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修仙在魔法星际称王称霸》
1. “祝各位考试顺利。”(已修)
早春天气正好,晌午的阳光灿烂温暖,正是适合起床的好时间。
薄槐难得在这个时段保持清醒,她认为应该给自己一些奖励。
比如——
做一个有益身心健康的科学实验。
地府大门前的地面坑坑洼洼,深黑色的泥土下填着暗红色的硬石。
门侧有一处十余米高的矮坡,上面堆放着满地乱七八糟叫不出名字的金属器械。
平坦空地上画着一个小型魔法阵,纹路繁复线条流畅,安静刻印在那里,只等有缘人填充力量后将它唤醒。
银色巨狼依偎在薄槐脚边,被主人颇为赞赏地摸了摸脑袋。
“画得很好,乖孩子。”
薄槐笑着抬眼,神色是小孩背着家长做坏事时才有的那种兴奋,手中灵气盘桓翻涌,聚成黑红色的雾团。
抬手作势要抛,猝然一声怒吼响彻云霄:
“薄槐!你给老子滚下来!”
悬刀在八百里开外愤怒投掷,一张惊雷符以不可阻挡的气势直奔她脑门而去。
薄槐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蹲身抱头,恰好躲开。
于是灵力暴涨的符篆擦着她头顶飞过,划出刺耳的破空之声——
直直砸进地上的魔法阵正中心。
“轰!砰、啪!”
一阵地崩山摧的炸响,碎石飞上天又劈里啪啦砸落在地,激起阵阵飞灰。
薄槐咳嗽两声,拍拍挡在身前的银狼,挥着手站起身:“哇哦,好大的烟花!”
银狼走远几步甩甩毛,喉中呜噜呜噜响。
悬刀一巴掌呼在她后脑勺上,把人打得一个趔趄。
“你要实在闲的没事就去上班!天天在这炸狗盆!”
薄槐捂着脑袋声音委屈:“我没炸过狗盆!”
“那这是什么?”悬刀指着地上电流滋滋作响、还冒着热气的破铜烂铁质问,“老子的坟头草吗?!”
“那又不是我炸的……”
挨了一拳之后,犟嘴小孩老实了。
老大哥深吸口气,勉强压下涌到嗓子眼的一口老血,短短几分钟,看上去又沧桑了好几岁。
他揉着自己的额角把文件袋甩过去,心力交瘁道:“考试要用的资料,收好别丢了。”
小心翼翼接过,薄槐瞥了眼他的神色,做贼般打开看一眼。
“魔法测试是隶槐伪造的,只能应付报考抽检。入学后的测试你自己看着办。”
银狼听见自己的名字立起耳朵,亲昵靠在主人掌心蹭了蹭。
悬刀叹口气,摆摆手将满地烂摊子复原,捂着脑袋疲惫离开。
临走时路过土坡拐角处的阴影,伸手狠狠拍了下藏在里面的狗头。
“把人家的鸡还回去!这鸡阳寿还没到呢!”
被误伤的狗头满脸懵逼,不大的脑仁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扭头龇牙咧嘴给了旁边两个脑袋一狗一口。
薄槐摸到张薄薄的芯片卡,没来得及看突然想到个问题:“诶,你哪来的符?”
悬刀是出了名的肉搏战士,对画符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东西向来敬而远之。
高大身影被黑雾层层包裹,男人浑厚的嗓音大咧咧传来:“从老祝兜里顺手摸的。”
“祝招摇回来了?”
薄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越不想见的人越经不起念叨,脑中划过这句话时,腕上光脑嗡嗡震动起来。
闭了闭眼,做好心理准备她才点击接通,祝招摇自带金光特效的身影出现在视讯中。
“告诉你个好消息。”女人笑嘻嘻的表情看不出半点幸灾乐祸,“你的领养解绑申请被驳回第九次啦!”
薄槐只恨自己的拳头不能穿过屏幕直接招呼到她脸上。
忍了又忍,她长呼口气,中气十足道:“滚!!!”
不等对面说话,薄槐咬牙切齿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再申!”
然后飞快挂断通讯。
真的不想多看这张脸哪怕半秒。
「芯片卡捏坏可就得绑定一辈子喽,注意呀宝贝~」
祝招摇的消息跳出来,过于欠揍的语气让薄槐手上一紧。
隶槐顶着她手臂拱了拱,她低头,看到掌心握着的那张芯片卡,“啧”了声胡乱塞进粒子背包。
拍拍银狼的头,她语重心长:“一定要帮我保守好这个见不得光的秘密啊!”
隶槐低低呜了声,从她手里叼走文件袋,塞进自己的肚子里。
“明天考试,要不要做点准备呢?”
指尖捏着一片红色花叶轻轻摩挲,薄槐躺倒在银狼柔软的长毛中大脑放空。
认真算起来,明天的考试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与外界接触。
三个月前她带着地府从修仙界跳槽,来到这个只有魔法的星际世界。
靠地府这个“违章建筑”,一群异界来客藏在偏僻之地勉强混个安身之所,然后逐渐发展到站稳脚跟。
三个月前她操心的是大家能不能适应新世界,日子要怎么往下过。
三个月后生活富足吃喝不愁,悬刀嫌她成天在家作妖捣乱,手一挥把人送进军校考场。
薄槐原本有些抗拒的,听说军校要每天早起,让她这个熬夜党怎么受得了!
但军校又能近距离接触这个时代的科技,还能名正言顺了解魔法知识,并进行实战演练。
对于喜欢新鲜事物且爱好动手实操的薄槐来讲,这实在太有诱惑力。
于是威逼利诱下,她勉强同意。
至于祝招摇搞得那点破事,不提也罢。
元洲军事大学是底蕴深厚的星际第一学府,拥有最前沿的教学水准与科技配备,悬刀很满意。
薄槐没有拒绝空间,因为这是她自己抽签抽到的。
突然想起入学须知还没看,薄槐打开光脑,找到那份还有两个小时就过期的文档。
最下面显示的一百多页预览让她狠狠震惊。
“还好上千年炼丹画符偷鸡摸狗不是白干的,手速这不就用上了?”
*
「……戎将军辞世已十三年,近日星际人民自发组织哀悼……」
投影屏上星际联播正在按时报道,悬刀拎着早饭破门而入:“起床!”
早上七点的阳光争先恐后从门缝涌入,将漆黑一片的屋子染上明晃晃的亮色。
把睡成一团的人从被窝里薅出来,悬刀拎着她塞进洗漱间。
薄槐眼都不睁,挂在他手臂上表演被抽干精气的尸体。
“五分钟一个的闹钟响了二十遍,隔壁懒死鬼都被你烦得出门种地了,你还在床上赖着。”
悬刀往她脸上泼了把冷水,看她打个哆嗦站稳才放开手:“换做是我就把你种地里。”
薄槐耷拉着脑袋不接话,手上动作慢吞吞,看上去大脑根本没开机。
“就你这样的,上军校第二天就得被退学。”悬刀抱臂靠在门边盯着她,“要是真被退回来,老子打折你的腿。”
薄槐生无可恋抬头,顶着一头乱毛可怜兮兮地看他:“从根源解决,我不去了行吗?”
悬刀冷笑一声:“我看你是想搬到我坟头旁边做邻居。”
他看了眼时间,转身无情离去:“还有二十分钟。三秒内上车,我送你去考场。”
面无表情掐个清洁咒,薄槐捞起光脑,拎着早饭闪现上车。
飞车停在考场门口,悬刀转头看向还在吃早饭的某人,趁最后几分钟嘱咐道:
“玩归玩闹归闹,只要不给我增加多余工作量,随便你搞什么幺蛾子。”
薄槐咽下最后一口肉包子,在家长的死亡凝视下乖巧点头。
悬刀看她这傻样还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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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乱吃东西,不要随地大小睡,不要什么都往兜里揣。”
“打架控制力度,拆家注意安全,有事随时联系,记住了吗?”
薄槐关好车门,站在窗边对他挥手:“嗯嗯记住了,你放心去吧!”
悬刀撇嘴,示意她赶紧进去:“你每次这么说,必定没好事。”
最后五秒,薄槐成功冲进待考区。
大门在她身后合上的那一刻,封闭大厅正中央的悬浮屏幕上,三十分钟倒计时开始跳动。
嘀嗒,嘀嗒。
一声一声砸在考生心上,所有人脑海中那根弦不约而同地随之绷紧。
原本还有几道交谈的细碎嗓音,此刻通通随时间流逝而销声匿迹。
薄槐与逐渐蔓延开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打着哈气找到个偏僻角落,扯出块草藤垫子一屁股坐下,眯着眼往四周望了望。
考试根据类别进行划分,她所在的魔法区人数不多,三三两两分散在各处,彼此保持一定距离。
有规律的电子音催眠效果非常好,听得她困意上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不行太困了,我睡一会,等下叫醒我。”薄槐迷迷糊糊闭上眼,脑袋一歪沉入梦乡。
腕上光脑蓝光微微闪烁,隶槐无声应答。
“啧,今年考生就这么几个?还没投放的巡查机器人多吧?”
监控室内一名教官点了点人数不满道。
“知足吧,能不用手段凑齐开考人数就不错了。”
另一人坐在圆桌旁接话,嘬了口保温杯里的枸杞水,语气平和:“这几年的生源一直青黄不接,顺利招到人都得偷着乐。”
先前的教官无力反驳:“都多少届了还这德性,什么时候能天降一个亮瞎眼的爆炸式惊喜?”
“出门左拐,医务室有床和治疗舱。”
站在后面的教官挤过来:“诶,竟然有个睡觉的,心理素质不错啊!”
“我看看,别是吓晕了吧?”
倒计时还有五分钟,隶槐把人叫醒。
薄槐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困到位了在陌生环境也能睡得人事不知,管你风吹还是下雨。
脸上充当遮光眼罩的面具化作蝴蝶状光点消散,灵力屏障随之解除。
不远处蹲在地上无所事事的男生一个猛回头。
他思考半秒,果断起身走去,顺手扯掉袖口支棱出来的一根线头。
薄槐脑子还没开机,半耷拉着眼皮坐在地上缓神,跟个不倒翁似的摇摇晃晃。
她正在当逃兵被悬刀追杀,和为保狗命坚持下去之间做心理斗争。
最后还是大家长的压迫感更胜一筹,求生欲成功占据上风。
为了不辜负她此时的辛苦,必须顺利拿下这场考试!
身侧有脚步声靠近,薄槐盯着脚下的金属地面目光呆滞,提不起劲搭理。
男生扯住衣襟将上面的褶皱抚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些,开口时有着与穿着不同的自信:
“同学你好,我……”
“当!”
骤然增大的钟声将余下的话掩盖完全。
薄槐眼睫颤了颤。
最后十秒。
鲜艳硕大的数字占据整个屏幕,随着广播声一下一下跳动,砸得人耳膜与神经鼓噪不堪。
在四面八方的凝视中,投影突兀闪烁两下,漆黑的“0”猝然闯进每个人的眼球。
刺耳的“吱”声贯穿待考区,白光瞬间笼罩整片场地。
薄槐下意识闭眼,皱眉偏了偏头。
神识有片刻被外力触碰的痕迹,但对方没能成功。
这下是彻底开机了,包括脑子。
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她认命叹口气,缓缓睁开眼。
白光散去的刹那,飘渺的机械音从远处传来:
“祝各位考试顺利。”
2. 考试开始(已修)
风沙从稀疏的林木间掠过,贫瘠的土地上几颗野草稀稀拉拉地顽强生长。
不远处的树干上留有数道深刻划痕,地上的石头也坑坑洼洼,不知被什么肆虐过。
在条件如此不美丽的地方,竟然还能长出这么高大的树,不得不赞叹一句自然界的生命力。
薄槐从头顶参天的枝杈上收回目光,指尖微蜷,感觉到比待考区丰沛许多的灵气。
不是幻术,而是实打实的野外场景。
“拿命考试?星际世界这么野吗?”薄槐惊奇念叨。
隶槐给她科普:「只是抽取部分意识投放至目标场景,意识死亡后自动回归本体,不会造成太大损失」
薄槐了然:“哦~神识投影呗,死了顶多吐口血头疼两天,之后照旧活蹦乱跳。”
这样一来在考试中不用有太多顾虑,反正也不是真的死人。
考试规则自动投影在考生面前,薄槐翻了几页,实在没什么耐心,连点下方的「确定」按钮一键跳过。
几张花花绿绿的图片在视线中一闪而过,她看到后不由得吐槽:
“怎么还有广告?这考试正经吗?”
根据规则,考试强制要求组队,前期考生间淘汰不计分,可自由更换队伍,但必须满足三到五人的限制。后期对战计分阶段开启时,不满三人的队伍将由系统强制匹配,且无法更改。
成绩采取积分制,必刷项六十,合格线一百五十,积分无上限。积分满一百五十,且基础任务全部完成的考生可自行退场。
开局系统会自动分配一个初始队伍,薄槐不知道在哪能看,也就没管。
她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随便选个方向离开,身后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树叶微微颤动,一双手横插进来,从中间一分为二。
薄槐看清那张脸,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句:好巧。
男生从树丛中探出头,见到她时眼睛一亮,顾不上头发被枯叶挂住,草草拍了两下便高高兴兴快步走来。
下意识地,薄槐往后退了半步。
她闻到一种名为自来熟的不妙气息。
果不其然,男生走近后自顾自地介绍道:“同学你好,我叫易颛乾,我们真有缘啊!”
薄槐心想:是,孽缘也算缘。
他停顿两秒,见对方没反应也不觉尴尬,脸上挂着十分灿烂的笑容。
突然往四周环视一圈,他做贼似的压低嗓音,表情无端染上几分诡异:
“既然这么有缘,我也不拐弯抹角。请问你——”
“需要代刷吗?”
薄槐:?
大兄弟,才刚开考你就疯了?
这可是以严谨肃正闻名的星际第一军校的考场!
巡查系统几乎铺设满每个角落,就差拴在考生裤腰带上了,这黑钱你都敢赚?
薄槐惊得一时间没接上话,不远处倏然传来一声闷响,有什么撞到了树干上。
两人同时转头。
只见一名瘦瘦高高的男生捂着脑袋,弯腰从树后露出半边身子。
薄槐猛地想起刚才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生怕被当成同流合污的不法分子,当机立断后撤三步跟他划清距离:
“不需要,没想过,离我远点谢谢配合!”
易颛乾也没想到拉客现场被目击,见她一副马上就要替考官行道的架势,赶紧澄清:
“有话好好说姐,别动手!我就开个玩笑!”
薄槐冷眼睨他:我看你这副被逼良为娼的表情可不像开玩笑。
“真的姐!我们是队友啊!”
易颛乾忙不迭点开组队界面向她展示,看见另一个红点的位置愣了下,扭头:“诶,三个人都在啊?”
薄槐眼尖,看到他刚刚的操作,有样学样终于找到队伍界面在哪里。
「二号:姐!我错了!」
“我是二号。”易颛乾双手合十,朝她拜了拜。
薄槐看他一眼,决定将其暂时扔进考察区。
她语气冷淡又疏离:“薄槐,一号。”
易颛乾松口气,两双眼睛同时落到最后一人身上。
高高瘦瘦的男生被盯着,忍不住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到树后,声音清越却压得很低:
“我叫森凃,是三号。”
话音落下后空气安静了几秒。
易颛乾见无人说话,咳了声主动开口道:“很高兴与二位成为队友。如果大家都没有其他打算的话,我们就开始做任务吧?”
无人应答,但也无人离开。
易颛乾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硬着头皮点开地图:“那我先标注出我基础任务的位置,你们看看路线有没有重合。”
薄槐愣了下:“什么地图?我怎么没有?”
易颛乾惊讶道:“不可能啊,这是考试统一标配的。你是不是没仔细看规则后面的系统介绍。”
跟着他了解一遍系统操作,薄槐将自己的任务点用红色标出,和易颛乾的蓝色有大半重叠。
旁边不声不响多出几条绿色,森凃虽然不肯露面,但十分配合。
三人的任务点几乎没有太大分隔,确认好路线后易颛乾自发担任领队,走在最前面。
荒芜的森林随着深入逐渐葱郁起来,草木之间越发紧密,枝杈交错着甚至能将日光遮挡大半。
薄槐还在研究地图,她在试图将加分任务也对标上去,没注意到身侧越来越奇怪的视线。
易颛乾看了半晌,忍不住问道:“你要做这么多吗?你想冲榜?”
“什么冲榜?”薄槐一脸茫然。
“就是积分排行榜啊,这你也不知道?”易颛乾诧异道,“不冲榜你还要做这么多?”
薄槐理所应当地说:“刚才不知道,所以单纯想多活动活动。现在知道了,那就冲一下前二十吧。”
埋头跟在队尾的森凃欲言又止。
榜是混排总榜,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历年来他们这个区是出了名的垫底无威胁。
最后两人谁也没说。
算了,傻人有傻福,她开心就好。
“看不起我?姐今天话撂在这,不但我要进前二十,还要带着你们一起进!”
“没进怎么办。”
“我之后天天早上七点起。”
废话,入学后不起也得起。
“哦。”
“再加一个每人送五百万星币。”
“姐!你一定不要成功啊!”
*
野草渐渐高过膝盖,视野比之前暗了不少。
三人行进得很快,即将到达第一处任务点时,那片地区突然在地图上变成了刺目的红色。
易颛乾看到后第一时间调头,顾不上计算效率,带队从最短的路线冲出标红区域,并继续远离。
等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位置,他才气喘吁吁停下。
森凃跟他状态差不多,靠在树上小口喘着粗气。
反观薄槐,两手抱臂悠闲站在一旁,挑眉对他的做法表示不解。
“你体能真好。”易颛乾感叹。
他缓了缓才解释道:“大片区域标红代表有安全隐患,教官在提醒考生迅速远离。”
“可能是环境出现异常变动,或者级别过高的异变种突破了屏障,总之是不在考试范围内的突发状况。”
易颛乾说完语气和缓下来,安抚意味明显:“但是不用担心,这种时候安全员肯定早已到位,很快就能处理好。”
话音刚落,地图上标红的区域瞬间恢复正常。
“你看,这不就结束了。”
薄槐淡淡道:“那刚才跑这么快图什么。”
易颛乾:“……”
不好意思,习惯了。
轻咳一声,他若无其事扶着腰直起身:“好了我们回去吧。”
薄槐在他身后看着那两条微微颤抖的腿,心里蠢蠢欲动。
好想上去绊他一脚。
森凃在后面悄悄捶腿,捡了根棍子当拐杖。
莫名其妙感受到一股凉气从背后吹过,他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返程用的时间比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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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出一倍,除了没有保命这个压迫感以外,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看着脚下堆积起来的草石碎块,薄槐忍不住回头,望向身后的一片狼藉半晌无言。
从没见过有人能像蝗虫过境似的,连一块指甲大小的草皮都不放过,扒得如此干净。
她看得叹为观止,森凃仿佛遭遇到什么重创,整个人已经傻了。
易颛乾十分坦荡:“这都要算进队伍积分里的,可别说我藏私啊!”
薄槐表示无所谓,耸耸肩往前走了两步,探头朝坡下看。
他们所处的位置在洼地上方,几百米远的低处,聚集着一群正在进食的异变种。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薄槐能清楚看见那些三足老鼠状的怪物,正密密麻麻地围绕着几坨看不出原貌的腐肉,安静而迅速地用尖牙撕扯着,不停往腹中吞咽。
她眼神平静而漠然,与平日里看见即将化为飞灰的石块无异。
有风自耳边划过,薄槐转回头。
略略掀起眼皮,那双黑且沉的瞳仁被遮住一半,日光自云中投落,被枝叶分割成碎块,在上面留下毫无波澜的浅淡颜色。
她似乎没有聚焦,只是随意看着某个地方。
虽然冰冷,却过分松弛。
“砰!”
一声枪响,短促而锐利。
薄槐眨眼,犹如深渊般黑不见底的瞳孔微微一缩,刹那间被日光浸得透亮。
易颛乾收起粒子枪,朝呆立在原地的森凃招了招手。
“你离我们近一点。越往深处走视野越差,很容易被偷袭。”
森凃抬手抚上耳朵,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粒子枪射线擦过时留下的滚烫温度。
背后骤然冒出冷汗,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
易颛乾走过去查看倒地的异变种尸体,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别害怕,之后警惕一些就好了。”
薄槐好奇凑过去看他采集资源,想到自己的任务问了句:“这是E级吗?用什么办法能分辨出来?”
易颛乾翘甲壳的动作一顿,旁边正在掏枪的森凃也停住,两人同时扭头看向她。
眼里写着如出一辙的震惊与不解。
“这应该,不用特意分吧?”易颛乾犹豫道,“靠从小到大的积累?”
森凃都忍不住小声补充:“考试中会出现的都是常见物种,一般情况下看到就能认出来。”
薄槐:“……”
我真没想到这玩意在你们星际世界是常识题。
顶着二人愈发怀疑的目光,在自己被归类为怪物前,薄槐长叹口气。
低垂的眼睫写满脆弱与无助:“我命苦,之前生活的地方不教这些,没想到……”
森凃一愣,手忙脚乱安慰她:“没关系,考试系统配有识别程序和资料库,你不用担心。”
从背包里摸出一块糖,他小心翼翼递过去:“不要难过了。”
薄槐又想笑,又觉得这孩子单纯善良的可爱,硬是压下翘起的嘴角,低着头接过那块糖,小声说了句“谢谢”。
易颛乾还是有些怀疑,但看两人这样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等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薄槐看见两人手中一模一样的枪,又问道:
“你们枪是哪里来的?”
森凃沉默片刻,想起她没看到系统介绍的事,大概率后面所有选项全都略过了。
易颛乾擦干净战斗服上沾到的血,把处理完的尸体扔到一边,闻言平静回答道:
“考试规则后面有战备物资自选页面。但你地图都不知道在哪,这个肯定也没看见。”
薄槐:“……”
什么战备物资自选页面?那花花绿绿的不是广告吗?
她怎么记得那上面写得是助农用具呢?
等等。
自己按得好像全都是「确定」。
“我觉得有没有枪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薄槐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
“下面就是任务点,你们有什么打算。”
3. 锄头咋啦?(已修)
易颛乾看破不说破,朝她神色莫名地笑了下。
“咱仨都有这个任务,直接分就行。”
见两人没有异议,他继续道:“没规定具体数量,也就是说猎杀一只即可算作完成。具体就按照个人实力自己报数吧。”
森凃犹豫了下,小声说:“我是召唤师,需要先有召唤灵再做决定。”
易颛乾举手:“我是死灵法师,跟你一样。”
薄槐:“……”
她伪造的职业也是召唤师,这要怎么说!
等会被当场打假怎么办!
“你们随意,我包圆。”薄槐潇洒扬手。
这话一出,空气诡异地陷入静谧。
飞鸟从空中略过,留下一串嘎嘎声在半空回荡。
薄槐感觉他俩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被逼疯的傻子。
她甚至从森凃的叹气中感受到了某种奇怪的包容。
召唤类职业几乎都需要一段沟通与建立链接的时间,召唤师因为所选范围更广,消耗的时间与魔力都要比其他人更多。
魔法本身就有着堪称漫长的前摇,这个过程会随着魔法师的熟练度与魔力量而缩减。为了更好的提高效率,许多魔法师都会随身携带由魔元石制成的魔法用具。
相当于给自己安了个辅助加速器,自带能量补给的那种。
薄槐得知这些的时候表示非常不屑。
看看他们修仙哪有这么麻烦,练好了连前摇都没有,多方便!
森凃的魔法用具是枚戒指,上面刻有完整的召唤阵,只要注入魔力就可直接使用,能节省很多精力。
他独自在一旁静心引导,易颛乾趁机凑到薄槐身边,神秘兮兮地说:
“你是不是没有武器?”
薄槐瞥他一眼,看出热情之下的不安好心,冷淡道:“有话就说。”
易颛乾嘿嘿一笑,态度殷切:“没什么,就,咱们是队友嘛,我也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他掏出自己的粒子枪,比了个手势:“我这把可以租给你,这个数,怎么样?”
薄槐满脸无语,他见状心痛地压下一根手指:“三百!不能再少了!”
没忍住翻个白眼,薄槐把人推开:“不需要,我有武器。”
易颛乾不信,一副“你不要逞强”的样子看着她。
“给你看看行了吧。”
薄槐伸进背包胡乱摸到个手感差不多的,一把掏出来。
她本来也是用惯冷兵器的人,这个带把手,肯定差不到哪去。
“你看,这不就——”
话说到一半猛地噎住。
易颛乾喷笑出声,指着那把“L”形的物件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你用锄头当武器?”
薄槐闭了闭眼,不是很想面对现实。
但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她还是咬牙承认:“怎么,我就喜欢用锄头,不行啊?”
“行,行,你喜欢就好哈哈哈哈!”
易颛乾抹着泪花跑到森凃旁边召唤亡灵去了。
几片落叶从空中晃晃荡荡飘下来。
薄槐站在原地拎着锄头颠了颠。
手感还行,拿来当武器也不是不能用,就这样吧。
接受现实.JPG
那边两人沉浸在魔法中,薄槐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决定蹭个排场。
趁他们注意不到自己,赶紧去地府里捞个啥来伪装一下召唤师的身份。
悄悄将鬼门打开一条缝,还没等神识探进去,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刚才是不是串线了?
薄槐猛地回头,看见易颛乾脚下冒出来的一黑一白两个帽子顶,瞬间瞳孔地震。
“呔!!!”
声调拔高到险些破音的暴喝从天而降,薄槐一脚一个精准命中,在被易颛乾尖叫着踹飞前狠狠往下压,成功把差点变成别人员工的黑白无常摁回了地府。
她瘫倒在树下,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满足笑容。
易颛乾捂住自己砰砰狂跳的小心脏:“吓死我了!你差点就成我手下的兵了!”
薄槐爬起来,还有心思开玩笑:“那你该谢谢我。”
易颛乾:?
抽的哪门子羊角风?
为了不浪费魔力,他赶紧回到魔法阵旁继续,但总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薄槐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在心中默数。
三,二,一。
“你妈的薄槐!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悬刀中气十足的骂声如期而至,薄槐长呼口气。
爽了。
末了老大哥骂骂咧咧扔出来个不明物体,狠狠甩上门。
“把你的狗领走!阎王殿要叫它糟蹋成鸡圈了!”
很好,现在伪装召唤师的道具也有了。
抱着狗转身,刚好那边两位队友也结束。
“你竟然能召唤出风精灵!”易颛乾看着森凃肩上的小家伙,发自内心感到佩服,“牛逼啊兄弟!”
薄槐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但以防暴露,她明智选择闭嘴。
察觉到视线扭过头,不期然和站在树下一身戎装的将军对上眼。
朋友,你好眼熟。
和我那刚见过不久的故人长得一模一样。
薄槐瞪大眼,瞳孔震颤,里面写满不可置信与绝望。
你不是应该在黄泉旁边除草吗?
怎么变成别人的兵了!
将军沉默撇开头,当没看见她的崩溃。
救命!
悬刀之后一定会扒了她的皮的!!!
*
“你确定要包圆吗?”
易颛乾还是不能相信,行动前第五次跟薄槐确认。
被问到没脾气的某人抱臂靠坐在树下,两手一摊:“我,叹号,确,叹号,定,叹号。”
她指指已经无聊到蹲在地上摘蘑菇的将军:“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易颛乾将信将疑走出两步,再次回头:“最后一个问题!”
薄槐仰头无奈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职业?”
竟然能被逼疯到口出狂言。
扯着身后的链子,薄槐强行把自己的狗从将军那边拖回来,声音洪亮:
“实不相瞒,我也是召唤师!”
易颛乾惊恐扭头看向森凃,后者拼命摆手表示自己精神正常,跟她不一样。
“孩子咱大大方方的,来叫人!”
薄槐一声令下,三只狗头整整齐齐“汪”了声。
搭配着看更不正常了。
易颛乾勉强牵起嘴角,声音发涩:“你这是什么品种的召唤灵”
“地狱三头犬。”薄槐得意笑笑,“地府的新吉祥物,帅吗?”
“地府?”易颛乾听见这两个字倒是笑了声,“你给召唤世界起了这个名字?”
“可别让外头那些老古板听见,高低骂你句封建迷信。”
薄槐不置可否。
见他面色犹豫,似乎要继续发言,猛地跟个弹簧似的窜起来。
“各位,我先行一步。”
留下这句话,一个迫不及待的人从百米高空直挺挺跳下。
易颛乾和森凃阻拦不及,两人同时向前扑,差点追在她屁股后面掉下去。
将军一手一根树枝,勾住两人后衣领,跟钓鱼似的把人拖了回去。
两个胆战心惊的人头挨头趴在坡顶,目光死死凝视着下方迅速缩小的身影,大气都不敢出。
“她真的不会摔死吗?”易颛乾从胸腔挤出句气音。
将军眼都不抬:“不会。”
手握着树枝画个圆,地上仰头蹲坐着的三头犬原地转一圈,吐着舌头“汪”了声。
易颛乾像生锈的齿轮,缓缓扭头。
一声无比幽怨的哀嚎在洼地上方久久回荡:
“你的狗还要吗?!”
召唤师打架不带召唤灵,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幸好她不是真的召唤师。
薄槐踩着树叶凌空腾挪时心想。
空中转体三周半,一个蹲身完美落地。
最近的一只异变种离她不到五米,挤在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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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缝隙间从同类脚下抢走一块腐肉,涎水混着残渣滴下,聚成粘稠又浑浊的一滩。
细长的眼睛死死盯在肉块上,囫囵吞下口中的食物,瞄准时机再一次冲上去撕扯,全然不知自己即将死到临头。
直到视野翻转,湛蓝的天空代替漆黑的皮毛。
黑红色自指尖一闪而逝,薄槐看也没看倒在地上身首分离的尸体,锄头在手上转了一圈,猝然勾起嘴角。
日光倾泻而下,将世界映照的鲜妍又绚烂,唯独落不进那双沉如死水的眼眸。
肆意而冰冷的笑,恶鬼的低语顺着脖颈缓缓缠绕: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喽~”
若隐若现的雾气承托着银光,瞬息间从十几只仍未发觉异常的异变种身上闪过。
点与点相连,在喷涌而出的鲜红画纸上,绘出漂亮的线条。
世界恍惚静止数秒。
第一只发现闯入者的异变种张开嘴,露出沾满血肉的尖利獠牙,刺耳尖啸声突兀爆开。
所有异变种在下一秒同时抬起头,齐刷刷扭过脑袋,上百只细长的眼睛盯向同一个目标。
被几十只老鼠盯着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场面诡异又毛骨悚然,令人不由自主生出逃跑的心思。
但薄槐是谁。
她可是活了几千年的老祸害了!
退缩?不存在的。
她只感觉到神经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兴奋不已。
异变种比米粒还小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哪怕旁边躺了一地同类的尸体,它们也只会迫不及待想要杀死面前的猎物,想要品尝她还滚烫的、新鲜的血肉。
薄槐嘴角的弧度扯开更大。
侧方有疾风袭来,闪着寒光的爪子差一寸便能捅穿她的脑袋。
手腕上提,薄槐略略歪了歪脖子,以更快的速度精准将锄头扎进异变种心口。
面对攻击不屑一顾的某人,在衣服差点被血溅到时,迅速向后退开几步,一把将尸体甩飞老远。
看了眼地上的血迹,鼻尖传来无法忽视的腥臭味,她十分嫌弃地皱起眉。
“啧,突然就不想打了,好恶心。”
薄槐嘟囔了句,那股兴奋劲儿骤然消退,战意顷刻跌落谷底。
但是她说了要包圆,现在撂挑子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那可不行!她的面子多贵啊!
几十只异变种争先恐后扑来,一个踩着一个,跳得越来越高,甚至隐隐能挡住上方的日光。
浪似的黑压压一片,砸下来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薄槐可不接受自己被这种东西碰到。
灵力在掌心盘旋,倏尔手臂轻抬,姿态散漫地朝上方一扬。
如同有阵无形的飓风,以不可阻挡的架势将巨浪掀翻,反手狠狠将其砸进地里。
这风还是由刀片组成的,吹过去保证死的不能再死。
背后有响动传来,薄槐顿了下,拎起锄头。
“队友!我们来了!”
易颛乾大叫一声从天而降,摆了个无比帅气的姿势。
一抬头,刚巧看见异变种跟天女散花似的,哗啦啦掉了满地。
“……”
“对不起,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顾不上管突然碎掉的世界观,他慌不择路扯住身旁呆若木鸡的森凃,背过身疯狂使眼色: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死就赶紧飞上去啊!
真的半秒都不想再多待,感觉下一个与大地母亲热情拥抱的就会是他!
为什么死灵法师不能召唤风精灵,或者长出对翅膀也行!
“别跑啊。”
轻柔的女声自脑后传来,易颛乾“刷”地出了一身冷汗。
肩上骤然一沉,苍白修长的手压上来,看似轻巧却无法挣脱。
“不要害怕,我很温柔的~”
能屈能伸是种美德,而易颛乾早早拥有了这份美德。
闭眼,转身,双手合十,两腿张开到合适的宽度,往下一弯——
“我错了姑奶奶!饶小的一命吧!!!”
4. 补给点?我的了(已修)
薄槐被他突如其来的抽风吓一跳,连蹦带窜地往旁边躲,愣是逃掉了这份大礼。
“你干什么!不年不节的拜我也没有红包!”
“谁说的!今天是戎将军忌日,大节!”易颛乾嘴比脑子快,下意识反驳道。
说完他就后悔了,只想给自己两巴掌。
完了,吾命休矣!
他还没拉到客赚到钱啊!这一趟太亏了!
