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相公是奸商》 第1章 春日成婚,熟悉府中事务 梁府今日有喜事,少爷娶妻了。 府上装点着红色的帷幔,新娘子从红轿子上扶着喜娘走出,梁嘉裕看着新娘子走来,伸出手接过她,女儿家手软,握在手上软绵绵的。行过礼拜过天地,便是入洞房了。 梁嘉裕撩起盖头,新娘子抬头望向他,满室红烛光,却不羞涩。 新娘子名为赵城安,是大将军赵世的独女,嫁给梁家是皇帝赐婚。 城安看见自己夫君的第一眼便是满眼笑意,看来皇帝赐给的婚事是不错的,夫君俊美,世代经商,就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位郎君性子好不好相处? 梁嘉裕瞧着美丽的妻子,将交杯酒交予对方,“夫人,请用”。 城安将酒杯拿起,与梁嘉裕交杯饮下,床帏落下,满室旖旎。 梁嘉裕在日后行军的一天,还是会想起洞房花烛夜时,城安不曾怯懦的眼神。 城安嫁入梁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梁嘉裕为家中独子,可惜父母均已早逝,留下偌大个梁家和花不完的金银。 平时家中事务均有赵管家管理,现在家中已有主母,赵管家就将平时的事务打理均交给赵城安管理,弄得城安好不头疼。 “夫君,为何我老是对不上账本?” 梁嘉裕将账本拿过来,指着一行数目说:“这个数目,你是少算了?” 城安一看,是自己看错了数目,转身抱住梁嘉裕腰身,眼神期待道:“我们出去玩吧。” 梁嘉裕禁不住妻子的撒娇。 “我跟赵管家说说,将事物尽量精简些。” 梁嘉裕想着城安刚嫁过来,带着她熟悉熟悉这边的风土人情,两人骑马来到一个山崖。 正是春天的季节,飘来一阵阵花香,城安利落下马,眼前蝴蝶飘舞,好一幅和煦的春日景象。 “你们这花好多啊。” 城安自小跟着父亲打仗,军队走到一个点就驻扎一个点,很少有安稳的时候。 梁嘉裕顺手摘下一朵粉色的花,插在城安的发中。 城安脸颊微红,梁嘉裕抚上城安的脸。 “喜欢这儿,我以后可以带你常来,这个山崖春天有花,冬天有温泉。” “温泉?”城安惊讶道,这个山崖居然有温泉眼,冬天一定要来看看。 梁嘉裕看时间不早了,就要带城安看看晚上的市集。 城安刚要跃上马鞍,梁嘉裕钳住她的腰身。 “我们一起骑马。” 梁嘉裕将城安带上马,城安靠着梁嘉裕的胸膛,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梁嘉裕在想,为何自己的妻子,抱起来总是那么软。 到达了市集,城安左看看右看看,沉浸于明城的纸醉金迷中,不愧是天子脚下的明城,到处是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梁嘉裕看着自己面前转来转去的脑袋,抚上城安柔顺的头发。 “我们下去看看。” 梁嘉裕牵着城安的手,城安瞧着过往小孩手上的糖葫芦。 “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嘉裕查看周围的商号,“我很少来这边,这边的商铺主要是赵管家管理,去那边的茶楼吃?” 城安看着梁嘉裕指向的茶楼,又是梁家的产业,这跟梁府吃没有区别。 城安看上了不远处的馄饨摊子,朝梁嘉裕指了指,拉着他的胳膊走去。 闻着馄饨的香味,两人一起坐下,点了两碗馄饨。 馄饨是现包的。馄饨摊子的老板,一手拿馄饨皮,一手拿筷子沾肉馅,手一捏,一个饱满的馄饨就包成了。 “以前我爹就给我包过馄饨,一下锅就露馅了。” 城安说完不禁笑出来了,梁嘉裕想象不出赵将军包馄饨的样子,好比张飞绣花。 想起赵将军,从与城安拜堂时,就没有见过岳父一面。 婚是皇帝赐的,对于赵家将军,梁嘉裕是从心里尊敬的,但是城安嫁过来之后,也没有安排归宁宴,从城安嘴里也很没有听过说赵家的事情,梁嘉裕感到疑惑。 城安夹起馄饨放入口中,肥瘦相间的肉馅在口中散发出阵阵香味。 “这馄饨真好吃。”城安满足说道。 “嗯嗯。” 梁嘉裕将疑惑放心里,皇帝将城安嫁予他,一方面是想控制梁家不断增长的财力,当初母亲安阳公主就是因为这原因,嫁给自己父亲的,一方面是想安抚赵家,赵家从建国起,就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皇帝一直防着赵家的势力,渐渐架空赵家在朝廷的势力,赵世在朝中势力已是摇摇欲坠了。 但是为了保住皇家不会“过河拆桥”的名声,将城安嫁给了梁家。 对于这个婚事,梁嘉裕不会抗拒,无论是怎样的女子,都应该明白生在这样的家庭的,会具有怎样的命运。 梁嘉裕会一直守护着梁家,无论嫁予她的女子身份是什么。 吃完馄饨之后,梁嘉裕带着城安在街市闲逛,看了绚丽的花火表演,吃了粘人的糖人。 城安靠在梁嘉裕肩膀上,“是困了吗?” 城安低垂着头,掀开了眼皮道:“嗯嗯。” 梁嘉裕让茶楼小厮牵来一架马车,把城安抱进马车内。 马车走的摇摇晃晃,城安却睡的十分安稳,梁嘉裕将城安的额头的刘海撩开,额头贴着额头,想着明天的事务学习,要不要陪着城安一起学。 城安醒来时,天微微透着亮光,想转过身,发现自己被梁嘉裕揽着腰,梁嘉裕将城安揽着更紧了。 “是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嗯嗯,”城安第一次跟梁嘉裕有这么亲密的接触。除了洞房花烛那天,城安总是醒的比梁嘉裕早,这样可以避免两个人在一张床上同时醒来的尴尬。 两人已经成婚了,但是之前两人都没有了解过对方。 梁嘉裕下床拿来一杯水,城安想要接过水杯,梁嘉裕将城安抱过怀里喂水。 城安从来没有被这么伺候过,父亲是将军,对城安要求严格,就算是小时候发烧也要去学堂,更何况喝水这种小事。 城安喝水有点急,水顺着脖子留下了,梁嘉裕拿来手帕擦去,“你不用急,是昨晚吃太多咸酥角了吗?” 城安不想回答,不止是咸酥角,还有甜辣口味的果脯,她埋进梁嘉裕怀里。 梁嘉裕却不许她躲,捧起城安的脸,慢慢的品味着城安的唇,从唇角到粉舌,城安呆呆的愣住了。 梁嘉裕捏紧城安的腰,让她贴合自己。 城安反应过来了,不同于成婚那天的洞房,梁嘉裕更加有侵略性了,天色慢慢变亮,城安的脸色越来越红,越来越娇艳,梁嘉裕吻着城安的耳朵,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犹如涓涓流淌的溪水不断浸湿城安的身肢,一室旖旎。 城安醒来时已经时晌午,小桃拿来茶水,“姑爷说,您醒来后吃点东西就去找赵管家就可以了,他跟赵管家交代过了。” 城安拿起茶水漱口,想着今日必定要学会看账目了。 赵管家已经上了些年纪,但是头发乌黑,目光炯炯,精神矍铄。 梁家的账目自从长公主去世之后就由他掌管,如今梁嘉裕已经娶妻,赵管家不由感慨时间的流逝,心中有淡淡的怅然。 面对不过双九年华的城安,望向他的眼睛清澈的好似一滩清泉。 赵管家想起安阳公主刚嫁过来的光景,好似是昨日。 城安正对着账目做核对,今日学起来总比昨日顺畅,赵管家尽量把府中事务精简了教予城安,毕竟梁嘉裕一早就过来账房,把家中主要的账目过目了一遍,把细枝末节的删减了去,保留了家中事务的主干。 今日一早,梁嘉裕就来账房中寻赵管家。 “城安她自小跟着赵将军行军打仗,没有上过学堂,跟着军中将士也学不到账目相关的学识。你尽量将府中事务精简了讲,那些不必要的事情,就不要教了,以后久了,城安自然也会懂。”梁嘉裕交代好赵管家之后,就去上值了。 城安跟着赵管家过了一遍梁府主要的账目,不由的感叹,自己的夫君居然那么有钱,梁家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大,除了房产商铺,这种一般属于老百姓的经营,居然还涉及粮油和米盐,怪不得皇帝会忌惮梁家了。 自己以后要掌握那么多经商事宜,也是头疼,城安蹙起眉头。 “少夫人,不必着急学会,府中事务过多,夫人可以先熟悉熟悉,以后来日方长。”赵管家宽慰城安道。 “嗯嗯。” 在账房待了一下午,梁嘉裕也下值回来了。 “城安,该休息吃饭了。” 城安埋在账本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好痛。”城安摸着低垂了一天的肩颈。这是就是富人的烦恼吗?数钱数到脖子痛。 梁嘉裕走到城安身旁,看着城安记录下的账目备注,赞赏道:“很聪明,学的真快。” 赵管家赞同道:“少夫人天资聪慧,一说就懂。” 城安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明明赵管家昨天还看着自己做的笔记皱眉。 城安看着桌上佳肴,想起赵管家教账目时以一道菜来举例说明,要涉及几个账目环节,例如卖菜的谁,买菜的又是谁负责,到了厨房由哪个厨师负责,甚至吃菜的是哪个人,都是有严格规定的,不像以前行军时,一道菜,你夹一口我吃一口就完了。 “是累了吗?”梁嘉裕看着对着菜发呆的城安。 城安摇摇头,“你以前也要学这么多账目吗?” 梁嘉裕点点头,将一块鱼肉夹入城安的碗中,城安才动起了筷子。 “你在府中有不懂的事情,都可以问我或者赵管家。” 就寝时,梁嘉裕将城安抱进怀里,历经昨晚的缠绵,城安对梁嘉裕产生的陌生感一点一点在消失,梁嘉裕也适应了城安的存在。 自己有了妻子,会一起生活,一起讨论府中的事务,甚至以后府中会有他们的孩子。 第2章 入朝觐见,公主刁难1 城安嫁入梁家已有一月有余,适逢宫中举办赏花节,梁府也在邀请名单中。 城安虽说是赵将军的女儿,但是只在小时候进宫过一次,就被皇宫的奢华迷住了。 皇宫的人也长的美,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皮肤光滑白皙的,不似军中将士般粗糙黝黑。 城安当时就觉得皇宫是神仙住的地方,那里人不用愁吃喝,没有苦难没有烦恼。 就要进宫了,绣娘新做了几套衣裳给城安送来,红色的绚丽,紫色的贵气,黄色的明艳...... 都是上好的丝绸布料,小桃拿起衣裳在城安身上比,。 “小姐,你喜欢穿哪件?” 城安还在头疼着要进皇宫的事情,自己自小就生活在军营,爹爹忙起来根本没空教城安礼仪这种平常都用不上的事情。 “都试试,红色的那件最衬城安。” 梁嘉裕都没有细看衣裳,只是觉得城安穿红色特别好看,别人穿红色是妖艳,城安却能穿出一种飒爽的感觉。 城安长相偏向英气。梁嘉裕觉得城安大概长的像赵将军多些,早逝的岳母,听说是西城游牧民族的美人。城安的擅于骑马,大概来源于她的游牧血统。 “我都不懂宫中的规矩,要是出错了,就丢梁府的脸面了。”城安一脸愁容。 “府中的李娘可以教你,宫中的礼仪是复杂了点,夫人聪慧,很容易就可以学会。”梁嘉裕抚着城安的头发,犹如丝绸般,还带着栀子花香,“赏花不过是一日的事情,你不用过于忧虑。” “又要学东西啊,我感觉我每天都在上学堂,学完一个又一个。”城安用手撑起低垂的脸。 “夫人,可不用考试呀。” 梁嘉裕话刚落,小桃“扑哧”笑出了声,两人看向了她,小桃自知不该打扰两人,将门关上就退下了。 “你看,小桃都笑话我。”城安说完后就将脸埋进胳膊里。 梁嘉裕觉得城安好像一只鸵鸟,时常将自己的头埋起来。 梁府的主母可不能是一遇见难事就躲起来的弱女子。 “城安,抬起头来,”梁嘉裕将红色的衣裳拿来,“试试这件衣服。” 这件衣裳很美,像是日后从彩霞上取下的红色,上面用金红色的丝线绣着大朵的牡丹花,几朵清丽小花陪衬在周围,远远看去似有蝴蝶落在衣裳上。 绣娘的功夫不是一般的深,城安都觉得赏花不如赏衣了。 “那你.......先出去。” “城安,我们是夫妻,况且昨晚还。” “停,”城安羞红了脸,慢慢将外衣脱下,眼睛向外漂移。 梁嘉裕好笑的看着城安,拿起衣裳给城安穿上,城安就要系腰带。 梁嘉裕把衣带拿在了手上,“城安,过来。” 女子害羞,梁嘉裕主动送将腰带绕过城安的细腰,将腰带扎紧,“会太松吗?” 城中女子多追求细腰,喜欢把腰带扎紧扎细,但是呼吸容易不顺畅。 “不会。”城安仰头对着梁嘉裕的下巴,一个失神就磕上了他的下巴。 城安穿着华丽的红衣,梁嘉裕细看还差点什么? 美人虽美,就是头发似乎太素了。 城安似乎很少戴珠钗,梁嘉裕眼神掠过梳妆台上的首饰,不外乎是几件银饰。 “闻名的大珠宝商号都是我们梁家的,夫人要是喜欢哪些珠宝玉钗,都可以让他们拿来。” 梁嘉裕想着自家夫人的头发那么顺滑,要是配上红玉钗子,必定是漂亮的。 “我以前跟着爹爹在军营,大多是骑装束发的,钗子的话,不方便。” 梁嘉裕心疼不已,城安在军营中应该很少穿便服,更何况珠钗。一个妙龄女子在军营中错失了太多美好的时光。 “城安,你是梁府少夫人,府中的一切物件,你都可以拿来用。你之前跟随岳父行军打仗,不像平常女子般有穿衣打扮的机会。”梁嘉裕叫来下人去库房拿来一个首饰盒子。“现在你已经嫁给我为妻,我断不会让我夫人发上无珠钗,你可以穿好看的衣服,珠宝随意簪发。” 城安看着眼前的首饰盒子,由朱红色的木制成,雕刻着一朵莲花花纹,散发着檀香。 梁嘉裕将盒子打开,一套珠宝玉钗好似沉睡中的美人藏匿在盒中,透出油脂般的光泽,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梁嘉裕拿起一个通体红色的钗子道:“这红玉钗子是我当初去南城那边的赌石场遇见的。” 城安接过红玉钗子查看,不似平常所见的玉石冰凉的触感,这个钗子好似长了人的皮肉般,散发着热量。 “这钗子居然会发热?” “嗯嗯”,梁嘉裕看着把玩玉钗的妻子道:“红玉又称为肉玉,如同人身上的血肉般会发红发热,可通经脉。” “那做成钗子岂不是浪费了?”城安没有想不到这钗子的来头那么大。 “不会,”梁嘉裕又拿起一串红玉手串,形状圆润,在光照下散发出油脂般的光泽,比玉钗还要美上几分。 梁嘉裕自然的抓起城安的手腕,把手串套入城安的手腕,“刚刚好。” 