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疼痛的花，原来叫我爱你》 第1章 初见 没有人会懂谁内心的矛盾。 就像我不相信谁会令我早已枯麻的内心抚去一丝清风。 一路走来我遇到过很多人，很多事。 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原来同样的话、同样的事，是可以有不一样的理解。 第一眼见到馨予时，她正微蹲在草丛间，神情专注地触碰着丛间的花朵，微风在她身后飘过。 我第一次发现面对微风一个女孩的衣裙不但没有相应的尴尬，竟可以如此协和。 我看着她认真抚弄着草丛间唯一生长的花朵，走到她跟前抚身淡淡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她蓦然抬头望向我，短暂愣神后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一丝呆傻，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看这朵花儿开得很美丽。” 我楞楞地看着她的笑容，有几丝惊艳，她的双眼在笑容下泛成一对月牙，笑容中的开朗竟能毫无保留的渗进了人心底，比她口中的花儿还要美丽。 她的笑容很美，可那一瞬间我的心底只泛起一丝涟漪，心痛的涟漪。 在内心深处，我其实是一个内向的人。虽然我的性别写着一个大大的‘女’字，却无奈拥有着一张帅气的外貌。 有人曾对我说：“陈仡泽你知道吗，你的长相帅气到完美！” 我说：“什么完美？” 她盯着我，凝望了半响说：“帅可以分很多种，有的冷酷，有的阳光，有的可爱，有的……但你是完美的，我从没见过比你还要完美的男生。你不仅脸庞五官完美，更是包含了以上所有之帅，冷、酷、阳光、可爱你全都能够展露出来！……” 我忽然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她说：“但我不是男生。” 小潇说对我的第一印象离不开‘冷’字，她说从没见过比我还帅气的人，但我的淡漠却令她不敢搭话，因为太过完美。 小潇是最后一个到达寝室的，因为没有人能够猜到我的性别，所以初次见面时我总要解释一番。 但小潇迟来了好几个小时，加上我不愿意同一话语重复两遍，所以我并没有说什么。 仍记得那天小潇的事迹，她整整盯了我一个下午，虽然都是偷窥般边整理床铺边望着我。因为她的视线不带任何恶意，甚至透着一丝好感，我也没有理会过多。 结果晚自习前的半小时，她忽然满脸羞红的来到我面前，吞吐的说：“那个……那个同学，虽然我也蛮喜欢你待在这里的，但快要晚自习了……你还不回你寝室吗……这里是女生寝室……” 302的所有室友们都清晰记得那时小潇的表情，每每聊起这个话题小潇总是恼羞成怒的打断它，“谁叫你们不跟我说的！”小潇怒喊。 小潇小脸通红的低着头，不敢看我。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随着她下意识的抬头，盯着她，嘴角微微一扯，笑着说：“你好，我叫陈仡泽，我是女生，你的室友。” 小潇失魂般的直盯着我，由于离的太近我甚至能透过她的瞳孔看见里面自己的映影。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我的话语，只知从那刻开始，小潇的寝室座右铭成了：陈仡泽！请不要直视我！ 在我所有认识的新朋友中，小潇是最爱玩且最花痴的一个。不过她天性单纯，喜欢说做就做，像个未长大的小孩。 虽然我觉得单纯并非是坏事，但她单纯又爱闯的性格特容易出事。 当小潇兴冲冲的跑到我面前时，我正皱眉望着桌上忽然出现的牛奶发愁。看见小潇，我不等她张牙舞爪的话语出口，看着她说：“你要喝牛奶吗？” 她的呼吸还未平稳下来，话语中带着一丝喘息，“仡泽你知道吗……我最近喜欢上三中一位帅哥打篮球……他……” 我静静看着她，等着她把话说完。 小潇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握着拳头兴奋的说：“我今天放学后要去看他打篮球，他篮球打的真的很好呢……” 见她平稳了呼吸我再次问道：“所以你要喝吗？” 小潇看着我手中的牛奶愣了愣神，随后点了点头说：“我喝……” 我将牛奶递给她，这才思考起了她说的话。 “三中？”我皱着眉头重复道。三中与一中不同，两者可谓是一个极端，三中里的学生大多以不学无术的混混们为主，其中不乏有混入黑涩会的不良青年。 “你应该知道三中是什么样的地方吧，你要一个人去吗？” 小潇忽然笑了笑，仿佛就在等我这句话。“所以啊仡泽，我一个人不敢去，你能陪我一起吗？” 她少有的注视着我，眼眸里是三分可怜、五分期待还有两分不容拒绝。 她仿佛断定我不会拒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去往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愣了几秒，并不是犹豫拒绝还是接受，只是单纯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 我知道我不可能会拒绝她，让一个女生单独去明知会有危险的地方。 