“啊是吗?我刚来没多久不知道。”
薄槐掏掏背包,最后摸出个金吊坠挂到他合十的双手上。
“这次没带太多东西,先拿这个凑合一下吧。”
她对自己的寒酸感到很不满意:“考试结束之后再补给你。”
易颛乾感觉手上一沉,身体下意识哆嗦了下,半晌小心翼翼睁开眼。
看着那枚巴掌大、分量足、质感超好的金球,他注意力瞬间转移,不可置信地双手捧到眼前仔细查看,连自己还跪在地上都忘了。
什么害怕,什么颜面,什么求饶,哪有握在手里的天降横财重要!
“真金?纯的?”他仰头求证,双眼锃亮。
“秘金。”薄槐纠正,并对他的问题感到困惑,“这还有造假?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稀罕玩意。”
易颛乾:?
你说的是人话吗!
“秘金!这么多!”易颛乾顾不得自己被嘲讽到的心灵,捧着吊坠的姿势越发虔诚。
在黑市能卖到上千万一克,且有价无市一克难求的秘金!现在摆在他手上!
妈妈,我发财啦!!!
薄槐被这人满脸傻气恶心到,十分嫌弃地踢了他一脚:“知道就站起来,把地跪塌也没有了。”
易颛乾“哦哦”两声,无比听话地爬起身。因为跪得时间有些长,差点腿一软又栽回去,被薄槐眼疾手快扯住。
刚刚被薄槐吓得肝颤的事全部抛到脑后,他现在浑身上下写满了“狗腿”两个字。
薄槐忍不住翻个白眼,把人往远了推:
“所以到底为什么突然给我行大礼,你知不知道这对一个年轻少女而言有多吓人!”
在旁边逗狗的将军抬眸看过来,神色一言难尽。
易颛乾听到这话,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副惊悚场面,捂住发晕的脑袋勉强撑住没倒下去。
她根本不懂!
一个自称是召唤师的人,没有魔法和召唤灵的加持与帮助。
单枪匹马。
一招秒杀。
几十只异变种。
这对生瓜蛋子而言是多么大的冲击!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脆皮啊!
这实力就算扔进那群皮糙肉厚的莽夫里也绝对称得上恐怖。
看看旁边这位真正的召唤师吧,可怜小孩已经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了。
而且他原本只是想蹲下来着,但脚软导致出现了一些偏差。
“就是,表达我对您的崇拜。”易颛乾为怂找了个委婉的说辞。
薄槐不信,但懒得继续问。
指指身后铺了一地的尸体,她淡淡道:“给你们留了活口,赶紧过去补刀拿分。”
等会该死绝了。
易颛乾闻言大为震撼。
那样强势的攻击下竟然还能留下活口吗?
她记得他们,她心里有队友,感动!
薄槐轻轻拍了下没有反应的森凃,瘦瘦高高的男生直愣愣往后倒。
及时接住那具堪比棺材板的僵硬身体,薄槐将人放倒在地上躺平,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咕哝道:
“这孩子,晕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多吓人啊。”
将军:出门在外还不能摆脱神经病也挺无助的。
*
森凃晕了五分钟才醒,睁眼看到薄槐那张脸,差点吓得再一次撅过去。
易颛乾很有做狗腿的觉悟,冲上来掐着人中把人弄醒,点头哈腰无比谄媚地把他拉走去旁边开导。
同时还接下了处理尸体回收资源的工作。
其实这原本是他想拿来赚点零花钱的事之一。
那个秘金他不敢收,但薄槐非要给,说不收下就是看不起她。最后易颛乾只能勉为其难接受,将其当作兼职的报酬。
森凃补完刀就沉默蹲在旁边,把自己缩成一朵蘑菇,时不时用眼角偷偷瞄一眼薄槐。
他不敢看太久,瞟一眼就转回头,搞得薄槐莫名其妙。
易颛乾一边暗暗心疼被毁坏的皮毛,一边在心里偷偷骂薄槐败家孩子。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些皮毛要是完好,价格至少能翻一倍呢!看看现在被她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手上愤愤施力,借来分尸用的锄头磕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有好东西!”
易颛乾拎着个沾满血和内脏碎块的不明物体走过来,被薄槐皱着眉赶到旁边。
他撇撇嘴,看在秘金的分上不和她计较。
森凃默默撤远一些,不由自主地躲到了薄槐附近。
“这什么?”薄槐隔着老远观察,“光脑?”
易颛乾点头,格外开心道:“重点不是光脑本身,是里面的地图!”
他点开投影,指着某处标记点兴奋不已:“这里标出了补给点的位置!我们不用到处瞎找了!”
森凃眼睛一亮,同样露出些喜色。
只有薄槐一头雾水:“什么补给点?考场还设置了这种东西?”
易颛乾:“……”
怎么说呢,因为是你提出这种无脑问题,反而不奇怪了。
两位队友心里莫名有种早已预料的平静。
薄槐:?
感觉他俩表情怪怪的,好像在看傻子?
“想去就去。”薄槐转移话题,“你先把自己收拾干净。还有我的武器!”
她指着那把被血糊到看不出原色的锄头,愤怒控诉:“不洗干净我是绝对不会碰的!赔钱!”
易颛乾:“马上洗干净,姑奶奶。”
森凃默默递来一瓶带有清新剂功能的喷雾。
“你考试还带这玩意?”
易颛乾接过一看,很有名的高奢品牌,这款要几十万。
真是跟这些有钱人拼了!
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在场唯一穷鬼怨气深重地吐槽:“太娇惯了吧你们这些该死的有钱人!”
薄槐眉毛一挑:“没办法,谁让我天生富贵命~”
说完看着易颛乾气到扭曲的表情笑出声,不期然和弯着眼睛偷笑的森凃对上视线。
后者一愣,在惊慌扭头前,看见薄槐朝他俏皮眨眨眼,比了个认可且赞赏的大拇指。
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突然平静下来,隔在众人之间的疏离烟消云散。
森凃垂下头,笑容浅淡却发自真心,掩在微长碎发下的耳朵悄悄染上绯色。
将军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与暗光融为一体,抬眸看到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少年们,不着痕迹勾了勾唇,锋利的眉眼漫上柔和温度。
这个年纪,就是该吵吵闹闹,意气风发,明媚又自由。
“洗干净了,大、小、姐。”易颛乾咬牙切齿说着,把锄头扔给她。
嘴上仇富,但手很自觉地拿着清新剂从头到脚喷了一圈,确定盖住味道后才没好气地将东西还回去。
森凃摆手,腼腆但真挚:“送给你了。”
易颛乾当场变脸,眉开眼笑:“谢谢老板!”
“嘁,没出息。”薄槐嗤他。
易颛乾哼了声:“怎样?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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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横?秘金还我。”
“哎呦姑奶奶~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个穷鬼一般见识,小的知错了~”
插科打诨走了不久,薄槐突然停住脚。
易颛乾和森凃立马跟着停下,神情戒备。
补给点类似一个储备基地,数个大型仓库外设立有能完整包围的高墙,墙上还有检测装置与带有追踪功能的激光枪。
他们离补给点还有二百米左右,视野中大部分为交错的树枝,从缝隙间隐约透出些银灰色的机械墙面。
“有人。”
薄槐目光自左向右扫过,末了在激光枪下比划出一块区域。
“从那进,方便偷袭。”
易颛乾挠了挠头:“其实直接进去就行,大家默认在补给点和平共处,不会打架的。”
“那如果有人不按默认来呢?”薄槐将锄头插在后腰,“不是同小队的人却配合值守,这么和谐友爱乐于助人吗?”
“很显然,这里已经不是曾经的补给点了,它现在是某个团体的私人基地。”
薄槐扭头看向森凃:“你的风精灵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利用风来探查吗?”
森凃抿唇,摇了摇头。
理论上可以,但操作复杂要求高,他不会。
“行吧。”薄槐原地跳了两下,“等我消息。”
两位队友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她如离弦之箭般,三两步窜到了激光枪的射程之内。
一时之间不知该震惊她的速度,还是该担心她祸到临头。
“你小……”
易颛乾一句话卡在嗓子眼,那个“心”字没能吐出去。
薄槐出现在射程之内的瞬间,银蓝色激光毫无准备地从上方落下。
但很遗憾,它的速度还是慢了点。
薄槐靠惊人的身体控制力,在激光射出的同时身体偏转,保持着前冲的轨迹,翻转一圈后成功冲进射程盲区。
见她没事,远处紧张观望的两人松口气,易颛乾小声嘀咕:“其实可以不去的。”
“她想去。”将军说,“所以拦也没用。”
激光打在地面,留下一个冒着烟的黑坑。
“玩不起啊,怎么还上科技。”薄槐靠在墙边嘟囔。
不确定这东西的检测标准是什么,薄槐选择从根源解决,直接把它敲报废。
离着二百米,易颛乾的穷鬼雷达疯狂打鸣,在她冒出想法的同时在团队频道紧急提醒。
「二号:姐!破坏补给点设施要赔钱的!好几百万啊!咱有话好说!」
「一号:没事,姐有钱。」
隔着屏幕,易颛乾耳边都能响起她那种令人牙痒痒的语气。
妈的,忘了她是该死的有钱人了!
薄槐背过身,确认队友看不见,指尖一晃抽出张符。
装逼归装逼,但真要做那还是算了,被悬刀知道又要追在她屁股后面叨叨好多天。
黄符无声燃烧,化为淡红色的灵纹,闪烁两下后隐于无形,附着在激光枪上。
符是从老祝那顺的,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薄槐后退进入射程内,确认成功屏蔽检测后回头朝队友们招了招手。
以她的感知,不需要灵力就能探明周围的情况。
墙后左右两边各三人,配枪,但是能量波动不大,状态很松懈。
这样的人别说应战,等被她抹脖了枪都还没抬起来,完全没威胁。
脚下蓄力,向上跳起的同时单手抓住墙顶,薄槐身姿轻盈,轻轻松松翻过高墙。
下面那些人还在聊天打牌,完全没发现自己脑袋顶上的入侵者。
薄槐摸到后腰的锄头把手,在跃下的同时抽出,向前一抛。
刺耳的尖啸声穿透云霄。
5. 这不有手就行?(已修)
锄头凿上毫无防备的考生胸口,最后一具尸体砸落在地,薄槐单手捂住耳朵。
“哇,你们这些高科技世界,真是有点针对千岁老人了。”
把尸体身上的光脑全部拆下来,连同散落在地的枪械一并扔到高墙外,薄槐抬头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声源所在地。
基地正中心,可真是个好位置。
出发前易颛乾让她别忘了回收物资,薄槐不懂,于是只负责按照要求扒光脑,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
「一号:按你说的都扔出去了,等会自己来捡」
「二号:好嘞姐!交给小的吧!」
「三号:警报响代表有人在监控,注意安全」
「一号:马上就不响了。」
锄头往后腰一插,借着高高低低的杂物与建筑,薄槐直接翻身上房。
踩在仓库棚顶上,她往下看了眼。
七八个人端着枪从两边跑来,里面还夹着几名已经完成蓄力的魔法师。
领头的两人身上穿着一样的银色作战服,在原地停留数秒后突然同时仰头向上看。
薄槐捂着耳朵皱眉,缩回脑袋时刚好与两人错开。
太吵了!
虽然不差这点时间,但她还是选择先把烦人的警报器解决。
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她上房顶就是为了走直线提高效率。
从几个仓库上方接连跳过,中间有一段直径约百米的空地,此时已经有十数人列阵守在那里。
不同类别的魔法师背后都亮着魔法阵,他们身侧还摆着几台粒子炮。
这架势,看来是发现她不好搞了。
薄槐略略挑眉,战意随着血液流动涌上眼眸。
漆黑的瞳仁深处有红光划过,唇角勾起放肆而恶劣的弧度。
她打了声呼哨。
下方警戒的人群一惊,悚然抬头。
逆着光的剪影看不清面容,可瘦削的身形挺拔修长,散漫站在那里,被风勾勒得恣意又嚣张。
日色投落在肩上,金黄的颜色璀璨夺目,烫得人睁不开眼。
如一片秋叶般,轻飘飘跃下。
飞扬的发尾将天幕割开。
意识最终定格于这一刻。
考生愣怔低头,看见胸前的伤口血液喷涌,他甚至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便直挺挺倒下。
薄槐甩掉锄头上沾着的血,站在人群正中打了个响指:
“嘿,回神!”
众人恍然惊醒,冷汗瞬间爬了满身。
左侧一名魔法师惊吓过度,慌不择路地朝她扔了一发火球。
薄槐偏身避开,手上灵力悄无声息闪过,脚下亮起魔法阵。
为了更好地伪装,她提前让隶槐画了好多魔法阵的图样,就等动手的时候往身边一贴,这样不容易引起怀疑。
反正她动作快,一般也不会有让人看清的机会。
这么一会功夫足够其他人理智回归,魔法师们纷纷催动魔力发起攻击。
薄槐两个大跳躲过冰火交接,踩着地刺借力,飞身跃上炮台。
原本站着的地方一片狼藉,被轰出好几个黑色大坑。
果然都是没经验的孩子,反应够慢的。
脚下阴影颤动,一抹寒光直奔她脖颈袭来。
薄槐侧身,躲开刀刃的同时提膝伸腿,将人踢了个跟头。还没等站稳,紧接着一锄头凿穿胸口,送他回家。
“跟我玩阴的?那不正好撞枪口上了吗。”
她低声念叨句,抬眸扫过胆战心惊的人群,扬眉笑笑。
“你们打完了?那该我喽~”
有人意识到战力悬殊,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耳边传来轻若气音的喃语,光天化日之下令人脊背生寒:
“去哪啊~”
下一秒胸口一痛,他低头,看见锄头利落抽离。
薄槐回身,见那边有人在准备第二轮魔法攻击,难得有些苦恼。
不等?像欺负小孩。
等?可是他们魔法师前摇真的很长!
长到够她砍八个来回还有富余。
没有踩一捧一的意思,但仙法就没有这种麻烦事!
薄槐纠结了两秒,见对方仍然在努力,没什么耐心地叹口气。
算了,不等吧。
“别伤心孩子们,路上都有伴。”
话落,身影猝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携着草木清香的微风,从每个人身侧掠过。
血肉被刺穿的细微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转眼躺了一地。
剩下一个盾厚的防御系,瘫坐在地上惨白着脸,捂住胸口瑟瑟发抖。
见她看过来,忙不迭往后一倒,脸上写满了对退场的迫切渴望,恳求道:
“姐,给个痛快!不能就我自己是孤家寡人吧!”
薄槐被逗笑,走过去给他补了一锄头。
男生神色安详的走了。
将光脑都扒下来收进背包,薄槐朝身后瞥了眼。
之前去围堵她的人正往这里赶,用不了两分钟就会撞上。
警报声还没停,吵得她心脏突突跳。
再次飞身跃上房顶,薄槐直奔声源而去。
离得越近声音越大,到最后她忍不住扯了两张纸塞住耳朵。
两拳砸穿高密板材,薄槐从洞口跳下,迎面而来一道激光。
蹬着房梁上突起的探头,她借力躲过,瞄准闪着红光的操作台一锄头砍下去。
一下没成,飞快补上第二下。
世界清净了。
长松口气,薄槐抬眼,看向对面三位神色惊恐的男生。
“哈喽?”她抬手打个招呼,眉眼弯弯笑意温和。
三人慌张后退,紧紧缩成一团。
薄槐目光落在正中那人胸口的蓝色玫瑰花上。
那是一朵由魔元晶雕刻而成的玫瑰,绽放得妖冶又灿烂,内里如同有星光在缓缓流转。
停顿几秒后,薄槐若无其事转开视线,对上男生希冀的目光。
在看到她无比清明的神色时,三人脸上同时流露出震惊,以及绝望。
“你们不来,那我上啦?”
薄槐拎着锄头晃晃,没得到回答就当作默认,冲上去照着胸口就是一人一下。
在仓库里等了一会,前来支援的人姗姗来迟。
薄槐靠在破损的操作台边打哈气,很有耐心地问:“你们也需要帮忙吗?”
一群考生看看棚顶的洞和她身后四分五裂的台子,又看看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最后你推我挤地四散逃亡。
「一号:进来吧,没人了。」
「二号:???」
「二号:姐你不是探路吗?怎么就没人了?」
「一号:顺手的事,赶紧进来。」
薄槐起身在仓库里溜达一圈。
据说考试中有一定几率会刷新出机甲这种稀罕东西,但要靠运气。
转过某处拐角,她看见墙上隐藏的按钮,因为操作台损坏而被动显示出来。
随手按下,面前的墙壁“轰隆”一声响,缓缓朝两边打开。
薄槐挑眉。
她运气一向不错。
“姐!你在哪!”
易颛乾的呼唤从仓库外传来,里面夹杂着看见一片狼藉后倒吸凉气的声音。
薄槐没吭声,站在原地打个响指。
“诶狗子你去哪!别乱跑!”
地狱三头犬绕着她转两圈,任务完成后跑回将军身边。
易颛乾和森凃喘着气跟上,看见她时安下心,刚要说话,被银光闪闪的三位机械巨人迷走了神。
“我靠!刷新概率超低的机甲补给!撞大运了!”
易颛乾激动地扑上去,摸着机甲外壳遗憾道:“可惜不会驾驶,碰上也没用。”
薄槐也凑过去,屈指敲了敲:“没事,先搬走,之后找个会开的拉进队就行。”
“你想啥呢。”易颛乾无语睨她一眼,“这东西又贵又难搞,有钱学且能学会的,早被各学校拉走了,哪还用参加考试。”
他仰头看着几十米高的机甲,语气憧憬:“大部分机甲兵都是入学后才被挑选出来的,希望学校能给我这个机会。”
“那怎么办,放着不管了?”薄槐问他。
易颛乾虽然心痛但只能点头:“对,放着吧,带上除了占空间没别的作用。”
两人正要转身离开,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轰鸣。
易颛乾:?哪来的发动机声?
薄槐后退两步,看见最右边的机甲能源灯亮起,原地抬了抬腿。
“哦豁。”她挑眉,“看来不用另找队友了。”
易颛乾张着嘴目送那架机甲走出仓库,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走吧。”薄槐踢他一脚。
森凃从操作仓出来,在两人的注视中小心翼翼爬下机甲。
易颛乾说话时嗓子发干:“你会开?”
森凃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往薄槐身边挪了两步,腼腆点头。
“我靠!那你还没被抢走?那帮机甲专业的竟然能放你进来考试!”
森凃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声道:“我没上报。”
易颛乾露出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嘴张张合合,最后只是叹口气。
他真是有点恨了,这些天赋异禀的有钱人!
薄槐双手环胸,眼睛发亮地看着机甲,只问了一句话:“这个,我能学吗?”
森凃半秒都没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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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断点头:“肯定可以。”
薄槐稀奇看他一眼:“这么相信我?”
男生羞红了脸,但依旧坚定道:“你的话一定没问题。”
“借你吉言。”薄槐笑了声,语气带着点调笑,“再借个你?”
森凃茫然抬头:“啊?”
*
虽然森凃百般推脱,但终究没能拗过好学人士的坚持,十分忐忑地接下了教学的重担。
衣角被捏出褶皱,他抹了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水,直到坐进操作仓,准备讲解前依旧非常不自信。
易颛乾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放轻松朋友,学会了是你的功劳,学不会是她的原因,不要有心理负担。”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因为是你说的,所以我不认可。”
薄槐呛他,顶着冷淡的表情开玩笑。
转向森凃时神色变得温和:“不是说我肯定可以吗?别紧张,相信自己,主要是相信我,好吗?”
易颛乾直面变脸,哀怨控诉:“哇!双标!”
两人这么一顿插科打诨,气氛骤然松弛下来,森凃没忍住笑了声,狂跳的心脏渐渐恢复平静。
深吸一口气,他端正心态,开始讲解操作要领:
“这台是C型机甲,即没有精神力的人也可以操作的初号机,是最基础、最简单的机甲类型。”
“进入操作仓后要先解锁,公共机甲使用的是钥匙,插入后拧开就可以。”
“成功解锁后机甲会自行启动。普通驾驶方式为戴上脑波接收器,通过意识进行操控。”
森凃拿起类似头戴式耳机的设备,给两人做演示。
“作为魔法师,我们也可以直接使用精神力与机甲进行连接。这样的好处是操作起来更自如,行动相对而言更流畅;坏处是消耗大,很容易疲惫。”
手覆上操作台凸起的黑色晶体,他手中魔力运转,浅绿色光芒钻入,晶体亮起,屏幕上出现连接成功的标识。
他抬起左手,机甲同步动作。
演示结束,易颛乾在旁边鼓掌:“通俗易懂!好老师!”
森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向薄槐:“你试一下。”
落座,戴上脑波接收器,薄槐很轻易地完成操作。
正准备鼓励她的两人惊讶片刻,又觉得这种情况似乎很正常。
不过第二种操作方式肯定不会这么轻松了。
薄槐不知道精神力是什么东西,但通过刚刚在森凃身上捕捉到的波动,她猜测应该和神识差不多。
试试呗,又没损失。
“第一次尝试可能找不到界点,没关系,慢慢——”
话未说完,红光闪过,屏幕上表示成功的标识亮起。
易颛乾和森凃双双愣在原地。
这对吗?
这不对吧!
森凃咽了下口水,艰难开口:“接下来慢慢找到连接的感觉,可以试着操控机甲做出动作。虽然这步很难,但——”
第二次,未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里。
四只眼睛瞳孔地震。
机甲抬抬胳膊踢踢腿,十分流畅地往前走了两步。
这他妈对吗!
这哪哪都不对吧!!!
“你是不是本来就会,故意跑这来诓我俩呢?”易颛乾被震撼到做不出表情,木着脸提出质疑。
森凃已经讲不出话了。
“没有。”薄槐耸肩,“这不有手就行?”
易颛乾看上去很想咬死她。
“这种侮辱性过高的话不要让外人听见好吗,我求求你。”
他深吸口气,很快接受现实。
不能将挂逼跟正常人相提并论。
她都能孤身屠异变种群和补给点了,机甲上手就会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点都不奇怪!非常正常!
森凃站在旁边,沉默着忍住了想给她一拳的冲动,悄悄在心底流泪:
呜呜呜,被骂了好难过……
薄槐满脸无辜,站起身结束操作,免得继续刺激他俩。
作为修仙上千年的半神,她的神识强大到能碾死无数人,要是连个机甲都搞定不了,那还不如被悬刀攮死扔去养花算了。
“你俩在这歇歇,我去开另一架。”薄槐主动退出,给受到伤害的二人留出缓和空间。
森凃犹豫片刻,问易颛乾:“你要不要试试?”
后者沉默半晌,一屁股坐下。
试!为什么不试!
他们都行,那我也行!
当然最后的结果就不是很方便讲了。
易颛乾哭丧着脸被森凃搀扶下来,刚坐到地上,仓库里突然传来“轰”一声巨响。
“我艹!”
6. 新队友(已修)
易颛乾也顾不上虚脱了,一个箭步冲进去,看着躺倒在地的机甲半晌无言。
“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他捂着抽痛的脑袋,声音沧桑。
薄槐爬起来,淡定道:“没事,脚滑。”
易颛乾疲惫招手:“先下来,把物资补充好再走。”
重新上路时薄槐自己开一架机甲,森凃和易颛乾坐另一架,将军带着狗跟两人挤挤。
“还是按照原定路线行动,有补给之后基础任务应该很快就能做完。”易颛乾点开地图,“前方不远有异变种群,我们直接过去用机甲轰。”
有机甲之后效率直线上升,连续解决掉五六个任务点,三人的基础任务全部完成,找个地方停下来吃晚饭,顺便商讨加分计划。
天色渐暗,林间夜风吹得人发冷。
三人凑在篝火边,啃着薄槐不知从哪翻出来的饭后水果。
“明天开始要往林内去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易颛乾搓搓手,趴在膝盖上问。
森凃瘦瘦高高一条人,缩起来也不见得小多少,捧着水小口嘬着,点头。
薄槐懒散靠在树干上,脸埋在阴影里,没说话。
易颛乾于是转头问她:“你真要冲榜前二十?”
“嗯哼。”薄槐眯着眼,回了声气音。
“行,看在秘金的份上陪你赌一把。”易颛乾作出决定,“我赌运还挺好的。”
森凃咽下温水,小声表态:“我也是。”
“包赚不赔。”薄槐打个哈气,从地上站起身,“睡觉。”
第二天一早,众人被系统播报吵醒。
「因参考人数锐减,现提前开启下一阶段」
「请考生确认所在队伍达到标准,三小时后将对不符合条件的队伍进行强制匹配」
薄槐捂着耳朵翻个身,躺在机甲休眠仓里继续睡。
森凃准备好早餐,在外面喊队友吃饭。
易颛乾抹了把脸精神抖擞跳下来,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看见薄槐闭着眼走出操作仓。
“我真害怕她一脚踩空。”
易颛乾仰头看着,胆战心惊。
话音刚落,薄槐给两人表演了个出口成真。
“小心!”
森凃惊慌失措冲上去,手上魔法还未成形,被将军拎着领子拉开。
一个翻身安稳落地,薄槐抓了把乱成鸡窝的头发,不情不愿睁开眼。
“早上坏。”
她有气无力打了声招呼,拖沓着脚像只游魂一样飘到当作饭桌的木桩前,往地上一坐,身体就开始朝前栽。
易颛乾长呼口气,拉着还没缓过神的森凃坐到她身边。
吃饱喝足,易颛乾点开点图,把昏昏欲睡的薄槐摇醒:“接下来直接按照你标记出来的任务点行动,有什么问题及时说。”
困到模糊的某人耷拉着脑袋胡乱点点头,在他松手的下一秒瞬间窜没了影。
易颛乾茫然看着自己的手,听见上方操作仓关门时“砰”的一声。
“哇塞……”森凃无比震惊。
一路上薄槐都没有说过话,两人本来还担心她能不能正常行动,几场战斗下来,发现她操作甚至比之前还要流畅很多。
易颛乾觉得不太对劲。
又一次稳扎稳打毫不冒进的战斗,易颛乾点开通讯,声音压得很低。
“薄槐,说话。”
狼耳抖了抖,银发蓝眼的男人回过头,小声呼唤:“主人,醒一醒。”
薄槐翻个身,半晌迷迷糊糊坐起来。
“干什么。”
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出,带着困意未消的懒倦和不耐。
屏息静待的两人同时松口气。
还好,是本人。
“吓死我了。”易颛乾嘟囔了句。
薄槐伸个懒腰,不情不愿坐上驾驶位,揉了把变回狼形态的隶槐的脑袋。
“辛苦了,乖孩子。”
银狼亲昵在她手上蹭蹭,化为流萤钻进光脑。
“下个地方去哪?”她打着哈气问了句。
易颛乾将地图发过来:“这个任务做完就满一百五十分了,之后随便刷。”
薄槐原地跳了两下。
眼皮还很沉,她需要一些刺激的东西清醒清醒。
“我先过去,你们慢慢来。”
话音刚落,机甲已经如风般猛地飞远。
在绕开树干时重心偏了一点,差点撞上。
易颛乾和森凃看着那道火急火燎毛毛躁躁的背影,双双点头。
你看看,这才对嘛!
刚才那个成熟稳重的样子像什么话!
“注意安全!”森凃快步追在后面,边跑边不放心地嘱咐。
薄槐声音淡淡:“没事,我心里有数。”
然后下一秒——
“哐!”
“我艹!”
噼里啪啦一阵嘈杂声响,听得易颛乾头皮发麻。
“你是不是摔了?人怎么样?还好吗?”
那边过了半天才回话:“人没事,但有点别的事。”
“过来的时候慢点,路上有个大坑。我这问题不大,不用着急。”
薄槐扭了扭脖子,机甲跟着同步动作。
“哪来的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本少爷道歉!”
格外尖细的嗓音,刻薄的语气,听得人忍不住皱眉。
薄槐头也不抬:“好难听的声音。”
“你找死!”
对面那台一模一样的机甲抬起激光炮,对准她蓄力。
啧,好没礼貌。
薄槐抬手,动作更快地一炮轰在他脚下。
机甲慌张后退几步,蓄力也被打断,对方僵立在原地半晌无言。
低头看了眼脚下站着的人,她略略往旁边挪开半步。
“哈喽?”
花臂大哥循声抬头,顶着一张不好惹的脸,十分老实地冲她招了招手。
他张嘴,但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比划口型:“谢谢。”
薄槐不解。
在谢什么?
谢谢自己差一点就把他砸扁了吗?
对面的机甲似乎终于从惊吓中缓过神,不知道是不是忌惮她过快的攻击速度,这次没有再抬起武器。
语气虽然依旧令人厌恶,却分明弱了不少,带着几分强撑的意味:“今天本少爷心情好,暂时放过你这一次!还不赶紧让开!”
薄槐没搭理他,但被吵得揉了揉耳朵。
人机同步,对面显然也猜到她在做什么,瞬间恼火,声调飙高到险些破音:
“真是不知好歹的贱民!给我滚开!”
薄槐被嚷得心烦,抬手又是一炮,擦着他机甲耳侧飞过。
扯着嗓子一声惨叫,再开口时隐隐有些颤抖:“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哪来的狗叫。”薄槐淡淡道。
对面刚发出一个音节,薄槐懒洋洋抬了抬手。
机甲一颤,尖叫硬生生憋死在喉咙里,他咬牙切齿挤出一句:
“好狗不挡道!”
“谁在自我介绍?”
易颛乾的声音紧随其后,森凃驾驶机甲从树丛中钻出头。
薄槐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注意脚下,别踩到人。
“诶?”易颛乾发出一声短促而兴奋的感叹。
薄槐奇怪侧目,不知道他发什么癫。
“你们这些贱民!都该死!我可是K星——”话说到一半骤然顿住,他冷哼了声。
也许是想起自己的身份给了他勇气,态度重新傲慢起来:
“低贱的东西没资格知道!赶紧跪下求饶,本少爷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做我的仆人抵罪!”
“还不赶紧跪下磕头谢恩!你们这些垃圾!”
易颛乾催促森凃远离:“快走快走,别被傻逼传染了。我的脑子很贵的!”
薄槐无语:“值两块钱核桃吗?”
易颛乾不跟她一般见识,哼了声没接茬,反倒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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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热情的招呼花臂大哥:
“朋友你来我们这边,免得等会她动手没分寸,再伤到你!”
薄槐对他的态度表示不满:“队友如此双标,真是令人寒心。”
“给你热热。”易颛乾敷衍道,“赶紧把那边那个烦人的东西解决了行不?吵得我脑袋疼。”
薄槐挑眉:“这可是你说的。”
“什么?”
森凃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机甲毫无预兆地爆冲出去,地面因为受力而塌下一小截,尘土骤然扬起,在空中漫开。
花臂大哥猝不及防被波及到,捂住口鼻咳了两声。
对面那人还在叫骂,未曾想她零帧起手,眨眼间满屏都是红色的受击警报。
甚至来不及惊慌,他感觉自己胸口传来沉重的闷痛。
薄槐一拳把人捶进树干,补刀的同时伸脚一绊,机甲重重摔倒在地,震得整片地都跟着颤。
花臂大哥躲在森凃的机甲脚上,差点被山壁掉下来的落石砸到脑袋。
几道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接着是什么东西碎掉的脆响。
薄槐站起身,挥挥手驱散尚未歇落的尘烟。
“喏,这不就安静了。”
视野恢复清晰,露出瘫在地上、已经完全脱离机甲的操作仓。
花臂大哥被惊得目瞪口呆,而易颛乾和森凃两个早有猜测的人,双双无奈闭眼。
从机甲下来,易颛乾骂骂咧咧走到空地上翻自己的粒子空间:
“我就知道早晚会这样,幸好把多余的那架也带上了。”
薄槐十分坦荡地拍拍他的肩,跳上新机甲:“干得漂亮。”
森凃绕着原来那架手指关节破损的机甲转圈,满脸心疼:“可惜材料和时间不够,不然修修还能用的。”
“算了,先收起来吧。”
易颛乾路过他说了句,直奔呆滞的花臂大哥而去。
“你还好吗朋友?有没有受伤?我们队友有些莽撞,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正在啃果子休息的薄槐:?
我吗?
“抱歉没搞清楚情况就动手了。”易颛乾凑近花臂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男生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我的队友都死了。”
他侧头看了眼地上的机甲尸体,语气没什么起伏:“我是被强行绑来的,他威胁我要是不做队友就杀掉。”
易颛乾眼睛一亮,眸底划过狂喜,嘴上却道:“天呐这太过分了!”
薄槐坐在操作仓里满脸鄙夷:兄弟,演技好烂。
花臂大哥没看出来,只是点点头,看上去老实巴交又憨厚。
“那你现在怎么办,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强制匹配了。”
易颛乾假装担忧,实际上语气里的喜悦压都压不住。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加入我们队。”他生怕被拒绝,快速补充道,“虽然目前只有三个人,但我们的积分已经达到一百五十了,实力这方面绝对可以放心。”
“我们还有两个人会驾驶机甲,效率比其他队伍更高。刚才你也看到了,有一个人的战力是压倒性。”
易颛乾期待地看着他:“要不要考虑一下?”
男生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
强制匹配的倒计时还剩五分钟。
“我们接下来还会继续刷分的!她要冲榜,我们肯定要在考场里待到最后一秒,绝对不会扔下你不管!”
易颛乾焦急道:“真的!请你相信我!”
倒计时一分钟。
薄槐看着投影上的数字不断跳动,在心中默数三十秒。
二十六、二十五。
男生终于抬起手,亮出戴在花臂上的光脑。
十九、十八、十七。
易颛乾迫不及待打开队频,手忙脚乱进行操作。
六、五、四。
界面跳转。
二。
界面卡住了。
7. A级突袭(已修)
一。
「四号已加入队伍」
易颛乾长松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撑不住靠倒在树干上。
薄槐从操作仓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副虚样笑了声。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在搞什么,但不耽误她笑话他。
“欢迎加入队伍!”易颛乾亲切地伸出手,“你好新队友,我叫易颛乾,是二号。”
花臂大哥礼貌回握,声音低沉却莫名显得格外朴实:“你好,我叫青桑别。”
易颛乾指着不远处沉迷于拆卸拼装的技术工,介绍道:“那位是森凃,三号,他有点内向。”
转手朝上,看见薄槐站在那笑得不像好东西,未出口的话哽住。
没等来帮助的人只能自力更生:“薄槐,一号。”
说完从上面直直跳下,吓得新队友一个激灵:“小心!”
