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和话痨男密探假成亲》 第1章 第 1 章 亥时三刻,镇北侯府的热闹声熄了下来。 今日是镇北侯沈完令的迎亲之日。沈完令,周岁二十六,名震大乐的女将军。 东厢房处处是“囍”字,处处是灯笼。 季临是被喉咙里的灼烧感呛醒的。 他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像是有人硬把沙子灌了进去。季临下意识地去摸颈侧,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一杆红缨枪的枪尖正抵在他喉间。枪头寒光凛冽,杀气铺满而来。 “青禾大人装昏两个时辰,好定力。” 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 季临呼吸一滞。 红缨枪的枪尖距离他的喉结只有半寸,锋刃上沾着一点胭脂,红艳得刺目。顺着玄铁枪杆往上看,执枪的女子一身大红新衣,新郎样式,只不过改小了,袖口绣着一对凤凰。 沈完令!季临的呼吸再次一停。 季临可谓是五雷轰顶,彻底懵了。三天前他还在博物馆修复大乐朝的枪头,怎么一睁眼就成了什么“青禾大人”,还和这位史书里赫赫有名的杀神女将军绑在了一起?! “别动。”沈完令手腕微沉,枪尖又往前递了半分。 一滴血顺着季临的脖颈滑下,正落在喜服前襟绣的凤凰图案上,那一对翩翩起舞的凤凰顿时多了一抹红,头都不见了。 “沈将军……”季临强压惊骇,扯出个笑,“这是……洞房新玩法?” 沈完令没答,右眉那道浅疤随着她眯眼的动作微微鼓起。她的目光从季临惨白的脸滑到他左手——那里缺了一截小指,断口处还泛着诡异的金色混杂着白色的粉末,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沈完令冷笑一声。 “解释。”枪尖威胁地挑了挑,“你袖中的西域圆盘,还有——” 她目光下移,扫过翻倒的合卺酒杯:“酒里的砒霜。” 什么?砒霜?哪里来的砒霜? 但下一秒,他眼睛目露惊骇:圆盘?什么圆盘?他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了“滴滴答答”的钟表声。 他随即低头看向自己袖口,那里露出一截银链,末端拴着枚鎏金怀表。表盖微敞,里头精密的齿轮正在咔哒转动,表盘上赫然刻着几个字。 季临的眼睛再次睁大了,不敢放过一丝一毫,脸呼吸都屏住了。 烛光在跳跃,忽明忽暗的亮光映照着表盘上的字,不,应该说是数字:G=6.67×10??????。 我去!我这是做梦了还是谁在开玩笑?季临吞了吞口水。这不是我修复过的牛顿万有引力纪念表吗?!季临再次风中凌乱。 他脖颈再次一疼,红缨枪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沈完令的声音更冷了:“还没想好怎么说?” 他再次吞了吞口水,干笑一声:“这个嘛……西域特产,报时用的。” “砒霜也是特产?”沈完令枪尖一挑,掀开他压在身下的左手:掌心赫然粘着些白色粉末。 季临头皮一炸。原身这王八蛋下毒?!原身到底要干什么?他的小命还能保住吗? “等等!”他急中生智,“你不是喝了酒吗?你明知有毒还喝?!” 这应该不是砒霜……对吧。 沈完令忽然笑了。 烛光映着她小麦色的肌肤,那笑容漂亮得惊心动魄,眼底却冷得像塞外的雪:“我嚼砒霜当零嘴。” 季临彻底震惊:“……” 这女人是阎王殿里爬出来的吧?!但一想到历史上沈完令那大名和称号,他又咽了咽口水,这女人确实是从阎王殿爬出来的! 沈完令突然用枪尖挑起他的下巴,俯身逼近,木檀香味里混着一股冷冽气息:“现在,说清楚,你是谁?青禾绝不会蠢到把暗器戴在手上。”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季临这才发现她左眼角有颗极淡的泪痣,藏在疤痕尽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隐藏在伤疤后的泪痣,像是刻意被斩断的宿命。 “我说我是千年后的人,你信吗?”季临破罐子破摔。 反正他也活不了,干脆实话实说,让这女将军一枪将自己了解,搞不好还能回现代呢! 沈完令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收枪,抄起桌上的合卺酒壶兜头泼下! 冰凉的酒液泼了季临满脸,顺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地落下。 “清醒了吗?” 酒香四逸,整个厢房全是这勾得人舌下生津的酒香。 季临抹了把脸,苦笑着,他看着指尖那滴酒,下意识地想要一舔。 “啪”!他的手被沈完令的枪拍落。 “想死?我同意了吗?青禾大人!” 季临不知哪来的胆量,挺起胸脯,大声道:“你不是说你拿砒霜当零嘴嚼——” 沈完令嗤笑道:“那是我,不是你。” 季临瞬间萎了,嘀嘀咕咕的:“那么好的竹叶青,掺砒霜,太浪费了。” 沈完令没有理会他,而是从枕下抽出卷羊皮纸,摊开,当着他的面在烛火上烤了烤。 “青禾大人,不过来看看你主子传来的密令吗?” 季临胆子又大了起来,凑近一看,焦黄的皮子上渐渐显出字迹:查军械案,监沈昭行止。若异动,杀。 落款盖着一个奇特的桂花印章。 季临盯着那行字,还没来得及赞美古人的智慧,但随即心头猛跳,头皮几乎要炸开,两眼一黑。 这……这原身到底是什么身份?还肩负双重任务!而且任务内容已经被当事人知道了! 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是,他感觉怀里一重,想象中死亡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不管你是谁。”沈完令将羊皮往他怀里一丢,“现在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 她突然扯过婚书,指尖沾了他脖颈的血,当着面抹在“百年好合”四字上。这四个字,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鲜血的红盖过了朱砂写的字。季临眼皮一跳,呼吸再次一滞。 “三个月后,案破和离。”她收枪转身,头冠垂下来的珍珠扫过季临鼻尖,带着淡淡的木檀香味,“这之前——”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沈完令眼神骤厉。单手向前一送,红缨枪如蛟龙出洞般刺向雕花窗棂! “锵”的一声,窗外黑影应声而落。 季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轻,脖颈一疼,被她拽着领子拖到身后。 沈完令挡在了他身前! “别拖我后腿。”她的长枪已经收了回来,枪头多了一抹红,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再配上这满目耀眼的红,还有她身上那件红衣,沈完令更像尊杀神了。 季临头皮发麻,这才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罗刹的真面目。 更夫敲着子时梆。 季临正蹲在尸体旁研究。 死者蒙面黑衣,后心被枪尖捅了个对穿,手里还攥着把淬毒的弯刀。最诡异的是——那人左手小指也缺了一截,断口同样泛着金粉。 “你认识?”季临用银簪拨弄尸体,不知怎么的,他有些笃定。 沈完令正在擦枪,闻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玄甲军的‘断指令’。” 她冷笑,又补了一句:“我父亲死后,这支部队就归了太子。” 季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扒开尸体衣领——锁骨处赫然烙着个“卍”字痕! “这是?!” “梵文‘终局’。”沈昭突然用枪尖挑起他衣襟,“巧了,青禾大人这里也有。” 季临低头,看见自己锁骨处不知何时浮现出同样的烙印,正隐隐发烫。 “不——”季临把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他觉得这玩意更像是穿越者符号啊!!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敢说。 忽然,季临猛地抬头,看向沈完令:“你说太子——那个桂花印记也是?” 沈完令点点头:“不错,正是太子的私印。” 季临感觉后背一凉,如丧考妣,垂头丧气,卷入皇室和权臣的倾轧之事中,他焉有命在? 三更天的梆子响过第三遍时,季临瘫在婚床上装死。 沈完令在屏风后换药,布料摩挲声里夹杂着金属轻响,她腰间那把短刀始终没离手。 “喂……将军。”季临突然开口,“你早知道酒里有毒?” 屏风后的动静停了。 “砒霜遇竹叶青会变苦。”沈完令的声音混着撕绷带的响动,“青禾嗜甜如命。” 季临心下一喜,她早就知道换了人了?那他是不是很快能回去了?!但他也知道,没有沈完令的首肯,他连房门都出不去。不过,一切都比刚刚好! 心情大好的他挑挑眉,开始惊叹沈完令的观察力,实在太恐怖,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女将军! “最后一个问题。”他翻身面对屏风,“为什么选我?” 月光透过窗棂,将屏风后的剪影拉得修长。沈完令束发的动作顿了顿,腰刀轻响。 “你眼睛干净。”她语气平淡得像是窗外的月色,“青禾看人时,像吐着信子的毒蛇。” 季临正想笑,忽听院外传来急促的哨声——三长两短,正是史书记载的玄甲军集结令。 沈完令猛地推开窗,跳上屋顶,远处火光如龙,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正在行进。 “哎!看来……”季临慢悠悠系好衣带,“有人不想我们活到天亮。” 沈完令回了房,反手将短刀抛给他,一杵红缨枪。 “怕死就躲好。” 季临接住腰刀,指腹擦过手柄处细微的刻痕,再次震惊,那里有个凸起,摸起来有点像是字母“SW”。 他瞳孔震惊,这时怎么回事?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慢慢逼近。 