进入三中比想象中来得更加顺利，保安室正低头玩着手机的保安，即使偶然抬头看见了我们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我和小潇顺利无阻碍的走进了三中。 视线尽头是满眼的绿意，三中以校风之差闻名外，则是以环境之美闻名各大高校。 我望着前方缓缓飘落的绿叶，望着它们终于飘落至地触及泥地，转头望着小潇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小潇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抬着头认真说：“我不知道……他经常会换着篮球场打……我不知道今天是哪一个。” 我看着她，小小地叹了口气。 在我拦下两位女生的时候，她们显得很热情。我尽量客气的问道：“请问你们知道陆义沥在哪里吗？” 一位女生盯着我看了半天，嫣然一笑说：“这位帅哥真是运气好问对人了，我身旁这位就是他女朋友。”说着她推了推身旁的女生。 那位女生瞪了她一眼，看着我说：“你是他朋友？” 还未待我回答，另外那个女生双眼放神地说：“没听过陆义沥有一个比他还要帅的朋友呀……而且还帅那么多！” 我说我找他有事。“他在二号篮球场，你进去问问就知道了。” “多谢。”道完谢我们便离开了。 仡yi，第四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见 第2章 那一年 来到学校的一个月里，我熟悉过校园的所有花草角落，却唯一没有再碰过篮球。此刻球场间奔跑跳跃的少年身影，在我看来不过是此前无数时光里所做的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我注意到带头少年的最后一个三分球，并没有进球。 我没有加入过任何校队，却总能交建到一批热爱篮球的球员们，我们自己创建了一个球队，每个放学时间活跃在篮球场间。 那几年夕阳总会透过湛蓝的天空投射在我们身上，我不经意仰头望向那片夕阳，看着它照亮自己的右手，同时照亮起一张脸庞。 她跑上前递来一瓶矿泉水，笑眯眯的看着我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她细心的在衣兜里掏出手帕，认真地擦拭我脸庞上的汗珠，后方有人叫喊：老大，开球啦！我抱着球准备转身，我说：“我们要开始了。” 她捧着我的脸不让我动身，注视着我的瞳孔里有明媚的笑意，她说：“还有最后一滴汗水呢！” 有一段时间校园外的风气不好，我催促着让她早点回家，不让她看完我们的比赛。她眯着一对月牙般的笑眼，拉着我的手说：“有你在，我不怕。” 明明是在看我打球，她却流着比我还要多的汗水，我总是等摆脱掉很多围着看我们打球的女生后，掏出手帕角色转换的帮她擦汗。 她喜欢注视我认真的神情，却又往往羞涩的小脸通红，我说：“不要动，还有一滴汗没擦呢！” 小潇神色低落站起身来不情愿的说：“我们走吧，今天真是运气不好，他们好像不玩了。” 我看向场间，这群玩球的队伍与当年自己所在的球队相比差了太多。带头的少年正无聊拍着篮球样貌清秀，正是小潇前来的重点陆义沥。 从放弃篮球开始我没有在想起过她，更何况是如此长的回想，我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太阳是否转而从西边升起。我站起身拉住小潇准备离开的动作，对她说：“好好在这看着。” 我走向陆义沥，像那年走向我们的校队学长般，我说：“玩一把吧，我的球队不在，你们就一起上吧。”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满脸怒意的看着我，嘲讽我毫不收敛的话语说道：“你算什么，敢这么瞧不起我们，你以为这是在选美吗？” 陆义沥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我几眼，眼底闪过一丝惊意，他收起篮球说：“我们走吧。” “队长，这家伙不要收拾收拾吗，语气这么狂……” 他的话语随着一道篮球落地的声音不再继续，陆义沥原收在手里的篮球早已不见踪迹。我一个投进篮球完美进了框中，余下落地后铿锵有力的回声。 我捡起篮球扔给陆义沥，面无表情的说：“过了今日，你也没机会再和我打了。” 那一年，那群学长跑来向我们挑战时，说的战词却不像我的这么含蓄。他见我的第一句话是：“我喜欢林汐晗，我们来场比赛吧，输了我就不再缠着她。” 我望了周围一圈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我盯着那位学长将球往后一投，冷冷地说：“汐晗不是什么战利品，以她为要求的任何挑战我是不会接受的。” 后方传来惊艳的呐喊声，我后掷的投球准确的进球了，三分球。学长忽然气愤的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我很喜欢向你挑战吗，她总共跟我说过不到几句话，却句句是你。我是不懂你们女生的什么情谊……但偏偏你要长的……我只能把你当成一个男生发出挑战。” 