轻巧落地,薄槐朝跑过来的男生微微笑了笑:“没事,你习惯就好。”
心脏突突直蹦的青桑别:?
*
薄槐凑到森凃旁边看热闹,忙着敲敲打打的男生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块地方。
“你把激光炮拆了?”薄槐蹲下,饶有兴味地看他忙活,“这是想改装成能独立使用的吗?”
森凃扔掉断成两截的工具,拿起第七把新的继续:“对。但是材料不够,我能力有限,未必能成功。”
“没事,试试又不亏。”薄槐主动请缨,“做好了给我,我来测试。”
森凃本想拒绝,但一抬头撞进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在她含笑的目光中抿了抿唇,最终红着耳朵点头。
易颛乾安顿好青桑别,抽空走过来:“吃完午饭再继续。休息休息,顺便和新队友拉进下距离。”
薄槐头也不抬:“怎么对他这么上心?我劝你从实招来。”
易颛乾神秘兮兮压低嗓音,话里的激动不比拿到秘金时小多少:“这位可是超级稀有的奶妈!偷着乐吧!”
这话一出甚至连森凃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抬头往他身后看了眼。
只有外来修仙人士无动于衷,无法与他们这些本地魔法师共情。
“你怎么知道?”
易颛乾心虚摸摸鼻子,转身离开:“大人的事你别管。”
薄槐挑眉,有些奸诈的笑了下。
午饭后阳光正好,林间温度适宜,小风吹得薄槐犯困,靠在树下打哈气。
易颛乾过来拉她:“别睡了姑奶奶,该上路了!”
薄槐不情不愿站起身,看着三人道:“只有两台机甲,怎么分?”
作为后来者,青桑别跟大家不熟,于是没有讲话,听从安排。
易颛乾忍辱负重:“我跟你一起吧,免得你吓到人家。”
“这么勉强?”薄槐哼了声,“我还不想带你呢。”
她朝远处招了招手:“狗给我,你们挤一挤。”
易颛乾本想挣扎一下,突然听见身后“哐当”一声。
回头,看见花臂大哥惨白着脸,眼神呆滞而惊恐。
视线落点是正牵着狗走来的将军。
“你怎么了?”易颛乾担心道,“这是我的亡灵,不会伤害你的。”
此言一出青桑别的脸色更白了。
将军瞥他一眼,给又高又壮的男生看得一哆嗦。
薄槐没忍住笑了声,给她打眼色:吓着小孩了,多坏啊你这人!
将军把狗绳塞进她手里,顺便抽了一巴掌:滚。
好不容易完成改装的森凃擦着脸上的黑灰走过来,感受到不太对劲的氛围,顿了顿脚,小心翼翼靠近薄槐。
“怎么了吗?”他弯腰小声问。
薄槐笑着回他:“没事,新队友怕鬼。”
“啊?”
“有她在比较安全。”薄槐边走边丢下句幸灾乐祸的话,“孩子,忍忍吧~”
进入操作仓,拿起改装好的激光炮,她留给众人一道潇洒的背影:“我先去测试,你们加油。”
*
异变种是最好用的实验对象。
跑出去几公里,在一片山壁旁,薄槐找到了个数量有近百只的族群。
这些异变种体型不大,看上去攻击力也不高,但周围堆放的腐肉以及白骨数量远超其他地方,场面十分古怪。
不过薄槐不在乎这些。她只是为了测试,轰完就走,管它什么妖魔鬼怪。
激光炮扛在肩上,充能,蓄力,瞄准后射出。
几乎与原来连接着机甲时无异,两炮下去只剩下个被黑灰覆盖的大坑。
薄槐上前检查,顺便踩死了挣扎着扑上来的漏网之鱼。
“效果非常好,测试很成功。”她发回喜报。
森凃声音雀跃:“真的吗?成功就好!”
易颛乾挤在苍白着脸的青桑别和面无表情的将军中间,艰难抻着脖子道:“你原地等会,先别乱跑,我们马上过去!”
原本打算继续游荡的薄槐不甘心地停下,勉强答应:“那你们快点。”
三人一鬼吭哧吭哧赶到,森凃远远看见蹲在地上的机甲,听见身后易颛乾松了口气。
薄槐抬头,还未站起身,瞳孔骤然一缩。
有风穿堂而过,顺着遮天蔽日的树丛,卷起尘烟与滚石。
对危险的感知令三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头皮发麻,求生的本能在疯狂叫嚣,催促他们赶紧逃亡。
庞大的阴影自头顶罩下,如同无法抵挡的滔天巨浪,压迫感死死扼住喉咙,冷汗渗透衣衫。
必须马上逃跑!
可是来不及了。
布满尖刺的球状尾尖狠狠砸下,只需要一击就能将机甲完全穿透。
森凃已经感觉到了那种如同被枪顶住脑袋的紧绷。
他闭上眼,准备在攻击落下的瞬间自爆,利用机甲的自卫系统将操作仓弹出去。
至少能保证另外两人的安全。
三道魔法阵挤在满满当当的操作仓中,交错着亮起不同的颜色。
将军不敢碰那些繁复的纹路,怕力量相冲,搞不好直接内部解决。只能紧紧贴在金属壁上,可怜兮兮地把自己压缩成薄薄一片。
“我让你动了吗。”
冷淡而平静的声音,似乎不论怎样都无法撼动,清且浅的飘过来。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又如同瀚海高山,沉甸甸地压下来,轻而易举稳住慌乱的心神。
像是即将被巨浪吞没的小舟猝然入港,三人翻滚躁动的心绪瞬间安稳。
只一个呼吸,风停雨歇,尘埃落定。
森凃睁开眼,透过被红色警示铺满的视窗,看见那台一模一样的机甲悬停在头顶,牢牢将攻击拦截在双手之下。
他眼睛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涩。
只听上方薄槐的声音幽幽传来:
“等什么?跑啊!”
“我要碎了!”
森凃猛地回神,全力冲刺的同时恍然想起——
“初号机抵抗不了A级异变种!快撤!!!”
他下意识想回身支援,却又因为还带着两位队友而硬生生忍住,一边担心到牙根咬紧,一边埋头向远处冲。
“不用管我,找个安qua——”
后半句话被“滋啦”的刺耳电流声掩盖,听得人心脏重重一跳。
易颛乾摁住森凃的肩:“你送他走,放我下去!”
青桑别掐住他的手腕:“不,我也去。”
森凃咬牙,骤停、急转,忍住大幅动作导致的眩晕,急速回程:“那就一起!”
将军贴在角落张开嘴,想了想,最后什么也没说。
算了,少年意气。
难得能让那家伙久违地体会一次被人担心。
她也该走出去交点新朋友了。
队友远离危险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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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槐收回视线,在机甲爆裂的前一秒脱离操作仓。
她速度很快,行动时甚至几乎连残影都看不清,只有黑红色的光点隐在漫天尘烟中一闪而过。
机甲被异变种的尾尖狠狠砸进地里,炸开的碎片四散飞射。
掉头回来的三人瞳孔骤然紧缩,不退反进,森凃冲刺的速度再次提升。
鼻腔中漫上血腥味,额角的神经跳动着,一抽一抽的疼。
森凃咬牙,脚下魔法阵亮起莹莹绿光,风精灵扇动翅膀,在机甲的增幅下化为锐利风刃,毫不迟疑朝异变种砍去。
肩上突然覆下一只手,温和的生机徐徐流淌,顷刻驱散疲惫与疼痛,连消耗过度的魔力都得到了补充。
森凃模糊的视野瞬间重新清晰起来。
青桑别扶着他肩,声音低沉又稳重:“有我在,放开打。”
这就是奶妈给的底气!
异变种被激怒,尾尖高高翘起,伏低身体,猛地向前扑。
易颛乾背后浅紫色的魔法阵接连闪烁,他急得额头上满是汗,尝试许久依然无法成功。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无法操纵召唤出来的亡灵。
再有不到五米,异变种的爪子就能将机甲掏个透心凉。
他们只是生瓜蛋子,再厉害也不可能只靠一只风精灵和A级对抗。
三人在决定回头的那刻,就已经做好了手牵手一起走的准备。
机甲视窗被黑色填满,距离近到他们能清晰看到异变种皮肤的纹路。
“笨蛋。”
似气似笑的声音,带着点无奈,从机甲下方响起。
幽蓝色火焰拔地而起,在接触到异变种的那一刻迅速蔓延,愈烧愈烈。
异变种惨叫着退后,不停甩动爪子、撞击树木或在地面摩擦,试图将火焰熄灭,可折腾到最后也只是无用功。
它哀嚎一声,在火焰蔓延到肩膀前砍断了自己的手臂。
尘烟散去,留下一只被冰霜冻结的残肢。
薄槐坐着狗飞上来,敲敲机甲外壳:“不是说让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吗?回来干什么?”
她挑眉,语气只有笑意,没有半分责怪或不满:“怎么,不相信我?”
三人看见那道懒散恣意的身影,眼中瞬间盈满惊喜的光。
就知道她肯定不会有事!
“去,往后退,给我腾位置。”薄槐指指五十米外的山壁旁边,“观众席在那,走错地方了朋友们。”
头也不回地甩出张符,挡下身后异变种的偷袭,她摆手催促:“快走快走,别影响我装逼!”
直到看着机甲退离到指定地点,薄槐才转回身。
抬眸,黑沉的瞳孔中晕开几抹暗红,如同墨水中点落的血花,妖冶又诡异,带着令人胆寒的危险与杀机。
她勾起嘴角,笑容轻蔑而冰冷,左手平伸,淡淡道:“将军,借刀一用。”
一柄黑金古刀穿透机甲,携着破空之声稳稳落进掌心。
并指抚过刀身,灵力蔓延,篆刻其上的纹路如同活过来般,随着动作游走。
手腕轻旋,薄槐挽了个漂亮的刀花。
“不听话,会死的哦~”
刀锋挥过,化为飓风。
没有地动山摇的震撼,只是轻飘飘的,那只将众人逼至险境的庞然大物,就那样无声无息地一分为二。
尸体砸落在地,动静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大。切口处光滑平整,如同被熨烫过一般,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薄槐收刀,并指反向抹过刀身,纹路恢复如初。
她转身,朝着机甲举手示意:“看好了,干净的很奥!”
将军从操作仓跳下来,白了她一眼。
留下三个仍然处于懵逼状态的人,神色呆滞看着她。
“这就,结束了?”
仿佛为了配合这句话,一旁的山壁轰然倒塌。
8. 不装了,摊牌了(已修)
乱石堆后隐约露出山洞一角,易颛乾匆忙看了眼,暂时将其抛在脑后。
比起满地混乱,三人更关心她的状态,以及之前甩出去的那张黄纸。
“你真的没受伤吗?”青桑别皱着眉,神色跟悬刀老妈子时刻至少有八分相似。
薄槐双臂抬起,原地转了一圈:“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你们自己看。”
青桑别手臂上的纹身微微亮起,被她摆摆手拒绝:“你的治疗对我作用不大。”
森凃揪着她衣角左右扯扯,确实连一道划痕都没看见,终于放下心。
易颛乾全程旁观,等两人检查完才开口:“刚才那个是什么?”
他两手比划:“就是那个被你扔出去,一下就把异变种拦住的那个。”
薄槐想了想,摸出张符:“这个?”
三人眼睛一亮,齐刷刷点头。
“就是普通的符。”薄槐看了眼,拿出来的刚好是清洁符,于是直接注入灵力现场展示,“喏,就这样用。”
脸上身上沾着的灰尘尽数洗净,她瞬间感觉舒服不少。
没见过这种神奇物品的魔法师们瞪着眼,满脸写着震惊。
薄槐被他们的表情逗笑,掏出一沓挨个分过去:“别流哈喇子了,拿去玩吧孩子。”
易颛乾刷刷刷将手里的黄纸扫了一遍,目光在红色的纹路间来回游走,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抿抿唇,突然道:“你果然不是召唤师。”
空气骤然安静,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秒。
风从上空轻悠悠吹过,带起树叶摩挲的窸窣声响。
不远处将军在逗狗,树枝扔出去又叼回来,三头犬兴奋地“汪”了声。
被质疑的对象两手抱臂,并不慌张,十分坦荡地点头承认:“对啊。”
她的态度出乎三人预料,六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都带着几分惊疑和茫然。
薄槐两手一摊,一副“你知道又能拿我怎样”的无赖姿态,笑意散漫。
“我摊牌了,我不是。咋的,举报我?”
易颛乾哽住,想怼她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没忍住翻个白眼。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甚至有几分不着调。
“我但凡能干过你,绝对抄家伙打包上交。至少能换个后半辈子吃喝不愁衣食无忧吧?”
他接了句,腆着脸凑过来:“这怎么用?”
薄槐捏捏脖子,懒洋洋瞥他眼:“别想了,没灵力用不了。”
她抽出一张,在手里挥了挥:“这是我们修仙人士的东西,你们魔法师看看得了。”
“修仙?”森凃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词。
苦思冥想半晌,终于从记忆中落灰的角落翻出来,他恍然道:“那不是早已失传的上古传说吗?”
薄槐看他一眼,没想到这家伙连这种犄角旮旯的秘辛都知道。
“专家是这么说的。”薄槐笑了声,“专家还说应该多上税少放假,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和平又灿烂,你信吗?”
很好,这话没法接。
“凡事都有意外嘛。”她耸肩,表情看上去像博物馆绘板区排在首位的,那只脖颈高昂、意气风发的凤凰,“你们缺个破除困境的盖世英雄,这不就来了?”
“有我在,修仙永不失传。”
“等着看吧,世界要洗牌了。”
*
抓着人东问西问半晌,三人的新鲜劲总算下去。森凃跑去心疼被砸扁的机甲,青桑别跟在他身后一脸忧愁的做检查,而易颛乾不忘老本行,托腮苦恼那么大的A级尸体要怎么处理。
薄槐在他身侧翘着脚悠闲晃荡:“直接原模原样收起来不就行了,反正都是要上交的,这个你绝对不可能私藏,想啥呢。”
易颛乾狠狠胡噜一把头发,语气痛心又遗憾:“啊呀早知道刚才就让你偷摸藏点了!”
“趁检测系统还没发现,你不如先赶紧解决一下那边。”
薄槐下巴点点被落石堆堵住的洞口,好心提醒他。
她这么一说,易颛乾才想起这个被忽视的地方,同时感受到的还有扑面而来的浓郁魔力。
薄槐不太喜欢两种力量相冲的感觉,自己跑去唯一完好的机甲上躲懒。
在队频的空白计划表上画了两张抽象画,外面突然传来易颛乾狂喜的声音。
“发财了朋友们!!!”
薄槐闪现进去,看着满山洞的银光,反手一张符捂住他的嘴。
“小点声!”
盖住胸口的随身摄像,薄槐抓着森凃在旁边小声问:“你能暂时屏蔽监控信号吗?”
森凃不可置信看着她,迟疑点头:“可以试试。”
“把咱们三个身上的屏蔽就行。”薄槐交代,“全场覆盖还没发现这里,巡查机器我来搞定。”
她招呼易颛乾过来:“你动作快点,尽管往死了挖,留出一部分上交,剩下的交给我,我能带出去。”
易颛乾捂着嘴疯狂点头。
青桑别正在纠结要不要远离这场灰色交易,被一把薅住:“别跑!见者有份!”
满山洞的辉晶和魔元石,这俩东西比秘金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随便搞点卖掉,够普通人一辈子好吃好喝生活了。
当然花销巨大的魔法师和机甲兵们另说。
魔元石薄槐用不到,但辉晶,那是所有高级机械科技的核心材料。机甲、能量炮、太空舰艇,全部都需要辉晶来供能。
“这,不好吧?”森凃犹豫道。
“谁先发现算谁的。如果不是考试,连上交都不用。”薄槐大手一挥,“尽管挖,出了事算我的。”
她可不是星际本土人,没有国民归属感,更没有心理负担。
何况这样做本身也不违规,只是顾及到学校的立场而已。他们四个人,再拿能拿多少,和这满山洞的量对比,顶多抠点皮壳。
其实薄槐不在乎这些,她家大业大的,想要随时都有,眼下只是享受偷鸡摸狗薅羊毛的快乐罢了。
把外面满地狼藉清理干净,伪造成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薄槐啪啪几张符往洞口一贴,随手结阵,直接挡住所有入侵或窥伺。
巡查机器接连来了好几波,每次都是径直路过,完全没发现窝在洞里撬公家墙角的一伙人。
“这个符好好用!给我来两张!”易颛乾抽空朝薄槐伸手。
“给你也用不了,赶紧干活。”
“用不了我当护身符,别这么小气,给我两张!”
“行行行给你,锄头抡快点啊!”
四人吵吵嚷嚷忙着偷渡,都以为没被任何人发现。
监控室里,十几名教官,以及实时连线会议室中的三十多位老师、教授和招生办领导们,看着滋滋啦啦的雪花屏,听着清晰无比的对话声集体沉默。
薄槐独自解决掉A级的事惊动了监考教官,上报后又发现她所展示出的实力远超同龄人,加上无魔力以及后面自曝的修仙身份,学校为此紧急召开会议,几十个人聚在一起关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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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知道有人在看的,坦荡自曝时就证明不在乎自己被发现。
但显然她了解的还不够透彻。
“呃,要不要提醒他们一下?”负责监控的教官有些不知所措。
主位上的领导沉默片刻,无奈叹口气:“算了,估计说了也没用,等考试结束再说吧。”
话音刚落,不知为何安静半晌的监控画面突然恢复正常。
散漫的女声从扬声器中传出,带着几分不着调:“哈喽?有人在看吗?”
镜头从山壁转开,亮到有些晃眼的银光闪过,拉扯成近乎全白的一片。
画面恢复清晰,薄薄的土层之下,一块绝非自然形成的材质格格不入的扎在那里。
“这个应该不是学校安排的吧?连个标记都没有。”
薄槐往前走了两步,将摄像头贴近,屈指敲了敲。
“报备过了哦,之后可别说我们乱搞。”
后撤几步,她腾出位置:“好了,砸吧。”
易颛乾和森凃打开防护盾,两人挤在角落里连衣角都遮得严严实实。
青桑别戴着森凃临时制作的机械手套,身上贴着张防御符,魔力运转,抬手,瞄准高坚墙狠狠捶下。
接连两拳,灰色的金属墙面露出一道裂缝。
青桑别甩甩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臂,蓄力,挥出最后一拳。
歪头躲开飞射而出的金属碎片,薄槐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辛苦了。”
躲在角落的两人跑过来,易颛乾竖起大拇指,真心诚意表示佩服:“兄弟牛逼!”
森凃眼睛也亮着:“厉害!”
青桑别被他们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还是多亏你的手套,不然我力气再大也砸不开。”
“你们还客套上了?”薄槐无语瞥一眼,锄头扎进裂缝里,往外一扯,轻松将墙撕开个口子,“我怎么没这待遇?伤心了。”
“你又没出力。”易颛乾怼她。
薄槐不可置信:“不是你说怕我把山轰塌才不让我动手的吗?现在倒埋怨我了?良心在哪里!”
她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作势就要往旁边下锄头,被三位队友惊恐拦住。
“我错了姑奶奶!手下留情啊!”易颛乾忙不迭摁住她,双手合十拜了拜。
森凃也小声道:“我们快进去吧。”
这么说着,没一个人动,全都直勾勾看着她。
“哇你们真是!”薄槐叹了声,摸出隐匿符挨个贴好,边感慨边走在最前面,第一个钻进去,“有事的时候倒是想起我了。”
“这不是因为有你才安心嘛。”
易颛乾没注意脚下被绊倒,整个人摔在地上,好巧不巧又跪在薄槐面前。
后者没躲,反而笑得幸灾乐祸:“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接受这个马屁。”
易颛乾撑着地准备站起来,闻言翻个白眼。
口子开的不是很大,位置偏低,钻的时候有些不方便。
森凃仗着自己身高腿长还瘦,直接低头弯腰一步跨出去。
“嗷!抬脚抬脚!你踩我后脑勺了!”
易颛乾捂着脑袋愤怒转身,瞪了眼有点愧疚但憋不住笑的罪魁祸首。
青桑别因为太壮差点卡住,被两人抓着胳膊愣给拽出来,站在旁边暗暗抽气,揉自己的肩膀和胸口。
薄槐望着左右两边毫无区别的走廊,问了句:“往哪走?”
易颛乾突发神经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吵,我闻到了发财的味道!”
9. 送上门(已修)
“矿物味就矿物味,还发财的味道。”
薄槐看着一排排矿石迅速清空,给易颛乾让出大展身手的地方。
“你就说对不对吧。”他关上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空无一物的房间,“走,下一个!”
接连扫荡了好几处,薄槐不得不承认易颛乾在这方面有着令人佩服的嗅觉。
他总能精准找到储存物资的仓库,并且迅速分辨出哪些是最值钱的,然后收入囊中。
比起虽然贵重但难以脱手的机械和武器,他更喜欢容易倒卖的小型物资,比如矿产和宝石。
薄槐不参与分赃,她的重点在易颛乾不看好的那些重型武器上。这么一来两人刚好打个配合,一前一后将所有经过的房间全都扫荡到只剩置物架。
森凃跟在后面叹为观止,从最初的震惊到平静,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到后面还会主动给薄槐讲解,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要怎么使用。
青桑别一直没怎么讲话,只是看着易颛乾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又是一套对光、轻敲、蹭衣服以及上嘴咬的丝滑小连招,青桑别忍不住走过去,手握成圈,在耳朵旁边比了个手势,问易颛乾:“你是不是……”
后者略显惊慌地点头,示意他不要声张。
四人顺着走廊探索,一直走到末尾上锁的房间。
“这个没有金钱的味道,但有惊喜的味道。”
易颛乾熟练撬门,森凃同步破解电子锁,二人在这短短一段时间里已经培养出某种不可说的默契。
“总感觉我好像忘了点什么。”薄槐抱臂站在旁边,顿了顿,“哦,想起来了。”
「警报!非法入侵!警报!」
红灯闪烁,刺耳的电子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响彻整个走廊,吓得青桑别一激灵。
森凃也没好到哪去,那么大的个子直往人堆中间缩。
薄槐非常淡定地打了个哈气,易颛乾推开门,带点鄙夷地吐槽:“哇这系统反应比我家的还慢,咱都进来多长时间了,才发现?”
让两个胆小的孩子先进去,薄槐慢悠悠走在最后,随手关门,淡淡道:“话不能这么说。主要是我的结界到时间忘续费了。”
易颛乾边往里走边回头看她:“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给我二百,保证不外传。”
薄槐:“下次一定。”
“你……”森凃伸手想拉人,反应慢了点。
易颛乾转回头,“嗙”一声无比精准地撞在栏杆上,整个脑袋往后反弹,差点砸到青桑别下巴。
“……小心前面。”森凃不紧不慢把后面的话说完。
对上某人疼出生理泪水的眼睛,他满脸无辜。
“拍偶像剧呢?”薄槐路过,幽幽丢下一句。
这个房间堆放着杂物,挤挤挨挨占了大半边,栅栏也只是露出差不多两人左右的宽度。红光不停闪烁,室内的景象看不大真切。
她没往门里走,站在栅栏外抬手敲了敲。
“出来吧。”
三人一愣。
想戒备,看她这态度又觉得好像没必要。
无人应答。
薄槐摘掉身上贴的符,又敲了敲。
“我们是好人,你快出来吧。”
易颛乾:“这话听着可不像个好玩意呐~”
薄槐白他一眼,把符贴回去:“别说话,来人了。”
房门骤然从外打开,一群凶神恶煞的匪徒端着枪闯入。
他们明显有备而来,但开门后出乎意料没见到人影,全都露出惊讶和茫然的神色。
领头的人端着枪小心翼翼往里走,同时将所有可能藏身的东西都掀翻。
房间不大,小队四人紧贴最里面的栏杆,他再多走两步枪口就能戳到青桑别身上。
薄槐摸出张符,从众人头顶甩到门外,一声炸响,引得劫匪们纷纷转移注意。
在领头人转身的那一刻,她平静开口:“打。”
花臂奶妈应声而动,一手抓枪一手捏肩,两边同时用力,“咔嚓”一声,连胳膊带枪直接全都卸下来。
那人哀嚎声刚冒个头,被他一枪托打断,倒在地上晕过去。
守在门口的同伙来不及反应,被易颛乾跟森凃合力扔过去的金属板砸个正着,保龄球似的躺了满地。
薄槐徒手掰开锁着的金属门栏,进去后看都没看,扛起人就往外冲:“跑!”
这里是走廊尽头,没有其他路,一行人只得原路返回,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通道。
易颛乾三人还没忘帮薄槐把武器都捡走。
将要靠近山壁裂口的时候,前方传来清晰的叫骂声,有人堵在那打算守株待兔。
薄槐目光扫过,在墙壁某处顿住,提速急转,抬脚就踹:“这边!”
“轰”一声,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的隐藏大门被她生生踹开,金属板自接缝处碎成几块,掉下来的时候差点砸到倒霉孩子的脑袋。
“你绝对是报复!”易颛乾堪堪躲过袭击,艰难追上队友脚步。
薄槐扛着个人跑路依旧十分轻松,气息平稳:“怎么会呢?打是亲骂是爱啊!”
易颛乾感觉自己肺要炸开,气都快喘不过来,实在没力气怼她,只能翻个白眼。
身后追兵步步紧逼,三位队友体能告急,情况不是特别乐观。
幸好前方不远就是相对开阔的场地。一圈十余米宽的空置带隔出中间的圆形平台,那里设立有很多仪器。薄槐就算不认识,也能大概猜到应该是这片地方的核心管控区域。
只不过连接装置未开启,正常来讲过不去。
她放慢速度落到最后,在即将抵达边缘时,一人一脚直接踹过去。
有没有路重要吗?
这不有脚就行!
薄槐轻松跃过,一个大叉避开脸朝下趴在地上、跟条死鱼似的易颛乾。
“上旁边躺着去,别在这碍事。”薄槐脚尖踢踢他,把肩上扛着的人放下。
这孩子不知道被吓傻了还是咋的,一路上竟然半点没吭声。
白色短发凌乱挡住眼睛,男生捂着胃干呕了两声。
哦,原来是被她颠的讲不出话。
“看看你干的好事!”易颛乾都虚弱到说话打颤了,还不忘替受害者申冤。
薄槐两手一插,理直气壮:“你就说我救没救出来吧。”
男生眼睛被头发挡住,缝隙间投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冰冷而警惕。
准确来讲应该不是落在她身上,只是循声望着这个方向而已。
“忘摘了。”薄槐说着,扬手将四人身上的隐匿符全部收回。
刚才光听声看不见人影,说实话挺吓人的,跟白日见鬼没什么区别。
这孩子算胆儿大的了。
薄槐看见他胸口统一的标志,指了指自己的:“我们也是考生。”
男生扫视过四人,片刻后神色缓和了些,只是依旧冷淡。
“谢谢。”
易颛乾嘴快:“不用谢,给钱就行。”
男生脸上有片刻茫然。
“不好意思习惯了。”易颛乾挠挠头,坐起来,“你怎么会关在那里?是被抓来的吗?”
男生没回答,捋了把自己的头发,将挡住视线的凌乱发丝梳理到后面,露出那双漂亮又凌厉的眼睛。
刚好看过来的森凃愣了下,和同样有些惊讶的易颛乾对上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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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张脸,和那位好像。
青桑别拽着森凃鼓捣仪器,连带着易颛乾也被拖去帮忙,两人思绪瞬间被打断。
薄槐因为不可控因素太多,被三人一致踢出群聊。
她无所事事站在一旁,直勾勾看着男生俊朗到堪称漂亮的脸,眸底划过晦暗的光。
这张脸,委实眼熟。
想起什么,她掏了掏自己的粒子背包,在角落里摸到芯片一角。
有点想拿出来看,但是场合不对,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展露于人前吧。
在心底敲隶槐:他?
隶槐:是。
薄槐沉默了。
妈的,找你这么久,竟然送上门了!
森凃没能破开操作密码,追兵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上来。
为首的人穿着领口开到肚脐眼的衬衫,露出被疤痕和纹身覆盖的肌肉,看上去十分壮硕。
薄槐没忍住,目光在他和青桑别身上来回转了两圈。
嗯,还是奶妈更好看。
“你瞅啥呢?流氓!”易颛乾先叫唤。
“我在欣赏美。”薄槐说,“心脏看什么都脏。”
“哇你真是好不要脸!”
两人旁若无人斗上嘴,青桑别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只想一人一巴掌。
本来多么蓄势待发剑拔弩张的氛围,被你俩搞成什么样子!
那边的敌人感觉自己被轻视,恼怒大喊:“哪来的狗崽子!找死吗!”
薄槐头也不抬:“怎么都喜欢自我介绍?”
易颛乾接茬:“可能显得比较有礼貌。”
被夹在中间的森凃小声说:“没有信号,求援消息发不出去。”
“有屏蔽器。”离他们稍远一点的男生低声接话。
意料之中的事,几人并不意外。
“怎么办?”青桑别问她,“出不去你就没办法继续刷分了。”
易颛乾高兴道:“说好了进不去榜前二十的话一人五百万啊!君子不能言而无信!”
青桑别震惊且期待:“还有这好事?”
森凃没说话,只是往前凑了凑。
薄槐无所谓耸耸肩:“一千五百万而已,又没多少。”
顶着易颛乾仇富的目光,她勾起嘴角:“不过这钱你绝对拿不着。”
旁听的男生脸上冷淡神色裂开一秒,想不通为什么这几人的脑回路如此奇怪,都什么时候了还关注那些有的没的!
对面至少百人,全都配备高级武器,而且有物资支援,正面对上必死无疑。
他们不担心怎么保命,还有闲心关注积分?脑子有病吧!
虽然考试只是意识入场,但死一遭总要难受好几天,没人会喜欢。
“名次和钱必须有一个,哪个我都不亏。”易颛乾说,“那现在怎么办?”
薄槐抬眼,黑沉的瞳孔映上冷光,笑道:“怎么办?打呗。”
三人没有异议,齐齐点头:“行。”
男生转头看着他们,眼中写满惊诧与荒谬。
易颛乾挂着亲和又灿烂的笑,语气全然信任:“兄弟别怕!有她在,没意外!”
“我们先上,不行你再动手。”森凃拦住薄槐,瞟了眼男生,“容易暴露。”
薄槐其实想说,监控全覆盖的考场啥都瞒不住,修仙这事外面估计已经知道了,也不差这一个,但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于是答应下来。
对面第一道激光射来,薄槐掀起眼皮。
嘴角的弧度散漫又冰冷,沉黑的眼瞳如死水,混沌而深不见底。
语气清浅,落在心间却能稳住一切。
她说:“随便打,背后有我。”
10. 非法组织基地(已修)
幽绿色风刃划破衣领,在破空而去时带出鲜红色泽。
森凃脚下魔法阵光芒大盛,源源不断的魔力投入其中,化为箭与刃,交错绘成繁杂的画。
往日里他不会像这样毫不留手的消耗魔力,但现在不一样,他有奶妈。
打人和打异变种不一样,森凃还是不太能下得去手,往往需要易颛乾在后面补刀。
又是一枪精准放倒,亡灵法师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也能用魔法。
“不对啊,我的亡灵呢?”
薄槐悄无声息解决掉偷袭的人,闻言闭了闭眼,看着转圈着急的盲人无语道:“她是鬼,你要不抬头看看呢?”
易颛乾仰脖,看见安然飘在空中的将军松了口气。
“你找她干嘛?人家又不听你的。”薄槐适时插刀。
易颛乾心一痛,转头瞪她:“你闭嘴!为什么要伤害无辜又弱小的心灵!”
“果然忠言逆耳啊~”薄槐啧啧两声,背在身后的手挥出道灵力,穿着外骨骼准备强攻的敌人在半空骤然掉下。
森凃回身看来,她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担心。
男生若有所感,猛地侧目盯向她。
薄槐挑眉,不躲不闪地回视,眼中有着他看不懂的奇怪情绪。
明枪暗箭打了一会,对面消耗不大,但森凃三人有点不行了。
薄槐和他们对上视线,勾起嘴角:到我了?
森凃低着头,表情看上去十分愧疚。
是他自己提出要帮忙隐瞒身份的,结果刚打个开头就撑不下去,太言而无信了。
活动下手腕,薄槐笑一声:“开心点,我要开始装逼了。”
视线扫过对面不敢妄动的人群,最后定在深V男人身上:“擒贼先擒王。”
她摸向后腰,前进的步伐骤然被一只手拦住。
刚才一直用枪打配合的男生看着她,目光沉静如深湖,语气和面色同样冷淡:“我去。”
薄槐停住脚看他:“你去?”
男生伸手:“请借我一把武器。”
“你确定要找我借?”薄槐指着自己,笑容有些戏谑。
森凃想过来阻止,被易颛乾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拉住。
男生以为她不想借,不由得微微皱眉:“事发突然,解决敌人之后会还给你。”
薄槐:“行,你敢用我就敢借。”
男生正奇怪,看着她掏背包。
下一秒,叮呤咣啷掉了满地东西。
“喏,挑吧。”薄槐指着自己的助农用具大方道,说出了霸总买单的气势,“铲子、铁锹、爬犁,喜欢哪个尽管拿!”