红烛光下,杀机显现! 开新文了,还请路过的小可爱们动动手收藏一下,鞠躬谢谢了。自割腿肉文,如若觉得不好,还各位请多多包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沈完令轻巧地跃上了房顶,弯腰速行,快得只能看到影子。 而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上了另一个影子,有些佝偻弯曲,竟然不落她分毫。 “侯爷!该下去了。”黑影的声音响起,带着些沙哑,还有点苍老,是个男声。 正是府里瘸腿的福伯。 沈完令一跳,枪若游龙,一送一点一挑,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响起,枪上已经串了两个人! “敌——”来方首领的话戛然而止。 他双目瞪圆,一脸的难以置信,低下头,最后看到的是自己胸口冒出的烟锅,随后倒地。 杀他的正是拿着旱烟袋的福伯! 单方面的屠杀正在进行着,除了兵器入肉声,剩下的只有尸体倒地发出的声响。 一炷香之后,火龙熄灭,剩下的只有一地尸体和浓郁得散不掉的血腥味。 福伯敲了敲烟锅,淡淡地道:“我家侯爷洞房之夜也敢来打扰,死!” 沈完令没有说话,而是收起长枪,像个影子一样回到了东厢房。 “嗬!吓我一跳!”季临还在研究那个凸起的字母,心神高度集中,没想到沈完令会这么快推门进来,长枪带血。 这?!这战斗力有这么强的吗?他还盘算着拉几个垫背的,没想到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这么多人啊! 季临瞳孔再次地震,他下意识地把短刀还了回去。 沈完令接了过来,身上的青衣不带一丝血迹,但却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传来,杀气冷冽,完全盖住了那股木檀香。 季临呼吸一滞,第一次真正地感知到了死亡的气息。 “跟我来。”沈完令看了看他,率先出了门。 亥时将过,镇北侯府的书房。 烛火被穿堂风撕扯得忽明忽暗,映照着的影子尤为扭曲。 沈完令正在用匕首撬着书架第三层貔貅木雕的眼睛,声音淡淡的:“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临的手里还拿着那张羊皮纸,指尖捻着羊皮纸边缘的焦痕。 他鼻尖飘过一丝极淡的苦杏仁味,那是砒霜遇热挥发的特征。 “有,但我怕侯爷您生气。” “但说无妨。” “太子既要我查军械失窃案,又要监视你,”他笑了笑,屈指弹了弹羊皮,“搁我们那儿,这叫职场PUA。” 沈完令闻言手腕一滞:“劈...油?” “压榨劳动力。”季临从袖中摸出怀表,表盖弹开的脆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大声,“按规矩,这种双重间谍通常活不过三集。” 烛光微光映亮沈完令侧脸,她面色平和。 她突然停下手,抽出腰间皮质小本,炭笔唰唰记录:西域术语第一则:活不过三集,疑为剧毒暗器名。 季临:“……” 这女将军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吗?史书上根本没有记载啊! 沈完令收起纸笔,再次用匕首撬起貔貅眼睛。 “咔哒!”貔貅口中吐出铜匙。 沈完令将钥匙插入第一层的架子,转动两圈,整面书架无声滑开,露出黑洞洞的密道。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古代的机关术,真是巧夺天工!季临目不转睛地盯着书架和密道,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摸。 但是刚迈出半步,他脚前青砖突然下陷! “别动!”沈完令手中的匕首直直插入地砖,立在了他的鞋子前。 这时,她“刷”地一下从墙壁上抽出长剑,一甩长剑,剑风扬起金色细尘——正是季临断指伤口那种诡异金粉。 “断指令的人来过。”沈完令用剑尖挑起金粉,眸光骤冷,“他们用金粉养尸蚁,专门破解机关。” 仿佛印证她的话,砖缝里钻出几尾赤红蚂蚁,正搬运着凝固的血块。蚁群爬过的痕迹,竟构成一个弯曲的奇异图案。 季临再次感慨这个时代的奇异。 就算是会死,他还是忍不住了,问出了脑海里冒出的问题。 “侯爷,您的府邸,为何会被断指令的人潜入?”他想说的是,为何您老的密室,被人随意进出,像逛菜市场一样。 沈完令轻嘲一声,道:“我一直住在外城,为了成亲,才回来的。” 季临想起来了,史书记载,镇北侯第一次解甲归田后,就在远离京城的地方隐居。但野史说她是修仙去了,不然后来武力值怎么爆表?完全脱离了人类武力范畴。 现在看来,史料为真。 “别发愣,跟着蚂蚁。”沈完令剑尖点地,“它们在搬赵七的血。” “赵七?”这又是谁? “我的暗卫。”她声音听不出波澜,“迎亲前三刻失踪。” 季临心头一凛,借着烛火的微光细看血迹。 只见血迹一直蜿蜒到墙壁悬着的《金刚经》拓片,经文“应无所住”的“住”字上,赫然嵌着半枚带血的柳叶镖。 沈完令突然挥剑刺向经卷!剑尖贯入墙壁的刹那,整面墙翻转,露出满室寒光——整面墙壁上钉满军械图谱。 