我转身不愿跟他多扯废话，却在转身时刻在不远处的角落看见了汐晗，她捂着脸蹲在隐秘一角，众多的人群快要将她淹没，她的肩膀有一丝抖动。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她，没见过这么低落的她，我不喜欢看她哭，看着她的哭泣我的心口有一丝疼痛，一丝空落。 我有无数的追求者，她也有无数的追求者，我们以彼此做着借口，然而这又算什么？ 爷爷是得道的武林高手，接受家族的传承，我可能不是第一个将武道融入篮球的人，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陆义沥不是，那位学长也不是。 陆义沥的球队们拦不住我的任何一进攻，我压倒式的赢得了胜利，我不在意他们惊讶的神色，不在意其中散发而出的怒意，我什么都不在意，便像那一年赢得胜利后，我不在意的所有外物般。 那一年，我只在乎她。 我越过漫多的人群走向她，蹲下身子，我知道她会关注球场的情况，她会不在意自己最后所谓的‘归属’，却会在意我的输赢。 她以为我像那些男生般固执的追求着输赢，其实我不是，我一点也不在意。 我捧着她的脸庞，擦去她脸上的泪珠，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而哭，我深深地看着她说：“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是否特别在乎赢或输，你说我从来没有输过……其实我不在意，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你！” 我小心地捧着她的脸，抚摸着她的脸庞，我说：“我记得第一次碰篮球的时候，你说好帅。你说我打篮球的样子很帅，你说爱看我打球，所以我玩到了现在。我不在乎结果，但我想让你看到你喜欢的结果。我不愿意放弃篮球，因为我怕少了篮球，我们之间便少了一处接触。林汐晗，我们一起篮球已经五年了……” 汐晗忽然挽住我的脖子，吻向了我，她的唇瓣温热又带着一丝她特有的气息。我有一秒钟的愣神，下一刻，我也吻向了她。 小潇兴奋的飞奔而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她闪着亮意的瞳孔里是满满的崇拜。她娇羞的拍着我的肩膀说：“仡泽，原来你篮球玩的这么好！你打球的样子真是，帅呆啦！” 她举着大拇指在我眼前晃悠，笑容灿烂又泛着丝憨傻。 我向后退了一步，心口中闪过一抹道不清的酸意。那天决意将篮球扔进河底的时刻，我疯傻般的对着篮球说了很多话，很多很多话，我记不清是什么，然而什么都是借口。 我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将篮球扔进河里，没有勇气忘记她。我从小学就开始认识她，到此刻为止已经七年了。 我第一次在路边蹲下了身子，埋头难掩悲伤。爷爷总是对我说：“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不可以将自己的弱点展示出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破坏着心境，我们都必须将此掩瞒起来，做到永远只展露出一副不变的冷静样！” 我埋着头，不愿相信自己是在哭泣，暗黑的眼前总是浮现出汐晗的模样。对我笑的，拉着手对我笑的。 她总是喜欢对我笑，笑起来的时候双眼总会弯成一对月牙，清风吹起她的长发，柔顺的飘扬着。 我会揉着她的头发说：“看你笑的，那么让人喜欢。”她抬起头，笑望着我说：“仡泽，因为你总是那么耀眼，阳光总在你的身后绽放。所以我要多笑，我怕自己不及你耀眼，就不再有资格站在你身旁。” 我笑着揉乱她的头发，说：“你在胡说些什么呢，什么耀不耀眼的，我们可是‘最佳情侣’模板呢！” 她一个旋转躲过了我的进攻，秀发随风飘舞，她边跑边回头对我说：“我开玩笑呢，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清风吹起她的柔发，同是一阵风，那阵温暖着我的心，此刻却冷透我身心。 我终于颤抖着立起身子，右脚微微使力将篮球踢进了河里，我朝着天空大喊：“林汐晗！我们相识已经七年了！……” 整整七年，为什么你就愿意如此狠心。 说好了，我早就对自己说好了不在想她，却又为何再次涌起回忆。第一次触碰篮球时，汐晗也是翘着大拇指笑着对我说：“很帅，仡泽你打篮球很帅呢！” 陆义沥拉住我，神色出奇的平静，他直直盯着我说：“你的篮球确实非常好，我们……再来一盘吧。” 我一把甩开了他，望着小潇说：“小潇我们走吧。” 那一年，我只在乎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那一年 第3章 最后的离别 从三中回来后的第二天，我发现小潇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她说：“你明明篮球玩的那么好现在怎么不玩了。” 我将手中的书本往桌上一扔说：“因为我累了，不想再玩了。” 