城安纤细白皙的手腕戴着红玉手串,犹如月光般莹润。城安羞怯的将手收回,梁嘉裕又将红玉钗子簪在城安发中,顺手拿了几个小珠花陪衬。 镜中的自己装扮华丽,城安从来没有那么用心装扮过自己。 “与花争艳,夫人有过之而不及的美貌。” 梁嘉裕后悔成婚那天没有仔细看看城安,婚服可比现在的衣裳还要华丽,东城的绣娘足足绣了三月有余,衣上珠宝均为精挑细选。 若不是怕抢了宫中娘娘的风头,他会准备比这件红衣更加精美的衣裳给城安。 转眼到了赏花节那天,梁嘉裕嘱咐好跟随城安的下人,就带着城安进宫了。 “我打扮的会不会过于艳丽了。”城安看着衣裳绣满的珍珠不安道。 “夫人大可放心,若是出风头,都美不过牡丹花。”梁嘉裕把城安的手拢入自己的掌中安抚道。 步入宫门,梁嘉裕先跟侍卫去拜见皇帝了,城安一行人跟着侍女来到宫中庭院。 皇宫的庭院可以说是百花争艳,收集了全国的奇花都绽放在宫中,城安还看见了生长在边塞上的花,居然也被采集到了宫中。 即使是如此多的花,也比不过号称国色天香的牡丹花。 城安盯着一朵红色的牡丹入了迷。周围美人衣袖飘香,此时的城安也成为了周围人眼中的一朵奇花。 独用一支红玉钗子挽住素发,脸上略施粉黛,清淡素雅,穿着绚丽红衣,却不显妖艳,这一鲜明的对比,抓住了众人目光。 瑶阳公主看向众人目光所向,是个没有见过的生面孔?身着华衣,气质娴静,好似一朵清荷绽放在百花之中。 应该是前段时间梁府的新娶的夫人了。 瑶阳公主走向城安,城安被牡丹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对身旁的瑶阳毫无所觉。 “见过公主。”小桃急忙出声,城安才回过神来,“见过公主”,想着李娘教过的宫中礼仪,她低身给公主请礼。 “你就是赵将军的女儿,赵城安。”瑶阳的目光在城安身上打探着,想不到梁嘉裕娶的是这样的女子,尚有姿色,艳丽而不妖娆。 城安察觉到瑶阳打量的目光,曾听说过这位公主的名声,双十年龄,尚未出嫁,皇帝极为宠爱她,驸马已经挑选了好几位,公主还不满意,甚至梁嘉裕也是驸马候选人之一。 “人比花娇,想必梁嘉裕很看重赵家。”瑶阳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便离去了。 帝王家的女儿就是城府深,一句话就暗示了梁家和赵家联姻的目的。 “小姐,你还好吧?”小桃担忧道,那位公主看着就是不怀好意。 “嗯嗯,没事。”城安赏花心绪未被瑶阳的话抹去,若无其事的继续赏花。 差不多到了午宴时间,城安已经入座。 “皇上来了。”一行人站起来行礼,梁嘉裕坐在城安的身旁。 “花好看吗?”梁嘉裕在城安耳边小声询问。 “好看,这里居然有北城塞外塞外的花。”城安的声音略带兴奋。 “皇上,瞧瞧他俩,新婚夫妻的感情就是好,嘉裕才离开一会,见面就如胶似漆了。” 皇帝顺着皇后的目光看去,“原来城儿已经长那么大了。” 城安察觉到周围探寻的目光,“皇帝伯伯,”城安不禁出口道,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脸瞬间通红。 察觉到城安的窘迫,梁嘉裕解释道:“城安久不见陛下,一时兴奋失言了。” “无妨,”皇帝道:“城儿,还记得小时候来见过我,一次是与你父亲在军营中,一次是你和你父亲来宫中元宵赏灯。” 皇帝的询问,给城安解了围。 “记得的,陛下。”城安恭敬回道。 “你父亲是护国将军,我与你父亲在军营情同手足,叫声皇帝伯伯,不为过。” 城安听见这话,放心下来了。 刚才一声“皇帝伯伯”,给有心人听去了,不知道要给爹爹和梁嘉裕带来多少麻烦。 “好,皇帝伯伯。” 皇帝听见这话,目光转回眼前的牡丹花,欣喜道:“看这满堂的花,开的多好。” “是呀。”各位官员纷纷附和着皇帝的话。 “我刚刚就不应该出声。”城安低头沮丧,梁嘉裕轻抚她的背,“不过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陛下不会在意的。” “唉,在宫中说话就是谨慎。” 城安想起幼时被爹爹带入宫中。护国将军赵将军进宫,宫中人都虎视眈眈的,那时就有传“赵家人功高盖主”的传言。 皇帝嘴说是不在乎,能让城安喊上“皇帝伯伯”,但君心难测,终归是不信任。现在爹爹驻守北城塞外,自己孤身嫁入梁家。 “以后尽量不来皇宫就行。”梁嘉裕道:“以后宫中的事情都交给我,我来处理。” 城安把手搭在梁嘉裕手上。夫婿不是自己选的,没有感情基础,但是来日方长,互相理解,说不定能跟平常夫妻一般相濡以沫。 她学着去信任梁嘉裕。 第3章 入朝觐见,公主刁难2 瑶阳斜眼看着感情甚笃的两人。 “梁嘉裕,我跟你同窗十二年,青梅竹马的情谊,你不要,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赵家女儿,倒是珍惜,”瑶阳心中不平,手中的手帕被拧成一团。 “公主,陛下叫您了。”翠儿小声提示瑶阳,瑶阳回过神来,走到皇帝身边。 皇帝对一株大黄色的牡丹花甚为喜爱,花瓣一层一层叠起,颜色艳丽,犹如一个明黄色的瓷器,绿色的叶子,好似宫中的湖泊般翠绿,植株粗壮,不愧为“国色天香”。即使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牡丹依然是傲然挺立,不损丝毫美色。 城安站在牡丹花前,这明城的水土就是养人,连花也养的那么粗壮。 北城塞外的花虽然绽放,但是远不及这朵牡丹花的美丽。 梁嘉裕站在皇帝身旁,皇帝对盛开的牡丹赞不绝口,惋惜道:“明城的花那么美,可惜其他地区的百姓,却看不到那么美的花。”实则是对各位官员的敲打。梁嘉裕已有要在北城塞外多开一条商路的计划,他应和着皇帝的话,不时关注着城安。 “啊,小心。”女眷中传来一声惊呼。 牡丹花倒在地上,花盆的泥土也洒了出来,城安摔倒在一旁。 众人一片哗然,倒地的牡丹花,花瓣受损,变得残缺。 梁嘉裕穿越众人,来到城安身旁,俯下身子扶起城安。 城安把手搭在梁嘉裕脖子,支撑着起身,“有人推我。”城安在梁嘉裕耳旁道:“一开始以为是人多拥挤了点,推我不成,后来恼羞成怒用脚绊倒我。” “夫人,你还能站起来吗?” 城安记得自己是被脚绊倒,整个身子往花盆上扑过去的。她把身子依靠在梁嘉裕身上,衣裙已经沾了些许泥土,发髻也乱了,好不狼狈。 “御医还不赶快过来。”皇帝走过来看望城安,“可有伤着?” 城安已经缓过劲来了,“多谢陛下关心,臣女没事。” “等会让御医给你看看,去梳洗梳洗换件衣裳。” 城安低身谢过皇帝,梁嘉裕刚想要开口说话,瑶阳就出声了。 “可惜这牡丹花了,是宫中花匠养护很久才开花的。” 语气中虽然带着可惜,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瑶阳这是在指责城安撞毁了牡丹花。 众人的目光本来集中在摔倒的城安身上,经瑶阳一说,开始怜惜地上的牡丹花。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能把花撞到。” “这北城长大的女子,怕是没有见过牡丹花吧。” 议论声起,城安心里堆满了委屈。 “我说的话,你信吗?”城安把目光转向梁嘉裕。 “我信你,是瑶阳撞的你。” 城安点点头,被陷害,但是不能明说。 “花而已,破了就破了。”皇帝开口说话,慈爱的看向城安,“牡丹花期还没有过,让内务府给你送盆牡丹花,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众人的议论声停了,皇帝锐利的目光望向瑶阳,瑶阳自知理亏,便说身体不舒服,早早退下了。 御医过来了,看过城安的伤势,“用药酒涂抹一下手肘处,注意不要碰到水就可以了。” 梁嘉裕查看城安的手肘,有几道血痕,估计是地上的沙石磨破的,小桃拿来药酒。 “我来。”梁嘉裕拿过药酒,倒在纱布上,轻轻的按压在城安的手肘,“疼吗?” 城安的手臂肌肤雪白,那几道血痕像是雪中的红梅,显得手臂更加白嫩了。 “没事,我以前从马上摔倒下来过,摔到脸了,都不哭的。” 梁嘉裕抚上城安的脸,细腻软滑,“岳父都不着急的吗?” “我爹爹整日呆在军营中,很少时间来管教我。”城安将梁嘉裕的手拿下,不太喜欢被人揉捏自己的脸面,“你怎么会相信我说的话,还肯定是瑶阳推的我。” 梁嘉裕将药酒放好。“宫中常发生这种事情,不外乎是陷害和争宠,你是赵将军女儿,我是梁家少爷,身份本来就敏感,遭受陷害一点也不意外。” “那你怎么知道是瑶阳公主推的我。”城安将衣袖放下,“莫不是你跟她心有灵犀一点通?” “说什么呢?”梁嘉裕给城安披上外衣,将人搂在怀里,城安不愿意,要将他推开,无奈男子力气太大,推不开。 “当初陛下是有意撮合我跟瑶阳,但是我深知瑶阳性子,善妒且自负,虽有同窗情谊,我也只是当她是妹妹看待。” “如果你娶了瑶阳公主,不是对梁家更有利吗?”城安不解道:“陛下那么宠爱瑶阳公主,势必也会看重梁家。” “如果嫁给我的是瑶阳,弊大于利。皇家尚来亲缘浅薄,若是梁家威胁到皇家,要想除掉梁家,牺牲一个公主又何妨。” 城安没有想的那么深远,伸出手臂揽住梁嘉裕脖子,将额头抵在他的脸上,“陛下将我嫁给你,互相制衡,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梁嘉裕点头道:“城安,你是我选择的最适合梁家的夫人。” 城安突然收回手臂,放开梁嘉裕。 “如果赵家有难,波及到梁家,你会帮助赵家吗?” 梁嘉裕把城安重新拉进怀里,额头抵着额头,“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会护住梁家,自然也会保护好你跟赵家。” 城安得到梁嘉裕的一句承诺也是放心了,虽然没有夫妻情谊,但是利益同盟往往比感情来的更加坚固。 宫内。 瑶阳打碎了好几个花瓶,水洒溅在名贵的地毯上,花枝孤零零的落在地上。 皇帝将她禁足三天,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意味明了。 皇帝心中清楚是她推了城安打翻花盆的。 瑶阳自知自己不会耍手段,这种栽赃陷害的雕虫小技,皇帝是在妃子那边见多了,禁足是警告自己不要恃宠而骄。 当初皇帝就反对自己嫁给梁嘉裕,先是假意同意了自己的要求,最后拒绝赐婚的话,还是从梁嘉裕口中说出。 这让瑶阳更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区区一个经商的梁家,居然还看不上自己。 想起之前的拒婚,瑶阳越想越气,又拿起一个花瓶。 花瓶上描绘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跟赏花日那天的牡丹花相似。连一个花瓶都在嘲笑她,瑶阳怒火中烧,狠狠的把花瓶砸在地上,瓷片碎裂一地。 “公主,梁少爷求见。”翠儿刚刚进来便看见这一幕,低头传报。 “让他进来。” 瑶阳走出寝室。梁嘉裕站立在茶桌前。 “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该不会是兴师问罪吧?” 梁嘉裕弯身拱手道:“臣不敢。陛下那天特意赏了一株牡丹花给梁府。臣刚好得到一株百年珊瑚,要献给陛下,陛下说公主最爱珊瑚,要臣将珊瑚转送公主。” 听见这话,瑶阳心中有气也不敢发出来。 “你有心了,翠儿,将珊瑚收入库房。” 下人端着珊瑚盆景,跟着翠儿走去库房。 “瑶阳,你做事不要太过分,宫中不比学堂,能让你随意搬弄是非。”梁嘉裕卸下身子,坐在茶桌上喝茶。 “我不过是让她受了一点委屈,以后她遇到的风浪,可会比这多了。” 瑶阳看不惯梁嘉裕这自在的样子,凭什么区区一个梁家少爷要比她一个公主还要嚣张。 梁嘉裕放下茶杯,抬腿就要走。 “你好自为之。” “站住。”瑶阳喊住梁嘉裕:“你为何不与成婚?我们青梅竹马,你跟赵城安面都没有见过,你怎么会娶她?” “瑶阳,你想的太天真了。”梁嘉裕站在门外望着瑶阳,阳光洒在他的上半身,瑶阳看不清梁嘉裕的表情。 “即使你是公主,若是梁家落败,也是护不住的。” 皇帝赐给的牡丹花已经带回府中,梁嘉裕打算放在庭院中。 庭院宽阔,种着许多不知名的花草,一株牡丹放在庭院中心,鹤立鸡群,艳光夺目。 城安绕着牡丹花看了一圈,“这花是真美啊,能长出那么大的花朵。” “嗯嗯,牡丹花美艳,但是娇气。府中种的花草大多是耐热耐寒的品种,不用怎么打理的。” 梁嘉裕叫来府中花匠:“你好生看着这株牡丹花,注意天气变化。” “陛下送的牡丹花,倒成了一尊大佛,不好糊弄。”城安感叹道。 “是。城安,你喜欢什么花,也可以种点。”梁嘉裕牵起城安的手,往内府走去。 “庭院已经很多花了,我喜欢吃瓜果,到秋天可以收成。”城安拿起一颗葡萄往嘴里放。 梁嘉裕夺过城安手中的葡萄,把城安放在自己腿上坐下。 城安还不习惯梁嘉裕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但又摆脱不了梁嘉裕的钳制。 “下个月我要去北城塞外那里,要多开一条商路,你要不要一起去?”梁嘉裕将葡萄喂给城安。 嘴里的葡萄还在口中,因为兴奋,城安差点被葡萄噎到,她轻喘着气。 梁嘉裕轻抚城安的背,给她顺气。 “我要跟你一起去,爹爹他们也在北城塞外。” 说起城安的父亲,梁嘉裕并没有正式拜见过他。 当初皇帝赐婚,就给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婚礼,幸好赵管家和王嬷嬷早就备好婚礼事宜。 从婚服到聘礼,都是梁老爷和长公主一早就预备好的,可惜早逝看不到爱子的婚礼。 当时适逢塞外异族作乱,赵将军忙于战事,城安就独自带着小桃,还有几箱嫁妆来到了明城。 这次去北城塞外,梁嘉裕不仅要去了解当地风情,开扩商路,也要去拜见岳父。 “在北城塞外,会缺点什么?你可以带去给岳父。”梁嘉裕拿起手帕给城安擦去嘴边的汁水。 “不用,爹爹行军打仗多年,习惯了塞外的日子,我只是太久没有见过爹爹了。” “好。” 城安说赵将军什么都不缺,但是自己作为女婿,还是要准备好礼品。更何况自己是去扩宽商路的,无论是珠宝首饰,还是绫罗绸缎,茶叶香料,都是要带过去的。 第4章 出行塞外,路遇山匪 是日,梁府已经准备好出行塞外的物资,城安也准备好了自己的小包袱,里面放着银两和几件衣服。 “少夫人,你和小桃是女眷,做马车会比较舒服。”赵管家看着一身骑装的城安担忧道。 “赵管家不用担心,我就是塞外长大的。小桃做马车上,我骑马就行。” 城安把包袱拿给了小桃放到马车上,自己利落上马。 头发扎起梳成利落的马尾,城安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假喉结,粘在喉咙上,活脱脱一个清秀的小公子。 梁嘉裕看着马背上的城安,“这样看起来也不会太引人注目。”梁嘉裕道,毕竟塞外路途遥远,太过招摇容易吸引盗贼。 一行人乔装成商人,向塞外出发。 梁嘉裕和城安分别骑马,并肩而行。 “为何要去塞外开扩商路,塞外一向是军事要地,梁家主导这次出行,陛下不会忌惮吗?”城安问道。 塞外环境恶劣,除了风沙,还有不断的战乱,少有商人路过此地,一般由朝廷官员军马护送物资来塞外。 “正是因为塞外是军事要地,连年发生战乱,这两年更是频繁。”梁嘉裕答道:“赵将军布局已久,让梁家先在塞外掌握塞外动向,以经商为由,以免打草惊蛇。” “原来如此。” 前行马车上的物资,不外乎是一些珠宝玉石,瓷器香料。塞外胡人极其喜欢明城这些商品,但是路途遥远,在明城常见的物资在塞外可以卖到三到四倍的价格。 入夜,一行人扎起帐篷,巍峨的大山犹如巨人将人笼罩住,怪鸟发出令人心慌的声音,树枝被风吹的晃动,犹如鬼魅般。 梁嘉裕点起火把,好吓退山中的豺狼虎豹。 环视周围,除了树影摇动,显得格外静谧。 城安走近梁嘉裕身旁,“怕是有山匪在这。” 城安拿出匕首给小桃,嘱咐她小心周围声响。 梁嘉裕看着谨慎小心的主仆两人,让人多点了几个火把,安排好人看守货物,布置防守。 小桃安睡在马车上,梁嘉裕和城安守着火把。 “你跟赵将军行军时,会有害怕的时候吗?”梁嘉裕看着火焰掩映中城安的脸。 “小时候会,长大了习惯了就不会。有时候顽皮还会自己跑上山上玩。像是这种山,就安静的不像话。” 城安渐渐放低声音。 梁嘉裕把城安拉近怀里,“先睡一会。” 城安伏在梁嘉裕怀里眯起眼睛假寐。 火堆呼呼的烧着,冒出火星子,树林枝桠晃动声越来越大。 “咔嚓”一声,果然,山匪已经出来了。 穿着黑衣的山匪晃动着大刀,目标直指马上的行李。 梁府的仆人皆是受过训练的,更何况皇帝派出了暗卫跟随。打斗中血溅射在沙土上,梁嘉裕跟城安背靠背,有血沾染在城安的衣领上。 “小桃,你怎么样了?” “小姐,我没事。”小桃手上是沾血的匕首,一个山匪被踢出了马车。 天色渐明,处理好山匪的尸首,就该出发了。城安拉下一个山匪的面罩。 “是北城人,为了求财结果丧命。” “北城资源稀少,物资多靠抢夺,离塞外越近就越是多山贼土匪。” 梁嘉裕将脚下山匪的尸首踢远。 “陛下不管这吗?有北城的难民都逃向了明城。”城安拿起自己的包袱上马。 “山高皇帝远的,你看那个山匪身上还挂着衙门的令牌。官府勾结,就算是严查,也总是有人冒险行歹事。” 梁嘉裕拿起沾血的令牌查看,“这次开商路也是为了北城百姓的生计,若是把物资运到塞外,有银子赚了,就能减少山匪作乱。” “嗯嗯。” 城安想起自己跟父亲行军的地方,若是民风淳朴之地,必当是物资富饶之地,若是盗贼横行之地,必定是山水险恶之地。 梁嘉裕凝视走在前边的城安的背影,虽然早知自己的娘子不是一般女子,但是亲眼所见还是被震惊到了。 昨晚城安早就预知有山匪,却不慌张。先是暗示他做好准备,与山匪搏斗时,身手敏捷,手起刀落,还能冷静的与他分析山匪的来由,能做到这般的冷静自持,可比一般男儿还要突出。 梁嘉裕赶上城安的马,与她并肩而行。 “骑马那么久了,你要不要去马车休息一下。” 梁嘉裕看着城安眼下的青黑说道,昨晚都没有休息好,光是对付山匪了。 “不用,在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客栈了。”城安是有点困了,突然身子一轻,被梁嘉裕抱到了身前,两人同乘一匹马。 “你可以休息会,我来骑马。” “一匹马骑着两位男子,会被笑话的。”城安靠着梁嘉裕胸膛说,不仅能听见梁嘉裕的心跳声,还能听见他的笑声。 “夫人,这就是你故意你男装出行的原因吗?” 梁嘉裕故意曲解城安男装的缘由,下巴抵着城安的头顶,不见城安回答,见她已经睡着了,轻拍马,好让马走的更加平缓一些。 终于走到了客栈,已经日落西山。 梁嘉裕将城安抱下马,城安一下地就醒了,用手揉揉眼睛。 “已经到客栈了呀。” “嗯嗯,今晚可以在客栈休息了。” 梁嘉裕牵着手进去客栈,城安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现在不适合,我是男人。” 梁嘉裕无奈,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客栈,一行人办理好入住后,在一楼用晚膳。 这客栈坐落在这荒山野岭中,只此一间客栈,路过的旅人均下住于此,生意红火,小二忙的脚不沾地。 城安喝了口茶,“这客栈能办在这里,怕是与官府多少有点关系吧?” 客栈装饰华丽,有明城的官酒摆在显眼处,定是朝中的产业。 “是皇后李家产业。”梁嘉裕答道。皇后乃是前朝丞相李严的长女李嵘,皇帝的登基之路有他的一臂之力。 “怪不得,这菜品也是明城人的口味。” 城安夹了一口糖醋排骨,跟梁府的厨子做出的口味差不多。 客栈中人来人往,天色越晚,人越多,大多数是来往买卖的商人,夹杂着不同的口音。还有穿着打扮异于常人的胡人,用纱布蒙面,露出深邃的眼睛。 在明城,百姓是看不起胡人的,而在这里,胡人来去自如。 热闹的客栈中响起一阵异动,客栈进来了一群官兵,把客栈人群包围在中间。 “官爷们,已经准备了好酒好菜,包厢有请?” 小二朝为首的官兵招呼,官兵大手一挥,把小二推开。向客人喝道:“此处为驿站,路过此处,需交过路费十两。” 过路费?城安看向梁嘉裕,梁嘉裕摇头,此处属于北城,还未到塞外。 驿站安排在北城与塞外边界上,正是赵将军驻守之处,更没有过路费一说。 客栈中有人不满,大声抗议。 “这是客栈,你哪儿来的官兵就收过路费?” “就是就是。”有人应和道,官兵走到那人面前,抽出长刀,抵住他的脖子。 “朝廷有令,不得违抗。” 大刀在前,客人不敢吭声。出来北城是为了做生意,倒不必为钱丢了性命,已有人掏出银两交给官兵。 官兵拿出钱袋子,走过一个个客人身前,虽不情愿还是把乖乖把钱放进了袋子。 “我只有五两银子,欠着先,回来在给?”一个蒙面的胡人说道。 官兵轻蔑的看了一眼胡人,“你们胡人最没有信用,想逃过路费?”说着一把推倒胡人,胡人摔倒在地上,面纱已经落下,是个胡人女人,眉眼深邃,官兵细细打量胡人女人,一把扯过她的身子,拽走了她脖颈上的宝石。 “是个猫眼玉石,还值点钱。”官兵把项链放入钱袋子。 那猫眼宝石,这远远已经超过十两银子的价格,城安站起身想过去理论理论。 梁嘉裕及时抓住城安的手臂,摇摇头,城安顿时泄气。官兵官服上的样式跟前面的山匪身上的衙门令牌一模一样。 “狼狈为奸。”城安不忿道。 客栈是皇后李家的产业,而北城刚好就是皇后弟弟北城王爷李峥的管辖之地。 从山里的山匪,到休息的客栈,明目张胆地一路搜刮。 钱袋子来到城安面前,“赶紧的。”官兵催促道。 城安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啊,我钱袋子好像不见了。大人,帮忙找找呀。” 官兵皱起眉头,只是想收钱,可不想管丢钱这种闲事,“你,是他同伴,交二十两银子。”官兵把钱袋子转向梁嘉裕,他利落掏出银子,丢进钱袋子。 城安瞪了他一眼,“官爷,帮忙找找呀,我就靠这钱养孩子的啊。” 官兵不耐烦道:“知道了,别烦。”转头继续向其他客人收钱。 官兵收了满满一袋子银子,要知道,一两银子,可够五口之家吃一个月粮食的。 “这也太嚣张了吧,暗抢不行,就借官府之名明抢。”城安进厢房歇息。 梁嘉裕也跟着进来了,“没有想到这次开拓商路,还有意外收获。”但是冰封之尺,非一日之寒,李家在朝中势力太大,皇帝也未必信服李家的贪污之事。 “那山匪的官府令牌还在?”城安问。 “在我手上,但是这个证据还不够。”梁嘉裕后悔没有留下山匪活口,思虑道:“原来北城贫困除了本身资源荒芜,还存在那么大的贪污问题。” “你说爹爹知道这个问题吗?”城安不解,若是赵世知道这个问题,那么陛下肯定是知道的,除非皇后李家是皇帝故意纵容的,要养大待宰的猪? 要是爹爹不知道这件事情,李家势力已经大到一手遮天了? 梁嘉裕跟城安的想法一致,这次开商之旅,也是皇帝布下的一枚棋子。 第5章 出行塞外 步入荒漠 城安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睡不着,梁嘉裕抱住城安。 “夫人,你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过几天就要见岳父了。” 城安这才反应过来,从皇帝赐婚到现在,梁嘉裕跟爹爹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 “爹爹,是个很严肃的人。你长的那么好看,爹爹会喜欢你的。”城安侧过身子,纤细的手留恋在梁嘉裕的俊脸上。 “你爹爹喜欢长的好看的人?”梁嘉裕觉的城安在敷衍他,喜欢好看的人不是赵将军,是城安自己才是。 梁嘉裕想到这点,将城安的手拢住放在胸膛,语调轻松的说:“那么岳父喜欢什么呢?不知道我带的礼品,合不合岳父心意?” “我想想啊,爹爹最喜欢耍剑,你会用剑吗?”遇见山匪那天,城安看出梁嘉裕是有武功底子的,而且是要比她的武功高深。 作为梁家的当家,又怎么不会武功? 梁嘉裕看向城安亮晶晶的眼睛,“我会用剑术,但不擅长。” 梁嘉裕在出行前特意去库房挑选了几件工艺精湛兵器,岳父赵将军肯定会对兵器感兴趣。 “会用就好,到时候你可以跟他拍马屁,吹捧一下他的武功,跟他过几招就更好了。”城安兴奋的用力拍了拍梁嘉裕的肩膀。 跟岳父过几招?这不好吧?梁嘉裕苦笑了几声。 “你跟着岳父行军,都是做些什么?岳父会管你很严格吗?”梁嘉裕对于城安的过去很感兴趣。 “管是管的很严格,但是大部分时间是军中的老夫子管我,我没有上过学堂,所以识字不多。” 城安摸了摸鼻子,她羡慕能上学堂的孩童,有固定的书堂,自己连玩伴都是没有的,跟着爹爹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学堂。 “回去明城之后,府中有书房,让夫子来教你,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梁嘉裕道。 小时候的城安应该很寂寞,明城的小娘子,都是可以去学堂,去看戏玩绣花。 “行军也有很多好玩的,可以去山上爬树,摘野果,下河抓鱼。老夫子常向爹爹告状,说我不思进取,光顾着玩。” 怪不得城安对山中的动静那么敏锐,梁嘉裕细细磨砂城安的手,他按了按城安指腹上小小的茧子。 被抱着热了起来,城安挣开梁嘉裕的束缚。 “我热。”城安将手抽出。 “过会将凉了。”梁嘉裕转而用手轻拍城安的背,一拍一拍的节奏,城安感到安心,加上白日里头太累了,城按沉沉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城安梳洗好,跟着梁嘉裕出门。“好男风”已是常见之事,小二对两男子共居一室的事情见怪不怪。 “接下来就要进入边界塞外了。”城安道。她就是从塞外出嫁来到明城的,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 梁嘉裕将城安扶上马,“到了边塞,你就跟小桃坐马车吧,那里风沙大。” 城安摇摇头,“我熟悉边塞地形,我骑马带路方便。” 梁嘉裕想着也对,城安是最适合带路的人选。 一行人向北出发,路边的风景越来越萧条,甚至听不见鸟叫声,风带着沙石卷过来,一行人戴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纱布蒙脸。 “估计今晚有沙尘暴,我们先找个洞穴休息。” 城安熟门熟路的将马掉头,引向一个洞口前。 只见洞口十分狭小,只容一人进出。城安燃起火把,带头进洞。 “这里面能藏人吗?”一个仆人有点害怕,风沙也越来越大。 “这是隐泉洞,里面能住人的。”梁嘉裕解释道。 出发北城前,梁嘉裕就了解到北城塞外的坏境,风沙常起,能把一个壮年男子吹走,隐泉洞就是当地老百姓的智慧,在地面建不好房子,那么就往地下挖洞住人,这也是北城塞外不好治理的原因。 洞穴隐秘,风沙还大,外人很难找到入口,曾有流犯逃到这里,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一行人陆续进入洞穴,里面有很大的空间,都听不到外面的风沙声。 梁嘉裕点起火堆,光照在洞穴的墙壁上,由黄色的沙石挤压而成。 梁嘉裕触摸这些沙石,居然是湿润的。 “这里有水?”梁嘉裕问城安。 “对,有地下水,你听有水滴声的。”城安俯身把耳朵贴在墙面,梁嘉裕跟着城安动作贴墙听水声。 很细微的声音,是水凝结成珠子,然后缓慢滴下来的声音。 地下水犹如人的经脉遍布塞外,经脉虽然细微,但是足以将血液供养全身。 隐泉洞就是靠着这些“经脉”保护着地上百姓。 “你从北城来明城的路上,路过这里吗?” 其他人都已经入睡,城安是最熟悉北城塞外的人,梁嘉裕陪着城安守夜。 “嗯嗯,路过这边,但是我之前躲风沙的洞穴找不到,估计被风沙掩盖了。”城安回答道。 赵世安排了二十余人的士兵给她送亲,千叮嘱万嘱咐让她路上小心。 城安嫁入梁家,赵世希望她以后不要步入北城塞外一步,一个女孩家行军驻扎在塞外,条件实在是过于艰苦。 “在路上又遇到陛下派来接亲的队伍,这就是我去明城没有遇到山匪的原因。” 皇帝赐婚梁家和赵家,天下皆知,平常百姓见到迎亲队伍都会避让,何况是见不得光的山匪呢? 他是知道了李峥在北城边塞干的“好事”,才会让梁嘉裕乔装出行,赏花宴上的一番话,也是对李峥的敲打。 梁嘉裕接受赐婚,是明白皇帝想制约梁家的意图,但他从来没有想到卷入皇权斗争中去。 城安睡倒在梁嘉裕的膝盖上,梁嘉裕将滑落地上的披风给城安盖上,注视着城安娴静的睡颜。 “皇家和李家,梁家和赵家,如果反目,城安,你跟我该怎么办呢?” 现在风沙已经停了,城安休息好之后,估摸着时间,往洞口走去,梁嘉裕点着火把,看着墙上的沙土变得干燥,他能用手抓下沙子。 “应该是停了,这沙墙都变得干燥了。”梁嘉裕说道。 城安点点头,走到洞口,众人徒手扒开堵塞的沙石,一道亮光照了入针般划破了洞穴的黑暗。 “可以走了,收拾好东西,尽量走快点。” 众人将行李整理好,一个个往外走,外面的天气并不好,灰蒙蒙的,太阳被掩盖在乌云下,透出微弱的光芒,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土,就算蒙了面纱,还是让人止不住的咳嗽。 外面的光景比进来时更加荒凉萧条了,沙尘暴将一些泥土卷走,又裹挟来沙土覆盖在地面上,枯萎干燥的树根犹如大型动物的尸骨被丢弃,沙土下的动物尸骨显露了出来。 马车已经被吹走,接下来只能靠骑马。 城安垫后,是最后一个出洞穴的。她出来后,在周边拿起了几个大石头。梁嘉裕帮忙把石头垒在了一起,放在了洞穴旁边。 “这样就不会被吹走了。”城安拍拍手上的灰尘。 “是为了做标记吗?”荒芜的洞穴周边,梁嘉裕一眼望去,都是黄色的沙石,不注意的话,是真的会忽略这个洞穴的存在。 “嗯嗯,我爹爹告诉我,当地人会在洞穴的周边放几个大石头做标记。但是这个标记,第一次来塞外的人根本不知道,遇见沙尘暴的话,就会丧命于此。” 城安又拿来一块石头垒在了一起,“所以,出来洞穴的人,为感恩上一个发现洞穴的人,都会拿几个石头垒起来,能不能在下一次沙尘暴来之前,发现这个标记进入洞穴避难,就看这个人的命数了。”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梁嘉裕感叹,怪不得关于塞外的信息那么少。进入塞外的人,不一定有命走出塞外。 一行人在风沙中走了许久,路上遇到的胡人越来越多,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卷曲的毛发,不像在明城遇见的胡人般见人就低头,这里的胡人昂头挺胸,遇见汉人也是不屑的眼神,面对汉人探索的眼光,甚至目露凶光。 终于到了塞外的街市,梁嘉裕打量着这里的坏境,街上门店较少,大多数是以摊贩的模式,在街上自由走动,售卖货品多为牛羊毛织物,还有牛羊乳,较为阔气的商铺是售卖兵器的,还有一些零落的小门店,是售卖珠宝首饰的,多为彩色宝石。 相比于明城的街市,没有满街吆喝的商家,冷冷清清的。 街上的胡人也在打量着他们,这里是北城和塞外的交界处,常有汉人商户来此做交易,但是城安一行人人数较多,还能毫发无损的顺利到达塞外。 城安对路过胡人打探的目光不甚在意。 “我们先去前面酒家歇一歇脚。” 一路迎着风沙走来,水和干粮已经消耗的差不多,满身的沙子也要清洗,城安指着远处的一处宏伟建筑说。 即使距离远,梁嘉裕也感觉到了那栋建筑带来的压迫。 建立的好似皇宫的酒家,外部由黄色沙石建造,房子顶部呈塔尖型的构造,大门旁有两个巨大的石人像,在阳光下投下一大片阴影。 石人像是胡人传说中的先祖,一个拿弓箭,一个拿斧头,给人一种很大的压迫感。 众人一眼就看到了城安指向的酒家。 在一片荒漠中有一座宫殿,任是谁都会觉的惊讶。 “这个是胡人统领的住所?”梁嘉裕问。 “对,任何一个来塞外经商的人,都要通过那个酒家进行交易。” 城安带领他们往前走,从阳光照耀的路走来,一步一步靠近石人像,就感觉越来越阴冷。 走到了阴影覆盖的地方,梁嘉裕才发现酒家的后面是一处湖泊,泛着蓝色的光芒,阴冷的风就是从湖泊吹来的。 “这个就是地下水的源头?”梁嘉裕查阅过的书上记载,胡人统领是通过控制水源,进而控制所有胡人的。 “对,”城安跟梁嘉裕对视一眼,肯定了他的想法。 荒漠中的水源比世上万物都要珍贵,甚至拿人血换水源。 来到了酒家门前,也是石人像的脚下。 梁嘉裕抬头仰望石人像,仰望佛像,常让人心生怜悯。而这两座石人像,让人感到杀气,心生恐惧。 第6章 开拓商路 拜见岳父 一行人步入酒家,里面装饰辉煌,中间有一个环形的喷泉。 一个女人怀抱婴童,手持水瓶,泉水从瓶口缓缓流出,脚下布满了麦粟种子,一头羊围绕她的脚边,是一个陶瓷雕塑,通体乳白色,让人心感慈爱。 “你们的货物放在那就好。”店内侍从将马牵去马厩,店家随意拿起一个行李查看。 城安说:“有珠宝首饰、香料瓷器、茶叶丝绸。” 她从怀里掏出一粒金子给店家,店家将金子掂了掂,看了看成色,满意地将金子收下。 “待会跟着我上去厢房。”店家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两个店小二将货物行李搬走,城安示意梁嘉裕跟着店家上楼去厢房。 从楼栏上看下去,店内犹如一个货物市场,不停的有商家进入。 将行李交付给店家后,就要跟着小二上厢房,货物的具体去处是不知道的。 “他们要将货物带去哪里?”梁府仆从询问城安,作为一个商人,是万万不能离开自己的货物的。 “拿去定价了。”城安答:“店家会根据货物的种类和数量,然后按照在塞外的最高价格,拿走价值三成价格的货物充当中介费。” 梁嘉裕摇摇头,虽说“商无不奸,”但是这个中介费的收取方式不亚于抢劫。 “就只是针对塞外人带来的商品?” “对,胡人的物品价格都偏低,塞外的人带来货物售卖,会影响本地胡人商人的收入,所以胡人要抽取一部分钱作为中介费。”城安将厢房的门关上。 厢房内,宽敞明亮,桌子上还摆放着塞外当地的水果和乳制品。 梁嘉裕倒了杯水喝,出来的居然是葡萄酒,“这里每一个厢房都这样?” 梁嘉裕觉得应该是城安的金子起作用了。 “我刚刚给了小费。”城安道:“胡人的排外性很强,如果是胡人从内地带来货物的话,在塞外交易就不需要交中介费。” 梁嘉裕笑了笑,“胡人精明的,怪不得经常看见胡人来明城大批购买货物。” 城安用手托脸,已经很困倦了。 “明天就可以见到爹爹了,其他人会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梁嘉裕道:“不会,能带来塞外人的在宫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能工巧匠,他们要留在这里经商,还要学习塞外一些技能,没有半载的功夫是不会回明城的。” 梁嘉裕走到城安身旁,轻抚她的脸,“你先去休息,我还有要事跟他们商议。” “好,”城安对于经商的事情一窍不通,就不参与其中了,小桃伺候着城安睡下了。 另一厢房中,梁嘉裕把经商事务交代给梁伯,梁伯常年游走于各国商会中,虽然是第一次来塞外,但是已经打探了很多关于塞外商会的事情。 作为一个明城商户,胡人排外性强,要融入其中艰难可想而知,要一步一步的渗透其中。 经济是一个国家命脉,决定了国防军事的强弱。 塞外对来经商的内地商人收取高昂中介费,那份钱如果没有用到改善民生上,那么一个塞外首领会将钱用到何处呢?这答案不言而喻。 塞外出行的人除了梁伯这种擅于经商的老江湖,还有就是有军事才能的年轻才子张沐,对外可以是说是木工巧匠,塞外的木材耐寒耐旱,作为一般农耕工具使用,实在浪费,认识木材自然也会认识木材的产地来源。 张沐刚进隐泉洞是就十分兴奋,已将塞外地形记了个七七八八,如果发生战事,这个坑子院是否能为自己所用? 塞外坏境虽艰苦,但是也孕育出了不少瑰宝。 路上常见的牛羊,地下埋藏的奇石宝玉。一件件宝物,在他们眼中,都是想要带回明城的奇物。 除了带走,他们也要想要留下,内地的水稻种子是否能在这里发芽结果,明城司空见惯的丝绸能否在这里畅销,最重要的是明城的军队一定要在这里驻扎。 商议结束,每个人怀着自己的目标散去。 梁嘉裕回到房中,蜡烛映照在城安脸上,他伸手抚摸城安的睡颜,有些不安。 明天就要见到赵将军了,不知道他是否满意自己这个女婿? 一早,梁嘉裕和城安,带着小桃告别了跟随的侍从,向北方继续前进,周边空气逐渐湿润。 “快到了,前方就是北城塞外驻扎军队的地方,爹爹就在那里。”城安兴奋道。 前方就是一片小绿洲,梁嘉裕想不到这片沙漠居然还有绿洲。 “这里原本也是一片荒漠来的,爹爹刚来驻扎的时候,是什么都没有的,没有水源也没有树木。”城安抽起鞭子,马跑的更加快了。 梁嘉裕跟上城安的步伐,“原来如此。” 当看到田地时候就明白了,塞外的将士不仅仅是可以当兵打仗,也可以开垦田地,在塞外也可以自力更生解决粮草问题,发生战乱时,不用一味依靠内地的粮草输送。 “爹爹,”城安放下缰绳就奔向营帐,小桃在后面牵好马带去吃粮草。 营帐的将士向梁嘉裕行礼:“姑爷,将军有请。” 梁嘉裕撩开营帐,城安正抱着赵将军撒娇,赵将军看到站在一旁的梁嘉裕,把手臂从城安怀中抽出。 “都嫁人了,要注意点,不要一惊一乍的。你夫婿来了,怎么都不说的?” 梁嘉裕躬身行礼,“拜见将军,小婿有礼了。” 赵将军开怀大笑,拍了拍梁嘉裕的肩膀,“贤侄,你已经长那么大了,像极了梁兄。” “岳父,你之前见过我?” 对于赵将军见过自己父亲的事情,梁嘉裕并不奇怪,但是居然见过自己,而且这语气和皇上见到城安的时候如出一辙,一种感叹时光太快,惊觉小辈已经长大的惊叹。 城安灵动的目光在两个男人的身上打转。 “先去歇息一会,等会用膳时再跟你们聊。” 赵将军慈爱的看向梁嘉裕,目光彷佛能透过梁嘉裕看到自己的老友。 “塞外饭菜是粗糙了些,你们将就一下。” 将士拿来一坛酒,梁嘉裕打开给赵将军满上,城安夹了一块肉吃。 “爹爹,你和梁爹爹是怎么认识的?” 赵将军饮下一杯酒,难得女儿和女婿相伴在身边,脸上皱纹都舒展开来。 “当时你还是个婴孩,我第一次抱你时,你还冲着我笑。”赵将军用手比划着但是抱孩子的动作,脸上充满柔情,“我与你父亲,还有陛下,本来是结拜三兄弟,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陛下登基,你父亲和母亲猝然离世,我也远走北城塞外。” 说到这,赵将军低头深思,“若是你父母还在世,看到你跟城儿结姻缘,该有多高兴。” “我跟嘉裕还结过娃娃亲?”城安笑道,看到赵世饱经沧桑的脸上出现悲痛的神情,城安故意岔开话题。 “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赵将军满心的愁绪,被城安打断了。 梁嘉裕自知不该继续问下去了。 赵将军问:“你们来的路上还顺利吗?可有遇到什么事?” 梁嘉裕对着城安挑眉,看来赵将军也是知道的。 “岳父之前也是遇见过山匪?” 赵将军深思道,“我没有遇见过山匪,我是将军,李家人还不敢动我,在我面前嚣张。” “这也是陛下让我们乔装成商人的原因。” 城安放下筷子,关键是李家要的是财还是皇权?塞外军事吃紧,李家是趁着自家势力大,皇帝无力分心,才这样的吗? 目前内忧外患,皇帝让梁家和赵家联姻,不是为了平衡两家的势力,而是为了制衡李家? 但是皇帝凭什么会这么信任梁家和赵家呢? “岳父,陛下和你,还有父亲,之前是怎么认识的呢?”梁嘉裕疑惑问道。 赵世一听这问题,目光深远,想起年轻的事情,总是令人欢喜又惋惜,酒坛的酒只剩下了半坛。 他对以前的事情缓缓道来。 在永朝建立之前,赵世,梁钦源,张云新,也是今朝皇帝,还都是无名小卒,在乱世中漂浮求生。 赵世,明城人士,父母双亡,一个人在山中靠打猎为生,有多余的兽肉,会拿去山下的街市卖,换取一些银两,虽然在山中用不上,大多时候可以自给自足,但是可以换杯酒喝喝。 一日,赵世如平常在山中砍柴,山中飞鸟猝然惊叫,乍然起飞。 一群官兵突然出现在山中,抓住了赵世,将士夺走了他的砍刀,把他按倒在地。 “国家不安,男丁都要参加兵役。” 赵世已知逃脱无望就停下了挣扎,官兵道:“家中还有什么人?快去拿好行李跟我们去兵营。” 赵世摇摇头,“家中无人。官爷放开我去收拾行李。” 官兵放开了他,赵世走去木屋,打包好了衣服和银子,跟着官兵去往军营。 营中多是壮年男子,最小不过十三岁孩童,最老的有六十多岁白发老人。 赵世被抓入军营后,每日进行操练。 “听说有内乱,皇帝暴虐苛政,有人带头起义打过来了。” 赵世虽然居住山中,但是也听说过皇帝的苛政,欺压农民,税收重,起义从北城开始暴发。估计是压不住了,狗皇帝才要全国征兵。 十日后,军队开始往北城出发,路途环境险恶,要往北城去就要爬过高山,不少年幼和年老的兵,丧命于途中。 “站住!” 官兵喝止住一行人马。赵世看见前方有一顶轿子,还有几个仆从骑马相伴。 大户人家啊,赵世惊叹道,这种乱世还能有如此排场的不是官家就是商人。 马车中人物就是东城经商世家的梁少爷,梁钦源。 第7章 乱世漂浮 兄弟结缘1 梁钦源对于这次的出行本来就烦躁,在马车中谋划着如果出逃回东城,奈何一堆侍从跟随看的牢牢的。 遇到官兵拦截更是不满,“官爷,何事?”梁钦源走下马车。 官兵打量了一眼梁钦源,就把梁钦源抓住。 梁钦源双手被绑在身后,他不停的挣脱,道:“官爷,我没犯事,何故要抓我?” 梁府侍从见状,纷纷下跪。 “官爷,放开我家少爷。”一大胆的侍从,尝试将官兵的手从梁钦源身上拉开。 