好受多了。” 迪恩试图压下自己的嘴角，但是失败了：“挺适合你的，小卡。” 山姆扭过脸，努力将自己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个遍。 卡斯迪奥：“……这不好笑，迪恩，山姆。” 迪恩抹了一把脸，摆出一副要单挑上帝的严肃面庞：“对，没什么好笑的。” 卡斯迪奥：“……” “请问是哪一位在找我？” 迪恩和山姆目光越过卡斯迪奥，朝他身后望去，卡斯迪奥也跟这样一起回过头。 西特维尔德夫人双爪交握在身前，一身护士装扮，与走廊两旁那些做得东倒西歪的患者对比，端庄持重。 山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西特维尔德夫人吗？” “正是。”对方冲着他们颔首致意：“请问谁是患者？” 她慈爱的目光落在了身上披着蓝白条纹毯子的卡斯迪奥身上，低声对旁边的球型机器人吩咐去带轮椅来。 “等等，不用了。”山姆连忙抢先一步，阻止了西特维尔德夫人：“我们不是来看病的。” “我们来是想打听一个人。” 西特维尔德夫人停下动作，直视着他。 山姆试探性地问：“杰森陶德，你对他有印象吗？” “杰森陶德？”西特维尔德夫人两只爪子摩挲起来，湿漉漉的鼻头动了动： “不好意思，我想不起来。” 第293章 最佳搭档(10)真相 “请先出示你们的证件,”西特维尔德夫人声音温和，语气却比之前加重了几分：“如果合规，我可以帮你们查询档案；否则,我只能请你们离开。” 她的爪子按在那颗半透明圆球上,刚才的百眼外星人似乎承受不住这古怪的氛围,发出一声尖叫，好几根视杆在空中毫无章法地挥舞,另外几个圆球连忙滚过来将百眼给放到轮椅上拖跑了。 其他的生物们也顺势里他们这里远远的。 迪恩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口袋里面装了一大堆的伪装证件,他小心翼翼地摸出来一张,用手掌半遮半掩给山姆看，用气音道：“你说这玩意她认吗？” 山姆：“……” 迪恩：“怎么？这可是美国联邦调查局,无论五百年，五千年,美国依然会在的。” 山姆：“……” 好的,迪恩是有逻辑的。 眼看着西特维尔德夫人一副要将他们当场押送给保安的架势,山姆上前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受人委托，想要问你知不知道这么个人。” 西特维尔德夫人依旧不信任地看着他,张开的嘴里隐约可见几颗雪白獠牙。 迪恩也跟着说道：“就是这样,就问问你知不知道，不问行踪,不问病史,你就需要点头和摇头就行。” 西特维尔德夫人的爪子依旧没离开圆球,语气却缓和了些许：“如果你们想要询问这个，应该在呼叫我的时候提前说好，这样我可以替你们查好资料再来。” “哥谭综合医院每天要接受三百多位患者。” 三人从她的语气之中读出了责备之意。 山姆试探性地问道：“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吗？他应该挺特殊的。” “每个患者对我来说都是特殊的。”西特维尔德夫人语气恳切,她在自己身前沾染点点血迹的白色围裙上擦了擦爪子，抬起眼睛，慢吞吞地说道：“好吧——看在你们两个是人类的份上，我的种族……对你们天生没办法拒绝。——如果你们有他的东西，我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温切斯特兄弟都下意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口袋，迪恩眼睛一亮，摸出来之前的那个笔记本。 山姆瞪大眼：“你没放回去？” 迪恩：“我忘了，这不是派上用场了吗？” 西特维尔德夫人接过笔记本，却不翻开，只是凑到鼻尖，肉乎乎的鼻子动来动去。 迪恩拉着山姆和卡斯迪奥往后退了几步，压低了声音：“听到没有，她刚才说‘种族’，”他勾了勾手指：“你说她是什么种族？” “不知道，也许是什么外星种族？”山姆胡乱猜测。 卡斯迪奥裹紧自己身上的毯子，盯着西特维尔德夫人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平静地分析：“看起来与犬科生物有关。” 但是已经超出了他的天使资料库。 “看来她是靠气味认人，合理。”迪恩嘴角向下弯，非常认同地点头。 这次事情完全没有猎人工作的紧迫，他忍不住开起玩笑，胡说八道：“哎，你说这家伙会不会和埃及那个东西有关系，你知道和她差不多，长着狗脑袋，黑黢黢，叫阿努比斯的。” 山姆没好气地道：“迪恩，阿努比斯是胡狼，不是狗。” 迪恩眯着眼睛，目光质疑中带着点清澈。 山姆很确定，没好气地道：“是胡狼，迪恩。” 西特维尔德夫人走过来，将笔记本双手递还他们手中，嘴巴向上翘起，对与人类来说很难分清她是在展露笑容还是獠牙。 此刻她的声音已经彻底和缓：“我记起来了，那个孩子。” “他是那位时间领主的旅伴，”的确是个特殊的患者：“那孩子还好吗？” 三人飞速地交换了个眼神，山姆用轻咳压下自己的激动与震惊：“你确定他是时间领主的旅伴吗，就是叫做——” 他压低了声音，试探道：“是Re——” “Red。”西特维尔德夫人笃定地说道：“我还记得，那是那孩子给那位时间领主起的名字，倒是帮了大忙，毕竟她本来的名字对于其他种族来说，实在是难以发音。” 迪恩补了一句：“你确定你说的是杰森陶德，对吧？不是其他什么别的名字？” 西特维尔德夫人点头：“我很确定，我记得这个味道。我还刻意给那孩子申请了一辆漂亮的轮椅。” 迪恩搓了搓手，看来这一趟大有进展，山姆在旁边连声道谢，并且表明按照之前承诺那样，他们也不会再继续问下去。 西特维尔德夫人很认同地点了头。 迪恩招呼了一声：“走了，卡斯。” 卡斯迪奥点点头，解下身上的毯子，郑重地递还给了西特维尔德夫人：“这个……” “您留着吧，先生。”西特维尔德夫人声音和煦轻柔：“这条毯子对您来说更有帮助。” 卡斯迪奥不知道有什么帮助，地球上的人根本看不穿他的真身，但是他还是郑重地收了起来。 三人扭头要回塔迪斯，走到一半，福至心灵往回一看，西特维尔德夫人站在那里朝着他们挥舞爪子，连身后的大尾巴都跟着甩的啪啪作响。 迪恩没心没肺地冲着她一挥手。 西特维尔德夫人道：“一路顺风。” “对了，各位，我是哥德里亚族。” 她说着，脑袋上那蒲扇似得耳朵灵敏地动了动。 迪恩：“……” 三个一米八以上的靓仔像被慈爱小学老师目送的放学小孩般逃得飞快。 医院里面的情景固然让人觉得奇妙，塔迪斯的内部却才是真正的安全。 关上塔迪斯的大门，三个人凑在一起整合了下讯息，山姆将笔记本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看来Red说的果然没错。” “我说过，我的推测一向很准确。”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三个人看过去。 Red站在门口，一袭白衣，样式简单清爽，只是上面的鲜红色像是繁星挂在上面，到处都是。 “呃……”迪恩难得卡了一下，她这个装扮倒是—— Red一抬手，双手满是猩红液体。 滴答 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滴落在地面，砸出个放射性的圆圈图案。 按照猎人的本能来说，他们都觉得自己好像来活儿了。 卡斯迪奥看着那对表情凝重的兄弟，轻声道：“那不是血。” “血？当然不是。”Red随手在自己的裤子上面抹了一把，留下了五道长短不一的痕迹，她脚步不停地往房间里面走：“这是亨利的智能仿生组织液，我刚才将他仔细地检修了一遍。” “的确。Red主人为我做了一次相当成功的升级，现在我足以应对更加复杂的场景对话，能够更好地为各位提供服务。” 迪恩上下打量着从Red身后冒出来的亨利，如果除却对方顶了一脑袋的‘血’，他看起来相当得体。 ……倒不如说，正因为顶了一脸血，他看起来真的很像个人。 “你是机器人？” “没错，这位客人，我是本船的助理机器人，亨利。” “酷。”之前听提姆说过这艘船上有个叫做亨利的机器人，迪恩还以为会是类似于C-3PO之类的东西，没想到—— 老实说，看起来有点像是把提姆和迪克五官捏在了一起，又重新揉了揉，拼接上了，有种似是而非的相似，特别是黑头发蓝眼睛这一点。 亨利露出得体的微笑，一道鲜红的‘智能仿生组织液’顺着额头蜿蜒而下，划过他的脸颊，在下颌要落不落：“感谢您的夸赞，客人。” Red给他们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才扭头去问：“你们问到了？” 山姆回答：“西特维尔德夫人说她很确定杰森陶德才是你的搭档。” 亨利在一旁帮腔：“的确，在我苏醒的第一时间，Red主人就像我询问了杰森主人的事情，我也很确定杰森主人才是这艘飞船上的常驻人员。”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众人循声看去，提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一起进入了房间，他说：“已经可以确定，是受到我们影响才会造成极易混淆，以及亨利这种机械体不会受到影响。” “提姆客人。”亨利朝着他行礼。 提姆对于这个称呼接受良好，Red看过去：“你怎么看起来心情很好。” “算是吧。”目前他们得到的答案代表，一直以来他们认为已经死去的第二代罗宾，其实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是面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对杰森本人的记忆，提姆依旧为这个事实而感到欣慰。 “真奇怪。”Red跳上一张转椅，用手托着腮，满脸都是鲜红的液体，她也并不在乎。 提姆倒是难得看到她这么不修边幅的模样：“怎么？” “无论对方是谁，他们居然能影响我，很奇怪，你们也就算了。” 迪恩嘴角一抽：“……真棒，这才是我们熟悉的Red。” “我的精神与记忆是可以与加里弗雷星进行连接的……普通的种族应该不会对我造成影响，除非——”她突然停顿下来。 “除非？”迪恩有些按耐不住，追问了一句。 “除非！”Red猛地一拍桌子，又从新站起来，朝着外面急匆匆走去：“除非，除非，除非！我怎么会没有想到的，肯定就是那群混蛋，天哪，我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想到——我的灵感到底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跟着杰森陶德消失了吗，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我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 其他四个人跟在后面，都是一头雾水，山姆仔细努力地想要插话进去，都被无视了。 Red一路直冲驾驶室：“我现在就去找人算账，不好意思，没空送你们回去了，到时候你们不行就躲在塔迪斯里 ——” 她说完，直接趴在驾驶台上，在无数的按钮与拉杆之间娴熟地操作。 “Red——”山姆终于找到空隙，问出了问题：“我们要去哪儿？” Red猛地拉下驾驶台中间最大的那个摇杆，塔迪斯剧烈地震动，引擎呼啸，配合着她的声音：“隆戈黎星！去炸了他们的圣地！” 第294章 最佳搭档（11）重返 “隆戈黎星？”迪恩的喊声更像是‘有谁来解释一下吗？’。 显然Red没有心思给他们解释,提姆先给其他人简单地给他们介绍了隆戈黎星，才扭头询问：“Red，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答案很明显,提姆德雷克。”