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r story》 第1章 回忆①初识 当那熟悉又淡泊的木棉花香无声无息地包裹住他时,查尔斯整个人都僵住了。那香气清幽绵长,带着一丝旧日时光的尘埃感,此刻却像无形的网,温柔又霸道地将他钉在原地。他深蓝色的眼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瞳孔微微扩张,仿佛窥见了绝对不该存在的幻影。 …等等…这不对吧?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沉重地跳动。 他错愕地、几乎是有些僵硬地回过头,颈骨似乎都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映入眼帘的,不再是记忆中那个瘦削懵懂的少年轮廓,而是一张褪尽了青涩、线条已然清晰明朗的面庞。那双眼睛——不再是迷茫困倦,此刻正闪烁着灵动狡黠的光,像林间初醒的狐狸,带着几分计谋得逞的笑意,牢牢锁住了他。 尤特恩?真的是他?查尔斯脑中一片混乱。 未等他开口,肩头便是一沉。尤特恩竟无比自然地靠了上来,将头颅的重量倚在他肩上。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查尔斯彻底石化,血液仿佛凝固了。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尤特恩温热的呼吸,带着生命的潮湿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周遭的一切声响刹那间褪去,只剩下那近在咫尺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他的神经。 …………… 亲身经历和作为旁观者看小说动漫,滋味确实天差地别。那种灵魂被硬生生塞进陌生躯壳的错位感,至今回想起来,胃里还会泛起一阵不适的痉挛。 至于我是如何稀里糊涂来到这个世界的…老实说,记忆像被浓雾笼罩的地铁隧道,晦暗不明。大概是一个长年996、被生活榨干最后一滴油水的社畜,最终因为极度的营养不良,像一片枯叶般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冰冷的地铁座椅上,就此告别了那个卷生卷死、清汤寡水的世界。 嗯,大概就是这样。 虽说那位只会在云端享用清汤、大概脑子也被泡得不太灵光的清汤大老爷让我重活一世,我是感激不尽的。但这感激里,难免掺杂着腹诽: 我一个根正苗红的龙国人,二话不说把我空投到这么个挂着“灵译”名头的西洋魔法世界里是几个意思?他老人家是不是清汤喝多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副名为“查尔斯·霍里克”的躯壳和身份,一所灵院——他们管魔法学院叫这个,灵院理论课老师。 然而,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几年,事情怎么就朝着如此诡异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现在,我叫查尔斯,直尔斯·霍里克,一名……魔法学院的老师。 嗯,说是魔法可能不太准确,在这里它有另一个名字——灵译。 那孩子第一次闯入我的视野,留给我的是一个略显倔强的后脑勺。教室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氛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沉闷的低气压,又像干燥引信即将燃尽的刺鼻气味。 “尤特恩。” 我叫出这个名字,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有些突兀。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他同桌,一个精瘦得像只小猴子似的男孩,赶忙用胳膊肘戳了戳他,压低声音提醒:“嘿!尤特恩?霍里克先生叫你了!” 我看着他,那个十五岁的少年,这才慢吞吞地支起埋在臂弯里的脑袋,动作迟缓得像是在抵抗沉重的睡意。他抬起脸,迷茫的视线穿过额前略显凌乱的碎发,聚焦到我身上,带着浓浓的、尚未褪尽的困倦。 “嗯…霍里克先生…”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您…找我?” 宽大的旧校服挂在他身上,领口处清晰可见锁骨深陷的弧度,瘦得惊人,仿佛一层薄薄的皮肤下直接包裹着骨头。这瘦得也太……我心口莫名地揪了一下。 清了清嗓子,压下那丝不合时宜的怜悯。 或者说,是穿越者对“纸片人”成真的冲击感。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无波:“嗯,下周一是你的演讲日,请好好准备。” 这该死的身份!明明顶着查尔斯·霍里克的名字,身处一个以灵译为尊的世界,我却偏偏是个译力微弱的边缘人物,只能窝在这理论课教师的岗位上混日子……唯一的慰藉,或者说穿越者福利,大概是脑子自带“万能翻译机”,各种稀奇古怪的语言文字在我眼里自动转换,自带字幕。这大概是清汤老爷唯一没吝啬的金手指了…… 转身回到讲台,指尖划过粗糙的木纹教案。直到下课铃响起,孩子们的欢呼如同开闸泄洪,瞬间打破了安静。