她从腰后抽出老伙计:“锄头不行,这个我自己用。”
男生傻眼愣在原地,薄槐转身:“借你可以,但出风头的事,必须是我的。”
没来得及阻拦,男生眼睁睁看着她飞身跃起,没有任何魔法或器具的辅助,直接跳过十余米的空白区。
而且速度很快,只是眨个眼的功夫已经成功落地。
别说他了,就连对面的敌人都没反应过来。
薄槐站在包围圈中,神色自若地笑着:“这么欢迎我?都舍不得动手?”
一群人恍然回过神,不到半秒,十几把枪全都瞄在她身上。
薄槐悠闲歪了歪头:“这才对嘛~”
封闭的室内挤着百来号人,空气流通本就不好。刚才闹了一通,现在可以说是乌烟瘴气。
她不大喜欢这种环境,皱了皱鼻子,也不知说给自己还是对手:“早结束早解脱。”
锄头在手中转了一圈,冷白的光自刃上划过,映出零星几点豁口。
熟悉的节奏,熟悉的零帧起手。
视野模糊一瞬,被层层围困的人影消失无踪。
“在找什么?”
清越女声从头顶传来,与之同时下落的,还有寒芒划过带起的劲风。
“当!”
锄头与枪管相接,磕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一击未成,薄槐避开接连射出的子弹,闪身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战斗经验丰富的人就是不一样,反应比菜鸟考生们快上一大截。
看了眼卷刃的锄头,她啧一声。
“这不公平!”薄槐抗议,“武器品级都不对等!”
深V男冷笑一声,嘲讽道:“不自量力的狗崽子。想死,爷爷成全你!”
“啧,没大没小。”薄槐嫌弃皱眉,“怎么跟太奶说话呢?”
男人不屑于跟她浪费口舌,打了个手势,手下的魔法师们纷纷亮出技能。
薄槐虽然不会用但会认,短短一眼就分辨出不下十种攻击属性,什么火球水炮钢刀雷电,五颜六色的魔法阵铺了满地,晃得人眼睛疼。
她所站的位置非常不好,只能进却不能退,连躲都没法躲。
男人挥手,一众魔法蓄势待发。
薄槐后退一步,猛地抬手:“且慢!”
“想求饶?”男人嗤笑,“晚了!”
纷乱的魔法一股脑砸下,这架势连地都得往下陷几分。
男人并未关注结果,轻蔑转身,准备将其他几只蝼蚁解决。
很奇怪,看上去只有一人在为她担心,其他更亲近的三人正姿态轻松地在旁边闲聊,连看都没看一眼。
呵,这帮学生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攻击落地的震响如期而至。
背后攀上徐徐凉意。
“该求饶的——”
幽蓝火焰自地底蔓延,跃动着吞噬一切,所经之处皆覆上森冷寒霜。
女声音调轻快,漫不经心的语气:
“——是你吧?”
她穿火而过,踏着冰面一步一步走来,姿态肆意又懒散。
全场静谧,连呼吸都压低。
在这样紧绷的氛围中,森凃羡慕的声音格外突兀:“好帅!”
对上薄槐得意的笑,易颛乾酸溜溜道:“又被你装到啦~”
在第二轮攻击到来前,薄槐拍了拍脚边的狗头:“去,做几个冰雕练练手。”
三头犬兴奋“汪”了声,三颗脑袋三个方向,喷出的火焰覆盖极广。
对上深V男惊愕的目光,她挑眉,神色带着几分恶劣:“忘了说,我的狗叫且慢。”
易颛乾安慰旁边如释重负的男生:“放心吧,与其担心她有没有事,不如担心等会山被她搞塌,我们怎么跑才有可能保住小命。”
薄槐耳尖,闻言瞪了他一眼:“你不要造谣!我才不会做那么危险的事。”
挡下四面八方射来的魔法和子弹,薄槐掏出一沓爆破符,扬手,天女散花。
“就算塌了我也包活的好吗!”
三人顿感不妙,齐刷刷抱头蹲下,支起防护盾缩在角落里围了个严实。
第一张符在敌群中炸开,“轰”一声巨响,地面都在颤。
不明真相的男生茫然愣住,青桑别眼疾手快把人拉进盾里,免去他被地板砸到脑袋的无妄之灾。
“这是……什么情况?”他皱着眉,眼中充斥着不解、惊疑与警觉。
易颛乾敷衍道:“很难跟你解释,就当她不是正常人吧。”
薄槐边洒符边阴森森接话:“我听得到。”
易颛乾不屑:“那咋了?打我?”
“等会我就把背包里的尸体一起炸了。”
“姑奶奶!小的错了!”
几波轰炸下去,空气里到处都是焦糊的苦味,温度高的像是进了烤箱。好在只有坑坑洼洼的满地狼藉,没有真正炽热的火苗。
几人撤掉防护盾,站起身抹了把从额头流下的汗。
风精灵扇动翅膀吹起凉风,散热的同时也顺便驱散遮挡视线的烟尘。
片刻后视野清晰了些,易颛乾扯着领子降温,看见悠哉悠哉站在冰墙后的薄槐。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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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外享福,留我们替你受苦是吧!”
薄槐耸肩,一脸无辜:“那你过来啊?”
易颛乾怒气冲冲往前走了两步,被十余米空白带拦住。
他这个人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两手合十虔诚道:“给口冰火吧姐,求你了!”
“这个真不行。”薄槐解释,“会受伤。”
她翻了翻,找出几张造雪符,渡入灵力后送过去:“凑合一下吧,等会就凉快了。”
大多数人扛不住又强又密的轰炸,除了被且慢冻成冰雕的那些,其余几乎全军覆没。地上晕着一大片,连棚顶横梁上都挂着几个。
森凃胆小,低着头不忍心看这种惨烈场面。
领头人的深V变成大坎肩,破破烂烂挂在身上。
他倒真有几分本事,竟然还能保持清醒,只是手脚都断了动不了。
薄槐赞叹句:“还挺能活。”
说着拎起锄头走过去,刚抬手,被急促的叫喊拦住。
“别杀!”男生看着她,眼神复杂,“留给学校,有用。”
薄槐满脸问号:“我没打算杀他啊?只是看他这样怪痛苦的,不如弄晕过去。”
用把手捶晕,她不满道:“我多善良个人,不要乱扣帽子嘛。”
易颛乾无语哧了声,被森凃给了一肘子。
玩笑的神色稍顿,薄槐挥手,寒冰与火焰尽数消散,她跳过空白带回到队友身边。
无人在意的角落,鬼门隐在影中打开一条缝,将军带着狗消失在门后。
“来人了。”
森凃一惊,紧张地往前凑近。
薄槐笑笑,温声道:“别怕,是援军。学校的人来了。”
三人齐齐松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与他们隔着些距离的男生目光始终定在她身上,眸光变了又变,最终止于无波的漆黑。
薄槐偏头看他一眼,勾了勾唇角。
未等男生看明白那里藏着的意味深长,她已经转过脸,继续和队友插科打诨。
不多时廊外出现整齐的脚步声。
节奏轻重很有特点,一听就知道是军队才有的训练有素。
薄槐掀起眼皮,看着二十位士兵列队走进来。
他们应该是知道里面的情况,没有做出防御或进攻的准备,许多人都拿着治疗和清扫用的东西。
但真的看清眼前情况时,还是免不了愣了愣。
易颛乾三人绷直脊背,规规矩矩立正站好。男生始终都是那副端正挺拔的站姿,能直接混进士兵的队伍里。
只有薄槐,垂头撇脚耷拉着肩膀,站没站样跟个流氓似的。
易颛乾看不下去,实在没忍住悄悄怼了她一下,这人才不情不愿稍稍挺起背,也没比之前好多少。
队长走过来,朝几人点点头,看向薄槐:“几位的考试已经结束。同学你请跟我们走,其余人自行退场,有人在外面接应。”
相比于紧张,对钱的渴望占据上风,易颛乾着急道:“那我们的成绩怎么办?能进得去榜前二十吗?”
队长沉默片刻,点头:“可以。”
问问问,就知道问!
一个A级就够冲进去了好吗!何况还要加上外面的矿山,以及这个非法组织基地。别说前二十,前十、前五都稳了!
易颛乾半是开心半是遗憾地叹口气。
森凃担心地看着她,犹豫着没敢开口。
薄槐朝他笑笑:“没事,回去吧。”
有了这句话,森凃才放心跟着队友往外走,准备回到考场范围后退场。
薄槐转身,队长引着她到另一边等候。
易颛乾在她背后问那名男生:“同学,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方便问问吗?”
微微侧头,薄槐往那边瞟了眼。
男生迟疑片刻,淡淡道:“戎逢笙。”
易颛乾和森凃惊讶对视,目光转了几转。
11. 谈判(已修)
戎这个姓,哪怕在人口众多的星际也并不多见。
但却很出名。
薄槐垂眸,无声勾起嘴角。
确实不多见。
好巧不巧,她领养证明上的另一栏,写得也是这个名字。
戎逢笙,高返祖兽人基因觉醒者,和她一样被匹配系统坑害的倒霉孩子。
除此之外,还是个重生的灵魂。
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她这个活在地府里的半神。
薄槐微微眯起眼,带着几分冷淡和懒倦。
不过就算知道能怎样,跟她又没关系。
至于领养的事,她有对方的信息,但对方没有她的,肯定认不出来。
得趁早解除免得麻烦。
*
易颛乾睁眼,捂着发晕的脑袋缓了几秒,一抬头和好几名教官对上视线,吓了他一跳。
手背碰到陌生的衣服布料,他转头看去,刚好森凃和青桑别也悠悠转醒。
三人眨眨眼,愣怔片刻,齐齐扭头寻找最后一位队友。
教官唤回他们的注意,指了指桌上放着的补给品:“不用找了,她过会才能来,先吃点东西吧。”
森凃怯怯低着头,夹在两人中间。易颛乾从沙发上直起身,拿过营养剂和面包分发给二人,吃了两口问道:“教官,这是哪里?”
“学校的休息室。”拿着保温杯的教官温和道,“我们有些问题想问,所以离场时直接将你们传送到这里了。”
易颛乾点点头,突然想起似乎还是少个人:“对了,还有一位同学和我们一起离场的,他——”
话音未落,门被从外推开。
戎逢笙穿着板正的作战服,顶着张冷淡的脸走进来。
“哦,来了。”易颛乾咽下面包,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老旧露线头的衣服。
戎逢笙看到三人也没什么反应,礼貌点头致意,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青桑别拿了支营养剂递过去,他道谢接过,握在手中没有喝。
学校原本的计划是先单独询问这四人,简单了解下相关情况。但另一边传来消息,主要人物不同意,于是只得暂时搁置,就这么等了一个多小时。
虽然只是抽取意识参加考试,但消耗同样不小。三人靠在一起昏昏欲睡,还是靠互相拧大腿才勉强撑着,时不时吸口凉气龇牙咧嘴。
教官们看得好笑。其实睡一会也没事,但默契地谁都没告诉他们。
小孩嘛,就是要坑着玩才有意思。
在三人从友好互助发展成恶意掐架前,休息室的门终于被敲响,教官意犹未尽且颇为遗憾的起身开门。
薄槐从外面探出个脑袋,笑着打招呼:“朋友们,我回来了!”
看到三人燃烧着战火的眼睛,她挑眉自恋道:“怎么我不在就要打起来了?哎呀别啊!”
易颛乾翻个白眼:“有你这贴金的技术,我还愁什么发不了财。”
三人一瘸一拐往外走,看得薄槐忍不住笑:“真打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青桑别抱怨,“怎么这么慢?”
薄槐无辜道:“他们非要规范行驶,我又没办法。”
森凃小声反驳:“你可以抢驾驶位。”
易颛乾出馊主意:“有没有什么加速符,偷偷贴一张。”
青桑别也凑热闹:“自己飞回来也行。”
旁边负责看护兼驾驶员的士兵拳头一紧。
这都哪来的坏小孩!
四人压着声音吵吵嚷嚷,戎逢笙站在几步开外,安静的格格不入。
“咳。”教官好不容易压住嘴角,但还是弯着眼睛,“人都到齐了,现在去会议室吧。”
会议室在走廊尽头,从这里一路走过去,能看见外面的小半个操场。
眼下正值假期,留在学校的人不多,偶尔有几个穿着军校统一制服的学生路过,不知道是锻炼还是遛弯。
五人被教官们夹在中间,跟押送犯人似的,薄槐皱了皱眉。
有人看出她的不满,解释道:“因为你们是重点关注对象,所以来得人多了点,没有别的意思。”
易颛乾和她开玩笑:“看来是怕你跑了。”
薄槐笑了声,漫不经心道:“我想跑,他们拦不住。”
很嚣张,但无法反驳。
看过全程考试录像、知道她遛A级都跟遛狗玩一样的教官们牙根痒痒,却说不出话。
妈的,虽然是事实,但真的很想给她一拳啊!
带队的教官敲门,得到回复后推门入内,站在一旁侧身让五人进去。
薄槐走在头前,身后是最紧张的森凃。
男生额角和手心都是汗,但没有低头,脊背挺直地跟着她。
不似想象中那般昏暗逼仄,三百多平的大房间宽敞明亮,暖黄日光与微风一并从窗户透进来。
正中放着张长桌,两边分散坐着十余人,末尾空出几个位置。
关上门,教官们依次落座。长桌对面并排放着五把椅子,为首的中年男人和蔼笑笑,抬手示意他们也坐。
薄槐从来不懂客气两个字怎么写,走过去一屁股坐下。
知道自己是主角,她选得还是正中间。
森凃和易颛乾战战兢兢贴在她两边,青桑别没抢过,只能靠着森凃。戎逢笙板着脸面无表情坐在最后。
四人手放在膝上坐姿标准,衬得中间双臂环抱的薄槐格外没有正形。
她习惯性想翘二郎腿,被一左一右两人同时揪着裤子摁住。
森凃慌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主持会议的领导忍俊不禁,笑着说:“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向你们了解一些问题,放心回答就好。”
他开玩笑道:“外面还有好多老师盯着呢,要是把你们几个好苗子吓到,屋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薄话懒怠地眯了眯眼,说:“想从哪开始问?”
像得到某种许可,领导敛了笑,正色道:“你独自猎杀A级,用得什么手段?”
“刀啊。”薄槐一副“问得什么废话”的表情,“录像不是挺清楚吗。”
领导哽住,不得不换成更直白的问法:“我的意思是,那把刀有什么特别?你在斩杀时使用的什么力量?”
“特别?”薄槐终究还是翘上了二郎腿,“没什么特别,那就是一把刀。”
“我用的灵力。”
领导没有纠结于她的回答,继续问:“你还使用了某种辅助器具,叫做符对吗?可不可以让我们看一看?”
薄槐懒得挪屁股,摸出几张符纸,手腕轻甩直接扔到桌上。
森凃在底下踢了她一脚。
老师和教官们将其分发,边研究边窃窃私语。领导看了半晌,放下符,抬头接着问:
“你说你是修仙人士,有什么证明吗?”
兜了半天圈子,终于进入正题。
“你想要什么证明。”薄槐向前倾身,说着勾起嘴角,“打一架?”
腿两侧各挨一下,她扫兴倒回椅背:“你们又没有分辨和检测的能力,问也白问。”
她说的没错,刚刚在紧急会议上众人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领导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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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片刻,严肃道:“可以讲讲你认知中修仙与魔法的不同吗?”
那可多了去了,哪哪都不同。
薄槐言简意赅:“从力量供给到实战运用,全都不一样。”
“这么说吧,就像用纸笔作画和用电子作画,目的相同,但工具、方式、流程和结果都不同。”
“非要说的话,术法比魔法前摇短,施展过程也没有那么大张旗鼓,恨不得人尽皆知。”
有几位老师脸色稍冷,看起来不是很赞同这段话。
薄槐无所谓耸耸肩:“又要我说,说了又不高兴。”
领导看了几人一眼,警告他们管理好情绪。再转回头时换了个话题:
“那位刀的主人被你称呼为将军,她的着装与姿态不似常人,这个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她啊,她就是将军。”薄槐笑笑,“只不过不是你们这个时代。”
看出她不想多说的态度,领导没有继续逼问,而是自然而然地引到真正想了解的事上:
“那位将军是被魔法召唤来的,看她与你熟识的关系,应当都出自所谓的‘地府’。”
“但地府只是一个传说。若如你所说它真的存在,那么是否可以用魔法再次与其连接,召唤出更多的生灵?”
领导直视她的眼睛,神色认真肃正,不怒自威。
他必须确认回答的真实性。
房间一片静谧,所有人都在等她开口。
薄槐完全没被凝重的气氛压住,想了想,点头:“理论上来说,可以。”
长桌旁有人眼睛一亮,也有人保持怀疑。
领导还要继续问,但薄槐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垂眸皱眉道:“问来问去都是废话。我说不清,你们也听不懂,纯属浪费时间。”
她掀起眼皮,冷淡的视线中隐隐带着几分挑衅:“这么想知道,不如直接看我实操。”
目光扫过之前几名有异议的老师,她勾唇笑着说:“我讲的对还是不对,让事实来说话。”
薄槐靠在椅子上,姿态无比嚣张:“想从我这套信息,总不能白嫖吧?什么交易都有代价,都这个年纪的人了,应该懂这些基本法则。”
领导敛去温和笑意,神色沉了些:“我们完全可以采取强制手段。”
薄槐毫不在意他话中的威胁,甚至有些轻蔑:“是吗?那就看谁先完蛋喽~”
她懒得搞这些明里暗里的掰扯,也不认同先开口就处于下风的思维,干脆挑明了说:
“没动手,没忽略,而是好声好气的直接把我请到这里面谈,证明你们从一开始就相信我所给出的信息,并且非常重视。”
“无论出于对实力的考量,还是有迹可循的关联性,亦或是送上门的崭新领域的突破口,你们都希望能从我身上挖掘出更多东西。”
“能推动时代发展也好,能开创历史也好,再不济能找到可以接下重担的后辈也好,总之看到了希望,或大或小,都要尽力收入囊中。”
这场谈判的主动权,从始至终都在她手上。
薄槐与那双交杂着惊讶、欣慰与赞赏的眼睛对视,神色堪称轻佻:
“所以我与你们才坐在这里,而不是出现在战场上。”
“你们想要我身上尚未被发掘的秘密,而我对你们所拥有的力量很感兴趣。从某种方面来讲,也算双向奔赴。”
“这场交易,可以谈。”
“我亏一点,给你们提供一个近距离观察的机会,只需要拿入学名额来换,怎么样?你们很赚了。”
她笑着,放肆又张狂:“我敢给,你敢要吗?”
12. 入学(已修)
谈判很顺利。
被迫听完全程的三位无辜小孩战战兢兢,走出会议室后依旧大脑空白,神色恍惚。
最淡定的戎逢笙也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薄槐一身轻松,哼着歌走在前头。
别的不说,她可以回去向悬刀交差了!
原本像她这种参加魔法区考试但不能修习魔法的人,学校是不予录取的。就算看在积分和她远超常人的战斗技巧上酌情考虑,放进校也得调剂到其他专业去。
但如今利益置换,结果自然不同。
小队其余三人虽然同样拥有很高的积分,但因为大部分都是借着薄槐的风,所以和戎逢笙一样,要继续参与后续的其他测试。
依旧是那几位教官护送他们离开,只不过与来时相比,气氛安静到诡异。
学校统一安排了住宿,方便考生们直接前往其他测试考场,易颛乾等人都要回那里。
之后的考试内容都与魔法相关,薄槐去了也没用。如今情况挑明连装都不用再装,她干脆直接回家,剩下的学校会解决。
反正积分断层第一摆在那里,真要说的话也不会落人口实。
在校门口分道扬镳,易颛乾上车前终于回过神,三两步追上走远的薄槐,腆着脸道:“姐,加个通讯号呗~”
入学后估计还会再见面,薄槐很爽快地同意了。
飞车从面前开过,她对贴在窗上依依不舍的三人挥手,目光多在戎逢笙冷淡的脸上停了几秒。
直到车影远去,她才拐入一旁无人的小巷,直接钻进鬼门里。
*
天高气爽,最是适合躲懒的好天气。
屋里放着轻快的歌,薄槐躺在摇椅上,手边放着盘切好的水果,时不时叉一块丢进嘴里。
悬刀推门进来,朝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薄槐眼也不睁,懒洋洋道:“你拆了吧。”
看着手里像模像样的纸质文件,悬刀把附赠的纪念徽章揣进自己兜里:“整得还挺有仪式感。”
“还有个统一配发的包裹,和行李放一起了。”他端过空盘走去吧台给她补货,“都收拾好了吗?明天下午报道了。”
薄槐伸个懒腰站起身,跟在他屁股后面,切一块吃一块,不出所料被瞪了眼。
她讨好道:“有你在,我没什么好收拾的。”
悬刀无奈叹口气:“明天你自己开飞艇去吧,我有事不送了。东西都准备好放在后舱了,下飞艇别忘带。”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薄槐好奇,“又要打架?”
“你别管,老实上学去。”悬刀推开她的脑袋,“对了,老祝让你回公司找她。”
薄槐拒绝:“我不去,肯定没好事。”
“随你。”悬刀不管她,把新的入学须知发过去,“先激活校园账号,明天要用。”
按照教程成功登陆,在填写昵称的时候,薄槐卡住,想了想,打下四个字。
「欢迎加入元洲军事大学」
「您的昵称为:地府保安」
“我走了,明天别迟到!”悬刀出门时对她叮嘱,薄槐敷衍答应一声。
点进校内论坛,最新一页全部都是和入学考试相关的帖子,众多新生活跃其中。
一个标题为「谈谈今年比食堂创新菜都癫的排行榜」的帖子热度颇高,被顶在首位。
「楼主:如题,我是老生。看见今年的积分榜我大为震撼,到底什么样的神人能以千分之差断层第一???」
「2L:同问。屠场加资源全收录顶破天也就勉强两千分,哪来的另外一半?」
「6L:别光问第一,后面的二三四名也很离谱吧?人均一千八百多分!开挂也没有这么开的!」
「12L:新生,同震撼。后来见过二三四名,各自长项的顶尖,真的都非常牛逼,跪地膜拜。」
「26L:第一名是谁?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有没有碰上过的现身说法?」
「40L:她没参加后续考试。」
「41L:楼上认识?求细讲!」
「45L:不认识,但有内部消息。多的不能说,只能说平地惊雷。」
「48L:和楼上的兄弟应该是同一个消息来源,震惊我爷八百年……」
「53L:我愿用室友三年单身换谜语人灭绝。」
「54L:陪一个。」
「66L:后天开学典礼你们就知道了,这神仙自己单开一个专业。」
「89L:二三四名我见过,本人同考场受害者之一。他们是四人小队,第一应该是那位吧。」
「92L:一把锄头走天下?」
「93L:正解。」
「97L:艹,原来是她!突然不意外了。」
「99L: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打哑谜了!学长给你们磕一个行吗!」
「113L:只讲我自己吧。十七个魔法师同时围攻,三分钟内全灭,一击必杀。我是防御系,只补了一下。」
「116L:同批幸存者。补给点防御系统全开,她徒手翻墙入内,秒杀守卫直接上房,五分钟后我们路过楼上兄弟所在尸体堆,八分钟后警报停止,十分钟后抵达中心仓库,战斗已经结束。」
「117L:中心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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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顶破洞,操作台直接裂成两半,地上躺着守家兄弟的尸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战斗痕迹,非常干净。」
「118L:她一个人,杀穿了被几十人占据且已经开启自动防护的补给点,还完好无损没被射成筛子???」
「123L:补充一点,她没用魔法。虽然杀我的时候带着个魔法阵,但并没有魔力波动,大佬伪装不太严谨。」
「127L:我怀疑你们合伙诓我。新生不要把我们老生当傻子骗好吗?」
「129L:骗你我以后门门挂科。」
「130L:好毒的誓!兄弟我信你!」
「156L:你们好像还忽略了一个问题——前四都是那个考场的啊!」
「166L:你是说那个自带降分低效天崩开局、达标万事大吉、加分普天同庆、历届最高分不超三百的脆皮特殊关照区???」
「167L:信这个不如信食堂的西瓜皮炒橘子拌月饼加醋美味绝伦……」
薄槐看到这一串匪夷所思的、看上去可能是菜肴名称的句子,忍不住干呕了声。
“不是说元洲军事大学的食堂星际第一好吗?不会是虚假宣传吧?”
她念叨着,退出吵得不可开交的帖子,点开排行榜。
最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往下整整齐齐的森凃、青桑别和易颛乾。
薄槐满意点头,发现点击名字还能查看其他考试信息。
森凃在机械应用排名第一,青桑别在格斗(辅助类)排名第一,易颛乾在资源搜集排名第一,各有拔尖。
薄槐因为情况特殊,后台做了处理,其他考试的成绩那里是两条横杠。
她往下了翻了几页,找到戎逢笙的名字。
全部都是中规中矩的成绩,果然控分了。
后台有弹窗,她点开,看到标着招生部负责人的对话框发来几条消息。
「赵晟:同学你好,首先欢迎你加入元洲军事大学,希望接下来你能在这里拥有满意的校园生活。」
「赵晟:明天正式入学后有一个体检,我们已经安排好专门负责的人。登记并选择宿舍后会有人联系你,到时候跟着他走就可以。你的体检是单独的,不与其他新生一起。」
「地府保安:收到」
「赵晟:有一些新的补充事项,体检结束后需要你来找我签个字。」
「地府保安:可以。我吃完饭去」
「赵晟:来我这,老师们给你开小灶」
「地府保安:?」
「地府保安:最多20张符」
「赵晟:成交。」
「赵晟:明天见。」
13. 体检(已修)
因为是下午报到,薄槐不用早起,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被隶槐塞进飞艇,一路风驰电掣送到学校,她拎着压缩成小箱子的行李站在专用停车场,耷拉着脑袋打哈气。
斜对角有视线落在身上,薄槐抬头,看见包裹严实到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森凃,在家人的陪同下正准备往外走
他碰到认识的人显然很高兴,但又不好脱身,停在原地有些迟疑。
薄槐无精打采点了下头,远远地和他打个招呼,转身率先离开。
刚踏进报到处大厅,角落里传来一阵骚动。
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她看到熟悉的、健硕的花臂。
易颛乾和青桑别站在一起,被认出二人的新生围着不知说些什么。
趁他俩发现自己之前,薄槐低头,飞快签字登记,直接选择最高等级的宿舍,然后拿着识别卡和入学礼火速溜走。
元洲军事大学的宿舍分了几个等级。普通宿舍就是最基础的四人间,往上是双人间,然后是单人间,按照不同的价位,房间布局各有不同。
薄槐有钱,选的是顶配独栋别墅,宽敞明亮配置齐全,自带训练场和活动室。
房间多面积大,这种之后也可以用作小队的集体宿舍。
将东西交给隶槐收拾,她窝进客厅沙发打盹,没多久有人敲门。
打着哈气开门,负责带她去体检的人温和笑道:“同学你好,请问现在方便跟我去医务室吗?”
薄槐点头,关门跟她走。
新生统一的入学体检位置在学校东南角,薄槐的宿舍在东北角,一个环境优美的僻静角落。
可能是为了避免麻烦,给她安排的医务室在西北角。
学校占地非常广,两个对角走直线,坐悬浮车飙高速都要一个小时。
徒步走了十分钟之后,薄槐的瞌睡已经醒了。
一路上没碰到几个人,她看着隔几十米有一排的共享滑板,面露疑惑:“我们为什么要用脚走?扫滑板不行吗?”
带路的人一僵,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不会滑……”
薄槐指指路边告示牌:“那打车。”
那人窘迫地红着脸低头:“我没钱,对不起。”
薄槐:?
“不是,你们职工待遇这么差吗?”
女生连耳朵都红了,声音压得很低:“我是学生兼职,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个活儿抠点饭钱,报销要等下个星期……”
薄槐沉默两秒,点开光脑:“位置在哪,我来打车。”
女生坐在车上跟她道谢,薄槐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临下车还转了笔小费。
女生的眼神简直像遇见救世主下凡,那叫一个热泪盈眶,甚至万分虔诚地目送她直到医务室的门关上。
“是薄槐同学吗?你好。”穿着白色制服的中年女性就等在门口,见她进来便递上电子体检表,“请跟我来。”
薄槐接过,扫了眼她的胸牌:“你好,郑医生。”
体检项目有二十多个,刨掉了魔法相关,换成其他类似的能力测验。
郑医生全程陪同,她的主要职责就是记录并上报。
很快完成基础的身体检查,体检表最上面两排填入数据,接下来是力量测试。
测试内容是朝着某个设备攻击。先是纯粹的□□力量,直接挥拳。然后加上其他辅助方式,比如魔法,换成她就是灵力。
薄槐看着那个似乎没有补给点房顶硬的仪器,在心里掂量自己做到什么程度比较合适。
医务室有人进来,郑医生回头看去,叫了声“陈部长”。
匆忙赶到的医疗部部长看出她的犹豫,拍着胸脯自信道:“同学你尽管下手,这是特制的设备,轻易不会坏的。”
薄槐挑眉:“坏了用我赔钱吗?”
陈部长信誓旦旦:“那肯定不用!而且真的不会坏,你放心吧。”
薄槐:“行。”
话是他说的,等会出了什么事,可怪不得别人。
又来了几名教官,没说话,就站在后面看。
动手前薄槐比了个手势,示意周围的人撤远一些,免得被波及。
医生们凑在旁边,抻着脖子看热闹。
薄槐站定,抬手,蓄力然后出拳。
砰!
迸溅开的碎片从空中飞过,在旁边挂着的布单上割出长长一道口子,最后扎进枕头里。
一群受到惊吓的人目瞪口呆,而薄槐气定神闲甩了甩手。
对上那双颤动的眼睛,她满脸无辜:“是你说的,让我尽管下手。”
陈部长心痛的话哽在喉头,闭着眼让她继续。
连续三拳,所有设备全部报废。
短短几分钟沧桑了数倍的中年男人捂住脸,无语凝噎。
他深吸一口气,态度整个大反转,咬着后槽牙哀怨道:
“咳,那什么,孩子,你多少控制一下。咱们部穷啊,这么多设备实在换不起……”
陈部长整张脸皱成一团,像个被生活锤扁的窝囊包子。
面子?能值几个子儿!
没钱,哭都不敢多掉眼泪!
薄槐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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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从未在钱这方面发过愁的人。
看一眼如丧考妣的陈部长,看一眼欲言又止的教官们,看一眼原本是在凑热闹现在却如临大敌的其他项目负责医生,最后看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体检表。
她迟疑道:“那……还测吗?”
“这才刚开始。”她扬起电子表朝众人展示,“差不多全空着呢。”
除了预设好的项目名称,多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这场体检最后终止于陈部长声泪俱下的控诉中。
安排此事的赵晟受不了他变调的哀嚎,让看戏的教官赶紧把人领走。
所以其实什么都没测出来,就量了个身高体重。
还是当初在会议室见过的几位教官,这次没再像看犯人似的把她严严实实夹在中间了。
两人在前面领路,三人勾肩搭背在后面闲聊,都很随意。
“看着瘦瘦小小,没想到这么有劲,一拳超人啊!”
“对肌肉的控制非常完美,是个做单兵的好苗子。”
“啧,话是这么说,但老家伙们肯定不愿意放人。”
“他们放不放的不重要,最后不还是要看人家自己怎么想。”
于是教官上来和她搭话:“同学,别被忽悠去搞什么文学研究了,来跟我们做单兵怎么样?”
薄槐插着兜往前走,闻言懒散勾唇:“能打架吗?能打就干。”
“当然能了!”教官兴奋起来,努力游说,“你不是还喜欢开机甲吗?当单兵天天出去开着机甲干仗,心动不?”
薄槐诚实点头:“心动。”
“那等会有人问你想走的方向是什么,你就说单兵。”教官强调,“千万别说错了啊!”
招生部办公室在二楼,走廊悬空在小操场上,有学生结伴从下方路过,交谈声传入众人耳中:
“刚才排行榜的二三四名在报到处碰头了,看上去关系很好,他们不会入校之后组队吧?”
“我靠千万别啊!这么强的力量应该打散,好歹平衡一点吧!”
“还是没看见传说中的第一名。他们考试时不就是一队吗,那三人还找来着。”
“祈祷一下他们四个别真组队,分出去两个都行。”
“第一名已经登记完了,有人在宿舍分配栏看见她的名字,顶配别墅。”
“还是个有钱人。又厉害又富,本菜鸡穷鬼实名羡慕。”
薄槐顿了下,问教官:“宿舍住户是看得见名字的?”
“对,校内网能查到。怎么了?”
薄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14. 还是你们
签完新合同,一手交符一手开小灶,在赵晟的办公室吃过晚饭,薄槐谢绝教官要送她回宿舍的提议,自己扫了个共享滑板回去。
暮色将落未落,红云逐渐被墨蓝浸染,夜空亮起点点繁星。
晚风清凉,吹得人浑身舒爽。
薄槐选了一条最近也最偏的路,坐在滑板上飞速掠过时发丝扬起,很多人回头看她,想到那条路线尽头的目的地,还会发出羡慕的感叹。
临近宿舍,在门外灯光下,站着三道熟悉的身影。
果然,她的预感成真了。
“回来了姐!”易颛乾看见她眼睛一亮,忙不迭迎上来。
薄槐也不意外,只是叹口气:“我就知道。”
冒然找上门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我发消息你没回,一着急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你发消息了?”薄槐愣了下,点开光脑,看见后台显示的十几条未读信息,“静音忘关了,没看到。”
森凃凑过来,稍有些忸怩的低着头。青桑别一如既往寡言,安静站在旁边。
三人和考试时相比没什么变化,只是看上去精神不少,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薄槐带着点奇妙的欣慰,绕着他们转了一圈:“状态都不错嘛,三位第一。”
易颛乾叉腰得意洋洋,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那当然!那可是我吃饭的本事!”