官兵一脚踢开梁三。 “北城动乱,青年男子都要入伍军营。”说罢,官兵把其余的侍从抓住,绑住双手,马车及其行李一并没收。 梁钦源无奈,本就不该去北城送货,这下好了,钱赚不到,人还要赔进去。 梁钦源被安排在赵世同一队伍中,赵世瞧见梁钦源,感叹这世界上还有这般好看的人儿,唇红齿白,皮肤白皙,似乎从未受过风霜,若是个女子,那提亲门槛还不被踩破了。 梁钦源感到身后一道热切的目光,转头一看,是一个黑大汉,朝着自己憨笑。 秉承着“出门靠朋友”的江湖真言。梁钦源并未发觉的赵世古怪,他已经习惯自己的外貌带来的注视,“请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赵世。”赵世听见的梁钦源的问话,才反应过来,这是位男子,一直盯着看是过于无礼和古怪了。 “听口音,你是东城人士?” “我本是东城经商,路过此地要去北城送货,结果落入这群好坏不分的官兵手里。” 梁钦源无奈道,双手被绑着实在难受,他的双手扭捏着,想把绳子放松些。 赵世见状上前,看着前方官兵的动向,伺机跟在梁钦源后边,悄悄将绳子抽了下,绳子果然松了些。 梁钦源感激的看向赵世,低声问:“你是被哪抓过来的?” 赵世身形魁梧,脸上乌黑,这是在军营操练了多久?才有这般强壮的身材,梁钦源不禁为自己的身子骨担忧,他就算脱一层皮也达不到他这效果,若是上战场,无疑是去送死。 “我是从明城被抓过来的。”赵世沮丧道:“在山上打猎的,躲在山上都能被抓。” 两人露出惺惺相惜的眼神。 “干嘛呢?有空说话就走快点。”前面军官注意到两人说话的声音,不悦的催促道。 行军队伍不停的往前走,有大胆的人抗议要歇息,队伍才停了下来。 赵世把水壶递给梁钦源,梁钦源朝他苦笑,他才反应过来,拿起水壶灌进梁钦源口中。 “多谢赵兄,麻烦也给我家家丁喝点。”梁钦源喉咙都要冒烟,赵世随后给家丁喂水。 “再往前走就是北城驿站了,到那里你们就可以松开绑了。” 梁钦源被晒得满脸通红,摇头道:“我怕是走不到驿站了,要是出现什么事情,劳烦赵兄给我父母带个口信。” 赵世将手放在梁钦源额头,是发热了啊,这男人体质也太差了点吧? “你等着,我喊官兵给你松绑。” “谁知你是真病还是假病?”即使官兵已经看出梁源钦的不正常,“就算是爬也要爬去驿站。”官兵不想惹事上身,说完话就走开了。 梁钦源已经神志不清,在心里骂道,这狗皇帝养的狗腿子。 突然感到额上一凉,梁钦源的眉毛感觉到一股粘液缓慢的留了下来,然后嘴巴尝到了浓重的苦味。 “这是我刚刚从周围草丛摘下的草药,你熬一熬,我背你去驿站。”赵世的嘴巴上还沾染着绿色的草药汁液。 这赵兄实在是靠得住,“若我能逃过此劫,万贯家财定分你一半。”梁钦源靠在赵世肩膀上说。 “有钱也要有命花。”赵世觉得他钱对他也没用,有一处安静地方收留他就好。 梁钦源伏在赵世的肩膀上,一颠一颠地就到了北城驿站,已经是晚上了,风还在呼呼的刮着。 赵世放下梁钦源,官兵拿来花名册,将新收编的梁钦源等人的名册计入花名册,随后把绑在他们身后的绳子割开,梁钦源伸展开胳膊来。 “少爷,你还好吧。”梁三扶起梁钦源。 “无碍。这是赵兄赵世,是他救了我一命。” 梁钦源将赵世介绍给梁三认识,梁三知道赵世就是给他们一路上喂水的壮汉。 “不必言谢,举手之劳而已。” 梁钦源一路昏睡在赵世的肩膀上,这让他想起了从山中打猎到的野猪,也是这般沉重。 黑夜中,军营中人已经睡去,营中篝火发出沙沙的声音,值夜的官兵在周边巡逻,安静无声。 “醒醒。”赵世将熟睡的梁钦源推醒,他烧的迷迷糊糊,看这周围的火光,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抓去入伍。 “有人潜伏在周边。”赵世道。 赵世居住在山中,山上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听见某种微弱的声音,好像有豺狼埋伏在山林中。 赵世在黑暗中摸索着,拿到一根棍子,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放进胸口。 “梁兄,抓把沙子在手上,待会跟着我。” 梁钦源学着赵世将沙子放在胸口,手上紧紧抓着一把沙子。 果然,一群黑衣人从周边山林冲出,团团包围了军营。 刀剑碰撞中,赵世扶起梁钦源,往山林中跑去。 “赵兄不用管我。”梁钦源推开赵世。 “进了山林,我熟悉,才有活命的可能。”赵世不顾梁钦源的推脱,扶着他趁乱想要进入山林。 一阵火光划破了这个黑夜,北城驿站陷入大火中,被抓入伍的人往四处逃散,黑衣人抓住他们,奋力抵抗的,被杀,投降的,跪在地上。 赵世就差一点就要进入山林中了,一道白色刀光出现在他的眼前,赵世用棍子抵住刀,长刀把赵世抵压在地上,梁钦源被官兵踹在地上。 “官爷饶命啊。”梁钦源脑子跟浆糊一样,应该是没命活到明天了。 “还敢往山上跑。”张云新本以为驿站中的人都已抓住,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一个逃兵带着另一个瘸脚的逃兵,“跟随我走,参加起义,就饶你们一命。” “我们跟你走。”梁钦源推开压制赵世的刀,他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原来是另一队招兵买马的起义兵,而烧居然被吓退了。 赵世无所谓,能活着就行,狗皇帝暴政苛待百姓,被反也是早晚的事情。 就这样,三人的命运从此联结在一起。 张云新等人已经将北城驿站占领。 “接下来要去哪里?”赵世问道。 “明城。” 张云新向队伍喊道:“你们有谁熟悉山林的,站出来带路。” 行军队伍中议论声起,参加起义即是意味着叛国,不参加起义,光凭自己也无法逃命。 乱世中任何一个英雄的功成名就,都是跨过尸山血海过来的,若是不成,也会成为尸山中的一员。 “我来。”赵世举高手臂,他自小从山林中长大,即使没有去过明城,但是根据山林脉络,他是能判断出方向的。 现在全国正在抓起义兵,走明路,势必碰上官兵,而走山路,不仅能巧妙避开官兵,还可以在必要时机偷袭。 赵世走出队伍,顺手将梁钦源拉出队伍,梁三跟着自家少爷站出队伍。 梁钦源不可思议的看着赵世,内心一片哀嚎“我不会啊”,梁三扶着自家少爷,“少爷,跟着赵世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啊。” 梁三的话不无道理,梁钦源挺直了身子。 “我也来。” 张云新看着梁钦源嫩白的皮肤,要是山上有野兽,第一个就把他扔出去引开野兽。 其他人受到鼓舞般,陆续有人站出来,组成了一个队伍,走在最前方,走山路去明城。 挥起刀子砍掉碍眼的树枝,一行人踩踏着山路出行,走到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 “就在这里休息吧,天亮就出发。”赵世道。 现在还是天黑,若是继续走下去,遇到猛兽就麻烦了。 众人围着篝火坐下。 “你们一共几路人马?”梁钦源问。 燃烧着的篝火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张云新算计着大概几天时间能到明城,“两路,一个北城,就是我们,一个在南城,从水路过来,汇集在明城。” 赵世皱眉,还不如在南城被抓去起义,水路起码安全点。 赵世攥紧了手里的刀。 北城的边界就是塞外,那里常年荒芜,而北城却多山林野兽,常有塞外的毒蛇虎豹来北城这边觅食。 夜晚的天空,犹如一张黑色的幕布盖了下来,梁钦源烧刚退,熬不住睡下了。 张云新拿来柴火继续烧,赵世环视周围的草丛,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咔,”突然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 张云新看向坐在对面的赵世,用眼神询问,赵世摇摇头,缓慢拿起刀。 “闪开。” 张云新看见赵世拿着刀向自己劈来,内心不禁骂了一句脏话。 一颗巨大如头颅的蛇头掉落在张元新眼前,蛇血沿着刀滴下来,蛇身子还隐藏在草丛中。 张云新把蛇身子扯出来,扔在地上,还在爬动。 “这是吃了多少肉啊,”张云新感叹道。 北城人烟稀少,相传是林中有怪兽吃人肉,自己也差点成为蛇的盘中餐了。 “快醒醒,钦源。”赵世摇晃梁钦源的肩膀,“要快点走,有血腥味,若是其他野兽闻见,就要吃人了。” 梁钦源一睁开眼就瞧见了地上的蛇头,睁大了眼睛,被吓得一激灵。 张云新叫醒其他人,把火把扔在蛇身上,发出滋滋的烤肉味。 “这肉可以吃吗?”有人问。 赵世摇摇头,山中的奇花异草大部分是有毒的。 何况这条大蛇,吃了估计自己都变成山中野兽的盘中餐了。 第8章 乱世漂浮 兄弟结缘2 天微微发亮,梁钦源走的精疲力竭,双腿发软。 “还要走多久?” “看那儿,跨过那个山顶就进入明城了。”赵世指向远处的山答道。 梁钦源两眼发黑,感觉自己要晕倒过去了。 “你坚持不下来的话,可以回去。”张云新发话。 接下来的路越来越险峻,这男子看起来过于孱弱。要是将他留下了,反而会拖累队伍。 “这是什么话,我是跟着你走到这里的。”梁钦源怒道,留下他一人无异于喂老虎。 “钦源是商人,留下他以后可做账本,金银粮草这些,你们是要准备的吧。”赵世说。 张云新诧异,挑眉道:“原来是经商的啊。” 梁钦源不屑的看向他。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走到了一处歇脚点,是个农户家。 一个白发老娘看见他们,都是男子且拿着砍刀,扔下手中的锄头迅速走入房中。 “看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吓跑人。”梁钦源走去门前敲门,“阿婆,我们是来山中打猎的,迷路山中,来这里讨点热饭吃。” 白发老娘眯着眼睛查看门外的人,是一个白净书生模样的人,“快走,我在没有吃的。”老娘恶狠狠道,试图吓跑他们。 梁钦源不语,拿出一个金元宝,“给我们煮一顿饭,这个金子就给你。” 门缝中露出金灿灿的金元宝,白发老娘喜上眉梢,利落的打开门,利落夺下金子,放在口中咬了一下,软的,贪婪的眼睛盯着金元宝的色泽,随即收入衣袋中。 梁钦源就知道这招有用。 “你随意煮点东西,吃饱就行。” 白发老娘把一行人迎进家中。 屋内宽敞,外面种着菜,大棚中还养着鸡鸭。 梁钦源想着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不一会儿,老娘就端来了一大盆米粥,还有几碗小菜。 奸商啊这是,梁钦源拿起筷子划了划稀稠的米粥,这稀的都可以划船了。 赵世已经喝下了三碗米粥。他观察这农户中的装饰,除了晒干的瓜果蔬菜堆积在角落中,墙上挂着一张虎皮,这家中男子应该跟他一样是个猎户。 填饱肚子,就该继续往前走了。 从黑天走到白天,又从白天走到黑夜,梁钦源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几天。 赵世望向对面的山,是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又是一个夜晚,赵世在溪流中抓到几条鱼,终于可以吃上肉了。 众人围着火堆,等着鱼烤熟。 赵世还摘到了几个野果,“你们为什么要起义。” 他是被抓来入伍的,迫不得已加入他们参加起义的,那他们呢? “我是北城人,平时靠种田维生,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但是近年昏君加重税收,田里收成的粮食还不够交税,塞外的胡人还常来抢夺粮食。”张云新将火炭往鱼上堆,“北城爆发了起义,我不知道起义有什么用,至少我和妹妹能吃上饭了。” “苛政猛于虎,”也是个不得已才起义的人。 赵世把烤熟的鱼递给梁钦源,梁钦源兴奋的咬了一大口鱼,口齿不清的说:“要是起义失败,你可以投靠我,我给你个活儿干。” 张云新被这话说笑了,“若是起义失败,你这个叛徒,狗皇帝还让你有命活?” “钱能使鬼推磨,若是失败,我就说是被逼起义的,更何况梁家在东城的钱财,可以养活整个东城的百姓。”梁钦源被鱼肉烫的直呼气,“梁家世代经商,朝中官员无不听说过梁家的名声,那狗皇帝残暴昏庸,能放过东城的百姓,不外在乎东城的梁家缴税可抵全国三分之一。” 赵世瞪大了眼睛,这是个金饽饽啊。 “那你怎么被抓?那官兵不认识你?”张云新抓住这个漏洞。 “在东城内,我爹娘是老大,俗话说,财不漏眼,出了东城,谁也不认识我。”梁钦源又咬下一口鱼肉,“我小时候被山贼绑架过,我爹娘为了以后少生事端,就将我养在庙里,就没有人知道梁家小公子长什么模样了。这也是第一次来北城,倒霉了而已。” 张云新低头沉思道“我妹妹名叫张云依,在北城的一个村子里,若是我以后有事,请多照顾她。” 他向梁钦源拱手行礼。 梁钦源没有到这张云新这么快向他弯腰了,向张云新摆摆手。 “八字没有一撇呢,你现在该着急的是怎么走到明城跟其他人汇合。” 赵世在一旁发呆,若是起义失败,他要怎么逃命? 三人各有所思。 微风吹来,古怪的鸟叫声显的周围格外的静谧。 树丛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官兵们将他们团团围住。 众人拿起刀,背靠着背。 梁钦源看了一眼自己的刀,怎么是条烤鱼?他急忙扔下烤鱼,捡起地上的砍刀。 “上。”听见赵世的一声口令,众人与官兵搏斗起来。 赵世身材魁梧,光靠蛮力就能撂倒官兵,张云新也不逞多让,多日的训练,让他杀起官兵来十分利落。 反观梁钦源,是落在下风了,他被官兵追着打,虽然狼狈不堪,但是毫发无伤。这是他小时候在庙里跟和尚学的三脚猫功夫, 对他人造不成伤害,但是逃命有用,何况这还是在黑夜中,梁钦源犹如一只猴子,灵活的环绕在周围,分散官兵的注意力。 