Red就算忙着在操控台上动作,也还抽空出来回答。 提姆倒是第一次看着Red飞船都启动了还站在操控台,他推测可能平日里Red都是设定好坐标，便就甩手不管。 他好像记得有人跟他说过,塔迪斯是有自我意识的，有的时候放到自动驾驶,她会自己决定是快点去还是慢点去。 他记不清是谁告诉他的,那么便应该是杰森陶德。 而现在，Red则是在换了手动操作,塔迪斯全速前行，功率开到最大,驾驶室的墙壁像是绿野仙踪中那只胆小的狮子面对敌手,笔直却又不可控制地颤抖,墙板发出共振的嗡鸣，让人怀疑这艘飞船下一秒就要解体。 在这样的粗暴驾驶之下，驾驶室里面除了Red,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你还记得在隆戈黎星上的事情吗？”Red道。 提姆点头,意识到Red现在没空来看自己，便开口：“算是记得吧。” 但他感觉他记忆中的版本应该和真实的不一样。 “精神感应是一种很有局限性的能力。”Red的话题转的比塔迪斯拐弯的速度还快：“需要你搜索到对方的意识位置,定位对方的方向坐标,这是一个对方暴露给你,你也会暴露给对方的过程，特别是对方都是强精神力的种族，麻烦更多了,所以我们从来都不爱用。” 这话听起来没头没尾的。 提姆勉强地从里面寻找出一些线索：“你是说，你之前在隆戈黎星，跟他们传话的时候……”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被他们给发现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提姆。”Red板着手指道：“跟我有仇，还能影响到我的记忆——是我让他们钻了空子，然后呢，就喜欢搞这些鬼鬼祟祟的东西的，虽然我能想到大概三十多个星球上的人，但是时间最近的就是隆戈黎星。” 她说到这里，捶了一下塔迪斯的驾驶台，塔迪斯的灯光闪烁了两下，便没什么反应了：“我该想到的，他们妥协的太快，这不符合他们的性格，那个星球的人，固执的无可救药——” “——他们，能是什么好生物？一群打着恶作剧旗号，将人困在梦境里的生物。” “听起来耳熟。”迪恩觉得他们应该对付过这样的生物，但是具体的名字他倒是想不起来，他很干脆地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怎么样，我们来给你搭把手？” “你们？”Red终于回过头，对他们说道：“隆戈黎星人，挺危险的，跟你们平时对付的生物……好吧，其实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没有实体，但是也有特殊的攻克方式——”她收回自己的手，将塔迪斯重新推回到自动驾驶的模式。 可塔迪斯并没有减速。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Silver找来，她的那个旅伴，对这方面有点研究。但是我怕来不及，那群家伙应该已经意识到我往那边去了。” “提姆，你拿到的那些符呢？还剩下多少了？” 提姆打开腰带确认，但是他还没整理完，就听Red又开始在旁边碎碎念。 “嗯，应该没问题，等过去了之后……要不直接回加里弗雷星吧，让那些长老们把隆戈黎星抹去……哪怕要坐在那里开个三百年的会议……唔……三百五十年？” 她几乎就是一会儿就冒出来一个新想法。 提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头去跟迪恩他们分发自己手上的东西。 伴冬给的那些符现在只剩下八张，提姆分给卡斯迪奥的时候，卡斯迪奥却拒绝了：“我不需要这个。” 提姆看着他的神色，觉得应该不是勉强，便就将那两张分给温切斯特兄弟两个一人一张。 迪恩与山姆两个人倒是都对这种符挺感兴趣的，两个人都研究了半天，迪恩：“这东西怎么用？像是那些老电影里面？贴上去？” 他说着，还半开玩笑地摆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功夫架势。 “就是贴上去。”提姆对他们说了一下这东西到底应该用，山姆趁这个机会又抓进问了一些关于隆戈黎星人的事情。 可提姆现在也无法确认自己知道的到底是真是假。 “别担心，我们这次就只找一个隆戈黎星人。”Red语气听上去十分轻松。 “你认识？”山姆问道。 “不知道。”Red立刻应道，但是自信满满：“能够这种程度上混淆我记忆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货色，我估计就是他们那里活得最久的那个。” 山姆：“……” 听上去不是很好对付。 Red：“但也不是很久，也就十亿年左右吧。” 山姆：“……” 他们兄弟的履历表又要增加了。 塔蒂斯船身发出了比之前更大的震荡声，随后之前那些震荡声音全部都是吸收，重归安静。 “到了。” 旁边的提姆反应过来，立刻伸出手去拉Red，结果却扑了个空，对方目标明确，直接开了门。 她还不忘说道：“亨利，在驾驶室等着，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你就出来拖人。” “了解，Red主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亨利回答，山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外星球上劲风阵阵，卷起血色细沙，飞舞飘荡，却纷纷在塔迪斯面前碰了壁。 沙子顺着无形的力场滑落，如血色吸溜，涓涓而下。 眼前的景象确实很异世界，特别是当他们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说着‘你来的比我想像中快。’的时候。 这种被召唤到异世界的勇者遇到最终大反派的味道太过标准，已经掩盖不住了。 旁边的提姆一言难尽：“他们上次困住的人类是个非常……喜欢宅文化的人。” 由此可见，精神感应相互影响是真的。 Red才不管那套，迪恩就看到她手里面拖着一把怪模怪样的武器，直接道：“我数到三，把一切都给我复原，然后现身出来。” “普通的武器或许对你们不管用，但你们也应该知道，我这是什么。” “我随便放几枪，只要你们被打中了，你们就会在时间上被彻底抹消。” “我还就不信了，你们能躲到哪儿去。” 她这完全就是一副不讲理的模样，然而那声音不疾不徐，带着难以掩藏的嘲讽味道：“看得出来你很着急，时间领主。” “那个人类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Red不管不顾，端起那把枪：“三！” 话音随着扳机一起落下，一道无声的光芒朝着远方奔去。 那声音：“？” 说好的三个数呢？ 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了，提姆能听到声音，但是神奇的是，当他想要去分辨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记忆。 就好像那东西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他断定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武器，特别是在现在的Red手上的时候，万一她不管不顾地胡乱放枪，那么整个星球——虽然这里看上去只是一片荒芜，可他依旧不 放心。 他能感觉到这里存在着什么，那些隆戈黎人肯定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窃窃私语，仗着他们无法被看见。 就在这个时候，卡斯迪奥开口了，他的眉头一如既往地皱着，声音充满了神性：“你打偏了。”他抬起手臂，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我看到有东西在那里。” Red立刻调转了枪口，动作果决，可枪口却依旧摆得歪歪扭扭。 按普通人的说法，那个架势提姆如果用十岁小孩都不如来评价，可能合适，但是达米安会冲着提姆飞起一脚。 但是十岁小孩手握重武才是最危险的，这一点无论是以普通人或是蝙蝠家的标准来判断都很是适合。 “等等！”对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声音中带上了仓惶的音色。 四周景色变幻，满天的红沙飞舞的时候像是游戏里面的场景消散时的像素粒，让一切都看起来并不真实。 几个人立刻警惕地缩在一起，聚成防御性的小圈子。 “不用那么紧张。”那声音平静地说，场景变幻似乎将他的自信也变幻回来了，提姆的手自然而然地按在腰带上面。 而迪恩和山姆那边先都发出了困惑的气音。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老者穿着一身显眼的，雪白的衣服，与他的头发与胡子的颜色即为相称，他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和他那高大身躯几乎持平的魔杖，用如同黑夜般深邃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他们。 此刻场景已经完全与之不同，他们身处在一出宽敞的大厅。 那老人动作矫健地移动着脚步，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的衣料闪烁着无数斑斓夺目的光彩，奢华高贵，远不只是白色这么简单。 很显然，之前范承候带来的影响还没有退去——他们肯定读取了他的记忆还是怎么。 这位隆戈黎星人借用了一个大众都算是知道的形象。 那老人抬起一只手掌，沉声道：“时间领主，我们谈谈。” “你选的形象可真是太让人信赖了。”迪恩在旁边低声咕哝了一句。 提姆深以为然。 老人也不生气，他狭长的脸上展露出深刻的忧郁：“我们想做个交易，时间领主。” 第295章 最佳搭档（12）他本该死的…… “交易？”提姆听出Red的声音很平静,她已经把那支古怪的武器放下，枪口冲着地面，胳膊搭在顶端。 这样挺危险的,提姆想,杰森如果是她的搭档应该教她这一点的。 也许杰森本人就不擅长用枪呢？ 他胡思乱想着,但很快停下了，他觉得这些隆戈黎星人大概有些扰乱思绪的手段,他现在有些难以集中精神。 提姆抬起头看向其他人，发现只有卡斯迪奥依旧忧心忡忡,神色紧绷地像是在面对一大盘仰望星空派——阿福没给他们做过,当然了——而温切斯特兄弟，他们的表情松弛了不少,都在专心等待着下文。 这个隆戈黎星人，比之前他们碰到的隆戈黎星人更难对付。提姆捏紧自己的拳头,觉得自己的精神又能集中起来。 大概那个隆戈黎星人的能力也是有限度的。 他又能注意到Red在说些什么了：“……真是好笑,将人给我放回来……不然的话我会采用极端手段……你知道是什么……这是我唯一认可的交易条件……” 而那位隆戈黎星人的态度也很坚决,他抬起手，手中的权杖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他似乎不太适应这种有□□的形态：“何必对我们赶尽杀绝呢？” “我说过了,我们只是想要针对霞举星, 我们想要将那个小子绑回来，这一次只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再管,我就会将你那个同伴还给你。” 老人的眼睛里闪烁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渴求与谄媚：“这要求并不过分,毕竟我们的种族……” Red挥了挥手，打断了他：“你们与霞举星之间的战争已经是历史的一部分，更何况,这件事情是你们有错在先，哪怕你们不承认。” 