他们像一群被关久了的小鸟,欢叫着冲出座位,呼啦啦围聚在辛迪加的座位旁——只因我课前那句“明日课前演讲由辛迪加开场”。孩子们脸上洋溢的兴奋光芒,带着点新鲜和期待,看来以前的文化课老师确实没玩过这种“花活”。 第二天,辛迪加如同一道行走的霓虹灯,昂首挺胸、步伐轻快地“飘”上了讲台。我由衷地“赞美”了今天是周五——感谢诸神,这意味着我不必安排任何人在他之后演讲。因为无论谁站在他后面,都注定沦为黯淡的背景板! 他简直……就是一只活脱脱的、开屏开到极致的花孔雀! 那件外套——原谅我贫瘠的词汇难以精确描述——主体是某种饱和度极高的孔雀蓝丝绒,上面用金线和亮片绣满了繁复到令人眼晕的藤蔓与花朵图案,在教室窗边透进来的阳光下,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反射出刺眼夺目的光芒。领口夸张地立起,缀着几颗流光溢彩的……疑似宝石的玩意儿?袖口更是层层叠叠的蕾丝荷叶边。异世界的审美……真是让我开了大眼界。 独树一帜,堪称震撼! 我下意识地抬手遮住了半边眼睛,余光瞟向台下。学生们一个个张着嘴,表情呆滞,眼神恍惚,像是集体被那件闪瞎眼的外套施加了石化咒。那一张张懵圈的小脸,如同一股清泉,瞬间洗涤了我饱受冲击的视网膜。 啊,看来异世界的大众审美,还是有救的。我心中略感宽慰。 当然,辛迪加本人除外。 “好了,辛迪加。”我的忍耐终于抵达极限,那反人类的光污染实在无法忽视,“现在,立刻,去把你的校服换上。或者,至少脱掉那件……艺术品。它正在谋杀我的视神经。”话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噗——哈哈哈哈!”短暂的死寂后,全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堂大笑,连门窗都在微微颤动。 辛迪加夸张地叹了口气,肩膀垮塌下来,露出一副痛失珍宝的哀怨表情:“唉!霍里克先生!您……您实在是不懂艺术!这可是我衣橱里最闪耀、最能彰显我非凡气质的外套!”他一边嘟囔,一边恋恋不舍地、极其缓慢地解着那些亮晶晶的扣子,眼神黏在外套上,仿佛在进行一场生离死别。 终于,那件“光污染源”被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搭在椅背上。他里面穿的……是一件印着飘逸豹纹图案的丝绸衬衫!虽然依旧骚气冲天,但至少不会闪瞎人眼了。他整理了一下领口,深吸一口气,再次站上讲台。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孩子一旦开口,就像换了个人。方才的浮夸和嬉笑瞬间收敛,一种沉稳、自信的气场自然流露。声音清晰有力,节奏把握得当,眼神扫过全班同学,带着一种天生的控场感。逻辑清晰,观点阐述得也算有理有据——除了在几个关键处,他总忍不住插入几句俏皮话或自创的“浑语”,带着浓浓的个人风格,倒也让演讲不那么沉闷。 最后一句话语落地,他微微鞠躬。我脸上露出由衷的微笑,拿起评分册:“你的成绩——”我故意顿了顿,在一片寂静中清晰地宣布,“是 A 。” 空气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叹和倒吸气声,但没有任何质疑的目光。辛迪加的演讲水平,确实值得这个高分。 “下来吧,闪耀的演说家。”我朝他点点头。 在同学们羡慕、惊叹甚至有些崇拜的目光簇拥下,辛迪加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座位。那昂首挺胸、步伐带风的姿态,像极了一只……嗯,成功开屏后、得意洋洋踱步的花孔雀。我忍着笑意,翻开课本,开始今天的课程。 下课铃声再次响起。我夹着教案走出教室,刚踏上回办公室的走廊,一位身材高挑、步履匆忙的女士就迎面走了过来。 “查尔斯?真是巧!”她眼睛一亮,停下脚步,微卷的栗色发丝因急促的走动而显得有些凌乱,“我正打算去教室找你呢。” 她熟稔地直呼我的名字,看来与原主查尔斯关系匪浅。 我大脑急速检索:原主记忆碎片里没有这位女士的清晰影像!糟了,她是谁?名字?职务? 面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微笑,我稳住心神:“看来我们很有缘分。我刚下课,有什么事吗?” 语气尽量自然,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略显焦急的神情。 她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神经兮兮地一把将我拉到走廊一个僻静的立柱阴影里,压低声音道:“玻璃先生!他又消失了!” “你是说校长……格拉斯先生?”我迅速捕捉到这个关键称谓。“可能……又去‘闭关’参悟了吧?译力强大的大师级人物,不都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么。” 我试着用这个世界惯常的逻辑解释。 她眉头紧锁,忧虑更深,刚想再说什么,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十万火急的味道: 构思了很久的文终于开坑啦! 请大家多多支持 ( >w 第2章 回忆②租房 “弗里德希!弗里德希!训导主任在找你!导教也是!急事!!”