每日我的书桌上总会多出许多东西，日日不同，或牛奶或零食或信封。 平时小潇并不在意这些，只欢喜的接受我递给她的牛奶之类的食品，今日却突然问道：“仡泽，你是不是从小就这么受欢迎啊？” 我忙着整理功课，随意回应道：“一般吧。” “那肯定就是很受欢迎啦，嗯，对，一般来说初中一定比小学时更受欢迎。”小潇喋喋不休的说：“那么谁这么幸运成了你初中同桌呢？” 我低着头有刹那的晃神，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一个女孩微笑的身影，我说：“反正有那么一个人。” 小潇张了张嘴，想要继续问着仿佛永远也没有结尾的问题。馨予忽然打断了这个话题看着我们说：“周末我想去逛街买点东西，你们要一起去吗？” 听到逛街小潇顿时来了兴趣，举着手说：“去啊去啊，要去哪里逛呀？” “西区那边有个小巷你知道吗？听说那条街的饰品很好看，我想去看看。” 听到西区小巷我整理书本的动作不自觉的顿了顿，我不知道馨予是从哪里听说的，但其实那条街并没有什么饰品店，只有一个小摊贩卖着饰品。 馨予看向了我问道：“那仡泽你呢？你去吗？” 我沉默了几秒，并不是很想去，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我说：“你们都去的话，我也去。” 周末街上拥堵阳光十分耀眼，我带上准备好的墨镜，世界终于不再那么刺眼。 来到这条小巷馨予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般露出失望的神情，相反很是开心笑容明媚。 她拉着小潇兴奋地进了街边的女装店，选衣试衣两人乐此不疲，俨然忘了来之前说的来看饰品。 我没有跟着她们一起进去，只在一个小摊位前停下了脚步。 我带着墨镜以为老板不会认出我，没想到老板还是一眼认出了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小伙子是你啊，很久没来了。” 说着他挑出一件饰品递给我说：“小姑娘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呢？这可是她很喜欢的一个款式，我相信她一定会喜欢的。还有我最近刚进了一批情侣手链，我相信她也会喜欢的，你们要不要买一对去呢？” 我沉默地盯了那些饰品几眼，心想这些东西我再也没机会送给她了，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我还是对老板说：“老板你都给我包起来吧。”我想，汐晗是个恋旧的人，英国可没有这些饰品，万一哪天父亲去英国出差说不定也能带给她。 反正不是我送的，我并没有想她。 我将装着饰品的袋子藏到了外套里面的口袋里，这才转身跟馨予小潇她们汇合，心不在焉的陪她们逛完了街。 回到家便立即将买来的饰品放进书桌最底下柜子的一个盒子里，这个柜子是我唯一上锁的柜子，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个盒子。 与汐晗离别的最后一天，抵不过家人的万般拉扯，我最后同他们一起去机场送了行。我坐在椅子上远远看着妹妹含情不舍的拉着汐晗的手说着离别，泪水隐隐覆满了她们的双眸。 我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也毫不在意。我带着帽子墨镜低头玩弄着手机，帽子被我反带着显出一丝玩世不恭。 母亲在旁拍着我的头神情奇异的说：“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平时你不是和小晗玩得最好吗？现在人家要走了你怎么也不好好送个行！” 我头也不抬的说：“妹妹不是去了吗。我就说我不想来，你们非要我来。” 母亲见劝不动我也不再强求，走上前跟汐晗说着话，父亲忽然冒出一句话说：“有时候一次的错过可能会遗憾终生。”我抬头，猜不透父亲高深的表情和话语想要传达的意思，但我还是没有动，没有起身。 妹妹道完了离别，擦着眼泪走到我身旁说：“姐你怎么不去说几句话呢，汐晗姐姐就要走了，她给我们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 我玩着手机语气冷淡，“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反正都是要离开的人，还送什么礼物。” 妹妹说：“姐我知道你舍不得汐晗姐姐走，我们也都舍不得，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还有涵湘哥哥好像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的双手颤了颤，冷冷地说：“谁舍不得她走，她走到哪里都不关我的事！”妹妹怔神，摸着我的额头说：“姐你哪里不舒服吗？这话说的，不是被附身了吧？” 我甩开妹妹的手站起身，气愤地大喊：“我很正常，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正常！”