“行行行,你最厉害。”薄槐笑了声,开门带他们进屋,“说吧,找我什么事?”
隶槐为了方便收拾房间化作人形,眼下正在等衣服烘干,看见她回来露出笑脸。
半晌没人答话,关门声也没传来,她奇怪转身,看着呆愣的三人问:“怎么了?我这屋还能勾魂呢?”
森凃指着银发男人,震惊道:“不是,他……”
薄槐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对上隶槐乖巧的视线,温和笑笑。
“这是我的契约灵,别害怕。”她招呼三人,“先进来,把门关上。”
三人恍惚坐下,易颛乾盯着隶槐看:“人形契约灵?”
银发男人把烘干好的衣服放进筐里,原地变回银狼,贴在主人掌心蹭了蹭,叼着衣篓离开。
薄槐坐进沙发,耸了耸肩:“喏,这不是狼吗。”
青桑别欲言又止,被她看懂未尽之意:“学校规定不允许带外人入校,契约灵不是外人。”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
学校里偶尔也能见到非人生物,一般都是魔法师们的伙伴。
但像这种人兽双形态的,在契约灵中还真没见过。
“你们修仙的也有契约灵啊?”易颛乾新奇道。
“有啊。”薄槐想到什么,笑得意味深长,“而且从某种层面来讲,应该比你们多。”
她靠着沙发,姿态懒散:“好了,说回正题。找我什么事?”
易颛乾这才想起自己找来的目的:“哦对。姐学校对你有特殊要求吗?没有的话组队这事你看……”
薄槐之前就想问了:“什么组队?”
一听就知道这人入学须知又没仔细看,易颛乾毫不意外,熟练解释道:“本校的学分除了上课以外,主要还是通过比赛、考试和实战任务来获得,其中大部分都是团队模式。”
“虽然可以临时系统匹配,但还是有固定的队伍更方便,所以大多数人都选择后者。找到队友后上报登记,之后的活动就都可以正常参与了。”
易颛乾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我们都觉得不能少了你,这不体检完赶紧找过来了嘛~”
和相对熟悉的人组队确实比找新人磨合更方便,薄槐对此没有意见。
她迎着三人期待的目光,点头:“我倒是可以。”
三人眼睛同时亮起,表情掩不住的高兴。
然后被永不缺席的标配连接词吊起心脏——
“不过……”对上一瞬间沉重下去的目光,薄槐顿了顿,“不过我只需要偶尔去上几节课,大部分时间都要出任务,你们能行吗?”
易颛乾松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啊?
“当然能行!”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只要是你的呼唤,我随叫随到!”
薄槐笑了声,看向另外两人,他们也点头表示肯定。
“那报吧。”她扬扬下巴,“你不是有我通讯号吗?”
易颛乾点开光脑拉她进群:“但是需要你先同意申请才能上报。”
薄槐看到他从后台发来的文件,点击「确认」,又通过另外两人的好友,在群里发了个消息。
「地府保安:1」
「钱来钱来:我的姐!终于等到你!」
这是易赚钱。
「并非胆小:太好了,大家还在一起!」
这是森凃。
「有奶不是妈:打架带我,包活。」
这是青桑别。
大家的昵称都很有个人特色。
“已经提交上去了,明天应该就能通过。”易赚钱无比开心。
抱上薄槐的大腿,等于不用为学分发愁啊!
她这个一心扑在战斗上的人,肯定会积极接任务的,而且不用担心完不成。
有人兜底的感觉,太爽了!!!
薄槐看了眼完全黑透的天色,靠在沙发里赶人:“得了,都没事了吧?回去睡觉!”
易赚钱腆着脸露出一副做作的表情:“姐,你这里招不招保洁?看看我吧~”
薄槐挑眉,张嘴吐出一个字:“滚~”
“得嘞!”易赚钱弹射起身,嬉皮笑脸的和青桑别一起走了。
森凃站在门口,指了指对面那栋别墅:“我住在那间,你随时都可以来。”
薄槐答应一声,摆手目送他离开。
准备睡觉的时候,群里突然有人发消息,滴滴滴响个不停。
「钱来钱来:对了,队名还没取!」
「钱来钱来:叫一夜暴富么样?」
「有奶不是妈:土。」
「钱来钱来:哪里土了!这分明是人类最朴实的愿望!你敢说你不想?」
「有奶不是妈:我有钱。」
「并非胆小:我也有。」
「钱来钱来:我真是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地府保安:不要打架」
「钱来钱来:行,我填上去了」
只是想拱火的薄槐:?
*
第二天有开学典礼,大清早不到七点闹钟就开始疯狂尖叫,吵得人脑子直抽抽。
薄槐埋在被子里,伸手胡乱摸索两下,把声源摁掉扔到地上。
隶槐推开门进来,狼脑袋在她掌心蹭了蹭,推着人摇醒。
日光从门缝透进来,驱散满室黑暗,早餐的香气随之涌入,盈满整个房间。
掉在地上的闹钟又一次尖叫起来,薄槐猛地坐起身。
怨气十足地睁开眼,她披头散发的样子比地府里值守的女鬼更有班味。
“妈的,人到底为什么要上学。”她骂骂咧咧下床,随手掐个清洁诀。
吃过早饭,换上统一发放的制服,薄槐顶着睁不开的眼睛打开宿舍门。
森凃正站在门外,看上去正在纠结要不要敲,猝不及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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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出来吓了一跳。
“早上坏。”薄槐无精打采和他打招呼。
男生抿抿唇,嘴角勾着小小的弧:“早上好。我打了车,要一起走吗?”
不蹭白不蹭。
坐在车上昏昏欲睡,薄槐听见森凃说:“他们两个已经到了,给我们占了位置,等下直接过去就好。”
薄槐嗓音含混:“让他俩挑个睡觉不会被发现的地方,我等会补个觉。”
礼堂设在学校正中的大楼里,两人到的时候已经坐满了大半。
森凃牵着薄槐的袖子,把人领到倒数第三排靠边的位置,摁进去。
她迷迷糊糊坐下,几乎瞬间睡得不省人事。
易赚钱和青桑别把他俩夹在中间,看得叹为观止。
“牛逼。”易颛乾表示佩服,“有这看淡一切的心理素质,怪不得她是第一。”
青桑别想起什么:“第一不用上台发言吗?”
正常来讲是用的,但薄槐嫌麻烦,推掉了。
按照顺序应该往下延给森凃,结果他因为社恐也推掉了。
“你也推了?”易颛乾问青桑别,后者点头。
要么说他们是队友呢,这奇怪的默契。
“我们的组队申请怎么还没通过?”易颛乾看着卡在最终审批的后台,有点担心。
论坛上很多人都在祈祷,希望一二三四不要凑到一起,最好能打散便宜一下其他同学。学校不会真听进去了吧?
如果那样的话,就得软磨硬泡请薄槐发动一下她的后台了。
招生办能管这事不?
……
应该是能管。
典礼刚结束,薄槐一觉睡醒就收到了赵晟的消息。
「赵晟:我看到你们的组队申请了,考不考虑再加一个人?」
「地府保安:谁」
薄槐大概能猜到。
「赵晟:你见过,之前一起在会议室的那位同学。」
果然是戎逢笙。
「赵晟:典礼结束了吧?来一下办公室,当面聊。」
因为薄槐在回消息,所以其他三人都坐着没动在等她。退场时路过的新生认出了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变大,投来的视线也越来越多。
易赚钱和青桑别倒没什么反应,森凃脑袋恨不得埋进地里,薄槐只是懒懒掀起眼皮,神色极其冷淡。
徘徊不前的几名新生被她瞥了眼,不由自主打个哆嗦,加快脚步匆忙离开。
一些人边走边压低嗓音讨论:
“那个女生是不是传说中的第一名?”
“应该是。二三四把她围在中间,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我靠他们不会真的要组队吧?论坛上都在猜这件事。”
“感觉可能性很大,没看人家典礼都坐在一起。”
“坐一起也可能单纯只是关系好呢?这才刚开学,总要多认识些人才会考虑组队的事吧?”
“求求大神们别搞,他们要是联手,接下来哪还有其他人的翻身之日,考试比赛什么的不全得包圆?我的学分啊……”
“你的学分关人家什么事?正常参与又不冲突,他们要抢也是抢那些别人搞不定的高难任务,怎么都轮不到我们。”
“好像有道理。不过也是,谁不希望和强者组队,还是让他们内部消耗去吧。”
那些人自以为声音够小,其实全被四人听的清清楚楚。
易赚钱露出个又得意又欠揍又奸诈的笑。
光脑一震,薄槐低头点开对话框。
「赵晟:你们队伍一起来吧,有事需要商量。」
15. 老板大气!
推开办公室的门,薄槐一眼看见沙发后男生的背影。
身姿挺拔端正,比旁边几个教官坐姿都要标准。
又是那熟悉的五张脸,薄槐看到他们跟自己打招呼,说了句:“怎么哪都有你们?”
之前劝她一定要选单兵的教官回道:“这不是怕一不小心你就被人骗跑了吗!”
薄槐坐下,朝他比个大拇指:“敬业。”
赵晟从休息间出来,手里拿着文件,对站在旁边拘谨的三人道:“都坐啊,学学她。”
刚从教官递来的果盘里拿起一颗葡萄的薄槐:?
众人坐好,赵晟先说组队的事。
“你们愿意继续成为队友,我和教官们都很支持。”
“但是按照你们的实力,之后肯定是接取高难的任务偏多,那样的话就需要满足至少五人的要求。与其临时拉人凑数,不如从一开始就加入固定的队友,这样更方便。”
赵晟看着薄槐四人:“你们觉得呢?”
这事易颛乾等人听薄槐的,她说了算。
薄槐不置可否,赵晟于是继续道:“戎逢笙同学实力不错,当初也和你们一起参与了会议,了解情况且有一定的合作经验,让他加入能免去很多麻烦。”
“你看可以吗?”
被推荐的当事人毫无波动,依旧板着那张冷淡严肃的脸,目光直视前方,似乎并不在乎结果。
薄槐双臂环胸靠在沙发背上,盯着他看了一会。
戎逢笙突然转过头,两边视线相对,谁都没有移开。
他真的长着一张漂亮到过分的脸。眉眼锋利,有着令人不敢靠近的疏冷。
只是那双眼睛太过平静,没有任何情绪,以至于像个假人。
薄槐勾起嘴角,依旧没有移开目光,直直望着他,语气带着些恶劣和漫不经心:“当然可以。”
她笑着,语调轻而低:“我喜欢有经验的人。”
戎逢笙听出她话里有话,微微皱了下眉。
赵晟没发现两人的暗潮涌动,得到肯定答复后当场把人加进去,然后通过了他们的小队申请。
这件事解决,他打开文件,开始说另一件。
“学校各领导讨论后确定了你特邀入学的称号,就叫‘旧史传承人’,你没有意见的话,稍后会在校内官网发布公告。”
他顿了下,见薄槐没表示,将文件翻到下一页:“还是有部分老师持怀疑态度,所以我们想让你找个机会,当面系统性的展示一下修仙相关的力量。”
“怎么个系统性法?”薄槐扬起眉毛。
要让她说,就还是那句话:“打一架?”
易颛乾在旁边绝望闭眼,倒是教官们发出愉悦的声音:“这个好!直观,准确,有说服力!”
薄槐扭头满意地和几人对视:“英雄所见略同。”
赵晟沉思片刻,同意了:“可以。需要我帮你安排时间和场地吗?”
“都行。”只要能打架,薄槐不挑。
赵晟顺杆爬:“正好,我这里有一个现成的机会,你看看?”
看他刚才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
“边缘星系突发异变种暴动,其中出现的A级数量异常增高,我校收到支援请求,已经派出部分符合条件的学生。现在情况基本控制住,考虑加增一批前往历练,目前名单还没有确定下来。”
“你的情况特殊,实力和心理素质都很好,所以我们想让你随队同行,刚好也能顺便展现一下你的力量体系。”
赵晟笑容带着点诱哄:“在那里你可以放心打,异变种打死多少都没人管。坐镇领导是自己人,就算捅出娄子也能兜住,不会出现被恶意阻拦排挤的现象。”
“怎么样?这么好的舞台,去不去?”
薄槐笑了声。
知道他们是看上自己一刀砍死异变种的效率,想找个好用的苦力。
但她不在乎,反正打起来确实爽。
“去,为什么不去?”薄槐笑得肆意,带着点匪气,“我脾气不好,到时候要是杀疯了没收住,谁也别叫唤。”
赵晟神色意味深长:“当然,都签过字的。”
“那些什么教授也要去?”薄槐靠在沙发上问。
“对,他们想更清楚的见证历史,所以强烈要求一起过去。”
薄槐蹙起眉:“那我不随队。给地址,我自己过去。”
她可不想路上一直被人围观叨叨。
“去边缘星系的路上要穿过某独立组织管控地带,个人无法报备,还是随队走比较好。”
薄槐毫不在意道:“我知道,猎刀集团嘛,没事。”
赵晟听出她语气中的轻松与熟悉,眼神暗了暗,但没有多问,点头同意。
“对了,算学分吗?”薄槐多问了句,“算团队还是个人?”
“算学分。”赵晟回她,看了眼旁边正襟危坐的四人,若有所思,“大家资质都不错,其实也可以一起去……但刚入学,还是先留校上课吧。”
他转头看着薄槐:“你如果愿意让出自己部分学分,也可以算团队任务,但其他人未参与的话加不了多少。”
“那就算团队。”薄槐顶着三人惊喜又感动的视线,淡淡道,“分多分少无所谓,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她转过头,看着三人笑:“不用热泪盈眶,每天好吃好喝上供就行。”
易颛乾/森凃/青桑别:包的姐!
只有正经严肃的戎逢笙微微皱眉。
“还有事吗?没事走了。”薄槐作势要起身。
“有。”赵晟紧急打断,“你先歇会,我跟他们说。”
是有关几人选课的事。还有和薄槐组队后,学校希望他们能多沟通交流,互相关照不要随便搞事,尤其在某人一言不合就开打这方面。
赵晟有意压低嗓音,但离着也就五米,屋里所有人都能听清。
他故意的。
教官趁机拉着人窃窃私语:“方向选单兵,你没说错吧?”
薄槐吐出葡萄皮:“没人问我啊。”
“等下就该问了,你记着点!”
“行行行。把垃圾桶踢过来。”
半晌后几人交谈完,赵晟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薄槐毫不客气拎起最后一串葡萄,边吃边起身。走到门边,赵晟叫住她:“哦对了,因为你没有划分专业,所以需要确定一下方向,你看——”
“单兵。”薄槐半点犹豫都没有,“我看着像是爱搞学术的人吗?”
赵晟抬头看她一眼,十分诚实:“不像。”
“不像就对了。”薄槐不以为耻,说得非常自豪,“谁让我长了张天下无敌的脸。”
易颛乾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忙不迭推着她逃离现场。
教官们终于得到满意的答案,放心地跟他们一起离开。
赵晟眼睁睁看着原本热闹的办公室顷刻剩下自己一人,心痛地叹了声:“一群没良心的家伙,吃完果盘就跑!那葡萄好贵的,我还没舍得吃呢!”
*
易颛乾心情愉悦,想起之前忘记的事,凑在薄槐身后问:“姐,当初说好的秘金凑合下,考试结束再给补偿呢?”
薄槐白他一眼,原本想转钱,又顿住:“你们亡灵法师能不能与固定对象达成长期契约?”
易颛乾愣了下。
他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听见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大脑转了半晌才明白,迟疑点头道: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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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是可以……但能力不足以召唤出满意的亡灵前,很少有人那么做。”
“我帮你找一个。”薄槐说,“保证又强又听话。”
“就拿它作为补偿。”
易颛乾第一反应是之前召唤出的那位,但转念一想,她说听话,那肯定不是。
虽然薄槐说的不清不楚又没有切实保证,可易颛乾打心底相信她。
“真的吗姐!这是我能拥有的吗姐!”他瞬间变换狗腿的语气,那叫一个谄媚。
薄槐踢了他一脚,把人从自己背后踹开:“过段时间不是有新生团队赛吗?到时候我不在,别给我丢脸。”
易颛乾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姐!我肯定不负你的期望,带领团队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薄槐扭头对青桑别说:“他没做到告诉我,抄他家底。”
森凃接话:“那我呢?”
薄槐抬手转账:“你自己去买材料吧,那什么机械科技我也不懂。”
易颛乾惊了,刚想冲上去抱大腿,被青桑别一把锁喉捂住嘴:“见者有份。”
“都有。”薄槐直接在群里发红包,“一共两个,自己领。”
易颛乾被制裁,挣脱不出奶妈壮硕的肌肉,急得呜呜叫唤。
薄槐发完红包看见群里显示的人数“4”,顿了顿,转身,看向一旁距离他们稍远些、始终安静不言的人。
“既然是队友,没有联系方式不好吧?”薄槐晃晃光脑,“加一个?”
戎逢笙面色冷淡,手上动作却半点不含糊。
薄槐把他拉进群,看见自己黑红头像旁边多出个灰色的小动物。
嗯?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两个红包被领完,青桑别终于把易颛乾放开,后者看着“来晚一步”的界面,捂头哀嚎: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唯一的穷鬼!你们怎么忍心如此伤害我这样脆弱的小孩!”
“有没有好心人施舍我一点,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他!”
「R:红包」
「R的红包已被钱来钱来领取」
易颛乾惊喜大喊:“二十万!老板大气!!!”
看乐子看得正开心的薄槐:?
戎逢笙对上她震惊的视线,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神色冷淡。
“你真给啊?”薄槐疑惑。
本以为这人是个冷酷的性子,不会搭理他们这些吵闹幼稚的玩笑,没想到还是个心善的实诚孩子。
行动和外表两副面孔呢~
薄槐起了逗弄的心思,弯唇笑道:“还有吗老板?”
戎逢笙低头,神色严肃又正经,看上去像是在处理什么不可耽搁的重要公务。
光脑滴滴震动,群聊消息跳出。
「R:红包x4」
「R:见者有份。」
几人正经过走廊,恰巧有日光穿破云层,从枝叶繁茂的树梢投下。
细碎的光斑摇摇晃晃落在他身上,如同洒金般镀了满身。
风吹过,带起银灰色发尾,像鸟雀展开翅膀,却又克制收回。
戎逢笙抬眼,不闪不避地迎上她的视线,平静又坦诚。
那双眸子在光下带着些许蓝色,清透如深湖底沉静的冰层,也像繁星未亮前的夜空。
薄槐在那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蓦地,她撇头笑出声。
没有什么特殊意味,只是温和的、散漫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轻快。
在那道略显茫然的目光里,她歪了歪头:“那就,谢谢老板~”
戎逢笙顿了顿,垂眸。
群名后的“(5)”落在眼中,他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什么旧史传承人?我看就是哗众取宠!”
16. 挑衅
易颛乾嘻嘻哈哈的表情一冷,扑到栏杆旁,循声望去。
走廊下方是小操场,几名高年级的学生正聚在树下,脸上皆带着不屑的神色。
“学校还养鸭子呢?”他阴阳怪气道,“大白天的就嘎嘎叫。”
森凃“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高年级的学生黑着脸,厉声质问,“新生敢这么跟学长说话?”
但因为是仰视,气势莫名弱了几分。
“学~长~”易颛乾把两个字念出九曲十八弯,配上贱兮兮的表情,气得下面几个人作势要砸他。
带头的男生冷笑一声:“才入校就有狗腿子了?现在的新人真是好手段。”
“怎样?你没有,羡慕啊~”
“我羡慕?我看她就是个屁!老子今天就拿你开刀!”
几人抬手就要摸武器,易颛乾干脆利落转身,一声肝肠寸断的哀嚎:“姐!有人说你坏话!!!”
薄槐就在他身后两步远,抱臂围观全程,见状挑眉,不紧不慢走上前。
搭着栏杆,她懒洋洋垂眼,神色散漫又悠闲,居高临下俯视道:“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
易颛乾从她身后探出头,端足了狐假虎威的气势:“就是!有本事当面说!”
薄槐瞥他一眼,摇摇头勾起嘴角,目光从几人捏住武器的手上扫过:“想做什么?各位,打狗也要看主人。”
几名高年级的学生轻蔑笑出声,见当事人出面也完全没有歉意,反倒指着她身后的脑袋说:“听见没,人家说你是狗!”
易颛乾完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趾高气昂地扬着头:“我就是我姐最忠诚的狗腿子!”
几人叫嚣的声音哽住,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不要脸皮。
他们吵嚷的声音很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新生老生混在一起,在小操场上聚作一团。
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老生更多是好奇,新生更多是好奇加崇拜,少有的几个和那几名高年级一样,心里带着轻蔑和不满。
“有本事打一场!光有嘴皮子算什么,我看你怕是不敢吧!”
薄槐微微低头,上下扫视片刻,撇了撇嘴,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嫌弃:“就你们?算了吧,有这时间我不如回去多睡一会。”
几人被她嚣张的态度气到,但围观者太多又不好破口大骂,憋得脸红脖子粗。
实在是薄槐的样子太让人手痒,人群中有许多老生挂不住脸,纷纷蠢蠢欲动。
先不论其他,一个新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挑衅老生,那事情就不只在于他们几人之间了,可以说薄槐是在打在场所有老生的脸。
有比较激动的想上前,被同伴拉住:“你疯了?干什么去!”
那人恶狠狠道:“你没看她那样子吗?这是要骑到所有人头上!”
“你训练练得肌肉攻占大小脑了?就算校网官宣的名头有注水走后门的成分,那几位向来逮谁都要说两句的老古板们这次可是全体静音,懂不懂这含金量!”
他手一甩,表明自己的立场:“你要发疯就自己去,到时候丢大脸可别说认识我。”
同伴一秒冷静,连声念叨:“不去了不去了。”
二人就站在天桥正下方,上面走廊里的几人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易颛乾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开光脑登陆论坛,果然看见首页最上方标红的大字报。
“效率够高的。”青桑别低声嘟囔,滑了两页评论区,“底下都在说学校疯了、被盗号了、舍名求钱了。”
薄槐对此无所谓,闻言只是耸耸肩。看着下面那群人都是一副她不同意决不罢休的态度,十分平静地转头:“聚众斗殴,这是可以的吗?”
教官们看热闹看得正开心,被点名后也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甚至乐见其成,怂恿她:“你快同意啊!好好杀杀这帮没点自我认知的家伙!”
围观人群听见教官的声音,瞬间安静不少。
新生们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生们许多都有点心虚,甚至做好随时跑路的打算。
薄槐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展示机会,正好满足赵晟的要求。早点让那帮老人认清事实,她也能早点甩掉麻烦,省得到时候出去打架还得被人追在屁股后面念叨。
支着栏杆,她倾斜半边身子,侧头懒散道:“听见了啊,是你们教官让我答应的。”
说完这句打个哈气,随意摆摆手:“吃完饭训练场见。”
易颛乾不忘狗腿人设,第一时间追上她,问:“为什么要吃完饭再去?这不离午餐点还有两个小时吗?”
她不是一向听到有架打就走不动道吗?
森凃和青桑别也好奇,竖着耳朵听。
戎逢笙安安静静走在后面,落下几步远。
“正好吃完饭消消食,回去睡午觉。”薄槐捂着肚子,“还有两小时?我现在就饿了怎么办?”
教官给她指路:“有小吃街,还有超市和自助贩卖机,就是比食堂贵点,但二十四小时营业。”
薄槐立马精神,站在路边打车:“走,吃饭去,我请客。”
教官们腆着脸还要跟,被她毫不留情驱赶:“我们小队团建,成年人跟着干什么?自己玩去!”
五个男人垮着脸,不情不愿停下脚,不舍道:“真是无情的人儿啊~”
“下午训练场别迟到!”
“她说几点了吗?”
“好像没有,只说吃完饭。”
“别管那么多了,去了就行。”
*
薄槐吃完饭就犯困,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易颛乾摇她半天付账也没反应。
“你是不是故意跑单!”易颛乾慌得很,生怕这钱让自己垫。
戎逢笙沉默低头,片刻后站起身,示意账单已经结清,可以走了。
“看看人家,悄默声办大事。”易颛乾把人拖起来,推着她往外走,“别睡,不是要打架消食吗?”
薄槐眯着眼从戎逢笙身边路过,毫无愧疚之心地招了招手:“谢了,下次我请。”
“你最好是。”易颛乾吐槽,走出餐厅看到瞬间聚集过来的视线,不由自主挺直了背,暗暗拍她,“精神一点,好多人看着呢!”
薄槐打个哈气,蔫哒哒的:“看就看呗,我这张脸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又不像你。”
易颛乾没忍住,拍她的力度大了点,把人推得一栽楞。
戎逢笙就站在旁边,下意识扶住她的肩,等人站稳便迅速收回手。
薄槐眨眨眼,歪头看着他。眼神因为困顿而显出几分茫然,不似平日那般漫不经心游刃有余,反倒有些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单纯清澈。
她不是温和亲切的长相。眉眼细长锋利,唇薄而平,透着阴郁暗沉的戾气,是旁人见了不敢轻易招惹、甚至会感到害怕的样貌。
虽然精致又漂亮,却充满了攻击性和深敛于骨血中的压迫感,看上去如同生长于深渊沼泽中危险却馥郁的花。
此时半垂着眼,漆黑瞳仁中映不进半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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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那种被蛰伏猛兽盯住的感觉更加强烈,戎逢笙自我保护的身体本能几乎瞬间开始狂叫。
冷汗堪堪爬上脊背的时候,她猝然弯唇笑开。
一贯的悠闲恣意,不将万事万物放在心上的懒散顷刻覆盖过一切,冲散此前种种,恍惚中让戎逢笙产生了刚才看到的所有都是幻觉的想法。
薄槐弯着眼睛,日光投落,将她脸庞映得熠熠生辉。
她笑着,轻声说了句“谢谢”。
被易颛乾在身后戳得没办法,她这才不情不愿地站直,勉强打起精神:“别催了别催了,现在就去训练场,叫车。”
“车来了。”青桑别拉开车门,等众人坐进去,自己走在最后。
叫车主要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目的地怎么走。
小吃街上的学生们交头接耳,不久后纷纷放弃原本的计划,乌泱泱一股脑全跟着往训练场赶。
路上森凃发现论坛里关于薄槐挑战老生的事已经传开,现在成了热门话题,许多人都在讨论。
果不其然,刚接近训练场大门,还没进去,就能看见里三层外三层挤得快没处下脚的人群。
“什么情况?就算咱们出名,也不至于这么多人都感兴趣吧?”易颛乾百思不得其解,“新生就算了,怎么感觉往上两级的老生都来了?他们没课吗?”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肯定是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人搞得事。”薄槐冷哼一声,走在最前面,众目睽睽之下给小队开路。
主角登场,围观人群自觉让出通道,投来的视线中好奇、轻蔑和怀疑最多。
“你走快点吧,有个人要把自己憋炸了。”易颛乾在后面催她,被森凃拱得差点没崴脚。
薄槐回头看见肩侧那个装鸵鸟的大红丸子,没忍住笑了声,顺手拍拍他脑袋:“不要害羞~这种事以后常有,你提前适应一下。”
森凃懵住,被她这句话吓得快碎了。
青桑别看不下去,说她:“你别吓唬小孩了,赶紧进去。”
薄槐被左右夹击,不得不加快脚步,边走边提醒:“里面人更多,你们确定?”
“那咋办?等会再去?”
森凃声音小的要不是众人离得近估计都听不见,还带着点颤音:“没、我没事,别耽误行程……”
薄槐踏进场馆,四处看了看,径直抬步往教官所在位置走:“他们那人少,你们就在那等着吧。”
人群一阵骚动,教官看见几人,热情挥手:“哟,来挺早啊!”
薄槐无奈道:“没办法,被逼的。”
教官朝着某处给她使眼色:“该来的都来了,好好表现。”
薄槐顺着看过去。
在挤得几乎密不透风的场馆里,竟然还能空出一片净土,那里坐着十几位看上去年纪不小的中老年人士。男女参半,大多板着张脸,符合她对老学究老古板的刻板印象。
就算训练场的通风系统非常优秀,一下子挤了这么多人也难免有些憋闷,薄槐看着教官们皱了皱眉:“你们干得好事?”
“这么难得的对战观摩机会,当然越多人看到越好啊!”教官嬉笑着,非常不要脸,“所以你一定要多打一会,争取凑够教学录制时长好吗?”
薄槐白他一眼:“看我心情。”
在场中等候多时的高年级学生早已失去耐心,但碍于教官和老师们在场,不敢太放肆,只能压着火气喝道:“你到底打不打!”
薄槐朝队友们招手,转身时交代道:“安心看着,我要装逼了。”
17. 打架啊
监察位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面容严肃,但看向薄槐的目光不带任何偏见,十分冷静又认真。
“我是魔法部部长郑文修,担任本场挑战的裁判。”老人嗓音略有些嘶哑,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旧史传承人,请向我们证明你的身份。”
他开口后场中安静到几乎凝滞,所有人的呼吸都压得很低,连教官们都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一个个站得格外端正。
薄槐勾着唇角,身体放松姿态悠闲,完全不受影响,成了唯一格格不入的存在。
“开始吧。”
随他一声令下,对面的男生从腰后抽出两支短刺,摆出进攻的姿势。
薄槐赤手空拳站在原地,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可怜。
“你的武器呢?”男生问她。
薄槐摊开手,耸肩:“没带。”
围观的老师们皱眉,对她如此随意的态度很不满意。
教官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慌忙在场外喊:“旁边有临时武器,快去拿!”
薄槐“哦”了声,四下张望,在围观群众的热心指引下找到了被堵在墙角的武器架。
离得有点远,大概二十几米,中间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
有人张罗着要给她让路,薄槐比量了一下,摆手制止:“不用。后面的兄弟腾个地方!”
众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配合地在武器架前留出一小片空地。
薄槐转身,也不知道是对教官还是自己队友说:“等下朝我扔个垫脚的东西。”
高度不够,一次跃过有点困难。
中间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想:她要干什么?踩我的脑袋吗?
易颛乾猜到她的想法,手忙脚乱找能用的东西,翻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之前没用到的符纸。
理论上来讲只要用对方式,薄薄一张纸也能达到薄槐想要的效果。
但他们都是菜鸡,做不到如此高难度的操作。
教官们也在找东西。大的不行容易误伤,小的不行扔了没用,几人原地转圈,恨不得自己飞过去。
想让她等等,但话还没出口,薄槐已经从台上一跃而起。
她看上去没有多大的动作,只是微微屈膝、起跳,然后轻而易举窜过众人头顶,一跃十来米。
肢体舒展,姿态轻盈,如同乘风而起的叶片,灵动又飘逸。
将高难度操作搞出了谁都能做到的效果。
知道她从哪个考场出来的人差点把下巴惊掉。
不是说其他人做不到这样,但是——她不是脆皮吗???
越过半程,薄槐开始向下落。
破空之声响起,一张黄纸不偏不倚飞到她脚下。
薄槐借力轻点,二次起飞,稳稳落在武器架前。
她站在一片略高些的平台上,视线刚好能够突破人群,从众人脑袋顶看见对面。
回过头,薄槐精准锁定符纸来处。
易颛乾阻拦的手还停在半空,表情无比震惊,而他身旁,戎逢笙一如既往神色冷淡,收回手的同时抬眼,和薄槐对上目光。
他淡淡点了下头,没有其他反应。
薄槐挑眉,勾了勾嘴角,回身开始挑武器。
人群有片刻骚动,很快重新安静下来。
老师和教官都看向戎逢笙,面露思索。
薄槐看了一圈,没找到特别满意的,扬声喊道:“我能申请一把锄头吗?”
气氛凝滞一瞬,众人脸上皆露出茫然的表情。
只有森凃三人捂着脸,很想当场消失。
易颛乾手速飞快发消息,力度重得像是把虚拟屏幕当成某人的脑袋:「姑奶奶我求你别整活了!没有锄头,您行行好随便选一个吧!」
薄槐遗憾撇嘴,最终抽了根鞭子拿在手上,原路返回。
“就这个吧。”薄槐转了转手腕,“不是特别会用,你们凑合看看。”
青桑别小声嘟囔:“怎么不选刀?”
森凃小声回他:“没有好看的吧。”
易颛乾不想说话,因为他觉得这个理由可能性很大。
对手男生回过神,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他一方面蔑视这个口出狂言的新生,一方面又对她随意的态度感到恼火,同时她游刃有余的姿态让他心中平添几分不安。
甩掉乱七八糟的思绪,他握紧武器,语气不耐:“别废话了,还打不打?”
薄槐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打呗。”
话落,两人谁都没动。
静了两秒,薄槐礼貌开口:“我建议你先,不然之后可就没机会了。”
男生被她话中隐晦的轻视激怒,沉不住气猛地攻上来。
他的职业是狂战士,经由魔法加成后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包括速度、力量、敏捷性等。
在学校经历过系统性的培训,他出手时有了一定的体系,入学考试里的那些生瓜蛋子们完全没法比。
只是一个眨眼,男生已经冲到薄槐面前。
泛着寒光的尖刺朝她命门直攻,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可能避开。
男生眼中流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下一秒被惊愕尽数取代。
短刺划过,并未如预料般触及实体,劲风之后原本站在那里的虚影消散无踪。
鞭子破空的鸣响从上方传来,他回身抬臂格挡,被抽得倒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薄槐落地后手腕一抖,将长鞭收回。
临时武器没有任何加成,光凭它根本无法破开有魔法加成的狂战士的防御。
薄槐还记得这场对战她的主要目的,是给老学究们展示修仙力量而非战斗技巧,所以没打算就这么解决。
对方再一次攻过来时,她扬手,抽出一张符立在身前。
黄纸化为飞灰,红纹浮在空中微微闪烁,攻来的对手没有防备,差点被弹出战场。
伤害性不大,但戏剧性极强。
男生爬起身,神色和在场众人如出一辙的惊愕。
原本面容平静的老师们略微向前倾身,眼中涌上诧异和好奇。
之前把符都分出去了,薄槐手里没剩多少存货,拖着打了几个来回,再想拿的时候摸了个空。
男生抓住机会扑上前,作势要用短刺抹她脖子。
薄槐下腰后仰,避过攻击的同时手撑地,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翻身而起,长鞭抽在男生身上,成功拉开距离。
“她没有符了。”远处某个老师低声喃喃。
薄槐扭头看向他,挑眉:“谁说的?”