官兵抓不住他,反而被赵世和张云新抓住杀掉。 梁钦源累的气喘嘘嘘了,赵世被官兵纠缠脱不了手。 梁钦源抓了一把沙子在手上,一名官兵见梁钦源落单,挥起大刀向他砍去,梁钦源身子一歪。 幸好躲过一劫,梁钦源在心里暗道,以后梁家子孙必须学功夫。 官兵气极了,抓起梁钦源身子,将刀刺向他,梁钦源挥起手臂将沙子洒向官兵的眼睛,趁着官兵捂眼的时候,狠狠踹了官兵一脚,挥起刀子刺向官兵的胸膛,转而冲向奋战中的众人。 终于,官兵被解决掉了,赵世手臂被砍伤,还好不妨碍活动,张云新肩膀受伤。 众人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梁钦源除了手上的擦伤,居然一点血都没有流,这个归功于他极强的求生欲和疯劲,在混战中如同一只旋转的陀螺,不停挥动着大刀,官兵根本无法近身,只能袭击其他人。 众人找来草药,包扎好伤口。 “肯定是那猎户老娘泄密。”赵世将伤口处理好,愤愤道。 “还浪费了我那金子,就几口粥而已。”梁钦源帮忙把草药涂抹到张云新肩膀处的伤口,“收钱还要倒打一耙,简直是周扒皮。” 天未亮,又要出发了。 “把官兵的衣服换下穿上。”张云新道,与其避开,不如假装官兵潜伏在山中。 赵世点点头,扒下了官兵的衣服换上。 梁钦源虽然很嫌弃别人穿过的衣服,但是为了保命,还是乖乖换上了官兵衣服。 一行人不断前行,终于到达了山脚下,再往上攀爬,就能翻越山,到达明城。 梁钦源看向烟雾缭绕的山,再走下去,都能修仙了。 山路十分陡峭,往上行走十分费劲,何况昨晚与官兵搏斗已经耗费大半力气。 走进山里,昏暗一片,树叶连成了一片,没有日光能照进来,恍惚中能听见猿猴的凄厉的叫声,树枝犹如蟒蛇般缠绕在一起,脚下的泥土软烂,散发出野果树枝腐烂的味道。 “这里不会有瘴气吧?”梁钦源用手捂住口鼻。 张云新扯下一块衣布:“用衣服盖住口鼻,北城有风沙时就这么做的。” “你们走时小心脚下,这里有蟒蛇盘踞在此处的。” 赵世曾在山中遇过蟒蛇,蛇皮是褐黄色的,易与山中草木混肴,身长足以吞下一小舟,但是冬天寒冷,草木枯黄,为了找寻虎皮做衣袍,不慎掉入一个洞穴中,瞧见一头冬眠的巨蟒盘踞山洞中,巨蟒听见他掉落的声响并未有所觉醒。 赵世庆幸自己并未发出任何惊叫声,心脏却要跳出心口,出了山洞之后,迅速搬离了那座山头。 有了此番经历,对于之前张云新遇到的大蛇,才能做到镇静自如将蛇的头颅砍下。 周围安静的可怕,只有众人踩踏过残叶树枝的声音。 穿过狭窄的路,空气越来越稀薄,有手掌大的蜘蛛从脚下爬过,赵世捡来一根长棍子用于探路,敲敲脚下的泥土,拨开树的大叶,一群人沿着看似安稳的路线行走。 地上多野果树枝的残骸,土地偏软,只要不压到蛇虫蚂蚁,梁钦源都觉的可以接受,但是他接受不了梁三扯着他的衣服走路,两个大男人,这......成何体统。 梁三是梁家自小养大的家奴,跟着梁钦源长大。就是不知道为何极其怕蜈蚣等多足的走兽。 扯着梁钦源的衣服下摆,看清了脚下的路,确定没有蜈蚣才肯走过去。 梁钦源觉得梁三一个大男人,连蛇都不怕,却怕蜈蚣,属实是难以理解和好笑。 梁三就这样扯着梁钦源的衣服走路,“少爷,这土地怎么跟人肉一样越走越软了呀。” 梁钦源发笑,“梁三,你是饿了吧?” “啊!少爷救命!”梁三抓紧梁钦源的衣摆,但是脚下似乎有鬼怪般将梁三抓了进去。 “快放开!梁三,不然你家少爷也要被吸进去。”梁钦源的衣摆已经被扯烂,身子向后仰去。 张云新急忙拉了一把梁钦源,他瞬间感觉天旋地转,摔倒在地上,转身看见深陷泥潭的梁三,就要起身去泥潭拉梁三。 赵世拦住梁钦源,把探路的木棍扔了下去。 “这是沼泽,陷入后大概率会丧命。”赵世在周围寻找可以施救的藤木。 梁三已经被泥潭淹没至腰间。 “少爷,救我!”梁三在泥潭使劲挣扎,然而泥潭犹如地狱般的使者,将梁三往下浸,淹没的越来越深。 第9章 乱世漂浮 兄弟结缘3 “梁三,你冷静点。”张云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往后平躺,对!快点往后平躺。”张云新对着梁三大喊。 梁三还在挣扎中,极度的恐慌中没有理会张云新的话。 “我之前差点被流沙吸进去,要平躺,然后把腿拔出来。”张云新补充道。 梁钦源反应过来,冲梁三大喊:“梁三,平躺平躺,把腿拔出来!” 梁三听见自家少爷的呼喊声,使劲让自己平躺下来,渐渐感觉到沼泽对自己的吸力在变小,“少爷,有用!有用!” “梁三,你不要站起来,慢慢移动身体,抓住树枝,然后翻滚上岸。”张云新见梁三已经平躺在沼泽上了,松了一口气。 梁三按照张云新的话,手像是划桨般,在慢慢移动,尝试着侧身翻滚,梁三每移动一次身体,感觉自己离鬼门关又远了一步。 众人屏住了呼吸,梁三终于滚出沼泽上岸。 梁钦源急忙上前查看梁三的情况,梁三抱住了梁钦源,抖的跟筛子一样。 “少爷,我差点就死了。” “快去谢谢张兄。” 梁三四肢发软,爬到张云新跟前,“谢谢张少爷,谢谢张少爷。” 张云新扶起梁三,“不必言谢,没事就好。” 赵世脱下外衣,递给梁三换下,“张兄怎么知道逃离沼泽的办法?” 在山中,沼泽是比猛虎还凶险的恶魔,遇上就难以脱身,最后窒息而死。 “在北城塞外,常年风沙,我小时贪玩,曾不小心陷入一个沙堆中,也是差点窒息而死,幸好一个老者告诉我要平躺,才捡回来一条命。”张云新说起以前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 此地不宜久留,一行人休息好了,就起身继续赶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昏暗的树丛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阳光刺入了人的眼睛。 “可以下山了。”赵世高兴道。 之前是背阳的山,加上树林茂密,所以昏暗不见天日,现在已经越过了山顶,走到了向阳的一面山,还是下坡,可以省力很多。 梁钦源咬了一大口野果,瘫坐在地上,“终于到了,累死我了。” 张云新远眺了一眼,河流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眯了眯眼。 “看见那条河没有,走到那里,就可以跟南城的兄弟们汇合。” 赵世顺着张云新的方向看去,是一条宽阔的江河,南城的起义军就是顺着这条水路过来的? 一行人打起精神,继续往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也并不好走,也是特别的陡峭,似乎有人在背后推着自己走,梁钦源一个趔趄,差点翻滚下去,张云新扯住了他的胳膊。 “你这般走路,还不如我一脚踹你下去。” “那你踹啊,滚下去说不定还比较省力。”梁钦源甩开张云新的手。 “南城的兄弟,是走船过来的,还是......游泳过来的?”张云新还想打趣梁钦源几句,赵世问出了心中疑问。 南城盛传是水乡,赵世从未去过南城,如果是游水过来的,难不成南城的人是长着鱼鳍的? “南城兄弟多是渔民,靠打鱼为生,以打鱼为由头,从南城水路走到明城。”张云新答道。 南城渔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赵世从山上被抓下来,渔民被抓,走水路逃走不是更方便? “那他们为什么起义?”赵世问道。 “吃不起饭了。渔民在水上生活,哪里有河就去哪里,但是官府收税都收到渔民这了。平时用物都是拿着鱼虾海蟹去换的,要交税哪来的银子。”张云新被阳光刺的打不开眼,“有个渔民拿鱼去岸上卖,官兵要求交税,渔民说没有,就打烂了摊子,还打死了渔民。那个渔民家还有七十多的老母要供养。一时引起民愤,渔民就联合起来起义了。” “这群狗官。”梁钦源不平道。现在世道不平,梁家的生意也不好做,官府收税重,百姓手中没有闲钱,梁家的商业也卖不动了,所以梁钦源才要去北城塞外开拓商路。 如果说梁钦源是为了钱参加起义,赵世是为了活命参加起义,那么张云新呢?大可以从北城逃去塞外谋生活。 “那你怎么不逃去塞外生活?”赵世问张云新。 张云新低头沉思,随即抬头仰望日头。 “北城是我的家,那些收税官兵才是外来人,家里来贼了,应该赶走贼,而不是逃离家。”张云新道。 是为了义,为了心中的大义,他和妹妹无依无靠,在北城摸打滚爬长大,吃过野菜,睡过雪地,见过很多流离失所跟他们一样的人,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欺负过他和妹妹。 饿的时候,给过饭吃,妹妹生病,给过药吃。即使自己决定参加起义,不支持也没有阻拦,凑够了盘缠给他上路,帮忙照顾妹妹。 反观狗皇帝,昏庸无道。府衙官兵,欺负弱小。他参加起义,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家,可以遮风避雨,安居乐业的家。 张云新握紧了拳头,起义成功,才能保护妹妹,庇护北城的乡亲,庇护天下的百姓。 眼看着日光越来越微弱,路也越来越平缓。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山脚下,河的对面就是明城。 赵将军的故事讲到这,已是夜晚。 城安听的意犹未尽,“后来呢,你们就遇见了黄伯父一行人,打进了明城,结拜为兄弟。” 赵将军宠爱的抚摸着城安的头发,“对,我们四人,陛下有谋,我和黄渊有勇,梁兄有财,两路人马攻进了明城,前朝昏君不得民心,云新被推举为永朝皇帝。” 感叹时光的易逝,赵将军看着与梁钦源一样俊美的梁嘉裕,“开拓塞外商路,不仅陛下的意思,也是你父亲的夙愿。”赵将军拍了拍梁嘉裕的肩膀道。 梁嘉裕拱手道:“小婿定不辜负陛下和爹爹的期望。” 想到自己的爹娘,梁嘉裕眼眶微红,城安抓住他的手,安抚他。 明日一早,梁嘉裕已睡醒,城安感觉到枕边的动静,“爹爹叫你了吗?” 梁嘉裕给城安盖好被子,“对,我和岳父还有要事要商议,你多睡会。” 晨起寒风萧瑟,梁嘉裕走进赵将军的帐篷,见岳父及多位将士均在场,梁嘉裕恭敬行礼。 “嘉裕,来这边坐下。”赵将军指着一位将领旁的座位说道。 梁嘉裕入座,面前是永朝疆域的沙盘,东城、南城、西城均已收服,百姓安乐,只剩下一个难啃的北城。 北城地势高,临界塞外,环境恶劣,常年风沙,常年有塞外胡人盘踞于此,这是前朝余留下的问题,也是当朝皇帝一心想要解决的问题。 北城一日不归,永朝一日不安。 当年皇帝将命出使边疆时,已有六年光阴。 赵世脸上的沟壑诉说着这些年的饱经风霜。 如今,时机成功,势必是要攻下北城塞外,驱逐胡人。 听完赵将军和将士对于北城问题的见解,梁嘉裕道:“陛下跟各位将军的想法一致,打下北城塞外,打通商路,让北城百姓安居乐业。明城带来的各行工匠已经开始渗入塞外商行,摸清塞外的底细之后,便可开始行动。” “梁三也过来了吧。”赵世问道。 梁嘉裕知道梁伯自小跟着父亲行商,没想到他跟着父亲还有陷入沼泽这么惊险的经历。 “对,进入塞外街市时,就各自分开,梁伯负责的是塞外商会。” 赵世想起梁三陷入沼泽的情景,后来梁三又跟着梁钦源走南闯北的打通天下的财路,梁家成为天下第一商户,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多年的光景。 即使这样,梁三还是有遗憾的,当初梁钦源和长公主重走北城,想要开拓塞外商路。梁三计划要跟随的。 适逢他新婚不久,梁钦源考虑到新婚夫妇的情谊,不宜分开,就让梁三留在东城,没想到婚礼宴席却是两人的最后一面。 去向北城塞外的路上遭遇暴雨,马车坠入山崖,梁家夫妇丧命于山崖中。 张云新悲痛,怜惜尚且年幼的外甥梁嘉裕,把他接入宫中,与皇子公主伴读,直至成年,赐予明城的良田美宅,正式接手梁家事务。 梁嘉裕与赵世商讨完塞外事宜,走出帐外,适逢城安梳洗完出来散心。 梁嘉裕迎了上来,抱住了城安,城安笑问:“怎么了?” 她回抱住他,轻抚他的背。 “没事,只是觉得早晨风冷了些。”梁嘉裕放开城安,转而牵住她的手,“你以前在军营都会做些什么啊?” “骑马,练武,还有....”城安挠头,“还有学习作为一个女孩子。” 城安说完这句自己就笑了。 梁嘉裕些惊讶,在军营中,城安也是穿着男装的吗? “岳父是将你当作男孩子带大的吗?军中没有教习娘子的吗?” 城安摇摇头,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就跟着赵世驻扎在军营中。 幼童时,便穿着男装在军营中穿梭,习书不认真时,也会被爹爹用戒尺打手板,就算是哭了也要继续跪下受罚。 直到赵世驻扎在北城塞外时,他才让随军队伍中的厨娘教城安一些女孩子的事物。 厨娘也是跟随自己父亲在军营长大的,所以较为精细的女孩子家事情,厨娘自己也不会。 等到皇帝赐婚的时候,赵世才惊觉自己的女儿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从北城请了位娘子,教习城安作为新娘子的礼仪,还有作为妻子该做的事宜。 第10章 拜别岳父 夫妻同心 “军营中女眷较少,各自有自己事务忙,无心顾及我。陛下赐婚时,爹爹特地找了位教习娘子教我礼仪。”城安解释道。 梁嘉裕点点头。 “带你骑马看看塞外风景。”城安提议道。这是她出嫁前的地方,是她的娘家,希望能让梁嘉裕多了解她。 教习娘子说过,夫妻之间要相识相知,相互扶持。 两人各自骑马,城安在前引路。 梁嘉裕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这么美的风景。刚步入塞外的时候,眼前一片沙漠,感受到的是荒芜和寂寥,而自己面前的一片荒漠,宽阔无边,犹如一片黄色海洋,有蜥蜴在黄沙中潜行。绿色的沙草是沙漠中的一抹亮色。 