而中央有一个木案,木案前方,正本《金刚经》被浸在血泊里,字迹已经看不清,封皮被撕去大半。 沈完令蹲下来,翻动被血侵染得黏腻的书页:“青禾的密档应该是藏在经书夹层里,但这会又被截胡了。” 沈完令一点也不意外,赵七既然死在这里,说明东西肯定出了问题。 只不过,对方下手还真是快,甚至是肆无忌惮,真当她是死的? 而季临,已经懵逼了。 什么密档?为什么这位女将军会知道? 季临一头雾水,从被带进书房的那一刻起,他就搞不清任何事情了。 而且,这个名声赫赫的女将军和原主有什么关系?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完令把书扔在案上,继续在密室中搜寻任何蛛丝马迹。也许对方已经清扫过一遍,但只要有些人够聪明,就会留下足够多的线索。 而季临只得百无聊赖的打量四周。忽然间,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季临紧紧盯着血泊里的倒影。血水漫过地砖,蜿蜒到桌腿,映出了一个倒置的奇异符号——长短不一的横线,像某种密码。 “摩斯密码!”季临拿过经书浸入血泊。 只见纸张透光处,有些地方显出针孔大小的透光点,正是他熟悉的“·”与“—”。 “女……将军!不!侯爷!”季临激动得有些破音,“摩斯密码!!” “摸……死密码?那是什么?”沈完令的脚步一顿,这个新青禾的话总是很奇怪,是番邦语言吗? 但她还是过来了。 “不是摸死!”季临抓过炭笔在墙上狂写,“是传讯密码!长划短点代表不同字母……” 说到这,他忽然噎住,“呃……你们这管字母叫啥?” 沈完令没说话,再次掏出小本本,准备记上。 “侯爷!打住!算了这不重要!”季临继续破译,“这句是说‘军械走漕帮’……下句……咦?” “什么?”沈完令抬起头,看向季临的手。 季临的笔突然停在“账在笑佛”四个字上。 哦?这就是这些人费尽心思的原因?不过,还真是出乎意料啊。沈完令声音平静,忽然道:“青禾,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我玩什么花样?侯爷,您自己也说了,咱俩是一条线上的蚱蜢,我又不想死,我还想回家啊。” “嗯,那你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吗?”沈完令淡淡地瞥了季临一眼。 季临拼命地摇头,但又万分好奇:“我哪知道,我就是个外来者。不过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懂得用摩斯密码?侯爷,这东西是谁留下的?” 同时他的手悄悄地伸了出去,想要盖住那四个字。 沈完令没有回答,剑鞘“啪”地压住他手腕:“慈恩寺的弥勒佛,太子去年捐铸的。” 季临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侯爷,求您了,把话说直接一点可以吗。我听不懂啊!” “你不必懂。知道得越多,死得也就越快。”沈完令剑尖点向洇透纸背的血点,“你再看看最后那个字。” 季临更好奇了,凑近一看,突然被血腥味呛得咳嗽:“咳咳……是‘危’!等等!” 他猛地抬头,“这血点排列……怎么像二维码似的?怎么会这样?侯爷,原来你们早就发明了二维码?我就说扶桑那群惯偷一定是偷了我国的文化瑰宝,那群该死的小偷!” 沈完令一脸的莫名其妙:“?” 季临一看就懂了,害他空欢喜一场,原来沈完令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摩斯密码和二维码,很有可能又是某个和他一样的穿越者留下的。 青禾莫非也是穿越者? “说!”沈完令再次点了点那个字。 “就是……算了。”季临抹了把脸,“总之这个人,这个非常厉害的人在用血告诉我们:军械被漕帮运走,账本藏在笑面佛里,情况危——” 沈完令面无表情,问:“如果——” 但是下一秒,“嗖!” 一支弩箭突然穿透窗纸,将被季临拿着的、染血的《金刚经》钉在墙上!而箭尾绑着的纸条还在簌簌摇摆! 沈完令一抽长剑,跃出密室,追了上去! 季临的手还在抖着,他深呼吸,凑近一看,只见纸条上赫然写着:子时三刻携密档换命。 落款画着个滴血的断指。 季临心咯噔一下,再次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一下这具身体的那根断指。 第3章 第 3 章 “姑爷,请您挪一挪。”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季临身后悠悠响起,又把他吓了一跳。 季临回头,只见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一个背着旱烟袋的老头子,轻飘飘地飘了进来。 这!这又是谁?! “姑爷,在下镇北侯府的管家,你可称我为福伯。” “福伯。侯爷她……” “侯爷自有打算,姑爷不必忧心。还请你挪一挪。” 我?挪什么?季临满头雾水,顺着福伯的目光一看,呼吸再次一滞。 只见他的鞋底,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血浸湿了。