那位老师还在惊讶于她的耳力,下一秒瞪大眼,倏地站起身。
不只是他,周围的老师们都是同样的反应。
黑红灵力随指尖流转,在空中绘出繁复的纹路。
没有其他介质,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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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以气为笔,凭空画出一张符。
就算是这些看不懂的线条,薄槐也能画出很有个人特色的潇洒张扬。
最后一笔落下,符纹闪了闪,光芒乍亮,朝着袭来的对手飞去。
薄槐试图撤回的手慢了半拍,眼睁睁看着二者相撞。
她缩了缩脖子。
一直关注着她的队友们顿感不妙,条件反射抬手抱头。
没有共同经历的戎逢笙不明所以愣了愣,迟疑跟上。
“轰!!!”
震耳欲聋的雷鸣凭空响起,引得众人惊呼。
亮到刺目的电光直直劈下,片刻后焦糊味发散,被吓到的教官们反应过来,忙不迭冲上去,从被劈成两半的战场废墟里拖出一具黑色的人形物体。
薄槐站在翘起的金属板材上,挥手驱散鼻尖的尘烟,有些心虚道:“人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她倒是很干净,周围不幸被波及到的学生们身上脸上糊了一层灰,一个个捂着嘴咳嗽。
薄槐怕有人找她算账,三两步跳出废墟,躲到队友身边。
易颛乾悄悄竖个大拇指,凑在她身旁问:“怎么这么大动静?你故意的?”
“当然不是!”薄槐为自己狡辩,“只是一下子没控制好力量,用大劲了……”
老师们纷纷起身观察情况,面上看不出情绪,凑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些什么,有几人还转头寻找。
森凃往她手心塞了张纸,示意她擦擦手上的灰。
青桑别不动声色挪了两步,挡在几人身前,隔开那些探知的视线。
戎逢笙沉默着,上前挡住另外半边。
教官们把人送进医务室,确认真的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匆匆赶回来。
围观的学生们没有收到指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干站在原地,憋着不敢出声,一个个疯狂在论坛上输出,把相关帖子顶到首页最高,并刷屏。
教官刚走到小队几人身边,还没站稳,突然头皮一麻。
无声无息的魔法攻击从后方袭来,以迅雷之势攻向小队众人。
戎逢笙瞳孔一缩,本能上前一步,推开队友的同时抬手防卫。
但有人比他更快。
薄槐扣住男生的肩,握着鞭子的手从侧方伸出,牢牢顶在他面前。
沉闷的嗡鸣声让气氛瞬间凝滞,离得稍近些的学生们不由得捂住耳朵,被力量对撞的余波震得险些栽倒。
鞭子断成几截,金属制的鞭柄裂成碎片,薄槐伸出的手纹丝不动,松开指节,将碎屑抖落。
戎逢笙皱起眉,眼底带上些担忧。
薄槐扣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以不容反抗的力度将人扯到身后。
他还想挣扎,被易颛乾三人七手八脚拉住,在耳边小声嘱咐:“你相信她,别过去添乱。”
“我们都担心,但听她的不会错。”
“没事的,她会解决的。”
薄槐掀起眼皮,漆黑的瞳仁上浮着层浅淡辉光,掩去其下浓沉的墨沼。她勾起唇角,笑得没几分温度:“这算什么?场外报复?”
魔法部部长郑文修站在老师群体前,缓缓放下刚刚施展过攻击的手。
他说的话也代表着所有老师的决定:“我们希望你能够与我进行一场对战。”
薄槐垂了垂眼,唇角弧度又扬起几分,衬得她愈发恶劣嚣张:“可以,但,后果自负。”
18. 测试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话的教官脊背一寒。
担心真的出事,他赶紧发消息把赵晟叫来。
这里显然已经不适合继续,对战场地换到了后山空旷的特制演习场。
接下来不允许学生围观,于是只剩老师和教官们、以及薄槐和她的四位队友乘车转场。
小队五人单独一辆车,易颛乾趁机提醒:“你等下收一收,别真的把人打出个好歹。”
他十分认真道:“几位老师虽然古板守旧,但一心为学生,而且都上过战场,是英雄。他们本质不坏。”
接着他压低嗓音:“你打两下出出气行。打重了要被制裁的,除了挨骂可能还得赔钱。”
森凃跟着补充:“郑老师有军衔,在联邦地位很高,伤害他的人容易被追杀。”
青桑别最后道:“要是真的气不过,你多打两下,但别太重就行。”
戎逢笙坐在角落无法理解他们的脑回路,满脑子都是:那位好歹也是联邦第一魔法师,怎么就非得挨揍了???
薄槐扬起眉,神色无奈:“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你有。”易颛乾笃定道。
“我觉得你有。”森凃跟上。
“我觉得你肯定有。”青桑别点头点得非常用力。
薄槐叹口气。
行吧。
她真有。
*
从车上下来,几人看到气喘吁吁的赵晟坐在教官身边,见到他们后招了招手。
薄槐带头走过去,接过他递来的葡萄听他说话。
“郑老这人做事比较直,但没有坏心,你别放在心上。”赵晟喘口气,低声道,“老师们已经认可你的身份了,只是还想再多看看你的力量。打完这场你就可以休假了,过几天直接出任务就行。”
“打的时候收一收,别真伤到人。”
薄槐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吃完一串葡萄,她从背包里拿出那根支离破碎的鞭子,递给教官:“这个应该不用我赔吧?”
教官没好气接过,瞪了她一眼,把人往场上撵:“净说些废话,干正事去!”
她摊开手,无辜道:“那我用什么?”
“纯法术对轰,不需要武器。”
薄槐想了想:“也行。”
易颛乾在她身后不放心地喊:“你收着点啊!”
薄槐背对着他摇了摇手,看上去一点不像听进去的样子。
下午日光正烈,晒得人睁不开眼。
薄槐用从易颛乾那抢来的符纸充当遮光板,眯着眼站得没个正形,而她对面满头白发的郑文修标准军姿,浑身上下写着威严两个字。
今天气温偏高,她有点热,扯了扯领子,问:“直接打吗?”
老人面容肃正,说话也一板一眼:“你可以佩戴防护装置,也可以叫停,但战斗过程中我不会留手。”
“不用。”薄槐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死不了。”
对方不再坚持,打了个开始的手势,示意她先行动。
薄槐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把先手权推回去:“你先吧,不是你们要测试我吗?”
郑文修觉得有道理,不再推辞,抬手,魔法阵在他身后骤然亮起。
一枚比两个篮球还大的火弹轰然砸落,紧随其后是接二连三的冰箭与地刺。
没有漫长的前摇,攻击紧密而强势,铺天盖地朝敌人砸去。
薄槐站在原地没动,颇为诧异地挑眉,扬手从身前挥过。
还以为他们魔法师动手都要一会呢,这不是也能零帧起手吗。
黑红灵力如流水薄纱,在空中漫开飘渺的痕迹。看似脆弱又不堪一击,却轻飘飘化解所有攻势。
郑文修并不惊讶,他看过这个孩子考试期间的所有影像,知道她有多强。
第一轮只是试探,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淡金的魔法阵一圈一圈扩大,竖立在他背后,像天神的光环。
薄槐抬眼,感受到空气中躁动的力量。
还有她随之翻涌的战意。
骨血在叫嚣,漆黑的瞳眸染上不详的红色。
易颛乾倒吸一口凉气,拉着队友一起紧紧扒在教官们身后。
老师们惊讶对视,而后各自找好站位,合力拉开防御魔法。
薄槐等了一会。
嗯……看来用大型魔法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前摇啊。
“唉,我真的很想趁现在上去打一下。”她叹口气,有些遗憾地自言自语,“但好像不太礼貌,算了。”
即将完成蓄力的郑文修听到这话,不知好气还是好笑,眉毛颤动了两下。
从魔法阵中涌出的魔力在空中汇聚,随着施法者的吟诵涌动流转,某一刻光芒乍亮,化作一只金羽火纹的巨鸟。
“是凤凰!”森凃不可思议地惊声道。
薄槐闻言“啧”了声,立马反驳:“凤凰族不认哈。”
对上老人带着些怒意的目光,她也完全不怵:“以后有机会,让你们见见真的。”
她勾起嘴角,笑意顽劣:“至于今天,先玩点别的~”
郑文修魔法的准备将近两分钟,而薄槐只需要三秒。
黑红羽毛凭空飘落,在身后铺成帘幕,她微微扬手,便如同碎星般散开,飞至四面八方,飘逸又轻悠。
巨鸟尖啸一声,从高空俯冲而下,过于强烈的力量将空气划出水波般的纹路。
薄槐挥手,羽毛迎着它缠绕上去,看似轻柔的锁链却完全无法挣脱。
郑文修感觉自己的力量骤然被抽走,控制不住摇晃一下。
薄槐嘴角弧度更深,瞳仁深处的红色逐渐漫开,将墨色浸染。
羽毛化作刀刃,在不断收紧的力度中,将巨鸟切割成破碎的光斑。
浅金的魔法阵开始闪烁,加快的频率昭示着它的崩塌。
郑文修嘴角溢出血色,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盯着薄槐的目光激动又欣慰。
薄槐见好就收,将尚未吞噬的力量放还回去。
清风拂过,吹散漫天飞羽,日光倾落于地面,不见半分阴霾。
本以为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力量对撞,没想到完全是压倒性的悄无声息,老师们的防御魔法没用上,收手时各个眼里都带着几分遗憾,但更多的还是震惊。
郑文修的一口老血到底还是吐出去了。
一群人手忙脚乱冲上去扶,教官们胆战心惊地站在旁边,生怕这位有半点闪失。
小队四人跟着往前跑,却只是为了把薄槐往反方向拉远,躲在大门口紧张兮兮地随时准备跑路。
老人缓过劲来,咳嗽几声,被搀扶着站直身,抬头看向他们:“过来吧孩子们。”
赵晟抹了把顺着额角留下的汗,大喘一口气,招呼几人:“不会把你们怎么样,放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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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薄槐拍拍挡在她身前的两人,带头走过去:“这真不怨我,他本来就有伤。”
郑文修顿了下,点头:“你能看出来,很厉害。”
“你的鸟虚成那样,我要是看不出来才是真完蛋。”
薄槐刚小小地报复过他,现在心情不错,主动说:“用我帮你治治吗?”
这句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还会治疗???”易颛乾代替大家发出不愿相信的质问。
薄槐迟疑道:“呃,我应该不会吗?”
森凃小声抱怨:“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薄槐:“有啊,魔法。”
众人:……
薄槐摸了摸鼻子。
她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祸害,多掌握点讨生活的手艺很奇怪吗?
众所周知,奶妈在魔法师中是非常、非常、非常稀缺的资源,稀缺到只要有一点点能够培养的可能性就会被抢破脑袋。
青桑别突然感觉自己在小队中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薄槐感受到他的不安,拍着他的肩保证:“放心,我不抢你活儿。”
在奶妈松口气的时候,她竖起大拇指,得意道:“我是给你送活儿的那个。”
青桑别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易颛乾在背后怼了她一下,使眼色示意她要做什么赶紧做,不要在这么严肃的氛围中插科打诨!
薄槐指尖运起灵力,点在老人手腕上。
片刻后她收回手,皱了皱眉:“有点麻烦。”
郑文修眼中的期待黯淡下去,但并没有多么失落。毕竟之前有很多治疗师都为他诊断过,至今为止仍然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他刚想安慰她,却见薄槐后退拉开些距离,神色轻松:“得先画个符。”
青桑别下意识追问:“画符干什么?”
“驱邪啊。”薄槐语气自然,“驱完邪正常治疗就好了。”
她边画符边嘀咕:“邪祟是我们修仙的东西,怎么这里也有。”
青桑别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没事。”
符纹浮在郑文修身前,红光流转,灰黑色的气息丝丝缕缕从他身上冒出,尽数被符纹吸纳,邪祟驱逐干净后方才消散。
薄槐怕灵力和魔力相冲再把人治坏了,后续操作交给在场另一位治疗师老师。
青桑别看着全程不超过十分钟的操作,沉默半晌,堵在她身前麻木问道:“麻烦在哪?”
“多一步啊。”薄槐毫无伤害到他人的自觉,“不能一步治好还不够麻烦?”
易颛乾扑过来,拉着作势要揍人的奶妈往后拖,嘴上不停安抚:“别别别!都是队友,有话好好说!这大庭广众的被反杀不好看,咱找机会套麻袋再打啊!”
森凃看他一个人拉不住,手忙脚乱过去帮忙。
戎逢笙从刚刚开始就很奇怪,虽然依旧冷淡寡言,但薄槐从他不断变换的眼神中读出了很多复杂情绪。
郑文修久违地恢复健康,没有伤痛的折磨轻松了不少,整个人容光焕发,一向冷肃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
他走到薄槐面前,眼中再没有一丝怀疑,神色甚至称得上温和亲切:“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们完全认可你旧史传承人的身份,你愿意留在文学院,协助我们进行相关研究吗?”
19. 少将军
“不行。”薄槐拒绝得毫不犹豫,“我选了单兵。”
老师们纷纷露出失望的神色,还想再努力一下,但看到她坚定的目光,最终选择接受现实。
在赵晟的调和下,薄槐答应定期提供演示帮助,并回答相关问题。
旧史传承人的称号不是凭空杜撰,星际原本也有一些关于修仙的历史传说。
但因为资料太少,而且从未有过实质证据,所以大多数人都将其当作杂闻神话,并不相信。这么些年下来,知道的人也没剩下多少。
以郑文修为首的老师们算是开明的,愿意支持并前来求证,但还有部分过于古板强硬的老师,至今仍旧持有反对的态度。
不过今天这场打完,足够支持方有底气反驳对面了。
对薄槐来说也能省不少事。
演习场地很大,而且偏僻且空旷,是个适合召唤的好位置。
薄槐活动过筋骨困意也散了,眼下精神得很,准备顺道将易颛乾的事解决。
“大孙儿啊,来。”薄槐招呼他,“你对契约灵的要求是什么来着?”
易颛乾本来对她这个称呼还不太乐意,听见后半句,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弯,高高兴兴跑过来:“没什么要求,又强又听话就行。”
薄槐想了想,点头:“等着,我来摇人。”
不愿放过一切机会的老师们闻着味围上来,全都凑在旁边围观。
教官小声问:“这是要干嘛?”
森凃解释道:“还账。”
“啊?”
青桑别代为翻译:“给死灵法师找一只合适的亡灵缔结契约。”
要说强,地府里有的是,一抓一大把。但听话,那可真是少之又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不过薄槐好歹常年混迹地府,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又强又听话,结合易颛乾的特质,她找到个特别合适的魂选。
鬼门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开,薄槐换成另外一种方法,掐诀拉客。
空气扭曲一瞬,灰色烟雾弥漫,携着烽火的味道笼罩在鼻尖。
作为死灵法师,易颛乾对亡灵的感知比其他人要更敏感,他只觉得脊背发寒,不比之前召唤出将军时好多少。
铁蹄踏在地面的声音沉闷而压抑,如同踩着人的神经,阴森诡异的气息像悬在头顶的刀,恐惧顺着骨血攀爬而上。
似乎是马匹,又似乎不是。
烟雾愈发浓厚,几乎要看不清周围的场景。
森凃抓紧身旁队友的衣袖,垂着眼不敢抬头。他甚至没发现自己抓着的是最不熟悉的戎逢笙。
哒、哒、哒。
一步比一步清晰,破空之声响起——
啪!
“嗷!”
薄槐一巴掌抽在来者后脑勺,把少年的高马尾抽得直晃荡。
“熏死人了!赶紧给我弄干净,不然告诉你姐!”
她满脸嫌弃地召风驱雾,伸手拧住少年耳朵。
“痛痛痛!!!我错了姐!!!”
男生歪着脑袋龇牙咧嘴,两手合十忙不迭求饶。
薄槐瞪他一眼,仍觉不解气,又踹了脚:“净搞些有的没的。花浇了吗?草除了吗?该干的活都干好了吗?”
“浇了除了干好了,这不是一听见你找我马上就来了嘛。”男生谄媚地给她捏肩,“别生气了姐姐~”
“这还差不多。”薄槐勉强放过他,指了指僵立在旁边的易颛乾,“给你找了个搭档,看看合不合眼缘。”
男生嘿嘿笑着答应一声,转过头时气质骤变,敛去嬉皮笑脸的神色,阴沉的杀机与压迫感蜂拥而上,只简简单单一双眼,仿佛能将人斩杀于无形。
他上下扫视一圈,不是很满意,于是扭回头,又变成略有些委屈的大男孩。
“姐……”
“跟他签约,放你出来玩。”薄槐预知到他的反应,抢先打断。
话锋一转,少年眼睛猝然亮起,点头点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满意!特别满意!我觉得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搭档,姐姐你对我太好了!我们现在就签吧!”
薄槐勾住他后脖领,把往前扑的人拽回来:“你安生点,都是小孩,别吓到人家。”
说罢转头看向易颛乾介绍道:“这是将军的弟弟,少将军。”
对上他愣怔的目光,薄槐神色真诚又无辜:“这孩子很听话的。”
她两指搓了搓,笑得不怀好意:“只要钱到位,啥都好说。”
“怎么样,签吗?”
少年沉着脸威胁他,被薄槐给了一巴掌。
易颛乾一下子像被雷劈了似的,嘴唇颤抖半晌,闭了闭眼,咬牙艰难挤出一句:
“签!”
薄槐亲选,能力绝对有保障,这点他从不怀疑。
虽然代价非常惨痛,但,性价比超高,值了!
少将军有些疑惑,刚要说话,被薄槐掐着腰拧了一下,捂住嘴硬生生忍住痛呼,没敢问出口。
契约用得是修仙的法子,好在与易颛乾的魔法不冲突,省去很多麻烦。
预料到自己未来钱包不保的某人惨白着一张脸,蹲在地上思考人生。薄槐拉着开心的少将军走到一边,小声道:
“钱给老大哥保我小命,我帮你拦着你姐,双赢。”
少将军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并十分配合:“成交!”
恰巧听到这出交易的戎逢笙:……
他看了眼满脸奸诈的二人,又看看愁成一朵蘑菇的被害者,默默退了两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薄槐给他比个大拇指:好兄弟,上道!
少将军的穿着也颇具特色,一看就知道不属于星际时代。
老师们好奇围上来,试图和他研究探讨,但少将军除了对薄槐有好脸色,其余时候都冷淡得很。
易颛乾小声问薄槐他的名字,得到的回复却是:“这个就得你自己努力了,说不说是他的意愿,我无权决定。”
他和将军一样,自有一番傲气在,没有得到认可的人不会告知其名姓。
闲下来之后薄槐就开始犯困,打着哈气问教官:“没事了吧,我能回宿舍了不?”
郑文修从薄槐那拿到了部分邪祟残息,和老师们着急回去研究,没工夫搭理她,赵晟负责陪同。
教官喊了两句没人回应,就告诉薄槐:“你先回去吧,有事再联系。”
“明天正式开学,第一天上课你好歹露个脸,别忘了。”
*
小队几人乘车到森凃和薄槐的宿舍,一起下了车。
少将军获得自由外出权后根本不愿意回地府,干脆霸占薄槐宿舍一间房,找隶槐哥俩好去了。
按理来讲,五人组成小队,是可以住在一起的,这片别墅区其实本来也是以小队宿舍为主。
“他太吵了,我不要。”薄槐指着易颛乾表示拒绝。
青桑别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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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同地点头附和。
“我哪里吵了?这明明是活泼好吗!证明本人朝气蓬勃!”易颛乾为自己辩白。
森凃夹在中间,忍不住捂了下耳朵,推着他对薄槐说:“让他们住在我那里吧,房间足够的。”
他甚至还贴心的将理由安在自己身上:“我一个人住太空了,有点害怕。可以吗?”
薄槐被他逗笑,温声道:“你的房子你自己决定,不用考虑我。你们没意见的话当然可以。”
她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少年们,顿了顿,目光不动声色从沉默寡言的人影上扫过,状似妥协道:“你们四个人住一起还是太挤了,分一个来我这边吧。”
在易颛乾为自己争取前,她赶紧补充:“要最安静的那个。”
这话一出,四双视线齐刷刷落在同一个人身上。
戎逢笙被盯着依旧面色冷淡,对上薄槐的目光,微微皱了下眉。
男女有别,他们两个人单独住一起的话有点不太好。
“我那有一个男鬼一只狼,真要说的话你应该更危险一点。”薄槐看出他的顾虑,挑眉提醒。
“也可以说是两个男人。”易颛乾说,“她的狼是契约灵,能变成人。”
戎逢笙闻言愣了愣,纠结片刻,点头:“可以。”
身为女性的薄槐若是不介意,那么他自当尊重她的决定。
“行,搬东西去吧,我把权限给你录上。”薄槐带人往宿舍走,另外三人闻言迅速跟上。
“姐!我们也要!”
“你们又不住我这,要什么要!”
“你不能厚此薄彼!”
“行行行录录录,之后谁要是吵到我睡觉别怪我把人镶墙里。”
全都录了一遍,三人满意地拐去对面,薄槐在后面朝森凃喊:“记得收他们住宿费!”
关门隔绝易颛乾的抗议,回头对上戎逢笙的目光,她笑着说:“你不用给,姐有钱。”
戎逢笙沉默片刻:“还是给吧。”
薄槐无奈道:“开玩笑的。森凃不会收,我也不会。”
走进客厅,银狼从楼上跑下来,贴在她腿边亲昵蹭蹭,看到戎逢笙时伏低身体,喉中压出不满的低吼。
“他有点认生。”薄槐摸摸狼头,轻笑道,“我住在三楼,一二楼空房间随便选。”
戎逢笙应了声“好”,薄槐于是转身上楼:“你收拾吧,我去补觉了。”
银狼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只是走前瞪着他,威慑般龇了龇牙。
戎逢笙察觉到它的敌意,但不清楚为什么。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刚刚揉在狼头上的手,他下意识地轻咬住牙关。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他愣了下,眼中涌上恼火,垂着眼离开。
关门声很轻,带起的风吹动发丝,掩住红透的耳尖。
薄槐坐在沙发上,怀抱里拱着硕大的狼头,隶槐委屈地轻声呜咽。
她无奈笑着,一下一下梳理银狼的皮毛:“好了好了,他又不跟你争宠,生什么气嘛。”
“我知道他就是领养证上的人,没关系啦。”
“计划没有变化快,先相处看看,之后再慢慢解决。”
“说的什么话,我才没有见色起意。”
“好好好,你才是我最宝贝的狼。”
好不容易安抚好闹脾气的小孩,薄槐终于睡上迟来的午觉。
迷迷糊糊失去意识前,她还在想:明天上什么课来着?
20. 不要宣传封建迷信!
早起简直是最痛苦的事,薄槐对此深信不疑。
如行尸走肉般起床、洗漱、吃饭,最后出门的时候差点没直接睡倒在台阶上,还好戎逢笙眼疾手快把人拉住,才免去她铁头碎大门的壮举。
虽然他因此而被银狼低吼着踹了一脚。
拉开门,森凃三人打着哈气等在外面,见两人出来打声招呼,易颛乾和青桑别熟练将薄槐架上车。
易颛乾戳醒快要睡着的人:“你上什么课?”
薄槐把他推开,语气含混:“随便。”
“还有这门课?”他凑回去,继续戳,“你不说什么课我们哪知道该把你送到哪啊?”
薄槐第二次将人推开,不耐道:“都行,没人管我。”
“那跟我们一起去接受制裁吧。”他幸灾乐祸地笑着,“理论课,好得很呐~”
森凃在一旁欲言又止,看到某人安详的睡颜,最终什么也没说。
下车走了几步,迎着日光吹了会风,薄槐堪堪清醒过来。
她嘴角紧抿,睫毛低垂,本就阴郁的长相因为睡眠不足更显冷戾,引得许多路过的学生匆匆瞥来一眼,然后纷纷低着头快步远离。
原本还有几个认出他们的人想上前搭话,被薄槐泛着寒光的视线一瞟,见鬼似的推搡着跑开。
易颛乾两手交叉搭在脑后,步履格外轻松悠闲,脸上满是计谋得逞后惬意的笑容。
难得的清净啊!
薄槐直到走进教室,看见投影上写着的课程名字才反应过来,无语道:“我一个修仙的,学魔法理论基础干什么?”
易颛乾满脸无辜:“是你自己说随便的。”
想了想,上什么不是上,她撇撇嘴,跟着队友走到最后一排,被夹在中间坐下。
左右各两位门神,她毫无负担地往桌上一趴:“下课喊我。”
青桑别微笑:“估计不行。”
薄槐:“?”
“这门课的老师,出了名的严肃且古板。”森凃眼带怜惜,“他还有随堂小考,你自求多福。”
薄槐:“???”
她后知后觉,瞪着易颛乾怒吼:“你坑我?”
罪魁祸首笑得十分开心:“诶~怎么能如此辜负我的一番苦心,这都是为了你能有所成长啊!”
“我一个修仙的,要什么魔法成长!”
“谁在说修仙?”严肃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原本还算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薄槐抬头看去,一道白发苍苍的身影立于阶梯座位下,略显佝偻的姿势也完全不会让他周身气势减弱半分,反而更添几分岁月洗礼后的沧桑威严。
老人目光扫过教室,一众学生纷纷低下头避开。
片刻后,他精准找到口出狂言之人。
薄槐支着脑袋,不避不闪,淡淡看着他。
老人绷着脸,神色严厉,语气含有警告意味,教训道:“这位同学,请不要宣传封建迷信!”
薄槐:“?”
我吗?
她满脸莫名其妙:“实话实说也不行?”
老人皱起眉:“一派胡言!修仙只是野史里的胡编乱造,哪来的实话!”
薄槐沉默片刻,叹口气:“赵晟的工作不到位啊。”
她勾起嘴角,笑意却没什么温度:“你说胡编乱造就是胡编乱造?有证据吗?”
“冥顽不灵!”老人怒斥一声,“谁把你招进来的!”
薄槐没接他的话,只是懒懒坐直身:“那就是没有证据喽。”
她弯起眼睛,笑意清浅而玩味:“可是我有诶。”
小队几人脊背一寒,顿感不妙。
易颛乾偷偷抓住她胳膊,朝青桑别使眼色,森凃给赵晟发消息的手快出残影,戎逢笙往外挪了些,随时准备冲下去救人。
薄槐被他们如临大敌的反应气笑:“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易颛乾/森凃/青桑别异口同声:“你马上就要做了!”
戎逢笙虽然没说话,但看样子也表示赞同。
薄槐:“……”
倒也没错。
两方对峙,教室的气氛安静而压抑,其他同学大气都不敢出。
没过多久,赵晟气喘吁吁冲进来,因为速度太快,好险没刹住车撞到讲台。
见情况尚未往糟糕的地步发展,他狠狠松了口气。
“谷老,您消消气,我跟您解释。”赵晟轻声细语地安抚着老人,半推半拽地把人拉出去,不着痕迹给易颛乾几人使眼色。
接收到信号,早已准备好的易颛乾和青桑别两手一拽,迅速把人架走。
森凃被教室中的视线看得不好意思,埋头躲在戎逢笙身侧紧随其后。
五人一直跑到远离战场的安全距离才停下来。
薄槐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这么慌干什么,我能把他怎么样?”
易颛乾喘口气:“那谁知道!”
“好好好。”薄槐无奈叹气,“不被相信是我的宿命我了解~”
在被群起而攻之前,她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回去上课吧,我自己找地方玩去。”
顶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哀怨目光,她离去的背影分外嚣张:“没办法~姐就是这么自由~”
因为背对着,所以谁也没看见她勾起的嘴角是怎样恶劣的弧度。
……
“轰!!!”
阶梯教室一声惊雷,同学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被黑烟熏得直咳嗽。
谷老离得最近,整个被炸成爆炸头,“砰”一声晕倒在地。
小队四人看着耀武扬威般缓缓消散的符纹,目瞪口呆。
“薄!槐!!!!!”
*
一番兵荒马乱,开学第一堂课因突发意外被迫中止,并在短短几分钟内冲上论坛热搜。
新人王的壮举和新人王们组队的帖子并排霸屏首页,底下惊叹与哀嚎交杂着盖了好多楼。
易颛乾四人几乎是逃命般捂着脸回到宿舍,代替罪魁祸首承受了一路各种各样的目光,关上门后具在咬牙切齿,连一向淡定的戎逢笙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气势汹汹打算找人算账时,群聊突然弹出消息:
【地府保安:「图片」】
【地府保安:我已出征,上课愉快】
配图是从窗内拍摄的银河,显然已经离开星球了。
易颛乾呼哧呼哧喘了两声,气沉丹田:“薄槐!!!你大爷!!!”
戎逢笙盯着消息看了几秒,突然浅浅勾起嘴角,眼神不易察觉地漫上几分柔和。
少将军从窗户翻进来,冷着张脸:“她走了,让我有事找你们。”
然后转头看向戎逢笙:“别进她房间,其余随便。”
*
「地府保安:出发了,不用管我」
「赵晟:你自己走千万小心,及时报备,有事随时联系」
薄槐看着群里易颛乾刷屏的吵吵嚷嚷,极为欠揍地回了两句,惹得他更加愤怒后快乐地关掉光脑。
“笑什么呢。”悬刀端着切好的果盘走进来,“一脸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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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槐叉了块瓜,得意道:“逗小孩呢。”
悬刀坐在办公桌前,边处理工作边说:“吃完赶紧走,别给我添乱。”
“怎么还撵人呢?”薄槐不满道,“先把通行证给我批了。”
“批什么批,开个门就到,你又用不上。”悬刀看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忙着呢,别逼我扇你奥。”
薄槐嬉皮笑脸地端着果盘起身,比了个敬礼的手势:“得嘞!”
在走廊遇见助理,她问了句:“你们祝总呢?”
“在办公室。”
晃晃悠悠走到祝招摇办公室门口,她推开门,碰见刚好要离开的员工,女孩叫了声“槐姐”。
薄槐抬手和她打招呼,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吃的在柜子里,自己拿。”祝招摇看她一眼,把手边刚批好的文件芯片扔过去,“你要的通行证。”
薄槐接下,回手翻出袋薯片,抱在怀里咔擦咔擦:“解绑申请先搁一搁。”
祝招摇似笑非笑睨来一眼:“怎么,看上人家了?”
“也不是。”薄槐想了想,“就是觉得放着也行。”
“气场干净,留在身边看看再说。”
祝招摇支着脸看她,摇了摇头:“早猜到会这样,上次驳回就没申了。”
薄槐哼笑一声:“对面找来就同意,找不来不管。”
“行~你说了算~”她拉长尾音,笑得纵容。
“后面打架收着点,那里有咱家资产。”祝招摇点点光脑,“资料发你了。”
薄槐吃完薯片,擦擦手,把空袋子丢进垃圾桶,然后将柜里的存货一扫而空,全部收进光脑背包:“太少了,下次多补点货。”
“土匪啊你。”祝招摇骂一声,冲着她背影喊,“把狗带走,太闹腾了!”
薄槐:“不带!”
走出办公室,她站在窗前向外望。
大楼高耸进云间,日光毫无遮挡的投落进来,灼目又炽热。
不太适应地退后几步,薄槐让自己笼入阴影中。
恰好云层散开,露出下方小到几乎看不清的建筑群。
密密麻麻的港口和基地,坐落在深林之中,各式各样的高科技装置不要钱般覆盖于每一处,比元军大还要豪奢。
这里偏僻却并不荒凉,是星际闻名的第一组织根据地。
现在,是他们的地盘。
助理走过来,低声报告:“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过去。”
薄槐收回视线,点头,径自离开。
在无人的角落里,鬼门悄然开启,她踏步走进,身影融于漆黑而诡谲的浓雾中。
迎接她的是当头一棒。
“嗷!”
猝不及防挨了一下,薄槐捂住脑袋惨叫,愤愤抬眼,涌到嘴边的骂声在看清来人后默默咽回去。
将军左手牵狗右手拎刀,垂眼面容平淡地看着她。
“我弟呢。”她虽然在问,用得却是陈述语气。
薄槐嘿嘿嘿笑着,讨好道:“借出去玩几天嘛,小孩子不能总闷着,会憋坏的。”
将军一副早已看透的眼神,倒是没反驳,牵着狗转身走掉:“闯了祸你自己背。”
“一定一定!”薄槐目送她离开,揉了揉还在发痛的脑袋,无声龇牙咧嘴。
生怕她杀个回马枪,赶紧开鬼门溜出去。
踏步而出,外面早已换做截然不同的景象。
薄槐勾起嘴角。
异变种暴动?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21. 黑市
星际时代星球众多,经常会用编号来命名。
而那些只有名字或字母而没有序号的星球,往往代表着其地位之高,是繁华而重要的存在。
比如现在,薄槐所处的K星。
但与其他名誉良好的星球不同,它比较独特。
K星,是知名的黑市聚集地,也是鱼龙混杂的灰色地带。
在这里能买到大多数市面上禁止流通的东西,以及杀人越货等无法出现在明面上的交易。
不过该星依旧有着正常的秩序与法规,只是仅限于某些被划分出的地区罢了。
薄槐落脚的地方在黑白两区交界处,这里人烟稀少,很适合搞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从小巷子里拐出,还没走两步,她直接撞上两伙正在交易的人。
对方浩浩荡荡几十个,看见她后眼神一沉,作势便要动手。
“只怪你自己命不好,看见不该看的就得死。”
薄槐气定神闲站着,手上在把玩祝招摇给她的通行证。
领头之人原本面色淡淡,根本不屑于搭理突然冒出的老鼠,余光瞟到那张薄薄的银色芯片,猝然瞪大眼。
他近乎破音地大喊出声:“都回来!”