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包括汐晗。 她拉着我走向角落，回头跟父母们解释说有事想和我谈谈。我挣扎着想要摆脱她，我说：“林汐晗你干什么，我没话要跟你说。你给我放手，不要碰我！” 汐晗真的放开了我的手，低着头神色黯然。她说：“仡泽，我想了很久很久。照电视里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想要烧去所有相互有关的记忆，但是……但是……我们就不能以一个普通朋友般留下那段回忆吗？” “我买了两个盒子，仡泽我想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将我们之间所有有关的东西都收进这个盒子，然后不管是上锁还是深埋都可以……我只希望能够保留……” 我冷冷一笑说：“林汐晗你算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她的神情更加黯然，低着头轻轻说：“……我知道了。”但她还是将手中的礼品袋递给了我，转身便要离开。 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很痛很痛。我曾无数次对自己说，我爱看她笑，爱看她肆放的笑，爱看她边跑边笑，爱看她一切的笑。 我说我不喜欢看她难过，我一定会努力永远让她开心，不让她哭，不让她难过，不让她受欺负。胆敢欺负她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然而到了最后，然而最后的最后，这一切又算什么！ 我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拉进怀里。我紧紧抱着她，害怕她就这么消失，从此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此再也触碰不到! 我说：“汐晗，林汐晗！为什么你可以如此狠心！为什么！” 我说：“你要永远记得我！记得陈仡泽这个名字！记得她曾深深爱过你！” 我说：“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但她还是要离开，我的手一丝一丝和她的手分开，我看着她说：“林汐晗，祝你幸福……” 她的眼里满是泪水，但她还是笑了，是我最喜欢的笑容，她说：“仡泽，你也要幸福！” 第4章 约战 妹妹上来喊我吃饭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想着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五个月后，自己所碰到的任何事情都能回想起林汐晗。我不明白想着回忆时自己的心境，我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悲伤。 这一刻，我忽然很想知道不停浮现回忆的自己到底于内心深处想要做些什么！我是经常无意识的回想起她，那么她呢？她会偶尔想起我吗？ 妹妹用力地将我从床上拉起，气愤地朝着我大喊。我望着她启唇张牙舞爪的样子，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微一用力抽回了被她拉着的手，我烦闷的说：“你干什么呢，这么用力。就知道对别人温柔，对我暴力。” 妹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握着拳头憋了半天才愤怒出声道：“不是吧……我暴力？帅哥你是没睡醒吧，我在楼下喊了你半天，现在好心上来叫你，你不回我就算了，还敢说我暴力？！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有我这么好的妹妹！” 看着妹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忽然忍不住轻轻一笑说：“是啊是啊，有你这么个好妹妹我真是上辈子积德啊。” 之后的两个星期里，我开始极力阻止自己回想这些事情，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业上。 为了让自己繁忙起来以至于没时间回想一切，我加入到了学生会的工作，每日学习、工作两方面奔跑，日子过的也算充实。 时间就这么平淡的流过，直到两星期后的一天。那本是再平常不过的放学时间，门口却聚集了一群分外拥挤的人潮。 我因为忙着解一道数学难题，没有第一时间出去，小潇出门上了个厕所回来，回来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默默走回到座位，没有说一句话，眼神却一直往我身上看。忙着解题的我当然没有看到，等我解完题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时，她却不由分说的拦住了我。 “仡泽等一下，我这道题不会写，你能不能教我！”小潇慌张的随意指向一道题看向我说。 我看了她一眼不理解她的慌乱，接过试题后的表情更是奇异。