说起战争的时候，她的神色很忧虑，外面的白云飘过，日头猛地窜出来，让她背光的脸庞模糊在光芒中。 老人嚷嚷道：“可他们有那么多，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而我们，只有几个——”他悲痛地大喊着：“——已经快灭绝了。” “别搞那一套物以稀为贵，你们又没有某些珍稀动物一半可爱，又对宇宙生态没什么贡献。总之，在我的心中，你们不算什么小可怜受害者。”说到这里，她恢复了之前没心没肺的神色，皱了皱鼻子，手指抚摸着枪身，态度难得十分强硬：“若是要我说，你们罪有应对——我之前不表态是因为，这方面的审判是影子议会和OA星他们要处理的。” “可你们之前犯的罪，已经严重违反了时间法则，我没有上报议会，只是拨乱反正，已经算我放你们一马了。结果你们呢？恩将仇报，真的是恩将仇报，我还以为给你们个机会……” “你给的那根本不是机会！”老人尖锐地打断了她，他脸上的五官诡异地抽搐着，显然是因为不能自如操控□□带来的后遗症。 比起高深莫测的法师，他倒是更适合恐怖片里面拿着气球站在人身后的小丑。提姆不合时宜地想着。 与此同时，他发现温切斯特兄弟的神色似乎又恢复了紧张，看来对方的能力需要平静的情绪来稳定。 “你只是袖手旁观——”老人的面皮颤抖着，他大喊道：“你给那个地球猴子的，那才叫做机会。” 他的嘴角向着耳朵方向咧开，眼珠疯狂地转个不停，就连鼻子都在左右扭动着，这一幕足以吓得格雷格抱着提姆的腿大喊义父。 只有他那癫狂的，带着讥讽的声音能够准确地传达出他的感情：“好啊，好啊，那我就将他放出来吧！” 宽敞明亮的大厅开始坍塌，四周的场景又一次开始了向外缓慢飘散，这一切都像是舞台剧的场景，来来回回，让人分不清什么是真的。 一阵古怪的眩晕袭击了提姆，大脑像是被人贴进了一大块塞满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往下坠着。 但是很快，那块海绵开始搅动，连带着他的大脑一起翻天覆地，被挤出来的水侵入到他的脑子里面，渗透到每一个角落，某些干涸地已经枯萎的记忆开始抽条发芽。 他想起来了。 提姆用长棍支撑着自己，瞄了一眼其他人：温切斯特兄弟与卡斯迪奥看起来也都想起来，他们都皱着眉，扶着额头，看起来也不怎么舒服，可是不像他反应这么剧烈。 应该是因为他对于杰森的印象更深一些。 至于Red—— 提姆看过去，她依旧站在那里，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感觉到什么，Red扭过脸来，问他感觉怎么样。提姆道：“好得很，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进了洗衣机，但用的水是拉萨路池的池水。” “如果我知道拉萨路池的话就好了，提姆。”Red不无遗憾地说：“我还挺喜欢你们家里人说的笑话。” 但是杰森陶德依旧只在他们的记忆里面出现，场景重新组建起来后，他们在一间看起来并不怎么适合收容犯人的房间里。 而刚才的老人重新改变了形象，她变成了一个瘦高个的女人，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她紧紧攥着一把雨伞和一只看起来毛茸茸的毯子手提袋。 她很激动，双颊上本来健康的粉红色加深加重，向整个脸庞扩散开来，手中的雨伞也挥舞起来，像是要乘着伞随风而去：“他藏起来了。” 山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场景，柔软的床铺，明亮的房间，随风飘扬的碎花窗帘。没有铁链，镣铐，绳索之类的。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温馨，除非是想要给杰森塑造一点‘家庭温暖’，以此求着人不要离开，他想象不出杰森陶德不跑的理由。 连迪恩都翻了个白眼，这个伎俩没什么新鲜感。 ……他觉得他说一句看得出来，都是在浪费口水。 “无所谓，时间领主。”隆戈黎星人压低了声音说着，她拖着脚步在房间里面走动，没有半点紧迫感。 她指尖抚过楼梯的栅栏，懒洋洋地拖着长调子：“你看到没有，对比起那个肮脏的，可恨的，开创了霞举星历史的人类，这里的条件是多么的优渥。” “我本想以此为交换，希望你帮点小忙——”隆戈黎星人收回手，两只手交换着抓握雨伞：“因为我们都知道你多么的重视那个地球猴子。” “可你呢？你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说的那么的冠冕堂皇。”她黑色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像是有银色尖锐的针隐藏在眼睛后面，即将射出：“你毁了我们拯救同族的希望，你甚至还杀掉了几个，我们的族人。” “可为了那个地球的肮脏生物，你都做了些什么呢？”她用雨伞使劲地砸向了墙壁，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迹。 “你们都还不知道吧？”隆戈黎星人平复下来，突兀得意地拔高了语调，恨不得将声音放到整个屋子都听得见：“这位时间领主犯了个错误。” Red依旧在看着手里的那把武器，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 “哪怕你用这把枪让我消失，我今天也会说出来！”隆戈黎星人的声调变得更尖锐，她的脸上挂上神秘莫测的古怪笑容：“你实在是不应该那么自大，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将你的精神暴露在我们面前……现在！我们知道了你的秘密……” 她本来应该严肃平板的声线，现在已经完全辨认不出，甚至因为隆戈黎星人对肌肉控制的不熟练，她的嘴巴里面偶尔会冒出古怪的，令人不快的嗬嗬声。 而Red则像是完全没有把人放在眼里，她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对方扭曲的表情：“虽然看电视剧的时候，我觉得这种行为挺傻的——” “每次都要等着反派说完一大堆话之后，主角才会跳出来做事——我怀疑你的精神模式已经被范承候污染了，你现在完全就是在按照地球反派的模板走。但是我也必须的说——”Red耸耸肩膀，两只手掌朝上摊开：“听起来确实挺有意思的。” “所以你可以接着说。” 她抚摸着武器，其实还想说，而且我也没有想要干掉你的想法，至少在找到杰森之前她都不会那么做。 而且这武器效果确实比起实际运用，她更喜欢用来吓吓人算了。 不过杰森也说过，这样的想法最好别让那种会得寸进尺的生物知道比较好。 她摸了摸脑袋，觉得某些记忆正在愈发的清晰，将杰森这个名字融入对话里都十分自然。 “杰森陶德——”隆戈黎星人喑哑地说道：“他本该死的，对不对？” “是你将他给救活了，为了不被时间悖论给抓住，还把他送到了五年后——”隆戈黎星人轻声说道：“这还不够，你发现这样还是不行，又心急如焚地去找他，接近他，观察他，最后发现他的存在还是会对时间的流动造成影响。” “多么高尚，多么真挚的感情，你可真会替他打算啊——伟大的时间领主。”隆戈黎星人一字一句地，眼球鼓动着，几乎要脱出眼眶：“我们求你，你一点都不动摇，但你却愿意将那个地球猴子带上塔迪斯，就因为这样就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他。” “要是时间议会知道的话——”她脸上的肌肉兴奋地抖动着，十个手指在空气中乱舞：“啊，时间领主，你的麻烦就到了——” “是啊，但是真可惜。” 隆戈黎星人猛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她的颈椎发出令人牙齿发寒的脆响，斜斜地垂落在肩膀上，望向站在她身后的人。 少年胸前的蝙蝠标志猩红欲滴，如同他一般浓烈鲜活，他手中那贴了黄纸的利刃，对准隆戈黎星人的背后，眸光锐利。 看到隆戈黎星人那诧异的脸，他挑起眉，笑容张扬又讥诮： “怎么了？没仔细翻翻她脑子里那些破地球电视剧？” “——里面教过的：告密者，活不长。” 第296章 最佳搭档（13）特殊的寻人方法…… 隆戈黎星人想要躲开,可是对方的刀刃如影随形，她恐惧而厌恶地盯着贴在刀刃上的那张黄纸，眉毛像是两条毛虫一样按照各自的轨迹蠕动着,嘴巴张大到下巴出发出咯嘣声。 她呼吸粗重,像是这样就能将那张黄纸给吹走。 “你刚才,是不是没听清——”她含糊不清地胡乱吼着，折断的脖颈也损伤了她的声带,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声：“你以为她真的在乎你……想得美……” “她只是，只是,瞒着……议会发现不了……她在……” 隆戈黎星人粗鲁地大口喘息着,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刚才那些话是胡说八道。 时间领主，拥有漫长的生命,怎么可能在乎地球这种短寿种…… 就像他们隆戈黎星人不在乎其他生物一样。 她迫切地张开口，真实存在的身体让她觉得无比沉重与麻烦：“她是在……逃脱……” “是吗？”杰森陶德用手弹了弹刀刃,金属薄片给予了清脆的回应,他道：“听起来像是你在嫉妒我。” 隆戈黎星人喉头发出嗬嗬的短促气喘,勉强地传达出自己的嘲讽：“嫉……妒……？” 杰森漫不经心道：“嗯，别太羡慕，我确实比你这种没创意的变色龙更有魅力。” 隆戈黎星人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大吼着：“她毁了你的！你的！你的时间线……”你的一生都被她改变了。 杰森捏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眸色沉了一瞬,但很快便像是听到什么不值得在意的话般：“相信我，这家伙向来不靠谱——” “可她只邀请了我上飞船。” 隆戈黎星人：“……” 地球人真难懂啊！ 这具□□已经经受不住更多的刺激,隆戈黎星人猛地一挥手中的雨伞。 周围的环境再一次开始弥散,隆戈黎星人黑色的衣裙与长发解体崩坏,像是燃尽后无用的灰烬，向着天空飘散。 他们眼前的景色又再次变幻，Red迅速地超前快走了几步,身边的德玛特枪失去了平衡。 就在那枪即将跌落地面的时候，杰森已经跑到了这边，紧紧抓着枪身：“谁跟我说这玩意是个大杀器，要小心谨慎的应付的？” “你今天衣服还挺有创意——”他看向Red，眼睛里面还带着调侃的笑意，嘴角的弧度却收敛了些：“来得不算迟啊，milady。” “谢谢夸奖了，奇迹男孩——” 杰森张开手臂，任由对方靠过来，双手环住自己的腰，空着的那只手顺势拍在Red的后背上，露出的那一截小臂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微凉体温隔着布料传递过来。 真是熟悉。 “行了，没必要哪次见面都装作意外重逢，咱能不能有点新意？”他说着，却忍不住勾起嘴角。可一抬头，却看到温切斯特兄弟，外加提姆全部都抱着胳膊挑着眉毛看他，脸上是连弧度都近乎一模一样的欣慰笑容。 感觉到杰森看过来，那三个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明显了，甚至迪恩还冲着他赞赏地点点头。 杰森：“……” Red把他们找过来干嘛？ 注意到场景又发生变化，杰森松开手，将人送自己的怀里拎起来。 提姆走过去，抬起自己的右手。 杰森看过去，在提姆平静而温和的表情之下，找到了他掩盖下的欣喜与些微的‘解决案子’之后的如释重负与志得意满。 