正向前围拢的小弟们一愣,下意识停住,面面相觑。
领头人点头哈腰,满脸谄媚,额上背上满是冷汗:“是我们打扰到您了,十分抱歉,这就走!”
薄槐挑眉,有点遗憾:“竟然识货,可惜了。”
男人瞳孔紧缩,心下慌张,忙不迭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薄槐听见接应的飞艇到了,也懒得计较,散漫摆手:“滚吧。”
“是是是!马上滚!”
*
坐着飞艇前往住所的路上,薄槐点开祝招摇发给她的资料。
和赵晟交代的差不多,只是有关驻扎势力的分析要更全面一些,包括且不限于各校参战领导的身份信息。
目前前线的第一负责人是元军大的副校长,宋芜。
薄槐扫了眼资料,挑眉。
这人……蛮有意思的。
一年里有至少10个月都在外面打仗,哪里有战场她活跃在哪,而且特别喜欢亲身上阵,多少人都拦不住。
之前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恢复到能动弹了,医院一个没看住她就自己偷偷溜出去,吓得随行士官晕了好几个。
这人打起来不要命,什么刁钻的办法都能想到,从不吃亏有仇必报,还极为护短,动不动就跟其他负责人干起来。
但她并不冲动冒进,也不固执死板,在决策上稳重冷静,会听取他人想法,是个非常好的领导者。
最重要的,她实力很强。
强到单凭这一点就能在无数人中杀出来,掩盖掉其他不值一提的小毛病。
薄槐看着她长达十数页的光辉事迹,咂舌。
怪不得赵晟说让她随便打呢,有这样的人兜着,确实不用顾忌。
“槐姐,到了。”
薄槐走进别墅,决定先补一觉。
按照正常通行速度,从学校到这里最快也要两天,而薄槐走捷径,算上聊闲乱逛的时间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直接去前线报道能吓死一大批,她才不给自己找麻烦。
空出来的这段时间,她打算到处逛逛,尤其是黑市,据说很有意思。
*
一觉睡醒天色黑透,薄槐赖了会床,被饿意催促着出了门。
这个时间,刚好也是黑市最活跃的时候。
扫荡一圈小吃街,她随手往脸上扣了个面具,敲响巷子尽头的大门。
K星的黑市没什么门槛,进入途径人尽皆知,搞得这么像模像样单纯为了仪式感。
当然,也是为了给某些第一次来的特殊用户行方便。
比如薄槐。
她不想被人缠上,所以选择花钱消灾。
守门人打开大门,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薄槐抬手,扬了扬刻有显眼标志的芯片卡。
守门人眼睛一亮,立马换上恭敬谄媚的表情,点头哈腰地将她迎进单独的房间。
“贵客有什么需求?您尽管提,我们保证让您满意!”
薄槐懒散坐在椅子上:“我只想闲逛,不要发生任何事扰我兴致。”
守门人双手呈上一颗嵌着宝石的胸针,微笑道:“您佩戴这个,保证逛得尽兴,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除了特殊封禁区,市里所有区域皆对您开放。”
薄槐刷卡,显示屏上一串零。
守门人笑着将她送到入口处,特意让守在附近的人都能看清楚。
“祝您交易愉快!”
薄槐朝某处瞟了一眼,看见几道人影飞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道中。
那是黑市报信的员工,不出十分钟,这里所有的商家都知道来了个不能打扰的超级大客户。
她收回视线,漫无目的地开始闲逛。
路过几家大型商铺,看见里面摆着许多玲琅满目的宝石,她进去挑了几颗,顺便还买了两件衣服。
经过制作魔法器具的店,被柜台展示的骷髅状吊坠吸引视线,直接拿下。
易颛乾那个小得可怜的增幅魔具实在太寒碜了,有损队伍形象,正好让他换掉。
只送一个人不太合适,另外两个肯定要闹的,薄槐想到这耳膜已经开始隐隐做痛了。
给森凃买了些外面很难搞到的机械材料,给青桑别买了些防护与攻击用具,戎逢笙不知道该送点什么,她干脆买了把枪,上面镶着剔透的蓝宝石,颜色和他眼睛很像。
雨露均沾,薄槐满意了。
逛够了,她终于想起不算正事的正事。
随便走进一家店,挑挑拣拣选了几件东西,结账时薄槐敲了敲柜台玻璃,问:“情报在哪买?”
老板将东西打包好交给她,闻言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张地图,比了个“3”的手势。
薄槐挑眉,转了三万。
老板满眼惊喜,手速飞快换成另一张,笑着目送她离开。
薄槐打开地图一看,嚯~
不止有哪家店在哪里卖什么,就连一些注意事项和暗语都标得清清楚楚。
三万没白花。
当然,这样一份并不机密的地图其实每家店都有,而且平时估计卖不上这么高的价。
薄槐不在乎这点小钱,有用就行。
走进贩卖情报的店铺,不知为什么,里面十分冷清。
情报向来是卖得最好的商品,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这样。
薄槐视线从店内格外像酒吧的装修上扫过,在某处阴影上顿了顿,最终停在那些标价极为离谱的招牌菜单上。
吧台后坐着位调酒师,穿着很随意,背心衬衫配大裤衩子,老大爷似的瘫在沙发里,听见有人进店的声音也没多大反应,懒洋洋掀起眼皮,露出半个黑眼珠。
看到来人衣服上别着的胸针,他才直起身,勉强睁开眼,营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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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勾起嘴角。
“客人来点什么?”语气和神色一样懒倦,内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敷衍。
薄槐散漫走近,轻扬下巴:“来杯加冰黑曼托,不要水。”
调酒师推来付款机,薄槐握住卡碰了下。
吧台后的人笑意真挚了几分,低声道:“要什么料?”
薄槐:“异变种暴动。”
男人顿了下,微微垂眼,掩去眸底暗光。
他语调如常:“K25星系异变种暴动已经被控制住,元军大派去的人——”
“不要水。”薄槐打断他,抬手搭在吧台上,不经意露出掌心芯片卡上的Logo,微微笑着强调,“说废话就没意思了。”
外界都当暴动是意外,有没有猫腻,稍微查一下就知道。
店里放着的音乐原本是轻快的节奏,不知何时切成了慢调。
低沉的调子缓缓流淌,配着昏暗的灯光,将气氛衬得压抑而沉重。
男人瞳孔一缩,喉结上下滚动,终于正色起来:“您稍等。”
他转身进入内室,薄槐看见他后脖颈上未被衣物遮掩住的一小截纹身。
不多时他推来一张薄薄的纸质卡片。
“您想知道的,都在这了。”男人直视她的眼睛,不露半分破绽地笑着,“我们只能帮到这里。”
薄槐悠闲点点头,收卡起身离开。
踏出店门口没走几步,她略略偏了下头。
欧吼,两头赚啊~
七拐八拐走到某个街角,那里有一家不大显眼的店面,薄槐朝大门走去,在接近台阶时脚步急转,闪身进入旁边阴暗狭窄的巷子中。
跟踪的人匆忙追上,却没能找到她的身影,目标直接从眼前消失。
他停顿片刻,果断离去。
身影乱七八糟地绕了好几圈,确认没有尾巴后才钻进某家店的暗门。
薄槐蹲在房顶上,藏在门牌投下的阴影里,居高临下地目睹一切。
她看了眼调酒师给的卡片,上面写着「无价」两个字,不知道代表什么。
薄槐想了想,摘掉胸针,掐诀换掉衣服和面具,做好伪装,从房顶跃至另一条街道,然后才走出去。
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没有胸针,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比之前放肆不少。
薄槐单手插兜,大摇大摆地朝暗门走去。
刚进入巷子,还未等靠近,身后骤然袭来细微风声。
薄槐侧身,向后退了两步,攻势迅猛的拳头擦着她发丝而过,砸在金属墙壁上,砰一声凹下去个深坑。
这力度是奔着死去的。
男人带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那里闪过一瞬错愕。
意识到对方实力不俗,他警惕地没有再动,站在原地与她对视。
薄槐懒懒看着他,没有被攻击的愤怒或慌张,整个人浑身上下写满淡定与散漫。
她只是单手插兜站在那里,气势便已胜出一大截。
男人心中的警报拉满,肌肉绷紧,冷冷瞪着她。
半晌,他似是失去耐心,恶狠狠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滚!”
薄槐无动于衷,身子摇晃,换了一只重心脚,继续撇腿站着。
“听不懂人话?”男人有些恼怒,指着她鼻子低吼,“不想死就滚开!”
薄槐目光停在那根伸出的手指上,顿了顿,缓缓勾唇。
易颛乾他们说的没错,她,薄槐。
是个小心眼的人。
22. 拍卖会
黑市禁止大型斗殴,动静太大的话会被制裁,所以男人在试探过后便没有再出手,就是怕违反规矩。
薄槐可不管这些。
她想动手,就一定会动。
女孩眉眼弯弯,银灰色的狼纹面具挡住上半张脸,露出那双细长的眼睛,此时半眯着,掩去其间锋锐,在当下场景反而更显阴郁。
薄唇挑起散漫弧度,看不出多少笑意,反而浸润着漫不经心的冰冷。
她略略歪头,马尾从肩上滑落,带起微不可查的风。
男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冷汗从额上滑落。
他感受到避无可避的杀意,如附骨之蛆般,顺着皮肤攀爬而上,渗进骨血,压得人连心底都是一片冰寒。
求生的本能叫嚣着逃跑,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地等待死亡降临。
薄槐抬了抬手。
黑红羽毛自掌心飘飘荡荡,接触到男人脖颈的那一瞬间,化作雾气消散,留下一抹平直的血痕。
血液没有流下,如同被冻结般,在伤口处覆着薄薄一层。
薄槐就是个小心眼的人。
谁真的惹到她,死亡永远是最接近的下场。
男人的尸体砸落在地,惊起大片飞灰。
这一刻,她的气场与外人眼中矮小的身形割裂到不可置信。
暗中窥伺的人群一惊,被她懒懒扫过,皆如鸟兽散。
薄槐收回视线,往自己原本的目标瞟了眼。
外面这么大动静,里面的人早已撤逃,没有继续调查的必要。
她拍拍衣角,淡然自若地离开。
……
逃?
怎么可能真的逃得掉。
薄槐换回原本那身衣服,别好胸针,解除伪装,顺着灵力追踪到的路线来到目的地。
她抬头看,招牌上写着大大的「吾驾」两个字。
吾驾?
无价。
怪会起名的。
这里与其说是店面,不如说是个会所。
薄槐走进去,被金碧辉煌的装修刺得眯了眯眼。
秘金吊顶,辉晶做照明灯,还有随处可见当作装饰的魔石,边边角角都透露着豪奢。
她幽幽吐出两个字:“好土。”
不是偏见,真的很土。
虽然用的材料都很贵重,可是这个风格……一言难尽。
上前迎接的侍者挂着得体的微笑,对她的吐槽充耳不闻。
“尊贵的客人您好,欢迎来到吾驾拍卖场,请您随我来。”
薄槐跟在他身后绕过大堂,被请进二楼包厢。
路过几名客人身边时听见他们聊天:“第一次来都是坐在大堂的,等花销超过一定金额,才能上楼。”
第一次来就被安排在二楼包厢的薄槐,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服上的胸针:还挺好用。
侍者布置好吃食饮品,将一叠鎏金的纸卡双手呈放在桌上,恭敬道:
“拍卖会将在半小时后开始,这是本次拍卖的物品清单,请您过目。”
“我们就候在门外,若您需要可随时呼唤。”
说完他鞠了一躬,退出并关好房门。
薄槐随手翻看,前面都是些珠宝首饰或者武器机械,虽然贵重但在黑市里绝对称不上稀罕,属于有钱就能轻易搞到的东西。
最后一页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薄槐在里面,看到了某类特殊异变种的相关资源。
线索这不就来了。
勾起嘴角,她目光上移,瞥见最上方的「VIP」标注。
嘴角的笑顿了顿,扯平。
她摁响手边的铃。
侍者从外面走进来,恭敬地笑着:“请问客人需要什么?”
薄槐指着标识问:“VIP,怎么进。”
侍者看到她展示的商品,目光一沉,眸底暗光滑过,不动声色道:“客人对那件商品感兴趣?”
“废话,不然叫你干什么。”她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不耐烦道,“赶紧说,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耽误不起!”
侍者垂下头,声音压低,透着几分莫名的诡异:“这件商品需要入会才有资格竞拍,但入会的标准……”
薄槐将芯片卡往桌上一扔,扬着下巴鼻孔看人:“够了吗?”
芯片卡上的标志昭示着它的地位,侍者瞳孔一缩,腰弯得更低,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
“抱歉冒犯了贵客,现在为您讲解入会规则。”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权利和财富两项,薄槐都有。
尽管还没有花过钱,但凭借芯片卡展示的地位,她依旧被破例请上了五楼,差不多是拍卖场金字塔的第二层。
“贵客只需在本卖场花销达到数额后,便可直接获得最终商品的竞拍资格,无需等待验证。”
侍者鞠躬,比之前更为尊敬:“祝您在本卖场度过一个满意的夜晚。”
等他走后,薄话给祝招摇发消息。
「短命鬼:申请资金」
「摇钱树:?每周叠加十三亿的额度不够花?你干什么了?」
「摇钱树:你卡里不是还有二百多亿吗?」
「短命鬼:拍卖会,买异变种暴动的消息」
「短命鬼:未雨绸缪」
「摇钱树:给你开了无限制权限,之后自己跟唠叨解释。」
「短命鬼:拜托拜托(双手合十)(眨着卡姿兰大眼睛)(卖萌)」
「摇钱树:……」
「摇钱树:我真求你去看看脑子。」
「摇钱树:只此一次,下次再说。」
「短命鬼:就知道姐姐最好啦~」
「摇钱树:滚!」
拿到钱又犯完贱,薄槐心满意足地关闭光脑,静待拍卖会开始。
普通入会门槛是五个亿,但想要获得最终商品的竞拍资格,需要至少十五个亿。
而最终商品本身,起拍价不会低于两个亿。
薄槐想到那一串串零,不由得感慨:星际时代的通货真不是一般膨胀。
还好她有钱。
薄槐所在的包厢是K53,即五楼第三个房间。
竞拍以及拍卖成功后会播报房间号,到时候整个拍卖场所有人都知道是谁拍下了商品。
这也是一种满足客人虚荣心的方式,毕竟很多人喜欢那种被艳羡乃至嫉妒的感觉。
光脑蓝光闪烁,隶槐无机质的声音传来:“主人,已经黑进他们的监控系统了。”
“好孩子。看看与异变种资源接触的人都有谁,找出负责人。”
隶槐答应一声,蓝光熄灭。
薄槐靠在沙发上,嘴角勾着玩味的笑。
钱可以花,但要花的值得。物品本体以外的东西,她可就不客气自己拿喽。
拍卖在一阵激荡人心的音乐声中正式开始。
灯光暗下,唯独展台处格外明亮,数道光束聚焦在小小的一块台子上,将其映得无比清晰。
第一件拍品是雕琢精美的宝石手链,起拍价五百万,算热场。
薄槐觉得红宝石颜色很好看,直接喊价两千万,成功拿下。
许多藏匿在暗处的目光投落于K53房间,内里带着探究。
倒不是说两千万很多,只是因为能坐进五楼的客人,一般不参与前半场小打小闹。
后面又上了几件首饰和机械材料,还有魔法相关的用具或者物资,几乎都落进薄槐手中。
K53的名号不断响起,可以说是接连不停,霸占了拍卖场的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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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里一片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这位散财童子式来者不拒的大佬是什么身份。
薄槐把玩着芯片卡,看着才不到八亿的花销,不是很满意。
好在拍卖此时进入了后半段,价格翻倍上涨。
现在才是正片开始。
三楼及以上的房间不再沉寂,不时有人叫价。
薄槐跟着喊了几声,但对拍品都不是很满意,没有抢到最后。
她躺在沙发里,有点困。
“主人。”隶槐叫她,“这个东西……”
薄槐坐直身,眼神带着点疑惑,漆黑的瞳仁暗光流转。
“接下来这件拍品,是来自于风暴中心的文物,一把不知是何材质的刀。”
“其工艺精湛,至今未能找到拥有同样技术的铸造者。”
“各位请看!无论是高温还是极寒,无论用什么方式,哪怕魔法都无法对它造成损伤,是一件非常坚韧的武器!”
“起拍价,七千万!”
薄槐看着刀身上附着的暗沉灰斑,目光顺着其上镌刻的腾纹游走,最终定格于刀柄上嵌着的、早已失去光泽的宝石。
那是灵石。
它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竞拍价已经叫到一亿三千万。
“三亿。”
K53重出江湖。
薄槐对这把刀势在必得。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四亿。”
薄槐歪着头,懒懒道:“八亿。”
隔壁没想到她叫价叫得这么猛,沉默良久,没有再跟。
“八亿第一次!”
“八亿第二次!”
“八亿第三次!”
“成交!!!”
“恭喜K53的贵客获得这把宝刀!!!”
下一件拍品被推上台前,侍者敲响薄槐的房门。
“恭喜贵客成功入会,并获得竞拍最终商品的资格。”
侍者端着托盘,恭敬地将上面那张卡呈给她:“这是您的会员证明。您凭此可自由出入全星际所有的吾驾产业。”
“若您需要,我们也将尽可能提供包括拍卖在内的其他帮助。”
薄槐接过来,发现这张卡全部由特级辉晶制成,用秘金镶边,宝石嵌字。
该说不说,确实奢华又漂亮。光这张卡本身就得值个上百万。
“把刀拿过来,我要验货。”薄槐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端足了架势。
侍者鞠躬:“好的,您稍等。”
刀被送进房间,拍卖场还赠了个价值五百万、自带防爆防偷的多功能特级保险箱。
薄槐指尖拂过刀身,黑红灵力随之注入灵石,暗沉的灰斑渐渐褪去,露出原有的锋锐光泽。
这就是修仙界的刀。
连上面篆刻的腾纹都跟将军那把类似。
薄槐传音回去:【你丢过刀吗?】
将军很快回她:【没有。怎么了?】
薄槐:【搞到把刀,晚点送你。】
最后一件拍品,也就是特殊异变种的背甲,终于端上场。
薄槐暂时收起思绪,抬眸看着下方。
它的起拍价是一亿五千万。
薄槐没有立马叫价,而是等其他人竞争得差不多了,直接一击必杀。
这件拍品最终以二十三亿的价格被薄槐收入囊中。
只是一场平凡的拍卖会,她豪掷四十亿,K53的名号迅速在黑市传开。
许多人开始打听她的消息,但除了得知她是那位第一次来就佩戴胸针的大佬,其余一无所获。
薄槐被侍者引至后台待客室,拐过屏风,装有背甲的箱子就放在长桌上。
昏黄灯影投落,将室内映得略显压抑。
桌后坐着一个长发男人。
23. 人不会比鬼活得久
侍者关上门,薄槐自己走到桌前,看着刻意营造出的诡异氛围,淡淡道:“这是鬼屋?”
听见这句话,长发男人笑了声。态度很有上位者面对下位者时的包容,或者说是不屑。
没等他发话,薄槐已经很自觉地在他对面落座。
她散漫翘着腿,懒洋洋勾起嘴角,手臂搭着扶手,指尖轻点。
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带出小小的弧。
如果小队其他人在,绝对能看出这人不怀好意的状态。
她要搞事。
但很可惜,长发男人并不清楚。
他用了变声器,嗓音带着明显的机械感:“欢迎你,我们的新会员。”
薄槐没接话,扬着下巴看他。
“你似乎对异变种很感兴趣。”男人语调很慢,压迫感不着痕迹地渗出,“带着明确目标来到黑市,买下情报,又迅速找来,你的行动效率很高。”
他笑了声:“如此大张旗鼓,应该不只是为了花钱买一块死物吧?”
薄槐依旧不说话,坐姿松散,把玩着那张会员卡。
男人见她未受半分影响,眼中划过片刻惊诧,很快便掩去,内里暗光流淌。
“行走于世,总要有舍有得,不插手他人因果,是最正当的法则。”男人向前倾身,长发从肩头滑落,在地上投下摇摇晃晃的阴影,有如鬼魅,“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薄槐半垂着眼,看上去有些困倦:“哦,是吗。”
男人顿了下,平静的眸光有片刻涟漪,周身气势愈发浓重:“不该管的事不要管,才能活得长久。”
他靠回椅背,微微一笑:“你说对吧。”
薄槐勾着唇角,一派悠闲,那些饱含威胁之意的话在她耳中就是聒噪的杂音,她压根不将人放在眼里。
她晃着腿,指尖一下一下点在扶手上,敲出细微声响。
哒,哒,哒。
无人开口,房间陷入寂静。
昏黄的光成了唯一亮色,却也快要关不住蛰伏于暗处的毒蛇。
男人交叉的手指紧了紧,眼中平静褪去,森寒涌现。他耐心即将耗尽,逐渐皱起眉。
有节奏的敲击停下,男人不由自主地浑身一紧。
鼻尖突然笼上若有若无的浅香,他戒备心拉到最高。
封闭的室内没有开窗,桌上铺着的纸张被风吹动。
“吱呀……”
老旧木门开启的声响,环绕在他耳边。
男人猝然瞪大眼。
始终无动于衷的女生猛地抬眸,笑看着他。
“人不会比鬼活得久。”
“你说对吧。”
女声空灵而清幽,带着诡异的回音,钻进耳中,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她开口的同时,背后那面被阴影铺满的墙壁上,睁开一只只血红的眼睛,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他。
墙面在蠕动。
女生那双如深渊般漆黑空洞的眸子,正中竖着刺目的红。
不像活人,像死去已久的厉鬼。
男人瞳孔紧缩,杀机与黏稠的恶意令他头皮发麻、脊背生寒,呼吸不受控制地窒住,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他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却被一双双无形的手死死按在椅子上,完全动弹不得。
时间在他那里无限拉长,仿佛过了很久。
但其实只有一秒。
薄槐眨眼,神色恶劣,带着恶作剧成功后的心满意足,连声音都变得轻快:“胆子真小。”
男人尚未从恐惧中脱离,目光恍惚而呆滞。她悠闲站起身,拎起桌上装着背甲的箱子淡定离开。
背影被门板隔绝,散漫又嚣张的声音仍飘荡在空中。
“谁活得久,你说了可不算。”
*
按薄槐的小心眼,肯定不会只是吓唬一下就算了,男人至少要做三年噩梦。
“好好享受我的款待吧,小崽子。”
她得意笑着,避开守卫,在经过监控死角的那个瞬间彻底消失。
等男人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又恼羞成怒地想要抓人时,直接扑了个空,且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深夜的安全区很宁静,生活在K星的普通人大多不会活动到太晚。
隶槐仍然在盯着拍卖场的监控,没发现什么异常。
进黑市之前薄槐把光脑设置成了静音,现在回到住处才看见群里一大串消息。
「并非胆小:你怎么样了,路上顺利吗?@地府保安」
「钱来钱来:你可真是给我们送了份大礼!不行,必须要补偿!@地府保安」
「有奶不是妈:我劝你花钱消灾,不然有人要吵死你了。@地府保安」
「钱来钱来:我?」
「R:安全吗?@地府保安」
之后安静了一阵。
「钱来钱来:怎么不回消息,你没事吧?@地府保安」
「有奶不是妈:可能静音了。」
「并非胆小:所以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当面说,要在群里发消息。」
「有奶不是妈:他太吵了,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并非胆小:自求多福。」
「R:我回对面了,慢聊。」
「钱来钱来:你跑什么?开门!@有奶不是妈」
薄槐刷着群里消息,嘴角不自知地勾起。
中间断断续续聊了有几句,再次活跃起来是几分钟前,并且在实时增加。
「钱来钱来:新生团队赛改成了挑战赛,有什么想法吗各位?」
「并非胆小:为什么不当面聊?」
「钱来钱来:问他。@有奶不是妈赔我医药费!」
「有奶不是妈:闭嘴。」
「钱来钱来:好嘞。」
「并非胆小:我看见了。需要医药箱吗?在一楼柜子里。@钱来钱来」
「钱来钱来:谢谢你大好人。」
「钱来钱来:所以挑战赛都没有想法吗?」
「有奶不是妈:会搞事的不确定因素不在,我都可以。」
「并非胆小:她看得见。@地府保安」
「有奶不是妈:?」
「钱来钱来:干得漂亮!」
「R:都行。」
「地府保安:感谢认可@有奶不是妈」
「钱来钱来:天呐大忙人!你可算抽出时间搭理我们这些不重要的队友了~」
「并非胆小:你怎么样,还好吗?」
「有奶不是妈:不谢,你应得的。」
「地府保安:你的荣幸@钱来钱来」
「地府保安:好得很,吃嘛嘛香,刚逛完夜市回住处」
「钱来钱来:你倒是乐得快活,留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儿过苦日子~」
「地府保安:买了礼物,之后寄回去」
「钱来钱来撤回一条消息」
「钱来钱来:我就知道姐不会忘记我们!你是我永远的姐!」
「R:注意安全。」
「地府保安:我看见了@钱来钱来」
「地府保安:会的@R」
「钱来钱来:你没看见。(滑跪)(双手合十)(求饶)(虔诚祈祷)」
「地府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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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
「钱来钱来:后天挑战赛论坛会直播,你有网的话记得看。@地府保安」
「地府保安:赢了有奖,丢脸你就死定了」
「钱来钱来:什么奖?」
「地府保安:五百万」
过了两秒,薄槐收到少将军的传音,带着点压抑的烦躁:【你给我找的搭档太吵了!我真的不能揍他吗?】
薄槐:【不能。】
光脑嗡嗡震动,是易颛乾连发了一串跪谢的表情包。
薄槐笑了声,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上床睡觉。
*
原定比薄槐晚一天出发的元军大队伍,因为意外又后延了一天,路程预计三天,也就是说第五天才能抵达K星。
赵晟给她发消息,说如果到得早,可以先去报到。
薄槐没直接表示同意,敷衍回应过去。
第三天的时候悬刀给她发消息。
「唠叨大哥:你们学校的人到限制区了。」
「短命鬼:扣几天,别这么早放行,我还没玩够呢」
「唠叨大哥:就你事多。」
「摇钱树:就两天。」
「摇钱树:玩去吧。」
薄槐开开心心继续她吃喝玩乐的日子。
因为玩得太嗨,以至于将挑战赛的事完全抛到脑后,晚上回到住处才看见群里的消息,第一场已经结束。
群里气氛低迷,半点没有昨日的活跃。
薄槐翻了一下历史记录,才知道怎么回事。
「地府保安:被欺负了?@并非胆小」
「钱来钱来:他把自己关屋里,午饭晚饭都没吃。」
「有奶不是妈:之前挑衅的那帮高年级学生,趁你不在,故意找茬。」
「有奶不是妈:我们的对手都是他们那伙的。」
「钱来钱来:我有少将军,戎同志能打,他们没成功。奶妈比赛不打架,单凭治疗量,没有下手的地方。」
「钱来钱来:最后只能欺负技术工这个不擅长打架的,连输三场,气得我牙痒痒。」
「地府保安:明天团体战?」
「R:对。」
「地府保安:还是那几人?」
「R:对。」
「地府保安:明天召唤的时候让少将军站旁边@并非胆小」
「地府保安:等着,姐给你摇人」
「地府保安:干死他」
薄槐紧急回了趟地府,过一会返回住处,看见群聊里森凃发了句「谢谢」。
易颛乾跑来私聊她。
「钱来钱来:姐你要干什么,提前说一声,我做个准备。」
「地府保安:包赢。看着点技术工,别吓晕过去就行」
「钱来钱来:?」
「钱来钱来:我咋这么害怕呢???」
薄槐在网络这边笑了声,想到自己安排好的事,忍不住开始期待他们的反应。
会炸的吧?
要不先把静音打开?不行,联系不上的话他们只会更着急,还是算了。
不过赵晟那边倒是可以屏蔽一下,估计会很吵。
薄槐躺在床上边想边憋不住笑,隶槐出声道:“主人,监控显示拍卖场那边有人在搬东西撤离。”
“那个长发小崽子?”她懒散问,“这就跑了?”
“不止。已经分批次走了十几个,还带走两辆车的货物,但没看到是什么,其中有一半都是普通商品,用来混淆视听的。”
“那就是还在顾忌我。”
薄槐想了想,实在懒得动:“给他们点时间,明天再去看吧。”
24. 凤凰
校内团体赛在下午,薄槐苏醒的生物钟也在下午。
当她一觉睡醒,群里几人通知的开赛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算算时间估计她的安排已经完成了,就没有急着看直播,她打算等队友们的反应。
给自己找点乐子嘛。
刚好趁这个机会,去黑市转一圈。
扣上面具戴上胸针,她的着装较之前没有任何改变,保证拍卖场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只不过她并未顺利走到拍卖场。
刚迈进黑市,众多视线便从四面八方传来,死死盯在她身上。
薄槐从中感受到几个恶意极强、甚至带着杀机的视线,略微偏了下头。
盯梢的人太多了。
虽然能打,但没必要。
薄槐顿住脚,站在大门口思考了两秒,果断转身离开。
她才不给自己找麻烦。
有这个时间,多去旁边小吃街逛几圈不好吗?
原本已经做好她一走近就动手阻拦的人愣住,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和同伙面面相觑。
又等了一会,见她确实没有返回,纷纷回去报告了。
专门蹲点想打探神秘大佬身份的人追着出去,可只是一个错眼,再没找到她的身影,只能懊恼地放弃。
薄槐站在屋顶上,看着尾随自己的老鼠们鬼鬼祟祟地四散离开。
她哼笑了声,扭头,马尾甩出颇为得意的弧度。
坐在甜品店的包间里,她给大家长们发消息告状。
「短命鬼:有人跟踪我!」
「摇钱树:谁这么没有审美?」
「唠叨大哥:闲得慌你就找个班上。」
「短命鬼:黑市门口蹲了那老些人!一进去就盯着我,吓死孩子了!」
「短命鬼:求安慰!求抱抱!」
「唠叨大哥:好好说话,别逼我扇你。」
「摇钱树:你动手啊!这时候装什么矜持。」
「短命鬼:人太多,很麻烦诶」
「短命鬼:你俩解决一下」
「唠叨大哥:……」
「摇钱树:……」
「唠叨大哥:我真服了。」
「摇钱树:你先把通讯挂了再说这话。」
「唠叨大哥:闭嘴。」
「短命鬼:骂了她就不能骂我喽~」
「摇钱树:顺嘴的事~」
「唠叨大哥:以后这种事自己解决,别什么鸡毛蒜皮都来烦老子!」
「唠叨大哥:下不为例!」
「摇钱树:(第9999999次)」
「短命鬼:喳~」
美滋滋将任务甩出去,薄槐乐得清闲,在甜品店坐着玩了一下午游戏。
傍晚时分,祝招摇发来消息。
「摇钱树:【图片】」
「摇钱树:你干的好事?」
薄槐点开图片,是元洲军事大学校内论坛的截图,帖子后面跟着大大的“爆”字图标,标题为:
【我艹!祖上积大德!有朝一日竟然能见到真凤凰!!!】
薄槐勾起嘴角,回她。
「短命鬼:你怎么能进我们校内论坛?这是违法的,我要举报!」
「摇钱树:别给我转移话题」
「短命鬼:是我干的,咋啦~」
「摇钱树:唠叨找你。」
「短命鬼:……」
果不其然,下一秒悬刀的消息弹出来。
「唠叨大哥:你把老黄整出去了?」
「短命鬼:借他撑个场子,队友被欺负了」
「唠叨大哥:……」
「唠叨大哥:行吧,看在理由充分且没闹大的份上,暂且放过你。」
薄槐松口气。
呜呼!没挨骂~
「摇钱树:你竟然安全脱身了?唠叨今天心情真好,找他请假去。」
「短命鬼:什么话!明明是我自己够可爱好吗!」
「摇钱树:yue!」
登上论坛,首页都是有关凤凰的帖子,其中一条官方通报,表示相关信息已经封锁,要求所有人禁止向外传播,仅可内部探讨。
薄槐点了几个进去看,评论里有震惊的,有怀疑人生的,还有阴谋论造假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看见自己造成的这番动荡,她很满意。
团队赛还没结束,群里依旧安静的很,薄槐选择回住处静等99+消息刷屏。
摆好零食,往沙发里一窝,解除光脑静音,群聊弹窗一股脑吻了上来。
顺手划掉论坛后台管理员和老师们的私信,薄槐点进群聊,最新一条就是易颛乾捂脸尖叫的表情包。
「钱来钱来:@地府保安我需要一个解释!!!」
「钱来钱来:哪里来的凤凰?!你说啊!!!」
「有奶不是妈:你冷静一点,不要再尖叫了,很吵。」
「钱来钱来:那你倒是把掐着我胳膊的手松开啊!!!」
「并非胆小:你们不要再打了!再打没有地方吃饭了!」
「R:我先回去,等一会再过来。」
薄槐已经能想象到那边是怎样鸡飞狗跳的闹腾景象,连稳重如戎逢笙都得避其锋芒,火速逃离现场。
「地府保安:好热闹,我要看现场直播@并非胆小」
「并非胆小:好,我开视讯。」
两秒后光脑弹出视频通话,薄槐点击接通。
屏幕上怼着两张大脸,易颛乾和青桑别两人互相推着对方的脑袋,表情挤变了形,完全没个人样。
薄槐嫌弃地将投影往远处移开,撇着嘴无语道:“你俩角色扮演异变种呢?”