“小潇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不由伸手碰向她的额头，没有发觉到该有的高温，“老师今天没有讲到这道题，这是明天该讲的，你怎么了？” 小潇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反而越发紧张起来，“仡泽我指错了不是这道，是这道这道。” 她的反应过于不寻常，路过的馨予也发觉到了不妥，转身看向小潇问道：“潇儿，你怎么了？” 馨予的话语未落，教室大门忽然被人撞开了，同班一个男生急匆匆的跑进来，大喊着说：“陈仡泽不好了不好了，三中那个恶名远扬的陆义沥在校门口指名要找你！” 我感到小潇握住我的手下意识紧紧了，顿时明白了什么，笑着说：“你就是原因这件事？” 小潇已经紧张得颤抖不已，摇着头对我说：“仡泽你不要去，听说他这次是带着一帮弟兄来的，他肯定是输不起打算报复你。仡泽对不起，早知道这样我不该拉着你一起去三中的，都是我不好。”她急得眼里泛着泪光，配着内疚的表情楚楚可怜。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就这点事。“小潇你不用急，这点小事没什么大不了。” 以这副长相长大，早已相当于以一个男生身份长大，打架、逃课种种的淘气事件当然没少干过，论起打架我自然是不怕的。 虽然不记得第一次打架的具体年龄，但小学的一场打架却记忆深刻，那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林涵湘的时刻。 虽很少听汐晗提起过她的哥哥，但我却是知道她有一个哥哥。 只是林涵湘的本人与想象中汐晗哥哥的形象相差实在太远，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我致力于忘却这么一个存在。 他和汐晗与我同上一个小学，遇见林涵湘的时候他正被一群高年级同学群围。 我恰巧经过因林涵湘三个字而停顿，一个回头正好看到透过人群缝隙他的双眼，那么无助，那么害怕，那么渴望被救助。 那一眼我以为看到了女生，楚楚的可怜。 我推开人群走到他前面，替他挡住那些轻蔑的目光，直视那些高年级的同学，笑着说：“看着这么一双楚楚可怜的眼，你们也提得起欺负的心情？” 我毫不掩饰话里的讽刺，一半针对林涵湘，一半针对那些高年级。高年级们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却依旧在笑，其中一个领头人物一脚踹向我说：“我们的事，关你屁事！” 他那一脚当然不可能真的踹到我，我一个借力，砰然倒地的人是他。我还了他一脚，笑着说：“当然不关我的事，但我要管，也不关你的事。” 我扶起林涵湘，他明亮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感激，我看着他那感激的神情嘲讽说：“喂，你是傻吗？我那句话讽刺的不只是他们，还有你！” 林涵湘无动于衷，依旧是满满的感激。他紧张的用衣服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伸向我，小声说：“我叫林涵湘，谢谢你愿意帮助我，你是第一个愿意帮我的人，真的谢谢你！” 他说着说着竟差点快要落泪，看着他可怜的模样我不忍拒绝，握过他伸来的手只得介绍道：“我叫陈仡泽。” 一句简单的介绍我不知道他会记这么久，一次随意的帮助，我不知道他的无助积累了多久才在那刻得以救助，我也不知道他内心深处到底深藏着多少秘密。 第5章 分手那天 小潇一直不放心让我出门，虽然我百般安慰，可她坚持要陪我一同出门，扭不过她的坚持我只得同意了。 陆义沥站在门口不远处探着头静静等待着，虽然因漫长的等待和庞大的人群而略显不耐、焦急，但看到我的时候，他反而安静下来，冷静的双眸内闪过一丝光彩。 他抢在我离开之前拦住了我，在各式女生尖喊中，帅气的扬了扬柔黑的发丝，嘴角绽放出一抹习惯性的邪气一笑，说：“陈仡泽是吗？我承认你球技是很完美，当然你不用急着否决我，你之前说的话我听得很清楚，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打球的。” 我没正眼瞧他，毫不犹豫推开了他，冷冷道：“不管你打的是什么算盘，我都不感兴趣。” 他的脸瞬间冰冷起来，一把拦住我面带不善。“陈仡泽，趁我好言好语时你就乖乖答应吧，我是来挑战你的！” 他的生气顿时引来了他一帮兄弟的助威，他们将周边围观的人群生生往后边赶去，硬是给我们腾出了一片空地。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挑战指的是哪方面，也没兴趣知道。小潇已被这种阵势吓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将她护在身后，冷冷地看向陆义沥说：“我这里还有位女生在，没兴趣跟你玩，你最好到此为止，我轻易不想生气！” 陆义沥笑了笑，说：“如果只是这个原因当然好办。”他朝他的弟兄们递去了一个眼神，几个身强体壮的男生从人群中走出，试图将小潇从我身旁拉走。 小潇又气又急，不由大喊道：“陆义沥！