就连要隐藏情绪这一点看起来都非常像蝙蝠侠。 他跟着抬起手，与提姆击掌，两只手掌在空中默契而短暂交握又松开：“体验怎么样？” 提姆笑道：“ 还是你更适合。” “还用你说？” 杰森又冲着温切斯特兄弟那边点点头：“对了，Red怎么把你们找来了？” 迪恩：“……” 山姆：“……” 卡斯迪奥轻声道：“Red说想要让他们发挥他们的专长，之前——” 杰森觉得这个专长的说辞非常可疑，因为迪恩发出了惊天动地地咳嗽，随后便就假装若无其事地用类似于‘你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这样的话。 转移话题的用法太过生硬，以至于杰森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继续追问的念头。 因为他觉得这个答案自己肯定不会喜欢。 杰森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四周陷入了比黑夜更深沉的黑暗，目光延伸之处只有无边无际，没有光源的纯黑色。 可他们几个却像是自带了光源，能够看清楚彼此的脸。 看起来很像是塔迪斯上那个他刻意打造出来的黑暗冥想室。 在黑暗的驱使之下，几个人下意识地又靠近了一些。 Red看了一眼卡斯迪奥，十分开心地说着有你在真是太好了，搞得卡斯迪奥深沉的表情中多添了些不自然和古怪，额间的抬头纹变得更深。 看来隆戈黎星人是夹着尾巴做起了缩头乌龟，可惜他们现在连那家伙的王八壳都找不到一个。 杰森摆弄着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的那把德玛特枪，眼睛扫过周遭的环境，简短地说着：“我这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之前那群家伙答应把那个倒霉蛋送走的时候——” “范承候？”提姆追问了一句。 “对。”德雷克就是这样，做什么都要刨根问底，杰森不在乎地一挥手：“总之，那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到了刚才那个空间，到处都是小碎花和蕾丝边。” “你们找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写起诉书呢——他们在用糟糕的审美来折磨我的精神。” “其他的就没什么，反正就是一个人待在那里，书架里面都是些启蒙读物。”对于这点他相当不满。 Red道：“就一个房间？隆戈黎星人对于待遇好的理解可真是深刻。” 杰森在她的脑袋上面拍拍，算是安抚情绪：“不必跟我强调塔迪斯上的房间多了，现在已经不算你的慷慨，我早就宣称了塔迪斯一半的归属权——对了，你身上这是——哦，算了，闻起来是亨利的血，没什么味——总之，我被困在这里的时候，坐在这里冥想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能感受到你们。” Red思索了一下就得出了答案：“我的精神与他们构筑的精神环境有了连接，就是他们伪造我们记忆那阵，看起来那群家伙也真是超负荷工作。” 她说着，十分讥讽地勾起嘴角。 ……完全能看的出来Red到底是受到谁的影响了。提姆快速地瞥了一眼杰森脸上那如出一辙的‘我不爽，所以我看不上全天下’的笑容。 “大概就是你说的那样。”杰森随意地道：“我就试试能不能钻个空子找到你们，还真成了。” “所以提姆才能梦到你。”她哼了一声，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杰森，语速加快了些：“等等，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本是找你的——”杰森举起双手，这话说出来，落进耳朵里滚一滚，就听起来怪怪的。杰森抬起头，扫视了一圈众人，用一种轻松的口吻接着说道：“谁在外星人古怪学这门课上能拿A+，我还是知道的，milady。” “更何况，我也是顺着你那股香水味儿才找到你的，你以为通过冥想找人这东西很容易吗？”杰森补充道。 毕竟是宇宙独一无二的定制款。 “所以你是通过闻找到的人？”迪恩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眯起眼睛想了半天，得出了个结论：“伙计，你这方法真是浪漫又变态。” 杰森立刻回敬道：“谢谢夸奖，迪恩，让我都想要重温你被alpha求婚的监控录像带了，我和Red一致同意那是我们塔迪斯的十大温馨场面之一。” 山姆赶在两个人继续幼稚拌嘴之前，非常熟练地将对话引开：“然后呢，杰森？你怎么没去找Red？” “被屏蔽了。”杰森无视正威胁他赶紧删掉监控的迪恩，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没忍住：“我找到了人，可是那些家伙立刻发现冲进来找我，我就只能找别人了。” “屏障，那群家伙大可不用上心。”Red不满地嘀咕了一句，“生怕我发现，不是吗？这群胆小鬼。” “如果隆戈黎星人有他们想象中一半有勇气，那么他们就比他们实际上勇敢两倍有余。” 杰森接收到了Red给的‘我接受这个解释’的表情，接着道：“恰好，某人做了个小小的替补，入住了塔迪斯。” 提姆心情愉悦地开了个玩笑：“我在这里都能听到你磨后槽牙的声音，陶德，你的牙医保险都已经被布鲁斯注销了。” “感谢老头子的遵纪守法。” 提姆觉得杰森说这话的口气有点像是旁边的Red，甚至他都能听出来些若隐若现的英音。 杰森接着说道：“不过这位替补反应勉强合格，不算慢。” 他看向提姆，提姆冲着他摊手道：“不客气，作为你们两个的传话筒我很荣幸——” 玩笑开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众人又重新回归严肃，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完全黑暗的世界。 可惜，他们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 黑暗如肉眼所见，空旷蔓延到怎么也走不头，像是片被掠夺了一切星球的无垠宇宙。 Red看向卡斯迪奥，卡斯迪奥对她摇摇头，他 一直注意着周围是否有那些被称为‘隆戈黎星人’的生物存在。 在他的眼中，那些生物有着古怪的气雾状的形态，不太好发现，但他绝不会漏掉。 在走了一会儿，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心知肚明再继续走下去也只是徒劳无功。 众人一时无话，迪恩突然打破了寂静：“我突然想到一点，杰森，你的身体呢？” 他眉毛皱在一起，上下打量着杰森：“来的时候提米小子说过，咱们现在是精神进了这里——虽然我觉得没什么感觉，但按照那个说法，我们现在人还躺在塔迪斯面前的红色大沙漠里面。” “那你的呢？” 第297章 最佳搭档（14）谢幕 这一点杰森之前也思考过,温馨的可爱碎花窗帘还不至于让他连最基本的安全意识都忘记。 可他坐在那里想了很久，也只能承认确实拿不出任何方案：“不知道，可能还到在沙漠里面。好消息是我的身体顽强得很,没有变成一截风干火腿——更正一下,算是好坏参半吧。”他潇洒地耸耸肩膀：“否则我也见不到你们,对吧？” “好坏参半？我不喜欢这种说话方式。”Red皱着眉头看他。 杰森半开玩笑地说道：“没办法，一个人待久了,总是能想起来些老习惯。” 提姆觉得Red没抓住重点，但又觉得指正出来这点也没什么意义。 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中还有人能把话题引回去。 比如他自己：“从我们离开,到回到这里，已经过了两天半,你的身体如果一直躺在外面那种天气之下，现在确实濒临极限。” “除非那些隆戈黎星人将你拖走。” “不可能的。”Red立刻斩钉截铁地断言,看着众人那一副‘别太黑暗了,这里只是个对他们有敌意的外星球,又不是哥谭’的美利坚人性光辉脸，她补充了一句：“隆戈黎星人没有身体，他们无法影响到现实世界。” 她强调道：“彻底的——无法影响。哪怕他们想要把杰森送到别的地方,他们也没办法。” “那怎么办？”山姆十分忧虑地看着杰森。 可杰森看了一眼完全不紧不慢的Red,就知道她肯定已经找好了解决方法，倒是半天都不紧张。 果不其然,Red接着说道：“所以我之前已经吩咐过亨利,一旦我们突然倒下,他就会将我们带进塔迪斯，然后去附近搜索杰森。” “我给了亨利一点——”她伸出两根手指，捏在一起,强调道：“就这么一点，你之前留在塔迪斯里的血液样本，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好的，需要我手指交叉，祈祷我们的外星机械搜救犬能派上用场吗？”杰森抬起手。 “如果他找不到你，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感染了诺巴葛利瘫亚病——能够让宇宙中大部分的种族大脑退化——所以改造机器人的技术直线下降。”Red将杰森抬起的手按下去，哼了一声道： “因此，我认为现在你的身体应该已经被亨利抗回了塔迪斯，躺在医疗舱里面。” “太棒了，我就说我怎么有一种甜蜜如家的感觉。”杰森看向周围无尽的黑暗：“那么接下来呢？你有没有什么下一步计划？” “计划？”Red反问。 杰森觉得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扭脸去看提姆：“你呢，提姆？” 提姆听到自己沉重而疲惫的叹息声：“说来你可能不信，塔迪斯都已经起飞了，我们才知道要回隆戈黎星。” “她要是不这么做，我才不信呢。”杰森说话的时候也学着提姆叹息，只是句尾没控制住，上扬了几度。 提姆斜睨着给了他一个假笑：“好的，我们都知道你被迫不及待的拯救了，白雪公主。” 快把你脸上都快冒出来的得意收一收吧。 要是格雷格在这里，他会‘嗷’的一嗓子捧着胸口倒在地上打滚的。 完全没有计划的时间领主这个时候依旧显得很轻松：“没关系，其实我有一个终极后备计划。” 众人：“……” 他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连迪恩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带上了些微的小心翼翼：“什么终极后备计划？” 他的直觉告诉他，任何计划一旦加上终极、唯一、绝对无误这种字眼，都不怎么样。 Red回答道：“因为机器人不会被那些隆戈黎星人影响，如果我们一直不回去的话，亨利会负责去找他们的圣地，把那里给炸掉，塔迪斯上面的武器储备特别多——”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杰森，接着说道：“多试试运气，总有一个能炸掉那里。” “但是，我不想扫兴，但是万一！他们的圣地也不在星球上呢？他们是纯粹的精神体对吧？万一你说的那个圣地，也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呢？”山姆提出了异议。 卡斯迪奥摇头：“圣地通常都是有固定形态的，大部分物种的起源都来自于有形之地。” “没错，我们之前有遇到过类似的星球，”杰森干脆席地而坐：“纯精神体，没有这些隆戈黎混蛋那么鬼鬼祟祟，这种圣地通常都是有个固定地方，一棵树，一个盆，一座庙，还有一些非常有创意的形状，像山姆的飞船。” “什么？”迪恩反问。 “不是他，是另一个外星人山姆。”