而那红艳至极的鲜血正从那堵墙后慢慢流出,血流蜿蜒不断。 这这这!这墙后面怎么有血?是有人在杀猪吗? 还是?季临瞪大了眼睛,向后退了几步,扶住了木案才稳住了身形。 福伯点点头,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姑爷你没猜错,墙后头正是死人。” 这,这……这……季临彻底词穷了。 外头的梆子声又响了起来。 “扑通”一声,一个黑影被扔进了密室,是一个死人,全身散发着血腥味。 随后,一个身着青衣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正是沈完令。 “侯爷,您回来了。是否需要?”福伯指了指地上那具刚刚被扔进来的尸体,又指了指他身后那堵钉满军械图的墙。 “可!” “那请侯爷和姑爷移步,老朽处理完后,再去与您汇合。” 季临再次肯定,这趟穿越之旅,绝对会有更多“惊喜”。 沈完令示意季临跟上来。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沈完令擦拭着长剑,雪白的帕子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红痕。 血腥味浓厚至极。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新青禾有话想说。 季临苦笑:“侯爷,这已经是您第三次问我这句话了。” “哦。”沈完令面如无波古井,“我问了三次,都没能得到确确的答案。青禾大人,你这嘴一如既往的严。” “那,那以前的青禾是什么样的人?”季临终于问出了盘旋在胸口许久的话题。 沈完令刚要开口,忽然猛地抬头,看向屋顶。 随后,季临就听见屋顶瓦片“咔嗒”轻响。 “有人!”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差点打翻烛台。 怎么回事?又来?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三波了!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沈完令连眼皮都没抬,继续擦拭着她的长剑。剑尖在烛光下泛着寒光,映得她眉间那道疤格外狰狞。 “十一个。”她突然开口。 “什么?” “房顶上有十一个人。”沈完令终于抬起头,右眉微挑,“青禾大人连这都听不出来?” 季临咽了咽口水。他哪听得出来?他是普通人好不好,还有他现在脑子乱得很。一晚上已经碰到了三波刺客,他这个正常人很紧张好吗? 而且他脑子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问题,尤其是那张写着“携密档换命”的纸条更是时不时浮现在眼前,还有自己少掉的那一截小指。为什么? “我……”季临话还没说完。 这时,窗外月光突然被遮住,十几个黑影从屋檐倒吊下来,手里的弩箭闪着蓝光——淬了毒的! “趴下!”沈完令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稳。 “砰!”三支弩箭钉入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箭尾还在嗡嗡颤动。 沈完令带着长剑,已经顺着窗户跃了出去。 季临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慢了下来,他甚至能看到那些飘动的黑影他,大喊道:“十一点方向!” “扑通扑通”窗外是不绝于耳的重物落地声,不多不少,正好十一次。 沈完令又顺着窗户跃了进来。 季临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沈完令的长剑还在滴滴嗒嗒地往下滴着血。 她看了一眼季临,只见对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她忽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像是月下的桂花。 季临看呆了。 沈完令忽然眯起眼睛:“十一点方向?” “啊?”季临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又说了现代术语。 还没等他解释,沈完令已经一个翻身将他甩到身后,长剑如蛟龙,“唰”地刺穿窗纸! “啊!”一声惨叫传来。 只见从窗户外摔进来的一个男子,这人穿着常服,似乎是昨日来喝喜酒的客人。 只不过,这客人怎么会在镇北侯府逗留到现在? 沈完令察觉到了季临的疑惑,她没有做解答,而是把已经变成尸体的男子,顺着窗户,扔了出去,和外头的那十一个夜行客作伴,黄泉路上,应该能搭个话。 季临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脑子一片空白。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独步天下的武功。 