亏我这么喜欢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握住小潇手腕将她往身旁拉了拉，确保接下来的行动不会伤害到她。 陆义沥一直盯着我的神情，嘴角的笑容越发爽朗。“既然你的球技这么完美，我很好奇其他事情你是否依旧在行？今天我想要见识的就是你的身手，你要是不行我可会很遗憾的。因为听说你有两个好友，我还特意帮你找齐了另一个。” 拥挤的人群被清开一条通道，馨予被‘护在’中间朝我走来，那一刻的她在我眼里忽然变得很奇怪。 她静静的朝我走来，静静地看着我，没有一丝紧张也没有一点慌乱，冷静的甚至有些冰冷，没了平常的温柔和仿若永远充满笑容的温意。 她的冷意是装给其他人看的，以此证明她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她看着我说：“仡泽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你不用担心我和小潇，该怎么样就怎么去做吧。” 她的冷意那么深，与平常判若两人，这巨大的转变令我不自主想起了一人。 陆义沥忽然狠狠地来了一拳，猛狠的力度令我的身体不容反应的向另一侧倒去。嘴里的腥味和满腔的疼痛，令我意识有刹那的错位。 从有意识开始，除了和爷爷习武切磋受伤外，很少有人能进攻触碰到我，更不用说受伤了。 但这抑制不住的疼痛让我回想起了那一场大雨，以及比大雨更汹涌的疼痛。 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她明明站在我身前却似那么遥远。她没有笑也没有撑伞，只是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我。 我打着伞心疼的跑过去撑住她，拿着手帕小心的给她擦脸抱怨道：“下雨天约我还不知道带伞，你是要气死我吗？感冒了怎么办？” 汐晗一动不动，雨水顺着她的发丝缓缓滴落。她抬眸望向我，平时一双爱笑的双眼此刻冷漠异常。 她推了我一把，自己顺着力道后退了两步，倾盆的雨水瞬间又打湿了她的脸庞，她盯着我说：“陈仡泽！我们就此结束吧！我要去英国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雨水顺着她的脸庞不断落下，我心疼她的身体，可她的话语却令我心痛，似一把匕首狠狠刺向了心口。我说：“晗儿，你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汐晗笑了跟平时一样的笑容，却似乎因为这倾盆的雨水而附上了一层冷意。“你是听不懂，可你的心却听懂了。陈仡泽不要再来找我了，不值得，不值得。” 她连接着往下说的力气都没有转身便要逃离，逃离悲伤，逃离一切。有些事情既然承受不起，便只剩下逃避。 可我已散失了理智，我一把拉住她用力的回拉，力度之大汐晗一个重心不稳撞在了我的怀里。雨伞被我抛置一旁，雨水顺着我们的头顶倾泻而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去英国的事我不知道？一点风声都没有？你走得那么匆忙，为了避开我？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语气冷静，实则知道我的人都明白我已经到了怒气的尽头。 汐晗打断了我，因为我冷静的生气终于奔溃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混合着雨水的下落，分不清流下的到底是什么。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不合适，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这个社会不允许，这个世界不接受，所有一切都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简单，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 她越说越激动身子不断颤抖，低着头，任由那些分不清是泪是雨水的物质落下，发丝湿漉漉的，整个人是说不出的虚弱。 我想上前一步，我想紧紧抱着她，我想替她挡住风雨守护她。我想告诉她：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我并不在乎，我们说过要一起克服所有事情的。 然而我说不出，连那小小的一步也迈不出，我只能看着她，默默地看着她。 她低声哭泣，“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最先那么做，不该迈出那一步。是我将你带入了歧途，是我不好，你本该更好的活着，遇到更对的人，都是我。所以，仡泽我们就不能只做好朋友吗？永远永远的好朋友！” 我忽然觉得心好痛，原来在对方心中我们是如此的不堪，那些看似幸福的过往原来只是一戳即破的泡沫、谎言。 我笑着，疯狂的笑着，“你骗我，你骗我，你之所以想要躲避我难道不是因为你哥吗？