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导教”是何方神圣,这位弗里德希女士就像被强风卷走的树叶一般,丢下一句“抱歉查尔斯改天再说!”,便踩着几乎要冒出火星的步子,旋风似的冲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裙摆翻飞,眨眼就消失在走廊拐角。 真是……风一般的女子啊。我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哑然失笑。 推开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里面弥漫着陈年纸张、墨水与木头混合的沉静气息。阳光透过高大的格子窗,在磨得发亮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块。然而,我的目光瞬间被自己办公桌前的一道身影吸引。 辛迪加?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背对着门,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黄黑相间条纹马甲,校服外套倒是规矩地穿好了,似乎正专注地看着我摊开在桌面上的某本书籍。 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挺拔却依旧带着点少年单薄的轮廓。 听到开门声,他立刻转过身。脸上不再是课堂上那种夸张的表演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近乎郑重的神情,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霍里克老师,”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谢谢您……给我打了 A 。”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我……我从来没在重要的演讲上拿过这么高的分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目光虽然看着我,却又有些飘忽,仿佛这个成绩本身既让他意外,又带来了某种无形的重量。他的神情与其说是纯粹的喜悦,不如说是混杂着惊讶、困惑和一丝……不安? 这反应有点奇怪。我正想开口说点什么鼓励或宽慰的话—— 他却忽然低下头,盯着自己锃亮的皮鞋尖,用一种几乎是快速背诵的语气,清晰又略显生硬地说:“我会让我父亲给您一笔钱的。作为……作为我这次成绩的回报。”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钱?好吧,我承认我没能逐字逐句看完每个学生的档案。但命运有时真是令人哑然失笑。 指尖带着焦躁翻过纸页,终于停在他的档案上。父亲一栏赫然印着“帕尼·坎德拉”——纳克林根城里无人不晓的商业巨擘。 所以,他固执地认定那份高分,不过是我对他身后财富的谄媚? 一股钝痛从太阳穴蔓延开来,我用掌心抵住前额。 荒谬…… 绝不能放任这误会滋生。我倏地站起身,木椅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然而几乎是同时,放学的铃声骤然响彻走廊。紧接着,喧闹声由远及近——孩子们像挣脱樊笼的鸟儿,奔跑着、笑闹着,汇成一股声浪漫过门口,震得门框都在轻颤。 ……看来命运今天不打算成全这场谈话。 罢了。 一丝不甘缠绕着心头,却也无可奈何。眼下更迫切的,是给自己找个校外的住处,总不能永远蜗在教师公寓里。 纳克林根的午后街道有种混血气:欧风的鹅卵石小径旁,现代汽车呼啸而过;穿格子衬衫的行人与卖果蔬的小贩擦肩。空气里飘荡着咖啡、烤栗子和隐约的汽油味。 “您好。”我推开一扇嵌着玻璃的木门,门楣铜铃发出清脆的“叮呤”声。门旁墙壁醒目地贴着张“房屋出租”告示。 一股温暖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焦糖的甜腻交织着黄油的醇厚,还有酵母在炉火中膨胀的气息。原来这是家面包店。阳光穿过橱窗,照亮了浮动的尘粒。柜台后,一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端坐着,膝上盘踞着一只肥胖的橘猫,猫儿半眯着眼,喉咙里发出慵懒的咕噜声。 “您好,欢迎光临”她笑的很和蔼,“您需要什么?” “一间出租的房屋。”我礼貌地说。 “哦,您看见我张贴在外面的布告了,是吗?年轻的先生。” 我轻轻领首。她又笑了,像个活泼的少女。 她轻轻放下猫咪,拍了拍它的背部,“去吧,带这位先生看看房子。” 这次轮到我微笑了,“它很可爱。”我说,“但它怎么会听的懂您的话?” 接下来的情景令我大开眼界——那只橘猫竟真的向外走了出去!它走到门口时甚至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是在叫我跟上吗? “它很聪明”,妇人道,“它聪明到什么程度呢?我为了它顶着被食品局查封的危险在面包房里养猫。” 我跟着那只微胖的橘猫来到隔壁的屋子,我似手还能闻到面包房里出飘出的香气,两地距离并不远。走到门口时,大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似乎很激烈的样子。 什么?这里已经有人住了吗?我被骗了? 橘色胖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仿佛这儿是他它的领地。