这位女将军,比史料记载的还要厉害! “西域术语,记下了。”沈完令淡定地掏出小本本,在“活不过三集”下面又添一行:十一点点方向=正前偏左。 季临:“……” 这位女侯爷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个时候还在做笔记?! 书架子再次无声翻转,那个黑黢黢的密室门再次露了出来,福伯慢慢地从里头飘了出来。 “侯爷,东西已经备好。” “好。”沈完令点点头,看向季临,“看好他。” “侯爷请放心。” 季临满头的雾水,这主仆二人在打什么哑谜?欺负他这个外来者吗? 沈完令像是有读心术一样,慢慢地说道:“青禾大人,什么时候把你想说的说出来,我们也就不打哑谜了。” 沈完令看着这个新青禾的脸立刻变了色,心情略好。这个人根本藏不住自己的想法,什么情绪都表露在脸上,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咔嗒”屋顶上的动静越来越大。 沈完令的嘴角忽然上扬。 她在笑?!季临瞪大了眼睛。 “青禾大人。”沈完令一脚踢起木案,左手一粘一拉,几百斤重的桌子轻松地被拎了起来,“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季临拼命地摇头,头摇得像波浪鼓。他哪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叮”的一声,福伯将射向季临的毒箭打落,又将人往身后一扯,当事人都没反应过来。 不知怎么的,季临突然想笑,更想和这位名震天下的女将军开个玩笑。 “因为我眼睛干净?” 而挡在他们前方的沈完令,飞快地盘旋着那个巨大的书案,将射下来的飞箭一一挡住。 木案瞬间被扎成了刺猬,木屑四溅。 沈完令头也没回,长剑出招,画出了圆弧一般的弧线,三道血线从外头飞进来。 “不,因为你足够吵。” 季临:“???” 下一秒,他感觉衣领一紧,失重感和腾空感同时传来,他整个人像小鸡一样被人拎了起来,他几乎能听得到衣领撕裂的声音。 “叮叮叮”看似不起眼的旱烟袋,在福伯的手里,堪比神兵利器,甚至将射过来的箭劈成了两半。 而福伯,一手挥着旱烟袋,另一手拎着季临,在接连不断的箭雨中,来去自如,且毫发无伤,甚至还能护得季临周全。 季临瞪大了眼睛。 “砰”的一声,沈完令扔下已经被箭矢扎得满满当当的木案,带着长剑,再次奔了出去。 福伯拎着季临后领,像是拎着一只鸡,在箭雨中左躲右闪。 他眼睁睁看着一支毒箭擦着自己的鼻尖飞过,钉进身后的柱子,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福伯!福伯!您老慢点!我脖子要断了!”季临挣扎着喊道。 福伯头也不回,旱烟袋“铛”的一声敲飞一支箭:“姑爷别乱动,老朽年纪大了,手抖。” 季临:“……” 手抖还能精准劈箭?!这镇北侯府的人,一个比一个离谱! 而另一边,沈完令已经跃上屋顶,长剑如电,寒光闪过之处,黑影纷纷坠落。她身形如鬼魅,在月光下几乎看不清动作,只能听见“噗嗤”“噗嗤”的利刃入肉声。 季临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疯狂呐喊:这位女将军真的还是人类吗?! 忽然,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福伯烟袋一横,正要格挡,季临却猛地挣脱,抄起桌上的烛台,狠狠砸向偷袭者的脑袋! “砰!”黑影应声倒地。 季临喘着粗气,看了看手里的烛台,又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刺客,喃喃道:“……我竟然打中了?” 福伯慢悠悠地收回烟袋,赞许地点点头:“姑爷身手不错。” 季临:“……” 他刚想谦虚两句,忽然听见屋顶传来一声冷笑:“青禾大人,好久不见。” 季临抬头,只见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站在屋檐上,手里捏着一张纸条,正是刚刚射进来的那张,上面写着:子时三刻,携密档换命。 但是,下一秒男子就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胸口——长剑穿胸而出,而沈完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在青铜男子栽倒在地之前,沈完令和拎着季临的福伯,已经和两只大鸟一样飞快略出了书房的范围。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照亮了整个镇北侯府,书房已经彻底被火苗吞噬。 再“轰”的一声,东厢房也成了火海。 季临喃喃自语道:“今晚还有地方可住吗?” 求个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沈完令带着两人,在一间府邸前停了下来。 福伯把人往地上一放,上前用烟锅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是个穿着短打的男人,连忙侧身道:“侯爷、福伯,还有姑……姑爷,快进来。” 