杰森道：“总之都是有实体的，就是不太好找。” Red赞同地点头：“安心啦，退一万步来说，隆戈黎星那群家伙所谓的圣地真的没有实体，又或者藏得太深完全找不到的话——” "……的话？\"迪恩的心头又一次掠上了非常不妙的预感。 Red伸了个懒腰，也很干脆地在地上坐下来，用杰森的胳膊支撑着自己的后背，舒舒服服地靠过去：“我的终极无敌后备计划就是，让亨利把整个隆戈黎星轰一下。” 迪恩：“……” 他怀疑对这位表示敬意的方法是不是应该笔直抬起右臂。 “我们都在塔迪斯里面，这颗星球上呢，除了那些隆戈黎星人也没别的生物了——就算亿万年前有过，估计也被那些隆戈黎星人给全灭了。” 若是按照宇宙中某些条款来细算，隆戈黎星其实可以算是一颗荒芜星球。 “塔迪斯上面有好几种能够将整个星球炸一遍，却又不破坏星球生态的武器。” 提姆询问杰森：“我有必要问你们为什么塔迪斯上会有这种武器吗？” “最好别问，知道了太多你总会忍不住在你亲爱的父亲面前说错话。”杰森懒洋洋地道：“再说了，我以为我们选搭档的标准之一就是手上有几十种毁灭星球的手段呢？” “康纳的手段可没有几十种。” “那是你搭档的问题。” 他说完，感觉Red那边突然坐直了，还往旁边挪了些许，一扭头就发现Red装模作样地看着光溜溜的手腕：“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亨利也开始准备了……” “先把他们那个所谓的圣地炸了，在考虑别的，他们也算是罪有应得——” “等等！” 火焰在黑暗之中凭空炸开，细小的火星在空中轰然四散，像是猩红诡谲的密集虫群，贪婪到妄图将黑暗寸寸吞食入腹。 有人于火光之中现身。 卡斯迪奥轻声道：“他又回来了。” 带着与之前不同的外貌。 少女有着出类拔萃的美貌，柔顺的金发被火光照亮，却照不亮她那被花纹繁荣的面罩所覆盖着的双眼。 她那考究的服饰，端庄的脚步，优雅的姿态，看起来更像是摆设，而非真人。 “杰森陶德。”她轻柔而空灵的声线染上了过多的情感，变得十分违和：“地球人，你最好再想想我的话。” “那位时间领主才是毁了你的人生的人，若是没有她的话——” “这话听起来可真耳熟。”杰森用 手随意地揉了一把自己眼前凌乱的头发，他自己弄的头发总是有碎发往下掉，烦心得恨，不知道怎么之前到了Red的手里就会变得听话。 差不多每一个将他捡回家的人都要被说上这么一句，他要是那些人才不会将自己这种麻烦带回去。 “就好像老子的人生本来会是生活在乌托邦一样——我真怕下一次旅行的时候碰见托马斯莫尔，那家伙跟我扯着脖子辩论。” 他随意地一甩自己一直拿在手上的利刃，刀光森寒：“友情提示，就是因为这家伙，我现在还有台塔迪斯呢。” Red抬起眼睛，发出质疑的声音。 杰森立刻改口：“我们还有一台塔迪斯呢。” “你会后悔的。”隆戈黎星人咬牙切齿地抛下这么一句话，又转头看向时间领主：“你赢了，暂时的，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她抬起双手，语气冰冷地说道：“地球人，你会后悔的。” 她脸上的肌肉被古怪的牵引着，拧成一个古怪的笑容：“等你从那些温情幻象中醒来，你会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等一会儿，你给我等一会儿。”Red举起自己的手臂，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好意思摆出来一副我虽然现在输了但是早晚会赢回来的反派嘴脸来啊？” “我要是想看电视剧的话，我会待在塔迪斯的房间里面。”说到这里，Red想起来自己都好久没看电视剧了，忍不住又使劲地叹了口气。 “你要搞清楚，现在不是我们扯平了，而是我找到了你。”她缓缓地伸出手指，不偏不倚地指向站在他们面前的隆戈黎星人，轻声道： “所以啊，接下来要上演的戏码——” 她和自己的搭档对视一眼，对方立刻心领神会，手腕一甩，贴了黄纸的利刃直接飞出，穿过隆戈黎星人的胸膛。 隆戈黎星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杰森抬起手臂做了个不怎么标准的谢幕鞠躬：“——是你的最后一幕。” 第298章 最佳搭档（15）天使之光 隆戈黎星人的身体这次彻底的溃散开来,与之前他为了逃脱而变换场景不同。 穿过他胸前的利刃出燃烧起妖异的绿色火焰，将他的身体迅速烧成灰烬。 在隆戈黎星人的身体与场景一起开始飘散时，那旺盛跳跃的火焰便自行熄灭,没留下任何痕迹。 迪恩眼睛亮晶晶,掏出他那三张符纸,翻来覆去看。旁边的卡斯迪奥目光挪过来，迪恩立刻将那些东西塞进怀中口袋,还不放心地捏了捏，宣誓自己的主权。 卡斯迪奥：“……” 与此同时,场景溃散之后,他们并未进入另一个场景，入目的是已经看的有些熟悉的血色沙漠,以及流淌着无数细沙组成的细流的透明防御力场。 他们似乎回到了塔迪斯门前。 “Red主人，欢迎回来。” 迪恩刚张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扑过来,吓得他身体一震,抬起胳膊往后撤了半个身子,花了一会儿认出来那是亨利殷勤地张开一条毛巾扑向Red。 Red接过毛巾，毫不马虎地擦着手，也没耽误她开口询问：“杰森呢？你找到他没？” 亨利开口正要回答,塔迪斯的大门已经被一把推开,杰森陶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看到他平安回来，其他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如释重负。 迪恩从地上爬起来,打量了下杰森,一拳捣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没我想象中那么惨。” 他还以为这家伙孤零零在这个破地方埋了两天,应该嘴唇干裂，面颊凹陷，一晃脑袋满头都应该扑簌簌地往下面掉红沙。 亨利声音不疾不徐：“是的,我在寻找到杰森主人后，将他送入了塔迪斯内部的自动洗澡间，并给他注射了紧急修复药剂。” 那有什么天赋异禀，都是有强大的后勤；就好像那有什么完美皮肤，都是打工人掉着头发一帧一帧地修图。 “做得好。”Red毫不吝啬地夸奖。 亨利的语气却波澜不惊：“为二位服务是我应该做的，Red主人。” 就是山姆在他身后看着亨利背在身后的一双手都快拧成麻花，连耳朵尖都轻轻地动了动。 …… 怎么？Red连选机器人都喜欢这个类型？ “很高兴看到各位平安归来。”亨利手掌放在胸前，人造声带里发出听起来足以称得上真情实感的欣喜：“如果各位需要，在各位回到塔迪斯时，我会为各位奉上食物……” 卡斯迪奥突然站起身，向后一挥手，亨利立刻停止了话语。 “怎么了，卡斯？”山姆询问。 卡斯迪奥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远方的天空，眉头皱在一起，就连额头上都出现了深深的皱纹，他低声道：“他们来了。” “谁？”山姆问出口后就立刻反应过来，是那些隆戈黎星人。 他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天空，隆戈黎星的天空就连云彩都不存在，他紧张地捏紧刚才提姆教给他们的符：“卡斯——” “数量很多。”卡斯迪奥低声道，目光一错不错地警惕着：“大概有几十个——” “看来是倾巢而出了。”之前他们见过的另一位隆戈黎星人就说过，他们的族人只剩下那么多。 “他们很不满。”卡斯迪奥道。 “说点我不知道的——”迪恩没好气地来了一句：“怎么样，卡斯，你能搞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卡斯迪奥神色肃穆地点点头：“他们说要给他们的族长报仇。” “族长？就刚才那个？”迪恩略有嫌弃。 “有可能还真的是，毕竟那个隆戈黎星人比我们之前见过对比起来都有些进步，当然前提是你的观察力足够敏锐。”Red非常不公正的评价了一句：“无所谓，我们只要——” 她还没说完，头顶上红色的‘溪流’突然闪烁，细沙像是雪花般扑簌簌地飘扬而下。 Red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借了一把，感觉到掌心粗粝的触感，她面色一僵：“哎呀……” “不——”杰森拉长声音，目光瞪着她：“别告诉我——” Red冲着他有些不自在地笑笑：“就是那样——” “什么？”提姆当机立断地打断两个人继续打哑谜，非常好的搭档交流方式，但是对于不是搭档的人来说毫无用处：“杰森？” 杰森一把拎起Red的衣领，将人给甩到背上，对众人道：“先回塔迪斯！防御力场要撑不住了！” “什么——” 众人也不多说，迅速朝着塔迪斯的门口靠拢，卡斯迪奥抬起手：“你们先进去。” “交给你了，卡斯。”迪恩用手扶着山姆的肩膀，示意让他先跟着进去。 卡斯迪奥点头，防雨罩摇摇欲坠，已经有些透明的隆戈黎星人在朝着他们奔来。 他得守住入口。 “卡斯——”迪恩最后一个进入塔迪斯，喊了一嗓子。 卡斯迪奥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目光冷厉地盯着那些空中四散的古怪生物。 隆戈黎星人冲破防御力场，朝着他直直飞来，无形的身体在空中翻滚扭曲，在卡斯迪奥的眼中，看起来便像是有人朝着自己吐出一大口香烟的烟雾。 完全出乎于本能，卡斯迪奥伸出手，五指张开，朝着那个隆戈黎星人伸去。 对方毫不躲避，他们种族对于有实体的生物毫无影响，他只是想要冲进时间领主的飞船，将他们再次带入幻境再找他们的麻烦。 而这个人，手上连霞举星人的那些诡异东西都没有，阻止不了他们。 双方相撞！ 光芒照亮了隆戈黎星血沙密布的天空。 那只一种刺目的，危险的，恍若白日坠落前用尽余力的光芒，清晰地让人感觉到这里面带着死亡的呼啸声音。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直视，就足以流下眼泪。 卡斯迪奥却直视着那光芒在自己的手掌绽放，这 种感觉和他击杀天使和恶魔的时候感觉差不多，无形的灵魂消弭于有形的□□。 仿佛是他之前经历过的无数次战斗，他的心中反而轻松了些。 至少他们并不是全无办法战斗。 与之相比，隆戈黎星人方寸大乱，他们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死亡，像是有人对着他们按下了0.5倍速的按钮，前进的动作变得缓慢而僵硬，甚至令人发笑。 卡斯迪奥看了他们一眼，并不恋战，回身直接退进了塔迪斯内，关上了大门。 众人都挤在塔迪斯里面，卡斯迪奥回来之后直接跟他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Red显得很感兴趣，绕着卡斯迪奥转圈：“不可思议，怪不得你自称天使，等一会儿如果有空的话你能否对我敞开你的——” 旁边的杰森一把捞过人将她剩下的话给摁下去：“别听她乱说。” 山姆看向窗外，外面依旧是漫天血沙，却再也见不到沿着无数蜿蜒流下的血色痕迹，他神色忧虑：“你的防御力场停了。” “这是怎么回事，Red？”迪恩的语气有些冲：“你之前不还说那些家伙绝对不会对咱们这边造成影响吗？” 他在绝对两个字上面咬下重音。 Red拍拍杰森的手，示意他先放开自己：“他们确实没造成影响啊。” “那刚才那算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是他们把防御力场给弄掉了吧？”Red反问，她拿出自己的音速起子，两只手挥动着赶人，自己掀开中心驾驶台下面的盖子跳了下去。 她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显得闷闷的：“再给他们三亿年，他们也不可能对塔迪斯防御力场造成影响。” 