“嘿,胖猫,别进去,这里已经有人住了。”我上前拦住它,它却很不满似的,将我的皮鞋一爪拍出了三道划痕。 当门打开时,我变的像一座雕塑,里面的人我却十分熟悉——— 查尔斯先生,您…您怎么也在这里?”少年抬起头,脸颊上尚未消退的潮红显得格外醒目,声音里带着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 “呃…尤特恩,”我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这是你的家?” 目光扫过他紧抿的唇角和略显单薄的肩膀。 他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显得十分犹豫。“不,”他低声说,随即又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急促补充,“但应该马上就是了。我…我在和房主谈价钱。” 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希冀和紧张。 “这位先生的钱不太够。” 那个倚在门框边的女人开口了,她的目光锐利,越过我,落在我脚下那只正慵懒舔着爪子的橘猫身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审视,“您是我母亲介绍来的?” 空气里弥漫着旧木头和陈年尘土的气息。 “是的,我是查尔斯·霍里克。请叫我霍里克就好。” 我颔首。 “那么,霍里克先生,”她立刻转向我,姿态转换得干脆利落,眼神再也没瞥向一旁局促的尤特恩,“诚如您所见,这套两居室,带个小客厅,后面还有个小花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月的租金是?五贯十一乾二十六林卡?。”她报出一个数字,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他妈的,这价钱可真敢要! 我暗自腹诽,脸上却维持着平静。我一个月的薪水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五贯六乾,这小院的要价简直是在啃我的骨头。 “地段…确实不错。”我含糊地评价了一句,目光转向尤特恩,“这位先生…他出了多少?” “他?”女人嘴角撇了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蔑,“一共是?五贯零四十七林卡?。” 五贯…对于一个灵泽院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而言,这绝非一笔小数目。他是怎么凑到的?我的心沉了一下。 尤特恩站在那里,先前那点微弱的希望之光仿佛瞬间熄灭了,只剩下满眼的灰败和绝望。是因为觉得我突然出现,会横刀夺爱,抢走他几乎到手的栖身之所?虽然完全不明白这孩子为何急着租房,但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屋子是他的了。”我转向女人,声音清晰而果断。“差额的十一乾,我来补上。” 尤特恩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点倔强的眼睛直直望向我,里面翻涌着不解,旋即升腾起一丝被冒犯的、近乎恼火的情绪。阳光穿过门廊,在他年轻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线条。 “不!”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脸颊因为激动再次涨红,“我不需要!霍里克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他匆匆说完,立刻转向房东太太,声音绷得紧紧的:“赫纳斯太太,我先告辞了。”话音未落,他已像只受惊的兔子,低着头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这孩子……自尊心简直硬得像块石头。 最终,我还是签下了租约。赫纳斯太太心满意足地数着那叠花花绿绿的纸票和叮当作响的铜板,眼睛眯成一条缝,贪婪的光几乎要溢出来。我没理会她那张写满算计的脸,拿了钥匙,径直走进那间小小的、弥漫着陈旧气息的屋子,反手关上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尤特恩…他为什么如此急切地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那沉甸甸的五贯钱,又是从何而来?疑问如同藤蔓缠绕上心头。 不过,这疑虑并未持续太久。我揉了揉眉心,将那点好奇压下。说到底,那是别人的私事。我查尔斯·霍里克,向来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周一转瞬即至。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我在街边小贩热气腾腾的摊位上解决了早餐——他们的东西总是价廉物美,分量实在。不像那些装腔作势的餐馆,端上来的早茶往往是一两片干硬得能崩掉牙的面包,配上黏糊糊、半融不化的劣质黄油。老天,我简直恨透了那干得掉渣的面包片! 