这一下,季临知道他们住哪了。 而后呢,他也得到了一桶热乎乎的洗澡水。 待到他洗完澡,刚踏进房门,就看到沈完令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喝着。 我去!这位侯爷大人是不用睡觉的吗?怎么比他们现代人还能熬夜? “青禾大人,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季临一听,把手里的东西一扔,非常识趣地坐了下来。 “有的有的!”既然瞒不住,那就干脆全说了吧,“侯爷你要慢慢听,我慢慢说。” “我不是青禾,我是千年之后的人,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洞房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完令没有惊讶,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是问道:“那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有有!”季临连连点头,恨不得把肚子里那几万字的疑问都问出来,“侯爷,你我是假成亲对吧?为何要假成亲?侯爷看起来并不需要这桩婚事。” 史书上根本就没记载这件事好吗?他实在是太好奇了,恨不得问清楚,并且在网络上发表十数万字的博文。 沈完令的声音淡淡的:“军械案,太子让你我联手来调查。” 说完,沈完令继续慢慢地喝茶。 没呢?季临目瞪口呆,那么多事情,就缩成了这短短的十几个字? 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军械案应该是太子做的啊?当然也包括佛经上留下的字,但他没胆子继续追问。 不过这十几个字已经足够触目惊心,后世史书对这件事的记载就是短短一句话。但他想起了在镇北侯府里发生的一切,还有那张羊皮纸,更有密室里发生的一切。 太子到底打算做什么? “青禾大人,你做好你该做的。我做好我要做的。仅此而已。” 季临一抬头,对上了对方温和的目光。沈完令眼神深邃,似乎能包容世间一切,一如史书对她的评价:雅量恢弘、气度甚广。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还说了一句:“一切都听侯爷您的。” 第二日,季临独自在这个府里度过了一天,他饶有兴致地研究了一天古代的器物,顺带还把脑子里关于军械案的所有史料都回想了一遍,争取做到心中有成数、手上又定数。 晚上,沈完令在窗户外淡淡地说了一句:“明早随我出去一趟。” “去做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沈完令沉默的脸。 卯时初刻,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晨雾像一层纱幔笼罩着兵部,季临蹲在军械库门前的石狮旁,嘴里叼着根草茎,百无聊赖地数着地上的蚂蚁。 他一大早,就被福伯送来了这里,而沈完令不见身影。 “青禾大人好雅兴。” 沈完令的声音冷不丁从他头顶传来。 季临一抬头,正对上她垂落的视线。晨光透过薄雾洒在她身上,她像是踏雾而来的战神:青衣束腰,扎了个高马尾,腰间别着那杆能要命的红缨枪,整个人干净冷冽得一如她腰间的枪。 季临吐掉草茎,拍拍衣摆站起来:“侯爷,咱们这是要?” “查账。”沈完令从袖中抽出一卷文书,“太子手谕。” 季临凑近一看,文书上盖着那枚熟悉的桂花印,只不过这次印泥里掺了金粉,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这印泥……” “掺了御赐明珠磨的粉。”沈完令语气平淡,“青禾去年从西域带回来的。” 季临嘴角一抽。好家伙,原身这王八蛋还挺会拍马屁! 军械库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圆脸官员小跑着迎出来,脸上堆着笑:“沈将军!青禾大人!下官王有德,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失远——” “查账。”沈完令打断他,手一扬,文书“啪”地拍在王有德胸口。 王有德手忙脚乱接住,额头渗出细汗:“这、这不合规矩啊……” 季临正想开口,忽然感觉后腰被什么硬物一顶,是沈完令的枪纂。 “说话。”她低声道。 季临一个激灵,立刻板起脸:“王大人,太子殿下怀疑军械失窃与兵部有关,特意派我二人前来查证。”他故意压低声音,“您也知道,这事要是闹大了……” 王有德脸色“唰”地白了:“下官这就带路!这就带路!” 军械库内光线昏暗,一排排木架上整齐摆放着各式兵器,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桐油的气味。沈完令随手拿起一把弩机掂了掂,眉头一皱,重量不对。 “这批弩机是何时入库的?” “回侯爷,上月十五。” 季临和沈完令对视一眼。