但她也没继续将这个话题说下去，断断续续的金属碰撞声跟着一起从下面传来，伴随着Red各种没头没脑的嘀咕声。 过了五分钟之后，Red才又冒出脑袋，艰难地从下面爬上来，旁边的杰森顺手将人拎上来：“怎么样？这次又是什么毛病？” “全速行驶和连续虫洞跳跃，导致了一点小问题，现在塔迪斯之心没办法正常工作。”Red抬起握成拳的手，手指猛地摊开：“所以需要点外来能源给她来点冲击，好重新启动。” “听起来真耳熟。”杰森评价。 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都说越精密的仪器，越容易出毛病，他觉得塔迪斯就是这样。 “等一下。”提姆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那么我们暂时离不开了？” “离开还是能离开的，我等一下试着重新启动一下，就是暂时没办法进行时空跃迁，也没什么多余能量打开防御力场。”Red的声音听上去非常乐观：“附近应该会有可以补充能源的时空裂缝——实在不行咱们就回哥谭嘛，反正就是时间长一点。” 她也跟着看了一下窗外：“现在的问题就是，我需要点时间来重新启动，可能要二三十分钟吧。” “那那些怪物怎么办？”迪恩指着外面。 “没关系，他们进不来。”Red头也没抬，挽起自己的头发：“这个宇宙中没有种族能够攻破关闭的塔迪斯。好啦，杰森我知道说的太绝对，但是无所谓，我就这么说了，只要再在这里等个二十分钟我们就能离开——” “我不能那个意思。”迪恩语气低沉：“他们是怪物，不是吗？” “按照你们的说法，他们害人，把人丢人不知道什么地方里面任其饿死。”他伸手一指站在旁边的杰森，大声道：“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的话，那么他们接下来还会去对付别人。” “我们得把这些怪物给干掉。” 第299章 最佳搭档（16）未来难测 这话听起来确实没有错。提姆在心中想道。比起迪恩他们来说,他更加切实地体会过这种生物的可怕，还有他们那足以以假乱真的幻境。 范承候胆小怯懦，满脑子的天马行空,这种人最经不住吓唬,隆戈黎星人其实早就可以用各种恐怖形象来吓死那个人。 可如果他们没有出现,那些隆戈黎星人为他设下的死亡方式是独自一个人在精神世界困死，现实世界的□□也是在昏迷中走向衰败,没人知道他到底在经历什么。 这些外星人的恶劣程度，都可以在阿卡姆内争取一席之地,并且能和小丑住隔壁交流感情。 是的,他毫不怀疑小丑那个家伙能找到方式和那些隆戈黎星人交流，毕竟物以类聚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 可是,提姆也不得不指出现实：“但我们对上他们没有胜算。” “卡斯可以干掉他们！”迪恩指过去，斩钉截铁地回应：“你没看到吗？那就说明我们的武器可能也有用。” 他撩开衣摆,从腰间拔出一直戴着的天使之刃,这东西能够干掉恶魔和天使,说不定也能干掉那东西。 “就算我们看不到他们，如果有卡斯给我们指方向的话——”迪恩用眼神寻求自己的弟弟的支援。 可山姆却没有站在他的这边，他抿抿唇。 猎魔的确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工作,他也不想放任这些怪物,可是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现在冲出去，和去地狱里面刺杀克劳利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事他们也不是干过。 提姆目光落在迪恩手上拿细长的匕首上几秒钟,平静地说道：“我看到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也看到了。” “隆戈黎星人很狡诈。”他皱着眉头给出这样的评价，他们可能会变成不会动的门来监视猎物,但那只能说明他们自大又愚蠢，并且看不起人类的智慧。 但他们一旦发现这种方法行不通，他们就会换另一种方式，例如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个变成丹妮莉丝的隆戈黎星人。 她选择了躲得远远的，隐藏在恶劣的环境和巨大的火龙之后，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如果我们现在出去，”杰森接话道：“那群家伙可不会跟你们玩隐形西班牙斗牛，他们会立刻将你们给拖进幻境。” 他以拳击掌，发出不小的动静，像是要炸掉那些人的想法泡泡：“鬼知道咱们到时候得花上多少时间，他们不是有几十只吗？到时候咱们得过几十个不同版本的世界，挨个趴在地上把那些土块和石头都得翻个底掉。” “没错。”提姆点头：“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拉人进入幻境的。” 他说着看向卡斯迪奥，用目光询问他是否看到了什么。 而卡斯迪奥想了想，却只能摇头，他只被拉进去过一次，而且他并没有看见那些生物有什么动作。 他甚至不能确认到底是哪一只将他们拉了进去。 提姆攥了攥拳头，却并没有太失望，而是接着说道：“在幻境里面，我们确实不是对手。” “之前能够克制住他们，只因为他们警惕心不够。”他冷静地分析，哪怕他的这些结论会惹其他人不快：“如果他们这次不是为了监视，而是直接要杀我们，那我们就不是在解谜，而是在等死。” “他们完全可以将我们直接投入火山口，深海底之类的极端环境；或者干脆用那些怪物来干掉我们。” 他边说边观察着迪恩的神色，感觉他脸上最开始的决绝之色正在变为思索。 提姆对于迪恩温切斯特并不了解，现在非常庆幸对方不是个不管不顾说不通的人。 不然他还得出手打晕对方。 “除非——”提姆的目光看向卡斯迪奥：“你刚才的能力，能够远距离大范围的使用，可以一击将他们全部消灭……” 那是他们唯一的胜算。 卡斯迪奥摇头：“抱歉，我做不到。” 看他直接说不，杰森倒是诧异了：“伙计，你是个天使——” 天使这种生物，除了光着屁股在壁画上面拿着弓箭射人之外，就是穿着白布用光芒普照大地：“你就不能放个光什么的吗？” 卡斯迪奥茫然地看着杰森，过了一会儿才说：“嗯，那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他在展开翅膀的时候的确可以放出光芒，但是，他不确定那些光芒能够伤害别人。 杰森：“……” 他上次和Red旅行去十一世纪，有一群外星人试图伪装成天使操控整个神圣罗马帝国的时候，他们还知道给自己搞点发光医疗藏，当成治愈神光的特效呢！ 怎么地球本土的天使连点特效都没有吗？ 在蒙大拿小镇会被笑话是外星人的…… 迪恩还想说些什么，刚才又钻进引擎下面修塔迪斯的Red冒出个脑袋，双手扒在地板上看着他们：“提姆说的没错。” “虽然那些隆戈黎星人单个出来没什么本事。”Red朝着杰森伸出手：“亲爱的搭档，我需要一点鼓励——” 杰森翻了个白眼，起身从驾驶室的小冰箱里拿出来一罐啤酒扔给Red：“你们要吗？” 迪恩也跟着要了一罐，但接过之后没打开，只是将冰冷冷的金属罐子放在掌心里滚来滚去，若有所思。 Red拉开拉环猛灌了一口，满足地眯起双眼，才接着说道：“但是几十个隆戈黎星人，一旦他们团结在一起，可以轻而易举的搞坏普通种族的大脑。” 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理论上来说。” “你说只是理论上来说。”迪恩不死心。 “是的，但是他们会一起攻击别人的精神是真的。”Red强调道：“只不过被攻击的不是普通种族。” “那是？” “认真的？”杰森也跟着开来拉环，发出砰的一声，懒洋洋道：“这个宇宙里面，除了时间领主，还有什么家伙会惹下这种祸？” “只是碰巧。”Red强调，虽然的确是时间领主：“从记录来看，就算时间领主都会觉得头疼欲裂，精神不济，如果是你们地球人的话——不，我没有看轻你们地球人——你们的脑子会直接煮熟，变成天狼星系Σ-982星球上最受推崇的美食。” “提醒我在下次你想要去那里的时候带着塔迪斯私奔。”杰森认真道。 “别太高估你对她的魅力，杰森，她又不是我。”Red哼了一声，将空掉了的啤酒 罐递给了亨利，接着说道：“而且就算你们真的有胜算，我也不推荐你们这么做。” “什么？”本来已经听劝的迪恩，听到她居然这么说，皱起眉：“Red，我——” “我知道你致命的家族事业，不用再说了。”Red抬起手制止对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音速起子：“我是说认真的，隆戈黎星人就剩那么多，哪怕隆戈黎星人对这个宇宙没什么好处——” “话又说回来，谁又知道让一个种族灭绝会对宇宙带来什么呢？” “和平？”迪恩道。 看到迪恩和山姆还是有些不怎么赞同的表情，Red接着说道：“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不是这个时间线上的人。” “你们与我和杰森不一样，我们在塔迪斯上住久了，已经是时间这张网上的特异点。” “可你们只是偶尔出来时空旅行，要是做出对时间影响这么大的行为，谁知道接下来会带出什么后果？” 蝴蝶轻轻一振翅膀，就能引起海上的飓风。山姆的脑子里面蹦出来这样一句话。 话已经说到这里，迪恩坐在那里，想了半天，便没在说话，只拉开了拉环，闷闷地坐在那里喝啤酒，翠绿色的眼眸里带着不甘的光芒，晕染得眼角带上淡淡的红。 Red看了他一眼，继续钻下去修理塔迪斯。 直到她重新跳出来，站在塔迪斯的驾驶台前拉下操纵杆，房间里也再没人说话。 卡斯迪奥依旧守在窗口，隆戈黎星的红沙在他的眼中越发遥远，那些无形的隆戈黎星生物愤怒地翻滚着，却在红色的砂砾之中，让卡斯迪奥都看不清他们的身影。 那片平整开阔的大地在他的眼中收缩，后退，大地的弧线寸寸偏移，最终展露出球型的全貌。 暗沉，深红，从天上看过去，像是形状并不完美的一滴陈年血迹。 他将手贴在塔迪斯的窗户上，一直到那星球遥远渺小到仿佛能被他握在手心，才转身回了塔迪斯的内舱。 Red在附近的星球上寻找到了一条时间裂缝。 在补充能量之后，便将他们送回了原来的地方。 记录者的地堡和他们离开的时候毫无区别，迪恩落在桌面上的那杯咖啡还有热气升腾。 钟表的指针显示这里只过去了五分钟，那张画满了安纳西资料的纸张又一次被塔迪斯的带来的风压吹乱。 看着他们三个人都各怀心事地走出塔迪斯，Red手指在塔迪斯的门框上敲击：“我不喜欢剧透，迪恩。”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十年后，当然是刚才在隆戈黎星上的那个时间算，隆戈黎星人就会灭绝，被霞举星人给——” 迪恩点点头，但却依旧并没有太高兴：“还有十年，Red。” “你知道这十年他们还会害死多少人吗？”他的语气情不自禁地加重，带上了几分诘问的意思：“我们本来可以救下他们。” 山姆有些忧虑地看向迪恩，又看了看Red，发现她的表情并不见难过，更没有愤怒。 她只是平静地说道：“是啊，但你换个想法来看，如果你就救下了那些人，你怎么能确保他们不会伤害别人呢？” “又或者，你怎么能确保他们的后代中会不会出现种族灭绝者，或者是独裁帝国君主呢？” 迪恩被她给问住了。 “未来难测，迪恩。” 第300章 最佳搭档（17）阿卡夏特快…… 将提姆也送回哥谭后,塔迪斯又一次升空而起。 杰森陶德观看着虚拟屏幕上面的坐标，他已经可以认得出上面不少加里弗雷星语，例如加速,时间隧道,乱流,以及：“车站？” “你什么时候对其他交通工具感兴趣了？”杰森歪过头，看着塔迪斯的红色光柱：“打算去坐什么？” Red兴致勃勃：“阿卡夏特快。” “有点印象。”