当我腋下夹着几卷厚重的教案,推开教室那扇漆色斑驳的木门时,里面早已人声鼎沸。 “嘿!帕纳斯!快看尤特恩的衬衣!” “哇哦!你今天看着可真精神!” “这格纹太棒了!比上次那豹纹强多了!” “喂喂!说什么呢!豹纹也很酷的好吧!” 这章感觉有点流水……我错了我再也不写流水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回忆②租房 第3章 回忆③演讲事件 人群的核心正是尤特恩。他被兴奋的同窗们簇拥在中间,像个意外登台的主角。他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写着“骄傲”,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翘着,手指甚至无意识地轻轻抚平了一下衬衫的前襟—— 那是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得颇为挺括的蓝白细格纹棉布衬衫,在他略显单薄的身上显得格外合身。 “尤特恩,”我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到讲台边,放下教案,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他年轻而充满光彩的脸上。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仿佛被冻结了,明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心虚地飞快瞟了我一眼,又立刻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低了下去:“好的,霍里克先生……” 看着他那张微微泛红、青涩又带着点紧张的面庞,不知怎的,一丝促狭的心思悄然升起。就在他抱着自己的资料,略显僵硬地准备从我身边走向讲台时,我稍稍倾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道: “怎么不叫我查尔斯先生了?” 他的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他倏地回过头,那双清澈的眼睛带着点愕然直直看向我。 “您真记仇。”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脸颊更红了,随即带着点窘迫又夹杂着不服气的神情,匆匆走到了教室前方。 当他站定在略显斑驳的讲台后,深深吸了口气准备开始时,教室后排又传来一声真诚的赞叹:“尤特恩,这衬衫真好看!” 我看到他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丝,脸上重新漾开一个温柔的笑靥,纯粹而明朗,像是雨后沾满水珠、在阳光下舒展开来的青草地,散发着干净又美好的气息。这笑容让整个教室都安静了几分。 另一个冰冷、刻意拔高的声音,带着刺耳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如同淬毒的冰棱,猝不及防地从同一个角落狠狠掷出: “当然好看!那件衬衣是我爸爸的旧衣服!他妈妈是我家的洗衣女佣,她偷偷从准备捐给救济站的旧衣物口袋里,把它昧下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尤特恩脸上那干净美好的笑容瞬间粉碎,血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尽,最终化为一片骇人的惨白。他僵在那里,像一尊被骤然抽走了灵魂的石膏像,紧握着资料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微微颤抖。那只抚平过衬衫前襟的手,此刻死死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里。 我的心口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钝痛瞬间蔓延开来。那感觉如此真切而强烈,仿佛那当众被残忍撕开、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不是讲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少年,而是讲台下沉默站立的我自己。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爬升,教室里嗡嗡的议论声瞬间变得遥远而空洞。 那之后足足有一分钟,教室里死寂无声,只有天花板上那台老旧风扇“吱呀——吱呀——”的呻吟,单调又刺耳,搅动着凝固的空气。 我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尤特恩就那么僵硬地悬在讲台边缘,像一尊被钉住的雕塑。他的嘴唇微微翕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豆大的汗珠——或者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冰凉液体——正沿着他苍白颤抖的脸颊滚落,在下颌处凝聚,最终无声地砸在领口上。 他似乎再也无法承受这无形的重压,猛地将头扭向窗外那片空洞的蓝。