上月十五,正是军械案发当日。 “账簿呢?” 王有德赶紧捧来一本厚厚的册子。 季临翻开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账目清晰,笔迹工整,连墨色深浅都一致,简直完美得不正常。 “有问题?”沈完令凑近,发丝扫过季临脸颊,带着淡淡的木檀香。 季临轻咳一声,指着账本:“太干净了。” “什么意思?” “人写的字会有细微差别,力度、角度、甚至心情都会影响。”季临顿了一下,指着账本上的几行数,“但这本账,每一笔的墨色渗透度完全一致,像是……” “印的。”沈完令接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王有德腿一软:“二位大人明鉴!这、这绝对是手写的啊!” 季临忽然笑了:“王大人别紧张,我就是随口一说。” 他转向沈完令:“侯爷,借您的明珠粉一用。”作为杂学家,终于轮到他展现魔法的时候了。 沈完令挑眉,从腰间锦囊倒出少许金粉。季临接过,均匀撒在账页上,然后掏出磁石轻轻一扫。 “唰!” 金粉像被施了魔法,瞬间聚集到某些字迹上,形成清晰的指纹轮廓! “这、这是妖术!”王有德尖叫。 沈完令枪尖一挑,抵住他咽喉:“王大人,明年今日——” “是您升官发财的好日子!”季临赶紧接话,生怕这位杀神当场捅人。 但是王有德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完令收枪,看向季临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西域秘术?” “这叫科学。”季临得意道,“磁粉显影,小玩意罢了,在我们那连小学生都会。” “小学生?” “呃……西域私塾的童子。” 沈完令点点头,又掏出她的小本本记下,西域秘术二则:磁粉显影,需配合圆石(疑似法器)。 季临:“……” 这女将军到底有多少本这种笔记?! “接着说账本。” 季临点点头,拿起账本仔细看着。他忽然顿住。 只见账页边缘有个模糊的印子,像是什么物件反复蹭擦留下的。凑近闻了闻,有极淡的桂花香。 “太子府的印记。”沈完令不知何时贴在他背后,呼吸拂过他耳廓,“青禾大人果然敏锐。” 季临耳根一热,差点把账册扔出去。这女人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不过……”沈完令突然抽走账册,“你漏了最关键处。” 她指尖点向某页夹缝——那里沾着粒芝麻大小的黑渣。季临凑近一看,竟是烧焦的绿矾残渣! “火药原料……”他倒吸一口凉气,“有人篡改账目私运军械,还配了火药?!” 突然,沈完令枪尖一横,挡住季临去路:“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季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怎么办?” 沈完令瞥了眼昏迷的王有德,突然伸手拽过季临的衣领,另一手把王有德也拖了过来。 两人一滚,落在了军械箱后,正好被几个大箱子挡得严严实实的。 “也不知道上头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计较起来了,让我们每隔一炷香时间就进来核查。” “是极是极,这军械库,多少年都没人来查了。” 两个小吏低声说了会话,粗粗看过军械库,又关上门出去了。 季临的嘴被沈完令紧紧捂着。 下一秒,他感觉快要喘不过气,下意识张开嘴,但好像有东西滑进去了。 什么?虫子吗?季临瞪大了眼睛。 “我在你嘴里放了东西。” 沈完令几乎是贴着季临耳朵说着。 季临的脸和耳朵轰的一红,又一愣,赶紧用舌头一顶——一颗小小的药丸正卡在牙缝里。 这时候,门外才传来小吏们离去的脚步声,真是鸡贼! 沈完令松开手,把王有德踹了出来,这才站起来。 “解毒丹。”她淡淡道,“王有德袖口沾了断肠散。” 季临:“……” 这都什么世界?怎么这么可怕?处处都是要他小命的! “过来。”沈完令突然招手,“看这个。” 季临凑过去,只见她指尖点着一行小字:甲字库弩机三十,转慈恩寺供奉。 “慈恩寺?”季临瞪大眼,“就是那个‘笑佛’?” 沈完令点头,眼中寒光一闪:“太子去年捐铸的弥勒佛,高九尺,重千斤。” “等等……”季临突然想到什么,“弩机转佛像?这不合规矩吧?” “所以用了‘供奉’的名义。”沈完令冷笑,“佛肚藏兵,好一个慈悲为怀。” 季临倒吸一口冷气。这案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走吧。”说完,沈完令拎着季临,从后窗跳了出去。 晨光熹微,空气中带着些许凉意。 沈完令拉开车帘,薄薄的晨光落在她的侧脸,显得英气极了。 “现在,说说你真正的发现。” 季临咽了口唾沫。这女人太敏锐了!他确实藏了关键线索——在账册最后一页,他用磁粉显出了半枚指纹,纹路间嵌着金粉,和原身断指一模一样! “我……” 马车突然急刹。外面传来福伯的烟袋敲击声——三长两短,正是警报。 再求个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