森凃从角落里可怜兮兮地探出脑袋,试图上前,未果,委屈地小声说:“那是我的光脑,还给我……”
易颛乾摆手:“一个小队的好兄弟还分什么你我!”
薄槐:“那你的钱包我就收下了。”
易颛乾怒吼:“不行!!!”
森凃在后面捂着嘴偷笑,看上去心情很好。
青桑别一拳把人顶开,将光脑摆在桌上,拖着易颛乾摁进沙发里,三人排排坐好。
刚要说话,森凃抬头看了眼投影外,表情有些惊讶。
戎逢笙的身影从侧面绕进来,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青桑别看他一眼,调整光脑的角度,让四人都能照进通讯中:“回去换衣服了?”
戎逢笙“嗯”了声。
薄槐看见他身上那套没什么变化的作训服,沉默。
长着那样一张脸,怎么就不能穿得好看点。
视线上移,与他的目光对上。
那双冷淡的眼睛被灯光映得透亮,蓝多过黑,更像夜色下荡漾的海水。
海底闪过暗光,薄槐读出那里埋藏的疑惑与警觉。
凤凰的出现确实轰动全校,要不是封锁及时,估计很快就能传遍整个星网。
他们作为少数知晓真相的人,很难不多想。
薄槐只是笑了笑,移开眼。
“想问什么,问吧。”
易颛乾一把推开捂住自己嘴的手,激动道:“你从哪搞来的凤凰!”
薄槐耸肩:“老朋友而已啦~”
“老朋友???”
薄槐笑得得意:“不要这么惊讶,下次带你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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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调:“不是你们能召唤出的西方龙,是上古东方神龙,保帅保真。”
森凃举手,青桑别一把捂住易颛乾的嘴,将人锁喉制住,示意他问。
技术工开心地往前凑了点,期盼道:“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凤凰吗?”
薄槐毫不迟疑:“当然了,随叫随到。”
她想了想:“但不一定是同一只,总叫他出去的话,我容易挨骂。”
“下次换一只。”薄槐歪头,神色带着点搞事时的顽劣。
“还有其他的?”青桑别愣了下。
他看上去淡定,其实心里也很激动,只不过表现得不是特别明显。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易颛乾在他手下挣扎。
薄槐好心提醒:“你要不放开他吧,感觉快憋死了。”
终于逃脱魔爪,易颛乾捂着胸口猛喘两口气:“谢谢你,差点就见着我太奶了。”
薄槐心安理得接受这份感激:“不客气,给钱就行。”
易颛乾不可置信地抬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戎逢笙一直安静坐在旁边,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完全不感兴趣。
如果忽略那双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过的眼睛的话。
薄话又和他们插科打诨了一会,说明自己这边一切安好,不必担心。
天色已晚,几人打了一天比赛也很疲惫,很快挂断通讯。
群聊弹出一条消息。
「钱来钱来:明天开始我们要封闭训练了,十五天,你自己玩吧。@地府保安」
「并非胆小:在外面千万要注意安全!」
「有奶不是妈:有事联系老师,他们会帮忙。」
「地府保安:收到」
戎逢笙的聊天框从上面弹出来。
他没有在群里讲话,但选择了私聊。
「R:凤凰怎么来的?」
「地府保安:你猜」
「R:你的家乡?」
「地府保安:猜得挺准」
「R:你的家乡在哪里?」
「地府保安:一个遥远又偏僻的地方」
「R:不是联邦所属?」
「地府保安:当然不是」
「地府保安:有时候没必要太谨慎,放松一点,更快乐」
「地府保安:新的角度,或者新的生活」
戎逢笙看到这句话,不由得瞳孔一缩。
「地府保安:我签保密协议的时候大家都在」
「地府保安:晚安」
过了许久,戎逢笙的聊天框才发来新的消息。
「R:注意安全。」
「R:晚安。」
室内灯光尽灭,唯有光脑透出一点亮色,打在薄槐脸上。
睫毛耷拉着遮住半颗眼球,瞳仁漆黑,如墨色死水。
那张冷淡而阴郁的脸没有表情,与夜色融在一起,被微弱白光映得更加森寒。
薄槐看着那两条消息,突然笑了声。
嘴角勾起的弧度分明没什么温度,可微微眯起的眼睛,又莫名染着几分浅淡的柔和。
她嘀咕了句:“好骗的笨蛋小狗。”
外表看上去冷漠沉稳不容侵犯,可实际上心思单纯又善良,没有太多弯弯绕绕,说话也直来直往,敏锐却没有坏心,感觉被人三言两语就能拐走。哪怕是怀疑的对象,也依旧会担心对方安危,老老实实回话。
不是小狗是什么?
薄槐又想起那双眼睛。
杂念多的人不会有那样透澈的眼睛,它们只属于纯粹的人。
比如戎逢笙,比如森凃。
薄槐喜欢那样的眼睛。
25. 基地报到
照例睡到日上三竿,薄槐在床上扭成麻花,差点把自己打个结。
睁眼打开光脑,看见悬刀四个小时前发的消息。
「唠叨大哥:解决了。」
「唠叨大哥:下次自己搞!」
薄槐慢腾腾回了一条。
「短命鬼:喳~」
从床上爬起来,她捋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准备去趟黑市。
根据隶槐监视到的消息,长发男人及其同伙已经撤离,现在留下的只是个普通拍卖场。
过去只会跑空,薄槐当然知道这点。
她就是去走个过场,顺便陪那些人演场戏。
她这次要走得就是个傲慢多金但无脑的人设。
没什么,爱玩罢了。
戴上面具和胸针,薄槐今天换了身衣服。
再无脑的人也不会一件衣服天天穿,那就有点太刻意了。像她设定的那种有钱人,早中晚三套衣服不重样都算日常。
走进黑市,这次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少了许多,但依旧有人蹲守在暗处,只是不再有杀意,更多是探究与稀奇。
薄槐径直前往拍卖场,身后跟着好几条尾巴。走到卖场门口时,尾巴还多了几条。
还是上次的侍者前来招待,她借着转弯的功夫瞟了眼,余光中闪过某个熟悉的影子。
薄槐:……
哥们,垃圾桶不会长脚,更不会穿人字拖。
她现在在思考自己买到的情报到底能不能信。
拍卖会晚上才开始,她来得太早,侍者将她引到会所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娱乐包房。
除了吃食饮品,还贴心地询问她是否需要陪伴服务。
薄槐看到那些展示出来的照片,说实话有点心动。
好多帅哥啊!
但她秉持着高贵的品格,果断拒绝:“我不喜欢正常的。”
侍者顿了顿,从善如流地翻了一页:“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类型,贵客请随意挑选。”
薄槐一看,满满一页顶着毛绒尾巴和耳朵的兽人!
娘咧,这是真的心动!!!
她咳一声,艰难收回自己快要看直了的眼睛,声音里多少带着点不舍:“不用,我来有正事要办。”
侍者眼神一暗,关掉投影,端着万年不变的完美笑容,不动声色道:“请问客人有什么需要?”
薄槐又掏出那张芯片卡,故意将标志展示出来,翘着腿姿态嚣张:“我要找上次那个人,让他过来见我。”
侍者只是笑着:“抱歉,我不懂您的意思。”
“装什么?不就是你带我去见的他吗!”薄槐一拍桌子,怒气冲冲,“什么态度!”
侍者依旧挂着那张微笑的假面,只是语气中带上些不甚明显的冷意:“客人请不要激动,我们会尽量满足您的需求,但偶有无法做到的事,也希望您谅解。”
“本店无论物质、武力还是其他方面都很优秀,请您详细说明您的需求。”
薄槐冷笑一声:“威胁我?”
侍者笑得像机器雕刻出来的模版:“您误会了。”
她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手中芯片卡指着他的鼻尖,怒道:“行,你给我等着!”
说完甩门离开。
往外走的路上她在心里问隶槐:【怎么样,我演得好吗?】
【非常好!情绪到位,贴合人设,很精湛的演技!】
【我就说我是演戏天才吧~】
带着一众尾巴七拐八拐,将人甩掉后离开黑市,薄槐站在房顶上看报信的人从下方匆匆跑走,勾起嘴角:“成了。”
对面得到她特意来找人的消息就能确定她的目的,接下来很快会有其他行动。
无论是障眼法也好转移视线的计划也好,或者蠢到暴露老巢,都没关系。
因为薄槐只是闲得没事干找乐子,她并不是真的想搞清异变种暴动的真相。
破坏某个阴谋的过程很有趣,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异变种暴动这件可以说跟她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在她心里还没那把刀分量重。
“回趟地府吧。”薄槐自言自语。
隶槐提醒她:“主人,后台有赵晟的消息。”
薄槐这才想起自己把他屏蔽了,怪不得感觉这几天如此安静呢。
点开聊天框,最前面几十条都是关于凤凰的,语气从激动、震惊、不可置信,越到后面越平静,甚至于因为她一直不回消息,最后都带着点生无可恋。
最新一条发送于两分钟前。
「赵晟:你还活着吗?」
「地府保安:活得很好」
「赵晟:老天爷你终于舍得回消息了!我还以为出了啥事,都打算派人去找了!」
「地府保安:我在K星玩得很快乐,勿扰」
「赵晟:你到了?怎么没去报到?」
「地府保安:没玩够」
「赵晟:……行吧。」
「赵晟:校队临时有任务,要去其他地方支援差不多半个月,难度不大当历练了,你来吗?」
「地府保安:难度不大,不去」
「赵晟:那你玩够了记得自己去报到,我打过招呼了。」
「地府保安:【慢走不送.jpg】」
「地府保安:等等」
「赵晟:?」
「赵晟:【有话快说.jpg】」
「地府保安:那群老家伙也去吗?」
「赵晟:不,他们马上到K星。」
「赵晟:【祝你好运.jpg】」
薄槐看着那个欠揍的表情包:……
有没有人接滴滴代打?
*
玩也玩够了,薄槐打算跟老古板们岔开时间,她提前去报到,避免撞上。
依照郑文修的性格,一旦逮到她绝对要拖家带口地缠着不放。
她再怎么没良心,也不会为了摆脱这些潜心研究学术的老人而下狠手。
薄槐其实没有什么不打老弱妇孺的规矩,她是个完全不善良的人。
只不过若非必要,她不会对没有恶意的人动手。
不然郑文修活不过两人的那场对战。
带着采购好的满满一背包零食,她乘飞艇前往赵晟提供的报到地址。
那里曾是是K星最荒凉的某片区域,如今被建设成边防驻扎地。
所有前去支援的学生、老师和军人,甚至是获得许可的赏金猎人都生活在那里。
未登记报备的飞艇只能停在基地外的统一管理处,薄槐提交自己的身份证明和入内许可,验证通过后从地下通道乘快轨进入基地内部。
刚刚负责审核的士兵说有人来接她,但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名字,也不知道是谁。
下了快轨,转乘电梯前往地上。
薄槐透过玻璃,看见逐渐显露于眼前的基地外貌。
全部都是金属材质,无论围墙还是建筑,到处都装配着监控与防卫器械,光薄槐认出的就不下十余种,包括且不限于枪、炮、轰炸机等。
这是一座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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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十分危险的战争堡垒。
不知哪来的石块砸在电梯外的玻璃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薄槐看着越来越高的视野,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叮~
不知道设计者什么恶趣味,电梯报铃是个很俏皮的长音。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向前踏步,半只脚踩在外面的金属地板上,抬头——
入目是一排白花花的头发。
看见郑文修那张扯着诡异笑容的脸,薄槐瞳孔地震,下意识退回去,疯狂连击电梯关门键。
快走!快走啊!!!
然而,还是晚了。
“哐!”
一只手插进即将闭合的电梯门中间,生生将只差几厘米就能相亲相爱的两扇门给掰开。
薄槐面色惊恐,眼睁睁看着逃离的希望在眼前破灭。
郑文修和一众老师闪现般堵在电梯口,围成一圈直勾勾地盯着她。
薄槐:……
有一说一,真的很恐怖。
不如被鬼围,好歹能动手。
她哭丧着脸走出去,认命地被他们拉走。
薄槐忍不住问了句:“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前天就到了。”说到这郑文修还有点埋怨,“你怎么这么慢?”
薄槐瞪大眼。
前天?
她想起和某个人的线上对话,恶狠狠咬牙。
赵晟!!!你敢骗我!!!
滴滴代打我找定了!
早知道找祝招摇确认一下好了呜呜呜呜……
远在校内办公室的赵晟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
薄槐被缠着唠了两天学术研究,第三天终于忍不住,破天荒起个大早,在众人找上门之前逃离。
基地不像其他地方,机密很多,限制也很多,不允许没有权限的人靠近非开放区域。
薄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至于为了躲人在这种地方到处乱跑,只能尽量避开郑文修他们会找到的地方,领着一群围追堵截她的中老年人玩躲猫猫。
再次成功甩掉某位眼熟的老师,薄槐捂着肚子从二楼跳下,蹲在角落思考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落魄。
她向来自由又嚣张,到底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
还是太有良心和道德了。
叹口气,她在角落里阴暗地啃完了一个面包,以及一根肠、两个鸡腿、三个鸡翅、四块蛋糕、五包薯片……
“孩子,你没饭吃吗?”
好直接又好冒昧的问题!
薄槐抬头,想看看是哪位人才。
一张英气十足的女性面庞闯入眼中,见她看过来,露出个温和的笑。
日光自她上方投落,为她镀上绚烂的金边,看起来热烈而温暖。
短发剃得不是很整齐,长长短短地支愣出几撮,不难看,反而更添几分潇洒不羁。
薄槐将这张脸在脑中对上了号。
她就是宋芜。
年纪轻轻立下赫赫战功,奖章多到挂不下,三十几岁就能凭过硬的实力稳坐领导位的英雄。
和照片上一样飒爽,只不过被岁月磨砺得更成熟了些。
宋芜弯着腰,笑问她:“你是元军大来支援的同学吗?”
“我刚才看见你到处躲了,身手不错。”她夸完,指指身后,眨了眨眼,神色有些顽劣,“那帮老头子要找过来了,跟我走吗?”
薄槐二话不说一个猛子窜起来,无比坚定:“走!”
26. 战前会议
薄槐跑在宋芜身侧,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溜出基地生活区。
宋芜停在大门前,看着身旁跟自己跑了这么久依然轻松无比的人,十分满意地点头。
身体素质不错,是个打架的好苗子!
她叉着腰,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薄槐垫的那点零食早在刚才一段奔逐里消耗完全,现在正饿着肚子,闻言懒塌塌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不至于吧,宋院长。”
宋芜愣了下,哈哈大笑。
薄槐捂着胃蹲下,掏出一根鸡腿继续啃,没什么精神:“谁卖谁还不一定呢。”
宋芜笑得更大声了。
末了她止住声,凑在薄槐身边蹲下:“你真的很有意思,赵晟果然说话不靠谱。”
薄槐扭头,质问:“他说我什么坏话了?”
宋芜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说你不好沟通,喜欢搞事,是个管不了的熊孩子。”
薄槐:“?”
薄槐:“他完蛋了。”
“你要打他吗!”宋芜眼睛一亮,突然兴奋,“我跟你说他怕猫,回头可以找只小猫过去吓他!”
薄槐难言地看着她,默了默:“好办法。”
“记得替我多踹两脚。”宋芜撇撇嘴,抱怨,“让他当时拦着我不让我上战场。”
这事薄槐知道,但那不是因为这位不遵医嘱的女士受伤期间还非要上前线吗?
薄槐叼着鸡腿骨头,往阴影里挪了挪。
宋芜跟着她移动,偏头问:“你修仙的?能打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薄槐并不奇怪她认识自己,领导要是没有学生资料,那才真有问题。
尤其她这种重点关注对象。
宋芜喜欢她的性子,更喜欢她的回答:“那,要上战场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在笑着,只是眼中多了严肃与审视,还有几分纠结与期许。
薄槐没看她,拿骨头在地上扒拉沙子玩:“管饭吗?”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回答,驰骋沙场多年的女将军愣了下,笑得弯了眼:“管够!”
薄槐:“走吧。”
她站起身,拍拍裤子和衣角,催促道:“快一点,等会他们追上了!”
“我可不想再被抓去听那些学术研讨,跟念经有什么区别。”
宋芜对此深有体会:“我赞同。”
炽烈的日光穿破云层,覆在女生身上,从一人肩头,漫到另一人肩头。
金黄的薄纱将她们连在一起,像腾腾燃烧的、势不可挡的火焰。
旺盛,耀眼,生生不息。
*
战备区离生活区较远,宋芜开车载着薄槐驶入防控大门,直接领她进了指挥室。
副官们找她找得焦头烂额,看见宋芜的那个瞬间神色甚至带着解脱,根本没时间顾虑她身边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
薄槐被挤到后面,晃晃悠悠看热闹。
“主指挥你去哪了!都等着你开会呢!”
宋芜只是一味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卡着点回来了吗,也没迟到。”
副官脸上划过一瞬崩溃,推着她加速往前走。
快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宋芜回头,招呼自己带来的小孩:“快来快来,跟我进去开会。”
薄槐在众副官警惕又疑惑的眼神中淡定跟上,被她抓着袖子拉到主位旁边,随手扯了张椅子坐下。
会议室里站着坐着有将近四十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孩身上。
都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他们的目光里充斥着沉重的压迫感,还有不自知的杀气,换成旁人估计早就正襟危坐眼都不敢抬了。
但薄槐是谁,她完全不受影响,靠着椅背坐得悠闲。
半点没有军人端正的样子,更像是那些不听管教也不守规矩的赏金猎人。
薄槐坐在宋芜右手边,占了副官的位置,原本该坐在那的女生并不恼怒,微笑着坐在了她后面。
主位左手边坐着的是一个高壮的男人,他也没多正经,浑身上下一股子痞气,军帽在手里握着扇风。
看见如此年轻的女生跟自己坐在同一级的位子上,挑了挑眉。
“宋姐,这位是?”他下巴扬了扬,笑得轻佻。
宋芜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端正态度,介绍道:“这位是薄槐,就是前几天上报来的那位修仙的同学。”
“她将参与进本次战斗。”
在座的人有一大半都皱起眉,将不认同写在脸上。
有人直接开口抗议:“这种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小妮子,上战场就是拖后腿,我不同意!”
薄槐没搭理他,垂着眼目光放空,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那人见无人反驳,更加嚣张:“宋院长,你不能因为自己是元军大的老师就这么徇私吧?到时候她闯出祸连累到其他人怎么办?”
“这是真刀真枪的战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薄槐被吵得有点烦,皱了皱眉。
男人就盯着她的反应,见状抓住机会继续找茬:“你看看,这就沉不住气了,这种毛头小孩能有什么本事?我看那修仙就纯属扯淡!是她自己拿来哗众取宠的把戏吧!”
一段话踩了两方,薄槐,和招她进校的元军大。
宋芜在他刚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将手搭上了薄槐的肩,做好拦人的准备。
薄槐偏头看了一眼,猜到肯定是赵晟打了什么小报告。
她有那么易燃易爆炸吗?
宋芜微微用力,却不是向下,而是向前。
薄槐挑眉,一下明白她的意思。
差点忘了,这位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且极度护短的暴脾气。
宋芜声音冷沉而锐利:“陈老师,我理解你因为学生受伤严重的事心情不好,在一军领导的求情下也并未过分追责你的失误,只是进行了正当处理。”
“希望你能就事论事,不要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更不要随意评判一个无辜的学生。”
宋芜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她是我们元军大的人。”
那男人被当面提起痛处更加生气,当即就要再次开口,被宋芜不容置疑地打断:“如果你不能控制好情绪,以至于影响到正常工作,我有权取消你参会的资格,并申请遣返。”
男人一口气哽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死死咬着牙半晌没说出话。
会议室内无比安静,气氛堪称凝滞。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女声十分没有眼力劲地响起。
“原来是嫉恨啊。”
薄槐勾着嘴角,笑得漫不经心,表情是毫不遮掩地嘲弄。
坐在她身后的副官没憋住,笑出了声。
还有比她更夸张的。宋芜左手边那个男人笑得甚至能看见嘴里镶着两颗金色后槽牙。
薄槐皱眉,嫌弃地想:这人什么审美?
“你个小崽子!懂不懂规矩!一点教养都没有!”
薄槐目光一沉。
肩上宋芜压着她的手往前一送。
空中刮过道极轻的风,椅子上翘着腿的女生身影消失无踪。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半秒后突然传来声惶恐的哀呼。
叫嚣的一军老师哪还有刚才那番气焰,惨白着脸瞪大眼睛,浑身僵直地靠在椅背上,一动不敢动。
他脖子上抵着把刀,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画出一道清晰的红线。
薄槐坐在桌上,单脚踩地,一手插兜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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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刃,姿态无比悠闲,轻飘飘将人逼得无法反抗。
宋芜下意识摸了下自己侧腰,果然,她的匕首不见了。
这孩子手挺快啊!
薄槐笑着,瞳孔漆黑如深不见底的沼泽,微眯的眼睛勾出森寒弧度。
“你是说,这种规矩吗?”她动了下手腕,刀刃又往脖颈中陷进去一些。
血顺着皮肤淌下去,在衣领荡开一点深色。
宋芜喊了她一声。
“安心,我不跟没本事的废物较真。”她懒洋洋收回手。
这句话是假的。
她小心眼,什么样的人都报复。
薄槐起身,不紧不慢绕过会议桌,坐回自己的位置,将匕首还给它的主人。
宋芜接过来,随手扯过手边男人的衣角擦了下,塞回后腰。
一切进行得自然而平和。
陈老师过了半晌终于缓过神来,捂着伤口大喘气,颤抖地伸手指着她们。
薄槐掀起眼皮,灯光在她眼中投下小小的亮斑,却只是浮在表面上,内里依旧暗沉如死水。
她笑着,声音清幽:“战场,当然靠实力说话。”
“嘴皮子鼓掌的时候倒是嚣张,看见刀怎么没动静了?”她扬起下巴,面色不屑,“叫两声就咽气了?”
陈老师“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其他字,又气又怕得差点把自己憋晕过去。
他想挑唆其他人一起讨伐,往周围看了一圈,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场安静的可怕。
这里所有人都目睹了刚才那番闹剧,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薄槐动作有多快,气场有多强,谁在这个节骨眼说出半个不字,那才是真傻子。
她的反应证明她绝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孩。
正相反,她比陈老师更适合上战场。
“你们!”陈老师气急败坏地一甩手,愤怒逃离现场。
宋芜一直装背景板,眼下事情解决,才终于重新开口:“好了,开会吧。”
这次没人再提薄槐加入战斗的事了。
本次会议主要是为了定下明日清剿战的计划,当谈到正事,在座的人都活跃许多。
人民安全高于一切,容不得半点闪失。
薄槐从一开始的坐在桌前,渐渐转移到墙边角落。
副官给她拿两块面包,还贴心地问需不需要隔音耳机。
薄槐看着面前那一伙子领导们吵得不可开交,无论男女具是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掀桌干架的样子,她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拒绝了她的提议。
多么朴实无华的一场战前会议啊!
其中那位嘴里镶金牙的男人战力最猛,一喷三毫无压力,骂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宋芜一边唇枪舌战,一边还要在谁和谁快要打起来的时候抽空一人一巴掌强行打断,也是忙得很。
薄槐嚼着面包边边,问身旁习以为常的副官:“主指挥原来是这么吵闹的工作吗?”
副官淡定道:“宋院长比较有自己的风格。”
薄槐点头:“嗯,看起来非常不体面。”
“是的,你说的没错。”
“那个扇巴掌的活儿不能代劳吗?我想干。”
“这件事我也曾申请过,很遗憾,被驳回了。”
因为这段投契的对话,副官开心地掏出了自己私藏的小蛋糕分给她。
“我们院长的零食柜很丰富,之后带你去拿。”
薄槐笑得眯起眼:“你是大好人!”
宋芜好不容易吵完架,红着脖子一回头,看见两人狗狗祟祟躲在角落里吃独食,吃得还是自己的存货,眼前一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发作,她只能在心里记下这笔帐,咬牙切齿地喊:“过来!安排活儿了!”
27. 准备尖叫吧
宋芜力排众议,将薄槐安排在自己身边,全程跟她一起行动。
陈老师在会议后半段灰溜溜地跑了回来,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半点看不出痕迹,入座后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薄槐埋头困倦地打哈气,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好不容易撑到会议结束,她已经在座位上睡着了,还是被副官叫醒的。
宋芜敲了敲两个偷吃她零食的人的脑袋,算作警告,指着身侧未随人群离去的男人介绍道:“这是何文舟,你也可以叫他疯狗。”
男人歪戴着帽子,偏头看着薄槐:“你好啊,有脾气的小同学~”
薄槐又困又饿,整个人像是被吸了精气的咸鱼,有气无力回他:“我不好。”
男人哈哈笑起来,招呼她们去吃饭:“走走走,今天心情好,我请客开小灶!”
宋芜警惕:“这地方能有什么小灶?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何文舟推着她往外走,拍着胸脯保证:“这次真没骗你,我前几天出去从外面带回来的便携火锅,一大箱呢!”
薄槐眼睛一亮,瞬间支棱起来:“什么!火锅?我要吃!”
“随便吃,管饱!”何文舟一摆手,雄赳赳气昂昂往办公室走,“老宋的学生就是我的学生!”
*
薄槐的宿舍在宋芜旁边,隔壁是何文舟,一个十分有安全感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催命般的敲门声喊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时间,凌晨五点。
薄槐趿拉着脚步打开门,宋芜跟何文舟一左一右,站在她门口吵架。
本来没睡够脑子就不清醒,现在一听他俩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音效,她感觉脑仁都在痛。
宋芜指着何文舟鼻子骂:“就说让你不要这么早叫她!看给孩子困的!”
何文舟不服气地反驳:“那不是怕她饿吗!再晚点抢不到热乎早饭了!”
宋芜踹了他一脚:“你不会买回来啊!”
何文舟沉默片刻,挠头:“对吼。”
他当场展现出自己的超强执行力,果断转身,瞬间窜没了影:“我现在就去买,你俩等着!”
薄槐:“……”
她捂住脸,生无可恋:“所以叫我起来是到底为了什么,纯折磨吗?”
宋芜看她这副乱糟糟的样子笑了声,把她往屋里推:“要不再睡会?”
“不了吧。”薄槐拒绝,“感觉睡不上十分钟又得醒。”
“是的没错。”宋芜表示肯定,“所以洗漱去吧,收拾好正好吃早餐。”
薄槐懒得动,就站在门口掐了个清洁诀,打个哈气的功夫整体形象焕然一新。
看得宋芜一愣,然后兴奋道:“这方法好!省时又省力,教教我?”
薄槐打破她的幻想:“你学不了,修仙和魔法的力量不互通。”
宋芜遗憾叹口气,带她往食堂走。
何文舟还算贴心,为了不让薄槐被围观,特意发消息说上他办公室吃。
二人于是半路转向,避开人群,从小路去往办公区。
吃着包子喝着粥,薄槐的胃得到满足,睡眠不足的怨念这才轻了些,看上去比之前精神一点。
宋芜想起昨天散会时,看见从薄槐手中悄悄跑到陈老师身上的红光,问了句:
“你往陈老师身上扔的那个是什么?伤害大吗?”
薄槐淡淡道:“不大,就一张梦魇符,做几天噩梦而已。”
宋芜闻言放下心:“那就行,别影响正常工作都无所谓。”
“我把他揍一顿再治好也行?”薄槐顺嘴接茬。
“只要不被发现或者举报,那就没问题。”何文舟抢先回答她,“这事我有经验。”
宋芜翻个白眼:“你还挺骄傲。”
何文舟得意洋洋:“那当然!敲闷棍也是个技术活,不是谁都能做得天衣无缝好吗!”
薄槐点头,若有所思。
后来陈老师被迫离开基地,据说是因为总被人套麻袋打,一天三遍定时定点。几次调查无果,他受不了了自己主动调岗。
当然,这只是基地里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罢了。
*
出发前十分钟,薄槐晃晃悠悠从阴凉处走出来,满脸困顿地站在宋芜身后。
威武的机甲在空地上立成一排,几十米高的机械巨人们组成坚不可摧围墙,它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薄槐坐在宋芜机甲的脚面上,缩在阴影中晃着腿:“你这什么型号,我没见过。”
“战神X1,目前星际最高规格的机甲。”宋芜突然想到她的资料,欣然问道,“你也会开机甲是不是?”
薄槐点头:“但我只开过初号机,而且没开多久就报废了。”
“没事,这个比初号机结实多了,操作也没什么差别,之后让你试试。”
“行。”薄槐仰头看了眼,若有所思,“这个有渠道能买吗?”
宋芜大惊失色:“你怎么会有如此危险的想法!”
薄槐:“不能买吗?想送给队友当礼物,应该很适合他。”
“那个机械考试第一的学生?叫森凃吧。”宋芜笑了声,“他的话不用你买,他开过。”
薄槐:?
“他开过又不是我送的。”薄槐无所谓道,“算了,等他学会组装,买材料让他自己做吧。”
宋芜惊叹:“好想法,祝你成功。”
出发的号角准时吹响,雄浑的音乐在基地上空回荡,盘旋不休。
宋芜站在机甲头顶,身后亮着扩音的魔法阵:“愿本次战斗无人伤亡,我们必将得胜归来!”
“出发!”
驾驶轻型机甲的前锋小队立正敬礼,率先前往战场探路。
宋芜从几十米高的机甲上跳下来,招呼薄槐:“进仓,我们也走了。”
薄槐摆了摆手:“按照计划,队伍需要在半小时内向前推进百公里,只靠机甲的话消耗应该很大?”
宋芜点头:“对,但我们的资源充足,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
薄槐:“可你不是要在推进阶段完成后,舍弃机甲,肉身入场继续打吗?”
“你在怀疑我的实力?”宋芜皱起眉。
薄槐:“不,我有效率更高的办法。”
她笑着,站起身,神色张扬:“赵晟有一点没说错,我确实很喜欢搞事。”
“想看看真正的修仙力量,是什么样吗?”
薄槐站在机甲脚背上,宋芜便比她矮了一截,只能仰头看她。
女生的面容年轻而冷厉,背着光藏在阴影中,仿佛与暗色融为一体。
可她又在笑,说话时自信且坦然,姿态无比嚣张,分明从头到脚都彰显着意气二字,令人不自觉地信服。
宋芜看着她,突然生出一点荒谬的敬畏感。
仿佛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不是年纪尚小的学生,而是久经沙场、百战百胜的煞神,只需稍稍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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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便能轻而易举压得所有人抬不起头。
“让我开路,怎么样?”
莫名地,宋芜点了头,就像被鬼魅蛊惑般,甚至没有问她到底要怎么做。
薄槐确实用了点小手段。
不然像宋芜这种意志坚定、理智、责任感强的人,很难被动摇。
薄槐打了个响指,宋芜略有些恍惚地回过神。
她得意笑着,攀上机甲肩头:“你答应了哦~”
宋芜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又好气又好笑:“你搞我?”
“别生气,试试又不会有什么影响。”薄槐安抚她,“你们继续用机甲推进,我自己在外面用术法,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没损失。”
宋芜皱着眉,想说那样对她不安全。
薄槐料到她的反应,抢先打断:“不用管我,我不会死。”
她歪着头,笑得有点无赖:“你信不信我吧?”
宋芜顿了下,叹口气,妥协:“不许莽撞,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放心,真出事我跑的比谁都利索。”
副官前来催促,宋芜抓着人又叮嘱一遍,这才钻进操作仓。
机甲迈开步子,先是常速走了两步,见坐在肩上的人适应良好,这才快步跑起来。
薄槐敲敲机甲外壳,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你可以飞的,我丢不了。”
见宋芜迟疑,她又补了句:“你不飞,我可就自己飞了。”
这要是真让她自由行动了,很难保证这个管不了的熊孩子还愿不愿意回来。
“那你抓好。”宋芜打开飞行器,“掉下去我可不管。”
两秒后机甲拔地而起,倏地窜上高空,眨眼飞出几百米。
薄槐淡定地很,甚至掏出了颗苹果啃。
除了有点晒,她一切安好。
出发地与真正的战场中隔着防护层,是由魔法结合科技制作而成的莹蓝色透明粒子墙,机甲飞了几公里,从防护层上开启的洞口钻出。
某人因为坐的高,差点撞到脑袋。
宋芜在操作仓里发出放肆的嘲笑声。
穿过防护层,外面的世界与基地内截然不同。
漫天黄沙遮挡住视野,到处都充斥着腐臭味,空气质量堪忧。
薄槐捂住鼻子,皱了皱眉。
靠近目标地点,机甲降低飞行高度。
不知为何,下方视野要更为清晰,薄槐虽然早就感觉出了大概的样子,但还是第一次用眼睛看见。
她挑眉,发出一声感叹:“嚯~这么多!”
宋芜以为她是害怕了,正想安慰,突然发现这人单纯兴奋,于是咽下嘴里的话,沉默降落。
前锋小队已经完成了第一轮清剿,见宋芜的机甲落地,负责报告的人走过来。
她刚发出第一个字就惊得变了调:“主——你怎么在外面!”
薄槐抬手朝她晃晃,丢掉苹果核,拍拍手站起身:“你们继续,我上了。”
宋芜朝她喊:“你别逞强!”
薄槐从机甲肩上一跃而下,在半空回过头,不满道:“我是上了战场的战士,不要拿我当小孩,主指挥。”
前锋士兵下意识伸手去接人,却扑了个空。
薄槐脚下的空气翻涌流动,仿佛有什么将要破空而出。
她的声音随风飘散,传进两人耳中。
“给你们魔法世界一些小小的修仙震撼。”
“准备尖叫吧,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