就在这时,教室后排,几处不怀好意的嗤笑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蓦然炸开,尖锐地刺破了沉寂。 “尤特恩,”我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声音刻意放得平稳,试图驱散这令人窒息的压抑,“你可以开始了。” 他却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依旧沉默地钉在原地,只有急促起伏的胸膛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我又重复了一遍,语速放得更缓,带着不易察觉的催促。 回答我的,只有风扇愈发刺耳的转动和他空洞眼神里的茫然。短暂的僵持像无形的钝刀切割着每一秒。我终于于心不忍,叹息般低声道:“尤特恩…你可以回去坐下了。” 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脚步虚浮,眼神涣散地飘回座位,颓然坐下,甚至忘了放下从讲台带下来的粉笔头。一股难以抑制的愠怒涌上心头,我的目光锐利地搜寻,最终定格在那始作俑者身上——辛迪加·坎德拉。他正若无其事地转着笔,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傲慢的笑意。那笑意,像淬了毒的针。 下课的钟声仿佛是某种解脱的号角。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辛迪加的身影随之出现。他脸上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近乎讨好的恭谨,与课堂上判若两人。 “霍里克先生,”他走近我的办公桌,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丝不属于少年的世故,“这是我父亲…托我带给您的。” 他从那个与他年龄格格不入的精致手提包深处掏出厚厚一沓崭新的纸币,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它们被整整齐齐地垒放在我的木质桌面上,散发出特有的纸张与油墨气息。很厚一沓,粗略扫过,怕是有十五贯不止。“这里是十六贯零八乾,”他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我不由得暗自咋舌。这几乎是普通老师辛苦大半个月的薪酬!坎德拉家的手笔,果然一如既往的“豪爽”。然而,这“豪爽”却裹胁着令人作呕的铜臭。我伸出手,指尖感受到纸币光滑冰凉的触感,却毫不犹豫地将那叠诱人的财富推回到他面前,力道温和又坚决:“辛迪加,我不希望你将自己看作一件可以明码标价的商品。” 他脸上那层伪装的恭谨瞬间碎裂,红晕如同潮水般从脖颈急速蔓延至耳根,眼神里交织着错愕和被冒犯的羞恼。 “你父亲无疑是位非常成功的商人,”我站起身,绕过桌子,手掌轻轻搭在他紧绷的肩头,能感觉到布料下肌肉的僵硬,“但请回去告诉他,他儿子的人生,不该沾染那种充满罪恶的、令人窒息的铜臭味资本。” 他紧抿着嘴唇,下颌线条绷得死紧,一言不发地将纸币粗暴地塞回皮包深处,动作带着泄愤般的力道。 我看着他,语气沉缓却不容置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现在,去道歉吧。真心实意地,向你伤害过的人。” “先生…我…这…他…”辛迪加的目光躲闪着,声音嗫嚅,词不成句。 “我只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清楚,”我截断了他的犹豫,“两天后,我需要看到你的行动。”。 他像是逃离什么可怕之物,低着头,脚步凌乱地冲出了办公室。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沉闷地合上,留下满室沉寂。我疲惫地坐回椅子,重重叹了口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别的穿越者要么有系统金手指傍身,做做任务就能一飞冲天,要么是自带剧透光环的先知,轻松掌控全局…怎么偏偏轮到我,就得在这异世界苦哈哈地当个教书匠,处理这些糟心事… 唯一能让我稍感宽慰的,大概只剩灵译理论课了——这门艰深的学科,至少还在我这个“后来者”的理解掌控之中。 “霍里克?你怎么还在办公室?” 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突兀地从门口响起,把我纷乱的思绪瞬间拽回现实。我猛地抬眼,对上那双带着明显惊诧的眸子。 彻·诺布朗,原身的至交好友,也是这所学院位高权重的实权人物——副主任。他高大的身影斜倚在门框上,惯常带笑的嘴角此刻微微抿起。 上级亲临,这绝非寻常。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今天可是每周例会,”他看着我茫然的表情,了然地点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略带无奈地摇头道,“算了,反正还没正式开始,一起过去吧。” 他转身,示意我跟上。 我心中闪过一丝意外。掐指算来,我“鸠占鹊巢”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四五日,学院里那些繁文缛节、例行公事,自然不甚了了。