城安指向沙漠的边缘,骆驼驮着行李走向天空的边缘。 “那是胡商,他们从明城购买丝绸茶叶等商品,然后去西北方向的国家行商。” 这是北城塞外生生不息的活力,梁嘉裕在前行路上感受到的风沙险恶,在看到这片沙漠时荡然无存。 皇帝想要安稳下的北城,是为了这片生存的绿洲。 眼前就是父亲一直想要开拓的商路。 看完军营周边风景,回到军营已是晌午时间。 休息完,两人就要回去明城复命。 梁嘉裕向赵世敬酒,“小婿拜别岳父,岳父保重身体。” 赵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临行前,赵世把城安抱进怀里,轻抚城安头发。 “爹爹很可惜没有看见你穿嫁衣的模样,你娘亲要是看见你已经长那么大了,嫁人了,肯定很开心。” 城安忍住眼中的泪水。出嫁时,赵世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出嫁队伍出发。 而如今自己带回夫婿在赵世面前,才感受到离别的滋味。 自己自小跟随爹爹驻扎行军,两人分别是常事,但是很快又能见面。 现今自己已经出嫁,不能随意回北城塞外。赵世没有皇帝召见,也不能随意来明城。 下一次父女相见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赵将军把城安的手和梁嘉裕的手交叠在一起。 “嘉裕,我与你父亲出生入死,你成为我的女婿,我很高兴。答应我,照顾好城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相信她,保护好她。” 梁嘉裕抓紧城安的手,答应赵将军的托付。 “岳父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城安,照顾好城安。” 赵将军得到梁嘉裕的承诺,微笑的看向两人。 “时间不早了,走吧。” 离别总是愁绪满怀的,主仆三人已经走到了塞外集市。 “小姐,你说我们回去的时候,还会遇到山匪吗?” 小桃看着周边的商户,想着要不要再买些防身的武器。 城安拿起一把匕首,虽然没有明城的造型那么精美,就是刀柄和刀刃结合在一起,跟田里的镰刀没有什么区别,但也是锋利异常,削发如泥。 城安询问价格,商户回了价格,居然这么低,在明城,这个价格只能买一串糖葫芦。 “要是在明城,这个匕首再加上几颗宝石,或者刀柄雕刻几朵花,能卖出三倍不止的价格。” 梁嘉裕细细察看匕首的做工,不比明城的工匠差。 城安买下匕首,递给小桃。 “遇见山匪,该杀就该杀,既然陛下已经知道此事了,我们就不必顾忌打草惊蛇的事情了。” 一行人来到了荒漠中,这次晴空万里,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趁着没有沙尘暴,我们快点走。”说完,城安扬起马鞭。 三人快马加鞭,周边的风景一成不变,梁嘉裕已经看不出他们来时荒漠的模样了,更不用提他们走时在洞穴上做的标记。 “估计前几天已经发生过一次沙尘暴了。” 一阵风吹来,风沙犹如迷雾般漂浮在空气中。 城安看到一处沙堆露出的白骨,若是暴风将沙子全都掀起,这荒漠中会犹如人间地狱般,满布尸骨。 这荒漠就是一处坟堆,在这死去的人,无人来拜祭,然而“鸟为食死,人为财亡”,跨过这条死亡之路就能得到的金银财宝,犹如海上的灯塔,吸引着络绎不绝的人们前来。 到达客栈时,已是夜晚,城安还在心疼上次交的十两银子的过路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梁嘉裕揽着城安走进客栈,“你夫君我可是富甲天下的,区区十两银子何足挂齿。”梁嘉裕抚摸着城安的细腰,“这次进客栈说不定还可以收获点证据。” 城安点点头,在客栈门前甩开了梁嘉裕的怀抱,两个大男人这样也太亲密了些。 梁嘉裕怀中一空,好笑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城安。 店内依旧是宾客满座,城安要了两间客房,把行李安置好了,就要下楼吃饭。 “夫君,你看。” 客栈进来一行人马,均是胡人打扮,不似之前所见的胡人,穿的普通麻布,这十几个胡人穿着丝绸,头戴精美的胡帽,这种打扮,只在在胡人酒店处见过。 城安跟梁嘉裕对视一眼,往走廊边上躲了躲。 胡人跟小二说了几句话,就上楼进了厢房,熟门熟路的,必然有猫腻。 “夫君,真的有意外收获。” 城安眼里都是兴奋,那几十两过路费花的不冤啊。 梁嘉裕跟着城安下楼。刚到客栈时,他就发现这客栈装潢的不一般,颇有明城工匠的特色,而皇后弟弟李峥正是北城王爷,北城的商号多在他手上,当看到客栈居然有明城特供的宫廷御酒,梁嘉裕就觉得李家的胃口应该不止于一家客栈的收入,加上官兵来收过路费就就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这个客栈只是一个幌子,李家是跟胡人达成了交易,永朝货物受欢迎,一旦售卖完毕,就要进行补给。 这个客栈应该是永朝货物的中转点。 三人吃着眼前的菜,眼睛时不时的往楼上厢房瞟,见小二端着酒菜进去了。 “小桃,你去订个厢房,就要那个厢房。”城安指着胡人住的隔壁厢房道。 夜已经很深了,该入睡了。 城安把耳朵贴在厢房墙壁上,“听不见啊,怎么办?”城安试着在墙壁的各个方位,寻找到偷听的最佳位置。 “他们的房间布局应该跟我们一样,这是茶桌的位置。”梁嘉裕指着茶桌正对着墙壁的位置,拿来一个杯子扣在墙壁上,“你听听。” 城安按着杯子,居然听见了胡人说话的声音,是胡语,城安也听不懂。 “听见了,是胡语,听不懂。”城安沮丧的低着头,线索就这么断了吗? “小姐,何必这么舍近求远,陛下不是派了暗卫保护我们吗?让他们去听墙角就好了。”小桃倒了杯茶给城安。 “进了客栈就没有暗卫了,这是皇后李家产业,暗卫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到了客栈就退下了。” 梁嘉裕茶杯扣在墙壁上,“有人进他们厢房了。” 城安还未将茶水咽下,就把茶杯扣在了墙壁上,小桃也把杯子倒扣在了墙壁上。 三人如同壁虎般紧紧贴在墙壁上。 “李管家,近来可好?”是胡人说的汉语。 李管家并未跟他们客套话,“这次带来丝绸,茶叶香料,还有瓷器珠宝,共五十箱,有二十箱是宫中朝贡的佳品,共三千两。” 三千两!这么多,平常百姓要多久才能赚这么多钱? “我们梁家要一年才能赚到三千两吗?”城安轻声询问梁嘉裕。 梁嘉裕对城安口中的“我们梁家”很满意。 “梁家一个月就可以赚到三千两不止。”梁嘉裕道。 但五十箱货物是卖不出三千两价格的,应该是李家加价三倍不止售卖给胡人的价格。 这李家光靠胡人的收入就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胡人并未回答,只能听到细微的衣服摩擦的声音,应该是在拿银票了。 “货物都放在马车上了,你们今晚就出发。”李管家说完这句,房中就安静下来了,传来了隔壁打开房门的声音。 李管家已经离开了厢房,这么多货物,除了李家自己的货源,还有就是路上山匪抢夺而来的货品了。 “这李家跟个貔貅似的,光进不出啊。”城安感叹道,“为何李家这么嚣张,按理说后宫不得干政,皇后这弟弟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情。” “你我父亲都是和陛下打天下时建功立业的,”梁嘉裕倒了杯茶,“但皇后的父亲不是,他是前朝的丞相李严。陛下已经是民心所向的君主,但是在朝堂政治上,还有不少关于陛下‘谋朝篡位’的消息传出,这时,李严前来投诚,要求立李家长女为皇后,这样以来陛下在李严的党派拥护下坐稳了皇位。” 城安恍然大悟,“前朝丞相李严去世之后,次子李峥继位,也是当今的北城王爷。” 梁嘉裕道:“这也是梁家一直未打开北城塞外的商路的原因之一。北城的商号一直掌握在李家手中,梁家虽然能掌握全国的商号,然而却无法动摇李家的地位。” “所以这次陛下才将你我赐婚,联结梁家和赵家的势力,梁家有钱,赵家有权。眼看李家越来越嚣张,才要你我乔装开商路,收集证据扳倒李家。”城安理清了思路,“太子之位还未册立,照这态势,应该不是皇后所出的三皇子。” “对,前朝丞相李严去世时,陛下趁机削减了李家在朝中的势力,”梁嘉裕赞赏地看向城安,不愧为赵将军的女儿,以后必能助力梁家更上一层楼。“李峥只是一个异姓王爷,手上无实权,掀不起什么风浪。他见三皇子当不了太子,才将手伸向北城塞外,与塞外胡人勾结,想要在朝中增长筹码,延续李严的辉煌,掌握朝政。” 城安还未想的那么深入,她跟随赵世行军打仗之时,都是明晃晃的刀光剑影,谁落下风谁就要被杀,而在朝堂上,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掩盖着杀人于无形的惊涛骇浪。 城安才明白,得知赐婚时,赵世的一脸的愁容从何而来?一半是因为舍不得她出嫁,一半是因女儿要被卷入朝中的风云之中。 第11章 山中遇险 路遇恶狼 早上就要出发时,不意外的遇到了收取过路费的官兵。 是昨晚忙着运送货物,早上才有时间收取过路费吗?城安白了一眼官兵。 梁嘉裕爽快的掏出三十两银子交给官兵,客栈人来人往的,这一天的过路费都有几百两。 三人又走到了山林中。 “小姐,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小桃不安的说道,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木,人要是走进里面,就要被淹没了。 城安巡视周围环境,除了风声就是他们三人的呼吸声,那盯着他们的人不是人,就是动物了。 “快跑,有野兽!” 城安话音未落,几只狼从树林中窜出,灰色的毛发,血红的眼睛,膘肥体壮的,这根本是有人养大的。 狼向他们三人跑来,马儿受惊,惊慌跑进树林中,三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散。 暗卫及时出现的了,也追不上狼追赶马的速度。 城安差点被马甩下,及时抓住了马脖子,后面还跟着三只狼,城安调转身来,赵世告诉她,遇见狼,最忌背向它。 城安查看周围,双手挥舞匕首,学着山中猛兽怒吼出声,狼果然后退了几步,城安安抚着马。 马本来就高大,城安骑在马身上,在狼眼中犹如一个巨人般,一只狼见城安只是叫唤,并未作出举动,向前迈进了一步,城安盯着狼的眼睛,朝着狼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匕首闪耀着白色的光,那只狼就被吓后退,其他两只狼见状,转头跑掉了。 城安不敢松懈,继续挥舞双手,让马追着狼的方向跑,等三只狼看不见了身影,立刻下马捡了支树枝点火,有火就安全多了。 城安已经记不得回去的路了,不知道梁嘉裕和小桃怎么样了? 她骑着马向着明城方向走去。 梁嘉裕被马甩在了地上,脑子晕乎乎的,马已经跑的不见影了,有两只狼围着他转悠。 他看见狼,立刻反应过来,拿着匕首,挥舞着靠近狼,狼不敢接近他。 梁嘉裕又掏出了火折子,往狼身上扔去,狼被吓的往后退,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枯草。 他跑向火堆,狼不敢接近火堆,转身向树林中跑去。梁嘉裕松了口气,捡起树枝当做火把,用泥沙把火扑灭了。 梁嘉裕不敢想城安和小桃会怎么样?都是女子,会不会被吓哭。他努力回想马受惊跑去的方向,打算原路返回找城安和小桃。 这时候的小桃爬上了树,跟树下的狼周旋了许久,马已经被狼咬死了。 这血的味道怕是会引来更多野兽。 小桃望着树下的三只狼,手中只有一把匕首,要怎么杀死三只狼,“也不知道小姐和姑爷怎么样了?” 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了,该不会真的要喂狼了吧?小桃开始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 小桃希望山中听见呼喊声有人来救他,泪珠低落在树干上。 狼看见小桃低头擦眼泪的动作,变的更加兴奋起来,作势要爬上树。 小桃才反应过来,千万不能对狼示弱,她模仿老虎的吼叫,狼停止了爬树的动作,依旧在树下转悠。 小桃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大不了葬身狼群,希望城安一定要给自己报仇。 她回忆着跟赵将军驻扎军营的时光,不知道若是军中将士知道自己葬身狼群的消息,会不会笑话她? “嗷呜,”突然传出狼惨叫的声音,三只狼均已倒下,是暗卫来救她了。 小桃紧紧抓住树枝的手放松了下来,抱着树干爬了下来,“有找到小姐和姑爷吗?” 小桃拿起暗卫递过来的火把,两个暗卫摇了摇头。 “我已在周围做了标记,若是其他暗卫看到,就会来找我们。”暗卫道:“梁少爷和少夫人没事的话,也会往明城方向来找我们的,” 小桃向暗卫行礼道谢。 已经入夜了,天上的圆月越来越明亮,比在塞外看到的月亮还要冷清。 城安一人孤零零的骑着马,合起双手祈祷:“月娘,保佑小桃和梁嘉裕平安,中秋节我给你做个大月饼。” 树丛中冒出两个人影,城安拿起匕首呈防守状,两个人影逐渐靠近城安。 城安欣喜出声:“你们找到了夫君和小桃了吗?” 暗卫跪下行礼,“属下来迟了,其他暗卫已经去找梁少爷和小桃了,如果看到了标记说明其他暗卫已经找到了他们,我们就在明城汇合。” “狼已经被我吓跑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我们快去找他们。”城安夹紧马肚子,让马跑得更快些。 城安往明城的方向出发,这树都是比人还高的,就算骑着马也避免不了被草割伤。 