那个该死的林涵湘！那个软弱、白痴的林涵湘！我是女生吗？我难道不是男生吗？” 汐晗忽然打了我一拳，用我平常玩笑着教她防‘狼’的拳法。她沉着脸说：“陈仡泽够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这还是原来的你吗？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你为什么不是女生？为什么不是！”她没有哭，可我听到她的声音在哭泣。 我无助的看着她离去，无力的瘫倒在地，感受着嘴角不及心口的疼痛。不是男生，不算女生，这样存在的我到底算什么？ 我为什么不是女生？又有谁把我当成过女生？又有谁懂我活在黑暗的挣扎中！ 陆义沥的下一拳紧接而来，我堪堪接住了他的拳头，红着眼抬头看向他，冷冷一扯嘴角似笑非笑的说：“所以我说过不要轻易惹我。” 爷爷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往我们家里跑的。七岁之前每到过年时我们才得以见到他几面，而对于我和妹妹爷爷总是充耳不闻，仿若看不到我们。 爷爷一生热爱武术，总是以发扬中华武术为平生最高追求。他有一个全省内发展最好的武术馆，分馆遍布各地。 作为一手闯拼下来的事业爷爷自然希望能有后代接手，然而可惜的是父亲不仅对商业分外喜欢，更对爷爷要求的武术毫无感触。 为此他们吵了不止一次，最后严重到差点断绝关系，直到父亲结婚生子，爷爷开始将传承希望的重点存放在我们这代身上。 然后我和妹妹相继的出生，父亲又经历了发生在我身上的意外，表示轻易不再生第三胎时，爷爷和父亲的矛盾终于再次爆发了。 除了过年被奶奶强硬着命令外爷爷不再迈入家里一步，即使偶尔父亲亲自上门拜访，爷爷也执拗的不愿出房门相见，这样的僵持直到我七岁那年被父亲带着到爷爷家拜访偶然相见时才被打破。 那时爷爷正巧办完事回来，进门看到我们时想要回避已经来不及了。奶奶笑眯眯的招呼我向爷爷打招呼，并笑着对爷爷说：“老头子快看看谁来了，你大孙女来看你啦！” 那时的我正开始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不再是小时候柔美、可爱的长相，长发也因老师的一句话和眼神被我生气下要求剪成了短发。 爷爷只随意的望了我一眼，却再也移不开目光，他愣愣的看着我嘴里下意识的说：“这……这……这孩子的面相怎么改变了这么多，仔细一看这孩子的筋骨……怎么……那么合适？” 他忽然仰天一笑，乐得合不拢嘴，“真是天可怜我……天可怜我啊！”爷爷在我面前蹲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我看了遍笑着说：“好孩子好孩子，叫什么来着……不对不对，好孩子不管你以前叫什么，现在爷爷给你起名就叫仡泽，陈仡泽！小泽啊，怎么样，愿不愿意跟爷爷学武术，强身健体啊！” 父亲一下将我拉到了身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爷爷，满眼愧疚的看了我一眼对爷爷说：“爸你不要再坚持了，我已经对不起这孩子了，只想让她幸福快乐的过一生，所以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爷爷丝毫不理会父亲，只看着我笑呵呵的说：“小泽不要理会别人说些什么，爷爷只问你的意见，你想不想跟着爷爷习武呢？” 我不太清楚习武的具体含义，不能立即回答，犹犹豫豫地问道：“习武是什么？是老师常说的和电视上放的打架吗？我……” 爷爷义正言辞的说道：“那些都是歪风败俗，习武真正的要义有两个，一是找寻心中的正义，二是保护想要保护的事、守护想要守护的人！” 爷爷眼中燃起的正义之火是如此耀眼，看着他坚定的脸庞，我不由想起有一次幼儿园放学路上亦涵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被路边的石子划伤，流了一些血。 血流虽然不多，可那时我们都还小，我慌张的背起亦涵往家跑，亦涵因膝盖的疼痛哇哇哭泣。 我边焦急的赶路边回头安慰说：“小涵不哭不哭，你放心马上就会没事的，我们马上就到家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幼儿园时的男孩子调皮，总喜欢用稀奇古怪的方法逗班上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妹妹怕虫，他们便放虫吓她。妹妹讨厌别人动她东西，他们便把她的东西藏起来看笑话。 我得知事情后，当场去了她们教室一趟，仗着大那些男生两岁和身高上的优势，狠狠威胁了他们一遍。我笑着对感激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说：“妹妹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 我望着爷爷的眼睛，想着自己对妹妹的承诺，重重点了点头大声说：“爷爷，我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