不过,看他这熟稔的态度和毫不意外的神情,原主似乎是个惯犯?总是忘记如此重要的会议,居然还没被扫地出门?这只能说明要么背景硬,要么彻罩得住。 “发什么愣?快跟上!” 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我收敛心神,快步随他穿过长廊,登上电梯,最终抵达位于院将数学楼顶层的九楼会议室。一踏入,一股肃穆冷峻的气息扑面而来。目光所及,尽是光可鉴人的洁白大理石,反射着头顶壁灯投下的幽幽暖黄光影,长长的椭圆会议桌由深色硬木打造,泛着冷硬的光泽。 此刻,桌旁早已落座的几位身影齐齐转过头来,几道审视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我们身上,带着无声的质询。 这气氛……简直可以凝水成冰。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的气息:新皮革的微腥、中央空调送出的、过滤得过分干净的冷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残留的咖啡香。桌面上,每两个座位之间,摆放着锃亮的玻璃水瓶和倒扣的马克杯,杯底印着学院的院徽,地毯是深蓝色的短绒,厚重柔软,踏上去几乎无声,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 我推开镶星轨符文的橡木门时,森伯纳·利顿的灵译流正将本周议程凝成冰晶文字悬于圆桌中央。晨光穿透冰雾,在主任银灰色长发上镀了层神性光辉——这位统管戒律庭的领袖温柔颔首:“诸位晨安。” 我搓着泛青的指尖落座。 这特效!比文件打印环保多了…但总觉得阴森森的!现世会议室好歹有暖气啊!!!主任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一个小矛盾,从第四章开始变精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回忆③演讲事件 第4章 回忆④勒索 桌下打颤的双腿忽的被踹了一脚,暖洋洋的灵译包裹着我的皮椅,传音同时入脑: 再抖就把你冻成教具标本!”彻说。 门口,一张彩色糖纸正被女人抓在手中,“早啊各位!我又有新发明了!”话音未落,彩色糖纸在她手中炸裂,破碎成一个个粉红色气泡,某颗直扑自己面门—— 是弗里德希。 森伯纳含笑残破气泡,彩泡炸开满室草莓香,粉红色雾气在主任头顶凝聚成几串字符: “研发备案提交戒律庭了吗?” 弗里德希开朗一笑,“主任,‘真心话泡泡咒’!还不错吧?” “某些人总爱用规章当枷锁。”棕发副主任随手甩出火焰学,炎热的火舌缠绕着灰色议程框,“那倒不如直接禁了创新部!” 周围人被议程框上的火星吸引着目光,我不动声色地端洋着每个人的面疣:除了记忆中的正副主任和才过的弗里德希,以及星枢院图书馆馆长伊斯顿·海恩和坐在一旁看杂志的空间灵译学教师玛蒂尔达·起司,剩下的三人倒是很面生啊.... 森伯纳指尖轻点,触灭的火随着指尖流出的灵泽在边框上构筑出亮桔色花朵:“提案很有趣,但需克反噬报告——修老师,周四前给我?” 彻将提书拍向桌面:“监视用的反光镜片?我这都是什么鬼提案!”他看向森伯纳,“用来监视学生?我反对!” 羊皮纸却被森伯约的以太体温柔卷走:“提案第7条已经驳回了” 主任这招“温柔打脸”堪比邮件撤回... 我偷笑两声,但彻耳红了喂! 果然,偏头看向他时,暴起的燎集红藤吓了我一跳:“伪善者!” 火焰却精准绕过森伯纳袖口,反噬着他的视角。长着一双阴沉眸子的男人却突然将手中的黄铜罗盘对准彻:“副主任,昨日12:03您用火焰咒焚烧《戒律补充草案》的事...是否该给个交代?” 森伯纳忽叹一声,引水咒浇灭火焰,顺带修复对方的衣地;浅灰色灵泽却扑向另外一人,黄写针瞬间被冰晶冻结。 “伊斯顿·海恩,好歹是个检察员,别弄得大家都不好看。”主任盯着那人,“那草案本就是我让小彻销毁的废案。” 检察员?这家伙居然是戒律堂的检察员?就论这秃顶鹰钩鼻…和主任温柔的气质一对比…啧啧啧…… 话说,小彻?主任这护崽子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哎呀,烧了就烧了嘛!”弗里德希笑得灿烂,随手捞过监察员面前的文件,“反正有备案在不是吗?”。 她手腕一抖,变戏法般地将手中纸替换成一张黑桃A。 伊斯顿“腾”地站起,眼中是隐忍着的怒火。 “《金币悖论》,那可是孤本。”他眯着眸子,“赔钱还是赔命?” 话音未落,一只通体漆黑的书虫从弗里德希半束着的袖口钻出;瞄准她的手腕就要一口咬下。 不是,大哥!你家书虫是吃书还是吃人啊?? 眼前,紫红色的灵评流包裹着二人,我偏头看去,只见一直看着杂志的玛蒂尔达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指尖,再回望时,书虫已稳稳落在伊斯顿左肩。 “您会那么大方将孤本带进寒院?“这我倒是不信的。”玛蒂尔达收回手指,气定神闹地将杂志翻过一页,“海恩馆长,最好看住您的小家伙,再见面时已成了索亚特老师的标本收藏也说不定。 闻言,她身旁一位黑色短发、戴着金丝半框镜片的男性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别说,这稀有的纳灵期书虫我倒真想做成收藏!” 伊斯顿瞥了他一眼,嘴里嘟哝了句什么,快速将肩上的书虫了起来。 