杰森搬过驾驶台旁边的小箱子,里面堆满了各种他们去旅行时候带回来的宣传小册子。 里面东西堆得乱七八糟，在打开了三个投影宣传册后,杰森才找到：“有了——阿卡夏特快,宇宙穿越之旅。” 册子一打开，一辆银红色仿古蒸汽火车的虚拟图像投射在半空,不徐不缓的男性声音伴随着悠扬的音乐，介绍着这艘量级最大,路线最长的宇宙观光火车。 “静音。”杰森懒洋洋地往椅子上面一靠,又翻了几页,将上面的包厢设施与娱乐设施都一一扫过。 都看过一遍之后，他将册子一丢。 册子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箱子。 “你居然要去坐观光火车？接下来的对话需要我捂住塔迪斯的耳朵吗？” “好啊,因为你说的不够大声,我怕她听不清。”Red用手抚过塔迪斯的驾驶台，将塔迪斯设置成自动驾驶的模式。 “听说那个火车特别有趣,我们去看看。”她庄严地宣布：“我们需要放松。” 在经历了隆戈黎星的破事之后。 “批准。”杰森将手按在对方脑袋上一拍：“什么时候到？” “大概三十分钟左右。”Red看了一眼虚拟屏幕：“如果塔迪斯速度快的话。” 然而,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塔迪斯磨磨蹭蹭，最后他们走的时候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大门。 Red摸了摸鼻子，用手拍拍那红色的电话亭,塔迪斯没反应，她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杰森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起来像是个巨大的候机厅，除了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奇形怪状的外星生物外，倒没什么特别的。 来回走动的守卫都带着一把真家伙，但是却并不紧张，说明这里还算是安全。 Red带着他走进队伍里面，跟他低声说道：“看！宇宙几个比较出名的星球跨维海关，人多不多？从这里就能直接到乘车站台。” 队伍动得很慢，大厅里面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塔迪斯的翻译矩阵并不覆盖这些外星的杂音，所以在杰森的耳朵里面听起来便只是一片喧闹古怪的背景音。 就在杰森观测着这里的安保系统时，就听后面有人用英语说着‘你把那些种子塞进屁股了吗？’。 杰森：“……” 他没忍住回头去看，看到是个老头，带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 这个组合真的合法吗？ 就连法外狂徒红头罩的脑子里面都忍不住冒出来这样的想法。 杰森想和Red说，却看到Red正在冲着远处挥手，他循着方向看过去，是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红发青年，有些眼熟。 等到Red问他有什么事情，他又看了一眼那两个人，耸耸肩，无所谓了——在外星球，你看到的外表并不代表真相。 不过考虑到对方连个种子都要塞进屁股这种操作，杰森抬起胳膊展示自己的腰带：“你确定我们能过得了海关？” “也对——”Red好想才想到这事，直接拉着杰森离开队伍，跑到守卫面前，抖开自己的万灵证：“我们现在必须进去。” 长得像苍蝇的守卫看到那万灵证一眼，趾高气昂地招呼着另一个同伴：“诺亚，你带着他们进去。” 被称作诺亚的苍蝇守卫不太高兴，但还是冲着他们做了个手势，但是走一路上都在抱怨着他的同事们把最麻烦的活派给他，念叨着职场霸凌，还说想要辞职之类的话。 杰森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倒是Red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赞同一下他的意见，让诺亚说得更来劲了。 一直到他们到了火车前，对方才挥动着手臂，抹着眼泪对Red说谢谢长官，我回去之后就会跟同事们勇敢说不。 Red也跟着挥了挥手。 杰森：“……” 这都不舍得辞职？ 看着对方感激涕零地走开，他们才上了火车。 Red订的房间是头等舱包厢，乘务员看起来很像是一只没有鬃毛的，又会直立行走的马，只是那两只脚不像是马蹄，更像是天然形成的厚底高跟鞋，走起路来的时候一高一低的。 包厢里面用了空间折叠技术，和塔迪斯一样，里面比外面大，杰森粗粗扫了一眼，觉得大概有个两千平方英尺。 大，但没塔迪斯那么夸张。 按照他在塔迪斯上面翻册子看到的，阿卡夏特快上并不是所有的房间都用了这种技术，只有他们这种头等舱，大概也就三四间。 房间最显眼的便是正中央的那张大床，册子上面也说过，等到列车穿越宇宙的时候，上面的天花板会变成透明，并为他们导览周围的星球。 老实说，这些塔迪斯也可以做到，他倒是更对火车上面的娱乐设施还有自助餐厅感兴趣点。 Red进了包厢之后就兴致勃勃地东摸摸西看看，阿卡夏特快上的装饰和它的外表一样，以银红色为基调，搭配着地球复古风格。 “这里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她得出结论，打开房间床头的酒水单子，将那张纸翻得哗哗作响：“等一会儿要不要去趟车上的酒吧？” “可以。”杰森将自己的头罩找了个柜子放下：“等谈完了就去。” “谈什么？” “行了，我难得能把谈谈这个词说出口，你得珍惜。咱们两个当中有一个老蝙蝠学些不好的东西就够了，你不是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杰森找了个位置坐下，也顺便给Red指了一个： “是一定需要我拆穿你从第一次去那个隆戈黎星之后就兴致不高这事吗？” 他将两只腿架在茶几上，舒舒服服地躺下来，饶有趣味地看着Red。 嗯，虽然他们家族的习惯中，从来没有谈心这个东西的存在，但是—— Red不一样。 向来瞒不住事的人都学会闭口不谈，他现在看着Red都有点新鲜。 他看着Red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缩成一团，身上的那件驼色的大衣都跟着被扯出了褶皱。 她果然心情不好。杰森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按照他对Red的理解，她要是心情好，绝不会错过穿一身银红去搭这车的机会。 而不是现在这样。 “快点，别让我后悔。”他打开房间里面的酒柜，在塔迪斯上他已经认识了不少外星球的酒水，很容易分辨出来到底哪一种他更喜欢。头等舱的酒柜里面放的都不是便宜货，他打开一瓶，馥郁的果香飘满房间，还夹杂着微不可查的花香余味。 散发着暖橘光辉的液体倒入杯中，像是两团秋日晚阳，杰森将其中一杯塞到Red的手里。 “先来点轻松的话，例如那个红毛是谁。”杰森在自己的头顶上比划了一圈，在Red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而露出的疑惑目光，他好心地给予了一点点提示：“刚才在海关那里和你打招呼的那个，我记得咱们之前也见过——” 他现在已经想起来，上一次见到那家伙是在外星的餐厅上，那个时候他还带着蒂安娜等待Red去办理手续，恰好看到Red正在和对方说话。 那一头如同火焰一般，毫无杂色的明红头发，现在已经很少能够得见，所以他才印象深刻。 “他吗？”Red拉长声音，脑子里面的沉重想法已经被这个突然插入的话题打飞，她没有考虑太多，而是直接说道：“你不认识他？” “没听说过。” “那就说明他会成功。” 又是这种不明不白的话，杰森抿了一口自己酒瓶里的液体，这种酒水喝下去的时候就如同外表，仿佛吞下了一个温吞的太阳，浑身都暖融融，就连心情都不由自主的平和——他觉得这肯定是这酒的副作用。 很好，他不着急。 就算不追问，接下来Red也会自己说的。 果不其然，Red补充了缺失的拼图：“他有穿越时间的能力，是个哥谭人。” “真是激起了我对他的同乡之情。”杰森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是跟在老头子后屁股的，还是被老头子追着屁股的？” Red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脸上也因此带上了笑容，虽然杰森觉得也是因为她开始喝酒了，她将手托在下巴，思索片刻后说：“我觉得是前者，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 她的指尖在酒杯边沿划过，弹指一敲，声音清脆：“他想要改变一个历史，他妹妹的死亡。” “但是他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所以来找我问问。” “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无非就是历史是不应该改变的，杰森都能想象到对方得到这个回答的失望表情，还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Red脸上那纯洁无垢，而又分外真挚的笑容。 然而Red却并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表情，她认真地说道：“我告诉他，时间拥有自己的修正性，微小的改变会被它自行修正，只有当改变足够巨大，才能够达成他的愿望。” 那么就像那个隆戈黎星人说的那样，救下他算不算是一个巨大的改变？ 改变到甚至要让Red不得不将他带上旅行？ 可他最终还是没问出口，他们闭口不谈，他们心知肚明。 直到杯中的酒水喝尽，Red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她的声音听起来倒是的符合了一次她真实的年龄：“我之前没有告诉他，因为我知道，不应该那么做。” 他不像是自己，有着塔迪斯，可以带着杰森陶德远远离开时间悖论的追赶，他一旦选择就是石破天惊，是不顾一切，是鱼死网破，是所有的一切全部都重新洗牌。 “可我现在不清楚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END】 第301章 最佳搭档（18）他们两个…… 杰森静静地听对方说话,和别人进行‘健康良好’对话这件事情从来都不是他的强项，但是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闭嘴不谈。 “关于范承候……” 来了。杰森直起腰，身体微微前倾。从在隆戈黎星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这位搭档心情格 外的低落,好像提不起干劲。 “根据霞举星的历史——”她的声音听起来可不像是历史老师,杰森在心中暗戳戳的想到，他曾经被布鲁斯送到过哥谭的寄宿制私立学校,里面的历史老师讲课的时候声音总是无尽的拉长拖延，仿佛这样他们就也能在历史上留下一段回声。 哪怕Red同样拖长了声音,也听起来没有那般暮气沉沉：“霞举星起源于一场飞船事故,某个船员的误操作导致能量舱发生泄漏，他们不得不在最近的星球上降落。”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泄露,让飞船上不少人员或多或少收到了辐射，才让他们走上了现在这条科技发展路线。 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杰森就能想到那个倒霉鬼船员是谁：“所以是范承候干的？” 