城安的手和脖子都渗出了血,她撕下了一块衣摆,蒙住了脸。 离明城是越来越近了。 “小桃,夫君,你们在哪?”城安大声呼喊,喊声夹杂着哭泣声。 黑暗犹如一块幕布遮掩着天空, “小姐!小姐!我们在这里!”小桃听见了城安的声音,兴奋的回道,暗卫也看到了标记。 拨开树丛,城安急忙下马与小桃拥抱在一起。 “你没事吧?” “小姐有受伤吗?” 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互相检查对方的伤痕,幸好只是树的划伤而已。 “我们一起回去找夫君。”城安对暗卫说,说完就要上马。 暗卫拦住城安,“少夫人不用着急,其他暗卫已经去找梁少爷了。树丛还有狼群,你和小桃在这里等就好。” 梁嘉裕本想回头去找城安她们,但是考虑到原地可能有埋伏,城安和小桃大概率不会回原地,也向着明城的方向走去。 树林的杂草又高又密,梁嘉裕一手拿匕首一手拿火把,硬是从草丛中扒开了一条路。 “这马怎么被吓的跑那么远,”梁嘉裕扶着一颗树,抬头仰望天上的月亮,心想着已经那么久时间了,暗卫应该已经找到城安和小桃了吧。 树丛的杂草层层叠叠掩盖在一起,梁嘉裕坐在地上休息。 与其继续前行浪费力气,不如坐着等暗卫看看。 梁嘉裕把周围的干草围成了一堆点燃,火光瞬间照亮树丛。这么大的火光,既可以吓退野兽,也可以方便让暗卫找到他。 这李峥,狼子野心,谋财不成还要害命。梁嘉裕将匕首重重插入地上。 突然,树丛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梁嘉裕站起来拿着匕首盯着树丛的动静,草丛被拨开一条缝隙。 “是你们,城安找到了吗?还有小桃?”梁嘉裕上前一步询问暗卫。 暗卫拱手,“梁少爷,少夫人和小桃已找到,他们没有受伤。” “那就好,赶快带我去找他们。”将火堆扑灭火,一行人迅速往明城方向赶去。 城安和小桃围着火堆坐下,城安不安的看向树林,“要不我跟你们一起找夫君吧。” 说罢,城安站起身来,暗卫伸手将城安拦住,“少夫人,再等等,现在狼群还未找到,你也会有危险。” 城安推开暗卫的手,“我和小桃加上你们两个男人,还害怕打不过狼吗?” 暗卫不语,拦住城安。梁嘉裕还没有消息,若是城安也出事,他们怕是没命回明城了。 两人对峙着,树林中传出了脚步声,是梁嘉裕? 城安绕过暗卫跑向树林,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真的是你,夫君没事吧?”城安绕着梁嘉裕转了一圈。 “我没事。”梁嘉裕感觉城安像个蜜蜂般,绕在他周围,他搂住城安。 “你呢?还有小桃?”梁嘉裕仔细查看怀中的人,发现城安脖子和手上都是被树枝划破的伤口,心疼的给伤口呼气,“疼不疼?” “这种小伤口没事,小桃也好好的。”城安察觉小桃和暗卫都注视着他们,挣脱了梁嘉裕的怀抱,“我们快点走吧。”说着转身拉着小桃跳上了马。 梁嘉裕笑了笑,为何自己夫人这般害羞? 三人回到梁府时,天还未亮。 “谁啊?”这么晚了还敲门,真没眼见力,看门小厮心里抱怨着。 一打开门,眼前是衣衫褴褛的梁嘉裕,发髻已乱的城安,还有昏昏欲睡的小桃。 “啊!少爷,你怎么了?”小厮赶紧把门打开,他家少爷怎么这般凄凉,往屋内喊:“赵管家,少爷和少夫人回来了。” “小声点,他们都睡了。”梁嘉裕扶着城安进府,小桃如梦初醒般。 终于到梁府了。 赵管家看见梁嘉裕身上的衣服,心疼坏了,府里一下热闹起来了,烧水的烧水,煮饭的煮饭,梁府上一次这么忙乱的时候,还是梁嘉裕刚刚出生的时候。 去一趟北城塞外,不要说人了,连马回来都特别憔悴,粮草吃的一干二净。 “少爷,这次塞外商行是遇见什么事了吗?怎么弄成这样回来了。”赵管家语带关切。 三人洗漱完毕,已经是早晨了,庖厨做了米饭肉菜,也做了米粥包子等早膳。 “去的时候,还好。”梁嘉裕将去时的事情省略过去,以免赵管家担心,“就是回来的时候,遇见了狼群,麻烦了点。” “狼!”赵管家上下大量了一下三人,除了少夫人脖子上有点伤痕,其他都没事。 “少爷,以后出行还是多带点人才行。” 赵管家深知去北城塞外开拓商路是陛下的旨意,这狼从哪里来?梁嘉裕心中自有答案,便不再过多询问。 第12章 进宫朝见 互表心意 吃完早膳以后,城安就准备睡下了。 “夫君,你怎么不睡?” 梁嘉裕穿上了官服,这是准备要去进宫上朝了。 他捏紧了城安的被子,“你先睡下,我已经拟好奏折,晚上就不用等我回来了。” 城安起身抱住了梁嘉裕。一回来就要去上朝,在朝中当官也不比行军轻松。 梁嘉裕对于城安主动的一次拥抱,他很是惊喜受用。 他轻吻了城安的额头,“睡吧。” 城安在梁嘉裕轻哄声中睡着了。 朝堂中,张云新按例照常询问了官员事务。 “梁嘉裕,北城塞外行商回来有何收获?”张云新正在翻看梁嘉裕呈上来奏折。 “禀陛下,北城塞外虽环境艰苦,但塞外胡人多喜爱内地物产,尤其是茶叶和瓷器。”梁嘉裕简单回答了问话,具体的情况都写在了奏折上,包括山中土匪和狼群。 下朝后,公公请梁嘉裕到了光明殿内,张云新陷入了沉思中,翻开的奏折被随意放在书桌上。 “见过陛下。”梁嘉裕躬身行礼。 张云新摆摆手,“李家的事情,你有什么见解?” 他就不绕圈子了,直接询问梁嘉裕。 “依臣之见,北城塞外的动乱才是燃眉之急,收拾李家也是顺手的一件小事。” 李家虽然盘踞北城以久,但是只有钱财,还没有掌权,先放任李家在北城的势力,把塞外胡人拿下,关门打狗。 “嗯嗯。”张云新满意梁嘉裕的回答,这也是他的想法,“北城的塞外商路必定要打开拿下,让塞外百姓也感受到永朝的物资丰富。” “梁伯等人已在塞外联系本地商会,宫中巧匠也已经入驻其中,宣扬永朝的精巧工艺,势必打开北城塞外商路。”梁嘉裕道:“臣沿途已将北城塞外的地图绘制好,可以按照最安全的途径,设置驿站方便传输信息。” 张云新已经看过了北城塞外地图,这一晃已经十几多年了,北城依旧是风沙漫天,若是不识路,也会成为北城尸海的一员。 “你已经见过你岳父了?”皇帝看向梁嘉裕,慈爱的问:“赵将军还好吧。” “岳父很好,跟臣交代了关于北城塞外的军情,岳父让臣转告让陛下不要担心,望陛下保重龙体。”梁嘉裕道。 书桌上放着已经拆开的信封,是赵将军的亲笔信。 “赵兄还是跟当年一样做事沉稳,让人放心。”张云新想起了当年三兄弟一起打天下的情形,赵世已是将军,驻守塞外,可惜梁钦源早逝。 “若是你父亲和母亲还在世的话,定能常来宫中陪伴朕左右。”张云新惋惜道。 梁嘉裕感伤道:“开拓北城塞外商路是臣父亲的夙愿,臣定要开拓北城塞外,以告慰父亲和母亲在天之灵。” “好,好,”张云新走上前,重重拍了拍梁嘉裕的肩膀,转而道:“你喜欢城儿吗?” 当初赐婚时,不是没有考虑过梁嘉裕和城安的想法,两人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兄弟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朝堂中势力斗争波涛汹涌,皇后李家妄想在北城一手遮天,塞外胡人更盯着北城妄想夺权,而赵家将军掌握军权,已有功高盖主的传言,梁家财富可抵国库。 传言谁得到梁家,谁就是下一任君主。 思虑再三,不得已之下,才将两人赐婚。 赵世的亲笔信,全篇谈国事,讨伐胡人的计谋,只有在最后的一句:“望陛下善待两个孩子,善待嘉裕和城儿,若是两个孩子不合,还请陛下将城儿送回臣身边。” 这是赐下婚约时,赵世跟他要的承诺。 看见这句话,张云新心中满满的愁绪。 自己后宫佳丽三千,享齐人之福,但皇后也是权衡利弊之下的选择。而如今也让两个孩子在权衡利弊之下成婚。 “我心悦于城安。”梁嘉裕郑重答道。 身为梁家家主,无论是谁跟他成婚,他都会好好爱护那个女子,这是身为梁家家主的使命。 城安无论是身份,还是性格,都是最适合成为梁家主母的人选。 听到这句话,张云新放下心来。 “你以后要好好对城儿,她的父亲虽然在塞外,但朕可是会时刻盯着你,皇宫也是城儿的娘家。” “臣定会好好爱护城安。” 梁嘉裕此刻十分想念城安,若是这次北城塞外拓商没有城安在,那可要大费周章了。 “你父亲和母亲也是朕赐婚的。钦源长的俊俏,云依一见便喜欢上了,钦源也不抗拒,朕便下旨赐婚。婚后也是琴瑟和鸣,成婚不到一年便有了你。”皇帝缓缓说道。 那时皇权还不稳,赵世和梁钦源还在身边,唯一疼爱的妹妹喜欢上了自己的兄弟,这对于他来说是件开心的事情。 梁嘉裕回想自己幼时还依偎在父母身边的情景,母亲总是充满爱意的看着父亲,能说会道的父亲对谁说话都要占上风,包括已是皇帝的舅舅,但是一面对母亲,便会轻声细语的哄,从未见过父亲对母亲红过脸,意见不合时,大多是连哄带骗,母亲也不拆穿父亲的诡计,成全父亲的意愿。 想念着小时候一家合乐的情景,梁嘉裕回到府中时,城安还未睡醒。 他坐在床边轻抚着城安的脸,城安察觉有人,睁开眼帘。 “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城安坐起来问道。 “在宫中吃过了。”梁嘉裕看着城安的眼睛回答道。 回来明城,已经进入初夏,城安穿着单薄的绿色单衣。 在烛光下,犹如一层薄纱覆盖在她白如凝脂的皮肤上。 城安虽常年驻扎行军,但是男装出行的好处是男装多覆盖身体,皮肤不被风霜雨露所伤害。 她肤白可见脖颈上的经脉,犹如剥开壳的荔枝,诱人品尝。 梁嘉裕已经很久不见女子装扮的城安,细啄着城安白皙的脖颈,“夫人,回应我。” 梁嘉裕搂着城安的细腰,让城安贴紧自己,吻着女子紧闭的眼睛,在城安耳后轻声呢喃。 城安呼吸紧促,尝试着回应梁嘉裕的吻,双手搂紧梁嘉裕的脖颈。 见城安放松的警惕,梁嘉裕把城安抱坐在自己的怀里,引导着城安的手攀附在自己身上。 城安被吻的迷迷糊糊,体温随着梁嘉裕的动作开始发热。 梁嘉裕突然停止了吻,已经意乱情迷的城安一愣,睁开了双眼,问:“怎么了?” “城安,你喜欢我吗?”梁嘉裕看向城安的眼睛,墨色的眼眸如同黑洞能把人吸进去。 好似雨后的潮湿般,城安想要逃离的梁嘉裕的怀抱,梁嘉裕不许,把城安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城安,你喜欢我吗?” 感觉到了城安身子的僵硬,梁嘉裕吻上城安的唇,似惩罚般掠夺城安口中的空气。 “喜欢的,我喜欢你。”城安急忙道,再不说,她就要窒息了。 梁嘉裕额头抵着城安,“我也喜欢你,城安。”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梁嘉裕把城安放在床上,双手纠缠着城安,继续未完成的动作。 城安觉的自己快被梁嘉裕缠成了一个茧子,体温的升高带来的是身体的潮湿。 朦胧中她好像看见一只蝴蝶从窗口飞出。 城安醒来时已是晌午,自己的绿色单衣已经被换成了白色单衣。 小桃端了水盆进来,“小姐,你睡醒了?” 目光不禁被城安脖颈上的“红梅”吸引。怪不得姑爷出门前特意交代不要叫醒小姐。 城安触及到小桃的目光,拿来铜镜一看。 “啊,这要怎么见人,”城安在内心哀道,“这梁嘉裕,自己还起的那么早。” “小桃,别笑了。”城安洗漱好了,挑了一件较高的领子衣服穿上,还是不放心,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小姐,别担心,看不见的。”小桃拿来一个淡粉色的膏药,“拿这个粉脂膏涂在脖子上就可以了。” 城安将信将疑,吃完饭还要去账房看账本。 小桃把粉色的霜膏涂抹在了城安的脖子上。 膏体是粉色的,带着蔷薇花的香气,涂抹之后跟脖子颜色融为一体了,丝毫察觉不出之前的红色印子。 “小桃,这粉脂膏是怎么来的?怎么不见你拿来用过?” 小桃撩开城安的脖子查看,白皙一片。 “这是之前的教习娘子给的,说是小姐以后定会用到。” 城安脸微红,好似春天的桃花,小桃嗤嗤笑了起来。 城安拍了拍小桃的脸,“还取笑我,你以后也会有郎君的。” “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小桃贴近城安的脸,暗暗说道:“教习娘子走之前,还给我另外一个好东西,不知道小姐用不用的到?” “什么?快说,别吊我胃口。”小桃的话,成功引起了城安的好奇心。 “我说了,小姐可别打我。”小桃把嘴巴贴近城安耳朵,轻声说;“就是...酸痛的话,还有其他药膏可以给小姐用。” 城安听见小桃的话,气的捶了小桃一拳,这教习娘子怎么这也要教? 主仆打闹着,就要到了要去查看账本的时间。 草草吃过饭后,城安跟随赵管家去账房。 “怎么多了那么多账本?”城安看着桌上垒高的账本惊讶道。 数了一下,居然有八本。她是去了一趟北城,单单一个月多的时间,这些账本就这么多了? “少夫人莫急,你刚嫁过来的时候,适逢月头,我已经将账目都已经结算好,加上少爷要求把账目精简些,所以账本较少。” 赵管家把账本一本一本的摊开,“现在已经是月尾了,是要将账目进行结算了,名目分的比较细致,例如这次带去北城塞外的货物,茶叶,珠宝,香料,瓷器都是有相对应的账本的,还有库房的盘点,也是要计入账本的。” 城安翻看这些账本,除了赵管家刚才所说的账本,还有府中仆人的薪水也是单独一本账本的。 城安皱眉,天下皇帝不好做,梁府主母也不好做啊。 城安似乎灵魂已出窍,呆呆的看向堆积的账本。 赵管家安抚道:“这些账本就是平常的一些数量汇总,整理这些账本也不急一时,在月头十天内是可以理清完这些数目的。” 城安确信梁嘉裕当时所说的梁家一个月的收入是不止三千两的,这已经是谦虚的说法了。 梁家在一个月在南城的收入就达八百两。 赵管家翻开一本账本,仔细教给城安每个数目的含义。 城安现在就是很后悔,在军营中没有跟夫子好好习书,现在她学习账本学的慢,还要学的多,她很难跟的上赵管家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