嘶...看口型像是“疯子”? “利顿先生,您看这些提案是否满意?那么...” 森伯纳微笑推回:“坎德拉去年用此技术勒索冰脉院教授的事,需要我在会上重播吗?坎德拉集团的代表——邓巴先生” 坎德拉集团?没想到我校还受集团投资啊…… 我回头看向满脸雀斑的小透明少年,他摊在桌上笔记本正疯狂记录着: 戒律庭VS坎德拉财团,第7回合,主任胜。 “这孩子是…?”我说到一半就住了嘴。 大佬打架,最好还是别掺和了… “哦,他是我们院的实习生”,彻开口道,“金流院都800年没找过实习生了~怎么这次…” 咚!咚咚!咚咚咚!! “主任!利顿主任!!” 当佐治亚跌跌撞撞冲进会议室时,森伯纳正用以太体凝结的笔批阅文件。听闻"金流院学生私斗"的消息,他指尖的冰笔骤然碎裂。 "坎德拉家的少爷和帕纳斯??" 深紫色的灵译混着以太在他镜片上蔓出蛛网般的裂痕,声音却平静得可怕:"看来有些人忘了,灵译学院的戒律庭不姓坎德拉。 “不…不是的”,佐治亚双腿有些发颤,“他们被人堵了!” 什么!? 我突然拍案而起,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森伯纳——他正疑惑地盯着我。 简直是社死现场…… “他们是我班上的学生…我去去就回。” 说着我就被佐治亚拉着衣袖用力拽走。 后来我才知道,那之后—— “这家伙是忘了自己的译力有多弱了吗……”,彻撇撇嘴,很无语的样子。 “随他去吧”,笑容温和的主任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修老师,麻烦你去处理一下这件事…” 弗里德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是!主任!” 我和佐治亚一路狂奔到小巷,那时的尤特恩·帕纳斯还不是后来那个张扬肆意的金流院天才。那时候的他,黑发微卷,绿瞳总是低垂,习惯性地把情绪藏进沉默里,因为母亲是坎德拉家的女仆,所以总是与辛迪加锋芒相对。 当他抱着从图书馆借的藏书路过小巷时,右臂上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父亲醉酒后的"教育"总是特别深刻。 "就凭你们这点金流术也配威胁我?" 熟悉的傲慢声音让尤特恩猛地停住脚步。巷子深处,三个高年级学长正用金流锁链勒着辛迪加·坎德拉的脖颈。那个总是穿着骚气衬衫的贵公子此刻金发凌乱,但眼神依旧轻蔑,手中攥紧了牛皮纸袋——那是他父亲交代他带给查尔斯的那一袋现金。 "你母亲今天又去我家擦地板了吧?"辛迪加突然对着空气冷笑,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要不要我让她带点剩饭回去?" 尤特恩的指节发出"咔"的声响。 这个混蛋… 尤特恩冲上去时根本没用灵译——贫穷使他比这些贵族更熟悉肉搏。他一口咬住学长的手腕,在对方吃痛松手时把辛迪加拽到身后。 "帕纳斯家的野狗?"学长擦着手腕血迹轻蔑一笑,“你母亲没教过你——” 尤特恩的拳头打断了这句话。 但现实很快碾压了他们。三道金流同时袭来时,尤特恩用身体挡在辛迪加前面。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恍惚间想起今早母亲红肿的眼睛。 啊…母亲,我真没用。 “两个下等人!"学长的金流化作刀刃。 “搜他身!”刀尖抵住尤特恩锁骨旧伤时,佐治亚正抱着猫粮缩在垃圾桶后——他本是来喂流浪猫的。 混混撕开尤特恩校服的刹那,佐治亚的猫粮罐脱手滚出。 “谁?!”混混的刀转向阴影处。 “住手!都住手!” 佐治亚·比金颤抖的声音像道曙光。尤特恩模糊的视线里,看见自己胆小如鼠的同桌正拽着查尔斯·霍里克的衣袖。 查尔斯站在巷口,指尖凝聚的冰雾稀薄得可怜。我此刻却正在心里疯狂吐槽: 见鬼!我的译力连片雪花都冻不住...森伯纳主任怎么还不来?那个金流刃要是劈下来,我是该先护住学生还是先护住脸? 佐治亚这孩子抖得比我的冰雾还厉害… “学院禁止私斗。"我强作镇定地推眼镜,"需要我通知戒律庭吗?” 尤特恩突然暴起咬住混混手腕,?像昨夜反抗醉酒父亲那样不要命?。 “我、我已经通知了森伯纳主任!”佐治亚撒谎时耳尖通红,强装镇定地扶了扶眼镜,但意外地有说服力。 弗里德希踏入巷口的瞬间,地面凝结出荆棘熔岩纹。三个贵族学长僵在原地,金流回路被强制冻结。 “用灵译欺凌未觉醒者?”她拾起辛迪加被撕破的制服碎片,冰雾中浮现昨夜尤特恩母亲在坎德拉家擦地板的影像,“多么优雅的贵族做派。” 我的视线扫过尤特恩断裂的肋骨,冰蔷薇在少年伤口处绽放——是基础治愈术“冰脉抚痕”。 虽然以译力微弱,但总比没有更好…… 当学长们逃走后,辛迪加立刻甩开尤特恩的手:“谁要你多管闲事?”他拍打制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父亲随便就能——” “买下整个贫民区?”尤特恩吐着血沫冷笑,“包括我母亲擦的那块地板?” 天啊这什么狗血八点档! 我现在应该训斥他们还是叫医护? 佐治亚突然小声说:“尤…尤特恩,你还在流血...” 森伯纳主任最终判决: 涉事学长停学,家族需赔偿帕纳斯家医疗费。 辛迪加罚抄《灵译伦理》三百遍(我偷偷减成了三十遍)。 佐治亚获"勇敢见证奖",奖励是森伯纳私人藏书权限。 这倒是个好结果。 这章是大肥章~ 彻:老登你干嘛!(呲牙) 森伯纳:摸摸,消消气 彻:草!一种植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回忆④勒索