他就说那个家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星球开拓者,他难以想象某个星球的中心上面矗立着巨大的范承候雕像,让神经兮兮的东西变得神圣伟大向来就不是他们那个国家人的强项。 原来是个犯错的倒霉蛋。 “那那家伙——”直面了泄露的能量舱，想想就绝对不会是什么美好的一日游，他的人生估计也就是在浩克和灰烬中二选一了。 Red摇头。 很遗憾,看来是后者。 想想范承候那个家伙,虽然不讨人喜欢，可他被救出去的时候,的的确确是真情实感地跟他们道谢,可惜他一句话也想不起来。 当义警当救了,每隔几天都会碰到那么一两个有良心的人，会对他们道谢，来来回回的话说了那么多,自然就混成了一团。 火车发出仿古的汽笛长鸣，可平稳行驶的车身少了些独属于火车的颤动感觉。 暖白色的天花板像是有人用魔杖在中心一点，向着周围消散，露出宇宙中星罗密布的行星，串连交错，像是画在黑色幕布上的地图，指引着不知为何的宝藏之路。 男声体贴地在包厢中响起：【亲爱的旅客，欢迎乘坐阿卡夏特快，本次旅行总长度为916亿光年，历时六十九宇宙时。本次列车已经出发，请您确认您的行李以全部运送至包厢。本列车乘务长将协同列车635名列车员竭诚为您提供及时周到的服务。】 【尊敬的旅客，请将目光移向本列车左侧。此刻，我们正途经宇宙奇观——R98星系光涡旋。这是一处目前已知体积最大、结构最复杂的自然光学天体现象，亦被誉为‘宇宙中的绚丽回环’。 光涡旋的起源至今仍是谜团。 有观点认为，它可能是多重宇宙折叠的临界点；也有研究指出，它与时间漩涡存在高度相似性，或许能在其中观测到时间的所有可能性。 请您尽情欣赏这一罕见景象——在跨越星海的旅途中，邂逅宇宙尚未解答的诗意谜题。】 杰森转头去看，那巨大光涡正缓缓旋转着，神秘，未知，诗意，美丽。 倒是很像是—— Red的眼睛里面比起那些多出了更多的情感，他想到，和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碰到的倒是不同，她最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更像一些。 能够解读时间所有的可能性，听起来很浪费，可也代表了最终他们会选择一条最保险，牺牲最小的捷径。 Red轻声道：“我们好像救了他。” 他们确实救了范承候，却是送他走向正确的死亡。 为了时间走上所谓的正轨。 或许她需要一句安慰，例如‘这是时间领主该做的，这句话我已经听出茧子来，但我不介意你再说一遍。’这类的话。 可他好像不应该说这话，按照那个隆戈黎星人的说法，他是Red救下的例外，是时间不应该存在的人，可他偏偏却活蹦乱跳地活在这里。 就是因为Red难得一次不守规则。 而她只要再不守规矩一次，只要提醒范承候一句，他就不会死。 【亲爱的旅客，在您所见的光涡之中，隐藏着十亿种历史的可能。有些轨迹终将湮灭，】 但那也代表，霞举星整个文明湮灭的可能，那个飞船的人可能会在茫茫宇宙之中迷失，也可能会寻找到另外的星球。 【有些选择无法回头。请珍惜您的每一次注视——这也是时间的记忆】 杰森想，他能说些什么呢？其实他脑子里面有一百多个想法吧，例如‘别为了你做不到完美无缺就为难自己，那是我们家人的特长。’ 又例如‘你是个时间领主，又不是创世神之类的，谁说你就要做到没私心。’ 光涡在宇宙中安静地旋转着，杰森注意到这个光涡其实并不是完美的圆形，而是类似于椭圆形状。 在宇宙中，没什么是完美的。 “没事，Red。”他起身跟她挤在同一张椅子里，其实这有点傻乎乎的，房间里面有七八把椅子，可他们非要坐在一起紧挨着，像是蠢到要贴在一起上课的幼儿园小孩。 可Red也没离开，也没问他什么，反而跟他贴的更近了些，将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声音发闷：“真的没事？” “我会为了这种事情责怪我的搭档？”杰森故作轻松地反问。 不会的，他不能因为她有点裂缝就觉得这人天杀的无可救药了。 “不过下一次，你得跟我说。”怎么现在的都学会搞这些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杰森决定将这个错误归咎在布鲁斯和提姆的身上。 她依旧将头埋在他的胳膊上，不说话也不看他。 “还有——”他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如果你觉得我会在意隆戈黎星人说的话，就是关于那些什么时间理论，你带上我 是为了给自己犯的错擦屁股这类的话，你不用担心。” 他确实没在意。 无论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当初是他在最初的时候跳上了塔迪斯，也是他接受了对方一起旅行的邀请，而现在他更是将塔迪斯都当成自己的飞船。 “不过，你得把你的版本跟我说说，让我看看最后该跟你玩几天冷战。” Red抬起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件事情，是的，是有那么一件事情。” 杰森陶德是个本来应该在那件仓库死亡的存在，她其实在他跳进塔迪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塔迪斯内的佯谬机器在那一刻运行，转动，朝着驾驶台发出警报。 但是她还是带着人去了医院。 他本来应该不存于世，可她那个时候才第一次碰见杰森陶德，没想和他说那么多，但看着他在医院恢复了，她又不忍心让他去死。 可他的死亡能带来什么呢？不像是范承候那样，死亡会带来壮烈开放的文明之花。 杰森陶德死亡是一场无声无息的，毫无意义的，普通的死亡。 她那个时候刚刚开始旅行，时间的重量还是学院里面老师的耳提面命，也是第一次见到生命即将在她的面前流逝。 她任性地忽略塔迪斯的预警，不去看推演的未来。 她知道一点：宇宙里面无论任何种族，只要失踪的时间够长，就会被认定死亡。 只要他被认定死亡，那么这个与原本历史相悖的事件就可以被当成没有发生，就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除了最开始将你送错时间线是我故意的，其他的都是真的。” 也就是关于来找他就纯粹是觉得他特别，还有那些肉麻兮兮的满宇宙拿着衣服找人那段？ 杰森思索着，居然觉得自己的心因为这个结论而放松了些。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不远处镜子里的自己，还好，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不过他说的确实也有道理，我确实很担心时间议会会找到你。”可那并不是因为她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错，她在加里弗雷星年龄还不算大，就算出了这样的问题，长老们也顶多，罚她关几十年禁闭。 她只是担心：“因为一旦你真的被发现，他们会让历史回到正轨。” 就像是对待范承候那样。 但如果杰森一直跟着她旅行，他们会在无数的时空中留下痕迹，彼此的时间线交织，他会成为时间上的一个特异点，很难被发现。 “也就是又有一个势力想干掉我——”杰森习以为常，想要开口说一两句玩笑，可是看到Red那副可怜巴巴的，担忧的看着他的样子，他便换了句话： “别担心，我还不想离开塔迪斯呢。” 他看着对方那张脸一瞬间明亮起来，她突然翻身，整个人探过去，手撑在他的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近距离看着他：“真的？” “说话就说话，需要离得这么近吗？”他没动弹。 “我得确认一下，你没说谎，杰森。”Red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他眼睛转动的角度，嘴角上扬的弧度，想要捕捉到任何一处细微的变化：“杰森，不要说谎。” 这家伙一直到现在都以为只要看着表情就能够将谎言与真相分辨，只有外星人才会有这种外行的量化想法。 谎言是他生存的基石，是他成长的营养，是他在东区腐烂的土地里面能汲取到唯一的保佑他成长的遮挡，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外行的，异星球的来客给戳穿。 但是没关系，他本来也没有说谎。 他想起来Red曾经跟他说过的话语，他说：“自然。” “伟大的时间领主不是说了，我还会有很长的一生。” 他看到对方的眼睛因为他的话语点亮，如同超新星在她的眼中骤然爆发，轰轰烈烈，将那些陈旧的，痛苦的，腐朽的想法全部都燃烧殆尽。 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很好，看来某人终于不再哀哀戚戚的了。”现在才发现他们靠得实在是太近，她身上那清雅的香水气味扑面而来，染上了他温热的气息，变得暧昧而清晰，他挪开视线，半开玩笑地说着：“谈话不错。” “按照你喜欢的电视剧的套路里，我们敞开心扉，现在该轮到你们外星人最喜欢的真爱之吻了吧？” 他给这句调情打个9.5分，不算是最好，但是他觉得不蠢，就连迪克格雷森都得冲着他竖起大拇指。 接下来就应该将人给放下，然后—— “确实。” “确……嗯？” 他回过神，Red依旧保持着这个跟他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换上了一副常见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关系，根据我的观察，我身体内的微生物不会通过接吻对你这种地球人造成影响，所以——” “等会——”杰森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观测？你从哪观测来的？” 被问到这里的Red明显迟疑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向后抬起了些，支吾道：“就是，观测到的。” 从三十岁的杰森陶德那边的时间线观测来的—— 好消息，他们两个依旧是……搭档？ 杰森抓了抓头发，眼睛一转，考虑着应该怎么样从这位时间领主的嘴里面套出点情报。 等等，他是不是应该先—— 火车的车厢突然猛烈的颠簸起来，Red一个没撑住跌倒他的怀里。 刚才还温和的广播声音染上了一丝惊惶：【本列车当前遭遇临时状况，请各位保持冷静，留在各自包厢内，避免随意走动。我们的乘务团队正积极处理中，呃……处理措施将尽快到位。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我们会……尽快再次为您广播后续情况。】 “出状况了！”Red猛地跳起来，眼睛里面带着好奇的神色：“你说会是什么？宇宙鲸鱼？病毒传播？星际海盗——” 他抬起眼睛，看向对方的那如同星云般瑰丽的眼眸，抬起手示意她拉他起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Red一楞，随即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兴致盎然地拽过他的手。 没错，杰森陶德想，你还得带我见识很多，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因我和你而发生。 ——END——【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